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吧,程子恒也不见得有那个意思。只不过,莫名其妙约我总让人往那方面想罢了。”也许,昨晚的电话让我焦躁不安、气愤不已,让我下意识地赌气做了决定。下午三点,我去图书馆见程子恒。他穿了件白的衬衫,西装裤,站在图书馆门口。远远看过去,我似乎看到夏长宁那天的影子,不觉停了下来。有点儿心虚,我实在没有心理准备现在再谈场恋爱。程子恒看到了我,大步向我走来,清瘦的脸上漾起笑容,“福生,我想约你去看电影。”他怎么这么直接?让我有点儿措手不及。“听橙多说你下午没课。”他干脆断了我的后路。“我下午想查点儿资料。”这是实话,只不过,我不一定今天查资料而已。程子恒想了想,回答我:“也好,我本来也要查点儿资料,完了再一起吃饭吧。”难道此人也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我眨眨眼睛,和他一起走进了图书馆。任何爱好文学的人都会知道,当你捧起一本书的时候,时间就不在你考虑的范围内了。不仅是时间,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夏长宁、程子恒此时都不在我的脑细胞工作范围之内,我眼中只有那些教授、博士们对敦煌变文的研究资料。和尚们在传授佛理的时候,原来是口传唱诵的故事,后来被人们用通俗的语言记录下来,这种以佛经的内容为题材写成的文学作品即变文。清朝末年,在敦煌石室里发现了一批唐朝、五代的俗文学写卷。这批写卷就被称为敦煌变文。陈寅恪教授很早就提出弹词这种文体是从有关佛经故事中演绎而成的。后来他又撰写了一系列论文,对弹词和小说的产生、演变以及与佛经的关系进行了多方面的考证。我的研究方向是中国语言文学,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敦煌语言研究。说道对文学的关注,其实不如我对佛教故事的兴趣。我喜欢把事情理解得简单一点儿。这些佛教故事很大程度上被我理解为寓言故事,我能从中看到人生警示。关于爱情,我很迷茫。佛不讲爱,讲缘,缘起缘灭。佛讲无住生心,不执着外物,消除心灵的负担,保持清净的自然之心。我和夏长宁是有缘还是无缘?是缘起再灭,还是继续纠缠?我接受他,就该接受他的一切,他的好与他的坏,包括他与别的女人生下的儿子?我只要爱他,就要随心灵之爱而爱?我终是看不穿,看不透,看不破。夏长宁真的没有说错。我爱他,还没到那个地步!而他要的,却是我全身心无任何芥蒂与保留的爱。是我的错吗?我不觉黯然一只手放在我面前的资料上,程子恒低声说:“福生,别太用功了,有的是时间。”我抬头的时候才看到窗外已经黑漆漆一片,抱歉地笑了笑,“我想看完,现在还不饿,要不,你先去吃吧。”程子恒直接合上了我的资料,“不行,你吃完再看都成。”他的举动让我似乎看到了夏长宁的影子。我愣了愣,没有生气,背起笔记本跟他去吃饭。走出图书馆大门的时候,程子恒才说:“已经八点了,你这样对胃不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吗?我有点儿惊叹时间的易逝。坐在学校旁边的小馆子里,程子恒点的菜颇合我的胃口。我忍不住好奇,“程师兄,你究竟找我什么事?”我还没蠢到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的份儿上。我直觉认为程子恒因为一根玉米对我动情未免也太荒谬了。“其实在学校是最寂寞的,生活太单一,男女朋友有时候就像一个伴儿。”程子恒轻声说。是这样吗?原来男女之间不需要感情也能叫做男女朋友?是我太孤陋寡闻,还是我太保守?我得承认来到异地读书,的确是寂寞的。我不是很好动的人,朋友也不多。宿舍里只住了两个人,还赶不上原来六个人一个屋热闹。每天的生活不是看书查资料,就是偶尔给学弟、学妹们上两堂课。W我的计划是在第一学期熟悉并习惯校园生活,第二学期开始就要去找活干了。虽然读研每个月都有补助,但肯定是不够的,我还在用爸妈的钱。提前找工作在我的计划之中,然而,我的计划里并没有交男女朋友的内容。“福生,在学校里,你能做我的女伴吗?”“为什么是我?”我很奇怪。据橙多说,学校里仰慕程子恒的女生多得很,他常收到情书或邀约,总不可能真是因为买煮玉米吧?那可真就叫做一根玉米引发的情事了。程子恒淡淡地说:“我看你一个人在操场跑步,你应该也是寂寞的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怎么他也看到了?每天晚上操场上有多少人一圈圈跑个不停?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那种什么都被人瞧在眼中的尴尬让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为什么不能有个伴儿呢?一起吃饭一起自习,彼此关心,仅此而已。”是啊,为什么不能找这样的一个男伴呢?只是一个伴儿而已。程子恒原来也是个孤独寂寞的人吗?在外人眼里,他很风光、很受宠,可他却说,他很想找个女伴。人真的是不能看表面的。“仅仅是个伴儿而已。”我冲他一笑。这一瞬间,我看到程子恒清瘦的脸上浮现了笑容。chapter、23攻心之战四下剂猛药程子恒是很好的男伴。温柔堪比丁越,拿主意的模样堪比夏长宁。最重要的是,我充分理解到了什么是伴儿。他只要在学校,就不忘记给我留言。这就意味着他在学校这天,只要我发短信或者打电话给他,他就会来。吃饭也好,上自习也好,去看电影也成。刚开始我还在橙多的惊叫声中以为自己真的又交男朋友了。事实上,程子恒是这样对我说的:“男伴不是男朋友,只是在两个人都想找个人聊会天或者不想孤单的时候凑在一起。当然,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法律责任与义务,随性吧。”跑不跑出个程哥哥,和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差不了多少。总之,我是在一片羡慕的眼光中与程子恒并肩走在校园里。人接触久了,话也就好说了。程子恒不交女朋友的理由很简单,他还没遇上合适的。至于为什么找到我,他再次强调原因:一个人跑步的人总是寂寞的人。因此,和我在一起,他更像兄长、更像朋友,与“情”字完全没有关系。有时候,橙多问我:“你和程师兄真的就这么简单?”我苦笑。我也想不简单,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从此忘了夏长宁那个巴依。但是却偏偏忘不了,我对学校里优秀如程子恒的男生没有半点儿动心。我自己都觉得奇怪。要说我是被夏长宁感动的,那程子恒做得并不比他差。和程子恒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体贴温柔。即使他去律师事务所或出差时也不会忘记给我发短信。可我就是没有心动。这个想法让我崩溃:难道我真的要吊死夏长宁这棵树上了?有天吃饭的时候我凝视程子恒很认真地说:“师兄,其实我们相处得也很愉快,不如你做我的男朋友算了。”程子恒一惊之下筷子掉到了地上,尴尬地笑,“福生别闹了,这样就行了。我还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你找我做女朋友时就没想过我会往那方面想?”他认真地回答我:“你不会的。橙多说起过,你忘不了你的男朋友。”'这话把我噎得喉间一哽,不服气地说:“我就是不想去找他,所以,我们恋爱吧!”程子恒哈哈大笑,“恋爱不是这样讨价还价的,是发自内心的情感。福生,亏你还是人文学院的研究生哪。都说人文学院的女生情感丰富,怎么你就不开窍呢?”几句话把我说得脸红筋胀,无地自容。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从前拒绝夏长宁的情形。夏长宁实在彪悍,他的脸皮与心理承受力比我强了不知多少倍。程子恒慢条斯理地吃着,还不忘数落我说:“法律是讲证据的。恋爱也一样,你有证据证明对方不爱你,或者你不爱对方吗?如果有,那么这场爱情官司你就输了。”我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要是想赢呢?”“简单!举个例,拿你男朋友来说。他爱你甚过你爱他,你怎么打也不会输;如果你爱他甚过他爱你,你就要做好输的准备了。一般来说,除非你能扳回这个局面,否则你就会一直输下去,不甘心也没办法,除非你放弃。”我赌!赌夏长宁爱我胜过我爱他。他想扳回这局,我永不放弃!可如果他不那么爱我呢?这个想法冒出来,我顿时蔫了。“福生,你自卑?”我一愣。我自卑?我为什么要自卑?因为我家庭一般、长相一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手里连个钢琴、小提琴的奖状都没拿过?程子恒耐心地开导我: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是不讲条件的。有时候我们归之为缘分,其实就是一种感觉。否则人人都去比着条件找对象,就没有这么多剩男剩女了。”话虽这样说,我还是对夏长宁那句让我去追他的话不能释怀,他还鼓励我去当第三者,现在反倒觉得挺好。我这什么逻辑?!第一学期快完的时候,我的导师告诉我,他的一个朋友说,兰州附近有个人声称是战乱时和尚还俗后的后代。虽然各种文献对敦煌变文研究很多,但是去走访一下,没准儿会有收获。于是,我去了敦煌。临走时导师还笑着说顺便去旅游感受下莫高窟的艺术,能启发灵感。当人看到空旷的戈壁时会有别样的沧桑感,这对我们学文学的很有益处。到了兰州,还没等坐上往敦煌去的车,我就发现我的钱包被人偷了。我兜里只有几十块零钱。站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沧桑感油然而生。跑到派出所报案,警察问完就完了。“什么时候能找回钱包?”我问一句。警察只瞟了我一眼没说话。好在身份证没在钱包里,无奈之下只好跑到银行去办卡,再给橙多发短信,让她赶紧忘我卡里存了一千块钱。结果橙多不知干啥去了,没回我。无奈之下我只好给程子恒发短信,让他借银子给我。短信才发出去,他就来电话了,叮嘱了良久说马上给我汇钱来。这一刻,我又一次体会到了有男伴的好处。男伴能当信用卡使,还是提前支付现金的那种。在银行坐着等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念夏长宁。这时,我才发现,夏长宁给我的安全感超过了我的想象。要是他在,我肯定不用操心这些事,他对付小偷一定非常专业。我拉不下脸打电话,就发短信给他。 “我的钱包被偷了,一个人在兰州。你要是在就好了。”写完短信,我心里舒服了,却没有发出去,心里一阵惆怅。程子恒汇了钱发了条短信来,“一个人当心点儿。”我感动得不得了,赶紧回他,“谢谢!大恩大德,回来再报,至少请你吃一星期食堂。”“快过年了小偷多,天气太冷注意别冻着。”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一个人在外地有声问候就觉得温暖极了。我对程子恒感激涕零。然而让我气愤无比的是,我去住宾馆的时候,居然在大街上被两个骑摩托车的小子拽住包就跑。我在后面扬着手边喊边追,一溜儿烟的工夫啊,人就不见了。有人帮我追,可跟我一样,跑了几步,就追不上了。那人见义勇为不成,回头还数落我:“以后上街小心点儿,现在骑摩托车抢包的太多了。”我心里一慌。我怎么这么倒霉?!这下好了,包里有我才取的钱、我的笔记本、我的手机、我的身份证……找不回来怎么办?我慌到了极点,一颗心咚咚跳得都快蹦出来了。我一下子蹲了下去,伤感一旦决堤任谁也拦不住。我蹲在街边直哭得把警察和路人都招了来围在我面前。有的路人同情地向警察诉说我被抢的经过,警察又弯腰问我话,我通通听不见,只顾着哭。警察伸手来拉我,“别哭了,我们尽力找!”我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说:“能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吗?”“回派出所打吧!”我跟着警察去派出所,坐在警车上我还在抹眼泪。这种出门在外无依无靠的感觉太可怕了。“小姐,你别哭了行不行?唉!”警察在一旁忍不住劝我。“钱包找不回来我就跳楼去!”我想起在火车站钱包被偷去报案时警察不理睬我的情形,开始威胁警察。后来到了派出所,他让我打电话。我下意识地按了电话号码,结果提示音说号码错了。我一愣,怎么会错?程子恒不会这么巧换号了吧?我又重拨了一遍,那行数字在液晶屏上迅速地跳出来。我啪地挂断了电话。我想给程子恒打电话,结果前面拨的是他的号码,后面的四个数字却按成了夏长安的号码。原来我是这么想他,这样情不自禁地想着他吗?,“打通了没有?”我抽了抽鼻子,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我又重新拨了程子恒的号码,电话一通,听到程子恒的声音:“喂?哪位?”“程子恒……”我大哭。那个警察忍了又忍,终于不耐烦地拿走了电话接听。他说完把电话挂了,对我说:“我们尽可能地找那辆摩托车,看能不能帮你找回包。你的朋友往我卡上汇了五千块钱,让给你办张临时身份证买张机票回去。走吧,我送你去我们的招待所。”我抽咽着说:“多谢你了,警察。我朋友还说什么没有?”“没有了。走吧。”“能找到人不?”“尽量,找到了我们会通知你。”“我能不能先住两天,我还有事要办。”“这个随便你。我拿了钱,这个警察很不错,陪着我去买了只新手机,还帮我办理住宿登记。我用新手机给程子恒打电话,他没接,我想他肯定有事在忙。没想到晚上他就出现了,打开房门的瞬间,我嘴一扁又想哭了。“别哭,没事。多大的人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好了好了,不哭了。”程子恒才埋怨了一句,马上就打住。他的手很自然地揽住我的肩,说:“走吧,去吃点儿好吃的。”“我的笔记本不见了,资料虽然是备份过的,但还是舍不得。还有身份证、银行卡……想起来就觉得麻烦死了。”最关键的是我的手机。我因为没有身份证,重新买了手机但只能换了个号码。如果我不主动给夏长宁打电话,那我就永远接不到他的号码了。程子恒微笑,“没关系,资料有备份就好,别的都是小事情。男伴的另一好处就是打杂。”我扑哧笑了。他也笑。我心里总算没那么难过了。程子恒和当地警方协调,他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关系,警方对这次抢包事件颇为重视,也许是快到了年底了,打击力度有所加强。在调看各路口的监控画面后第三天,那辆摩托车再次出现的时候被逮个正着。包里的现金没了,别的东西全找回来了。失而复得的惊喜让我整天乐呵呵的。手机找回来了,我看了一眼就关了。也许,这是斩断过去的最好时机。接下来一切顺利,我找到了和尚的后代,听他唱了一小段然后用录音机记录下来了。之后又和程子恒去了莫高窟。那儿的夕阳很漂亮。看那些壁画我也是走马观花。我不是学美术的,只能看看色彩与线条。然而鸣沙山的夕阳却让我想哭。沙浪温柔而残酷,千百年来的故事在眼前出现又消失,最终坠入黑暗。游人来了又去了,匆匆的脚步只停了一瞬。每个人看到戈壁与沙丘都会有不同的感想,对于我来说,那种感觉叫思念。这一刻,我很想念夏长宁,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笑容,想他在身边俯耳低声喊我的名字:“福生……”为什么会有逸尘和他的儿子?为什么他在让我爱上他之后,又要去为他曾经的过往负责?老师说可以让对戈壁的感慨充实我的情感,从此我就多了一种叫苍茫的伤感。“福生,你知道为什么在戈壁听到驼铃声会更悠扬?”我望着程子恒想,他真的只是一个伴儿吗?一个在学校里为了不再孤单而找我做伴的人?一个普通的伙伴可以因为我而专程跑到兰州来?就像我最初被夏长宁感动是因为他来东北接我一样,程子恒也让我感动。只是,只有感动。“想什么呢?”我呵呵笑着,“想要是有支摇滚乐队在这里演奏是什么效果?或者来个流行歌手也行啊!”程子恒便唱了一支歌,一支我没有听过的歌。唱一段思乡曲:唱一段唐山谣走不尽的坎坷路 恰如祖先的步履抱一只老月琴 三两声不成调老歌手琴音犹在 独不见恒春的传奇落山风 向海洋感伤会消失 接续你的休止符再唱一段唐山谣 再唱一段思乡曲……“没听过吧?费翔的老歌,叫《月琴》。有时候老歌唱起来很美妙。”我确实没有听过,但是程子恒唱的时候我却被打动了。他的声音充满了男性的低沉,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歌声混杂着偶尔响起的驼铃声变得很煽情。我冲动地问他:“师兄,你真的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合作伙伴吗?为了不在学校里太孤单?可是你跟着你的老板一直在律师事务所里忙活,在学校的时间并不多。”程子恒怔了怔,呵呵笑了,“傻丫头,难道一定要谈情说爱才叫好?”我的脸就红了,讪讪的不知道怎么回答。程子恒望着夕阳下沉,缓缓地说:“福生,你看这样多好,一个人看这样的景致会更伤感,有一个人能陪着你多好。”“师兄,你曾经喜欢过谁吗?”“当然有过。只不过,不是每段恋情都会有结果。也许将来我会忘了她,也许我会遇到再让我心动的人,也许我心里只有她。”程子恒的目光看向残阳,脸上隐隐露出一种苦涩。我的鼻子酸酸的,骄傲优秀的校草,原来也有这样凄美的过往。他揽住我的肩对我说:“福生,爱情有时候争取一下就能得到,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你何不给夏长宁打个电话?我一惊,他怎么知道?是橙多告诉他的吗?“来,坐着。也许今晚我们可以看完冬天的星空再回宾馆。”程子恒拉我坐下,风吹过来,他随手将我的帽子拉起来,动作非常自然。我终是忍不住好奇,问他怎么知道我和夏长宁的故事?程子恒却指着月亮旁最亮的那颗星说:“它永远都在月亮的旁边,从不肯离去。大家都觉得月光美丽至极,却极少有人看到它的陪伴。”那颗星发着白色的荧光,虽然远,却亮得很,是此时天际最亮的星星。我听出程子恒话里有话,就耐心地等他说完。“福生,把你的手机给我。”我递给他,他拨了串电话号码,拨了键直接递给我。我的心就又跳了起来。[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夏长宁的声音悠然响起:“喂?”我没有说话,抬头看着程子恒,他笑了笑把头转向一边。“我。”夏长宁轻笑着说:“换号码了?”“嗯,手机掉了,另外买了一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不想挂断。“什么时候放寒假?”放寒假?回家见到他又该说什么?我记得上回给他打电话不欢而散的情形,此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可话却脱口而出:“寒假在学校过,不回来了。”“是吗?我还以为结婚前能见你一面呢。”什么?他说什么?我猛然想起,夏长宁说过我们分手了。鼻子一下子就酸了,我吸了吸鼻子对他说:“我寒假不回来,师兄给我介绍工作,正好打工挣点儿钱。”夏长宁沉默了会儿,说:“你不回家陪爸妈过年?“不了。”“我过年打算和逸尘结婚,本想再见见你的。福生,你多保重。”他先挂断了我的电话。我看着手机,扬手就想砸,但又舍不得。程子恒叹了口气,搂住我的肩。我吸了吸鼻子,靠在他胸口就哭了,“他要娶她,要娶她!”“拐了新郎!”我怎么拐了他走?是他自己要他的儿子,还要娶逸尘,我有什么资格拐他走?我闭上眼睛,这里的夜晚真的冷,冷得我浑身发抖。“师兄,你做我的男朋友吧!我一个人,一个人……”无尽的凄楚迅速淹没了我,我怕得发抖。程子恒长叹一声搂了我入怀,让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他轻拍着我的背像哄孩子似的哄我。他越哄我我越来劲儿,天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就像擦不干净似的。程子恒一直沉默着,在我的哭声由暴雨变成雨点的时候轻声对我说:“福生,告诉你一个秘密。不是橙多告诉我的,我认识夏长宁!”我如被雷劈中。夏长宁,我跟你没完!程子恒拿了面巾纸替我擦眼泪,轻声说:“我老板曾给过我一起案子,到你们市里办案,就认识了他。你来读书,夏长宁找到我要我照顾你。福生,他没有不爱你。”“他,结婚是假的?”恨意从心头升起,我想一刀劈了他。天杀的!这句话用在现在太贴切了。程子恒笑了,“当然,逸尘的事还是我跑到香港办的。逸尘的儿子不是他的。那会儿夏长宁和逸尘单纯着哪!”“他怎么这么可恶?!”我咬牙切齿,心里却有一丝甜蜜。程子恒摇摇头,“你看你,瞧你哭的不成人样我才冒险告诉你。如果你不中他的圈套,不就等于把师兄给卖了?”我脸一红,不好意思得很,良久才对程子恒说:“谢谢。”他慢条斯理地说:“福生,你要看清楚。夏长宁不过是想要你的真心。他要是结婚你都不回去找他,该气的是他。这人哪,有时候服服软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回去找他,满足下他的虚荣心,回头再以他骗你为由收拾他岂不更理直气壮?”我骇极望定程子恒。他只耸了耸肩,无害地笑,“作为一名优秀的律师,我还是认为站在正义的一方比较合适。谁叫他去年春节让我待在香港没办法回家过年呢,以为付了佣金就可以当周扒皮?我可是名懂得维护自己权益的律师!”我笑出声来,狠狠地抱了程子恒一下。他搂紧了我的肩,说:“又哭又笑也不害臊!走吧,回去制定你的计划!报复回来!”我不好意思地擦干净脸,在回宾馆的路上也忍不住偷笑。程子恒敲了敲我的头,“傻丫头!以后不要这样哭了。”这句话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问程子恒:“师兄,你真的是因为夏长宁叫你这样做才找上我的吗?”他愣了愣,非常温柔地笑,“当然。晚安,福生。记得报仇,我已经很看不惯他串通逸尘的行径了!”什么意思?我瞪大了眼,“师兄……你该不会,不会和逸尘……”程子恒万年不变的斯文消失得无影无踪,咬牙切齿地说:“我不帮他,逸尘就不肯答应嫁给我!”chepter24、走进你的心——供认不讳“十里梅花香雪海,有梅花处好凭栏,福生,这样拍照如何?”橙多穿着一身厚厚的羽绒服靠在亭子里,偏偏翘了个兰花指摆出古代仕女的娇柔样。我拿着相机忍着笑说:“要是有竹帘子就好了。”“下面路过的哪位帅,小姐你就发狠用剪刀把绳子剪了,砸出一个西门大官人来呗!”橙多瞪我一眼,兰花指在风里冷得发颤,“快拍,拍完小姐我把你扔下去,西门大官人就算了,能砸中师兄就行!我拍完大笑,“橙多,要不要我替你做红娘引师兄后花园相见?”橙多悠然神往,“他在梅花深处负手而立,我悄然靠近,师兄蓦然回头,含笑凝视……我一定把他扑倒在地,奸了!”最后两字说完,橙多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橙多寒假也不打算回家,我俩就算是有伴儿了。那天程子恒揭穿了夏长宁的阴谋后,照他的估计我应该回去虚与委蛇,再捏住把柄发难,从此让夏长宁乖乖地听话。我本来是打算照计行事的,可转念一想,那就让他等呗,急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呗。橙多听了直摇头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福生,你连迂回也不要,一定生吞活剥了他不可。师兄叫奸诈,你叫毒,毒啊!”于是,我请橙多一同游孤山,赏梅煮酒。代价是请夏长宁入瓮时,瓮里得有两只黄蜂。橙多瞪着我,“你又要扮柔弱?我做坏人?”我拉着她的手轻摇发嗲,“我不是扮柔弱,我是扮小白兔,纯洁的、荤腥不沾的小白兔!”“如果夏长宁不找来学校呢?”我头一昂,慷慨陈词道:“我正值青春年少,二五年华,还有两年学业才成。你瞧,这校园内外芳草萋萋,俯身一拾,定也是株仙草,足以温饱度日,我着什么急?”橙多叹息,“瞧瞧,这就是有恃无恐的嚣张小女子。你就这么笃定你家夏郎会守身如玉,从一而终?”我不屑地摘了朵梅花,手指一用力,揉得粉碎,“这厮别的不敢说,就一点,得不到决不罢休!”然而,事实证明我太低估夏长宁了。一个寒假,我和橙多天天在宿舍写稿赚稿费,日日盼着夏长宁气急败坏地找上门来。结果到了年三十他也没来。我和橙多对坐在宿舍里用酒精炉涮锅子喝黄酒。走廊里安静异常,橙多便叹了口气说:“真TM凄凉!我要打电话回家感受亲情了!”我也打电话。爸妈、外婆、外公轮流问候,关切之心溢于言表,我突然想家了。但是大事却不能忘记,我给梅子打电话,一番问候之后,没等我问,梅子的情报已经送上,“福生,夏长宁大年初九结婚。你还不快回来抢人!”什么?我被震得有点晕。程子恒不是说……“哦,替我说声恭喜,我往你卡上汇了五千块钱,你替我还他,说声谢谢。”梅子一愣,试探地问我:“福生,你真不放在心上了?”我轻笑,“嗯,我在学校交了一个男朋友。”“真的?”“是真的,所以寒假就不回来了。”梅子甚是失望,“福生,你这么容易就放下夏长宁了?”“我还很容易就放下丁越了呢。人哪,谁说一生只能爱一个人的?过去就算了呗。难不成真要我去当他儿子的后妈?”梅子无言以对。放下电话我贼笑,底牌在我手上,我怕什么?还想收买梅子再骗我一回,我才不相信!大年初一早上,我被电话惊醒,迷迷糊糊地接听,是程子恒的。他的声音也很疲倦,“福生,我最后帮你一次,夏长宁到学校来找你了。”我的精神一下子来了,兴奋地问:“怎么说的?”程子恒笑,“醒了?福生,你就从了他吧!我还没睡醒,别再吵我了。”“喂?!”程子恒挂断了电话。我愣了几秒,欢呼一声跳到橙多床上吵她,“橙多!他来了,他真的来了!”橙多宿醉未醒,拍开我的爪子说:“去,门框上吊盆黑狗血去!”我傻笑,“知道,关门放橙多!”我一轱辘从她床上翻下来,利索地穿衣打扮,心情雀跃至极。我想他,是的,非常想他。我满脑子勾画着与夏长宁见面的情景,在心头演过一万遍,现在好戏终于开场了!突然我又极不确定,掀开橙多的帐子问她:“我真的要平静无波地对他说恭喜?”橙多被我吵得烦了,睁开一双朦胧的眼睛瞟着我,“当然。难不成你想扑上去说想他?”我一凛,对付夏长宁这种流氓,一定要心狠手辣!握拳!坐立不安地等了会儿,我又给程子恒打电话:“师兄!醒了啦,师兄!夏长宁什么时候来?跟你说什么啦?”程子恒忍不住放声大笑,“福生,你按你的计划行事不就成了?你将计就计逼着他来逮人,你难道没想好怎么对付他?”我脸一红,小声说:“我就打算对他说恭喜。”程子恒哀号:“就这样?我以为你要逼着他下跪认错呢!”“我没这么想嘛。”“夏长宁只是问我,是不是和你好上了。”程子恒慢吞吞地说。“你怎么回答的?”“我能怎么回答?我才不惹他呢!这个人是不讲道理的,你不知道?我回家了,不在学校,你自己瞧着办吧!福生,我要是你,就找个地方躲着不见为好。夏长宁正在气头上哪。”我不躲。我“哼”了声,想设计我,阴谋败露还在气头上?这回不吃定他,以后就别想翻身了。1我没错,我一点儿也没错!我再一次坚定信念。从现在起,我出入很小心,和橙多出去吃饭、进超市买东西一直保持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警觉,绝不掉以轻心。我想过无数次,他会在必经之路出现,他会站在宿舍楼下,他会打电话给我……种种情况我都猜想过,并和橙多制定了种种应对方案。我胸有成竹地认为我绝对可以在看到夏长宁时眉毛都不会动但是他一直没有出现。“橙多,我是不是小看他了?他还真的不来。他肯定对我没那么上心了。”我蔫不拉叽地抱怨。橙多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说:“不来算了,反正周围芳草碧连天。”我叹了口气,说:“草早就黄了”“呵呵,算啦,福生,我同学在家里开派对,跟我一块儿去吧。”我不想去,刚开始计划的兴奋劲儿早没了。橙多不管这些,硬拽这我跟他一块儿去。橙多可能呆在宿舍里闷坏了,一路上很兴奋,叽里呱啦对我说:“福生,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谈恋爱的,有这么多花样。”“那是因为我们是普通人,夏长宁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她的眼中闪动这向往,“要是能这样谈一次恋爱,这辈子都值了。”我不由得好笑,这样的恋爱说给别人听叫浪漫,事情真落到自己身上就不是了,也许浪漫都是回过头才发现的。我想起与夏长宁那次可笑的相亲,想起他牛皮糖似的黏着我,想起他跑到东北来接我,还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和丁越的恋爱很正常,下班一起吃饭聊天,和常人恋爱没什么两样。只有和夏长宁不同。我又想起他拜托程子恒照顾我,心里恼归恼,却耶不是没有温暖的。我没回去,不想让他得逞,他真的恼我了吗?我想起他说过的话,他是想要我的真心,他想看我为他着急,我真该听程子恒一句,低一次头,想到没回去他着恼的样子,心里又一阵心疼,我真的对他太过分了。“想什么呢?”*“想.....明天我回去。”橙多大惊失色,“你不是计划好了要他吃瘪吗?”我苦笑,“橙多,他对我真的好,他不来找我,肯定是气极了,以为我不把他放心上,其实,我就是气不过他处处算计我,他想看到我为他着急,我就得表现给他看?”橙多点头,“福生,你有没有想过,夏长宁其实一直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真的爱他?”可是他用来试我的石头太硬,冒出一个多年前的儿子,一个曾经相爱的女友,我实在没办法接受,要说我不够爱他,我也认了,可心里总有个疙瘩,我见不得夏长宁对别的女人上心,想起去年过年那阵子,我就难受。他是重情义,可是我呢?逸尘住他家我烦透了,他在呢么不想想我的感受呢?然后又弄一个什么逸尘的儿子来试我。有这样试探的吗?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很现实,就算不考虑夏长宁的外在条件,单凭他的犹豫和逸尘的儿子也会又让我缩回自己的壳里。“别想了,走吧,以后有机会见了他说明白就好。女孩子谁遇到这样的事会不犹豫?”橙多拉着我上楼按门铃。夏长宁就这样出现在眼前,静静地站在门口凝视着我。# a; g: O* j& o! L我看到一抹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这笑容...我恨不得一脚踹翻他!身体暮然前扑撞进了夏长宁怀里,橙多在身后咯咯笑道:“我走了,福生!”“橙多!”我回头怒吼,只看到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夏长宁!你真卑鄙!”我咬牙切齿用脚踹他,无间道,这才是无间道!他往旁边一闪,已忍不住笑了起来:“计划失败耶不用气急败坏,我这不来了吗?还没如你的愿?”"他笑得轻松,手上却没停,我尖叫一声双腿离地被他举了起来,夏长宁的脸在我下方,我张口就冲他吐口水。“妈的!翻天了!”夏长宁骂了一声,手一翻像夹了个公文包似的将我领进屋,脸朝下把我压在了沙发里。“夏长宁!你是猪!”什么淑女,我不当了!屁股上挨了他重重一掌,“越来越不像话!用脚踹,还吐口水!宁福生,今天不收拾你改天能把我废了!”我恨他,游泳时也没这样用力蹬过腿!他的手掌劈里啪啦下来,隔了毛裤仍能感觉道屁股痛,一时间,能骂的脏话粗口一连串地往外冒。“再犟,老子不客气了!”夏长宁一声怒吼。我呆了呆,哇的一声开号,我设计了半天,最终还是他赢!居然他还理直气壮?他还气势汹汹! “夏长宁!你敢打我!我不要你!”夏长宁住了手冷笑,“翅膀硬了是把?你不要,我要!”他就像剥玉米似的我的外套一掳,手捉住毛衣的下摆往上翻。“我错了!我错了!”我连声认错,死死地趴着不让他脱衣服。“错了?”“嗯”“大声点儿!”我便直着喉咙喊:“我错了,不玩了”“玩?谁和你玩了?”我偏过头看他,看到他泪眼朦胧,我突然就伤心起来,软软地问了他一句:“你是想强奸我吗?是真的吗?”夏长宁脸色一变,手放在我的眼睛上,他低声回了句:“福生,你真的不明白?”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眼泪不停地往外涌,我感觉道他的手掌润的湿了,像快湿湿的热毛巾嗒在上面,难受的很,我不由得扭了扭头。他不让我看他,我背对着他,听到他的声音淡淡然响起,像他吸的烟那么轻飘飘的“福生,你不是计划这要我来见你吗?我来了,你读书我就来了,还在这里买了房筑了个窝,只因为你要在这里呆三年,我等了两个月,你没有给我一个电话,我在学校里远远地看着你,看着你在操场上跑步,跑一会就蹲下去哭,我心里就很难难受,程子恒正好在这所学校,我没时间成天守着你,就请他多照顾你,他说你居然跑女子三千米去了,福生....我真的很难过,你跑步的时候很像一头鹿,让人看了忍不住怜惜,我爱你,你不知道男人说‘我爱你’也相当不容易,如果你和别的男人有什么,我也要你,我想得到你同意的感情,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我只是想....想知道我能不能....”他突然站起身走开,我看他往门口走,以为他要离开,心就痛的一抽,噌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过去抱住他,“你别走....夏长宁,你别不要我,我没有不爱你,我只是心里不痛快,不舒服,我一想到你对逸尘好,一想到你和她还有个儿子,你还要娶她,我就气,你不要走!”夏长宁愣愣地站着,没有说话,我的脸搁在他背后,手使劲卡着他的腰,心里惶恐至极,只要一想到他会离开,我连呼吸都字啊颤抖。“我每天都在等你,程子恒说你字啊撒谎,我很高兴,就等你来,你却总是不来,我想你肯定生气了,以为我对你不好,不喜欢你...你要我怎么做你才高兴?我不知道怎么当后妈!”说道伤心处 ,我手一松,坐在地上埋着头又哭了起来。如果逸尘的儿子是他的儿子,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我没有不爱夏长宁,我真的没有不爱他,离开他,我才知道不敢去想他,连思念一个人都不敢,连一想到他心脏就会难过的发酸,我真的爱上这个人了。“福生,我错了”他背对着我轻声说,“去帮逸尘那会儿,我本来完全可以告诉你逸尘和程子恒的关系,可我脑子里总有一个念头,也许你只不过是被我感动了,你并不是真的爱上我。我总会想起那会儿你和丁越在一起的表情,和我在一起时,只有打打闹闹,和他在一起时,你眼底一片温柔,我不敢肯定,肯定你真的爱上了我 ,我总是在想,如果丁越没走,你绝对不会和我在一起,这个念头在心里不断出现,让我很极端地设计了逸尘这出戏,目的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为了我不顾一切,人无完人,有时候,我真怕做错一点,觉得错了一点,你就会习惯性地“我们不适合”。我没有读过中学和大学,你以为,我心里真的就不羡慕你吗?”夏长宁回过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带着苦涩,“告诉我,福生,如果你以后知道我做过什么错事,你还能原谅我吗?”“你还会找别的女人,然后生了个儿子对我说‘你爱我就要接受我的一切’?”他的话让我心头一震,从来和夏长宁之间都是我处在被动的位置,我从来不知道在他心目中,他一直如履薄冰地看待这段感情,我低下头呐呐地问出口,这是我的底线。“这世上对男人的诱惑很多,是男人就容易被诱惑,没有女人能管住男人,只不过是看这个男人是否懂得守护,我说得犯浑不包括这个,如果有天你发现我对你撒谎....”他叹了口气没接着说下去,转过身蹲下来抱起我:“傻子,我不走,我去洗手间被你拧块热毛巾。”我把头一埋,搂着他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撒上。夏长宁的胸膛震动了下,抱着我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福生,就算我和逸尘曾经有个儿子,我耶不会娶她,我会好好照顾陈夏,也不会娶她,明白吗?”我没说话,手上又使了几分力气。我只要他,别的我管不着。夏长宁的脸在我头上摩擦,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依恋。屋子里就一直样子安静着,他一动,我就抱得更紧,贪恋着这一刻的温馨不舍得离开,他就不再动,什么话也不说地搂着我。w我想,不用再说“我爱你,你爱我”的话了,这一刻,我觉得我和夏长宁心意相通。过了很久,我都快睡着了的时候,夏长宁突然说:“学校的伙食还不错。”“恩,是挺好的”“长了多少”,“六七斤吧,我有九十二斤了”“如果将八十斤重的沙袋房子啊一个人胸口上两个小时,这个会窒息死亡。”“真的?”'^“你再不起来,我就不行了!”夏长宁故意憋着气告诉我。我睁开眼睛,夏长宁微笑地看着我,我嘴一撇,“这么弱不禁风?我不要抱不动我的男人当.....”“当老公是另外回事。”夏长宁截口道。我不好意思地移开眼睛蹭他 ,“谁要嫁给你了?”“刚才谁哭着,喊着,拽着我不准走的?”这厮就这么讨厌!我“哼”了声说:“行啊,王宝钏等了十八年,你就等两年吧,要好好表现才行。”夏长宁一扬眉,“王宝钏是谁?”我顿时无语,差点忘了这厮是小学文化,好好一个典故赢成了冷笑话。他展颜笑道:“不知道她是谁不要紧,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毕业我们就结婚,不过,现在提前享受待遇!”“婚前不行!”他的脸已经埋了下来,喷着热气的嘴在我耳边低于:“怎么不行,反正你只能嫁我。”我拍开他的脸“别闹了,我要洗脸!”“我帮你!”他的吻落在我的眼睛上,热乎乎地移到脸颊,在移到嘴唇,缠绵温柔。谁说男人在发情的时候还能够忍住?他连招呼都不打伸手就往衣服里钻,熟悉的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别....”我一把捉住他的手睁大了眼睛。这厮眼睛闭着,伸手压着我的手,在我耳垂轻咬了一口,“乖!”我一顿,他怎么专跳人家的软肋下手?”这样,不好。“要是我知道这样保持理智的后果,我宁肯让他把后花园逛遍,夏长宁显然就是这样想的,方才平静温柔的春水变成了巨浪滔天,我尽可能地在呼吸空气的同时说了句:“我饿了,还没吃饭呢,起来吃东西好不好?”“等会我做饭。”“放点儿....背景音乐?”胸前一痒,禁不住发出一声呻吟。“挺好听的!”我恨不得封住嘴,在找块豆腐拍死自己,身体一松,他翻卷这我的毛衣往上一扯像拨兔子似的干净利落。“啊!”我紧闭了眼睛,下意识抱紧了他,我使劲贴在他怀里,光天化日下啊,怎么能这样让他看光光!“福生,两个人‘裸’城相见是很有必要的。”大概是我搂得紧了,死死地压在他怀里,夏长宁又好气又好笑地对我说“这个成语不是这样用的!”“怎么不是,朋友的朋就是两个肉子旁,没穿衣服的!”“不带这样的,现在是白天!大白天!”“闭上眼睛就是夜晚。”他拉开我的手,一只手盖在我眼睛上,滚烫的唇印在了我的胸前,我握紧双拳,所有的思维都跟着他的动作游走,我的理智在他的可以挑逗下土崩瓦解,仅有的一丝清明霎时不翼而飞。“夏长宁.....”这是我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夏长宁的手指在我的肌肤上轻轻画了一笔,然后离开了我,我听到他脱衣服的声音,逼紧了眼睛不敢睁开,他光滑的肌肤贴上来的瞬间,我颠了颠。他掰开我的手,将它放在了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很有力,一声又一声,我觉的我的手掌也跟着在跳,一下又一下,我缓缓睁开眼睛,夏长宁墨黑的双眸力好只有我的影子,点点闪烁。“你是我的女人!”他轻声说了这句,俯身上来。这句话故活了我,让我彻底沦陷,他的手与我的手十指相连,这一刻,我觉得我和她真的很近很近。“一会就好.....别怕,福生!”我怎么不怕?人家喊“一二三”才开跑,他话还没说完就挺身了。他让我别怕的时候,我疼得一声闷哼,死死地握紧了他的手。“轻轻地呼吸,没事了。”我睁开眼睛,眼睛已近泪湿,“别动,你别动。”夏长宁轻轻地吻下来,没有再动。窗外阳光灿烂,他和我在沙发上移动不动地拥抱着,他没有从我身体里出来,他的手依然握紧我的手。良久,我睁开眼睛指责他说:“叫你别动!”“‘他’要动我有什么办法!我这才哭了出来,“我难受!你起来,我想去厕所!”夏长宁似在忍笑,突然一用劲,我魂飞魄散,尖叫了一声:“不行!我不要了!”他叹了口气真的没有动,低低狠狠地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我呼着气只顾着握紧他的手他顺手从地上捞起衣服堆在我身上,“等我,我去放水”我望着他赤裸的背影啧啧称赞,夏长宁有一副几号的身板。'他回头笑:“看什么?”我尖叫一声:“不要脸!你没穿衣服哪!”他放声大笑:“原来你敢看后背不敢看前面!”我的脸霎时烧了起来,腿有点酸,我悄悄掀开衣服看,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赶紧七手八脚开始穿衣服。“你穿着衣服去洗澡?”总之我不要当着他的面光溜溜地去卫生间!夏长宁扑哧笑了,连人带衣服抱我起来,大步往卫生间走,边走边说,“泡个澡会舒服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