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香格里拉-4

它用铁板冲压而成呈凹状直径约40厘米。二是锅型筛它同大炒锅的大小、品质、形状相同不同的是它的底部布满小孔其作用是漏出细沙把被炒物与沙子分开。还有一个T型木制工具长约40厘米横梁部分一侧开有两头相通的槽用以端锅和拨动沙子。炒青稞用的柴火是易燃、火力旺、燃期短的细柴。再有就是一只靠近底部有一出水嘴的大陶罐里面盛着水。炒青稞的灶是土坯砌成的一排3、4个灶孔。点火后一般将所有的灶孔都放上炒锅既可按顺序炒流水作业充分利用能源又可减少劳作时间。炒青稞前要做两方面的准备工作。二是把青稞过一下水就是把青稞倒入陶罐内加水。浸泡一会儿把水放掉。这样既达到对青稞加以清洗又能使炒出的青稞膨胀开来产生酥脆的效果。炒青稞时将适量的青稞放在炒锅的细沙上当沙子烧得相当烫时用T型木制工具的槽口咬住炒锅沿两手持木柄端起锅颠个不停。刹那间颗颗烫沙与粒粒青稞相碰撞噼噼啪啪响个不停。经几次颠炒之后便迅速将这一锅倒入锅形筛内并立即将沙子筛回炒锅里。可别小瞧这几下功夫全在这呢。吴立英第一次炒青稞时这锅就没颠好烫沙子和青稞都颠出了锅外并把自己的胳膊和脚烫出两个大水泡。把炒好的青稞磨成粉就是糌粑。糌粑多用水磨来加工。七孔村有两处磨坊都建在河的支流上。一个在村西头一个在村东头。吴立英家在七孔村的村东头所以吴立英经常光顾的就是村东头的这个磨坊。这个磨坊建在二道河子下游主河道旁的人工挖就的水渠上二道河子是河的一个支流。这个修磨房的地方与上游的落差很大这样流下来的水既有足够的力量带动叶轮也有一定量的、流速相对稳定的水流以保证叶轮转速的均衡。在水渠上游水磨叶轮子前一定距离处有一水闸以控制夏季由于下雨增大的水流量。出村东头不远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就映入眼帘。房子上插着许多五彩小经幡。进到磨坊里所有的地方都落着厚厚的一层糌粑粉碰到哪哪儿都是一片白。水磨在屋子中央一块大磨盘稳稳当当地坐着一块厚厚重重的磨在它上面像是上紧了发条的钟一样永无休止地慢慢转动着。吴立英把青稞炒好后就用独轮车把炒好的青稞送到这里来磨。磨好后就可以作为糌粑来吃了。吃糌粑的时候先要把奶渣、酥油放进碗里然后倒入热茶待酥油融化后再放入糌粑面旋转揉搓形成水分油脂均匀、干湿得当的糌粑团直接用手来抓来食用顿觉浓香扑鼻香甜可口。吴立英家的糌粑由于选料精细炒青稞时火候掌握得当颠炒得紧凑所以吴家的糌粑色泽靓丽配料精良香甜四溢入口酥松。在七孔村100户人家中吴家的糌粑数一数二。扎西就对吴家的糌粑情往独衷虽然自家有糌粑他还时常吃吴立英拿给他的糌粑。回到搭帐篷的地方乘扎西拣拾柴禾的当口儿吴立英把从碧塔海中捞来的鱼剖开收拾好然后用盐把鱼渍好以备在火上烧烤。接着用木棒来搭好炉灶最后提壶到碧塔海打来湖水预备一会儿给扎西做糌粑吃。吴立英把这些都料理好扎西还没有回来。吴立英见扎西的弓箭就放在帐篷门口别看扎西是吴立英的亲表弟但他还从未仔细瞧过舅舅家的这个传家宝他凑到帐篷门口欣赏起表弟的这个宝贝。这张弓大约有160公分差不多全都用蟒皮缠包在握柄和系弦处镶有兽骨。在偶有疏露的地方看出这张弓是木制的从木的纹理上看此弓是由冷杉木制成。弓弦是由兽筋或皮条制成具体是什么有些看不清。箭杆是木制品箭镞是铁制的箭尾装有两排羽毛。这张弓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年代久远的东西无论蟒皮和兽骨还是木质和弓弦无一不透着油汪汪的红色。吴立英用手着这张弓不由得想起小时候母亲卓玛讲起的关于外曾祖父的往事。早年吴立英的外曾祖父并不生活在中甸而是在的江孜。也不像现在扎西家定居于某一地而是游牧于藏南的广大地区。吴立英的外曾祖父是名叫单增曲扎英国人对发起大规模进攻那年他十六岁。第二年也就是1904年十三世达赖发出抗英动员令江孜人组织了3000人的武装。单增曲扎加入了这支武装由于人家嫌他年岁小没发给武器一个头人给了他一张弓这就是吴立英面前的这张弓。同时那个头人也送给他一匹马在这匹马身上驮了10多桶箭。这支武装在与英军作战中表现得十分英勇。他们挥舞大刀往往把英国人连枪带人一劈两半。经过几个月的拉锯战战场推移到宗山脚下。这支队伍退守宗山他们修筑了炮台居高临下与英军对抗了两个月。英军伤亡严重英军首领荣赫鹏又调来了十几门重炮向宗山猛攻两天一夜。在三面受敌弹尽粮绝水源被断的情况下他们用石块、木棒、大刀和弓箭与英军展开决战最后未突围的官兵全部从宗山山顶跳下了百丈悬崖。而单增曲扎背着那张弓也跳下了悬崖幸运地是他跌入了深潭而活了下来。为了避免英军的追捕他辗转来到了中甸。对于他外曾祖父这段英雄壮举再熟悉不过了上初中的时候他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外国人打来的话他一定会像他外曾祖父一样去战斗。但他不再会用弓箭而要用这把手中的枪。后来他竟有点恨自己生不逢时让他这大英雄无用武之地。想到这他不由自主地用手去摸箭。他刚把箭杆拿到手还没来得及去碰箭镞。就听到背后扎西大喊一声：不要动那箭箭头上有毒。吴立英一惊差一点把箭掉在地上。回头看扎西用绳子背来了好大一捆柴禾。吴立英连忙把手中的东西放到地上过去把柴接过来。吴立英快走了几步把柴放到了他搭起的炉灶旁边回头见扎西正摆弄他刚放在地上的弓箭。于是说：我只是看了看那弓箭既没拉弓也没射箭你那宝贝东西不会坏的。你以为我是怕你把弓箭弄坏呀？我是怕你中毒扎西举了举箭说：这箭头已抹了毒药这药是很毒的如果刺破了你的手你的小命就会玩完的这不是吓唬你。不是吓唬我是什么这么毒的药你是从哪弄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吴立英若无其事地说。二哥你真不知道哇？你从来也没听姑妈说过我们家的这个祖传密方。吴立英点了点头。那我今天就给你讲一讲这箭上毒药的来历。扎西边说边把柴禾点着。我阿爸说这毒药的制法是他祖父传给他的。本地的康巴人没有会的。制这种毒药要用两种植物一个叫做阿母一个叫做果比。吴立英在母亲的影响下他是懂得藏语的。听扎西说的这两种药材他知道果比就是过江龙那阿母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于是他问：阿母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阿母的汉语叫法是一枝蒿它生长在白茫雪山上。每年秋季在白茫雪山上的5000米处就能采集得到。制毒要用阿母的块茎挖阿母的块茎要用木制工具不能用铁制的铁锹和镢头以免伤了阿母块茎的根须这样阿母的毒就减弱了。阿母的块茎挖出后要在原地荫干然后存放二年之后才可以用来制毒。而且必须掺合果比才有毒效。制毒时别人不能观看以免得罪了兽神。两种毒物分别用石块研碎粉末越细越好然后混合研磨。最后一关最重要也最容易出问题。那就是用口水把粉状药沫调制均匀涂在箭头上。需要提醒的是制毒时要顺风而做用衣服蒙住嘴巴防止风将毒粉吹进口里。毒粉磨完后将一只鸡的左腿砍地刀撒一点粉沫用刀把鸡抛向天空当鸡落到地上扇动几下翅膀就死去说明毒效达到了要求。手摸毒粉时手上不能有伤口否则会毒死人的。制毒二三天后毒箭干透了才能回家。同时制毒时严在庄稼地和树林附近进行不然禾苗会死掉树木会枯黄。我和阿爸一般都在离咱村很远的九里岩山上干这活一般在那呆四天我和阿爸不说你怎么会知道。扎西平静地叙述引起了吴立英的惊诧他们从小学到初中差不多形影不离而扎西却有一个这么大的秘密他从不知晓。看来人人心中都有各自的秘密只是人人藏在心里而已。这时扎西在搭起的炉灶上点燃了柴火。扎西拾来的柴禾都是一些干树枝所以烧起来很旺。不一会儿吊在炉灶上的铁壶里的水就开了。扎西拿起水壶到帐篷里制作糌粑去了吴立英这才拿起渍好的鱼到火上烤这三条鱼都是裂腹鱼鱼身金黄腹部有一条裂纹其细嫩鲜美。经旺火一烤都吱吱地淌油鱼香味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钻。吴立英和扎西早上吃完早饭后就出来了到了碧塔海就不停地忙到现在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一闻到鱼香就更经不住他拿起一条小一点的鱼就啃了起来。吃了一会儿吴立英觉得这七分熟的鱼味道更鲜更美。当吴立英拿起最后一条鱼时扎西已经吃完了糌粑回到了炉灶前。他对吴立英笑了笑说：二哥你这个吃法让我提前看到了碧塔海一景。你说的是哪一景？吴立英只顾吃鱼没听出扎西的话外炎音。老熊抓鱼呀！好哇！扎西你变着法骂我呀。吴立英起来就追扎西扎西连忙摆手告饶。吴立英看到太阳正在下坠眼看就落到山的后面去了。于是他说：扎西我们得赶快收拾一下我把子弹你把箭都预备好。我们把马也牵上免得在这里拴着遭到野兽的袭击。这里和所有的山区一样那就是黑得特别迅速。吴立英和扎西收拾好所有东西牵着马离开这里时天已完全的黑了下来。他俩牵着马沿着羊肠小道走到碧塔海的时候月亮已露出了东面的山头。借着月光依稀可见湖畔四周长满了一片片的杜鹃花各种野花也繁星似的贴着地面开放好像与天上的星斗比赛似的。这天正是农历四月十四月亮虽说没圆但是月光却格外的亮。湖里的醉鱼确实比白天多也更靠近岸。他俩把马放到湖边吃草自己则找了一处土崖埋伏起来监视着湖边的动静。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一头黑熊光顾碧塔海。扎西都等得不耐烦起来。他再也不像刚开始如临大敌的样子了。扎西是一个耐不住的人这么长时间没见不到熊的出现他就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二哥为什么总是喜欢猎熊几次我跟你出来都是猎熊你是不是上辈子跟熊有仇哇？你小子一张嘴说话就不正经你听着我猎熊的基本原因是熊的个头大打一只够我们全家享用半个月了。第二熊祸害庄稼。说到这吴立英想起了熊把他家山下的一块玉米地一夜之间糟踏殆尽的事。沉默了一会儿扎西说：我阿爸一年四季分别打不同的猎物。他冬季到高山雪线附近猎获野牛夏季上高山猎取香獐。其余农闲季节到附近原始森林里打野猪。吴立英的注意力始终在湖岸上虽然在听扎西的说话但却没有跟他作答。扎西说了一会觉得索然无味也就不说了。二哥你给我讲一个故事吧都说你肚子里的故事最多。扎西还是耐不住。好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吴立英把目光从湖面收了回来继续说：我给你讲一个猎熊的故事。故事发生在1905年第二十六任总统西奥多 "罗斯福到密西西比州参加一个为期四天的打猎活动和你我一样老罗斯福总统也酷爱打猎当然他和你我的目的不一样。他把打猎作为一种运动而我们把打猎作为谋生手段。在头三天里老罗斯福竟然半只动物也没有猎到他感到有些懊丧。属下为了讨总统欢心于是第二天就把事先猎捕到的一头小熊放到了他打猎所必经的树林里。当然老罗斯福遇到了这只小熊。他举起枪瞄准了小熊但出人意料的是这只小熊非但不跑反而冲着老罗斯福站了起来。总统放下了枪让小熊逃脱了。这个事经画家贝利曼的一幅漫画传遍了。这幅画描写了老罗斯福放掉小熊的场面。画面上活泼、可爱的小熊启发了纽约的一名商人他由妻子帮助用褐色绒布缝制了一只小毛熊取名叫特迪熊因为老罗斯福的小名叫特迪。他把这只小毛熊装饰在自己的糖果店的橱窗里没想到人们纷纷来买它这就使特迪熊成了玩具界的第一个知名品牌并且很快风靡了。二哥特迪熊来了没等吴立英讲完扎西用胳膊肘碰了碰吴立英压低声音说。吴立英一听扎西说马上向湖面望去确实有有一个黑黑的东西在向湖水里走。从走路的姿态看这黑东西就是一个熊。吴立英把枪拿了过来快速地把子弹压上。扎西见状说：二哥你不学老罗斯福把这个特迪熊放生吗？等我也成了大人物再放生吧！眼下我们还是解决温饱吧。吴立英一边说一边走出土崖。我们怎么对付这个黑家伙我来用毒箭射它吧。扎西一直想用这张弓箭在熊身上试一试身手。虽然扎西和他阿爸行猎多年但他一直没有猎过熊。吴立英向扎西摆了摆手表示不同意扎西的想法。他停下来对扎西说：我们这么办你从那边绕过土崖去到白天我们看到的那个湖水凹进去的那块儿你就用手电朝黑熊照。熊看到你那边有亮就会朝我这边来。听到枪响你就过来跟我抬熊吧。扎西轻轻答应一声就从土崖的另一边走了出去。吴立英也压低身姿朝熊下水的岸边走去。吴立英尽量放轻脚步生怕无意中惊动了正在水中捞鱼吃的黑熊。吴立英走到预定的地点走的是直线而扎西却绕了一个弯。所以吴立英到了预定的地点把枪口朝熊架在地上时扎西刚好到达湖水凹进好大一块的地方。在月光下扎西能看清吴立英已准备好了于是扎西开亮了手电筒对着黑熊来回晃动。黑熊突然发现手电筒发出的光柱它预感了危险的来临它对此立刻做出了反应。它开始向来时的路返回这正是吴立英所希望看到的。由于黑熊有些忙乱它不是像原来一样直立着走路而是凫在水里向岸边游。见到黑熊越游越近吴立英心里有一些紧张。其实吴立英对猎熊是很有经验的他十四岁时就随着母亲卓玛打猎在他枪口下丧生的野猪、香獐每年都不下五只。随着捕猎的经验的不断增长吴立英的枪法也越来越准。尤其最近一段时期他越来越热衷于对猎物的一枪爆头。这一方法对付像黑熊、野猪一类的凶猛野兽最有效能使这些凶悍的家伙立刻失去反击的机会这样它把猎手的危险降到了最低。随着的划水声越来越小黑熊已来到了岸上放着绿光的的熊眼正一步步的靠近吴立英他已嗅到黑熊特有的腥膻气味。吴立英屏住呼吸右手食指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声划破了碧塔湖夜空的宁静黑熊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倒了下去。吴立英站起身走到黑熊倒下的地方借着月光看到黑熊的头还在汩汩的流血。他弯下腰用力拽了拽熊的前腿估计这头黑熊足有二百多斤。这时扎西也跑了回来。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黑熊说：二哥你的枪法真准果然是一枪毙命。吴立英只是报以嘿嘿一笑然后从马背上取来早就预备好的绳子和扎西一起把黑熊捆好。吴立英把马牵到土崖的下边二人从土崖的高处把黑熊放到马背上扎西又用绳子把黑熊紧紧地绑在马背上二人这才放心地牵马回搭帐篷的地方。到了住地二人把黑熊卸了下来扎西把马拴在篷的后面。吴立英把黑熊拖向帐篷。扎西从帐篷后面回到前面见吴立英正吃力地拖黑熊连忙过来帮忙。吴立英说：扎西这里不用你帮忙你把枪和弓箭拿回帐篷就行了。扎西去取弓箭和枪他刚把弓箭拿到手就听到了吴立英哎哟一声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扎西回头一看见一头与吴立英拖着的黑熊大小差不多的黑家伙正向吴立英扑去。吴立英见这头黑熊来势凶猛连忙向旁边滚了过去。黑熊一下子扑了空马上又跃起扑向吴立英。看到眼前的情形扎西弄懂了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他马上取出毒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