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歧让迟冷和杨河两人去讯问当日见过鬼影的几个下人,自己进了内室。 孙长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大约五十多岁,旁边守着一个大夫,还有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 孙夫人大约三十多岁,虽然眼睛红肿,憔悴不堪,但仍旧能够看出那姣好的容貌。 见了韩歧进来,孙夫人站起来将他引到了外屋,这才做了个礼,说道:“韩大人,您若是有什么问的,便问吧。” 她看起来疲乏极了,韩歧便直言道:“那韩某也就不客气了,孙长是何时受伤的?” 孙夫人道:“是昨天夜里大约亥时。” 韩歧皱眉,“为何不早些报官。” 孙夫人道:“我原本以为是寻常的仇家,今天晌午听说张年的事情之后才想到前些日子死的的王善,心里觉得不妥,这才在下午报的官。” 韩歧点头,又问道:“那么请夫人回忆一下,孙长最近一段时间有何不妥之处?” 孙夫人也不含糊,直接说道:“最近老爷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常说报应来了,报应来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问他也不肯说,后来让孙冀,哦,就是我大儿子去外边找了个会武的,天天跟着。也幸亏有他跟着,不然我看老爷这次……” 韩歧点了点头,心道怕是孙长也已经感觉到不妥之处了,又问道:“请夫人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情况。” 孙夫人咬着唇,犹豫了下,说道:“从王善死后,老爷总是睡不着觉,我们在内屋,就让那会武的人在外屋住着。可是这样老爷心里还是不安,只要用了晚饭便也不出门。昨天晌午老爷要出去谈生意,原本这是极平常的一件事情,但是老爷却总是心绪不定,出门的时候也带着那个人,这一去就到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吵吵嚷嚷的,我出了这屋子去迎他,就是那个时候忽然闪出来一个人影,速度特别快,拿着刀就往老爷身上去了,我吓坏了,喊也喊不出来,就看着老爷身上使劲儿的流血,那影子还在周围转了一圈,被那人挡了去,然后就消失了。” 韩歧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男人还是女人,大约身高有多少,还有其他特别明显的标记么?” 孙夫人想了想道:“是个女人,但是速度太快了看不清长相,穿着白色的裙子,其他就没有了,和我大约差不多高……哎呀,这个我也记不清楚了。” 韩歧又问道:“你听过如梦么?” 孙夫人惊讶了下,忙道:“老爷昨天受了伤的时候一直念叨,说如梦来报仇了……之类的。我不清楚啊。” 韩歧又道:“你再仔细想想,五年前过世的杨铎一家,可有叫做如梦的?” 孙夫人听到杨家,略一思索,脸色刷的一白,站了起来,“我、、我、想起来了,杨家的夫、夫人、的闺名叫……叫如梦啊。” 说完大约也是害怕的紧了,直直就跌在了地上,一旁的几个丫头连忙过来将她到了椅子上,大约是听到了响声,从内屋出来一个少年,叫了声,“娘。” 孙夫人握着他的手,什么话也没说,那少年大约十八九岁,好奇的看了韩歧一眼,就听孙夫人说道:“冀儿,你去将那个保护了老爷的人带来,让韩大人问问。” 韩歧这会儿对孙夫人倒是有些佩服了,一个女流之辈,虽说受了刺激,但说起话来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即使后来受了大惊,也能很快镇静下来,实在是可不多的人。 过了一会儿,孙冀就带着一个少年进来了,那孩子和孙冀差不多大的年纪,背后背着一把剑,进了门朝韩歧抱了拳,说道:“在下落剑山庄张翰,久仰韩大人之命,今日得见真是在下之幸。” 落剑山庄?韩歧稍微有些惊讶。站起身来也抱了抱拳,道:“久仰。” 心道是这落剑山庄在景阳,虽说相距不远,但好说也要走个两三天,而且如是不出意外,这个张翰应该是落剑山庄庄主弟子中最让人称道的一个,人称君子剑张翰,暗喻此人为人正直、品行端正。可这人怎么就来贴身保护孙长了呢? 张翰道:“韩大人一定想知道那个女人的功夫吧。” 韩歧笑着点了点头,他喜欢和明白人打交道。 却不想张翰说道:“这个女人武功路数非常奇怪,我根本看不出来,而且轻功非常之高,似乎根本不需要借力,近似漂浮。我和她刀剑相撞的时候似乎……唔,闻到了一股香味。” “香味?”韩歧一挑眉,“若是下次遇到还能辨识出来么?” 张翰略略犹豫,复又道:“应该能。” 韩歧点头,对孙夫人道:“不知道夫人可曾闻到那香味?” 韩歧这么一说,孙夫人似乎有些印象,但是因为她离得远,终究想不起来。 离开了孙府,韩歧立刻派人秘密守在附近,又听迟冷说道:“孙府下人所说跟孙夫人和张翰所说无异。 韩歧说道:“张年刚死,孙长就受伤,凶手算的很准,应该是打听到了孙长要出去的时间然后先伤人后杀人的。” 迟冷狠狠的道:“我们要是早些知道就好了。” 韩歧见他一脸恼怒,说道:“不用介怀,我们这才刚刚发现被害人之间的联系,而凶手早就知道。” 杨河跟在韩歧后面走了几步,忽然说道:“可是杀了张年的是个小孩子,伤了孙长的可是个女子。” 韩歧想了想,除了凶手是两个人之外,也别无其他想法。 两人回到了“小门”,就见萧萧拖着一个跟她差不多的扫帚在扫院子,杨河一把抢过,叫道:“啊哟,我的小祖宗哟,说让你扫地你还真扫啊,快去韩大人准备茶水吧。”然后一把将扫帚扔给迟冷,示意他接着干。 迟冷气的吹胡子瞪眼,抡起扫帚追着杨河满院子的跑,结果两人齐齐被白骞罚去扫地,两人最后一人拿着一个扫帚慢腾腾的在院子里挪呀挪的。 萧萧端着热水给韩歧房里的杯中泡了茶,然后叫道:“韩大人要泡金枝银叶么” “……”韩歧以为自己没有听清,“金枝银叶?” 萧萧点着大脑袋,一脸原来‘你还不知道的’表情看着韩歧,“是那会儿一位姓钱的公子差人送来的。” “……” 杨河一扫帚扬起一片灰尘,“我说,钱钺给大人送什么茶啊。” 迟冷被呛得连连咳嗽,一扫帚把打在杨河的腿上,“人家爱送什么送什么呗,你管得着么。” 事实证明每个人心中都有着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没到两天“小门”的最新八卦就从小燕子和白骞的传奇故事成了钱钺钱公子每日必到的礼物,从茶叶到文房四宝到腰饰乃至……花花草草。 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二天一早韩歧刚到了“小门”就见杨河急冲冲的走过来说道:“大人,墨水的事情调查出来了。” 韩歧嗯了一声,杨河边走边道:“是城中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店铺,老板说三月初八的那天店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女人要了很多的墨,他原本劝说墨一次多买并不好,可那客人也不说话,掏了一锭银子就等取墨,所以他印象比较深。” 韩歧问道:“三月初八?那是张年死的前三天。”沉思了下,又说道,“看那个绳上墨水的凝结情况也差不多,那人的相貌呢?” 杨河推开了韩歧的房门,说道:“身高七尺有余,面上覆着轻纱看不看不清楚。这个最为可疑。其余大量买墨的我全部排查过了,没有问题。” 韩歧躺在藤椅上摇了摇,杨河站在一边忽然觉得大人的这个动作怎么看怎么……可爱。 过了一会儿迟冷也进来了,打了个招呼,便对韩歧说道:“昨天夜里钱府和孙府都没有任何动静。” 韩歧叹气,“看样子在孙府失手之后,凶手又要暂停一阵子了。” 杨河着急了,说道:“那这又要拖几天?这可怎么办呀,难道真让外头的人嚼舌根子?” 迟冷瞪他,“管那劳什子做什么,听大人的。” 韩歧直起身子,说道:“你们两个先总结下现在的情况吧。” 迟冷开口道:“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很可能是和五年前死亡的杨铎一家有密切的关,具体应当是钱钺所说当年哄抬米价有很大的关系,但是杨铎家的亲人已经很少了,这个很难寻找。而且具体情况只是当时的几人才知道,可是孙长现在命在旦夕……所以还不知道凶手的目标还有谁。” 杨河补充道:“目前为止凶手大约为两人,一个是小孩,大约六尺,一个为女子,大约七尺有余,两人应当都有武功在身。而且奇怪的是凶手在杀孙长的时候似乎有些着急了,并未精心的安排,也并未准备在凶手身上写字。” 韩歧听完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么让凶手发生这些转变的原因很可能是其他一些因素导致她时间不够?或者……” 韩歧想了想,也相处出来多大的名堂,看着窗台上那盆兰花出了一会儿神,忽然说道:“你们想第二具尸体上的字若是用张年自己身上的血写的,那么第一具呢?王善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杨河一愣,“难不成时凶手自己的血?” 迟冷道:“也有可能是动物的。” 韩歧支着下巴想了想,“若是动物血的话她必须在杀人之前就准备好动物,然后等王善死了之后立刻取血写字,不然血液就会凝结,但是王家没有血迹,杨家也没有血迹,那么最大的肯能是什么呢?” 杨河道:“她自己的血最有可能。” 韩歧道:“这个可能性最大些。不过她倒是也有可能在中途取血,但是这样被发现的可能性就大些,而且凶手若真是个女子,那就不太可能背着一具尸体中途停下来取血写字。” 迟冷说道:“她都能够杀这么多人,怎么不会背着尸体跑来跑去啊。” 韩歧笑了下,“当然不同,你也可以去杀人,但是让你在半夜背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从执典巷到杨宅,中途还要取血写字你会怎样?” 迟冷想了想,莫名的打了个寒颤,韩歧道:“况且对方还是个女子。” 杨河道:“那么这么说来凶手的身上很可能带着伤?” 韩歧点头,说道:“为了方便伤口一般会在大腿或者胳膊上,若是为了防止被发现,那么很大可能在大腿上。” 杨河和迟冷一起点头,迟冷问道:“如果所有推测都是对的,那么我们现在所作的就是等凶手?可是为什么她不用王善自己的血?” 这个其实韩歧自己也不明白,他道:“王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这真是奇怪,我们不妨这样推测,或许张年身上的血迹也不是他自己的。” 杨河和迟冷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脑中越发的乱了。 韩歧却道:“眼下还有一个疑点。” 迟冷愣了下,“还有?” 韩歧道:“是那个树下的脚印。” 这么一说杨河立马想了起来,叫道:“对呀,我怎么给忘了,还有那个脚印,这么说来凶手到底是两个人呢还是一个人呢?” 韩歧摇头,叹道:“这个倒真是个谜团了。”随又说道,“看来我们得去亲自看看了,虽然眼下谜团很多,但好在孙长和钱钺还在,我们现在只要小心防备,想是很快就可以捉到凶手了。” 杨河知道他这是要守株待兔了,心中也不免有些兴奋,问道:“那我们是去孙长家等呢还是钱钺家等?” 韩歧道:“我们现在知道的只有当时的几个米商,但是到底参与的是谁我们还不清楚,先在钱府和孙府加派人手吧。” 迟冷点头,又见韩歧看着他问道,“你调查的当年杨家备录在案的下人和管家找到了没有?” 迟冷为难的摇头,“正在找,但是希望不大。” 韩歧叹气,“你先去布置吧,孙长要有醒来的迹象马上通报。” 迟冷领了命令出了门,可刚到门口又探头进来,“说起来,大人,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守着啊。” 杨河也愁了,说道:“也不知道凶手知不知道当年参与抬价或者说是参与杀害杨铎一家的人到底是谁。” 韩歧道:“凶手能一开始就杀了王善和张年,那就说明她掌握的消息要比我们多,但是目前,我们那就两边都守着,你和迟冷去守着孙长,我去守着钱钺……” 说完又看到杯子里留下的茶叶,沉默了下,转而说道:“你们去守着钱钺吧……” ……无人应答。 抬头一看,这两人已经出去了,门外还传来几声压抑的笑。 韩歧:“……”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痛苦……本来今天要回家的,可是大伯的一个电话,我们就要被召唤到另外一个县里头去了,我了个去……不过,灭哈哈哈哈,我还有存稿箱在手!! 又:这个逻辑可能很不严密,童鞋 要是有什么意见请加群详说,我看能不能改的更好些,群号就在文案上,关于墨水很微妙的那个……唔……这个也确实……哈,我后面补充点哈看看能不能更好点。 ------北行的存稿箱童鞋 31 31、第三十一章:杨琪 ... 这件事情的背后牵扯的是杨铎一家的死,而韩歧他们现在查不到的就是当年害死杨家一家的到底是谁,如果仅仅是那三个人倒也好办,若是还有别人,那么下一个死的是谁?不要说抓犯人,就连提前防止也做不到。 唯一的知情人此刻还昏迷不醒。 若说不心急是不可能的,韩歧办案这么多年,这个案子费得时间最长,这个凶手给他的感觉很是奇怪,每次时间总是拿捏的刚刚好,在他们刚找点一点线索的时候紧接着就是接下来的谜团。 韩歧不得不猜想,是不是六扇门内部走漏了消息了。 但是他最不愿做的就是猜测。尤其是猜测自己人。 但俗话说六耳不同谋,“小门”内知道这个案情的人挺多。 又过了三天,孙长已经开始有了意识,但说话还是非常的勉强,“小门”的人在孙家秘密潜伏了几天,一天消息都没有。 倒是韩歧被钱钺缠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除了每天的礼物攻势之外,钱大公子仿佛悠闲到无所事事,天天来“小门”。韩歧看书他倒水,韩歧批阅卷宗他磨墨,韩歧出门散步,他跟着。 刚开始韩歧以妨碍公务为由劝说着钱公子回去,但是钱钺笑眯眯的说,我要是回去了你还要保护我,不如我就在你眼前,多方便啊。 韩歧一想,这话也没错,便就由着他去了,钱公子乐颠颠的从公子哥摇身一变成了韩歧的贴身小厮。 韩歧合上了书本,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再看看在自己藤椅上睡的昏天暗地的钱钺,心里有些迷茫,为何喜欢缠着他的都是……男人? 这么一想又觉得唐青然虽然黏糊程度不下于钱钺,但好歹……有用些。 咳咳…… 这么想着,他先把自己给想笑了。 过了一会儿,迟冷探进来个脑袋,先看一眼兀自发笑的韩大人,再看一眼熟睡的钱钺,忽然心中警铃大作,钱公子好手段!!居然快要攻克他们的“冷面韩捕头。” 韩歧见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轻声问道:“何事?” 迟冷就冲韩歧招招手,钱钺在此,他不能说案情。 两人占用了白骞的房间,反正那人这个时候也在自家睡觉而已,迟冷一脸的严肃,韩歧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大人,当年杨家死的人是四个对么?杨铎和她妻子如梦,还有一双儿女。” “恩。”韩歧合上了门,“还有管家以及一些仆人,大概死了有三十多人。” 迟冷忽然放低了声音,说道:“我们找到了当年杨家小儿子的奶妈,说是奶妈,实际上是如梦夫人的姐姐,她说当年死的那个小丫头是她的孩子而非杨家的。当年杨家的小儿子刚出生,如梦如人身体不好,那天下午便由奶妈带着杨家十一岁的女儿杨琪去娘家了。” 韩歧一愣,“那是报仇无疑了。” 迟冷点点头,说道:“如梦夫人的姐姐如今就在衡都,我已经问过了,她说当年杨琪在她家一年之后就丢了。” “丢了?” “是,不知都去哪里了。” 韩歧沉思了半晌,说道:“这么看来,凶手很可能就是杨琪,当年她十一岁,那么现在十六岁,倒是符合。” 迟冷点头,然后问道:“那么杀了张年的那个小孩呢?” 说到这个韩歧也想不明白了,若是凶手有两个人,那么树下的那个脚印岂不是太刻意了?若是凶手只有一个,那么买了墨水,以及张翰孙夫人见过的那个女子又作何解释。 韩歧稍微有些烦躁,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敲了三下,萧萧探头进来,问道:“大人,钱公子正在四处找你呢。要我告诉他么?” 韩歧摆了摆手,“先别说。” 萧萧乖巧的合上了门,韩歧和迟冷两人就听门外传来她软软的嗓音,“钱公子,那个屋里只有白大人。” 钱钺就乖乖的不说话了,实际上他很怕白骞,因为白骞的那一张嘴毫不留情,往往是他开口说一句,白骞就已经打着呵欠堵过来十句。这让钱钺十分的挫败,也让他对六扇门的看法彻底的改变了。 不知道的时候,他认为六扇门是非常神圣威严的地方,他觉得里头的人都是板着脸从来不苟言笑的,整个六扇门内应该是不存在一句废话的,匆匆而过的时候甚至连招呼都不会打。 所以在韩歧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时候他好奇了,那个人穿着六扇门黑底红纹的袍子,长相虽然俊美,但是见惯了美色的钱钺并不觉得有多惊奇,反倒让他感兴趣的是他身上那种说不明白的感觉,淡淡的,很舒服。 这个人很年轻,却很有作为,他说的话本能的想要去听想要去遵守。 钱钺就是这么对他感兴趣的,所以他将生意交给一起经营的兄弟,跑来六扇门蹭着。 萧萧抬头看钱钺,“钱公子,你出来晒太阳么?” 钱钺蹲着顺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一觉睡醒韩大人不见了。” 萧萧默默的看他,“你喜欢韩大人?” “咳咳……”钱钺呛住了。 萧萧体贴的进去给他端了一杯水出来,用的当然是招待客人的杯子。 钱钺叹气,轻声说道:“他太干净。” 萧萧似懂非懂的晃晃脑袋,“钱公子你也很干净啊,你的衣服总是每天都换的。” “……”钱钺继续蹂躏萧萧一头柔顺的黑发。 两人蹲在韩歧房门口晒太阳,就见杨河急匆匆的回来了。一回来就往韩歧房子冲,萧萧赶紧说道:“韩大人在隔壁房。” 杨河说了声谢谢就倏悠不见了,萧萧回头,就见钱钺沉着脸看她,吓得小姑娘赶紧抱头,“是韩大人不让我说的,你干嘛打我头啊,呜呜……” 杨河进了门,就见迟冷和韩歧两人在房里默不作声,气氛有些古怪,杨河清咳了一下,说道:“韩大人,孙长醒来了。” 韩歧抬头,“哦?说说情况。” 杨河笑了,“事情和我们猜的一样,杨铎不愿意抬高米价,当时杨铎家的生意在衡都是他们四个中间仅次于王善的,所以王善等人不甘心又劝了几次,可是杨铎就是不干,最后……” 杨河做了个耸肩的动作。 韩歧点头,问道:“参与了这件事情的有几人?” 杨河说道:“出面的就他们四个,孙长说背后撑台的是前任衡都府知府常万千。” 韩歧说道:“这个常万千现在还在衡都么?” 杨河摇头道:“已经告老还乡了。” 迟冷骂道:“这个老不死的,肯定捞了不少钱吧。” 杨河撇嘴,“可不是。” 韩歧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么以来我们就轻松些了,只需要看着孙长和钱钺就行了。” 迟冷大叫,“为什么还要看着钱钺啊,他不是没参与么?” 杨河道:“可是他没参与我们知道,凶手不一定知道啊,我们刚开始查的时候也将钱钺算了进去,你也不想想我们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查到这些的,凶手能么。” 韩歧点头,说道:“杨河说的对,也许在凶手的心中,当年那些米商都该死不是么?反正她杀了一个是杀,杀四个还是杀。” 迟冷嘟着嘴不说话,见韩歧出了门,杨河这才问起刚进门来的时候那奇怪的氛围。迟冷气得跺脚,“还不是我和大人在这里商量案子,忽然听到萧萧那个死孩子问钱钺是不是喜欢韩大人。” “呃……”杨河揉揉鼻子,有些尴尬,“那钱公子说什么了?” 迟冷摇头,“我可没去听,不过也不知道大人听到了没有,反正大人总是没表情的样子,我也看不明白。” 杨河点头,这倒是。 过了一会儿,杨河忽然问道:“你觉得不觉得这个案子很奇怪?” 迟冷皱眉,“已经有眉目了有什么奇怪的?” 杨河说道:“我总觉得凶手好似知道我们的行动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 迟冷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恶狠狠的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六扇门出了内奸?” 杨河摇头,“闲杂人多了很多。” 迟冷看着窗外和钱钺说话的韩歧,赞同,“至少钱钺就不让人心安。” 杨河拍他的头,“你到底多不喜欢钱公子啊,我看他也不错啊,温文尔雅,比一般商人好很多。” 迟冷瞪他,“你喜欢送你啊。” 杨河无奈,“谁说我喜欢他了。” 迟冷笑的一脸诡异,“我知道,你~喜~欢~小~姑~娘~” “……”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依旧是北行的存稿箱童鞋,话说这是第二份存稿,要是今天不能回家,那么至少要断更一天……泪……不过好似距离不远的姑姑家有一台电脑…… 大家不要看着阿北不在就霸王哟,我知道了要推倒群TX之,╭(╯^╰)╮ 32 32、第三十二章:惟愿 ... 韩歧原本是打算下午就去孙府看看的,可是一份突然而至的拜帖打断了他的计划。 这个拜帖来自落剑山庄张翰。 钱钺翻着那张质地很好的纸片看了又看,“原来江湖之人的拜帖就是这个样子的啊。”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新奇的。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然后一脸渴望的看着韩歧,明晃晃的表达的自己想要跟着去的欲/望。 韩歧最后还是支走了钱钺,一来张翰找他若是江湖之事也不便让他听,二来,杨河还在钱府等着捉人呢,钱钺总跟着他也不太好。三来,便是最重要的一点了,韩歧本身不太喜欢钱钺的接近,实际上能够和他亲近的很少,韩歧虽然看起来温和有礼,但是内里却有些拒绝和别人过分接近的。尤其是听了钱钺和萧萧的对话,他对钱钺便有了些抗拒。 诚然这并不是钱钺本身的问题,在韩歧看来钱钺此人是挺不错的,年纪轻轻,能力卓然、家财万贯,最难得可贵的是还没有商人那种铜臭味。 只是……他自己的问题而已。 落剑山庄的拜帖到了,韩歧便简单的交代了几件事情,便在家中等着,未时刚过,张翰便如约而至。 家中只有韩歧和江岚二人,萧萧在“小门”,张天旭和江小溪也回不来,韩歧起身相迎,张翰抱拳道:“阔别几日,韩大人可好?” 韩歧笑道:“尚好,不知道张公子此番……” 张翰知道韩歧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便省去了那些客套话,拱手道:“韩大人直呼小人姓名便好,实不相瞒,这次是来给韩大人送请柬的。” “请柬?”韩歧一愣,就见张翰从怀中掏出一个烫金的请柬,说道,“韩大人,五月初三,在我落剑山庄举行武林大会,家师得知韩大人在江家破了那青玄门的诡计,特来相邀,既然青玄门已经堕入邪门歪道,我武林正派定要齐心协力铲除。” 韩歧伸手接过,奇道:“这江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怎么现在才准备要开武林大会?” 张翰叹气道:“想必韩大人也听说了,前段时间青岩派掌门张鹤被人所害,为了这件事情耽搁了好些日子,而且半个月之后就是青岩派蒋若清的继任大典,所以武林大会便延后了。” 张翰说完又补了一句,“希望这期间再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韩歧翻开请柬看了看,问道:“张鹤的死因查出来了么?” 张翰摇头,“家师也在全力协助,可惜到现在为止毫无线索。” 话到此韩歧也不便再问,他虽是个捕快,但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还是懂的,张翰打量着大厅,心道这房间布局倒是和韩大人本人相符,简简单单的。韩歧不怎么说话,张翰实际上也是个不多话的人,这时候倒有些尴尬了,心想着不如早些告辞,这时候江岚从房里出来手中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的正是那日杨河带过来的频婆果,她又去沏了两杯茶水,用的便是钱钺送来的上好的金枝银叶。 江岚倒水的时候凑身看了看韩歧手中的请柬,大眼睛中闪着兴味,倒和钱钺如出一辙。韩歧也不避嫌,拿起来了给她看。 只是张翰自江岚出现在他们身边之时就一直皱着眉头,韩歧看到了以为他是不喜江岚这般随意,便让江岚先下去了。 江岚刚一出门,张翰便附在韩歧耳边说了句话,直到他离去,韩歧的眉头就没有展开过。 韩歧收拾了请柬问江岚,“最近萧萧学习如何?” 江岚惊讶的转身,“大人您现在才知道关心萧萧的啊。”话语里头竟有些不满。 韩歧温和的笑笑,“最近太忙了倒是有些疏忽了。” 江岚听韩歧这么说大眼里头透出些嗔怪来,“以前您总是吃不好,那时候大人总是说人在外地还有任务在身,吃不好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么现在呢,家就在这城里头,您也不好好吃饭。这都几天啦,中午也没有回来过。” 韩歧面对这个小姑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更别说脾气了,听完江岚的一番“教训”朝他摆摆手示意她过来。 江岚听话的走了过来,韩歧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江岚虽然奇怪大人说的话,但她还是为难的点了点头。 韩歧沉思了半响,说道:“但愿是我弄错了。” 说罢又叹了口气,眉间紧蹙,江岚实在不喜欢他皱眉头的模样,大人年纪还轻,可是额头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皱纹,这让她心里不舒服极了,轻轻抚上了他的额头,试图将那褶皱抚平,话语间也带了些轻愁,“大人,您日后别皱眉了,看起来好似忽然老了很多。” 江岚跟着韩歧的时候也才十三四岁,就像一家人一样,在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韩歧自然也不见怪。闻言一笑,“原本就不再年轻了,还谈什么老不老。” 江岚不高兴,“大人您可比钱公子年轻好几岁呢,他都能整日摇着扇子耍风流,您就不能么?” 说道整日摇着扇子耍风流,韩歧的脑中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唐青然,想到他精致的长相还有身上淡淡的药味儿,想着想着,便露出一抹轻笑。 江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大人这个时候的模样倒是吸引人的很,看着看着竟不自觉的呆了,直到韩歧咳嗽了两声,江岚这才回了神,就见韩歧含笑看她,顿时红了脸,解释道:“我就是没见过大人笑的这么、这么、”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个词儿,最后只能从嘴里蹦出一句,“笑的这么真心过。” 韩歧站起身来伸展了下胳膊,笑问:“那么小岚的意思我每次都笑的很假?” 江岚忙摆手,“当然不是啦,啊哟,反正我也没有多少学问,说不来。” 韩歧也不逗她了,出了大厅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院子里的迎春花开的正茂盛,嫩黄嫩黄的,他喜欢花草,虽然叫得上名字的没有多少,但是喜欢养,喜欢看,每次看着那些努力绽放生命的小东西就觉得心里格外的平静。 江岚实际上也不懂花草,但是跟在韩歧身边久了,每次买花买草都是她出面的,时间长了,懂得比韩歧都多。 她见韩歧盯着迎春看,便笑道:“大人您平日都没注意过吧,来的时候都是光秃秃的呢,现在倒是全开了。” 韩歧听了,轻声道:“是啊,仿佛一夜之间就绽放了似的。” 江岚心情格外的舒爽,“是啊,这里的春天比帝都好太多了呢。” 韩歧看着江岚调皮的凑过去闻香味,满眼都是笑意,心想这大概就是家的感觉了吧,有牵挂的人,有在身边的人。 韩歧伸手掸掉了江岚头发上蹭到的花粉,问道:“阿岚今年也十六了吧。” 江岚回头笑,“是啊,大人不是一直都知道么?” 韩歧又说道:“也是时候替你找户好人家了,大姐当年都叮嘱过我的。” 江岚仿佛不知道韩歧在说什么似地,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最后竟然有些委屈,“大人您这是不要我了么?” 韩歧弹她额头,“说什么傻话呢,只是年纪到了便要嫁人了,难道阿岚想要成为一个老姑娘不成?” 江岚脸刷的就红了,喏喏的半天不说话,韩歧忽然来了些兴趣,问道:“莫不是已经有中意的人啦?” 江岚一跺脚,转身跑了。 韩歧兀自站了会儿,迎面吹来三月的风,迎春花的香味便夹杂在风里不管不顾的钻进鼻子来,韩歧垂下眼,露出一个苦笑。 希望,事情并不是他现在想的那么糟糕……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已经接连打了三哥作者有话说终于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北行君…… 大家……那啥意会哈 O(∩_∩)O哈哈~ 又:章节名我实在不知道用神马好…… 33 33、第三十三章:凶手 ... 三月二十八,月朗星稀,迟冷躲在孙府花园中的杂货后边,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杨河道:“你说,今夜真的能够抓到凶手么?” 杨河耸肩,实际上他也不确定,“我不知道,但是大人既然说了那就是有把握吧。” 迟冷有些不解,问道:“大人这几日也是和寻常一样,为何今日要我们在孙府埋伏着” 杨河敲了下他的脑袋,骂道:“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乖乖等着就好。” 迟冷瞪了他一眼不说话,全神贯注的感受着四周的动静。 韩歧让他们埋伏在这里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凶手轻功非常之高,若是伏在房顶上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大,而这里算是整个花园的死角,旁边就是孙长的卧房,相当的便利。 韩歧易了容,此刻正在孙长的卧房中,此刻在这里进进出出端茶倒水的下人们,是个里头有八个就是六扇门的,不得不说,这次当真是下了功夫的。 迟冷等了又等,耐心终于告罄,忍不住又问道:“哎,你说这次要是还捉不到的话,韩大人估计就要贬官了。” 这么一说,杨河也有些愁了,毕竟这个案子都拖了一个月多了,实际上人们对王善和张年的死都已经模糊了,可是一说起来,总要说些官府办案不利之类的话。 杨河说道:“希望这次大人的判断没错。” 迟冷点头,“我还是挺中意韩大人的。” 说完嘿嘿一笑,杨河看他这个样子,也跟着笑了两声。 两人继续等着,将近亥时,忽然孙长的卧房门开了,孙夫人扶着孙长,后边还跟着一个下人,那人抱着一件披风,跟在两人身后。 孙夫人道:“老爷,您的伤已经快要好了,大夫说要多出来透透气儿。” 孙长不高兴,似乎依旧有些虚弱,声音也有些低,“我看你是嫌我死不了吧,晚上出来寻晦气。”说着似乎就要甩手进门。 孙夫人忙的拉住了他,口气有些哀怨,“老爷年轻的时候还会赏月饮酒,如今不愁吃穿了,倒是少了些情趣,你看几日这月牙儿弯弯的多好看,和我置什么气呐。” 孙夫人是南方人,说话软软的极为好听,孙长一听,抬头看了一轮弯月,心情也好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道:“夫人如今也陪了我十多年了,我孙长能娶这么好的一位夫人便是上辈子积德咯。” 迟冷撇嘴,心道是这两个人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打情骂俏呢,说不定凶手就等这一刻呢。 他这一想,还真给想出事儿来了。就见东边院墙出倏悠掠过一道白影,迟冷一惊,蹲着的动作已经换成了半蹲,手也已经摁到了腰侧的长鞭上。 杨河盯住那白影看,但奈何速度太快,以他的眼力竟然还有些跟不上。 孙长和孙夫人却根本没有看到,孙夫人听了这话羞赧的一笑,开口道:“老爷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这就进不吧,出来散步也要循序渐进。” 孙长笑着握住她的手,“好,都听你的。” 两人抬脚就要进门,就着这个时候那抹白影忽然由远至近,带着一股阴风,来到了两人面前。 孙长护着夫人,连连倒退两步,那白影也不出手,只是绕着他们迅速的转了两圈,孙长有些腿软,失声大叫道:“鬼、、鬼啊。” 饶是孙夫人比较镇定也被眼前的情况给吓坏了,双腿打颤,竟是一步也迈不动。 那人影转了三圈,忽然白光一闪,一柄长剑朝着孙长而来,却在距离孙长胸前两寸的地方停住了。 那人一愣,就见旁边一柄剑堪堪挡住了他的剑尖,使劲一推,竟然动不得分毫。 使剑拦人的便是易容成小厮模样的韩岐。他手中长剑一抖,剑尖顿时散乱成花直直朝那人脸上逼近,印着月色泛着冷冽的寒光。 那人心知晓自己上了当。迅速收剑,身体往后面一跃顺势躲开韩岐的攻势,脚尖轻点就要离开。谁知道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长啸,震得他耳膜发疼,等他从疼痛中缓过定神望去的时候,院子里面已经涌出了数十人,均手握长剑寒兵,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都是韩岐早在孙家埋伏好了的六扇门手下。 躲在乱石假山后面的迟冷和杨河,早在韩歧出手的时候便分别立在了两边的院墙上,防止那人逃脱。 白影轻声哼笑,翻身一跃上了墙,韩歧几乎与他同时动身,利剑出手,挡在了那人面前,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经交手三招,那人明显不是韩歧对手,连退几步,就见杨河手持大刀以及站在了他身后。 那人停了下来,仿佛在想对策,韩歧见他蒙着面纱,身材娇小,便叫了声,“扬琪?” 月光下,她的眼睛明亮极了,只是声音却无比嘶哑,她道:“韩大人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定是知道我为何要杀了那个畜生,如此你也要拦着么?” 韩歧叹气,心道自己易了容那人也能认识自己,那么自己的推断想必是有八成把握了。便说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大人,便知道我是朝廷的人,大邺律法的执行者,杀人偿命这原本就是不容置疑的。” 杨琪听后“呸”了一声,说道:“大邺律法,我看不过是个笑话而已,我爹娘被那些畜生害死了,怎的不见你们出来还我个公道。” 韩歧还未说话,就听杨河说道:“杨姑娘,令尊之事今日必定会给你个交代,但是你连杀两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实际上杨河的做法有些冒险,毕竟他们掌握的证据不足,很多情况仅凭借着猜测和推理,若是杨琪否认了,那便糟糕了。 杨琪笑了,她并不否认自己杀人的事实,“那些畜生本就该死,我替你们铲除了这些蛀虫岂不是更好?” 杨琪的声音有些沙哑,最后一句话出口竟然让人有些心惊,孙长本就双腿发软一直站在门前,听了这话,竟直接晕了过去。迟冷从西墙下来,将他扶了起来,和孙夫人一起送进了屋,心里骂骂咧咧的,也不给孙夫人一点好眼色。 屋顶上,杨琪也不和他多说废话,起身就走,韩歧知道她方才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恢复体力而已,忙的追了上去,怎奈何她的轻功实在了得,追了一段路后竟然落下了一大截,杨河就更不用说了。 韩歧看着前面那几乎不用下落的身影,心里倒是第一次产生出了些许焦躁,难道这次就要这么眼睁睁的放掉凶手? 正想着,也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一个黑影,极其迅速的掠到了杨琪前头,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人一袭黑色的夜行衣,面上覆着黑布,只余下一双眼睛,亮的像天边的星辰。 因为这黑衣人出来的太突然,杨琪只得停住,站在地上,却又因为用力太猛,踉跄了一下,就往那人怀里扑去,黑衣人一个闪身,看着杨琪往前冲了一小步,打趣道:“姑娘若要投怀送抱在下自然非常欢迎,可是……”他摇摇头,叹气,“可惜,在下已经心有所属啦。” 杨琪拔出剑来怒道:“要打就打,少废话。” 她抽出剑挽了个剑花就往那人身上次去,可那黑衣人并不接招,只是左躲右闪,笑道:“我只是来帮忙的,姑娘要是跑了我就去追,姑娘要是用剑,那我可就不行啦。”说罢又朝站在一边看戏的某人叫道:“啊哟,韩大人,你要捉人就快点,不然我可要吃亏啦。” 那人叫的夸张,韩歧不禁好笑,但又有些好奇,这人到底是谁?真的会这么好心来帮他捉人? 那是想归想,韩歧的动作也是没有落下,出剑挡在了那人前面,他的剑法并不花哨,反而很是刁钻,直取别人命门,就连别人想要格挡也要费些力气,更别说半吊子的杨琪了。 杨琪练精的只有轻功,现在对上韩歧刚开始还能对几招,到了后来便只能躲闪,而且对方还在有意的放水,杨琪有些恼怒,又有些委屈,当即叫道:“韩大人,要打就打,何必留情。” 韩歧轻轻叹气,收了剑,迅速出手,反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一股熟悉的香味传到鼻尖,“收手吧,萧萧。” 杨琪一怔,韩歧能够感觉到她在发抖,轻声道:“服罪吧,我可以不跟他们说。” 杨琪没有说话,韩岐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怎么想的,便又重复了一句。杨琪听了,却忽然扬起嘴角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带上了哭腔。“韩大人,你说大邺朝的律法对杀人者从不留情。可是那些人他们为了自己的那一点利益,就逼死了我的双亲,杀了我的家人,他们却还好好的活着!我为父为母为家人报仇,你却要亲手抓住我,对我说杀、人、偿、命!韩大人,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 韩歧放开了她的手,面对她清澈的目光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和萧萧说过的话很少,不知怎么的,萧萧和他并不亲近,也是,一个是凶手,一个是捕快,萧萧远离他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萧萧眼中的纯净却从来没有变过,不论是那个小女孩,还是眼前的这个妙龄少女,目光清澈的直逼人心。 她问的问题到底要怎么回答呢?五年前王善三人害死杨铎一家三十多人,如今杨家的女儿回来报仇来了,却要受到律法的惩罚,这一切有什么道理可言呢? 韩歧茫然的想,他经手过这么多的案子,每个案子背后都有一个故事,他们真的应该受到惩罚么?萧萧杀了仇人,却也要为此而陪上自己年轻的生命,这样真的值得么? 萧萧弯起眼睛笑了,她明知道自己问出的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但看到韩岐回答不出来的样子心中还是觉得痛快,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她心想大约是迟冷和杨河来了,她便不再问了转而对韩歧说道:“韩大人你帮我拦着他们好么?” 韩歧便转头对十丈开外的两人做了个手势。 迟冷和杨河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只能站在那里不再前行。 萧萧背对着迟冷两人,摘下了面纱,那是一张清秀的脸,也是一张韩歧很熟悉的脸。 他说道:“难怪以前总觉得奇怪,原来是因为孩童的身材和你的脸并不相符。” 每个人都觉得萧萧的头很大,和那瘦小的身材放在一起很是奇怪,但是每个人都以为她从前生活太苦了,所以便成了那样,谁都不曾想到,其实那张脸放在眼前的这个女子身上,很是漂亮。 杨琪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害怕,她大仇已然得报,深知自己落入韩岐的手中必定没有出路。只是对于他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是有着极大的好奇的,她的脸上带着一些迷茫一些好奇,问道:“韩大人怎么知道我就是萧萧?”她以为自己没有任何的破绽。 韩歧摇头,说道:“之前我也以为有两个凶手。后来才发现实际上只有一个,只是这种想法太骇然,我不敢妄断。” 萧萧忽然俏皮的笑了下,那个笑容和江岚像极了,她说:“看在萧萧就要坐大牢的份上,韩大人就给我说说吧,好让我……明白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 大家都猜出来了木有…… 还有 点击带走阿北吧~咩 又:晋/江小受狂抽……更新不定,能上去我一定日更……上不去……那啥,摊手… 34 34、第三十四章:萍碎 【第三案终】 ... 韩歧便随了她的愿,开口说道:“首先是张年的伤口,初步判断出是个身高约莫六尺的孩童,刀法精准,一刀毙命。其次,是那个树下浅浅的脚印,你的初衷便是想让人以为那是个女子留下的吧。” 萧萧点头,疑惑,“难道不对么?” 韩歧道:“对是对,但是那个树下单单就那么一个脚印,太刻意了,你若是要想跳上树去,一般人用脚尖借力,而不是留下全部的脚印,但是那个时候你还需要背负着一个男人,张年身体发福,就算是力道再怎么大,那个脚印也太轻了。” 韩歧说罢又加上一句,“不过,我终是小瞧你了,你竟然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萧萧用手指卷着头发,咯咯的笑,神情天真的像个孩子,“原来竟是弄巧成拙了啊。”她又说道,“我杀了张年背着他从张家来到我家院子里头,然后将他挂在了树上,那地上土很软的,我怎么会留不下脚印呢,不过是之后给抹掉了,然后又弄了个新的上去。再说了当时我还小孩子的模样,怎么会不下地就提起那个人呢,韩大人你还是高估我了。” 韩歧想了想,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我当时也在想,或许真的是有两个凶手也说不定。” 萧萧偏头看他,“那为何到后来知道是我了呢?” 韩歧说道:“是香味。” 萧萧有些不明白,就见一直靠着树看戏的那位黑衣人插嘴,“你身上的香味,是衡都有名的茶蓝香哟。” 萧萧抬起胳膊自己嗅了嗅,皱眉,她没有闻出来,韩歧却道:“是的,这个香是江岚买的,我嫌它味道有些冲,便让她换了下去。没想到江岚竟是拿到你们的房里去了。那日和你交手的张翰说起江岚身上的味道时,我派人查过,茶蓝香价钱不便宜,月内买过的人很少。” 萧萧这才明白了,原来是自己身上的味道惹的祸。只是她却忽然说了个不相干的话,她道:“江岚……姐姐,说这个香有凝神舒缓功效,特意买的。韩大人怎么不领情呢。” 韩岐一怔,这才明白为何江岚那日听到自己要求撤掉香炉时候那种难过的表情。 萧萧继续问道,“就因为这个你就怀疑我了么?” 韩歧反问道:“如此大价钱的香料买卖都有记载,我甚至去排查了近几年来买过的人家,况且你出现的时机和地点太过巧合,而且,你知道我们所有的行动时间,避开我们很简单。” 萧萧不语,韩歧接着说道:“当然,仅仅是这些我并不能全部怀疑你,毕竟买墨水涂黑了绳子的是现在的你而非那个孩子,张翰等人所见的白影也是现在的你,你这一手,确实高明。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可以随意改变自己身高的大小?如此之事,韩某从未听闻过。” 萧萧叹气,说道:“韩大人不知道这是何种功夫,都能猜到是我,着实大胆。” 夜风吹起两人的衣摆,猎猎作响,韩歧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中似乎有些难过,“一次次的偶然便成了必然,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怀疑你,萧萧。” 萧萧低下了头,发丝略过脸庞,微痒,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我明白了,韩大人,这些天你让江岚姐姐找借口和我一起睡,忽然今夜她说身体不舒服要去自己房里,我以为这是个好机会,没想到却正好进了你布的局。” 韩歧说道:“那日张翰说的香味是一个引子,再想到之前的种种巧合,我不得不怀疑,我问了江岚,她也确实见过你大腿上的那道伤痕,你是为了给王善身上留下血迹划伤的吧。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不用他身上的血?” 萧萧笑道:“那是因为我们那里有一种说法,若是将自己的血抹在了已死的仇人身上,那么他便过不了奈何桥,永世不能轮回,永远成为这世间的孤魂野鬼……不要说王善,张年身上的血字也是用我的血写的,可惜,倒是便宜了孙长,不过……” 她忽然笑得明朗,“终将恶有恶报!” 韩岐默然,又问她:“你是故意跟着江岚的?” 萧萧点头,她说:“我看到她和那个捕快一起进了王善家,我想要我要是跟着她,那不是有机会知道更多的情况。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是韩大人的家人,也没有想到居然能够被带到六扇门,这很冒险,但却很新鲜。” 说完歪着头,很有兴趣的问道:“如果我不以萧萧的身份去你家,那么你还会抓到我么?” 韩歧颇为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能的。只要你还想杀了孙长,那我一定可以抓到你。” 萧萧不无遗憾的感慨,“要是那天在孙长家一击得手的话,说不定韩大人就找不到我了。” 韩歧答道:“那也不尽然,你还要杀了钱钺不是么?” 萧萧惊讶了下,忽然就释怀了,“原来是要打算杀了他的,在六扇门天天见他,我就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却不想钱钺他当年并没有涉及。” 韩歧点头,“所以我才让江岚在面前说起这件事情,今夜你要来的必然是孙府。” 萧萧弯起眼睛笑,“韩大人,我很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韩歧一愣,也笑了,“大家都很珍惜你,我听杨河说想要收养你……” “收养?”萧萧愣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眼泪就顺着白皙的面颊流下,“收养啊……” 笑着笑着,声音便渐渐走了调,音尾微微颤抖,眼泪却越来越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黑夜中迟冷和杨河并肩站在那里,她却一眼就能认出那个人,虽然易了容,身材却依旧挺拔,只看了一眼,她便很快回过头来,对韩歧道:“韩大人,我有一个请求,您能答应我么?” 韩歧大约也能猜得到,他说:“好。” 萧萧胡乱的用手背擦了擦泪水,说道:“您能跟杨大哥说我被亲戚带走了么?江岚姐……她大概已经知道了吧,我真的很感谢她,她对我好,教我识字,我很开心,我也很想一直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在六扇门给大家做饭,给杨大哥洗衣服,还想看钱公子给大人送礼物,真的……” 萧萧还想说些什么,嗓子里却涌起一片腥甜,顺着嘴角溢出。韩歧一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服毒了,萧萧的向前倒去,韩岐伸手想要拭去她口中涌出的黑血,最终却只能看着萧萧渐渐苍白的笑容和越来越弱的气息。 “韩大人,我这一生前面很多年是和父母在一起,后面的很多年是被仇恨支撑着活下去。能够遇见你们,和你们在一起,这个是我觉得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我不能早些年遇上你们?我若早些遇见你们,便不会这样了……便不会……咳咳。”萧萧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不断咳嗽。 韩岐想到了之前杨琪问的话,眼眶微热,抱着她,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萧萧似乎费力的想了想,终于茫然的摇头,说道:“韩大人,我也想活下去啊……我想和江岚姐姐一起,想和杨大哥在一起。我啊……很喜欢很喜欢他……啊……” 萧萧的气息已经微弱了下去,。杏眼无神地看着天空那弯明月,眼神开始涣散。她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却又似乎什么都记得。 五年前的那一场火烧光了她所有的幸福,父母的微笑家人的疼爱,都在那一场大火中被烧成了灰烬。五年后她遇见了六扇门的大家,耐心教自己念书写字的江岚,关心照顾她的冷迟和韩岐,还有……那个喜欢的人。 最后映在她脑海中的是杨河宠溺的笑容、江岚温暖的手指,仿佛刻在脑海中一般,即使什么也想不到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那些笑脸却依旧清晰。 萧萧的嘴里一遍遍的重复很喜欢很喜欢这句话,从清晰到迷糊,到最后接近呢喃,直至消失。她的身体渐渐的冰凉,眼睛却依旧不甘心的大睁着。韩歧轻轻合上了她的眼,替她重新蒙上面纱,说道:“我一定告诉他。” 韩歧抱着萧萧的尸体站了起来,对那黑衣人说道:“多谢相助。”便要转身离去。 那黑衣人瞪大了眼,仿佛有些不相信韩歧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不过很快他就笑了,“啊,那人果然没有说错,韩大人真是个冷淡的人。” 韩歧的脚步顿了下,却依旧没有回头,看着远处忽闪忽闪的那抹人影,忽然知道了这人是谁,他问:“你真的确定不走么?” 黑衣人抬头一看,骂了一句,消失了。 片刻后‘那个人’落在韩岐面前,怒道:“你竟然让那个东西跑了。” 韩歧有些哭笑不得,大名鼎鼎的怪盗燕凌竟然被白骞叫做东西,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骞走近他,看了看他怀中的人,叹气,“果然是她啊。” 韩歧应了声,又道:“多谢相助。” 白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那日说凶手轻功了得,我便想当今武林,若论轻功,可没人敢跟小燕子争第一。” 韩歧笑,“也就你能叫他小燕子。真是难听。” 白骞凤眼笑的一片风情,拍拍韩歧的肩,“辛苦你了,我先去追他。”说完便几个起落跟着那黑影走了。 韩歧心道若不是燕凌肯停下来等他,就白骞那三脚猫的轻功,恐怕是连他的影子也看不到吧。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推理不严密,全当看乐子哈~ 还有章节名诡异,请勿计较~~~ 又:还有一章,俺们大唐就回来了 灭哈哈哈哈 叉腰笑~~ 35 35、第三十五章:钱钺 ... 韩岐回到家里的时候毫无疑问吃了个闭门羹,他叹气,心道是江岚这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也还在闹脾气。 大门口灯亮着,可是门却是紧闭的,韩岐不得已,第一次翻了自己的院子。 平日里他不论什么时候回来,江岚总是等在大厅门口,给他沏茶,和他说会儿话,可是今天,大厅的灯虽然还是亮着的,但是门口的那个人却不见了。 他关上了正厅的门,和寻常一样进了书房,一进去便将桌上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摇摇头,江岚这孩子,恐怕今夜也是彻夜不眠了吧。 不过,情况显然比他想的还要糟糕些。 江岚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过门,连上街买菜这种事情都是韩岐自己亲自上阵的,虽然他淡定的提着菜篮的模样招来了很多街坊邻居的围观。 知道萧萧死了的第一天,江岚将自己闷在房里不出来,第二天她眼睛红肿,披头散发,将原先萧萧住了的房子夸张的贴了封条,仿佛用那些纸张来告诉她,这个人是杀人凶手,是骗了她的。可是看着那交叉的纸条,她又忽然黯然了,在萧萧的门口站了一会儿,发疯似的撕下了封条,狠狠地摔在地上。 …… 一连几天,韩岐不断的看着江岚贴了封条又撕毁的行为,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连简单的劝慰也没有,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的,用的感情越深,知道真相的时候越发的不能接受。 而江岚的这种反应不就正是说明了萧萧在她心中格外的重要么,在萧萧的心里江岚也一直都是个好姐姐,这样,也许就已经足够了。 杨河开始的几天会问韩岐萧萧去了哪里,韩岐便按照萧萧的说法说了,刚开始杨河很是高兴,他想萧萧算是有亲人了,后来又不住的埋怨,说这个孩子真是没良心啊,在六扇门呆了不少的日子了走的时候也不给大家打个招呼什么的。可是又过了几天,杨河也沉默了,大约是一种感觉,无法言喻,几次三番对着韩岐欲言又止。 江岚也问过韩岐为何不对杨河说明真相,韩岐只是淡淡说道,他要遵循萧萧的遗愿而已,江岚便无话可说,整个事情过了好些天后之后家里头终于又恢复了原样,只是萧萧住过的房间一直是紧闭的。 韩岐知道江岚每天都去清扫一遍,而当日暴露了萧萧身份的那种香料,他再也没有闻到过。 他不知道的是,江岚甚至因为香料的事情责怪过自己无数次,她一直都觉得若是她没有一时兴起买了那中香料,萧萧就不会死。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跟着大人这么多年了,看惯了悲欢离合,只是这一次,就发生在她的身边,她长了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无力,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杀人偿命,或者报仇雪恨,孰对孰错,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这个案子告破之后衡都热闹了好一阵子,无非就是说原先让大家失望透顶的韩岐韩大人硬生生的扭转了败局,给大家来了个措手不及。 白骞就笑呵呵的立在门口夸奖他,“阿岐你可算是将咱们六扇门的面子给挽救回来了啊。” 韩岐正在看府衙递交上来的验尸报告,听了他的话也不甚在意,说道:“老百姓总是喜欢人云亦云,你做的好的时候他们往往看不见,而当你有一点错误的时候,不出半天,大街小巷都就传遍了,这种事情习惯了就好。” 白骞靠在门口,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着进来,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咂咂嘴,半晌才回道:“各有各的难处吧。” 韩岐表示同意,他抬头看了白骞一眼,忽然问道:“你那天追上燕凌了没有。” 白骞忽然听到韩岐说燕凌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后又捏了一个兰花指,一甩,“讨厌~~” 韩岐顿时打了个寒颤,表情古怪,强迫自己转过头,随之而来的便是白骞爆发的大笑。 这是他最近新发现的游戏,那便是寻韩大人乐子,他尝试过了好几种方法,才发现了这么一条最为有效的。 当然,牺牲也很大。 不过为了看平时总是一副淡定模样万事都和他无关的韩大人变色,那也值了! 韩岐终于是忍无可忍,捞起桌上还未开封的砚台就朝罪魁祸首砸去。 这一砸他用了五成的功力,不过白骞显然是小瞧了他,捂着自己的手不住的叫唤,正巧这个时候迟冷进来了,看了他们一眼,对白骞说道:“牛啊,大哥,能够让韩大人变脸。” 白骞一边疼一边努力的亮出一个骄傲的表情,这时候就听随后而来的杨河说道:“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白骞气的瞪他,迟冷笑呵呵的说:“看出来了可别说出来啊,不然咱们白大人多不好意思。” 白骞挽起袖子,摩拳擦掌,“好啊,你们两个小子,几天不收拾就要上房揭瓦了,明天全部发配出去。” 迟冷和杨河不屑一顾,齐声说:“发配不发配,那得看韩大人。” 白骞这才想起来这两个已经被他“卖”给韩岐了,顿时没了声音。 韩岐见杨河进来了便收了卷宗,将卷宗面子扣了下来,问道:“可是有事?” 迟冷便道:“大人让我去问询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五月初落剑山庄要开武林大会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收到请柬的不仅是各大门派,有些甚至只是最近几年才冒出来的新势力,还有一些名声在外的江湖侠客……反正是该请的都有。” 韩岐“恩”了一声,问他,“那么有没有查到浮华宫在邀请之列么?” 迟冷的表情有些为难,他说:“没有查到,只是浮华宫行事低调,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听闻也只是宫内只收年轻漂亮的弟子,渐渐的江湖上就有人说浮华宫是邪门歪道之类的,所以这次他们在不在邀请之列,还真难说。” 杨河也递过来一个薄薄的册子,说道:“大人,这是你要看的训练场的资料。” 韩岐接过,准备打发他们出去。 白骞忽然问道:“阿岐你要那资料作甚,莫不是嫌人手不够?” 韩岐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他也只是一时来了些兴趣看看张天旭和江小溪的成绩如何,这些天江岚的情绪一直处在低迷状态,虽然他看出来江岚在他面前总是强颜欢笑的模样,但是实际上他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又哪能不知道那个丫头的心思,他看看张天旭和江小溪的训练成绩若是好的话,就帮他们告个假,回来陪江岚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