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门前,面对着那扇深色的大门,我下意识地又摸了摸领口间的那颗扣子。轻轻地闭上眼睛,在黑色的眼帘下我仿佛能看到苍冥的身影,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用深沉的眼神注视着我……其实,我真正希望看到的……是他微笑的脸庞啊……睁开眼睛,用手转动门把将那扇门打开,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并随手将门关上了。我想,这门里就是我生命的终结点了吧……门里是一片的昏暗,一种淫乱的气氛突如其来地包围了我,我听到了喘息和呻吟的声音,我向前看去,暗淡的灯光下,在长沙发上有两条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我有些慌乱地看到,藤秋半裸着身躯,衬衣被褪到臂肘处,两条白析的长腿架在南宫翼的肩上;而南宫翼的衣衫却并不凌乱,他将头埋在藤秋的颈间,两只手扶住藤秋的双腿,每当他挺进一次,藤秋就会发出一声声的撩人呻吟。脸猛的一下红了起来,我突然间明白了侍者刚才说过的话。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面,换作平时,我一定会夺门而逃的,但是这次,我不能逃,无论如何也不能逃!在心里做了几次深呼吸,我竭力将混乱的心平静下来,轻轻的把托盘放在一旁的玻璃茶几上,我放轻步伐一步步地向他们走了过去。他们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谁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将视线尽量离开藤秋的身体,我能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散落着他的外衣,我死死地盯住南宫翼,在心里我对自己说,决对不能误伤到藤秋!在我终于移到快接近到他们的时候,我慢慢地蹲下身子,手缓缓地伸向鞋底,在我的手刚刚摸到刀柄的那一刻,南宫翼突然转过了头,他看向我,眼神冰冷而凌厉,在如此淫秽的气氛中,竟没有一丝的迷乱。他冷冷地问道:“你在做什么?”突如其来的情况使我的心狂乱地跳动了起来,尽管如此,我的表面依然平静如初,我不动声色将手从鞋边移开,很自然地从身旁捡起藤秋的外衣,站起身子,我向他弯了弯腰:“对不起,我只是想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南宫翼没有回话,他继续用那双比黑豹还要锐利的眼神盯住我,我与他对视,眼里没有一丝的波澜,然而我的心却没有一刻的停顿,我在想,下一步,我该如何杀掉他!就在这时,藤秋也扭过了头,当他发现我站在不远处时,突然慌乱地惊叫了起来:“阿浩——?你怎么进来了?!”他的叫声使我下意识地看向了他,那半裸的身子和白皙的肌肤猛然又落入我的眼中,心不可抑制地乱了起来,我慌忙低下头,脸已经红到了脖子,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对……对不起!我……我是来送酒的。”藤秋看了我一会儿,转过头将脸又埋入了南宫翼的怀中,声音好象很不开心地对我说:“既然已经送到了,就快出去吧!”我变得无所适从了,出去?这是次难得的机会,我不想放弃,可是,我的心已乱,我还能杀得死南宫翼吗?南宫翼冰冷的眼神再次射向了我,那种凌厉的感觉让我的心猛然一紧。“你没听见他叫你出去吗?”“对不起,打扰了!”我向他们鞠躬道歉,然后转过身子走向了门边,我决定放弃这次,因为从他的眼神中我已看出,现在的我…杀不死他。重新回到吧台里,再次将果刀别入腰后,我必须为下次的机会做准备。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我在后悔刚才错失的那次机会,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会乱了呢?究竟是因为藤秋还是因为南宫翼呢?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南宫翼的眼神仿佛可以穿透一切,象极了……象极了……苍冥啊。至少这次我知道了,南宫翼决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所以我必须再等,等下一个机会,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但我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在这次杀死南宫翼,因为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也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苍冥他还在等待着呢!只是我并没有想到,下一个机会会来得这么快……大约二十分钟后,南宫翼独自从包间中走出来,藤秋并没有跟着,可能还在包间里休息。南宫翼的衣服依然很整齐,完全看不出他刚刚做了些什么。他居然径直地走到我的吧台前,坐在了高脚椅上,对我说:“一杯Dry Manhattan。”低下头,我开始调制着他要的酒,我的头脑不停在转,这次机会我一定要把握住!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我抬起头撇了他一眼。他居然冲着我露出笑容,眼中再没了刚才那种冷酷和凌利的光芒,而是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与刚刚简直判若两人。“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凌浩。”“你就是刚才送酒过去的那个人吧。”“是的,……有什么问题吗?”他并不回话,只微笑着看我。低下头继续调治着他要的酒,我不敢与他对视,因为我怕他会看出我眼中的杀气。我在心里已经下了决定,就在我将酒杯放在吧台上,等他接过去喝的那一刻,我会用刀杀了他!现在藤秋不在这,保镖又离的很远,而我原本就是打算与他同归于尽的,所以,这次我一定不能再失手!将调好的酒递上了吧台,我冲南宫翼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他的手慢慢地伸向酒杯,心不可自抑地加快了速度,我的另一只手悄悄地摸向了身后的刀。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手并没有去拿酒杯,而是摸上了我的手。他看向我,嘴角向上勾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露出一种邪邪的笑容,他的眼里有着我不曾见过的奇怪色彩,他对我说:“我很喜欢你,今晚陪我好吗?”突如其来的话使我有些发傻,我真不明白南宫翼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刚刚与藤秋亲热完,却又拉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求爱,我想我终于明白藤秋为什么会对与他的感情那么地迷茫了。如果换作平时,我一定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的,但这次我不能,我甚至没有收回我的手,因为这是一次机会,难得的机会。如果与他独处,尤其是因为那种原因独处的话,我就一定有万全的把握杀了他!但我也知道,我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不能让他有所怀疑,于是,我装出一副有些开心却也有些担忧的表情对他说:“喜欢我?真的吗?……为什么?”“如果我说是一见钟情,你信不信?他继续带着邪邪的笑意对我说。“可是,藤老板他……,我还想在这里继续工作的。”“哦——!原来你是怕这个啊,你放心,只要你今天晚上表现的好,我明天也送你一个酒吧,由你自己做老板,怎么样?”呵,还真大方呢!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表面却装作惊喜的样子:“真的——?那……好吧!你要我什么时候去?”“现在!”随手拎起了外衣,我随着南宫翼走出了酒吧,很庆幸在这期间没有见到藤秋,因为我不知道如果与他碰面的话,我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但我其实真的很想对他最后说一句:“对不起!”(5)我是真的真的很气恼,自从我坐上南宫翼的车,一直到了开房间的宾馆里,那五个保镖都紧紧地跟着,而且还有意无意的总是隔在我和南宫翼之间,我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在房间门口我终于按奈不住地对南宫翼说:“如这几个人连这里都要跟进去的话,那就请原谅我先离开了!”南宫翼笑了,他轻轻拥住我的肩,凑到我的耳边柔柔地说:“那怎么可能,我哪舍得你的那种样子被别人看到呢!”如此的话语说的我直想翻白眼,身上差点起一层鸡皮疙瘩,不过还好,至少那几个人是不会跟进去了。打开房门,我跟在南宫翼的身后走了进去,回手轻轻地将门锁上,我转过了头。屋里没有开灯,却并不很黑,我看到南宫翼坐在床边,两只臂肘支撑在左右分开的大腿上,下巴垫在手指交叉的手背间,用一种沉静的目光注视着我。他的身后是一扇很大的落地玻璃窗,淡淡的月色透了进来,在他身上罩了一层银色的光。其实,他真的是一个很俊美的人呢!……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仇恨,甚至没有过一点的交集,但,我却必须杀了他。他的错就在于,他不该阻挡住苍冥前行的脚步,他是苍冥的计划中的一个巨大的绊脚石,所以我一定要除掉他!一定!我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他突然笑了,有些坏坏的感觉,他对我说:“怎么不动?你是想自己脱衣服还是我来帮你脱?”他的话令我有些脸红,有点结巴赶紧回答道:“我……我自己脱。”“很好,那么……开始吧。”深吸了一口气,让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我的手摸上了衬衣的第一颗纽扣,轻轻地解开,然后是第二颗,我的脚步也在向前慢慢地迈进着。我计划着当我解开最后一颗扣子时,我也将走到南宫翼的面前,那时我会扑进他的怀中,然后,用身后的刀……杀了他!然而在我迈出第三步时,南宫翼突然叫住了我:“慢着!”我停住看向他,我有些紧张,害怕他会看出什么破绽。他坏笑着看我,眼神里满是邪邪的气息,他说:“我喜欢看你在那里脱光衣服再过来。”脸猛地一红,强压住心中的火气,若在平时我恐怕早就冲上去跟他拼命了,我真的有些怀疑,藤秋怎么会爱上这种人呢?何况除去侮辱之外,刀子还别在我的腰间,一旦真脱了衣服,企不一定会被发现了!我皱起眉头看向他,用有些生硬的口气对他说:“很抱歉,我还没有恬不知耻到那种地步,如果你一定要,就请另找别人吧!”听了我的话后,他抬了抬眉,突然站了起来,微笑着向我走了过来,不知为什么一种压迫感骤然而来,我有种想后退的感觉,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向身后的刀摸去。但他突然加快了速度,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猛地冲到我的面前,两只大手像铁钎一般抓住了我的双臂,将我压制在墙上。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被他发现了我的目的?我抬起头,张开嘴刚想问,他却突然伏下头,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唇,他的舌头同时伸进我的嘴里在我的口腔中肆虐,并且缠卷上了我的舌头。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呆了的我,居然就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任他侵犯,而另外一个令我吃惊的原因是我居然并不厌恶这个吻。第一次接受这么激烈的吻,他的舌头不放过我口腔中的任何一个地方,每当他的舌头扫过一处,我的心都会剧烈地跳动,小腹里好像燃起了一把火,我的腿有些发软,我想推开他却使不出力气。当他终于抬起了头,在与我的嘴角间拉起了一条银丝,我只能不停地喘息着,没有力气挣脱他的钳制。他再次伏下了头,凑近我的耳边,用轻柔的话语对我说:“是谁派你来杀我的?”他的话就像在我当头打了一个霹雷,猛地将我炸醒,我吃惊地抬起头,看到他冲着我冷冷地笑,他的眼中又恢复了原先的冰冷与锐利。虽然心里惊慌了一阵,但我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露出了一副目的败露而惊慌失措的样子,在他对我的警惕心稍有放松的情况下,抬起脚踹在了他的腿上,他吃痛地向后退了一步,放松了对我双臂的钳制,我猛地挣脱了他的双手,同时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腹部,他再次向后退了两步,双手捂住了肚子,一条腿跪在了地上。决不能失去这次机会!我以最快的速度从腰后拔出了刀,举了起来,却再也劈不下去了。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冲着我的头,南宫翼举着枪,呲了呲牙说:“还真是马虎不得呢!”“把刀丢掉!”南宫翼对我喝道。轻轻地放下了手,我知道这次我恐怕是杀不了南宫翼了,突然想起来苍冥曾对我说过,一旦失败,宁可自杀也决不能被抓!将刀丢在地上,在南宫翼的眼神离开我的那一刹那,我猛地从领口将那颗装着毒药的口子拽下,扔进了口中。可是,我还是低估了南宫翼的反应和力气。就在我用牙咬的那一瞬间,南宫翼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用手扼制住我的下颌,让我无论如也咬不下去,另一只手从我的口中将扣子取了出来,他冷笑着对我说:“你还真忠心呢!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是蒋安派你来的吧?”蒋安?他为什么会想到蒋安呢?我不知道,但我没有时间去探究这些了,我不能被抓!扣子没了,我回过身去捡地上的刀子,在我的手刚碰到刀柄的那一刻,后脖颈猛地一痛,眼前便是一片漆黑,在昏过去之前,我想,这次我输了,彻底地……输掉了……(6)轻轻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片黑暗,我想移动一下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绑在了身后,我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绳子绑得很结实,凭我的力气根本无法松动半分。再次将脸贴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凉凉的感觉从皮肤上渗透进来,脑海渐渐地清醒了许多。我失败了,而且——被抓了。我没有完成苍冥交给我的任务,也没有实现苍冥所叮嘱过的话,我这个自以为是的杀手就这么简单地一败涂地了。然而真正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看出我的破绽,发现我的动机的呢?我不知道。我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我以为有杀他的万全把握。我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他,所以才会如此简单地输掉,甚至连自我了断的机会都没有。我不清楚我将会面临什么样的酷刑,但我却明白,被抓的后果恐怕远比自杀要悲惨得多了,我该如何才能得到......解脱呢?突然间想起了南宫翼曾对我说过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蒋安派你来的吧?”他为什么回这么认为呢?在这个城市的黑帮组织中一共有三大巨头:南宫城、蒋安和苍冥,而其中地位最高,掌权最多的便是南宫成。所以当没有子女的南宫城在准备金盆洗手时,苍冥和蒋安都极力想要争夺他的位置,可就在这时,南宫城却突然决定将自己的位置交给了一个刚从美国回来的自称是他的私生子的年轻人——南宫翼。这件事令原本成功在握的苍冥极其震惊和气脑,他决不承认这个年轻人能接管这么大的一个组织,也决不准许这个毫无经验的小子站到自己的头上,所以他决定在南宫翼接任之前——杀掉他!南宫翼却会认为我是蒋安派来的,莫非蒋安也是如此打算的吗?钥匙在铁门上转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心猛地紧张了起来,我所恐惧的时刻终于要来临了!门被打开,紧接着满屋的灯突然都亮了起来,过于耀眼的白光刺得我的眼睛无法睁开,我尽力让眼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我看到南宫翼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三个陌生的男人。南宫翼走到我的面前俯视着我,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你醒了?”没有任何的回答,我只是用无畏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南宫翼,虽然心里确实是紧张着的,但表面却不肯显露出半分。一个男人突然走了出来,在我的肚子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嘴里大叫着:“大哥问你话呢!敢不回答!”被踢得弯起了腰,肚子痛得连肠子都在痉挛,我想吐却又拼命忍住,我抬起头,对着那个人大骂:“废话!没醒我又怎么会睁着眼看你!......”话音还没落,肚子上就又被踹了几脚,我死死地咬住牙关,才没让呻吟声泻出口外,耳边依然是那个男人叫骂的声音,骂的是什么,我根本没有去听。突然一只大手伸到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胸前的衣服,一米七八的身体就被轻易地拎了起来,我吃惊地瞪着眼前的南宫翼,感觉象是在看一个怪物。接着身子被贴到了墙壁上,我用被绑住的双脚勉强站稳了身体,我瞪向他,他毫无表情地看着我,声音冷冷地问:“谁派你来杀我的?是不是蒋安?”冷哼了一声,我将头转向了一旁,不回答也不去理睬他。南宫翼突然松开了我的衣服,却又向上扣住了我的脖颈,他的手在慢慢地加劲儿,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我倒希望能被他就这样杀死算了,耳边却传来他冰冷依旧的声音:“你还有什么必要隐瞒呢?早在你进入Deluxe Bar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得到消息,知道你是来杀我的,也知道是蒋安派来的了!”什么——?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吃惊地看向他。他刚才说什么?他早就知道我要杀他的事了?怎么可能?!这个计划一共只有三个人知道,我、苍冥、还有桐。桐是跟在苍冥身边最久,也是苍冥最信赖的人,我知道他是多么的忠心,决对不可能会背叛苍冥。可是,这个计划又是怎么被泄露出去的呢?而且,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是蒋安指使的呢?在我内心的最深处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了。是南宫翼错了呢?还是苍冥错了呢?又亦或是我......错了呢?“我本来打算在见到你的第一面时就杀了你的,可是我没有,因为我没想到......”南宫翼停了一下,他的另一只手抚住了我的脸庞,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透出一种邪邪的光,他轻笑着继续道:“没想到这个杀手的样子会让我如此的中意,我又怎么舍得杀掉他呢!”他的话语令我有种想吐的感觉,他的手在我脸庞上抚动得让我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厌恶地对他大骂:“放开我!你这个无耻的混蛋!”但是他的手很快又回到了我的脸上,而且还用拇指轻抚着我的下唇,轻佻地笑道:“还在倔强什么?你当时还不是被我吻得腿都软了!”脸猛的红了起来,我在心里咒骂着自己,当时竟然会那么地丢人!“不过,你嘴唇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呢!”又一句羞辱的话落入我的耳中,我猛地咬住了他抚在我唇边的拇指,他吃痛地皱了下眉,很快把手收了回去,接着一记耳光便甩在了我的脸上。头被打得偏向了一边,脸上火辣辣地疼,嘴角有股咸涩的血腥味,我不顾一切地又转回了头,将掺着血水的唾液吐在了他的脸上。我用无畏的眼神狠狠地瞪着他,我不在乎,我本来就是无所顾忌的,我现在只想让他生气,让他发狂,让他——杀了我!挥手拦住了冲上来准备痛扁我的手下,南宫翼从衣兜中掏出一块手帕,轻拭着脸颊,他看向我,眼里闪着极其危险的光,他的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了一种邪恶的笑容,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我。“你有没有见过天堂,又有没有到过地狱呢?”他邪邪地笑着,用手指向后勾了勾:“现在,我就让你感受一下天堂和地狱的滋味吧!”南宫翼身后的三个手下眼睛突然都亮了起来,闪着淫荡污浊的光芒,他们嘴角带着贪婪的笑容,一步步地向我走来。突然间明白了南宫翼的话意所指,我看着露出淫秽笑容慢慢靠近我的三个丑恶的男人,我惊恐万分,我想后退,想逃开,但手上和脚上的绳子却让我无法移动半步,我只能不顾一切地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混蛋!王八蛋!不要!不要碰我!你们都去死......”南宫翼手中的手帕突然塞进了我的嘴中,堵住了我还没有骂完的话。“我这样做,一是为了阻止你继续骂下去,破坏了这么好的气氛,二是为了防止你咬舌自尽,那就太没趣了。现在一切就绪,那就——开始吧!”(7)身子被一个男人推倒在地上,肩膀被另一个男人死死地按住,我眼睁睁的看着第三个男人跨坐在我已经僵硬绷直的身上,邪笑着向我伸出了肮脏的大手。我无力挣扎,也无法自尽,我看到南宫翼站在一旁,面带微笑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幕,如果我的眼神可以化做利刃的话,我已经杀了他千万遍了!我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手在我大腿上游走,然后向上滑进了我的衬衣里。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我恶心得想要吐,但却无计可施,我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接下去的凌辱。正在这时,铁门突然打开了,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转过头去看。一个戴着眼镜,身材修长的青年走了进来,他看到眼前的情形时明显地吃了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转向南宫翼,轻轻低了低头,“对不起,我有急事要找您。”兴致突然被打扰,南宫翼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什么事?说吧。”青年用眼角向我这边的几个人瞟了一眼,又看看南宫翼,欲言又止。南宫翼回过身向我身边的那三个男人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那三个男人露出很失望的表情,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子,用不满的眼神瞅了瞅那个青年,却都一声也不敢吭地走了出去。青年又回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我:“他......”南宫翼用轻蔑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没关系,不用管他,你说吧。”原本已恐惧慌乱的心稍稍平静了些,不管怎样我还是很庆幸那个青年来得如此是时候,但我却没有想到,青年的下一句话,令我刚刚平抚的心又猛然提了起来。“刚接到的消息,听说北帮的苍冥也打算对您不利!”“哦?”南宫翼深皱起了眉头:“他有没有要和蒋安连手的意思?”“目前好象还没有。”“知不知道苍冥这几天的动向?”“如果没错的话,苍冥后天会请一位港商在宏月酒店吃饭,那时他应该不会带太多的手下。”“很好!”南宫翼冷笑了一声,眼里闪着锐利而嗜血的光芒:“在他们去之前将那里都安排成我们的人,我要让他们知道想对付我的下场,我会在别人想杀我前杀了他的!”心猛烈地跳动着,我惊慌,混乱,不知所措......苍冥,他要对付苍冥,而苍冥却并不知情,我知道可又无计可施,我该......我该如何告诉他?极力将心平抚下去,我让自己的表情依旧摆出无动于衷的样子,不能让南宫翼看出半点端倪,但头脑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转动,我必须通知到苍冥,可是,可是我该怎么做?怎么做呢?!另一边,南宫翼和青年的话也还在继续着。“还......还有一件事。”青年有些踌躇地说。“什么事?”南宫翼用疑惑的眼光看了看青年。“那个......林娜小姐来了,在大厅里等您呢。”“她怎么来了?”南宫翼皱起了眉头,不悦道:“就说我不在。”“可是,”青年有些为难:“林娜小姐的父亲可是在政交界很有权威的人,如果得罪了他,对我们组织的生意很不利呀!”南宫翼站在那里思索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算了,那我就过去一下吧。”然后他走到了我的面前,用脚尖踢了踢我,露出邪恶的笑容:“别着急,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再过来照顾你。”说完,在我仇视的目光中笑着走出了这间禁闭室。灯熄灭了,门关上了,整个室内又陷入了一片黑暗。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躺着,好让自己的心逐渐地平静下来。我已经不打算寻死了,我一定要活下去,而且还要逃离这里,我必须在事情发生之前将南宫翼的计划告诉给苍冥,我决不能让苍冥受到任何的伤害,哪怕用我的生命去换取,我也义无返顾。当我终于将全身都从紧张中放松出来的时候,我慢慢地转动身体,使身子侧贴在地板上,我的脚向后上方曲起,身子向后仰,用绑在身后的手摸向脚上所穿的皮鞋。鞋里还藏有一把果刀,在酒吧时放进去的,幸好并没有被他们所发现。慢慢地将果刀从鞋底夹层中抽出,我轻吁了口气,开始割手上捆绑的绳子。果刀很锋利,没有费多大的力气,绳子便被割断了,双手终于又重获了自由。从口中将手帕拽出,又快速把脚上的绳子割断,我站起身子,一步步向铁门摸去。当手扶上门壁时,我将耳朵贴了上去,静下心聆听着门外的声音。很静,很静,似乎并没有看守的存在。我用脚轻踹了铁门几下,门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从另一只鞋底抽出一段铁丝,那是我从来都随身携带的东西,很好隐藏又很实用。将一头轻轻地弯起一点,小心地捅进了铁门的锁眼中,一下、两下、三下......这个门的锁似乎是特制的,并不好开。停了一下,轻喘了口气,将手心中的汗在衬衣上擦干,再次捏起铁丝一下一下地拨动着。终于,“啪”的一声,锁被打开了,长长地吁了口气,将铁丝重新放回鞋底,手里紧紧握住刀子。我不知道逃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但却必须要冒这个险,因为我已别无选择了。将门轻轻地推开,我并没有跟着出去,而是躲在门边静静地等,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门外,果然,静静的走廊上并没有人,他们似乎太过于掉以轻心了。轻轻地将门关上,接下来令我为难是,我该如何走才能出得去,没有时间犹豫了,我咬了一下牙,选择向左走去。拐过弯是条长长的楼梯,我顺着楼梯慢慢地向下走,在下到另一层时突然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听得出绝对不止一个人。我慌忙转身想寻找一个隐藏处,却发现我所在的又是一条长廊,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不,我绝不能被抓到!我不顾一切地开始扭动长廊两边门的把手,第一个是锁着的!下一个也是!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我的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第三个门,好!是开着的!推开门我便闯了进去,在我刚将门关上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谁?”猛地转过身,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浴衣的男子站在那里,正在擦拭着头发,毛巾盖住了半边的脸庞。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我冲了过去,一只手架住他,另一只手将刀子横在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威胁道:“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那个人倒是很听话,不做声也不动,却也毫不紧张。当那阵脚步声终于从门前走过,且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为止,我才放松了对那个男子的钳制。毛巾掉在了地上,那个男子转过了头,在我们彼此看清了对方时,不由自主地同时叫了起来,“阿浩!”“藤秋!”8)“你怎么会在这里?”藤秋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我,我无言以对。他的眼神慢慢地从我的脸上滑向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刀子,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稍加思索后便好像突然明白了一般地抬眼看向我,“原来你……就是翼所说的那个杀手啊!”一语便被说中,手不由自主地一颤,刀锋险些伤到藤秋的皮肤,我慌忙将刀拿得稍远一点,却依然没有撤开,因为在这种状况下,即使是藤秋我也不能完全信任。“我必须离开这里,所以即使……”即使可能会利用到你,甚至伤害到你……这句话我没能讲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遍。藤秋静静地看着我,他的手伸出来缓缓地抚上了我的脸颊。“是翼打的吗?很疼吧?”有些诧异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会关心到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地摇了摇头。“你想离开这里并不容易,所以由我来……帮你吧!”他的话让我呆了呆,他会想帮我?帮一个相识不久,而且要杀他爱人的杀手?我不懂,也无法相信。“为什么?”我问。“为什么呢……?”藤秋自问了一句,然后冲着我悠悠地笑,只是眼神却让人觉得那么的哀伤,他说:“也许是因为在我内心的最深处,是期待着他能被……杀死吧?”我吃惊地看向他,我无法理解他的话,他在说什么?我摇头,“我……不明白。”他看着我,淡淡地笑,“你不是我,所以你……不会懂。”说完,他伸出手牵住我的另一只胳膊,并不在意还横在他颈边的利刃,带着还没从惊异中完全清醒的我走到了阳台上。他向下指了指,回头问我:“下得去吗?”我看了一眼,三楼,楼下是一片绿色的草坪,不远处还有雕像和喷水池,很安静也没有人,应该是一个后花园,我对藤秋点点头说:“没问题!”他也向下张望了一下,冲着我耸耸肩:“可是我……下不去!”在还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时候,他又接了下去:“不过,如果有你在下面接着的话,我倒可以试一试。”说完他便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冲我吐了吐舌头,顽皮地象个孩子,却再也没了刚刚的忧伤感,我突然发现,其实我真的一点都……猜不透他。“我的车就停在花园的后面,到时候你藏在车的后备箱里,我的车在出入时一般不会有人检查,而且看起来他们也似乎还没有发现你已经逃出来了,所以应该可以通过的,不过……”他停了一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浴衣轻轻笑了笑:“我得先换一下衣服,总不能穿着这个出去吧!”在不由自主地点过头后,我才突然发现,在我还没来得及发表任何意见的情况下,藤秋就已经把出逃计划准备好了,我这个所谓的绑架者就这么简单地把主动权交给了人质。“现在,我可不可以进里屋去换衣服?”藤秋问。我轻皱了下眉头,有些犹豫不决,我不敢保证他在一个人时会不会通知翼,我不知道我该不该信任他。“你不相信我?”藤秋注视着我,眼神平静的象一湖没有波澜的水,清澈见底,心里有鬼的人是不会有那么纯洁的眼睛的,我笑了一下,把刀子从他的颈边拿开,我说:“我相信你!”他很舒心地一笑,转身进了屋。并没有多久他便出来了,穿了一身简洁明快的衣服,手里拎着一串车钥匙,他冲我笑了笑,说:“我们走吧!”纵身跃下了阳台,在双脚着地的同时顺势向前翻了一圈,单手扶地半跪在草坪上警惕地向四周扫了扫,在确定没有任何动静的情况下,我直起身子回过头,向还站在阳台边的藤秋招了招手。藤秋看向我,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也跳了下来。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的藤秋,就像跳楼一般地蹦了下来,没做出任何的自我保护的动作,惊得我慌忙冲了过去,还好,接是接住了,但却因为惯性而双双向后倒在了柔软的草坪上。藤秋伏在我的身上不动,我以为他被吓到了,慌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却发现他正把头埋在我的颈边偷偷地笑。半支起他的身体,我奇怪地问:“你笑什么?”他便收住了笑,很自觉地从我的身上爬了起来,掸掉沾在衣服上的草叶,看着刚刚站起身子的我说:“接得很好,但是着地很失败。”我无奈得有点想笑,果然逃亡的不是他,一点儿的紧迫感也没有,居然还记得去评价这些,对他来说这或许只是一个冒险游戏而已吧!他却又笑了,笑容暖暖的:“不过,你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呢!”说完便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只剩下我有点发愣地站着。我发现,我其实根本就无法读懂他。“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开车。”藤秋说完后,越过树丛向不远处的停车场跑去,一直注视着藤秋的背影,却忽略了身后的脚步声,直到一个声音突然钻入了我的耳中:“你在干什么?”心猛地吊到了嗓子,我紧紧地握了握刀,慢慢地转过身子,同时把拿刀的手藏到了背后。眼前陌生的男人很显然是南宫翼的手下,他叼着烟卷,半敞着衬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你是哪的?我怎么好像没有见过你?”稍微松了口气,还好,他并不知道我,而且他的警惕心也不够,他甚至没有把怀中的枪掏出来,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于是我露出了友善的笑容,象很熟识一般地向他走过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虽然来得不久,但咱俩前两天不是刚见过嘛!”“前两天?”他皱起了眉头,真的开始思索起来,也并没有在意我走到了他的身旁。装作不经意地向他身后看去,然后发出“咦?”的一声,不出所料的他也回过头去看,就在这一刻,我用手猛地砍在他的后颈上,他哼都没哼一声便昏倒在地了。“大笨蛋!”我有些不屑地骂了一句,用脚尖翻过他的身子,从他怀中掏出了枪,把弹夹卸出后却发现是空的,居然连一颗子弹都没有。有些气恼地踹了躺在地上的男人一脚,没有子弹拿把枪出来干嘛?这时汽车行驶的声音使我抬起了头,我看到藤秋正把车停到路边,然后下来向我招手,把枪揣进怀里,我向他跑了过去。藤秋把车的后备箱打开,冲我笑了笑说:“要委屈你一下了。”“没问题!”我翻身进去,把身子蜷起来,藤秋向我竖了竖大拇指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吧,一定可以出得去的!”我笑着点头,然后看着他把车盖合上了。眼前又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我静静地躺在车箱里,我能感觉到车身晃动了一下便开始稳稳地行驶了起来。走了一会儿,车突然开始减速,然后停了下来,我听到有人声,似乎是说要检查什么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手摸向了怀中的枪,虽然没有子弹,但至少可以起到威吓的作用。但是我好象过于担心了,没多久车就又启动起来,然后平稳地继续行驶着,看来藤秋已经顺利过关了。不知道走了多久,车终于停了下来,我听到有人用钥匙开后备箱的声音,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把枪掏了出来。车盖被打开了,露出藤秋微笑的脸庞,他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我手中的枪,耸了耸肩说:“你的警惕心还真高呢!”吁了口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忙又把枪揣了回去,接着便从车箱中跃了出来,站在地上,伸展了一下蜷得有些发酸的四肢,我发现我正站在“Deluxe Bar”的后门前。“不知道你要去哪里,又不敢随便停在路边,所以就一下开到这里来了。”藤秋在我身旁说。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我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那一句早就想告诉他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他露出了不解的神情问:“对不起是指什么?”在我回答之前他又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然后眼神便渐渐地黯淡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了头,正色地对我说:“阿浩,听我一句劝,这次之后不要再想着去杀翼了,他很厉害,你不是他的对手!”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的确,我并不是南宫翼的对手,不但轻易地就被抓到,还险些遭受了凌辱。我看向了藤秋,有点儿坏心眼地问:“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他?”藤秋微微地笑,眼里藏着淡淡的忧,他说:“两者都有吧,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为什么?”我不懂:“你不希望南宫翼受伤害我可以理解,但我呢?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甚至义无返顾地救出了我呢?”藤秋看了我一会儿,眼神平静似水,从他的眼中我什么也看不出,慢慢地他的嘴角牵出了一丝柔柔的笑意,他说:“这样吧,在这次之后我们如果还会再见面的话,我就告诉你是……为什么。”“好……吧!”走出了很远后我回过了头,藤秋单薄的身影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傍晚的风钻进了我的衬衣,感觉……凉凉的……,我抬头望了望天空,月亮已经露出了半边淡黄色的脸,我想,星星也快要……出来了吧……(9)再次回到了北帮,向熟识的人打着招呼,没有任何人诧异我的归来,原本这个计划就只有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知道,当然更不会有人清楚我被抓的事情了。“浩哥!”爽朗清快的声音跃入了我的耳中,转过头,我看到凯正从不远处向我跑来。凯比我小两岁,刚入帮不久,身边总跟着三个同岁的男孩到处转。不知为什么他很喜欢追在我的身边,“浩哥、浩哥”地不停叫,也许是因为他极崇拜苍冥,而我却常跟随在苍冥身边的缘故吧。“浩哥,好久没见到你,是不是苍大哥又派给你什么任务了?”凯跑到了我的面前,黑色的眼睛亮亮的,头发用摩丝梳得向上一根根地竖起,象个刺猬。没有回答他的话,我坏心地用手胡乱了他的头发,笑着问:“你这是什么头?”揩慌忙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头,不满地叫着:“别,别,这可是我用了一个早上才梳好的啊!”满喜欢他的这种孩子气的性格,若是平时,我也许还会和他折腾下去,不过现在,我没有这个心情,也没有时间。收住了笑,我问他:“苍大哥现在在哪?”“在他办公的地方,好象和桐哥商量重要的事,不让任何人去打扰。”凯一边回答一边还努力地拯救着自己的头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看着眼前这扇黑色的大门,我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然而我却又回来了,虽然任务失败,我甘愿承受任何的处罚,但在我的心底却暗暗地有些庆幸,至少我可以再次见到他了,见到那个很久以前就在心灵的深处悄悄爱着的人了。轻轻地举起了手,在手指向门敲下的那一瞬间,屋里桐的声音突然传进了我的耳中:“已经证实凌浩确实被南宫翼抓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手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半空,我站在那里,静静地听了下去。不久又传来了桐的声音:“我们放出消息说凌浩是蒋安派去杀南宫翼的,就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我们的计划,您交代过凌浩宁死也不能被抓,但他还是被抓了;原本以为南宫翼一定会当场杀了他的,南宫翼却也没有这么做。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一旦凌浩松了口,说出了您的名字,对我们可是极大的不利呀!”什么……?他们在说什么……?我听到的这些又是……什么……?我的心在不停地颤抖,不住地下沉,我好象听到了我本不该知道的事情了啊……“虽然对凌浩可能会不公平,但为了顾全大局,我想应该派人在凌浩说出来之前——杀了他,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心跳好象突然停顿了,呼吸也停止了,我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苍冥的回答,等待着命运的裁决,短暂的沉默后,我听见苍冥说:“就这么办吧!”只一瞬间,心便裂出了无数道缝,流出了血,痛!真的好痛!痛得连呼吸都无法进行了,痛得连脚步都站不稳了,痛得连泪都……流不出了。原来如此,这就是我一直琢磨不透的事情的真相啊!我终于明白了,也终于看清了自己,我只不过是这场棋局中一颗仅仅用来牺牲的棋子而已啊,却还蒙在鼓里,抱着自以为是的忠诚,毫不怀疑地走上了早就被安排好的棋路。被牺牲,被利用,其实我都不在乎,可是我最不希望的是被苍冥所欺骗啊!我想哭,却笑了,嘲笑我自己,在桐说要杀我的那一刻,我居然还在期待,在期待些什么呢?等苍冥说“不”吗?我真傻,傻得不可救药,我明明早该知道自己的命运啊,却还在盼望……盼望些什么啊……?调整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将裂了缝流了血的心藏进了身体的最深处,我抬起手轻轻地敲响了那扇黑色的门,即使再痛我也不能离开,我还有事情,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啊!在我推开门走进去的那一刻,不出所料地看到桐极其吃惊的表情,连冷漠如冰川的苍冥,眼神中也划过一丝的诧异。我面向他们,微微地笑,我从不知道,在心痛到快要窒息的时侯,我还可以笑得这么的轻松,我说:“对不起,没能完成您交给的任务。”我知道这句话不应该笑着说出来的,只是现在,除了笑,我已经摆不出任何的表情了。苍冥用深沉的目光注视着我,他说:“没关系,能回来就好。”真的吗?您真的这么认为吗?不是,我知道……不是啊!如果在以前听到这句话,我一定会开心,一定会感动万分吧,可是现在,剩下的却只有……悲伤而已……将如何逃离和南宫翼的计划向苍冥讲述了一遍,其中略去了关于险些受辱和藤秋的事,只说是自己盗了辆车回来的,然后在苍冥思索和点头后便又陷入了一片沉默,我们静静地对视着,谁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