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上,浮现出一段陌生的视频。这是秋璇甚至富兰克林本人也不曾看到过的。视频有些模糊,不时剧烈地抖动着,似乎是用手机拍摄的。时间的显示与前几段不同,是在三年前的某一个夜晚。朦胧的月光照亮了青石小径,石板上洇出大团的鲜血。一个男子俯身趴在血泊中,四肢关节都弯折到匪夷所思的角度,身体上布满了可怕的伤痕,几乎没有一寸完整的肌肤。仿佛是刚从解剖台上抬下来的医学废料,又仿佛是黑暗时代承受过一切酷刑的囚徒。可怕的是,这个人居然还活着。他的声音痛苦而嘶哑,听上去完全不似人声:“杀了我,求你……”一个女子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音调清脆悦耳,还带着些许柔媚的笑意:“呃?你在求我?可我追踪了整整四年才找到你,岂能让你死得这么容易?”说着,一只红色的高跟鞋伸入了画面,狠狠地踩在那个男子淤青的手背上。那鞋跟极细极尖,立即在他手背上踏出一个个血洞。女子的声音充满挑衅:“起来啊,来杀死我,咬破我的喉咙,吸干我的血啊。”她一面说着,一面转动镜头,从各种角度,记录男子痛苦的挣扎。“狼人先生、吸血鬼先生、丧尸先生……你不是身手敏捷,力大无穷么?今天可是月圆之夜呀!”每说一句,她就狠狠地踩踏上去。片刻之后,男子的手背已千疮百孔。她附下身,给了这只血肉模糊的手掌一个特写,禁不住笑出了声:“原来,丧尸先生也是有弱点的。现在,你该知道,女人的酒不是可以随便喝的了么?”她拉起男子的手,在镜头前反复拍摄,似乎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毫不在意淋漓的鲜血沾染了自己的衣袖。突然,她握住其中的一根手指,用力反向一折。骨骼裂响中,两根手指已被生生折断,只剩下筋络相连。她的动作既狠且准,显然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女子似乎意犹未尽,将如断枝般悬垂在掌上的手指上下拨弄着,仿佛淘气的猫咪在玩耍着线团。过了片刻,她似乎厌倦了这无聊的游戏,掏出随身的折叠刀,仔仔细细地剔断经脉,将断指切下,又倒立着插入男子手背上那些被踩出的血洞里。她的动作极为轻快,仿佛小孩儿过家家时,在沙坑中种下一棵棵萝卜。这种游戏似乎让她感到了莫大的乐趣,于是一根接着一根,她慢慢折下男子早已发黑的手指。她一面施加酷刑,一面哼着欢快的童谣,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一开始,那个男子还在痛苦地挣扎,到后来,似乎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却一直没有死去。画面久久不动,似乎那女子正通过镜头,细细品味他的痛苦。过了良久,她似乎有些厌烦了:“喂,你死了么?”那男子不再动弹,似乎已感觉不到痛苦。女子叹息道:“真无趣啊!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她将手机放到地上,保持着录像的模式,缓步走到男子身边。画面依旧无法看清她的脸,只映出一双修长的腿。她背对镜头,蹲下身去,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一把电锯。那电锯被她举过头顶,冰冷的锯锋在月光下闪出一道寒芒。巨大的电锯衬着她纤细的背影,多少显得有些滑稽———却没有人笑得出来。她微微侧头,迟迟不肯动手。不是因为同情,而是没有选好最恰当的方位。双腿,膝盖、脖颈……锯锋一路向上,在男子身上比划着,仿佛要最完美地切开一块蛋糕。终于,她选定了胸部第七根肋骨处,拉响了开关磨牙蚀骨的碎响声中,她将男子寸寸腰斩。苏妲按下暂停键,仰望着他:“大公子,现在足够精彩么?”卓王孙不动声色:“我更想知道的是,它和前面几段有什么联系。”苏妲妖娆一笑,似乎在嘉许他的判断力:“马上你就会明白了。”视频继续向前播放。女子抱起男子被分割开的上身,拖着他走向镜头。而后,又抓住他的头发,凑到镜头前,给了一个特写。血肉模糊下,依稀能看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莱恩?富兰克林。苏妲冲着卓王孙微笑,似乎在提示:联系就在于此。卓王孙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秋璇的北美之行,也知道她曾在山区小镇上与富兰克林会面。但这段视频的时间却是三年前。视频中,富兰克林明明已被电锯拦腰切断,按照现代的医学常识,这样的伤势绝没有存活的可能,那么,为什么富兰克林还能在小镇的图书馆内藏身三年,直到不久前,才被彻底杀死?到底是什么,给了这具被彻底肢解的尸体,存活人间、苟延残喘的力量?卓王孙注视着屏幕,神色中有了一丝郑重。屏幕中,女子似乎要做某种记录,抱着富兰克林的半截残躯,从各个角度拍摄了一遍,却始终小心地挡住自己的脸。而后,她从工具箱中取出了开颅刀,轻轻松松地撬开了富兰克林的后脑。她一面哼着童谣,一面拿起镊子,在他的大脑中翻找,很快便将他的脑内搅成一片泥泞。突然间,她的手顿了顿,似乎发现了什么,欣喜地往外拨。然而,那物体似乎卡在了骨窍处,纹丝不动。她微微皱起眉头,又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铁钳,从脑后的洞口处塞了进去,一阵暴力地搅动。那头颅不堪重负,发出一阵碎裂的响动,很快分崩离析,看不出形状了。而童谣声依旧那么平稳、纯净,仿佛真的来自于一个孩子。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却能想象她脸上纯真而残忍的笑。她就像一个淘气的孩子,撕裂蝴蝶、肢解小鸟、将蚂蚁放到火上烤炙,毫无恻隐之心。不会相信,派人四处寻找,却了无音信。我知道,她又和以前的女孩儿一样,永远地离开我了。“那天夜晚,我宛如疯狂一般,在这间小屋里寸寸搜寻,连一条缝隙都不肯放过。我不奢求能找到她,只希望能找到一缕头发,一条衣带,一点儿她留下的温度。”他霍然抬头,眼中是森冷的光芒:“终于,我从床脚与地毯的罅隙里,找到了那枚耳环。银色的金属薄片上,还有我用铅笔涂抹出的笑脸。”秋璇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不禁有些浑身发冷。他描画的动作越来越快,笔尖画出一条条深黑色的线条,纸面不堪重负,发出撕裂的呻吟。“每个月圆前夜,都会有人用金属探测仪彻底检查这个房间,决不会留下任何尖锐的器皿。这枚耳环,只可能是我昏迷中留下的。”他直视着秋璇,一字字道:“这意味着,她曾在我昏睡时,进过我的房间。”白檀庄园。酒到微醺,花开正半。苏妲却放下酒杯,拉开对面墙上的帷幕。那是一张巨大的屏幕,投影仪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苏妲低下头,轻轻调试着机器,微笑道:“大公子,不介意陪我看一场电影吧?”“不介意。”卓王孙淡淡扫了屏幕一眼。画面一开始有些闪烁,渐渐清晰。Warren?TaTa■■华伦?塔塔不会相信,派人四处寻找,却了无音信。我知道,她又和以前的女孩儿一样,永远地离开我了。“那天夜晚,我宛如疯狂一般,在这间小屋里寸寸搜寻,连一条缝隙都不肯放过。我不奢求能找到她,只希望能找到一缕头发,一条衣带,一点儿她留下的温度。”他霍然抬头,眼中是森冷的光芒:“终于,我从床脚与地毯的罅隙里,找到了那枚耳环。银色的金属薄片上,还有我用铅笔涂抹出的笑脸。”秋璇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不禁有些浑身发冷。他描画的动作越来越快,笔尖画出一条条深黑色的线条,纸面不堪重负,发出撕裂的呻吟。“每个月圆前夜,都会有人用金属探测仪彻底检查这个房间,决不会留下任何尖锐的器皿。这枚耳环,只可能是我昏迷中留下的。”他直视着秋璇,一字字道:“这意味着,她曾在我昏睡时,进过我的房间。”白檀庄园。酒到微醺,花开正半。苏妲却放下酒杯,拉开对面墙上的帷幕。那是一张巨大的屏幕,投影仪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苏妲低下头,轻轻调试着机器,微笑道:“大公子,不介意陪我看一场电影吧?”“不介意。”卓王孙淡淡扫了屏幕一眼。画面一开始有些闪烁,渐渐清晰。只是,在她的手下四分五裂的,不是昆虫,不是鸟兽,而是一个人。终于,她从血肉泥泞中,钳出了一枚薄片状的物体。她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任务了呢。”她来不及细看,掏出一只黑色的匣子,将物体放入匣中,迅速用密码锁锁上,而后,转身离去。画面被关闭前,只听到高跟鞋在青石地面上踩出的轻响,越来越远。可以想象,她身后,那堆支离破碎的尸体横陈在月光下,仿佛是一团被揉碎的废纸,被随手抛弃。白色的房间中,有幽微的星光透入,在床边倒印出两人淡淡的影子。大片的白色就仿佛是夜空下沉寂的雪原,连风拂过的声音都没有。不知过了多久,华伦终于点了点头:“是的,只有苏妲例外。“从她出现的那一天起,她已陪伴我度过了整整半年。我不知道,这是我剩余生命的几分之几,但却能肯定,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每个月圆之夜,她都守护在我身旁,第二天,她也守着我醒来,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我也曾问过她,那些夜里,我是否会做出奇怪的举动。她却说,我睡得像一个婴儿。“一开始,我如释重负,感激她为我驱散了埋藏心底多年的阴霾。但后来,我发现,事情并非如此。”他轻轻皱起了眉头:“我发现,每逢月圆之夜后的那天,她手上就会出现怪异的疤痕。”秋璇似乎提起了兴趣:“疤痕?是在手腕上?”“是的,左手手腕。”他点了点头。“一开始,她总是巧妙地用服装掩饰。手镯、长袖上装、蕾丝手套……她的衣服和这些配饰搭配得十分巧妙,丝毫看不出突兀,我也完全没有在意。只有一次,她喂我服药,衣袖不经意地褪开,露出手腕上一只雕刻着迦楼罗图案的手镯。金色手镯衬着她微深的肤色,格外动人。不知怎地,我心血来潮,突然握住她的手。她微微一挣,手镯移动的刹那,我却如触电般放手———她纤秀的手腕上,竟有一道极为可怕的疤痕。“仿佛被野兽撕咬过一般,深可见骨!”华伦轻轻摇了摇头:“她向我解释,是早晨在花园中整理曼陀罗花时,不小心被花钳挫伤了。但我知道,这不是真的,却也没有勇气追问下去,只是在暗中留意。果然,下个月的这时候,她手上又戴上了遮掩的装饰,这次是一串红宝石和金线编织的手环。可以想见,那可怕的疤痕又出现了。”秋璇若有所思:“在每个月圆夜后,都会出现?”“是的。”他脸上浮起苦涩的笑,“奇怪的是,这些伤痕消失得很快。第二天清晨,她就会借换装的时机,将手腕上的掩饰物摘下。肌肤仍旧光洁如玉,毫无瑕疵。”他轻轻叹息:“这一切,原本天衣无缝,只可惜,我已不相信自己。”他的叹息声中透出无尽的苍凉。秋璇注视着他,轻声道:“你一直怀疑的,到底是什么?”她的语调如夜色般温柔,似乎在引导他一步步打开心结。华伦深吸一口气:“我怀疑,那些可怕的伤痕是我造成的。”秋璇的目光中也泛起一丝郑重。“我怀疑,那场手术虽然挽救了我的生命,却损害了我的神志。在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我成为一个暴力狂徒,宣泄心底最阴暗的欲望。我一定是像伤害苏妲一样,伤害了那些可怜的女孩儿,在她们腕上、身上甚至心灵上留下了累累的伤痕,所以她们才会选择在次日匆匆逃走,再不回来。我不知道她们后来怎样了,只觉得万分愧疚。每天清晨苏醒后,我就深深厌恶自己。”他紧紧抱着那幅画,头垂到胸前,声音轻到几乎无法听清。“只有苏妲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她太爱我,才肯一次次忍受这样残忍的伤害。可是我却无法原谅自己……”“事情未必如你想的这样……”秋璇原本想要安慰,却无法说下去。她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真相可能比华伦设想的还要可怕。华伦抬起头,似乎从她的沉吟中看出了莫名的恐惧,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突然,他用力反握住她的手,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再也不愿松开:“求求你,求你留下来,帮我解开真相。”秋璇的手指已被他握出了道道红痕,却没有挣开,只轻声道:“你想我怎样做?”他的目光有些空洞,语速却变得极快:“下次月圆,你带上电击器、绳子、手铐,甚至枪……一切能阻止我的武器,躲在我的房间里监控我。如果我对苏妲再次施加暴力,你就打晕我,再把我绑起来!”秋璇微微皱眉:“这个方法,你之前有对家人说起过么?”华伦摇了摇头:“我不敢。我太了解他们,为了让我病情稳定,伤害再多可怜的女孩儿,他们也会在所不惜。”“那你曾告诉过这些女孩儿们么?”华伦依旧摇头:“她们从受雇于我姐姐开始,就被严格控制,丝毫不敢忤逆。我若贸然说出这个计划,只会害了她◆ Chapter 23 真相◆XIAOSHUOHUI 小说绘64■■出生地:美洲特区?北美行省年龄:三十六岁身高:180cm外形:曾是身材秀挺、轮廓清俊的贵族公子,看上去不到三十岁,脸上是养尊处优的苍白,却又带着些许纵情声色的痕迹。但迭经变故,三十多岁的他已经像一个老者,头发花白,身形瘦弱,目光老迈浑浊。腰部以下没有知觉,一直坐在一张老旧的木制轮椅上。身份:第五公爵第三顺位继承人Lynn Franklin莱恩?富兰克林■们。更何况,在进入房间之前,她们一定会被严密搜身,而这房间也已经被严格搜查,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他的声音更加颤抖,似乎不是在陈述,而是在抽泣:“这些无辜的女孩儿,就如小兽被扔到狂狮的笼中,供我折磨。赤手空拳的她们,又怎么可能阻止一个疯子的暴行?”秋璇禁不住轻轻摇头。若这一切,都出于华伦家人的安排,那未免过于残忍。为了将自己心爱的人留在世上,不惜剥夺他人的尊严、自由和健康。若这也能说得上是爱,那这种爱也太过自私。但,若事实真是如此,苏妲又是如何逃过劫难的呢?艾薇娅又为何委托自己来调查苏妲的身世?秋璇的秀眉轻轻蹙了起来。“但你可以的。”华伦霍然抬头,怔怔地注视着她,“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能躲过我姐姐的耳目来到这里,就一定能帮我。”他的目光中第一次带上了祈求的神色:“求求你,帮帮我!”秋璇一面安慰他,一面道:“下一个月圆之夜是多久?”他用手中的铅笔,指向对面的白墙:“萨卡纪元历法,阴历十六为月圆之夜。”墙上挂着一本纸制挂历,微黄纸张上描绘着印度传说中各种神明的图案。今天的那一页翻开,正好用花体写着两个大字,“十五”。华伦似乎怕她还不明白,又强调了一次:“就是明天。”秋璇抬起头,看了挂历一眼。似乎是巧合,此刻,天空中的阴霾散去,月光如流水一般从窗口流了进来。那月色是那么的亮,照得雪白的房间里宛如铺了一层冰雪。窗棂外,月亮的影子极大,极圆,几乎就垂在人的头顶,一伸手就可以摘到。秋璇霍然惊觉,目光再度投向那本挂历。日历上的最后一张,居然被人提前撕掉了。而最后显示的,其实是昨天的日期!今夜,并不是月之十五。而是,月圆之夜……苏妲抛开手中的遥控器,伸出双臂,藤蔓般缠上卓王孙的脖颈:“大公子,这次的电影没有让你失望吧?”卓王孙依旧望向屏幕,眉峰微皱:“你从哪里得来的?”苏妲妩媚地一笑,躺在他的膝上,仰望着他,如云的秀发铺满了整个沙发,声音也越发妩媚:“说起来,这段视频还真是来头不小。前半部分来自于51区,是国家的最高机密,在昨晚的公爵会议上才被披露。目前为止,只拷贝了十二份,分发给所有公爵。“今天早晨,第七公爵在家族内部观看了这段视频,而后将它交给艾薇娅保存。大概在中午,我打开艾薇娅的保险箱,将它‘借’了出来。”公爵会议?卓王孙略略沉吟。昨日,他本应随第三大公在罗马参加国庆晚宴,却紧急飞回了中华行省,对这段临时召集的会议并不知情。苏妲微笑着解释:“合众国最高规格的会议,由第二大公在国庆晚宴前紧急召集。看来,此事对于整个国家都意义非凡。令祖父大人当然也有拷贝,若不是大公子来这里与我相会,想必早就看到了。所以,前半部分虽然难得,但对于大公子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她就像一个小女孩儿一样,枕着他的膝,将头仰得不能再仰,却似乎感到领口太紧,顺手将扣子解开,露出一段细腻的颈间肌肤。“只是,这后半部分则是独家机密,或许连三位大公都不曾见过。不知道这段被隐藏已久的杰作,是否还符合你的胃口?”所谓后半部分,便是指那段手机夜间拍摄的视频———一位神秘少女,用电锯将富兰克林寸寸腰斩。卓王孙的容色有些阴沉:“这一段,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仍然是艾薇娅的保险柜。”她看到卓王孙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不免有些得意,“我取走前一份拷贝时,发现一旁居然还有另一张碟片,一想到今晚要请大公子观赏电影,不免有些担心,担心原来的电影还不够精彩,不足以打发这漫漫长夜,所以顺手将它一起‘借’了出来。”卓王孙微微沉吟:“艾薇娅为什么存着这种视频?”“谁知道?”苏妲缓缓支撑起身体,轻轻在他耳边道,“或者,只是为了治病。”“什么病?”苏妲妩媚地一笑,跪坐在沙发上,从身后抱住他,柔声道:“丧尸之病。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未婚夫华伦,只怕感染了和富兰克林同样的病。”卓王孙陡然一震。苏妲伏在他肩头,用脸颊在他的耳边来回厮磨,柔声XIAOSHUOHUI 小说绘66■■道:“很早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华伦在月圆之夜会做出什么。每一个接近他的人都会死去,只有我例外。”他淡淡道:“为什么?”“因为……”她的手沿着他的衣领,轻轻向下探去,似乎要触摸到他的心,“因为你猜得不错,我不是普通人。”卓王孙不动声色:“你是什么?苏妲媚眼如丝,在他身上萦绕,眸子深处却泛起一线诡异的碧光:“我便是魅惑众生的妖。也只有妖,才能从另一个怪物手中存活下来。”“哦?”卓王孙似信非信地看了她一眼,并无惊异,“为什么要留在他身边?”她从身后抱紧了他,低声道:“天意,天意将我派到他身边,成为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伴侣。”卓王孙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淡淡道:“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苏妲微微怔了怔,却随即恢复了媚笑:“爱情。”她在他耳畔缓缓道,“传说中,永生的妖族总是太过寂寞,渴望得到人类男子的爱情,不是么?”卓王孙没有回答,只微微冷笑。她毫不在乎他笑容中的讥诮,侧着头,在他耳畔轻吻着,声音如游丝般越来越低,到后来似乎只剩下喘息:“你不知道,每到月圆之夜的时候,那个原本温柔孱弱的少年,会变得多么可怕。“他会用最暴虐的动作,把我扑倒在地,撕开领口,深咬我的咽喉。却不是为了爱情,而只是想喝干我的血……”卓王孙一动不动,脸色却越来越阴沉。突然间,苏妲的动作瞬间凝滞。缓缓地,她坐直了身子,深深注视着卓王孙,脸上的妖娆一点点凝结,化为冰冷的揶揄。“哦,”她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额头,仿佛记起了什么,“我想到一件事。”她的表情中满是戏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来:“今天又是月圆之夜了,我那位可怜的未婚夫,估计正狂性大发,四处翻找食物。希望不要有某个好奇的女孩儿,恰好不小心走入他的房间。”她摇了摇头,惋惜地长叹了一声:“那必然会造成非常可怕的后果。”卓王孙霍然变色,猛地推开她,站起身来。苏妲顺势侧卧在沙发上,得意的笑容在她的眸中绽放:“大公子,你在担心你那位可爱的女仆么?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怕已经来不及了呢。”月光将整个白色的房间照得一片透亮。秋璇回过头时,华伦的模样已完全改变!鲜血一般的红光,不知什么时候已充盈了他的瞳孔。一道道赤红的经脉,宛如藤蔓织成的巨网,在他苍白的肌肤下迅速蔓延。他就仿佛一尊苍白的瓷器,迸散出满身的裂纹,鲜红的血便从其中缓缓渗出。他已不再是那个苍白孱弱的少年,而是一具嗜血的丧尸!突然间,他仰起头,对着月光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秋璇没有迟疑,向门口退去。她身后,那道苍白的大门正迅速而无声地锁闭。丧尸似乎嗅到了猎物的离开,一声怒吼,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