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人提供了证据。”霄雨说出想法。萱孜兴奋地拍拍手,叫道:“我俩想法凑到一块去了。”霄雨好笑地打量这个妹妹,她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可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能力?”萱孜又道。霄雨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表示听她发表意见。“应该是庄尘心。”很好,他也正这样想。“为什么他要攻打南鹤?”霄雨皱眉问道,在他掌管南鹤的时候,与庄尘心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啊!怎么突然就变脸了?萱孜耸肩,表示不知道。霄雨的眉结没有松开,他发现,庄尘心或许不单单是想吞没南鹤门这个大馅饼,他身为武林盟主,根本没有必要为一个门派劳心劳力,他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原因,而且可能是促成他挑衅南鹤的动力。动力如果大的话,南鹤门的下场将会很可怕的。“也可能是别人。”不一定是庄尘心,对南鹤门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不止庄尘心一个人。也许有人想趁虚而入,渔翁得利也说不定。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它起码还是存在着的。萱孜嘲讽地笑笑,道:“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喜欢逃避了?明明这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你还在这里给自己说梦。”霄雨又是一怔,随即也笑了,是哦,他好像越来越会“逃”了。“给我看看南鹤的支出。”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们有没有足够的基础去抵抗?听说这段时间,南鹤门花了不少钱。看着手中的帐本,霄雨的手忍不住发起颤。“怎么这么少?”虽然他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这实在太超乎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了。不可能的啊,南鹤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沦落到如此的程度。“我们已经节约了不少。可是钱还是流水般花个不完,止不住。”“这是总收入?”萱孜微微点头,道:“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找你。”霄雨无奈地看着她,看来他是真的得在这里耗上了。毕竟事关南鹤门弟子的生死,他实在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了。“唉,你怎么办事的?”霄雨忍不住责备道,萱孜怎么在两年之内把南鹤百分之六十的财产都消耗殆尽?他们还有什么资本与庄尘心作斗争?萱孜低着头,不反驳。其实也不能怪她,当初若不是他的一走了之,南鹤门也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罪魁祸首其实还是他。霄雨叹口气,道:“看来,现在只有一个法子了。”萱孜霎时抬起头,眼瞳死灰复燃。“还有办法?”他们现在还有办法?霄雨犹豫着微微点点头,不是很明显的一个动作,萱孜还是捕捉到了,连忙问:“快说!是什么?!”霄雨苦笑,道:“你以为我出的是什么精囊妙计?当前别无他法,只能与他讲和。”萱孜那双璀璨如星的双眸霎时暗了下来,唉,还以为是什么好方法,原来就是此等馊主意。“不可能。”萱孜唾之以鼻,“这不等于把南鹤上百年的好名声拱手让人?”讲和?不等于公告全天下南鹤是缩头乌龟嘛!庄尘心不费一兵一卒就轻轻松松赢了,这等好事她是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绝对不可能!“那你能怎么办?跟他硬拼?”“可是……”那句话堵在喉管出不来了,她自己其实也知道,以南鹤现在的实力,想要打败武林盟主是不可能的。“与其无辜伤害南鹤弟子上百人的性命,还倒不如与他讲和。与他硬碰硬,到时候败下阵,南鹤更丢脸。倒不如现在丢盔弃甲,还不用费这么多力。”萱孜思忖片刻,点点头,道:“有一句你说错了,我们没有‘丢盔弃甲’,只是不想发生不必要的战争,伤害无辜罢了。”“嗯,这是个很好的理由。”霄雨赞赏道。他突然间发现,萱孜其实已经成熟了很多了。届时,公告贴在各个角落,随处可见。无可避免地掀出一澜高过一澜的流言蜚语,而南鹤门却一直没有出来解释。雪儿在店中不停的忙,下午这段时间生意最旺的,她也是最累的。只是,她最喜欢这种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有白花花的银子钻进口袋啦!“知道吗?庄尘心已经开始招兵买马了!”一个典型的彪形大汉,大口地吃了口豆腐后,朗声吼道。庄尘心?不明所以,雪儿掌勺的那只手竟然抖了抖。庄尘心?这个名字好熟,好像是在哪里听过?可是,脑袋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啊!我看盟主这次是真的要南鹤好看了!”同桌对面的另外一个人也谈了过来。“我看,现在的南鹤应该不是庄尘心的对手啦!庄尘心动个手指头,南鹤还不踩在脚底下!?”“那可不一定,南鹤的实力虽然不复当年,可是还是不容小觑……”“老板娘快点!”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她听到的内容,雪儿现在才领悟自己要做什么,赶紧埋头苦干,管那个什么庄尘心什么南鹤门呢,当前只有她的生意最重要。“好!”雪儿赶紧硬声道。把新出炉的豆腐利落倒入碟中。正准备放配料。一只手轻轻挡住了她接下来的动作,雪儿抬头一看,是霄雨,他回来了。“你回来啦。”心里压抑的那块石头,终于下来了。霄雨点点头:“嗯。”动作生涩却敏捷地放好所需配料,端走了。“是五号桌的!”雪儿在背后大叫道。五号桌?霄雨单手端着碟子慢吞吞走到五号桌前。他有股不同常人的嗅觉,或许也可以说是感觉——坐在这张桌子的人,不是个凡人,是个很危险的人物。可是,他的感觉是不是出错了?这里坐的,只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相貌一般,并无什么骇人的气质。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您点的臭豆腐。”霄雨面无表情礼貌道。这是雪儿要求的,客户至上,他当然得听咯。“谢谢。”平稳的声线,老人微微颌首,表示回应。霄雨笑笑,准备走开。“你们这里,生意不错啊。”似乎只是聊家常的内容。霄雨转身。老人转头,微笑面对他,面容慈祥可亲。手轻轻拿起筷子,手修长而苍劲,没有平凡人家那般无力。不对劲,很不对劲。老人的笑容很真切,可是他却感到很诡异。老人的言语很平常,可是他却觉得他在询问另一种疑问。“是啊。”霄雨很快应上。不论如何,这种简单的问题,他是没必要追究的,里面没什么可研究的文章。更何况,那也可能是错觉。“你们夫妻挺恩爱的啊。”老人憨憨的一笑,神情中充满向往。宵雨幸福地笑笑,表情脸微微红了红,老人调侃似的笑笑,似乎没有恶意,只是霄雨低着头,似是羞怯。没人注意到他手掌的动作。霄雨手心收紧,额头微微冒汗。面容沉静,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内心早已波涛汹涌。“您慢慢吃吧,感觉不好就给我们提点意见。”霄雨站了起来,商业性地礼貌道。若无其事转身就回到雪儿身边。残雪正汗流满面,手脚恨不得能并用。唉,生意兴隆也得有相对的付出。“看来我们得把店收了。”霄雨声音低沉道。雪儿诧异地转过头,忙不迭道:“为什么啊!?”霄雨刮刮雪儿的鼻子,故作生气道:“都有两个月的生孕了,你还不老实。一天到晚只晓得赚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家有多穷呢。”雪儿好笑地抚下他那只“魔爪”,道:“笨蛋。”霄雨瞪她。她视而不见,继续道:“我并不是完全因为钱才看着这家店子的啊!我们的店在梅花镇是妇孺皆知,那种成就感是很幸福的!”“那你也不可以这么累啊!”霄雨嘟囔着。雪儿无所谓地摇摇头:“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情做也是好的。”只不过两个月而已,不是很危险。霄雨轻叹,她怎么这么倔强,以前是,现在还是。聊着聊着,霄雨察觉到,那个老人已经结帐正打算走人。“雪儿,家里的米好像差不多吃完了吧。我去买点回来。”霄雨重新握紧拳头。雪儿没有察觉到,一心煮着臭豆腐,只是回应着:“哦。”霄雨紧随老人离开了。街上人群熙攘,霄雨差点跟丢了目标。幸好,没有逃脱他的掌心。老人一直神秘地朝四周看,而霄雨也巧妙地借助人群掩盖了自己,老人似乎一直没有所发现。走了很久,老人转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这里人群稀少,或者说,恐怕一两个人都没有。霄雨也是第一次来,他以前从来不知道,梅花镇有这样少人的地方。突然,霄雨眼中暗芒迭起。咻。手中那根细长的针,似是消失在了空气中。砰。老人晕倒在地,时间不过三秒。霄雨拍拍手掌,走进老人身边。蹲下来,快速用力地扯开脸皮。嘶。脸皮被扯开,显露出来的是不过二十岁左右男子的面容。男子被突如其来的痛给吵醒,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是霄雨,顿时面容失色,吓得连滚带爬退后了几步。霄雨没有追上去,只是冷冷问道:“你是谁?”“你……我,我……”男子所受的惊吓似乎有点过渡了,竟开始语无伦次,样子显得有点过分恐惧。“你到底是谁!”霄雨厉声问道。“我,我不认识你。我,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男子壮着胆子,大声叫嚷道,手却还仍微微发颤。“你不说?!”霄雨冷笑。男子说不出话。咻。又是一针,男子没有晕撅,只是断了呼吸。他死了。霄雨叹口气,他太鲁莽了,怎么这下子就让他死了,起码要套出什么信息再决定啊,现在好了,又多了一个迷。不过这个男的也太笨了,怎么露出这么多陷。猛然间,霄雨想到了什么。脑中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完了!来不及多想,霄雨立刻转身,抛下尸体,快步跑回去。他太傻了!哪有人会问一句让人多疑,却捞不到任何好处的话?明显是要让他上钩。而他,却真的栽进去了!在他不知道撞到多少个摊位,惹怒多少人的时候,终于到家了。霄雨来不及喘气,马不停蹄地走进门,目光急切搜索着所找的人。意料之外的是,里面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雪儿依旧忙着生意,楼里的座位依旧坐满了人,喧哗声响斥耳边,宵雨忽然有股说不出的充实感。“你回来啦。”好不容易,雪儿看到了他。她用袖子擦擦额中的汗,笑着说道,没有人能够了解到,这个笑容对宵雨有多大的力量。“呀!”雪儿被宵雨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怎么就这样倒进自己怀里啦?要知道,她现在满身是汗,脏得很。手推推他,宵雨头都不抬一下,旁边已经有不少人投来别意的注目礼,雪儿尴尬地使劲推开了他,啧怒道:“别闹了。”宵雨恋恋不舍地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然后悲惨地发现,最近自己越来越象小孩了。“米呢?怎么两手空空的?”他去了这么久,不会什么都没买吧?他急急忙忙跑回来看家里有没有出事,哪里还顾得上买米。此时,沉默是金。不过,雪儿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放过他的。特别是在她忙碌的时候,性情是比较急躁的,而我们可怜的宵雨同志,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就受到茶毒。“那你逛了大半天,是去哪里了?”雪儿皮笑肉不笑道。开玩笑?都快晚上了,到米店又那么远,要多久,他们才能有饭吃?!“呃,那个……我忘记带钱了。”霄雨冒着冷汗答道。该死,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老婆了?以前的冷雨潇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畏惧庄菲雪?“很好。你告诉我,你忘记带了?”雪儿的笑容更加灿烂,灿烂得似是要烧死眼前这位可怜人儿。“是啊。”咦?这个理由其实不错,雪儿应该找不到插针的机会吧。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好落入了一个陷阱?“没带钱是谁的缘故?”雪儿继续挖坑。“是我。”霄雨继续云里雾里地往坑里跳。雪儿的笑容很“邪恶”,给人阴森森得感觉:“那么,今天的晚饭,就由那个让家里没米吃的肇事者准备吧。”嘎?缓缓的,一滴冷汗义无反顾地滴到了光滑的地板上。如果没记错的话,他霄雨好像打从出娘胎起,就没有做过一道菜。这种惩罚,太恐怖了一点吧。他烧出来的菜,对孩子是有“影响”的。“这个,还是不要了吧。”霄雨努力地大大咧起嘴角,嗯,这个样子好像挺帅的,能不能让他过关呢?不过结果很让他失望。“不要?”雪儿微笑着反问,标准的淑女形象,只是眼中的凶光诉说女主人此时的火气有多大。“不……算了,还是要吧。”他哪根筋错位了,才在这个时候违抗“圣旨”。雪儿很满意这个效果,道:“那你上楼做吧。我还要忙呢。”晚上,皎月温柔地撒在竹林里。穿梭在密林中的凉风,冲破伫立远空躲在黑暗的云海,在阴暗的空中演奏出一波又一波的喧哗声。竹枝光滑的枝干上,反称着月光静静的光华。白衣男子闭着眼睛,沐浴在此时不食人烟的氛围中,收紧扇子。风凉彻骨,他不用靠这个给自己送风。“日主。”旁边穿着翡色衣裳的女子轻唤道。女子很美,脸上有股月华般圣洁的气质,淡淡的,不张扬不低调。“嗯?”白衣男子仍旧闭着眼经,漫不经心应道。“您还没有看到她吗?”翡衣女子轻声问道。这个对他们来说,非常非常重要。她是有权过问的,虽然她的身份比他低一等。“嗯。”白衣男子微微皱眉,应了一句。他不喜欢提起这件事情。为什么?明明是在那里的啊,为什么他找不到踪影?难道……紧闭的眼睛,霍然间睁大。“不就是有人看了看你嘛,用得者这么大惊小怪吗?”霄雨美美的品着口中的美食,他就知道,雪儿向来刀子嘴豆腐心,怎么会忍心让他一个大男人下厨房。雪儿无奈地看看眼前这头猪,道:“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是在找人,还是很急的那种。眼睛都是发红的,吓得我还以为他要滋事寻衅呢,我又不会武功,你又不在,到时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找人?霄雨的手抖了抖,很快恢复自然,快速从碟中夹出一块肉。“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啊!”雪儿忍无可忍地怒吼道。她是真的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那个男子不是什么好人。”霄雨终于吃完了,拍拍肚子,似是意犹未尽片刻后,才发现雪儿恶狠狠的模样。赶紧收敛自己的形象。“没事的,你多心了。我们从来没有惹过什么大人物,怎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说着,还轻笑起来,似乎毫不在意。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是在敷衍她,或许说,是让她不要担心。“是不是你在外面惹出什么事情?”雪儿目不转睛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她也知道这不太可能,霄雨对人都是很低调的,向来不喜欢惹是生非。所以,她又补充道——“还是,跟我的以前有关系?”霄雨的手又抖了抖,这一次,她看到了。“真的?”雪儿激动问道,她就知道,他有事瞒她。霄雨的眼睛瞟向窗外,似是若有所思,又似是闪躲。“罗嗦,我都说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霄雨的声音,突然转了个弯,变得冷漠异常,就连雪儿都吃了一惊。惨了,他生气了。雪儿哪里还顾得上追究那件事情,连忙走过去,心虚问道:“你生气了?”霄雨面无表情,优雅地举着茶杯,轻轻缀了一口,才道:“没。”唉,她就知道。每次他生气的时候,就会摆出这样一张骨灰脸。“不要生气好不好?”雪儿咬着舌头,挂满笑容问道。天知道,她最怕他生气。他的脾气一向不坏,很少生气,可是真正发怒起来,雪儿可是招架不起的。“你又不信我?”霄雨挑眉,冷淡问道。咦?话中有话哦。不信就不信嘛,为什么要加个“又”?好像她一点都不信任他似的。不过,好像是有点哦。“不,不是啊。”雪儿赶紧摆手。算了,只要他不生气,她撒点小谎无所谓。但是,霄雨还是一声不响的走了,留给雪儿一个冷漠的背影。没有人看到霄雨的表情有多痛苦,如果看到了,雪儿或许就不会如此疑惑了。怎么办?庄尘心显然是铁了心要找到她了。他不要将她拱手让人,死都不要。没错,就算死,都要跟她在一起。南鹤门里。萱孜不安地走在椅子上,看着全国南鹤门分局大大小小的事件。而冷雨潇则悠闲地品着上好的乌龙。唉,可惜水太多了,否则不会味道哪会这么淡,下次他自己泡算了。砰。萱孜终于崩溃地把书折甩在一边,疲惫地闭上眼睛。冷雨潇轻皱眉头,没有去问发生什么事情。不用说都知道,肯定庄尘心又给南鹤门戳了几个小洞,加速漏气速度。现在萱孜的状态不好,不是可以开口的时机。良久,萱孜睁开了眼睛,双手揉揉太阳穴,道:“边远地区的南鹤弟子,有几个死了,不明原因。有几个坐牢了,而且好像犯的事情都不好。”犯的是好事,还会坐牢吗?萱孜自嘲地摇摇头,为自己刚刚的措辞不当。“他们为什么不主动进攻,只会在背后捣鬼。”萱孜又狠声道。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庄尘心挑衅的原因。冷雨潇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在威胁——如果还不把庄菲雪交出来,南鹤门将会败得一败涂地。可是这个原因,恐怕只有冷雨潇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