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觉得自己对粞的死心情已很平静了,她想他死了也许比他活着更好.只是星子在见到水香的一瞬间,脑袋瓜木然了一下.桃花如火,迅速蔓延了她的整个身心.星子迅速避到幕布之后.那里,只有粞静静地躺着,眼睛半开半合,缄默无语.星子用手摸了摸他的脸,攒着一手的冰凉,提前而去.一路上,星子想,粞这下真成饲料了.癌细胞吞噬了他,火又将粉化他,水再冲散他,使他在这个世界上不再留一丝的痕迹.只是,在此之前,又是谁一口一口地吃着他呢?是生活本身?还是他自己?或是他们相互联手?再不,是人家这一类生命未曾进化得完美而自保的弱点一直在细细地咀嚼着他?如此想着,星子感到了被咀嚼.星子想,是了,这种咀嚼是从一生下来便开始了.一辆大卡车在星子面前嘎然停下.一个蓬头司机伸出头,厉吼一声"找死呀!"星子一惊,她让开了身子,朝那司机笑了笑.尾声大约九个月后,星子在预产期还差几天的一个日子里,生下了一个男孩.亦文欢天喜地地拍回了电报.那时.他正在一个基地实习.星子抱着孩子,内心感到温暖无比.只是在半月后的一天,儿子睁开眼睛迷迷漾漾地望着她时,她的心"格登"地跳了一下.那小小的、黑亮的眼睛是多么奇特呵.星子想:我的天,那是他么!粞的母亲在外办事,路过星子家顺道去看了星子.当她抱过星子的婴儿,凝眸注视时,不禁欢喜若狂,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星子淡淡一笑,说:"您给起个名字吧."粞的母亲眼睛一亮,脸上焕发出一层红光,她说:"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星子说:"我就说是我起的."粞的母亲抱了小婴儿到窗边.秋天的阳光照耀着她和那小小的生命.她想了想,扭头对星子说:"叫'阳'行吗?日出的意思.这原是我为粞起的.后来粞的爷爷硬要叫'喜',才没用这个."星子说:"阳,日出,美极了.就是这个."粞的母亲上前使劲地亲吻阳,在她将肠交给星子时,低声而动情他说了句:"谢谢你,星子."星子拥阳在怀,闭上了眼睛.她默想着.在她默思中的辽远之地,一片桃花开放成云霞,轻逸地起伏动荡.星子自问:这究竟是些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