军人,本事,就一身英姿挺拔的军装,不容让人忽视。然范慎原对军人,似乎并不是很陌生的样子,嘴角酒窝客气地笑:“各位军爷,是小店里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让各位不满意吗?”姚爷即给高大帅一个眼色。高大帅出面:“没有什么。以为是听到老鼠的声音,所以跑过来看一看。”“老鼠?这怎么可能?”范慎原在心里对这个形容词万般不悦,因为这等于在说蔓蔓他们是老鼠,不过,蔓蔓他们的确是逃窜了,掩盖住内心的波动笑了笑,“我们这里是具有现代化餐饮管理的饭馆,每天都有专业的灭鼠公司上门服务。”道到最后,是有意在没有转过身的君爷背上钉上一目,寓意深长:“如果你们在这里能帮我们抓到一只老鼠,我们饭馆十倍奖金奖励。”对方这张挑战贴,君爷收到了。身影转回来,冷目冰到极致,却是只在范慎原脸上轻轻一掠而过,然只这一瞥,都有着与其刚才的话争锋相对的锋利,和可怕的警告。“如果没有什么事,请几位不要打扰到我们工作人员的工作,回座吧。”范慎原不动声色,做了个请字。君爷这股气势,连站在身旁的他都感到出汗,而眼前这男人好像丝毫没有所动,高大帅暗自吃惊,是在范慎原那张酷似小白脸的娃娃脸,再度搜寻了一番:是哪里的富家公子吗?根据姚爷的暗示,拉了个服务生去问:“他是你们老板?”“是。”早有范慎原等人的吩咐,服务生点头,绝不会提到蔓蔓和温世轩的名字。“他一个人投资建了这家店?”“是。”“美国回来的?”“是。”接连得到三句是,根本挖不出任何,高大帅从一般疑问上升到了十分疑惑。这家饭馆,似乎真隐瞒了什么秘密?坐在厨房后门外小货车上的四个人,都如在掌心里端了杯快溢出来的开水,一动不动。脑门汗滴滴的谭母念起了粗手粗脚的女儿:“要不是你把那个锅撞飞了,我们需要还在这里等吗?叫你平常走路小心点,到现在都没有变。”初夏咕哝着:“我也不是有意的,只不是想走快一点,别被发现。”因而,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当游击队员,吓得不轻,极度怀疑自己如果回去抗日战争年代,是不是还没来得及打出第一枪,就得先被毙了。嘟嘟嘟——范慎原发来可以出发的短信收到了,温世轩马不停蹄,一踩油门,小货车倏地蹿了出去。直到离开了危险地带,几个人都犹如快翻肚子的死鱼,在座位上仰的仰,趴的趴。开出到红灯路口前,为了避免小货车超载,与杜宇的车先碰头,然后几个人全转移到了比较舒服的小车。蔓蔓离开货车之前,再三交代养父这几天先在家里呆着躲风头。温世轩点着头。到了杜宇小车上,杜宇一家也商量好了,要在家里躲风头,至于躲多久,要看爷的行动情况而定。“我和范经理通过电话了,他同意,这段时间,你们两个准妈妈都呆在家里不要奔波了。至于岳母,每天范经理会让人把单据送到家,你在家办公。我,也尽量不回饭馆,做在外联络工作。”杜宇道了一串应急性安排。众人都没有意见。蔓蔓揉着额头,想着刚在屏风后望过去的那一眼,看到她哥时,她哥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好像美杜莎把她给瞪住。可以想象,如果被她哥抓到,她必得被她哥剥层皮!……吃完饭,高大帅继续开车送几个爷回去。气氛完全不比刚来那会儿,乌云密布始终笼罩在领导脸上。高大帅这马屁,俨然又给拍错了地方。这样都能拍错地方,高大帅心里直喊冤。好在有个赵文生拍拍他肩膀安慰他:你没有窦娥那么冤。车子开到大院,赵文生先走,拎走了小家伙的礼物。两个爷提着行李,里面各装着一只泰迪熊。高大帅其实挺好奇,赵文生给小家伙是买了什么。昨晚接到电话知道今天老公下午要回家,蒋梅带着儿子下午都在家里等。东子趴在窗上的小脑袋瓜,这会儿不像以前等亲爸爸那时候天天失望,很快的,看到了狐狸爸爸的身影。狐狸爸爸站在窗口下,仰头时,提了下闪光的眼镜片。小家伙忙装作害羞地缩回了脑瓜。接着溜下椅子,是抢在妈妈面前给爸爸开门。这孩子?蒋梅都哭笑不得。感觉儿子比她更依赖她老公。什么时候这爷俩是好到了如胶如漆。小手接连打开木门和防盗门,然后缩回去放在背后,装作不是自己开的。赵文生拉开已经打开锁的防盗门,看到妻子儿子都站在门口迎接自己,这种感觉就是不一样,咧开白齿一笑:“我好像变成国家领导了。”蒋梅笑着,帮他把手里的行李先拎过来一半,问:“不是说中午到的飞机吗?”“去了单位做汇报,在外面同行的同事一块吃了饭再回来。”赵文生牵着小家伙的肩膀走进家门里。“原来都没有吃饭。早说,我在家里煮好了让你们一块过来吃。”蒋梅边走边回头和老公说话。听到妈妈这话,小家伙立马说:“妈妈,舅妈今天不在家,没人帮你做饭。”蒋梅的脸顿闹了个大红:“我可以叫外面的师傅炒几个菜回来。”赵文生却因刚在饭馆经历的事,抓到了小家伙的话问:“蔓蔓不在家?”“我打电话给舅妈,舅妈说她在外面有点事,但会带甜品给我回来吃。”小家伙说了这么多有关蔓蔓的事后,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太多了,因为舅妈交代过他要学间谍保密,小手捂住小嘴。蔓蔓近来常带些甜品给他们母子尝,蒋梅倒不觉得什么,因为弟媳的厨艺本来就好,自己做很方便,继续问起老公:“你们在哪里吃的饭,吃得饱吗?”说起【画饼充饥】的美味佳肴,除去两爷奇怪的反应,赵文生是赞不绝口:“高大帅介绍的地方,价钱不贵,也很好吃。吃的是素菜,营养均匀。明天休息,我带你和东子一块去尝尝。”连老公都称赞的地方,蒋梅听着兴致勃勃。小家伙对此表现出来的沉静,却是令两个大人都有点儿惊讶。偷偷背过身去的小脑瓜,是拿小拳头塞进自己惊讶的小嘴:糟糕,原来爸爸已经先去过舅妈的秘密据点了,不知道舅妈有没有被发现?“东子不喜欢吗?”狐狸爸爸的头伏低下来,贴在小耳朵边,温柔得令小家伙顿时寒毛竖立,蹦起来。“喜欢。”小脸蛋装得像随时愿为舅妈英勇就义的勇士,笑一笑,咧开串小白牙。蒋梅看着儿子这幅贼溜溜的样子居然有点像老公而不像前夫,不免摇头好笑。嗯哼。狐狸爸爸先暂且放过了儿子处处表现出来的可疑迹象,是迫不及待地将讨好儿子的礼物放到了大桌子上。小家伙两只小爪子急忙拆,这么大的礼物,他亲爸都没有送过给他。“东子,慢点。”儿子猴急的样子,都让蒋梅着急。包装纸拆开来,没有见里面的东西,只见到包装盒上的图形,都足以让母子俩傻眼。航空母舰?!这是一艘以1:500比例制成的非纸板为合金的航空母舰模型,价钱是不用说了。“这是英国皇家号的模型。我家里还有辽宁舰的。上回我妈说东子很喜欢,我说,那就集一套吧。有出差的时候,顺道带回来。一个现代军人,对各国的武器装备,都必须有一定的了解。”狐狸爸爸的话,让小家伙的眼眶都红彤彤的,水光泛滥。小男子汉,两只眼瞪着航母,使劲儿把高兴的泪水吞回去。蒋梅也是吸了口气,摸着孩子的脑瓜对丈夫说:“我得在书房里头腾出个展示柜,给你们爷俩专门放这些东西。”赵文生对妻子点点头。小家伙这时候一溜,从妈妈手里挣出来,跑进房间里面。望到儿子跪在椅子上着急地拨打电话,就知道是急着去找舅妈了。蔓蔓接到东子的电话时,人正猫着腰,躲在屋门后面从门洞里往外瞧,等瞧到了两爷从楼梯走上来,她哥站在了她屋门口,她一颗心从胸口里蹦出来。嘟嘟嘟手机响。君爷竖起耳朵一听,就知道是妹妹的手机铃声。姚爷考虑着,是不是现在就把泰迪熊送出去,但似乎不是时候。“哥!”对屋,陆欢和姚子宝,都在陆家等着,拉开门,急着上来帮两个哥拎行李。姚子宝对自己哥说:“妈说今晚大家都到这边吃饭。”刚在一家类似陆夫人手艺的饭馆用过餐,姚爷对于再尝陆夫人的手艺,多了份对比的探究,应声好,提步进了陆家。“哥?”陆欢接过兄长的行李时,发现兄长心不在焉的,接着看见兄长的目光停在对屋的门,了然一笑,“哥是想问姐吧?”“你姐呢?”君爷这话是明知故问。“她在家啊。”陆欢答。躲在门后听到弟弟这句打掩护的蔓蔓,感动得在心里说:好弟弟,姐姐以后定报答你。同是听到弟弟这句话的君爷,手伸出去,是在弟弟拔高到快和自己差不多的个头上拍拍,语重心长地拍拍。陆欢对着兄长笑,笑得极其真诚和无辜,周身却是瀑布一样冒汗。因为他哥那张万年冰山绝不融化似的冰颜,此时此刻,对他是笑了起来。想象一下阎罗王笑是什么模样,即是眼前令人惊恐万分的一幕。君爷笑得很自然的,帮弟弟理了理领子:“做哥的,最高兴看见你们姐弟俩感情又进了一步。”【154】老公也回来了“怎么都站在门口?”姚夫人张望他们兄弟俩杵在门前,喊道。“我哥关心我。”陆欢巧妙地应答后,借此机会逃窜进家门。他哥,是在原地又站了会儿。陆欢能想象,他哥如狙击手的瞄准姿态是在狩猎谁,不禁为蔓蔓汗颜一把:姐,你自保吧。君爷低头迈进门里。客厅,姚爷坐在陆夫人身边,正在说话。“干妈,我记得你给陆君去年庆生时做过一道菜,大虾炒滑蛋,今儿我和陆君回来时说起,都挺怀念这道菜的。不知道我们今晚有没有这个口福?”姚爷说这话时,语气轻柔,笑颜如花,像是随手拈来,随意提起,满腔肺腑的真诚。陆夫人听到他这话,眼皮跳了下,一时可能想不起这是给女儿出过主意的菜,因为疼两个儿子,说:“你们想吃是吧?大虾可能没有。这样——欢儿,你去下菜市场我们常去买的那家海鲜铺找王叔,挑一斤虾。”陆欢接了任务,与姚子宝一起走。姚夫人端了盘蔬果出来,问:“没有告诉囡囡吗?她哥都回来了。”君爷未吭声,向来板着的脸,似乎有些不悦。姚爷望他一眼,笑吟吟地对自己妈说:“是要告诉囡囡。你们都不知道?我们那天出发时,她还专门下楼去送她哥,看到她哥走了她才上楼。”“哎?有这回事?”姚夫人稀奇地咦一声,继而对陆夫人笑起来,说,“看吧。我都说了,囡囡那孩子自小就忒喜欢她哥,维护她哥。吵架什么的,都是感情好的表现。”提到他们兄妹俩时不时爆发的战场,陆夫人干巴巴地接着话:“是。但他们小时候好像从不吵架。”“囡囡小时候,那是多小,会吵架吗?”姚夫人哈哈笑着,催促陆夫人打电话给蔓蔓让蔓蔓过来。在自己家里的蔓蔓,接到了小东子的电话。小家伙,先是高兴地说起狐狸爸爸给自己买的超级航母。没想,赵文生花下大血本极力讨好小东子,打的应该是射将先射马的主意吧。蔓蔓想:这赵文生的确狡猾。“舅妈。”紧接小嘴巴要告诉的秘密,是绝密机密了,小手捂着话筒,如小蚂蚁的声音说,“我听到我爸爸说他在你的饭馆里面吃过饭了,还说,明天会带我和妈妈过去吃饭。”这是个重大消息。蔓蔓极力地赞美老公的小外甥:干得好,记住继续伪装,千万别口里走漏了风声,这边舅妈自会安排好的。小家伙点点头挂了电话,满意的小嘴弯起来能如弧狡黠的新月,听到妈妈喊出来吃西瓜了,溜下椅子走了出去。这边,蔓蔓刚紧张地与杜宇通完电话,交代完明天会有人继续突击检查的消息,母亲的电话打过来了,让她过去。不得已,她整了整衣服,走了过去。“来,坐。”姚夫人拉着她坐在沙发中间,“你子业哥说你在出发的时候,已经很想你哥了,现在你哥回来了,还不赶紧说说话。”月儿眸一眨,极是不可置信地朝低头微笑的姚爷那瞧上一眼:爷,有你这样诬赖的吗?接下来,这尴尬的处境别提了。因姚夫人的坚持,所有人静默地等着她对她哥说句话。蔓蔓感觉是,上台接受批评教育,都没有眼下这般苛刻。她说什么好呢?琢磨了好一会儿:“哥,你回来了?”话刚完,肩头被姚夫人闪电式反应地一推,姚夫人吃吃吃笑起来:“这不是废话吗?你哥都坐在这里了。”“妈。”姚爷不得不发话了,眼见蔓蔓因为无所适从是要低到地洞里头,再被姚夫人这样闹下去,恐是得灰溜溜逃了。姚夫人是性子直率,早就想捉弄下他们两兄妹了,只因他们两个吵架时少不了让做大人的看了闹心,儿子贴心的提醒,她也明白玩笑适可而止,转过来对干儿子陆君说:“陆君啊,你在外有没有担心谁啊?”他本来没有担心谁,因为出发时都全部安排好了,一切稳妥,然而,回来第一天,就给他碰上了【画饼充饥】。当然,他现在也不知道究竟这家店是不是有他所想的成分在里面,不过这心情确实很不悦,恼火。“只担心不听话的人。”冰冷似火的声音吐出齿间时,都能冒出点火花来。陆夫人和女儿,一起心脏嘭嘭嘭加速地跳了三下。不知情的姚夫人,听出点端倪,挺是疑惑地看了看好姐妹陆夫人,接着,是回头对两个儿子说:“你们刚回来,长途跋涉,累了的,都去休息会儿吧,晚饭好了,我们再叫你们。”姚爷就此在陆欢的房间里休息,免得上楼了。趁两个兄长都去房间,蔓蔓抓住母亲的手,问:“欢儿呢?”刚她弟弟还在这呢,怎么一转眼不见了?是疑点。“你两个兄长说是要吃大虾炒滑蛋,我让欢儿去市场买虾。”陆夫人道。蔓蔓汗滴滴:非是指定了这道菜,肯定是下午她哥他们刚点过了这道菜。看姚夫人走开,陆夫人轻声贴着女儿耳边问:“你今天在饭馆了吧?怎么会提早回来?我都是在他们快到之前,才接到他们电话知道他们到了,欢儿打给你时你说你都已经回来了。”“嘘。”蔓蔓手指头贴着嘴唇,“妈,从现在这一刻开始,这事千万不要提,不要说,被哥知道就完了。”陆夫人本想在大儿子面前争取自首宽大处理,被女儿这样一说,三缄其口。这边没有自己什么事,蔓蔓回到自己屋。五点左右时分。打算给老婆一个惊喜么有事先打电话的蒋衍,一个人拎行李袋偷偷摸摸爬上楼,摸进自己家。蔓蔓在卧室里和初夏通话,浑然不觉老公打的偷袭。等背后一双手突然摸过来,吓得手机落到地上,诺基亚在地上滚了三圈。“蔓蔓?”没有想到会把媳妇吓成这样,毕竟这他不是第一次打偷袭了,媳妇早有免疫力,今天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把媳妇发抖的两条膝盖一扶,扶到床上坐下。蔓蔓吓的是,以为是她哥听到了她和初夏说话。因为这屋里的钥匙,只有她老公和她哥有。手在她背上抚摩,给她顺顺气。她这会儿的惊慌比看到他这个老公带来的惊喜更大,几乎占据到她整张脸和整幅心思。蒋衍凑近到老婆的脸跟前看,两个星期没见而已,所以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好像是皮肤晒黑了一点。英眉一扬:“你近来经常到楼下散步?”在快速反应过来后,她有模有样地说:“是啊。方医生说,孕妇要适当运动,适当晒晒阳光,有利于健康。”“你刚和谁在讲电话?”一边说,一边帮她捡起掉落的手机。她伸手就抢过来,考虑到他有可能看到了电话号码,答:“还能有谁?是初夏。”嗯——拉着长长的一声,指尖顶住额眉,斜靠在了床上似笑非笑地望着老婆:“你不想念我?”看见老公回来她怎么会不高兴?可惜做贼心虚的心理已经将她吓得这口气都没有缓过来。“想啊,怎么不想?”她一推他伸过来的手,低头去帮他收拾行李,“不过是被你吓着了。提前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很难吗?”“想给你个惊喜。”哪知道会把她吓成这样,前所未有的。剑眉往上一指,往她低着的脸庞上看了又看后,好像有些懒懒地挪到办公桌边,伸手去拿桌上老婆写的财务日记。蔓蔓回过神来后,老公已把她的财务日记捉在手里兴致地翻看。还好,她跟谭母学习的部分饭馆财务记账,都存在公司电脑里,家里是没有的。翻了会儿,没有发现异样,问:“我听说大哥回来了。”“是,刚回来不久。”媳妇的眼光,说话都闪烁其词。蒋衍弯下腰,撑着下巴颌,做出和自己小外甥一模一样的动作:“我说,蔓蔓,我之前和你说过吧?你千万别惹出惹火大舅子的事。”“我有这么傻吗?他那只火药桶,我惹他做什么?”拉开老公的行李袋,将里面要放洗衣机里洗的衣服一件件扯出来,抛进篮子里,动作很狠,有些发泄似的。见她都快扯烂衣服了,当然知道她这不是针对他这个老公,只能说她真是惹火了大舅子了。眉宇那里跳了三跳:“他回来,你没有和他吵架吧?”“没有。”蔓蔓煞有其事的,“就和他在客厅里坐了会儿,他累,先去睡觉了。妈和姚夫人都在的。”“那你全身紧绷成这样做什么?”蒋衍一掌拍到媳妇耸立的肩头上,“我回来了,你紧张了?”蔓蔓心里流泪:老公这是怎了?回来以侦察兵的态度一再审问观察她?板起脸:“今晚要过去妈那边吃饭。你赶紧去洗个澡,看你臭的。”说完,甩开他的手,佯作生气的。“我——”赶忙把袖口搁到鼻子下闻闻,喊出冤枉,“我回来之前还专门洗个澡呢!”赶老公这只鸭子进冲凉房洗刷刷,耳根子总算清净了些,拿起老公那一篮子要洗的衣服走到阳台,打开洗衣机一件件扔进去。做着这些一成不变的事,心不在焉,心里甚至有些恼:她这是躲什么呢?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蔓蔓,洗衣皂呢——”老公在冲凉房里喊。不知道要洗什么东西,极有可能是他为傲的白袜子。弯腰翻开洗衣机旁的小盒子,里面没有洗衣皂了。蔓蔓拾起钱包下楼去买。想着走远一些到超市,顺道买些其它的。五点了,太阳的余温仍在,头顶是斜阳的晒。举手遮遮额头,回想前几天,她这时候还在饭馆里和众人忙得不亦乐乎。虽然有些辛苦,但是有事做,有说有笑,时间过得飞快,日子充实。她真不适合整天坐在家里。因为那种只花钱不赚钱的滋味太难受了。还是赚着钱数钱的感觉好,心底结实。有钱攥在手里,哪怕出什么事,都能安心。初夏说她是小财迷,一点都没错。只是她太记得了小时候没钱那种受人鄙视的滋味。有时候看不起的目光,比拿拳头欺压你,要更伤人的心。长年累月积累之后,变成了一道无法痊愈的伤痕。超市门口,几个男孩,打扮穿着挺潮流,骑着改装后一辆应该都是上千块以上的自行车,在前面悠闲地骑着,彼此说说笑笑,但是,一双双眼光,不时是停在了后面的人身上。离他们一米远,一个有些胖的女孩子,推着自行车,像是在追他们,喊:“你们骑慢点!”可男孩们没有停下,反而是女孩喊得越急,他们骑得越快,女孩赶着追时不小心绊倒,摔了个人仰马翻。男孩们不是没有看见,回头望到女孩那副摔得眼青鼻子肿,个个却是欢快地笑了起来。眼前这幕情景,好像过去播放的电影重放,抓住了蔓蔓的心头。看着那女孩红着眼眶调转车头往回走。很久以前,似乎有个男孩也是这样,利用她对他的仰慕,肆无忌惮地欺压她侮辱她。眉头轻微皱着,那个男孩怎样,她其实早已忘了,没有去追查。走进超市,蔓蔓买了一排肥皂,再挑了几个衣夹子。“一共是二十二块六毛。”收银员刚接过她递来的钱,忽然是瞠大了眼睛看着她。“怎么了?”蔓蔓被对方惊讶的表情震住,忙拿手去摸自己的脸,一摸,摸到了血。是鼻子流血了。慌张时,没想多,拿手再抹抹鼻子,肯定是越抹越多。“哎呀。别抹鼻子啊,赶紧把头仰着。”幸好这收银员是个老大妈,对流鼻血有经验,一边叫她仰头,一边拿纸巾搓成两条纸条筒,帮她塞住流血的鼻孔,最后再给她张椅子坐。蔓蔓仰着头,感觉那血从鼻孔里流回咽喉,是在吞着血。老大妈拿了只蒲扇给她扇风:“你啊,有没有什么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