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盯着他,第一次这么底气十足,“所以我失败了。”“可惜啊。”他悠闲地喝起酒,“明白得太晚了。”我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他手中的酒杯,怎么会?怎么会?我明明下了毒的啊!他怎么喝得这么悠哉?他也发现了我的目光,得意地将杯子举高,道:“很好奇是吗?”我毫不掩饰好奇心。“我好歹也是南鹤门的掌门。”他挑衅望向我,面有嘲讽之色。但我没有计较,我太懊恼了!我怎么忘了!他是研究暗器和毒药出生的,不可能察觉不到我下毒!而我,竟然还天真以为,我真的这么容易下手!他笑着看我,眼神精神有力,显得很讽刺。“本来,我还奢望你会顾及往日的情分……”“我们没有什么情分。”我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自作多情。我们已经没有任何情感因素在里面了,大家不是早就撕破脸皮了吗?瞬时,气氛又冷上一节。“对啊。我怎么忘记了。”冷雨潇开口了,冻得我直哆嗦。不是一般冷,那种冻彻入骨的感觉平生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真的很生气,他气得连脸色都白了,没有一丝血色。无来由的,心头划过一丝似痛非痛的波澜。好象,好象失去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宝贝,有点心疼,有点心痛,有点惋惜,又有点懊恼。呵?奇怪的感觉,我哪里会有什么宝贝。“如果没有什么清分,”他微笑,笑得令百花失色,“那我也不用再不顾忌什么了。是吗?”这次轮到我笑了,也很灿烂。他曾顾忌过什么吗?他杀我全家,逼我做重活,让我天真地以为阴谋得逞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空。他肆无忌惮地毁我自尊,步步为营让我掉进他布的陷阱。他还真的没有顾忌过什么。显然,他很不爽我的微笑。所以,他笑得比我更更灿烂。心头又是一阵苦涩。那天以后,我的日子显然没有那么好过。不,应该是更不好过。冷雨潇把所有这里的下人辞去,而我却还是囚禁在此,独自一人在这里死命干活,日子真的生不如死。可我不会死,我还没有完成好我的责任。也许他清楚这一点,所以一点都没有防备我。可我是逃不出去的,戒备何等的森严,恐怕木头都无计可施。一天下来,我唯一的感觉就是——累!累,真的累。比以前累上千倍!腰酸背痛,身上好象被千斤重的铅石狠狠压着,沉重煎熬难受!幸好,现在可以去休息了。否则,我不累死也得累趴。看看外面,似乎还有人比我累,那些弟子,一个个都守在外面,美名其曰是要保护夫人的安全。我从来就不是夫人,至少现在人人都把我看成是阶下囚了,不是吗?“喂。听说了吗?长老们好象在商量这么处置那个女人喔!”那些弟子的声音,听起来竟似有些兴奋。他门口里所说的女人,应该是我吧。我侧耳倾听。他们嫌院子臭,所以关着门。而我此时与他们有一门之隔,是不会被发现的。“是啊。可是掌门不同意哦!”另一个人的声音,比方才的那个要镇静一点。“他的意见哪里抵得过这么多张人的嘴巴!我看,那个叫什么庄菲雪的是要玩完了!”“嘘!小声点!那个女人也不是好惹的。她好象也是出生名门呢,势力不可小觑,咱们口还是不要太多好!“我再也没心思听了。我只知道一个信息:我可能即将要完蛋。而冷雨潇却一反常态反过来替我开脱。有股暖流,一下子输到心头。但是很快,我就把它给抹杀了。我不可能会对他再产生什么情感。错了一次,就已经够了。夜幕安详而宁静。白雪漫天飞舞,环绕在新绿的竹枝旁边,象调皮好动的小精灵。月光散入竹林,皎洁圣华,美得惊人。白衣男子微笑着扇着扇子,眼睛眯得紧紧的,手修长而苍劲有力,却嶙峋的骨架,使他看起来消瘦而疲惫。“她应该安全了吧?”温柔的声音,温柔的神态。安全吗?没有人能告诉他。没有人知道。他轻笑,摇头叹息自己的无知。继续欣赏少有的竹林美景。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拼命想挣脱这两个人的束缚,耐何这两个人都是高手,我那几下子还不够他们搔痒!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好恶习的味道!无数苦药杂掺在一起的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药房。可能是救人用的,但更可能是害人用的。可能,我这个“正牌夫人”得准备就地正法了。那两个彪型大汉让我坐下后,就再不看我一眼。我看到不远处有个老人,似乎是个药师,正在调剂东西。“你们带我来这里到底做什么?”我语气不善,实在不喜欢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那样显得我自己很没用。“等下就知道了。”典型的漫不经心。终于知道,南鹤门里的人没一个是东西。“我希望你现在就告诉我。”我笑眯眯道,如果他有一点头脑,就应该知道——什么叫笑里藏刀。他似乎知道我的愤恨,却依旧不理睬我。当我是透明,径直走去。关好门。这下好了!房子里只有我和那个药师。显得很安静。“老伯?”我轻叫,虽然是仇家的下人,但是尊爱幼老是中华民族的美德嘛。可恶的是,他没有理我。依旧故我专心配药,与刚才那俩人一副德行。“请问,我来是做什么的?”费了很大劲,我才把“抓”字重新吞到腹中。也许是因为感觉吧,这个老人给我的感觉是很不怒自威,最高的境界。让我情不自禁想去尊敬。他仍旧没吭声,埋头苦干。这下我有点生气了,老人家目中无人的程度有点过了!我再也没有自讨没趣,负手站在那里,看他要忙到何年何月。没等多久,他似乎成功了,欣喜万分地笑了。这老人也是风华绝代,年纪大了笑起来也挺俊的,却也显沧桑之态。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他好象这个时候才看到我,眼睛动了以下,随后就没有了表情,只是转身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我过去一看,字很好看,苍劲嶙峋,刚劲有力,气势很磅礴,竟有点震慑人心。看得出来,他是真正的过来人。字写着:“老朽本是聋哑之人,方才怠慢了夫人,还请夫人海涵。”我就知道,他不平凡。莫名,竟羡慕起他来,起码,他不用装聋作哑。我欲抓起笔,与他沟通。他早我一步又写了几个字——夫人方抬头开口与我说话即可。原来,他懂唇语。也对,刚才他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我,当然不会“听”到我说话。我点点头,开口问道:“他们让我来是做什么?”他似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微微一笑,在纸上写道:夫人乃金枝玉体,少爷怕干粗活坏了夫人的身子骨,所以要老身开几副补药,好好保持夫人的健康。这是一个我唯一遇见称冷雨潇为“少爷”的人。不过无所谓,差别不大。可是,冷雨潇担心我的身子?不可能吧,开玩笑?我可是差点要杀死他的人!他可不胸襟宽大心地善良。更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物。可是,这个老人慈祥的笑容却很容易打消我的念头,毕竟,他笑起来的样子跟老爹很像。虽然,没有老爹那么澄澈。“那……”我犹豫了一下,下了十二万分的决心,壮烈道:“好吧!”然后,他给我吞了几副药,苦得让我想吐血。让我,我就躺下了,脑海一片晕眩。像水涡一样,不停旋转不停旋转……就连老人愧疚的神色,也在跟着旋转。原来,他真的骗了我。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推挤我,吞噬我。像个巨人般站在我面前,我毫无抵挡之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阳光炙烤大地,炎炎烈火般燃烧每一个角落,空气像蒸汽般笼罩着,没有人再肯顶着火炉出来逛街,雪雨臭豆腐店也轻闲了不少。烦烦烦!雪儿不住得调弄这剩下的臭豆腐,放在盘子里,不知味地嚼着。她知道这豆腐价格不菲,她知道自己做的豆腐堪称天下一流。可是,没有人来买,再美味的东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了。郁闷啊,这个夏天特别热,又没有人来买,再这样下去,豆腐非发霉不可!自从那次醒来后,雪儿最大最大的高贵品质就是——省!省得滴水不漏,省得一块铜板,她能掰成几次去用。说好听点是勤俭节约,说难听点,那就是抠门!霄雨劝过,没用!她的意志比泰山都坚固。其实,他们家不算穷,属于上等水平的生活。她不知道家里是怎么致富的,因为那次醒来后,所有的记忆都不见了。只知道自己是宵雨的妻子,然后怀了一个才几个星期的胎儿,今年又生了一个!她曾经想找回记忆,但是,潜意识总觉得不应该。她是相信自己感觉的,既然幸福,也就不必要追究以前的东西了。人嘛,高兴就好。现在的她,真的很幸福。有爱她的丈夫和可爱的双胞胎。虽然呢,丈夫很沉默忧郁,可是他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爱,她是感觉得到的。“怎么了?”好听的男低音,虽是低沉却不显死板,却更让人觉得高昂。这也是镇上姑娘们奋不顾身奋勇上前的原因。不过,相处了二年了,残雪对这个声音还是有了一定免疫力了。起码,不会这么快就栽进去。栽进去她也有这个毅力爬起来。“哎,怎么办?没人来买啊!”雪儿无聊地用双手称住下巴,嘟着嘴巴,样子显得可爱滑稽,却孰不知这让宵雨从心底狠狠颤了一下。该死,明明已经一起生活这么久了,怎么她对他还是有那么严重的吸引力?“那就以后再卖吧。”正好遂了他的意,哪有刚怀孕的人还在这里做生意的,累着出什么事情怎么办?可是他偏偏就是劝不住他,想想也真是没用。雪儿生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这真把宵雨吓得不轻,吼道:“你要是再这么不注意的话,你就别再想出房门一步了!”雪儿委屈扁扁嘴,好吧!她承认自己是太没脑了!可是,他的反应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哪有丈夫对妻子这么凶的?宵雨叹口气,心里一下软了。拍拍她的肩膀,扫了一眼剩下的臭豆腐,那味道真不是一般的特别。她长期闻这个味道怎么行?虽然味道还算过得去。“我出去一下。”绝对不能再让她继续下去!“哦。”雪儿点头,没问其他。她知道除非是他有要紧事,否则不会轻易离开她走的。宵雨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不多,他看到一对夫妇牵着几个孩子,心里一下子甜起来,等她把孩子生了,也要带一家人出来逛逛。谁说天气热了,他觉得太阳挺温暖的!一个衣衫破旧却整洁的年轻人一下子窜出来,嘿!找到对象了。其实他出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个人把豆腐全部买了,让雪儿既能享受数钱的快感,又不用再劳累下去。每次豆腐卖不下去,他就用这个方法,而且屡试不爽。她一直不知道,他背后对她做的事情,她从来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名副其实的真理。那个年轻人二话不说把豆腐全买了,不过不同的是,他没有接受霄雨的报酬。问理由,年轻人说:“豆腐已经白送给我。我没有这个必要再拿钱。”唉,要是世上的人都这么傻就好了。“雨,那个人怎么一下子把豆腐全要了?他一个人吃得下吗?”残雪捧着大肚子,担心望向年轻人的背影,奇怪,他看起来很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霄雨无奈望向这个嗜好忌人忧天的妻子,搪塞道:“我怎么知道?”雪儿不好意思笑笑,她成习惯了,遇到不懂的东西就第一个找他。不过是他活该,谁让他接受了一个这么麻烦的老婆呢,那就得自认倒霉咯。很好,今天清场。真是没想到,豆腐竟然这么快就脱手了,刚刚还担心呢。雪儿开心地收拾东西,很平常的动作,却让霄雨看得心惊胆颤,忙上前道:“你休息,我来,累了一天了,怎么都不晓得好好照顾自己?”雪儿只得放手,看得出来霄雨是认真的,否则不会这么坚决。他认真起来,是没人阻止了的,当然包括她咯。“请问有人在吗?”英气的女声。宵雨和残雪很有默契地转过头。宵雨的手,不经地颤了颤,雪儿没有发现,她正聚精会神关注着眼前这个姑娘。她外貌甜美,却无特别之处,可是身上散发着一种震慑人心的气势。显然经过磨练,她没有多少女子温柔可人的气质,倒象个男子。“你找谁?”残雪问道,人家这么客气,她当然也需以礼相待啦。姑娘扫了宵雪一眼,眼里闪了不明显的暗芒,又似不经意般看看残雪,笑道:“没什么,我走错地方了。不好意思。”雪儿奇怪地看看眼前这古怪的人,奇怪,真的很奇怪。“我们是不是见过?”残雪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姑娘怔了一下,笑道:“没有。我没见过你。”宵雨松了一口气。雪儿也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很古怪,尴尬笑道:“哦。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姑娘谅解般笑了笑。可是,真的很面熟,真的好象在哪里见过!算了,人家都说没见过自己了,她在这里瞎担心什么?“你找我干什么?”冷雨潇喝着杯中的茶,看也不看一眼宣孜,只是看着客栈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五味杂陈在翻滚。“哥,你知道的,庄尘心派人攻打南鹤。”萱孜一改方才镇静的模样,急切说道。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伍贤……”他冷冷开口。却被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不是万能的!”萱孜的脸涨红,道:“哥,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连家业都抛开!你是爹娘唯一的寄托,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责任?”冷雨潇的手又开始发抖,力竭平静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是爹娘的亲生骨肉。”萱孜哑口无言。“我只是他们完成家业的工具。现在,我想恢复自由,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人阻拦我?两年而已,我用二十年的人生,只能换两年的自由,你觉得公平吗?”萱孜再度无言。“所以,我不干了!南鹤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冷雨潇的声音变得激动,不觉变大,客栈的人都投来注目礼。冷雨潇把声音降低:“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第二次,这对雪儿没好处。”萱孜冷笑:“是对你没好处吧。”冷雨潇扫视她,目光冰冷。萱孜叹口气,道:“哥,不管怎么说,我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我也是你妹妹,你非要这么无情不可吗?况且,南鹤也有你一半的汗水在里面啊,还有那些弟子,他们对你忠心耿耿,你真的忍心抛开他们吗?”冷雨潇的心软了一下,道:“我现在不是南鹤门的掌门,我不是冷雨潇,我是霄雨。”萱孜苦笑:“你认为改变称谓你就能改变身份吗?”冷雨潇深吸一口气,道:“我跟你没有关系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和雪儿。”萱孜道:“哥,你真自私。”冷雨潇的心颤了一下。萱孜没理会,继续道:“为了南鹤,我跟谢词珉成亲,你却毫不在意。为了自己,你宁愿搭上南鹤五百条人命不顾。”没有人看到,茶杯已经被冷雨潇的指甲裂开细细一条痕。“好吧。”萱孜叹口气,“既然你自己不愿意帮忙,我另找方法。”另找方法?冷雨潇突然有股很不好的预感,轻声道:“你要干什么?”心里竟然莫名紧张起来,她会不会是要拿雪儿开刀?“我有她恢复记忆的解药。”当年伍贤备了一瓶,以防急用。看来现在,真的有用了。虽然,她也知道这个方法很可耻。砰。茶杯烂了。人群再次往这里看来,个个胆战心惊,天啊,那个男子是火做的,怎么这么恐怖?本来就是炎炎烈日,现在显得更热了。“你不怕我现在就出手?”冷雨潇狠声道。萱孜摇摇头,岁月的历练让她学会了很多事情:“不会。要是想动手,你早就动 了。”她说的没错,冷雨潇是不会动手的,看在多年的兄妹情分上。“不要。”冷雨潇沉默许久后,开口道,“求你。”萱孜诧异地看看他,他比她想象中变得还要多。以前的冷雨潇是从来不求人的,就算天要塌下来,他也不会开这口的。“不行。”她不可能心软,“除非你答应帮我。”冷雨潇的手紧紧握成拳状,在颤抖,不难看出他心中的波涛汹涌。萱孜叹口气,唉,他真的变了好多,以前的他是不可能让人看出来的。“好,我答应你。”冷雨潇闭上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多活几天?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快就把他送到地狱?萱孜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生不忍,但是看到 他眼里的排斥,还是咬住嘴巴没吭声,毕竟,说什么都没用。“对不起,哥哥。”萱孜想想,卸下防备道:“其实,我也不想。”可是不想也没用,她注定要受人摆布,他一样。冷雨潇闭上眼睛,道:“我不怪你。”萱孜看看他。她清晰看到,冷雨潇的眼睫毛是湿的。他真的变了,从前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哭的。“我先走了。”萱孜拿起随身的鞭子,转身离去。只剩下霄雨,还在那里呆愣。“你又要出去吗?”轻柔的声音,猝不及防的背后硬生生射入宵雨五脏六肺,由于他低着头的缘故,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他的手微微开始发颤。“不是。”宵雨的声音很温和,却大声,很难听出其中的波动。他抬起头,看到的第一眼是残雪水汪的眼瞳,像冬日中最透彻清新的雪花,有一股低调的华美。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与不安,真挚而隐藏不住。“是吗?”雪儿喃喃道。霄雨挑眉:“怎么了?”她怎么变得不太对劲。雪儿微微摇摇头:“没什么。”霄雨缓缓打量她,想从中看出什么信息。可是没有发现什么,他终于还是安下心来。走到门边,咧起薄美的嘴角,道:“哦。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应该很快就能回得来吧,萱孜只是让他先了解了解门里的情况而已,时间应该用不了多久。雪儿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霄雨忽略她脸上的担忧,推开了门。“等一下。”残雪忽然叫道,霄雨转头,用眼神问她——还有什么事吗?雪儿似乎下了很久的决心,才道:“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霄雨微愣,随即道:“没有啊!”雪儿怀疑地看看霄雨,那种灼热而一反既往的目光,着实让霄雨不舒服。“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霄雨转过头,故作不耐道。残雪收起了目光,道:“可是,我总是觉得你最近有点不对劲,”霄雨突然感到背脊一凉,似乎在冒冷汗,“你经常魂不守舍地盯着我,盯着念雨和念雪,那种目光……你知道吗?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把你和这个家硬生生给扯开。”他有吗?她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他都没有如此悲观啊。霄雨轻轻拍拍雪儿的肩膀,雪儿顺势抱住霄雨,她好久都没有靠在他怀里了,他的怀抱真的很好,很温暖很踏实。“你放心。”霄雨将下巴抵制她的头发上,轻轻吸取发丝传来的专属她的味道,“没有什么事情能分开我们的,你不要在这里瞎担心,对身体不好的。”有一股很奇异的情绪,促使雪儿的眼泪流了下来。不是因为担忧,也不是因为他的安慰,而是处于一种不知名的感应,而这种感应,以往没有过的,而且一闪而逝,似乎她做错了什么。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在内心深处出现了微弱的一下子,她却哭了。霄雨感觉到胸口处的潮湿,一看竟然是雪儿哭了,吓了一跳,虽然雪儿很柔弱,但她绝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哭的人。“傻瓜,哭什么。”霄雨拍拍雪儿的额头,轻笑道,笑中不免掺杂着苦涩。“我也不知道。”雪儿腾出手擦擦眼泪,“它就这么流出来的。”她说的是实话。可霄雨没有相信,皱皱眉头,他以为是她怕他担心,才不说出实情的。可是他没有追问,只是道:“我要走了。你别瞎担心了。”雪儿乖乖点点头,目送霄雨远去。她知道自己不该有别的想法,可是有一股诡谲的感觉,常常蹦出来提醒她,有什么事情将会发生。“这是上一次,南鹤弟子在洛阳犯案的记录。”萱孜将手中的几本记录都放到木桌上,沉声道。犯案记录?南鹤门弟子干的?霄雨挑眉,他相信自己训练有素的那帮跟随者,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让南鹤门涂上污点。“你跟我的想法一样。”萱孜打断了他的思路,笑道,“我门弟子不可能会做这些事情,就算做了,官府也绝对不可能察觉出来。”没错,南鹤门素来善于暗杀,做事向来神不知鬼不觉,他不认为官府那群四肢发达的壮汉,会察觉得到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