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兵,中央军兵分两路,王朴亲率步兵一营,辎重一营进攻辽东,黄得功々琅、张颜鳞、李昂等四营水师随同出征;柳如是率步兵二营、三营、四营,炮营,辎重二营、三营、四营、五营、六营进攻山西,红娘子率骑兵一营、二营、三营随同出征。王朴所率各营走的是海路,于七月抵达北直重镇直沽。王朴率军抵达直沽的时候,北直总督瞿式耜和北直提督唐胜已经等了半个多月了,为了配合中央军对建奴作战,瞿式耜足足调集了三个营的保安队,而且这三个营全部换装了中央军淘汰下来的旧式火枪。直沽码头。王朴在李成栋、黄得功々琅、张颜鳞、李昂等将领的簇拥下大步走下舷梯,早就等候在码头上的瞿式耜以及北直官员赶紧拱手作揖,唐胜及下属中央军军官则向王朴同时蹬腿,敬上标准的军礼。王朴向唐胜及下属军官回了记军礼,又与瞿式耜等北直官员握手寒喧。当天下午,王朴就在瞿式耜、唐胜的陪同下检阅了北部牛仔,这三个营的北部牛仔都是十八岁到四十岁之间的青壮年,王朴能够感受到许多牛仔身上透着杀气,显然,这些牛仔手上已经沾上了建奴、鞑子的鲜血。更让王朴惊喜的是。这三个营的北部牛仔居然还是清一色的骑兵!这完全是杀胡令带来地结果,自从大明朝廷颁布杀胡令之后,大量尚武的百姓就从南方各省迁徙到北直定居。瞿式耜又从中挑选出了十八岁到四十岁之间的青壮年组建了各府各县地保安队,然后发给武器装备,由中央军的军官对他们进行军事训练。与其余各省的保安队不同,北直的保安队一开始就被王朴和朝廷赋予了特定的使命,这支保安队几乎称得上是大明中央军的预备役!另外,不可否认的是,北直保安队面临的形势也要比其余各省严峻得多。北直的东边是建奴,北边是鞑子,西边是吴三桂。因此,无论是训练或者装备,北直保安队相比其余各省地保安队都要精良许多。譬如中央军淘汰下来的三个火枪营的装备,王朴没有把这些装备给予赵信、唐胜、刀疤脸的混成营,却给了北直的保安队,这就足以说明北直保安队的特殊地位了,事实上,王朴已经把北直当成陆地扩张的前哨大本营了,瞿式耜也完全按照这个思路在经营。检阅完了。瞿式耜把王朴让进了他的临时总督行辕,说道:“王爷,自从杀胡令颁布之后。每月迁入北直的百姓数以万计,眼下永平、顺天、宣府、保安州和怀来州地人口已经趋于饱和,新迁进的百姓下官打算安置在保定府和河间府。”王朴轻轻颔首,这结果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大明帝国到了崇祯朝时,土地兼并已经相当严重,当时绝大部份土地已经集中到了少数贵族手中,绝大多数百姓已经失去了自己地土地,而杀胡令上却明文规定。只要肯迁徙到北直定居。官府就会按口分给土地,这么优厚的条件要是没人愿意来那才有鬼了。重农抑商的传统在中华大地已经延续了几千年。中国人的土地情结是相当浓厚的。见王朴没有说话的意思,瞿式耜便接着说道:“永平府、顺天府、宣府、保安州、怀来州。还有下属各县已经全部组建了保安队,眼下已经在官方登记造册的保安队计有两百多个大队四万余人,刚刚组建或者没有在官方登记造册的保安队更多。”王朴听了微微色变,照这么说北直地北部牛仔总数岂不是已经超过了十万人?这是王朴始料未及地,他没想到杀胡令的威力竟有如此之强,更没想到北直地民间武装力量扩充会如此之迅速,在半年多时间里,这支半官方半民间的武装力量居然已经发展到了十万余人!杀胡令上明文规定,北直和山东地百姓在未经官府许可的情形下就能自行组织武装力量,其性质差不多就是地方团练,或者说是地主武装。唯一有所区别的就是,这些地主武装并非控制在一个或者几个大地主手里,而是由大多数“地主”共同控制的,因为团练中的每个团丁都是地主。强大的民间武装力量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就是对外扩张的急先锋,用不好就会反过来威胁朝廷的统治,不过现阶段,这股武装力量只会是大汉民族对外扩张的急先锋,而不可能是朝廷的威胁。瞿式耜又道:“为了配合中央军对建奴作战,下官专门从各府抽调精兵强将临时组建了三个骑兵营,这三个骑兵营的保安队组建时间较早,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曾去过大漠,也和蒙古鞑子干过仗,也算是见过血的老兵了。”王朴忽然道:“射击呢,练得怎么样了?”瞿式耜道:“还行吧,练了一个多月,不过跟中央军没法比。”王朴问道:“瞿部堂,草原上的蒙古鞑子最近情形如何?”瞿式耜道:“蒙古鞑子已经和建奴反目,鞑子内部也在互相攻伐,整个大草原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们的保安队隔三差五的也去草原上狩猎,这三个骑兵营的战马和装备差不多都是从科尔沁人手里抢来的。”“乱了好,越乱越好。”王朴又道。“建奴呢?”瞿式耜道:“建奴不好对付,这半年多来,也曾有十几拔保安队去辽东狩猎。结果都没捞着什么好,反而折损了许多人马!”王朴又问道:“粮草辎重呢?”杀胡令明文规定,北直、山东百姓可以自行组建武装力量,但训练或者出征所需粮草辎重皆由保安队自行筹备,所以王朴才会有此一问,他担心瞿式耜的三个保安营缺乏粮草,会给中央军拖后腿。瞿式耜道:“王爷放心,保安队绝不会给中央军拖后腿的,不过……”王朴微笑道:“瞿大人也尽管放心。夷平辽东之后,本王也一定会按照杀胡令上的条文行事,土地、人口、牲畜、粮食都归保安队。”瞿式耜微笑道:“那下官就替保安队地弟兄谢过王爷了。王朴的脸色突然一沉,低声喝道:“瞿式耜!”“下官在!”瞿式耜急挺直了胸膛。王朴沉声道:“明天一早,率三个营的保安队向山海关进发,出关之后沿辽西走廊大张旗鼓进逼盛京,吸引建奴主力地注意,本王则率中央军从海路跟进,一旦多铎率建奴主力来迎。即迂回建奴侧后,两面夹击歼灭之!”“是!”瞿式耜胜轰然应诺。盛京,多铎府邸。多铎正对在唉声叹气。最近建奴的日子很不好过,济宁之战大败后,建奴八旗就剩下正白旗一万多旗丁了,却要养活近二十万老幼妇孺,而且现在已经没有汉人给他们奴役了,生活之艰难可想而知。原本还有朝鲜人给建奴提供粮食,可年初的时候朝鲜发生了叛乱,多铎一怒之下就率领两千铁骑踏平了朝鲜半岛。这次叛乱险些让朝鲜人灭种。总人口由叛乱前的三十余万锐减至不足三万人,一直以来就以小中华自居的朝鲜文明直接被多铎杀回了原始社会。建奴铁蹄过处。城市、村落化为废墟,朝鲜半岛上基本已经找不到有人居住的村落了。所有能够被找到的朝鲜人都已经被屠戮殆尽,剩下的两三万人大多躲藏在深山老林或者无人小岛上,靠着打猎、打渔勉强维持生计。这次报复多铎虽然杀得痛快了,把积郁胸中的所有怨气都发泄到了朝鲜人头上,却也给建奴带来了大麻烦,自从老奴起兵之后,建奴就全民过上了奴隶主地生活,他们不事劳作,不事放牧,已经基本丧失了生活技能。可二十几万张嘴总得吃东西吧,吃谁去?进关掳掠?建奴已经没那胆量也没那实力了,眼看着从朝鲜抢来的那点可怜的存粮就要吃光了,实在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那就只好抢科尔沁人了!虽然科尔沁人是建奴最铁杆的盟友,可现在大难临头,多铎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科尔沁部原本是蒙古各部中最强大的部落,带甲十万,可这十万骑兵却在济宁之战中全军覆灭,剩下几十万老幼妇孺立刻就失去了依靠,偏偏这群老幼妇孺手里还有好几百万头牛羊牲畜,可怜的科尔沁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牛羊牲畜已经招来了恶邻的垂涎。沉重地脚步声中,苏克萨哈大步走了进来,昂然道:“主子,各旗的粮食快没了。”多铎蹙眉道:“知道了,本王正在想办法。”“主子,还有什么好想的?”苏克萨哈道,“事到如今也只好抢科尔沁人了。”多铎长叹一声,正欲说话时,一名戈什哈忽然匆匆进了大厅,跪地禀道:“主子,辽西急报!”“辽西?”多铎脸色微变,沉声道,“快说!”戈什哈道:“探马回报,有万余明军骑兵出了山海关,正往盛京逼近。”“万余骑兵?”多铎凝声问道,“是不是大明中央军?”戈什哈摇头道:“这队明军骑兵没有旗号,武器铠甲也很零乱,不像是大明中央军。”“那就是大明北直总督瞿式耜地保安队了。”一边的苏克萨哈愤然说道,“这些该死的南明蛮子,以前一直都是我们掳掠他们,现在他们居然敢反过来掳掠我们了,羊居然反过来要吃狼了,这可真是乱了套了。”多铎沉声道:“再探,看看这队明军骑兵身后有没有跟着大明中央军?”“喳。”戈什哈答应一声领命去了。目送戈什哈转身离去,多铎眸子里悠然掠过一丝骇人的寒意,如果这队明军骑兵身后没有跟着大明中央军,多铎决定吃掉他们!最近这段时间,出关烧杀劫掠的南明蛮子是越来越多,行为也越发猖獗了。是应该好好教训教训这些狂妄的南明蛮子了。松山,瞿式耜正站在破败的城墙上缅怀古迹。想当年,这松山可是辽西的军事重镇,是大明用来抵挡建奴铁骑地桥头堡,当年松山之战,大明蓟辽督师洪承畴地十几万大军在一夜之间崩溃,王朴却在此战中脱颖而出,奇袭盛京活捉奴酋皇太极,从此逐步成长为大明朝廷的柱石。可是现在,坚固地城池早已经成了一座废墟,除了城中破败的土屋营垒,瞿式耜再找不到任何大明边军留下地痕迹了。“报……”嘹亮的号子声中,一名牛仔疾步匆匆上了城头,喘息着说道,“总督大人,三十里外发现大队建奴骑兵。”“哦?”瞿式耜急声问道,“有多少骑兵?”牛仔应道:“至少有一万!”“好!”瞿式耜奋然击节道,“看来这次建奴是倾巢而动了,来人!”早有亲兵上前应道:“在。”瞿式耜道:“传令下去,各大队加强戒备,提防建奴突袭,再谴快马向王爷传讯!”松山外海,海面上停泊着大明水师的百余艘大小战船。为防建奴探马发现大明中央军的行踪,水师停泊地距离海岸线足有四五十里远,这么远的距离单凭肉眼是无法发现停泊在海上的船只的,王朴利用单筒望远镜,也只能看到隐约的海岸轮廓线而已.正文 第321章 口袋阵一个小黑点忽然出现在王朴的视野中,随着距离的接近,王朴已经可以看清这是一艘小船,正是水师留在海岸边用来传讯用的,如果建奴来袭,瞿式耜就会派人来海边传讯,然后守在海边的小船再把消息带到海上。小船的八名桨手挥桨如飞,小船就像箭一般向停泊在大海上的水师船队冲了过来。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小船就划到了王朴的座船前,早有水师将士放下软梯,把小船上的传讯兵接到了大船上,那名传讯兵急步来到王朴面前,叭地敬了记军礼,朗声道:“王爷,瞿大人回报,有万余建奴骑兵正往松山逼近!”“好。”王朴奋然击节道,“建奴上钩了!”肃立王朴身后的李成栋、黄得功々琅诸将亦纷纷出振奋的神色,不枉他们在海上枯等这么多天,建奴总算是上钩了。王朴霍然转身,朗声喝道:“起锚……出发!”“是!”诸将轰然应诺,停泊在海上的水师战船纷纷起锚,驶向数十里外的大凌河口。大凌河畔。多铎霍然勒马回头,正白旗的万余铁骑就像滚滚铁流,正通过架在大凌河上的两座浮桥汹涌向前,这两座浮桥还是前年多尔衮率八旗大军进关之前架设的,如今浮桥仍在,进关的八旗大军却已经灰飞烟灭了。想至此,多铎不由黯然神伤。可是很快。多铎眸子里地哀伤就已经被刻骨地仇恨所替代。当年进关地八旗大军虽然只剩下了正白旗地万余铁骑。可就算只剩下万余铁骑。要对付集结在松山城废墟内地南明蛮子也是绰绰有余了。探马流水般传回消息。从山海关到松山。当年繁荣地辽西走廊如今早已经成了一片不毛之地。整个辽西走廊就只有集结在松山城废墟内地万余明军骑兵。除此之外就连一只耗子也找不出来了。多铎终于放下心来。率领万余铁骑直逼松山而来。说起来多铎其实已经很谨慎了。对中央军也有足够地警惕。可他毕竟不是穿越者。再如何出类拔粹也不可能超越这个时代地桎梏。在多铎脑子里根本就不存在水陆协同作战这个超越时代地概念。所以他地注意力全在陆上。晌午时分。建奴大军一路进至松山城外。驻扎在松山废墟内地果然就是北直地保安队。自栩北部牛仔地那群家伙。不过让多铎感到困惑地是。这万余北部牛仔居然没有全部缩进松山城地废墟之内死守。至少有一万人下了马于废墟之外列阵。摆开架势要和建奴决战。“这些南明蛮子疯了吗?”多铎身后的苏克萨哈失声道。“他们又不是中央军,也想挡住我们八旗铁骑的铁蹄和马刀?”多铎蹙眉不语,他也吃不准这群北部牛仔的用意。“管他娘的。”苏纳大声道,“这些南明蛮子自己找死,我们成全他们便是了。”“唔。”多铎点了点头,大声道,“苏克萨哈。”苏克萨哈急打马上前,应道:“奴才在。”多铎道:“带两个牛录的铁骑先上去试探一下。”“喳。”苏克萨哈轰然应诺。点起两个牛录六百铁骑出了本阵。苏克萨哈一声令下,六百铁骑开始缓缓向前。又向两翼逐渐展开,最后汇聚成一股汹涌地洪流,向着列阵于松山废墟外的北部牛仔排山倒海般碾压过来,绝大多数北部牛仔都是头一次见识建奴铁骑的冲锋,免不了心头战栗、两腿发抖。因为在和大明中央军的交锋中屡战屡败,此时的建奴无论是气势还是信心,和全时期的建奴已经无法相提并论了,不过当他们面对大明中央军以外的敌人时,依然能够保持着强大的心理优势。因此这五百铁骑地冲锋显得气势磅礴。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列阵于松山废墟外的北部牛仔。就在苏克萨哈地五百铁骑即将冲到北部牛仔阵前时,异变陡生!伴随着一阵嘹亮的号子声。列阵于松山废墟外的北部牛仔齐刷刷地弯下腰来,等他们再直起身来时。一个个手里已经多了样东西,倏忽之间,一片雪亮的反光从北部牛仔阵中泛起,迷乱了苏克萨哈和五百建奴铁骑的眼睛。远处立马观战的多铎也骤然间吃了一惊,这是……“该死的!”多铎身后的苏纳痛苦地呻吟起来,“火枪!这分明是上好了刺刀的火枪呀!该死地,这些狡猾地南明蛮子肯定是大明中央军伪装的,主子,上当了,我们上当了,上了南明蛮子地当了!”“轰轰轰……”苏纳话音方落,北部牛仔阵前已经绽起了一团团耀眼的红光,伴随着震耳欲聋地枪声,席卷向前的建奴铁骑就像被割倒的野草倒伏下来,正策马飞奔在最前面的苏克萨哈也一头从马背上栽落下来,一颗灼热的子弹从他的左眼射入,带走了他鲜活的生命。“不……”远处的苏纳痛苦地哀嚎起来。“撤!”多铎也像受伤的野兽嚎叫起来,“全军撤退!”已经心中打鼓的建奴纷纷转身后撤,当他们看到北部牛仔拿起火枪时,他们就完全丧失了斗志,很显然,建奴已经把对面的北部牛仔当成了扮猪吃老虎的大明中央军,连续的挫败已经使建奴失去了抵抗大明中央军的勇气和决心。什么是惊弓之鸟?这就是惊弓之鸟,这一刻,建奴只想逃跑,快点逃离战场!破败的松山城头,瞿式耜神色振奋,向身边的传令兵道:“传令,全军追击!”天快黑的时候,多铎终于带着建奴铁骑逃到了大凌河畔。让多铎和所有建奴感到绝望的是,原本架在大凌河上的两座浮桥已经被拆毁了,宽阔的大凌河面上居然还游弋着十几艘大明水师的战船,数十尊佛郎机炮从舱孔里探了出来,黑洞洞的炮口已经对准了大凌河畔的建奴铁骑。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过,建奴阵中立刻腾起了几十团翻滚的浓烟,被浓烟笼罩的建奴顿时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原本就已经挤成一团的建奴更是乱成了一锅粥,没等多铎下令,建奴骑兵们就纷纷拨转马头顺着大凌河往北溃逃而去。这完全是本能的驱使,因为前有大凌河和大明水师挡道,后有大明中央军追杀,往南是大海也是死路一条,这三个方向都走不通,只有往北才有一线生机!只有多铎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大明中央军和大明水师先后出现,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王朴很可能也已经来到了辽东,以王朴的狡猾和用兵的老辣,他有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空档吗?不,这绝不可能,以王朴的用兵,这肯定是个口袋阵!可惜的是,仓惶逃窜的建奴已经完全失控,多铎已经无法阻止他们了。多铎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可怕的现实,建奴真的掉进了明军的口袋阵中。建奴乱军往北溃逃了十几里地就遇到了大明中央军的阻击,这次是真正的中央军,装备了后膛枪的中央军!无论是射速、射程还是精度,后膛枪都远胜过早期的前膛枪,五千名火枪手排开密集射击阵形,呼啸的子弹编织成了一条无法穿越的死亡地带,不幸踏入其中的建奴纷纷惨叫着栽落马下……溃逃的建奴败兵就像撞上礁石的海浪倒卷而回,然后在大明中央军,北部牛仔还有大明水师的驱赶下仓惶南逃,最终被驱赶到了浩瀚的大海边,当年松山之战的一幕在辽西海岸再度上演,只不过这次被赶紧海里淹死的换成了建奴。建奴的表现比当年大明边军的表现好不了多少。是役,随多铎出征的万余正白旗铁骑全军覆灭,大约有两百余骑毙命在北部牛仔的枪口下,百余骑毙命在大明水师的炮火下,约五百余骑毙命在中央军的枪口下,剩下的万余骑或者自相践踏而死,或者被赶进大海里淹死,或者成了明军的俘虏。次日中午,北部牛仔终于打扫完了战场。瞿式耜兴冲冲地进了王朴行帐,抱拳作揖道:“下官参见王爷。”王朴摆了摆手,笑道:“瞿大人,战场都打扫完了?”“打扫完了。”瞿式耜搓了搓手,兴奋地说道,“松山-大凌河之战我军大获全胜,以不足十人的伤亡代价全歼了一万两千余建奴骑兵,还生擒两千余人,敢问王爷,这两千多建奴俘虏该如何处置?”王朴眸子里浮起一丝煞气,沉声道:“每个建奴手上都沾满了我们汉人的鲜血,可谓死有余辜,这样吧,你的保安队中应该还有不少人没见过血,这些建奴不是喜欢杀人吗?现在也让他们尝尝被人屠杀的滋味,就拿他们练习刺杀吧。”“是。”瞿式耜嘿声道,“下官这就去办。”“等等。”瞿式耜刚刚走到帐门口,忽然又被王朴唤住了,“练习刺杀的时候,最好把保安队集结起来。”正文 第322章 刺杀练习荒芜的旷野,灰蒙蒙的天空。~~.~~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大明中央军的一万名官兵荷枪实弹、全副武装,在大凌河左岸结成了两个整齐严谨的步兵方阵,全体官兵形容冷峻、鸦雀无声,只有奔流不息的大凌河水不停地拍打着左岸,在沙滩上留下一滩滩的白沫。距离中央军不远处,是北部牛仔们的方阵。万余牛仔排成了两个略显散乱的骑兵方阵,毕竟不是正规军,牛仔们的阵形根本就无法和中央军森严的阵形相比。急促的脚步声中,一名保安队长疾步走到瞿式耜跟前禀道:“总督大人,各保安队已经全部集结到位。”瞿式耜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身边的王朴,恭声问道:“王爷,可以开始了吗?”“唔,那就开始吧。”王朴淡淡颔首,语气里却透出浓冽的杀意。瞿式耜应了一声,转身向那名保安队长道:“开始!”“是!”保安队长轰然应诺,转身疾步离去。片刻之后,两百名牛仔就押着一百名建奴俘虏来到了大凌河畔,此起彼伏的喝斥声中,一百名建奴被牛仔们强行摁到,跪在了大凌河畔的沙滩上,这些建奴身上的铠甲头盔已经被剥去,一个个都光着脑袋,出了脑后的金钱鼠尾。在保安队长们嘹亮的喝斥声中,一百名牛仔端着上好刺刀的火枪从队列中走了出来,走到大凌河畔分别站到了那一百名建奴俘虏跟前,这百名牛仔脸上的表情透着亢奋,又透着莫名的紧张,许多牛仔连端着枪的双手都在不停地颤抖。一名身材高壮的保安队长大步走到阵前,以特有的嘹亮音调高喊道:“突突……”一百名牛仔纷纷按照平时地训练,摆好了突刺的架势。端在手里的火枪也举了起来,明晃晃的刺刀已经对准了跪在面前的建奴俘虏,只等保安队长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把锋利的刺刀刺入建奴地胸腔。虽然听不懂汉语,可跪在河滩上地建奴俘虏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地命运,一个个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生死关头。通古斯野人的表现并没有比别的种族更英勇。他们也一样怕死,一样会感到恐惧,一样会浑身战栗……保安队长神情冷漠,高举的腰刀陡然劈落。同时大喝道:“……刺!”“刷刷刷……”严阵以待地百名牛仔手中的火枪几乎是同时往前突刺,利刃剖开骨肉的清脆声中,九十几柄锋利的刺刀已经毫无阻碍地刺进了建奴俘虏的胸腔,河滩上霎时响起了建奴俘虏凄厉的哀嚎声,中间还夹杂着牛仔们疯狂的怒吼声。只有两名牛仔的刺刀在刺中建奴胸膛之前停住了,两人的手抖得厉害,这一刀竟是无法刺下去。保安队长勃然大怒,正欲上前教训这两名牛仔时,一只强健地大手已经搭上了他地肩膀。保安队长霍然回头。待看清那人时脸上的怒容顿时冰雪般消融,霎时间化成了无比谦恭地笑容。连连点头。王朴淡淡一笑,越过保安队长走到了那两名牛仔面前。两名牛仔已经认出了王朴。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颅。王朴淡然问道:“你们杀过人吗?”两名牛仔同时摇头。王朴又问道:“你们喜欢杀人吗?”两名牛仔再次摇头。王朴点了点头,忽然说道:“以前,我跟你们一样,也没有杀过人,更不喜欢杀人!可是有一天,一群强盗突然闯进了我家,他们杀了我的父母,杀了我地兄弟,还当着我的面奸淫了我的姐妹,你们说,我该怎么办?”两名牛仔不假思索地应道:“干掉他们!”“那你们还在犹豫什么!?”王朴突然伸手指着面前神情可怜的那两名建奴,声嘶力竭地咆哮道,“跪在你们面前的就是那群该死的强盗,每个建奴手上都沾满了我们汉人的鲜血,不知道有多少父老乡亲死在他们的屠刀下,不知道有多少姐妹曾遭他们蹂躏,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远处观望的牛仔和中央军官兵们轰然回应。两名牛仔的脸肌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不过握紧步枪的双手却不再颤抖了,只有手背上的青筋像蚯蚓般凸了起来,王朴回首向不远处的保安队长打了个手势,保安队长再次举起了手中的腰刀,声嘶力竭地长嗥起来:“突突……刺!”这一次,那两名牛仔再没有任何犹豫,把锋利的刺刀无情地刺入了建奴的胸腔,伴随着突刺的动作,两人还像野狼一样嚎叫起来,歇斯底里地发泄着心中的仇恨和兽性,是的,兽性!这一刻,端着刺刀的牛仔绝不是什么文明人,他们就是野兽!当你面对文明人的时候,当然需要文明,可当你面对野蛮人的时候还要喋喋不休地讲什么文明,说什么礼仪吗?当野蛮人的屠刀架到你脖子上的时候,你还要跟他谈什么王化,谈什么教养,那不是找死吗?不,错了!对野蛮人,根本就用不着讲什么王化,谈什么仁义,以杀止杀可也!野蛮人怎么对我们的,我们就怎么对他们,建奴杀我们的老人、孩子和女人,我们就反过来杀建奴的老人、孩子和女人,建奴杀了我们多少汉人,我们就反过来杀掉多少建奴,没那么多建奴可杀?夷灭其族可也!不要仁慈,一时的仁慈会给后世子孙带来无尽的苦难!不要犹豫,一时的犹豫会给后世子孙带来无可挽回的悲剧!背负骂名?骂名算个屁!秦始皇兵吞六国。后人只记得他的赫赫武功。汉武大帝远逐匈奴,后人只记得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武悼天王以一纸杀胡令屠尽五胡,后人只记得力挽狂澜的民族英雄!千载以下,后世子孙只会记得祖先地赫赫武功,有人会记得他们手上其实沾满了异族的鲜血?什么是异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种族与种族之间的矛盾从来就是不可调和的。种族与种族之间的冲突从来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用屠刀去融合!用屠刀融合的结果也只能有一个。不是你被我融合,就是我被你融合,舍此再无别地可能。既然是你死我活地冲突,那还讲什么文明。说什么仁慈?天底下有哪个傻瓜会眼巴巴地等着被别人砍掉脑瓜,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地女人成为别人的女人,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跟了别人的姓,成为别人地儿子?“突突……刺!”“杀!”“突突……刺!”“杀!”“突突……刺!”“杀!”保安队长的腰刀举起,劈落,再举起,再劈落,突刺的牛仔换了一批又一批,被刺杀的建奴俘虏也换了一拨又一拨。两千余名建奴俘虏全部被刺杀之后。大凌河水已经被建奴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西边的斜阳映在暗红色的河面上。残红满目……是夜,王朴行帐。瞿式耜、黄得功々琅、张颜鳞、李昂鱼贯而入。正伏案沉思的王朴听到脚步声之后抬起头来,淡然道:“你们都来了?”“见过王爷。”众人齐齐施礼。王朴摆了摆手,淡然道:“罢了,都坐吧。”“谢王爷。”众人谢过王朴,依次入座。王朴略一凝思,说道:“各位,辽东之战已经结束了,这一战的顺利超乎想象,本王也没有想到能够这么快、这么彻底地消灭建奴剩余地军事力量。”“是啊,地确是没想到。”“真没想到现在的建奴已经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