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他还吻了她。那个吻热烈、缠绵,让她脚都软了。看着床畔,他遗留下来的运动外套,她的心里竟觉得有些儿的若有所失。她已经渐渐的习惯,有他在身边的感觉,被他宠爱着、呵护着、伺候着,放肆的爱着。他明明带着笑容,实际上却蛮横得很,擅自闯进她的生活,用可怕的耐心把她的拒绝磨尽,再用温柔与体贴,让她步步沦陷。当她醒觉过来时,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过了试用期,正式进展成为男女朋友。才两个月不到,她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的体温、他的味道、他的体贴、他永不餍足的欲望。即使短短的分离,都会让她觉得,心中原本完整的拼图,似乎少了很重要很重要的那一块——走到床边,她拿起运动外套。外套已经冷了,却还有着他的味道。一种她已经开始熟悉的味道。蓦地,手机铃声响起,打破静默。玫瑰走回桌前,找到淹没在杂物中的手机,看见一个已被她牢记在心的电话号码。是他!她按下通话键,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口气里充满了快乐。「喂?」「玫瑰,是我。」「我知道。」她正在想他,他就打电话来了耶!就连小说里的情节,都比不上此刻来得浪漫,她的心里甜滋滋的,高兴得好想唱歌。「吃过午饭了吗?」就算不在身边,他还是不忘了嘘寒问暖。「早吃过了。」他贴心的先做好义大利面,只要搁进微波炉,两分钟后就是热腾腾的美食。「你要回来了吗?」她问道,尽尽量克制着,不流露出迫不及待的口气。「还要两个小时左右。」「喔。」她好失望。「玫瑰。」手机那头,传来他的呼唤。「嗯?」「我很想你。」下垂的红唇,因为这句话,情不自禁的又悄悄的往上弯起。她用力咬着唇,偏又故意装得很冷淡,不肯诚实的表达情绪,不想让他知道,他的一句话,就能牵动她的心情。「你打电话来,就是要说这些吗?」她淡淡的问。低沉的笑声,从手机那头传来,带着莞尔、带着宠溺。瞬间,玫瑰的脸儿微微的一红。她心头猛跳,直觉的知道,他其实早已经看穿了她的别扭性子,知道她故意装得冷淡,是因为已经开始在乎他。讨厌,她早该知道,这家伙的心机,可比她重得多!「玫瑰。」「干么啦?」「乖,先替我找出皮夹。我放在运动外套里,忘了带出来,里头有一张英文名片。」她依言去找,在运动外套里找出黑色皮夹。皮夹整理得很整齐,钞票、信用卡、证件、发票、名片,各自分开放妥,所以她很轻易的就找到他所说的那张英文名片。「只有一张是英文的吗?」她确认。「对。」他回答。「告诉我上头的手机号码。」玫瑰拿起名片,照着名片上的数字,念了一长串的号码,为求正确,还再度重复了一次。「谢谢你。」透过手机,他的声音更低沉好听。「你晚餐想吃什么?」他问道。「随便。」他的声音,变得低哑。「我想吃你。」玫瑰忍不住笑出声。「吃我又不会饱。」他也笑了,醇厚的嗓音,震动着她的耳膜。「玫瑰。」他带笑的语调,有着浓浓的亲昵。「我会尽快赶回去的。」「喔。」「晚点见。」「嗯。」手机断线,张志扬的笑声、张志扬所说的话,却早已从她的耳里,溜进她的心里,让她胸口暖暖的、甜甜的,甚至不由自主的露出傻笑。他说,他想她呢!玫瑰躺在床上,快乐的翻过来又滚过去,脸儿红润润的,快乐得心花朵朵开。他说,他想吃她呢!她捣着嘴,红着脸,格格格的偷笑,既害羞又暗爽。心情太好,她在床上滚了五分钟以上,才慢慢恢复冷静,快点爬起床来,把丝质床单拉好,免得被眼尖又心思缜密的他,看出她曾因为他的话,快乐的在床上乱滚。扯平床单时,搁在床单上的黑色皮夹,恰巧被抖落,啪的一声落地。她看了看皮夹,终于压抑不了好奇心,伸手拿来翻看。钞票不多,没有零钱;信用卡则有两张,当然都是白金卡。她翻啊翻,翻到证件的时候,忍不住欢叫出声,像是挖到了宝藏。哇!玫瑰瞪大子眼睛。证件上的照片,大概都是他高中时期拍的,每张照片看来都是浓眉朗目,俊帅中还带着清秀。这么有魅力的学生,在学校里肯定是风云人物,如果她跟他同校,绝对会变成跟踪狂,花比念书更多的时间,用在观察他的作息。她偷笑着。如果是同校,他们会是同届的同学,还是——她的视线落在出生年月日那栏。笑容消失了,她瞪着他的出生年份,看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不会吧!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的年纪居然——居然——「啊——」玫瑰发出惊骇的惨叫声。那可怕的惨叫声,惊得正巧买蛋糕回来、开门要问她喝不喝下午茶的春芽,差点摔烂了手里的蛋糕礼盒。「你干么啊,吓死人了,叫得活像是杀鸡似的。」春芽抱怨着,抱紧怀里的蛋糕,努力护住。「大伙儿都在客厅,要喝下午茶,你来不来?」玫瑰还拿着那张身分证,因为大受打击,而趴倒在床铺上。埋在棉被里的小嘴,还断续发出闷闷的尖叫声。原本坐在客厅的小菁跟依依,也被那可怕的声音吸引,同时都挤进了玫瑰的房间。「哇,你房间变整齐了!」「一定是阿志帮你收拾的吧?」「真好,你真的是赚到了!」室友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趴在床上的玫瑰,却突然跳下床来,咚咚咚的跑到化妆桌前,抱出那三大箱的保养品,激动的开始做起保养。「你发什么神经啊?」春芽瞪大眼睛。「我、我要做保养……」呜呜,左旋C、玻尿酸、Q10、胶原蛋白、PITERA,什么都好啦!「我看得出来,你要做保养。我是问,你干么突然要做保养?」春芽极有耐心的问,正要往前走,就发现脚下踩着东西。「这是什么?啊,阿志的身分证……哇!」她也大叫出声。「怎么了?」小菁细声细气的问。「不会吧,太厉害了!」春芽连连摇头,急忙拿着身分证,跟其他室友们分享她的重大发现。「你们看,这家伙才二十四岁,比玫瑰小五岁耶!」这消息太霹雳了!「天啊,真的耶!这样算不算犯罪啊?残害国家幼苗耶!」依依满脸担忧的问。「他还这么年轻,你这简直就是采阳补阴!」春芽发表意见,把她说得像是黑山姥姥,那种专门吞吃年轻男人的怪物。「我先前不知道嘛!」玫瑰用发抖的手,洒出大量的红色梦露化妆水,心里乱极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张志扬的年龄,竟然跟她相差足足有五岁之多。天啊,五岁!五岁耶!别人会怎么说?说她老牛吃嫩草?还是说她诱奸未成年——呃喔,不对,他已经成年了,而且实际上,还是他诱奸她才对——「喔……」她把脸埋在手心里,发出绝望的呻吟。「那晚,他脱了衣服之后,看起来很成熟嘛!」她还以为,他们可能是同年,或是差个一、两岁罢了。「请问,你看的是他的『哪里』啊?」小菁问得一针见血。玫瑰再度发出呻吟。好啦好啦,她承认,当初就是被他那阳刚结实、生气勃勃的肉体蒙了眼!可以了吧!眼看室友愈来愈沮丧,依依忍不住走过来,善良的安抚她。「别这样啦,你要换个角度想啊,是我们看起来太年轻了。瞧瞧,你这么有魅力,根本就看不出年纪皮肤又这么的滑嫩……滑嫩……」依依一边摸着她的手,一边瞪大眼睛。白嫩嫩的肌肤,充满着弹性,滑嫩的皮肤摸起来,咕溜咕溜的,状况比二十岁的青春少女还要好。春芽也走过来,摸了好几把。「哇,真的有差耶,你的皮肤变得更好了。」「应该是阿志的功劳吧!」小菁说。春芽也同意。「嗯啊,年轻有活力的蛋白质,就这么……」她的手,在玫瑰软嫩的皮肤上,溜过来、溜过去。「滋养着滋养着……」「这不就好了吗?既然看不出来,要是你不说,谁会知道你的年纪啊?」依依的说法实际得很。「但是,我会在乎啊!」玫瑰拧着眉头。「在乎什么?」「他年幻比我小。」众人陷入沉默。男大女小,不但是小说的惯例,其实也是现实中人们挑选伴侣的习惯。女人总是希望,能被呵护、被疼宠,不知是谁给了这个根深柢固的观念,年长的男性不但较为成熟,也有经济基础,能为女人撑起天地。玫瑰从不曾想过,也万万想不到,自己会遇上的,竟是年纪足足小了她五岁的张志扬。站在一旁的小菁,看出她的挣扎,微笑着提醒。「玫瑰。」「嗯?」她抬起头来。「你在乎他吗?」她点了点头。「你对他的在乎,会因为年龄差距,就有所改变吗?」小菁的问题,总是那么的犀利。玫瑰坐在化妆桌前,停下所有动作。濡湿的化妆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每一种保养品都分门别类,整理得一目了然。这是他帮她收拾的。他让她快乐、他让她感觉到温暖、他让她体会到想象不到的激情。她习惯了他的存在,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高兴上半天。在她尚未看见他身分证上的出生年份时,她对他的在乎,早已远远超过她曾对任何男人的分量。年龄,改变了什么?他给她的快乐、温暖、甜蜜,还是深深的影响了她。年龄,并没有改变任何事情。紊乱的思绪,突然之间,变得清晰无比。玫瑰抬起头,从镜子里头,看见小菁的微笑。「我相信,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小菁轻声说道。***独家制作******女大男小。而且足足陷差了五岁。接下来许多天,玫瑰的脑子里,就不断回荡着这几句话。起先,她真的很困扰,但是小菁的提点,让她心里的结稍稍松动了些。其实,她不需要这么困扰啊!毕竟张志扬已经成年,他们的感情是你情我愿,最起码没有任何的法律问题。再说这几年来,姊弟恋的新闻时有所闻,明星、名人们都身先表率,还下是一对又一对,谈情说爱甜蜜蜜。那天晚上,张志扬回来时,她慎重的问过他的年纪,他面带微笑的照实回答,之后就不再多问,反倒是将她抱进怀里,靠在她的耳边,反复低语着有多么多么的想她。年龄,改变了什么吗?玫瑰攀住身上的男人,随着他细碎的吻、不规矩的大手,那些困扰着她的思绪,就渐渐的、渐渐的消失。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改变。浓情化不开的日子,还是一如往常。玫瑰又交出一本新稿,前一本书也顺利上市,读者们的反应,比先前更好,连编辑都夸奖她情色场面写得更出色了。她感觉得到自己的沉溺,却压根儿一点也不在乎。唯一的改变是,她对于保养更加狂热,而且不论再忙再累,也会乖乖做完所有的保养程序,好几次就让不耐等候的张志扬,忍不住下床来偷袭,扛着娇声抗议的她,回到床上去,让猫儿又小死了好几回。直到某个礼拜一,张志扬突然消失了。一大早,玫瑰就坐在沙发上,瞪着紧闭的大门,等了又等。一直等到了中午,确定那熟悉的身影,真的不会再出现,才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走回卧房里。他先前提过,接连两周,他要去美国处理事情,所以暂时不能过来陪伴她、照顾她。玫瑰走回卧室,搁下新开的稿子不管,慢吞吞的爬上床,躺了下来。没有他在身边,昨晚她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的。半晌之后,她爬起身来,把床脚的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整个人蜷缩得像是个婴儿。年关将近,寒流一个接着一个,气温骤降,冷得格外难熬。星期一,她没心情工作,在床上躺了一天。星期二,肚子好饿,但她没有胃口。星期三,没有人去倒垃圾。张志扬的出现,破坏了她们先前的规矩,一屋子的女人,都被他宠坏了。一旦他不在,冰箱里空荡荡的,连水都没得喝了。星期四,编辑打电话来催促,她终于振作精神,爬到电脑前面,开始写起新稿。肚子一直咕噜咕噜的响着,饿到头昏眼花的她,终于举白旗投降,打电话叫了两个大披萨。当管理员通知,送披萨小弟到达时,四个女人还用猜拳决定,该由谁下楼去付钱拿披萨。春芽三场都败,不情不愿的下楼,结果花了十几分钟才回来,当她踏进屋子里,肚子里早已塞了一块披萨。星期五,吃惯了清淡口味的她,突然又改吃外食,不但口味上适应不来,就连身体都发出抗议的讯号。一早起来,她就觉得口干舌燥,不舒服极了,连带的让她的情绪更加低落。死阿志!臭阿志!该死的他,怎么可以在宠坏她之后,就拍拍屁股,飞到美国去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不接受他的宠爱、他的呵护。闹钟响了两次,接连被她按掉。低落的情绪,让她没心情工作,缩着身子在被窝里,蜷得更深更深,闻嗅着他留下来的,让她好想念好想念的气息。呜呜,臭阿志!臭阿志!那个可恶的男人!被窝里闷得热了,脸儿闷红,玫瑰却还是不肯起床,赖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也不知躺了多久、在被窝里骂了他多久,手机铃声蓦地响起。第一通。她置若罔闻,懒得起床。第二通。她皱起眉头,瞪着电脑桌上的手机,猜想会是谁打电话来。编辑吗?第三通。终于,她投降了。玫瑰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床,拿起手机时,眼角扫过萤幕上,那一串长得不寻常的数字。「谁啦?」她口气凶恶的问。对方顿了一下,几秒之后,低沉的男性嗓音,才传进她的耳里。「是我。」她全身一僵。「我不知道你是谁。」她用最冰冷的声音说道。怒气透过手机,很快的飞越太平洋,张志扬立刻感觉到,女友此刻心情正差。这个时候,只要稍微下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就等于是踩着地雷。「玫瑰,你还好吧?」他小心翼翼的问。「我说了,我不知道你是谁!」她故意重复。看来,她不只是心情差,火气还大得很呢!张志扬声调放软,耐着性子跟她说话。「我是阿志啊!」「哪个阿志?」「张志扬。」他几乎想叹气。「玫瑰,你怎么了?」她握着手机的小手,甚至有些颤抖。「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她对着手机,愈吼愈大声。「我没水喝、没东西吃。我睡不好、我好冷好冷、我写不出稿子,我,我我我我——你这个王八蛋,怎么可以丢下我?」说不出口的是,她好想好想他。「我再一个礼拜就回去了。」「谁等得了一个礼拜?」她尖叫着,明知道自己这是在无理取闹,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火气。「我饿了!」「玫瑰,等我回去……」「我、饿、了!」「玫瑰——」「你不要我了!」「我没有。」他辩驳着,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指控。「有,你就是有!你要对我始乱终弃,所以才跑到美国去!」哼,那些金发的、红发的、棕发的外国女人,个个漂亮冷艳,还比她年轻!张志扬呻吟出声。「玫瑰,听我——」「不要叫我!」她气得快要哭出来了。除了饥饿之外,最最折磨她的,其实是对他的想念。偏偏,她性子硬,脸皮薄,就算相思磨人,也绝对说不出口,只能用怒气发泄。「我没饭吃,就快要饿死了!你听到没有?该死的张志扬,等你回来之后,就准备帮我收尸吧!」说完,她用最快的速度收线。泪,在挂断手机后,才一滴滴的落下来。台北的信义计划区有着无数的大楼。这里是北区的商业重心,极大多数的公司,选择信义计划区作为公司的营运总部。随着商业贸易的繁荣,信义计划区的地价,也随之水涨船高,有时候单单是一块空地,就有数十亿台币的价值。亚奥集团是较早投入这块黄金地段,建立了五栋大楼的公司。公司规模极大,以海运起家,触角遍及世界各大都市。能在亚奥集团留下的人,全部都是顶尖的菁英。上午时分,在亚奥大楼的顶楼,所有的高层干部全集中在会议室中,做着例行简报。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像上战场似的绷紧了神经。会议室的四周,是落地的玻璃帷幕,能俯瞰整座台北市。高级干部们分坐在会议桌的周围,逐一起身报告,自身部门的营运状态,并对先前态势作分析比较。会议桌的尽头,坐着一个男人。男人双手交握在桌上,指尖搭成了尖塔状,神情严肃,目光如鹰,锐利得不放过任何细节。他身着铁灰色的西装,一头俐落的三分短发,发鬓已略显微白,但全身散发出的旺盛生命力,却让人看不出他的年纪。「受到中东情势不稳定的影响,波斯湾航线的业绩,这一个多月来略有波动,这个变数使得——」「局势不稳定在中东,并不能列为变数。」张傲淡淡的提醒,注视着正在报告的中东地区经理。「这条航线成立几年了?」虽然今儿个寒流过气,天气冷得很,但经理的额上,仍冒出点点冷汗。「十二年。」「这十二年来,中东有过多少次冲突?」经理哑口无言。「冲突与战争,的确会造成业绩波动。但是,一条已经在该地区成立十二年的航线,以局势不稳定作为借口,这点我不能接受。十二年是很长的时间,绝对足够让一个部门找出,不受局势好坏影响的营运方式。」张傲的口气平稳,黑眸扫视四周,确定每一个干部都将他的话听进耳里。会议室内静悄悄的,安静得让人觉得窒息。站在雷射投影萤幕前的中东区经理,则是脸色发白,紧张的频频发抖,几乎快要昏过去。张傲缓缓的,往后靠向皮椅。「还是说,是我挑错了人选?」每个人都低下头,甚至连呼吸都停了。他们忐忑着,只敢偷偷猜想,总裁是不是准备要——内线电话响起,倏地打破沉寂。张傲皱起眉头,严肃的脸孔上,不悦之情表露无疑。他按下通话键,声音冷得像是冰块。「为什么打扰会议?」他劈头就问。秘书有些颤抖的声音,透过扩音系统,清楚的传进每个人耳中。「呃,总裁,您的公子说有急事要找您。」事实上,她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敢打断会议的。张傲的浓眉,拧得更紧。他们父子之间,有专用的手机号码,但是在会议进行中,他一律关机,禁止外界打扰。「转过来。」「是。」一声电子按键声后,焦急的男声,在室内响起。「老爸!」「我在开会。」「对不起,但这是急事。」「什么事?」「我女朋友快饿死了!」张傲瞪着电话的表情,像是电话突然长出两枝角。会议桌旁的干部门,则是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然后呢?」「她就住在我们那一栋的七楼之一。」「意思是,你要我送饭过去?」「对,要送到她手上喔!」张志扬焦急的吩咐。「我这阵子不在国内,她可能饿坏了。」张傲眯起眼睛,听着儿子继续交代。「还有,记得不要让她吃外食。」「你要我煮?」「请陈嫂煮也可以。」他说得巨细靡遗。「她工作压力大,作息又不正常。一定要确定她有吃早餐,至于午餐,蔬菜肉类都要均衡,晚餐最好清淡一点。啊啊,对了,她不吃番茄、不吃茄子、不吃四季豆。」「还有吗?」「帮她买几箱矿泉水。」「然后呢?」「还有水果,她喜欢吃苹果。最好可以削成兔苹果。」噗!有人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张傲斜眉,往发出笑声处睨了一眼。那人立刻调整表情,装得严肃认真,还拿起钢笔,对着文件奋笔疾书。仿佛感觉到会议室气氛不太对,张志扬考虑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又补上一句。「不削成兔苹果也行啦!」他凝重的说道,很重视这个问题。「我只是担心,她会吃不习惯不是兔子形状的苹果。」「我尽量。」张傲深吸一口气,冷静的问:「还有事吗?」「就这样。老爸,多谢了。」「好。」道了一声再见后,张志扬随即挂上电话,会议室内又再度陷入静默,只是有不少干部,用文件遮着脸,双肩不断耸动,忍笑忍得肠子都快打结了。张傲看着电话,表情高深莫测,让人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他清了清喉咙,冷静的开口,像是刚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会议继续。」***独家制作******一周之后。张志扬刚处理完这趟美国之行的所有事情,就扔下经纪人,头也不回的直奔机场,跳上最近的一班返台班机,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台湾。这一路之上,他不敢有半点耽搁,心里挂念的,就是他最心爱的那朵玫瑰。先前,她挂了他的电话之后,就把手机关了,他打去的每一通电话,全都转入语音信箱。他心里焦急,忍不住又去骚扰担负送便当这项重责大任的老爸。从老爸嘴里,他才能知道关于她的消息,知道她虽然忙碌,但是在老爸的监视下,还是乖乖的吃下每一餐。但是,这些消息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以遏止他对她疯狂的想念。只是分开两个礼拜,感觉起来,却像是两个世纪那么长。除了玫瑰之外,他从不曾在任何女人身上,感受到这么深的眷恋。仿佛一离开她,他就会忘记该要怎么呼吸。不能否认,那晚的相遇,最先吸引他的,是她美丽的外貌。但那一个夜晚,她冒失却又可爱,时而娇憨、时而泼辣,让他舍不得离开。而汽车旅馆里的那一夜,美好得让他难忘。有生以来,他首度这么积极的,去寻找一个女人,却也首度品尝到,找不到那个女人的挫败感。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找不到她,他将失去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然后,他们再度相遇了。她的倔强、她的认真,她为了掩饰对他的在乎、对他的思念,而刻意伪装出的无理取闹,都让他无法遏止蓬勃蔓生的情感。心里明白,这次他真的是重重的栽在这个女人手上。但,那感觉竟出奇的好,好得让他想欢呼,感谢老天爷,让他遇见了她。风尘仆仆的张志扬,背着沉重的行李,冒着刺骨的寒风,跳下计程车,迫不及待的来到七楼之一,伸手按下电铃。来开门的人,是秀气的小菁。瞧见来人是他,她的表情竟然有些失望。「玫瑰呢?」张志扬劈头就问。「她有房里。」小菁说道,还探头往他身后看了看,确定他身后没人后,那失望的表情更明显了。「我可以进去吗?」小菁点头,打开大门,让这个离开两周的「免费男佣」,踏入这已有两周没人打扫整理、似魔窟的凌乱公寓。他对满屋的凌乱视若无睹,笔直的朝玫瑰的房门走去,一心一意只想快些见到她。他深吸一口气,伸出厚掌,咚咚咚的猛敲门。「玫瑰,是我,快开门,我回来了!」没反应。「玫瑰,是我啊,阿志啊!」还是没反应。张志扬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小菁。小菁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房内,确定玫瑰就在里头。他只能再接再厉。「玫瑰,我——」房门唰地一声,突然被人打开。一阵呛人的烟味传来,披头散发的玫瑰,穿着厚棉布睡衣,嘴里咬着烟来开门,瞧见他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只是冷冷的、不耐烦的,眯起艳眸,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然后抛下一句——「你出局了!」说完,她就要把门关上。张志扬心里发慌,急忙挤进去,也顾不得疼,用庞大的身躯阻挡着,就是不肯让她把门关上。「玫瑰!」「没这个人啦,她已经饿死了!」她咬着烟,用力想关上门。「我有请我爸替你送便当来。」她瞪着他。「什么便当?我没吃到啊!」这一个多礼拜来,要不是有披萨外送,她老早就饿死了!她吃遍了外送菜单上,所有口味的披萨,现在只要一想起食物混着起司的味道,她就想要吐。张志扬愣了一愣。「但是我爸——」「我从头到尾没见过他。」她瞪着他,顺手把烟捻熄了。「除非那个送披萨的小弟,就是你老爸。」她猜拳输了好几次,还得下楼去拿披萨!「不可能啊,我爸明明就!」张志扬困惑的回头,正好瞧见探头探脑的小菁,像是被逮到的小偷,一遇着他的目光,就惊慌的后退好几步。玫瑰也看见了。「小菁,是你吃掉了?」她大叫。这几天以来,她是不时会听见小菁来敲门,告诉她有访客。但是她正在气头上,写稿写得头顶冒烟,每次都隔着房门大喊,她谁也不见。问题是,小菁只告诉她,有访客来,并没有告诉她,访客有带便当来啊!小菁心虚的连连后退。「呃,那个!那个——」「便当呢?」「我吃掉了。」她坦承。玫瑰倒抽一口气。「全部?」「嗯,三餐加兔苹果,全部。」小菁双手合十,一脸感恩。「很好吃喔!」「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我的食物耶!」「我、我饿嘛!」丢下这句话后,小菁畏罪潜逃,用最快的速度,躲回房间去了。玫瑰气红了脸,正准备冲上去,抓出私吞便当的小菁,好好兴师问罪一番时,强壮的男性臂膀,圈住她的纤腰,将她往后轻拉,扯入温热宽阔的胸怀中。粗糙的指掌,柔柔的、柔柔的抚着她红润的脸蛋。「玫瑰,对不起。」张志扬心疼的道歉,想到她这个星期来,连吃都吃不好,他就觉得满心不舍。难怪,她比先前憔悴了好多。那双黑眸注视着她,温柔而满是歉意,那样的眼神,足以融化任何女人的心。被他这么注视着,又想到他即使远在美国,心里还是惦记着她,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终于逐渐变得微弱。结实的双臂,紧拥着她,像是呵护最心爱的珍宝。某种情愫,让她的心酥软,连人也要变得软弱。倔强的她,不肯泄漏出他的归来以及他的拥抱,带给她多大的震撼与欣喜,故意伸出手,粗鲁的扯下他的衣襟,在他的唇上,印下用力的一吻。「你,下次,绝对。不、可、以,在我赶稿的时候跑掉!」她戳着他的肩膀威胁着,没有说出,不论是不是在赶稿,她都不希望跟他分开。「听懂了没有7」阳光般的笑容再度出现。「懂。」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圈绕双臂,低下头去,就想重温她的甜蜜。只是,没想到,还没碰着她的唇,软软的小手已经搁在他胸膛上,坚定的推却着。「不要。」她皱着鼻子,转开头。「你好臭!」他急着赶来,一路上非但没时间清洗,就连衣服都没换,虽然天气寒冷,但还是流了一身汗,这会儿自然是满身汗臭味。张志扬咧开嘴,露出白亮得可以去拍广告的牙。「你也是。」她的身上、发间,满是烟味。玫瑰抗议的叫了一声,握起拳头,在他的胸膛上,警告的敲了好几拳。「要是不喜欢的话,你放开我好了!」哼,她才不稀罕呢!他却把她抱得更紧。「乖,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抽烟。」「我不工作的时候就不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他极有耐性的劝着,担心着她的健康。运动员是绝对不抽烟的,会消耗体内的氧气。「但是,我写稿时会焦躁啊!」她斜眼看着他,一副女流氓的模样,故意耍赖起来了。「不然,你要让我打啊?」他却干脆得很。「好啊!只要能替你戒烟,我当然肯。」玫瑰咬着唇,一时之间语塞,只能看着他,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讨厌,他这么说,会让她好感动好感动的!张志扬低下头来,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接着,趁她措手不及时,他掹地抱住她的腰,将她扛上了肩。「啊,你做什么?!」「我们先去洗澡。」他笑咪咪的回答,举步往浴室里走去。玫瑰尖叫着,小拳头像是下雨似的,不断槌打着打他,还是被扛进浴室,那些尖叫抗议,却在他的歉意的低语,以及温柔霸道的热吻下,很快就转为软软的呻吟,像是饿极的猫儿般,在他的吻下咪呜着。「我好想你。」他低语着。「我也是。」声音虽然低微,但,她终于也愿意开口对他承认,这段时间里对他的思念。他把她放在浴缸里,仔细而温柔的脱去她身上所有的衣裳,每个动作都谨慎得像是在服侍女王。直到她赤裸后,他也脱光衣服,爬进浴缸里。狭小的浴缸,容不下两个人,她只能坐在他的身上,任由他用沐浴泡绵,在她身上揉出无数的泡沫。泡沫滑下身躯,酥酥痒痒的触感,覆盖她的全身,刺激得接近煽情,就像是他的吻,无所不在。那种感觉,让两人同时都忍不住轻颤。「我们得洗快一点。」张志扬说道,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他虽然迫不及待,却不愿意在脏兮兮时爱她,情愿多等一些时间,用最快的速度洗干净她跟自己,再用干净的毛巾,抱着湿淋淋的她回到床上。冬季的阳光透过滤光窗帘,即使正午时分,光线都柔和而不刺眼。室内的温度,虽然比外头暖一些,但是皮肤上的热水,很快的变成冷水,再不擦干,两个人只怕都要感冒。他用掉两条大毛巾,擦干她的全身,她却压抑不住燎烧的欲火,主动推倒他,跪坐到他身上。两人同时注视着,她的软嫩接纳他的粗硬,一寸一寸的滑入。太久的期待,让她湿润而紧实,当他挺起腰,结实的臀部浮现肌肉线条,往上顶入她时,她紧紧环住他,喉中发出近乎啜泣的声音。忽深忽浅的抽插,渐渐变成激烈的抽动,他却陡然停下动作。「等一下。」他粗哑的低语,表情痛苦。玫瑰停下下来。她坐得太深,感觉体内的灼热坚硬,触及到了某处让她颤抖不已的地方。张志扬咬紧牙根,克制着静止下动。他伸出手,拉开床边的抽屉,在里头摸索,却怎么也摸索不到那些该在抽屉里的保险套。「上个礼拜就被我全扔了。」她喃喃说道,娇美的身躯下俯,圆硕的双峰揉擦着他的胸膛,哆嗦的使用他的强硬,一再抵触着软嫩的最深处。他深吸一口气。「你要我停止吗?」他咬牙忍耐,额上、身上都是汗水。他可以冲去巷口的便利商店买,按照他的百米赛跑记录,他可以在三分钟内赶回来。玫瑰只考虑了几秒。她不想,也无法让他在此刻停止,即使明知要冒险,她还是挺起纤腰,容纳了更多的他。「别停。」他欣然从命。没有任何花稍的技巧,跟她书里描写了落落长的前戏,他用扎扎实实、强而有力的冲刺,在一分钟之内,就让她在高潮中颤抖。她喘息着,在他健壮汗湿的胸膛上轻轻一咬。感觉到他的大手,抚着她的长发,每一个轻微的触摸,几乎都要引发更激烈的高潮反应。薄唇落在她的发上,在醉人的高潮中,她听见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呢哝低语着。「玫瑰,我爱你。」「看棒球?」「对。」「我不要。」「只是练习赛而已,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回来。」「我不要,你打练习赛,那我不是要一个人待在观众席上?我又看不懂棒球。」「小菁说了,她可以陪你一起去。」「不要,太阳那么大,我才不要出去。」「我帮你擦防晒乳。」女人陷入挣扎。男人赶紧再接再厉。「等回来之后我再帮你卸防晒、做保养,然后连做一星期的美白餐给你吃,外敷内用,保证让你比现在还白。」「保证比现在还白?」「我敢发誓。」张志扬举起手。「好啦,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喔,我可不是每天都那么闲的。」看在他那么勤奋,又每天每天都会附在她耳边,低语「我爱你」的分上,玫瑰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听到她终于答应,张志扬露出笑容,立刻跳下床去,积极的拿出防晒乳,倒在掌心里抹开,替玫瑰抹了起来,就怕紫外线会伤了她那一身娇嫩的皮肤。队上的练球时间,是早上十点到下午五点。担心她整天待在家里,除了坐在电脑前写稿外,几乎都没运动,久了肯定会影响健康。他好不容易,才又哄又劝的,把她拉出冷气房,来到棒球场做做户外运动。春天的阳光,虽没有夏日那么灼人,还是让人热得会流汗。怕晒黑的玫瑰,戴着一顶棒球帽,粉红色的太阳眼镜。一旁的小菁,则更是夸张,穿着白色洋装,戴着大草帽,还撑着阳伞,跟四周人们的打扮,显得格格不入。她们坐在看台上,身边摆放着张志扬预先准备好的食物跟水。玫瑰推了推太阳眼镜,兴致勃勃的靠在栏杆上,看着这广大的球场。先前,她还以为,张志扬所说的「打棒球」,是有钱少爷之间的竞赛运动,万万没想到,他打的竟然是竞争激烈的职棒。打棒球,真的是他的职业!虽然说,她对棒球这种运动,不是很懂——好吧,是很不懂——但是,连她这种大外行,也曾听过「亚奥虎」,这只由亚奥集团赞助,成军五年刚满的职棒球队。亚奥集团可是近几年来,红透半边天的商业集团,去年玫瑰为了写稿,查阅商业杂志的时候,看了不少关于这个集团的资料。亚奥集团以航运起家,旗下除了海运,还涉足建筑及饭店业,五年前才开始赞助棒球运动。身为职棒球队的老板,亚奥总裁出手大方,特别建造了一个全新的球场,设备堪称全国第一。放眼望去,翠绿的草坪,整齐划一的干净座位,闪闪发亮的栏杆,巨大的夜间照明,最新的大萤幕与电子看板……啊,他出来了!看见男友,玫瑰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愉快的猛挥手。张志扬闻声抬头,也朝她挥了挥手。但是,他的手才举起来,她的背后就传来一阵兴奋的尖叫。玫瑰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一群看来只有高中生年龄的辣妹,叽叽喳喳的笑着叫着,也猛朝场上挥手,手里还拿着写上「亚奥亚奥,志气昂扬!张忘扬,我们爱你」的长布条。哇,想不到他还满受欢迎的嘛,连练习赛都有人来替他加油!再回头看看场上,张志扬正在草皮上,跟队友做着暖身操,伸展那健美诱人的肌肉。她忍不住对他做了一个鬼脸。他的视力极佳,立刻瞧见了,还将两手压在胸前,摆出一副伤心的模样,逗得玫瑰再度弯唇而笑。她将手印在红唇上,抛了个飞吻给他。张志扬笑着,也想回她一个飞吻,却被一旁的队友从后面拍了一下脑袋。他才回过神来,笑着跟随队友们跑回看台下方的球员休息室。一旁的白色阳伞下,传来小菁的声音。「阿志很受欢迎。」这是她观察之后,得到的结论。玫瑰笑得可开心了。「对啊!」「你很高兴?」「嘿嘿,没错,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想到那群高中女孩们垂涎的对象,就是她的男友,她不觉得生气,反倒很骄傲呢!玫瑰红唇微扬,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环顾着球场。因为是平常的上班时间,加上又非正式赛,看台上的观众并不多,稀稀落落的散在看台上。在这之中,除了她身后不远处,那些打扮亮眼的女孩,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群穿着印有亚奥虎图腾的男人,他们抬着大鼓,出现在她的左侧十几公尺处。她好奇的瞧着,只见他们摆好东西后,其中一个便开始敲鼓,还有人朝着没什么人的观众席,开始喊起口号。这鼓一敲,人一喊,声势之雄壮,可把她吓了一跳。带头的每喊一声,那群男人,以及看台上稀落的人群就跟着喊一声。「亚奥虎!加油!」「亚奥虎!加油!」「亚奥虎!亚奥虎!亚奥虎!」「加油!加油!加油……」除了这些制式般的口号,这些啦啦队——应该是啦啦队没错!还会和看台上的观众一问一答或自问自答。「哪一队最凶?」「亚奥虎最凶!」「哪一队最悍?」「亚奥虎最悍!」鼓声咚咚的敲响着,啦啦队和观球赛的人一起喊着,还有一个啦啦队员,拿着日本漫画里的大旗,在大家喊口号时,一边挥舞着大旗,不时还会举着大旗,从看台的右边跑到左边。「一二三,亚奥赞!」「一二三,亚奥赞!」「三振啊三振!」「三振啊三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