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婚姻,右手爱情作者: 赫本的眼睛1 初识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五年,换了三家外资企业,所从事的工作岗位都是总经理或者董事长的PA(私人助理),从来没有与我的老板或者任何外籍男同事有过任何暧昧,直到我遇见了他。我的前任boss调回欧洲总部之后,总部给我们公司——中国区的headoffice派来了一位新的执行董事,我见到他的第一天除了觉得他年轻帅气之外并无其他特别的印象。我对帅哥有很强的免疫力,大多数外表英俊的男人品行都不怎么的。我的前任老板是一个个性十分强硬的人,不苟言笑,对每一件事情都要求十分苛刻,这也训练了我做事严谨。新来的boss却有着迥然不同的个性,他性格随和,彬彬有礼,年纪很轻,三十四岁,看起来却像二十七八的大男孩。德国人一般都眼神凌厉,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时常泛起笑意。他个子很高,绿眼睛,金发,至少一米八八,体形挺拔修长,没有啤酒肚,上班总是西装革履,衬衫洁白。他独身,所以租住在一个五星级的酒店,我相信他至少在外形上是很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他刚来中国的时候,我当时正处在思考是否跳槽的时期。我当时考虑得很多,老板换了对于一个私人助理来说等于所有的信任都要从零开始培养,以前的一切都是过去式了,而且当时一家在全球赫赫有名的跨国公司想聘我做中国区总经理的PA。这家公司薪酬和待遇非常可观,我蠢蠢欲动,于是我计划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和新老板摊牌。我的办公室与他只有一墙之隔,所有来往的客人都要先从我这里经过,由我通报才可以面见。我的前任上司吃不惯中国饭菜,所以中午从来不下食堂去吃饭,我想德国人大概都只喜欢吃他们那种难吃的香肠,新老板也许也是如此。于是靠近中午的时候我走到他门口(门是开着的),问他中午是否需要准备其他食品,他看看表说:“谢谢你,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到食堂吃饭。”我心想:吃吧,吃两次你就厌烦了。中午铃一响,他就出来了,站在门旁,一手撑着门框,对我笑道:“我们去吃饭吧?”他虽然是德国人,但是说英语很清晰,带有一点点口音,但是并不矫揉造作。我点点头,和他走到一楼食堂去。他和迎面而来的每一个员工,包括车间工人都很热情洋溢地用不标准的中文说“你好”,这点倒是让我很诧异,我有不少德国同事,其中包括我的前任老板都不怎么把中国人当回事,都是比较傲慢的。这个人倒算是个另类了。进食堂门的时候,他做了一个让的手势示意女士先行,我心里很是受用,至少在礼节上他是一个比较“nice”的人。他很笨拙地用筷子吃饭,我问他是否需要给他准备刀叉,他摇摇头说:“我会很快学会用这两根棍子的。”吃完了,他把筷子一放,说:“天气这么好,还有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不如我们到厂区里走走?”虽然我们不少同事也在午休时间在厂区散步聊天,但是我从来没有与我的前任老板在厂区里散步过,这个提议也让我很感意外,但是我还是点头同意了。我们边走边聊,他个子高腿长,走路又快,我差点跟不上。他意识到这一点,说了一声抱歉立刻把步子放小放慢,我们起初所聊的内容无外乎是当地的风土人情、气候等泛泛的话题,后来他突然把话锋一转说:“我知道换了新老板大家也许不适应,已经有人提出了辞呈,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走,Thomas(我的前任老板)跟我说你是值得我信任的一个人。”我早就知道德国人很直接,但是我没有想到他这么直接。我原本还打算趁此机会给他下点毛毛雨,这样我辞职的时候不至于太尴尬。我几乎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随口应付道:“我不会走的。”“真的?太好了!”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样子很高兴,“太好了!”我觉得这可不怎么好,这样不是把我自己的退路给堵死了吗?我得找个回旋的机会,我说:“泰勒先生,我……”“Yan(我的中文名字叫楚颜,老外总喜欢叫名不带姓),你直接叫我Michael就可以了。”他微笑着打断。“啊,Michael,我……”我望着他一脸真诚的脸,突然说不出口了,变成了,“我不会离开的。”他立刻眉开眼笑,高兴地和我谈起他来时路过北京的经历,中国的一切对他来说还都是新鲜而有趣的。过了几天,总裁造访,主持全球供应商大会,全公司上下一片紧张。按照前任老板的习惯总裁来之前所有一切都要完美,包括车上准备的软饮,总裁前几次来访都是我负责接待的,有了前任老板给我培养出来的细心,我倒是比较放心,但是新老板毕竟新官上任,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全盘掌控,所以我能感觉到他是很有压力的。保安说他晚上很晚还在办公室加班。第二天我找出前任老板留下的所有之前做给总裁看的讲演给他,轻描淡写地说:“参考一下也许会有用处。”他感激地看着我说:“你的接待工作都已经做好了吗?”我说:“所有事情都准备了。”参加这次会议的有二十多个公司,三百多位客人。从客人下飞机,下榻宾馆,到议程安排,直到会议结束,都需要把细枝末节的事情考虑到。除了与会客人之外,还有总裁的行程,都必须面面俱到,我忙乎得一个头俩大,上厕所都是跑着去。会议当天,我一早去酒店公寓接他,他行色匆匆地从楼上下来,一上车就打开电脑,打开他的讲演,检查每一个细节。我拿出热好的牛奶和面包给他,说:“你一定没有时间吃早餐,边看边吃吧。”他抬起头,看了看我,很认真地说:“太谢谢你了。”我笑了笑道:“这是一个助理应该做的。”“德国的助理可没你细心。”他说。我笑了笑,不置可否。我的前任老板经常不吃早餐到公司,我天天给他买早餐热咖啡,早就习惯了。他这天打扮得非常帅气,黑色的西服笔挺干净,白衬衫一尘不染,还没来得及扎上领带,我提醒道:“你的领带呢?”“哦,”他拍拍电脑包,“在这装着呢,这玩意儿太束缚了。”说罢,从包里掏出好几条领带,笑着在胸前比画道,“你说哪条。”我说我喜欢蓝色的那条,他立刻就把那条给系上了。系完给我看,我笑道:“Cool!”他立刻眉开眼笑,我注意到他的脸竟然刷地红了。这年头还会脸红的男人实在是比较少见了。那一次供应商大会举行得十分成功,但是也把我与Michael累惨了。总裁回到慕尼黑之后特意写了一封信对我们的工作表示了嘉奖。不久亚太区的人力总监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是否有意去挑战中国区项目发展经理一职,base在上海,主要负责在中国开发新项目与寻找合作伙伴的联系与协调。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我本来在C城也没有亲人,这些年来我就一直在外漂泊,在上海或者在C城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不同。于是我答复说考虑考虑。自然这件事情是经过了Michael的,他把我叫进办公室,直截了当地问我:“你是不是打算接受这个新职位?”我说我还没考虑好,他说:“我希望你留在这里,我需要你的帮助。这里需要你。我也给你加薪,并且为你升职,你以后就是我的PA兼行政副总。”这太突然了,我愣了一下,说:“我不能接受。”“为什么?”他也很吃惊。我说:“我在C城待够了,我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多少朋友,上海至少离我的老家能近一点。”他皱了皱眉说:“我何尝不是和你一样。我不仅在C城没有亲人朋友,甚至在整个中国我也没有。比你还差点呢。”我笑了:“你以后会有的。”他在椅子上转来转去,食指不停地敲击桌面,思忖了片刻说:“你反正也不着急今天就作出决定,我们明天再说。下周我要去欧洲出差,要去好几个地方,你赶紧帮我把行程表做出来,今天我就需要。圣诞快到了,现在订房订票都很紧张呢。”我迅速看了一下表,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够戗能做完呢,太不人道了吧。赶紧伏案做吧,给欧洲的酒店和汽车租赁中心打电话,我们下班的时候正是他们上班的时候,不然拖到明天还是这个点。我拿起电话,叹了口气,开始拨号。事情看起来简单,做起来也不是很快就能搞定的,确认确认再确认,等我确认完,早过了下班的点。冬天天黑得早,我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腰,摁下保存和打印。这时候Michael的门开了,他斜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他的水杯,笑吟吟地看着我,说:“你错过通勤车啦?”明知故问,我心里隐隐有些生气,口里却答道:“我一会儿打车走。”“不用出租车啦,我给你搭顺风车。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走。”他说道。“你不要看一下行程吗?”我把打印出来的行程表递给他。他拍了一下脑袋,拿过去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我们走的时候,我特意瞟了一眼,那张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纸还在他办公桌上躺着呢,也太不珍惜人的劳动成果了吧?我一边下楼一边给司机打电话叫他把车预热,我们马上就下班。Michael一手提电脑包,一手将车门拉开,示意我先上车,我本来打算坐在副驾驶座,见他已经把车门都打开了,只好钻进后座。我与不同国家的人共事过,德国男人是我所见过的最没绅士风度的,他们从来不懂女士先行,而且他们等级森严,上司是绝对不会给下属开车门的,所以Michael给我开车门让我很惊讶。我想大概他跑的地方多,可能受到了同化的缘故吧。一上车他就说:“好暖和,谢谢你,Yan。”“为什么谢我?”我问。“因为我下班从来无准点,司机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走,所以从来没有给我预热过车,我知道今天准是你告诉他的。”“他得意地猜道。我笑笑不置可否。在车上我们又开始谈工作,天南地北,谈得十分融洽,看得出他心情十分好,经常幽出一默让人捧腹。突然他说:“今天我让你加班了,请你吃个晚餐吧?”我一愣,脱口而出道:“对不起,我有约了。”我用的是appointment,他看了看我,反问道:“Appointment?Notadate?”说完自己可能觉得问得冒昧了,于是赶紧把手提电脑拿出来看邮件。气氛有些尴尬,我只好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Michael也开始用手机往欧洲打电话,说的是德语,我听不甚明白,也不再管他了,到我的寓所我就下车了。我下车时他还在讲电话,他冲我笑笑挥挥手,算是告别了。2 苏苏我确实有约,一个女朋友约我一起去跳舞。我自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怎么进过舞厅了,特怀念大学里那段时光,周末的校园舞会是那时候最神往的事情,年轻脆弱敏感得像鲜绿色的芦苇,我尤其喜欢跳不紧不慢的中三,和不认识的男孩子,口气清新的阳光男孩跳舞,不敢靠得太近却又渴望与他走得更近,那种感觉很奇妙。两个人都心思简单,青春就是那样。所以当苏苏提议去舞厅,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谁知这一去竟然影响了我的一生。不得不说说我的朋友苏苏,她是一个很有趣的女人。四十岁左右,个子很高,很漂亮,她女儿十八岁,但是她保养得特别好。她离异多年了,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她与女儿相依为命,但是她女儿丝毫没有单亲家庭孩子的问题,母女俩都很自信很乐观。苏苏经营一家名字叫做苏苏的咖啡厅,每日与往来的不同人等打交道,苏苏游刃有余。我就是在她的咖啡厅认识她的。苏苏喜欢逛夜店,但是很少留恋于咖啡厅,她说闻那咖啡的味道都闻厌了,她最喜欢去的地方是酒吧和舞厅。但是她很少约我同去,因为我们也许是逛街聊天的好友,但是不适合一起去酒吧和舞厅。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大学时期也是很闹腾的人,最喜欢往热闹的人堆里扎,跳舞唱歌玩乐,没有一样不喜欢的,但自从离开了大学校园之后,我就很少去泡吧和跳舞,也许是我老土了,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看透了,也许生活太让人疲倦了,灯红酒绿中我会有很深的忧郁感和孤独感,所以我情愿去逛百货大楼。但是那段时间我实在是太累了,苏苏说她找到一家新开的酒吧,喝酒还可以跳舞,情调和档次都是非常棒的,最适合像我这样寂寞而忧郁的单身女人。我苦笑道:“现在我已经被你划分为寂寞而忧郁的单身女人了。也太惨了点儿吧?”不过她说到点子上了,我现在可不就是一个寂寞而忧郁的单身女人吗?过了二十五岁以后我就不再愿意被人称为女孩,女人,更能凸现我们这个群体在人类社会中赢得的地位。苏苏说:“你得赶紧回去把这件该死的套装扒下来,换一件迷人的衣服。”我说我除了各种衬衫套装以外实在没有几件休闲而称得上迷人的衣服。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在百货商场花那些冤枉钱竟然全部投在工作套装上了。苏苏说要不你穿我的吧。我说你故意嘲笑我呢,你一米七三,我才一米六三。“那我们现在去买!”苏苏踊跃地说,“逛完街再去酒吧,时间刚好合适。”“有点疯狂,不过是一个很好的提议,”我说,“刚好我还看中了一套化妆品。”“停!”苏苏说,“今天没有冲动消费。”我们哈哈大笑,我们经常相约一起没有目的地购物,结果却买回来一大堆不是很需要的东西,我永远没有预算,我把这归咎于小时候数学老师太乏味导致我数学没学好。苏苏开了一辆红色的甲壳虫,很是招风,而且她开车很猛,我经常被她吓得半死。我这个人特别有危险感,生命尤其是我的宝贝。苏苏直接把车开到一家本市很有名气的商场(因为昂贵而出名的),我瞪着她说:“你存心让我破产是吧?”苏苏说:“女人一生难得买几件奢华品。”不由分说就把我拽进去了。苏苏为我挑选了一件很夸张的裙子,深紫色,卡腰,露了一个大脖子。平时我很少买这类衣服,我承认很漂亮,但是我上班都必须穿职业套装,这类衣服买了纯属浪费。我说:“苏苏,这不太适合我。这属于冲动购物。”“什么适合不适合?你天天套装衬衫,你的个性呢?难道你真的为了那个德国帅哥把全部都奉献给公司啦?”她反驳道。“什么德国帅哥。”我说,“那是我老板,剥削我劳动力的资本家。”苏苏把我推进试衣间,一边嚷道:“好好好,资本家资本家,今天晚上我们彻底把帅哥和资本家一齐抛到脑后,好好乐一乐。你就别烦躁了,你穿这个肯定漂亮,漂亮就是最适合你的。”我战战兢兢地从试衣间出来,苏苏哇的怪叫了一声吓我一跳,不过我也确实被镜子中间的自己吓一跳。苏苏赞叹道:“太漂亮太适合了,你的肩膀比章子怡还漂亮,藏起来太浪费了。”我摇摇头说:“大冷天露个大脖子,疯了?”“笨死你,外面套一件羊绒大衣就搞定了,你今天外面套的那件黑色就行。”苏苏说,“我们进去的时候就把外套留在车里就行了。”那好吧,我犹豫地点点头。我确实也非常喜欢这一件衣服,于是我看了看价签,眼睛都瞪圆了。五千五百大洋买一件平时没有多少机会穿的衣服,我再怎么购物狂也不会这么冲动啊。我连声对苏苏说:“太贵了太贵了。”说完就立刻钻进试衣间去换衣服。五千五百元我可以买一套非常好的套装了,套装至少一个星期可以穿五天,至少还可以实现它的价值,坚决不能冲动购物。等我出来的时候,服务员已经把那条裙子包装好装袋了,我说:“小姐,你搞错了,我没有要买这条裙子。”服务员笑道:“但是这位小姐已经帮你付了。”我一把抓住苏苏的肩膀:“嘿,我可没钱还你!”苏苏轻笑道:“谁让你还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生日礼物?我如梦初醒,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竟然忘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忘记了。竟然也没有人提醒我。苏苏抱了我一下说:“生日快乐。”我感动异常,但是我坚持说:“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岂不欠你一个大人情?”苏苏嗔怒道:“咱俩还是不是朋友?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你之前给我那么多帮助,坚持帮小乐补习功课,在我生病住院的时候特意请假照顾我那么长时间,这不是一个朋友给予的吗?”我看她说得很认真便不再坚持,她既然这样做了如果我坚持拒绝也许会伤她的心。于是我坦然接受。于是我又回到试衣间,盛装待发,我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苏苏的侧脸,她一脸容光焕发,她为什么能活得这么简单快乐?而我却活得如此心事重重?我这样盛装出席,究竟是为了等候谁?谁又在等候我?3 蒋杰苏苏领我去的这个酒吧在一个五星级饭店身后。还在走廊里就听到劲爆的音乐了,有专门的服务生领到电梯口,出了电梯便置身于酒吧里了。墙上赫然地闪烁着“FoxBar”。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我很纳闷。也许店主是个老狐狸?苏苏笑道:“也许是因为来这里的女人都是狐狸精?”门口的沙发上横七竖八坐着许多衣着相当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孩子,中国的外国的都有,我猜测这些可能是色情行业的。苏苏说:“搞不好她们每一个都比咱俩有钱呢。”我皱皱眉头,空气里充满着我所不熟悉的气味,光怪陆离的灯光和震天的音乐让我感觉有些晕,毕竟我已经多年不逛酒吧了。舞台周围聚集着许多兴奋的男人,年老的,年轻的,东方的,西方的,众生百态。舞台上几个狂野奔放的女郎在搂着钢管跳舞,做出挑逗妩媚的表情,赢得台下男人的一片叫好声。我吐吐舌头,苏苏说:“这有什么,一会儿还有更热辣的。”这些跳舞的女孩子都相当年轻而且漂亮,身材太好了,同为女人,我都带着欣赏的眼光看她们美丽的脸庞与身材。是什么,让她们有勇气站在台前这样暴露自己呢?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故事吧。我们要了两瓶啤酒坐了下来,苏苏美丽的眼睛便开始全场搜索,不一会儿她便气馁地说:“今天帅哥都绝迹了吗?”“嘿嘿。”我笑,“你不是吧,别告诉我你今天带我来寻芳了。”她晃着肩膀说:“自古男子寻芳无罪,今日我女子寻芳又何妨?”我猜测道:“到这种地方的男人,可能都不是善类吧?”“错。”她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在我眼前晃动,“酒吧有你这样寂寞而优秀的单身女子,必定也存在孤独而优秀的单身男子,这个世界好与坏共存,大家求同存异,皆大欢喜嘛。”我笑道:“你倒是个歪理专家。”正说着,突然苏苏毛下腰来藏到我怀里,吓我一跳,我赶紧问怎么了,她说:“不要动不要动,那个讨厌鬼来了。”我莫名其妙得很:“哪个讨厌鬼?”正张望着,两个男人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瘦高个男子,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穿戴讲究,算不上英俊,但是很有些成熟魅力,他一把将苏苏从我怀里揪出来,吼道:“嘿,你还躲着我呢!”我吃惊不小,正寻思难道苏苏惹上麻烦了,只见那男子搂过苏苏在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宝贝儿,我找遍所有夜店没找到你,原来你藏在这里。”我这下明白了,我之前听苏苏说起有一个在舞场认识的男子老缠着他,而她对他也颇有感觉。苏苏的爱情观从来都是点到即止,她似乎曾经被爱狠狠地伤过,逢场做戏她从来都不惧,一旦有男人真的缠上她她便会逃之夭夭。用苏苏的话来说:切,我活了四十年了,什么样的爱情没见过?所以我以为苏苏的爱情是潇洒而强悍的。苏苏慢慢地直起身来,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没看到你嘛。说完对我努努嘴说:“这就是我跟你说起的那只九头鸟。”那人立刻冲我笑道:“你就是楚颜吧?苏苏跟我在一起老是提起你,搞得我都差点以为你俩是同性恋呢。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张伟,××人。”××人多精明能干强势,我听说他是做房地产生意的,长期在五星级酒店包房住。我对房地产商还真没什么好感,感觉他们就是一伙抢劫犯。于是我说:“苏苏,要不你俩聊吧,我先撤了。”苏苏一把拖住我:“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杀了你啊。”那人也说:“大家都是朋友,遇到是缘分,楚小姐看到我们这样满身铜臭的就熏跑喽?”我斜眼看看那人,还挺有意思的嘛。“贬损自己不要紧,不要连带我啊。”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赶紧回头,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我后侧,脸上挂着很玩世不恭的笑。那人拍了一下脑门:“该死该死,见到苏苏高兴大了,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朋友蒋杰,跟我是业内同行,不过他可是个儒商啊,清华大学毕业的。”说着指指苏苏说,“我的梦中情人就不用给你介绍了,省得你跟我抢,这位漂亮的楚颜小姐,外企金领,你俩都是高学力,都是单身贵族,你俩好好唠唠。”苏苏白了那人一眼说:“你也能和这么高档次的人挂上钩不容易啊。”那人又把她拽过去亲了一口说:“你哪天不损我就不痛快是吧,我死了你才高兴呢?”苏苏推开他瞪他他也不生气,但我见苏苏虽然躲着他却并不似讨厌他的样子,也许外表玩世不恭的苏苏这次真的遇到对的人了呢?蒋杰要了一瓶洋酒,要给我倒,我说我已经喝了一瓶啤酒了,再来就醉了,于是他给我和苏苏点了软饮。他问我玩不玩掷色子,我说我不会,我是真的不会。他掏出烟,看了看我,又收起来。拿打火机在手中把玩。这时候钢管舞已经停歇了,缓缓地音乐响起,不少情侣开始在舞池里成双成对地跳起来,蒋杰道:“多少年不跳舞了,楚小姐能赏脸跳一曲吗?”音乐正是我喜欢的卡萨布兰卡,于是我说可以。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拉我进入舞池。苏苏在座位上冲我挤眉弄眼,示意我这是一条大鱼。我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个叫做蒋杰的男子,约莫三十六七岁年纪,衣着考究,身材伟岸,举手投足都十分有派却不做作。长相神气甚至颇似上海滩里年轻时候的周润发,笑起来很迷人,从外表上看来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招女人喜欢的男子。但我一向认为外表光鲜的男子往往都有很阴暗的心灵,再说痴长二十多年,谁没见过帅哥?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见到帅哥会尖叫,而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见到帅哥只会冷笑。我发现大学毕业走入社会之后,几乎每每与成年男子在一起交谈或者距离稍微凑近一点便会闻到他们有口腔异味,不管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有一次我坐出租车,不小心坐在副驾驶上,出租车司机那股味道让我下车后竟然呕吐了,所以我从此打的再也不坐在副驾驶座。我很奇怪是不是现今男人的压力太大而导致胃肠都不好,但是Michael和蒋杰是我所见到过的少数没有口腔异味的男子之一(不对,应该是之二)。希望广大男性同胞不要因此而向我吐口水噢。蒋杰说话幽默风趣,看得出他绝对是一个风月场上的杀手,我俩正在说笑,突然他说:“你认识对面那个老外吗?他干吗老盯着你?长一副欠揍样儿。”什么老外,我纳闷,好奇地转过头去,天啊,竟然是我的老板Michael。他也在和一个女孩子跳舞,那个女孩我不认识,她看上去个子很高,和Michael站在一起倒也很登对,不过脸蛋长相可就一般了。也许外国佬和我们中国人的审美观恰好相反呢。Michael朝我笑笑,点点头,和他的女伴说了几句,然后就朝我走过来,那女孩也拿挑衅的眼光盯着我看。我对蒋杰说:“他是我公司的老板,我得跟他打个招呼。”蒋杰哦了一声,松开了放在我腰间的手。“嘿,”Michael朝我伸出手,“Yan,你好吗?你怎么会在这。”我觉得挺尴尬的,几个小时前我拒绝了他邀请我吃饭,现在我却和他在酒吧相遇,于是我只好说:“今天是我生日,几个朋友给我庆祝一下。”“生日快乐。”他笑着对我说。Michael看看蒋杰,朝他伸出手,说了一句很生硬的中文:“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蒋杰也很客气地用英文打招呼,然后用中文低声跟我说:“你怎么早不说是你生日呀。”我笑笑说:“你先上苏苏那边去等我好吗?”蒋杰朝Michael点点头走开了。我试探地问了Michael一句:“那是你在中国的女朋友吗?”他摇摇头说:“如果是女朋友我就带她过来给你介绍了,不,不是,是我的中文教师。”然后他又悄声问我,“刚才这个家伙是你的男朋友吗?”我笑道:“不,不是,只是一个朋友而已。”“很好,”他咧嘴笑了,Michael笑起来一脸的阳光灿烂,“那我可以请你跳一曲吗?”“当然。”我把手伸给他,“只是你个子太高了,我够不着呢。”他笑笑摇摇头把我的手放在他肩上。音乐响起,还是一首老歌——《此情可待》。“你今天晚上太漂亮了。”他看着我说,“我听说中国的酒吧不太安全,你可要小心,不要被人挟持了。”我说:“你很少有这样的幽默感嘛。”他立刻很紧张地问道:“我平时真的太严肃了吗?”我笑道:“没有。我开玩笑的。”他突然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其实我今天是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的。”我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呢?”他得意地笑道:“别忘了,我是你的老板。”“那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稍等片刻。”他停下舞步,将我拉到舞池边上的一个桌子旁坐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居然很精心地包装过了。“我现在可以打开吗?”我问道。他说:“当然可以啦,快打开吧。”我也很急不可耐地想知道他究竟送了我什么礼物,于是小心翼翼地把包装打开,里面躺着一条水晶手链。“是紫色的。”Michael把它拿出来,“你回去以后在日光灯下就能看到它的颜色,我觉得你好像比较喜欢紫色,所以就买了这个给你,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和帮助。”“工作是应该的,但是真的很谢谢你的生日礼物,它太漂亮了。”我赞美道。“那你就戴上吧。”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现在就戴上。”我只好将手链戴上,脸有点发烫。偷偷撇了远处一眼,Michael的舞伴在看我,苏苏和那人在看我,蒋杰也在看我。于是我在酒吧接受了上司送的生日礼物。是不是很暧昧很扯不清呢?但是我没有心理准备他会送我礼物,我更加不知道怎样拒绝那样阳光灿烂的Michael笑意盈盈地送给我生日礼物。但这是不是也太乱套了。老板送礼物给下属本来就奇怪,德国送礼之风并不像英国那样浓,Michael这个德国人送我礼物怀的什么心?只是为了感谢我所做的工作吗?我脑子有点乱。在我乱的时候Michael站起来说:“我该走了,你好好和你的朋友玩吧,玩得开心一点。”这时候,菲律宾乐队的主唱用英语说到:“今天是一位名字叫做楚颜的小姐的生日,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日子,蒋杰先生特意为楚颜小姐点了这首《LoveStory》,祝她生日快乐,同时也表达对楚颜小姐的倾慕之心。”有人在下面鼓掌吹口哨。我有点晕,看看蒋杰,他远远地朝我举杯呢,音乐声响起,是那首非常经典忧伤的《LoveStory》,我回过神再找Michael,他正好和他的女伴站在电梯里,他深深地朝我微笑,那微笑却渐渐隐在电梯门后了。我回到苏苏那一桌,苏苏跟我咬耳朵:“宝贝儿,你今天是走上桃花运了。这俩帅哥一中一洋都看上你了。快说你究竟看好哪一个?”“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我瞪了她一眼。我吞了一大口橙汁,心里怦怦直跳,这个生日究竟会给我带来什么?难道我真的要开始大享爱情快餐吗?Michael,带了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孩和我在酒吧相遇,而我身边却有另外一个初相识就对我有好感的男人。Michael送我水晶手镯而蒋杰送我《LoveStory》,这都哪跟哪啊?不过楚颜,你已经过了清涩的年龄,对待男人,一定要冷静再冷静。也许也许,Michael不过是抱着平常心送了他的私人助理一件生日礼物,我工作那么辛苦,经常额外加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