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乐不答,只是坐在床上,捏着报纸发呆。 “是他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选的,我以为你会喜欢。” 这是他最后的妥协,为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强忍了另一个男人对他们婚礼的干涉。 言乐的目光落在了弥乐身上,她知道,她全都知道,知道他的好,知道他的妥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转身搂住他,大声地连续说了几个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弥乐轻轻拍她的背,他感觉到最近言乐特别地脆弱。 为什么说对不起?为什么?因为心里歉疚,无名的歉疚,包裹在未知的不安之中。 “因为……”她说不出口,这样的危险,她无论如何说不出来。 “跟我别那么客气!”他抚摩她的发,她的头发已经变长了,很顺滑,原本她就不该是那个刺头的言乐。 这个男人的温柔让她更不堪,她的眼睛定在报纸上。 报纸上报道了前几天的枪战,黑道乱成了一团,几乎到了血流成河的地步。甚至连警方都不敢插手。 这只是两个人的战场,属于两个男人。 “我不喜欢,你陪我去另选一件好吗?” 弥乐有点点震惊,但是难以言语的喜悦也在慢慢渗出来。 “好!对了,你喜欢怎么样的?” “我怎么知道?要到了婚纱店我才能选的吧!傻瓜!” 言乐大笑,摸着自己的头发,也许结婚的时候留长发会计较好看。 报纸静静地躺在废纸篓里,那个时候言乐对自己说,算了吧,就这样,即使前面是惊涛骇浪即使会被打地粉身碎骨…… 他是如此耀眼,站在最高贵的舞台上,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 言乐把手插进弥乐外套的口袋里,低头匆匆走过。 她走不了,因为弥乐停了下来。 “他真耀眼!” 她不看,她不敢看。 “是啊!” 仍然低头,耀眼地让她心痛。 “连身为男人的我都会为他动心。” 他的手伸进了口袋里,握紧了她的手。 “是啊!他是我最出色的哥哥。” 她抬起头,眼神在弥乐脸上停留,用笑声掩盖着自己的尴尬。 广场上充斥着唯极的海报,他为宁氏企业的新产品代言的广告。 因为有了他代言的广告,宁氏的产品卖疯了。 他们在广场上慢行,婚纱店没有去,去了也没有意义。于是两个人沉默地在广场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有时候沉默可以杀死一个人。 “你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他的手在颤抖,她的手在他手中,为什么还是那么不安,因为心不在,心不在就什么都没有了。 言乐没有说话,她不能说。那海报上的笑容刺地她体无完肤。 “还爱着他!” “对不起!” 他伸手搂住她,将她压在自己的胸口,企求上天能让她读懂自己的心跳,哪怕只一次也好。 “我早说过,不要跟我客气。你越客气我越觉得我们的距离远。” 如果可能,如果可以,早一点认识他就好了。 一双眼睛,只需要一双眼睛就够了。足够让他疯狂。 唯极舔了舔嘴唇,这算不算自食其果?笑,不过是嘲笑,嘲笑自己。 他们抱地很紧,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好象两个人融在了一起,再看不见他,再也看不见了。 他慢慢打着方向盘,靠近,不由难过。好象打搅了一对热恋中的恋人,他是个意外的闯入者。 “言言!” 眼泪还残留在眼角,为了谁在哭泣?为了你身边这个男人吗? 最好不要,因为这样会让我失去最后的理智。 “上车,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打开车门,迎她进来,她却在犹豫,看着身边那个男人,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去吧!晚上我打电话给你。” “恩!” 言乐把身体缩进了门里,伸手向弥乐挥了挥,原本他可以快乐的,一直快乐,就像他的名字那样弥漫着欢乐,而因为她,因为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的生活,他跟随着她的心情起落,痛苦而晦涩。 “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 怎么回答,她想不出来,脑子在一瞬间失去了氧气,只有他的眼睛像一副大特写,凝聚在她眼前。 他的呼吸急促而愤怒,尖利的牙齿不顾她的挣扎,狠狠地咬了下去,现在的她只想在她唇上留下些什么,一个印记也好。 眼泪冲刷着血渍,腥而咸。 为什么那么软弱,在一个男人面前哭完了,又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哭泣,我不是想博地他们的怜爱,只是无论见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都痛苦不堪。 她缩成了一团,捂住脸,人眼泪从指缝里徘徊。 以为自己会坚强,以为五年的牢狱教会了自己很多,可惜,监狱是一个最罪恶却也是最单纯的地方。 “别伤害他好吗?你要做什么我都能配合,只是千万别伤害别人,尤其是他。” 一个待自己那么好的男人,即使不能爱上他,也希望他不受伤害。 “尤其…….他那么重要!而我却像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 “不是的!不是的!”她扑进他的怀里,他的体温渗透进她的身体里,一点一点,靠近她的心脏,“只是,整件事情本来与他无关,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已经多久了,她没有拥抱过他,像现在这样。心顿时就柔软了下来,嘴里吐着青烟,只是想安慰她即使用谎话也无所谓。 “一切都会好的,你要记住我是最爱你的。” 爱你,所以不想你离开,爱你所以不顾一切。每个人心里都存在这一条锁链,在最爱的人出现时将她紧紧锁住。 我的言言,你明白吗? 赵涌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开好会后他就站在会议室里,一直这样站着,整整半个小时,如果不是熟悉他,他会以为是谁搬了个制作精美的蜡人进来。 “会开完了,你不走吗?” 他终于注意到他了。 “你不是也没走。” “我?”他的手指绕着身边九龙幡瓷瓶,打着一个又一个圈,“我只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为什么待在这里,因为这里可以远眺到言乐就读的学校吗?你还在想她吗?始终忘不了,越想忘记却越做不到。 “其实…….”赵涌捏着手里的文件,有点紧张,跟他说话他总是不自觉地带着敬畏。 只是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只此而已,但要怎么说? “卫擎那里怎么样了?” “一切都按照计划在顺利进行,他现在是腹背受敌,绝对接触不了言乐。” “那样最好,言乐也要看好她。” 最近姓秦的小子频繁地接触言乐,好象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就解禁了一样,肆无忌惮,根本不在乎他的存在。 但是他的存在的确不用顾及,他的身份只是哥哥,一个慈爱的哥哥,他的嫉妒他的痛苦谁会在意谁又会相信又能接受呢? 为什么要答应他们结婚?如果…… 没有如果,他克制自己将那个如果继续下去,只是他该怎么解决这矛盾不平的心理,是他一手造成的,将言乐拱手送给另一个男人,而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嫉妒。 愤怒由指尖倾泻而出,手指的力度不能拿捏,九龙幡瓷瓶开始摇摇欲坠。 “小心!” 赵涌冲上去,一把抱住了瓶子,“这可是花了几千万从拍卖会上得来的。” 他可是和另一家争斗了很久才得了这么一对仅存的瓶子,做传家宝都足够了,可唯极怎么这么不在乎。 唯极看着他紧张的神色不由笑,眼神瞟到了摆放在另一边的一个。 “极,找别的东西发泄吧。” 专砸几千万的东西也太奢侈了吧。 “用地着那么害怕吗?”他的手在冰凉的瓷体上滑动,眸子不由黯淡下来,“如果一个破了,另一个会更值钱的,不是吗?” 一对仅存一个,那么人人都会争抢着要得到它。因为它变地独一无二。 “那是当然,只是……” 只是他不会为了这个理由就把其中一个打破吧。 “只是,那样会让我很不爽。”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却充满了诡异,“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打破其中任何一个的。” 贴着瓶子慢慢走开,忽然又停住,微微侧头,“即使其中一个破了,你也不必担心,因为我会把另一个也毁了。” 第 20 章 每个新娘都是快乐的,每个新娘都是美丽的。 是这样吗? 言乐做在副驾驶座上,静静看着这深蓝色的夜空,那里有很多星星,明天应该是个晴朗的天气。她这样想着,带着点自我安慰的味道。 明天她就要结婚了,这是一个新的开始还是另一扇地狱之门的开启。 不去想它了,她是一个最无用的人,在命运大潮来袭的时候她只能静静等待着海啸将她的身体贯穿。 风很暖,灌进她的发间,催促着她头发的生长。她的心也像一株发芽的蔓藤,伸开了枝桠,向着天空伸出了双手。 “你好吗?” “……”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声音,这个一直温柔环绕在她身边的声音。 “你还是生我的气,对不起,我只是很想娶你,没想到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们的婚姻变成了强强联手的婚姻,连我都不能控制了。” 不,应该道歉的是她。 “你一样不用向我道歉。” 她转头向弥乐微笑,“这么客气,不用啊!” “或许我们可以……” 他欲言又止,眼光看向言乐,“今天晚上其实……” 言乐摇摇头,一切都已经晚了,从前几天开始唯极派出的人马24小时都在监视着她,而现在也不例外,他们想逃走或者做其他的小动作门都没有。 手指轻轻用力,小按钮陷了下去,头顶上传来了沉闷的声音,一阵风随之灌进了她脖子里。她仰头,这样可以更好地看到天空,也可以更方便地躲避开弥乐的眼睛,躲避开这沉默的空气。 汽车也有汽车的好,可以在车顶开一扇窗,闷了便开窗,呼吸欣赏。那么人生呢?上帝何时也能为她的人生开一扇天窗,即使不大,一点点就够了,可以让她释放长久以来的痛苦和折磨。 “站起来试试,很痛快。” 她看了弥乐一眼,两人眼中都带着久违的激情,一触即燃,压抑太就,那放肆的火焰重生。 言乐站了起来,双手扶着车顶,弥乐体贴地伸出一手环着她的腿。 “啊!” 言乐大叫,续而笑,笑着哭,哭了又笑,好象一个彻底的疯子。 弥乐一脚踩下去,车如离弦的箭,直直刺破夜空的静谧。 “宁言乐!” 弥乐的声音突破了空气传到了她身边。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眼泪滴在车顶上,软软的一点,透明的,印出了星星的脸。 “为什么我走了这么久,偏偏为你一个人停下来。” 也许是前世的孽债吧,每个人都要还,没有办法。 “是我前世欠你的。” “所以这一世还了,下一辈子我们就互不相欠。”如果可以连相见都不要,不要再遗留下什么恩怨,一世一世牵扯。 速度已经超过规定的限度,可是没有人愿意停下来,甚至想着如果可以一直这么开下去,如果可以一直这么疯狂,就好了。 可惜疯狂不能当饭吃,疯狂不能用做逃避的盾牌,车速当然也不能一直那么快。 小小的眼睛盯牢了他们,等待着拍摄下他们的罪证。 言乐头脑一热弯腰脱下了自己的鞋子,对准电子眼,狠狠地砸了过去。 车在飞驶,鞋子随着风又飘了一长段路。 “别停,我不要了。” 言乐大笑,手按在了弥乐身上,不过是一只鞋子,没所谓。 “就这样一直开,开回我家。”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玩儿够了就该回家了。 她是一只风筝,线牵在那人手里。 临下车,弥乐在她的唇上狠狠吻了一下,久久不放开,竟带着点悲情的意味,震地她的心不停颤抖。 “明天我会来接我最漂亮的新娘。” “恩。” 车开走了,她却坐在门前的阶梯上恍惚了良久。双臂环着身体,害怕。那个吻为什么让她这么难过。 黑色遮蔽了她的双眼,头顶上有一个声音,清冷的声音让她猛打了个激灵。 “不冷吗?” 身上传来他特有的味道,她伸手扯过了肩上的衣服,披在了身上,默然,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明天就可以见他,完全属于他,今天又何必这么舍不得。” 她转身,与他擦身,却走不了。他的手轻轻拉住她,眼睛在黑暗中凝视她,在颤抖,和着她身体的节奏。 “真是个粗鲁的男人。” 他的手指在她的唇上来回摩擦,那里红肿成一片,泄露了犯罪的证据。 唯极穿了一身白色的宽大毛衣,言乐忽然发现他的背影不知什么时候变地那么高大,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倔强男生的单薄。 她任他牵着,一步一步上楼,这样的牵手也许再也不会有了。只是想乘着这最后的机会,再吸取属于他的温暖。 他忽然停步,言乐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 他伸手打开了她的房门,那件缀着小花的婚纱静静躺在床上。 “穿给我看一次。” “明天一样看地到。” 她争脱开他的手,进了门,脱下他的外套,伸手还给他。 “明天?明天你要穿给那么多人看,而今天你只能让我一个人看。” 他靠在门上,右手轻轻绕到身后,将门悄悄锁上,这个空间只剩他与她。 她犹豫了片刻见他并没有走的意思,于是无奈。 “好吧。” 她拿起了婚纱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半刻,挪着步朝浴室走过去。 “就在这里换,在我面前。” 他已经定定地坐在了她的床上,双手合十,双脚轻轻打着节拍。 “别开玩笑了。” 纵使是兄妹,但毕竟还是男人与女人,小时候可以睡在一个枕头上,大了点母亲还是让他们分开两个房间睡。 “不是孩子了,我不会和你开玩笑。” “那我去你的房间。” 言乐的脸如火在烧,却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快步绕过他,伸手去开房门。 “没听到我说吗?在这里换,在我面前。” “那怎么……” “小时侯我不是经常帮你洗澡,你的身体我早就看过了。你还在害羞什么。我不是你哥哥吗?我又会对你做什么,你在害怕什么?难道你没把我当做你哥哥。所以你害怕,害怕我会做些什么。” 他步步紧逼,逼地她无路可退,无话可说。 “即使是哥哥,那也……” “言乐!”他忽然近了她的身,用尽全力抱住她,“我是你哥哥,也是个男人。” “你不要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 “你爱我。” 只这一句她无力反驳,她不能违背自己的心。 “你还是那么诚实。” 他满意地笑,震动的胸膛扣击着她的心。 “明天,你将归属另一个男人,然后你们开花结果,终有一天你会忘记我,我该怎么办?” 他的手指在她的背上滑行,绕出一个又一圈,激地她一阵又一阵颤抖。 “所以我想了起来,那天你说,第一个男人对你很重要。” “不!” 她明白了,他灼热的身体,缠绵的手指,五彩的眼睛。 “我想一个女人再健忘,也不会忘记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人。他给她的也许是耻辱但是最初的快乐是谁都抹杀不了的。是这个男人将她的人生之门打开,送她进入到另一个全新的世界上。她也许会恨他,但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他。” 齿与齿交错,发出一个古怪而带着力度的尾音,配合着布料撕裂的声音。言乐听到了心绝望的尖叫。 “哥哥!” “我是宁唯极,那个和你有着一样痛苦的男人。” 他深呼吸,闭上眼睛,就让一切毁灭。 他的唇贴着她的颈,温暖与温暖的交汇。 她的反抗变地那么无力,唯极的炙热化解了她所有的力气。他的呻吟在她耳边回荡,他的手是带魔力的利器,点化她的身体,让它成为盛开的花园。花香迷惑着她的神经,她看到他牵着她的手,静静站在花园里,欢笑之后哭泣。他伤痕累累,她无力挽回。 她张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忽然明白他们只是两个孩子,两个无可奈何,一无所有的寂寞的孩子。 她尖叫着,唯极,你别离开我,我们再回玫瑰园。他的身影越来越远。 她恐惧地掩面哭泣,周身却越来越热,火辣辣地灼烧着她。 她的花园她的玫瑰园着火了,一团火慢慢扩大,将她包围,花在枯萎,在求救在尖叫。 “唯极!” 她挺起了身体,嘶哑的声音从喉咙的最深出倾泻而出。 他微笑着举起了手中的火炬,张开双手,“火是我点的,花园是我毁的,我只是想让你无路可逃,最后只能回归我的怀抱。” 她犹豫着该不该向他奔跑过去,只是周身的温度在升高,他的声音散发出无尽的诱惑。 “言言,我的言言。” 她没有办法,没有更强大的意志力,她不能抵抗他的身体,这具为等待她而出生的身体,这具一直在召唤她的身体。 她开始飞奔,她的衣服在剥落,化成了灰烬。 她腾空而起,双脚在触碰到地面的时慢慢化为尘土。 “不要!” 她只想到他那里,她不要消失。 “哥哥,唯极!” 她的意识模糊起来,她在靠近他,她的身体在幻灭。 只剩一个头颅,在上空看着他,他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慢慢挪近自己的唇。 那唇红似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眼泪滴在他的脸上,燃起了一阵白烟。 “我爱你!” 唇与唇的交汇,如电光火石一般,将她定格。 她的头颅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怀中…… 第 21 章 在心脏急速跳动的情况下,她睁开了眼睛,白色的墙白色的窗帘,还有躺在地上白色的婚纱。 她的手支在额头上,也许这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了。 她的手慢慢挪到了脖子上,一阵疼痛,回应着身体的酸痛。 她的手心渗出了汗,冷冷地贴着皮肤。是一个梦,她承认身体的占有是真实的,但是那件事一定是梦。 “小姐!” “滚!” 她被惊到,那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她像一只惊弓的鸟,蜷缩进了被子里。 手依然在颈间来回摩擦,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他的手很凉,在瞬间变地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我失败了,我会死,你跟着我一起好吗?” 他的眼睛闪着噬人的光芒,吞噬着她的意识,甚至那一刻,她连害怕是怎么样的都想不起来。 “好吗?” 他的脸贴在她的胸口,声音颤抖而欲望;他们处在激情过后最迷幻的阶段。 她闭上眼睛,“好啊!一起去地狱。” 他的手轻轻的,犹如一条具有攻击性而狡猾的白蛇,悄悄攀上了她的脖子。 小心地挑逗着她的皮肤,一点一点深入,在她没有警觉的时候。 她看见他在上面,眼神激动,好象进入她时那样兴奋。 他的双手交缠在一起,凌驾于她的脖子上。 “你放心,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就这样在他的微笑之下,她的眼前一片灰暗,呼吸渐渐弱了,他的脸一点一点模糊下去…… 假的,都是假的。 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现在她不是还好好活着吗?一切都该恢复正常。 她定了定神,慢慢爬了起来,对着床边的镜子里看去。 一条淡淡的红色痕迹穿越了她的脖子,她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脑中一片空白,如果可以她宁愿在昨天晚上就死了。 事情的发展越走越远,她伸手不能及,最可笑的是今天她要嫁给弥乐,昨天却和把初夜给了另一个男人,这算是什么,上天给她开了个大玩笑吗? “进来吧!进来!”言乐大声喊着,门口的人已经列成了一排,等着她的这一句话。 结婚会继续进行。 “每个人都以为你的第一次是给了卫擎,没人知道你至今都还是个处女。而今天晚上你会成为我的女人。” 他是这么说的,他早就谋划好一切只等着她的到来。 门无声息的打开又合上,一个笃定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她身边。 “起床了。今天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一样的声调,和多年前还是学生的时候一样,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宠溺。只是……她很害怕,她不会像以前撒娇似地扭着身体不肯起床。 他的手在被子上游走,她瑟瑟抖动着,身体几乎僵硬。 “怎么了?是我昨天太过了吗?” 一股力道将她抱了起来,被子从头顶上滑落,他幽深的眸子落入了她的眼睛里。 “还在生我的气?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让……让她们进来吧,我换……换衣服。” 喉咙干涩,粘在了一起,开口是那么难。 “不,在此之前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他的手顺势将被子统统拉下,她光裸的身体立刻呈现。 身上斑斑的痕迹像是一种惩罚也是一个天机。 “记住,你是我宁唯极的人。即使嫁给了秦弥乐也不能改变这一切。” 她眼前恍惚,他的拥抱温暖而危险,她不知道应该是舍还是留。只觉得眼前银光在闪动,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里拎着她的婚纱。手指上的银戒指闪闪发光。 对了她想起来了,她的缺了一个耳缀,他也缺了一个,而这个银戒指就是由这两个耳缀溶成的。他用这种方式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换上吧,虽然我心里很不愿意那个男人握你的手。” 她抬头看他的背影,白色的燕尾服,那么挺拔英俊,这就是她的哥哥,温柔而残忍的哥哥。 手拿捧花,头上顶着白纱,低眉顺眼,一切都恰到好处地遮掩了她脖子里的红色印记。 现在她是最纯洁美丽的新娘,苍白的唇是红润而诱惑,脸上的妆掩饰了她的疲惫和不堪。一切都做地天衣无缝。 她手挽着父亲,前面是一个将要承接她下半生的男人,而在她的右面正站着她一生中最爱的男人。 这场婚礼因此变地滑稽。 她的眼光不受控制地飘移到了唯极身上,他静静站着,手指轻轻按在银戒指上,来回地转动。他的中指上一枚造型古怪的戒指很突出,好象一个图腾紧紧缠绕着。她心一惊,忽然意识到这枚戒指的意义,它的存在改变了唯极的身份,他是她的哥哥,他也是一个黑暗团体的头目。 她莫名地恐惧,黑暗好象一团乌云遮蔽了她的天空,她找不到出路,不得超升。 一双手轻轻握住她,她的心神立刻定了下来。 弥乐,秦弥乐,还有他,她还有他,这双温暖的手许诺给她安定的人生。 她对他微笑,他会是个好丈夫,将来更是一个好父亲。 “秦弥乐先生,你愿意…….” 他的手紧了紧,把力度传给了她。 “我愿意!” “宁言乐小姐,你愿意……” 言乐张了张嘴,有点犹豫,“我……” “啪!”一声刺耳的声音替代了她的回答,她茫然不知所措,只是身侧的一股力道扯着她往下滑。 “弥乐?” 他身上的血窟窿很显眼,好象一汪泉水,拼命涌动着生命。 “弥乐?” 白色婚纱染上血渍,一切早就不纯洁了,就像婚纱,虚伪的纯洁一定会被揭穿。 混乱的场景,她被众人拖开,眼看着弥乐的身体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伸了伸手,勾不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是最丑恶的女人,在心底深处,她早就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她一直藏在心里,像一个虔诚的教徒,任上帝决定她的去留。 她被牵着走,随便去哪里,哪里都好,只是不要待在这里,这里是凶案的现场,她是半个凶手。 而另一个…… “宁唯极!我们……” 她转身抓住了他的衣领,他却是眉目带笑。 “我们又杀了一个人。” 她双手垂挂在他的衣领上,双腿无力地跪了下去。 “杀一个和杀很多人没有本质的区别,我们已经是罪人了。” 可是秦弥乐偏偏是她最不想伤害的人,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了。 “别为其他男人难过,你只能为我一个人伤心。” 他的手用力将她搂了起来,“连一滴眼泪都不能流,不然我会犯更多的错,听到了没有。” 他低下头轻轻吻她散乱的发,“之后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只要好好做回你的宁言乐就行了。” “宁唯极!” 她尖叫,抑制不了心里升腾起的怪异感觉。她该怎么办,是抓住他,杀了他,还是求他在这最血腥的情况下给她一点温暖,别离开她。 两种选择她都做不到,她痛恨自己的软弱也痛恨他的残忍。 她的手指交缠着他的衣角,紧紧握着没有办法放开。 在这场血腥的屠杀中,他杀了那个最无辜的男人,让她变成了半人半鬼的幽魂,而现在她最恐惧最无助的时候他偏要离开她。 “宁唯极……” 声音哽咽,泪水开闸,再也关不上。这次是为他,只为他,宁唯极而流泪。 “你…….唉……” 无奈,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也只有为她。不许她哭只是因为他对她的眼泪最无力,那是他的克星。 他伸手将她抱了起来,紧紧搂在怀中,她的发贴在他的颈上,无声而沉默,对他的依赖,对他的抗议……. 第 22 章 “三天,世界变了很多。”赵涌伸手拉开窗帘,“不看看外面的世界吗?闭塞自己是最不明智的。”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教训她,就是不肯听听她的心声,她想要什么,她要做什么,他们都不肯。那么她除了封闭自己还能怎么做。 “唯极很担心你。” 担心?担心他却没再来看过她。是她错了,他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唯极。他不会再对她嘘寒问暖,不再会为她的一个小小皱眉而心急。他现在更有心计而不是心急,他为身边的每个人排了座次做了安排,所有的人都是他计划链条上的一个齿轮,按顺序的滚动,来启动他强大的帝国。她也不能例外。 “如果觉得还可以,就出去走走。” “弥乐呢?” 他沉默,考虑着回答的方式和语气。 “弥乐呢?” 她的黑发四散,脸色苍白,双手紧抓着被面,就像等待宣判的犯人。 “知道的结果何必再问我。” “我不知道!” 她窜了起来,抓住了他的衣领,“为什么我应该知道,为什么?不过一枪,一枪,也许…….” “你还不明白吗?”他的声音蕴着点怒气,气她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 这不是误中,而是早就计划好的一枪,如果秦弥乐不死,那么就是那个杀手死。 言乐靠着赵涌慢慢滑倒在地,弥乐一死,她和唯极之间的鸿沟更深了,她似乎已经见到了万丈深渊,他在这头,她在那一头。下坠的声音掩盖了一切感情。 “我明白了,谢谢。” 她颓然,之后该怎么走下去?他又会怎么来对付她?他们的关系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弥乐的死终结的是什么?是宁言乐和宁唯极的关系。 赵涌不忍,他似乎看到了过去的唯极无力无奈。 “明白就好了,其实……”他犹豫的手垂在半空,“他还是爱你的。”握紧拳头,收了回去。 一个颓废的背影,他摇头,拥有强大的力量真的好吗?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真的好吗? “很好啊!” 赵涌合上的门的一瞬间,一个清朗的声音立刻响起。 “好什么?”似乎在回答着他内心的问题,让赵涌措手不及紧张不已。 “关心我的妹妹,赵涌你还真是贴心,不仅在工作上是我的好帮手,连我的家事你都能顺道解决了。这样不好吗?” “我只是按照你说的去做。”他卑微地低头,眼前这个男人的气势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唯极微笑不语,慢慢靠在墙壁上,点燃一支烟,悠悠地吞吐着白色的烟雾。 赵涌几乎不敢动,只得站在走道里,窃窃猜想着唯极的心思。 “她好吗?” “…….” “她很漂亮,性格也很好,虽然有五年的污点,但是你我都知道这算不了什么。” “极,你……” “如果我说我把她送给你,你要吗?” 赵涌动用最后一点力量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唯极这句话真的是石破惊天,但是在震惊之余,他开始害怕。 “你不要?” 他的右手优雅地捏着烟,眯起双眼,透过白烟望着他。 “我……” 他的手心渗着汗,于是用力捏了捏。秦弥乐是第一个牺牲者,难道他要变成第二个? “你不要自然会有人要。只是我觉得把她给你是最好的。” 为什么是最好的?因为他认准了他爱的是他,而不是她,难道他认准了他和卫擎一样是无可救药的同志爱人。 “秦弥乐刚死,你就这么急着安排她的事,是不是太招摇了?” 他到底是跟随了卫擎多年的左右手,不该这么不济,为这么点事弄地没了分寸。 “当然,这件事我会等到一切平息之后再做。只是……” 唯极递上一支烟,看着赵涌送到了唇边。 赵涌失神,再没往日的镇定。 只见唯极半眯着眼轻轻皱眉,头微微倾斜,自然地凑了上去,烟头与烟头轻轻触碰,红色的星点连接上了烟草,慢慢的,他不急不许地吞吐了几下,便燎起了他的星点。 “她是言乐,我的言乐,她的事我总要摆在第一位。” 他用白烟掩盖着自己的神色,那略带落寞的眼神。 那个眼神似曾相识,就在刚才,房间里的那个女子带着和他一样的表情拎起了他的领口。他的眼前,两人出现了奇妙的重合。 “她很像我吧。” 赵涌慌乱地回神,在他面前他总是保持不了冷静。 唯极得逞似地笑,“我们是不是重合了?” 他的眼神拥有夺人心神的能力,赵涌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过你要记住!” 宁唯极不允许有人在他面前逃避。他抓起他的衣领逼迫他与他对视。 “你要记住,好好爱我,做我宁唯极一辈子的狗。里面那个女人是我的,我之所以选你只是因为这样我可以永远把她圈在我的身边,看着她拥有她,再没有人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你明白吗?” 一口白烟直冲赵涌的脸面,他躲闪不及。 “你最好全部明白,不然你的下场会比秦弥乐更悲惨。” 他优雅转身,就像刚才没做过什么粗暴的动作一样。 “还有,晚上把言乐带到酒吧,我要见她。” 赵涌靠着墙滑下,好象刚才从地狱爬上来一般。这样的威吓这样的言辞,他和宁言乐成了一个网里鱼,挣扎着最终殊途同归。 “他要见你。” 宁言乐并没有下车,只是定定坐了一会儿,伸手拿下了他嘴上的烟头,塞进了自己嘴里。 “他是皇帝吗?这是召见吗?” 他苦笑,“从某种角度来看,可以这么说。” 她似乎很烦躁,五指插进发间用力揉乱,短小的烟头被她扔在了水沟里,一瞬间便吸饱了污水,膨胀着挺起了嘲笑的肚子。 “我想问你……” 不知怎么问,从何问起。 “如果,其实本来……”她抓着头发,发根直直竖起,尖叫着抗议,“本来我要嫁的是卫擎,如果,我的意思是……死的会不会是他?” “不可能。” “为什么?” “你知道现在卫擎在哪里吗?” “…….” “他失势了,他进入了一个龙头老大的衰败期,他现在疲于逃命,躲避着秦家的警方的还有宁家的追击。这就是唯极的目的,一箭双雕。秦弥乐和卫擎谁都逃不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张套票,互相联系着缺了哪一环都不可能。” 栽赃,最原始却是最有效的方法。 “我是卫擎的女人,秦弥乐碰了我所以他会要他的命。” “没错,其实从一开始,冥冥中你已经为他铺好了路。” 冥冥中,这天意真是精确地让人哭笑不得,她没想当年是为了帮哥哥的一句话,竟然会被他利用到如此地步。 言乐低下头,将脸埋在双手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别哭了,妆化了他会不高兴的。” “我没有……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