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提示。” “你刚才对我说他在偷鸡嘛,若不是你这样说,我这么杂的牌怎么敢一直跟啊。” 凯撒不说话了,心中着实为花胡子觉得冤。按照正规的打法,林跃那样的牌在翻牌圈之后就不该跟了,就算冒险,在转牌出来后,他的赢率已经小到了极点,走到这里,下面比的与其说是运气,不如说是双方的心理。 跟注、加注,林跃表现的简直可以用精彩来形容,他看到眼里,心中也是有一些欣慰和成就感的,但结果,人家之所以会有如此出色的表现,不是因为精确的分析,更不是因为大胆的尝试,而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通过林跃的眼,凯撒看着花胡子,有无奈又怜悯有同情,但更有一种要大笑的冲动。 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幸灾乐祸,就是觉得很快乐,非常的快乐。 凯撒很快乐,林跃也很快乐,而博彩点的众人几乎要骂娘了。百分之百要赢的牌,花胡子在最后放弃了,一下子少了一半的筹码不说,还在不断的弃牌,一把又一把,看了底牌就放弃,摆明了就是在耗费时间。 “花胡子果然老了。” “你看他胡子都成白的了,当然是老的了。” “真是太丢脸了,一点赌性都没有了,我对他太失望了。” “他就不该出来!” …… 不管赌外围的怎么评论,花胡子还是在弃着牌,他并不是放弃了比赛,而是,他需要更彻底的研究林跃,他需要更用心的留意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微笑,他下盲注,他抚摸苹果,靠在后背上,漫不经心的将林跃的每一个表情记下。 他七十了,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记忆力衰退,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三十年前和花A的那一战的第三十八局,也就是在那一局,他摸到了花A的规律,也就是从那一把开始,他占据了主动! 第一把,他弃牌,林跃笑嘻嘻; 第二把,他弃牌,林跃挑了下眉; 第三把,他弃牌,林跃瞪了下眼; 第四把,他弃牌,林跃变换了一下坐姿; 第五把,他弃牌,林跃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第六把,他弃牌,林跃吸了口气; 第七把…… 花胡子不断的弃牌,但却越来越心惊。 太新手了!太菜鸟了!太会装了!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像一个才开始接触德州扑克的菜鸟,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像是沉不住气,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证明他慌了、他急了,他开始浮躁,他急于求成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的运气不是太糟,一把牌就可以将这个人彻底击倒,但这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个圈套! 他和这个人赌了三天,也许还没有完全掌握到这个人的规律,也许他还看不透这个人的深浅,但有一点,是他可以肯定的,这是个高手,一个绝对的高手。无论他到底是和谁学的德州扑克,无论他原来到底是谁,这一点,都是毋庸置疑的。 他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果然是年轻人啊。” 如果说一开始这么装,装个三四天,他也许还会有点将信将疑,但经过三四天的对决之后,以为就靠这几把伪装就能令他上当了吗? 第十四把,他拿到了两张大牌:对A。 看过底牌,他向后一靠,好整以暇的看着林跃。 见他这次终于没有弃牌,林跃两眼冒光,他后来在自己的专栏中这样说:“被人连续弃牌的滋味我终于感受到了,那么的急迫烦躁,虽然我告诉自己要沉住气,可是很多东西不是你想就做能做到的。哦,我并不在乎输赢,可是怎么说呢?我在乎这种对局的感觉,我终于有一种真正的,在和人赌的感觉了!” 而花胡子在看到这篇文章后,冷笑了两声,对萧然道:“这个人有意思,前面在伪装新手,后面在试图激怒我,他和我赌了三天,在赢了我六百万后才说找到对局的感觉,他以为我是傻瓜吗?”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了,在此时,花胡子还是那么一副悠然自得的随意,他摸着苹果,慢慢的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连续弃过这么多把牌了。” 林跃猛地点头:“一直弃牌是不好。” “我这一次的牌不错,你说,我还要不要弃?” 林跃愣了愣:“你问我?” 花胡子呵呵的笑了起来:“也是,我不该问你。” “其实吧,我有一个感想,你如果真问我,我就说了。” “你说。” “根据我这么……恩,根据我的经验,德州扑克,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拿上一把……不对,就拿刚才咱们都下了六百万的那一把来说。其实我连个对子都没有,但我知道你在偷鸡,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下,你说我要不跟,不就赢不了了吗?” 花胡子脸色一僵,然后立刻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对,你说的对,就是要大胆!就是要大胆啊!” 他笑的大声,笑的开朗,笑的随和,但一直温柔的摸着苹果的手的筋却都青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在荷官的提醒下,他才停下来,他抬起头,看着林跃,又笑了两声,然后把牌给了荷官。 “你很有意思。”花胡子开口,“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我决定,要好好的和你玩一次。” 林跃无奈的揉了揉鼻子,非常遗憾的说:“花爷爷呀,您要真觉得我有意思,就好好的和我赌一把嘛,您老弃牌,我很焦急的啊。” 花胡子呵呵的笑道:“不急不急,你年轻,就需要好好的磨磨性子。” 林跃听了点点头,然后,等到下午的时候轮到他开始弃牌了,他是这么和凯撒说的:“被弃牌的感觉,我已经充分了解了,现在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感受一下弃牌的感觉了。” 于是这一天,除了第一把,两人赌了把大的,后面的一百二十三把,两人都以弃牌结束! 用后来媒体的话来说就是:“这也算是创造了一个记录。” 在当天比赛结束之后,林跃和往常一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花胡子在放松之后,则找来了萧然:“关于那个林跃,你那里有什么资料?” 萧然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花胡子皱起了眉,萧然所知道的和洪门了解到的几乎一样,所多的,也不过是一些细节,他想了想,道:“这十年来,世界上还出过什么新秀,特别是失踪的。” “我所知道的,有三个说是失踪的,但并不是真的失踪,其中的两个已经死了,唯有一个日本人,改头换面,被马来西亚的兰卡赌场吸收。” “就这三个吗?” “比较有水准的,只有这三个。” 花胡子摇摇头:“不对,没有大量的对局,没有人能成为高手的,就算他是天才也不可能,你再查,我会吩咐下去,这三天,你拥有我的权限,一定要查出这个人到底是谁,另外,这几天的录像都有吧,你帮我分析一下。” 萧然一愣,花胡子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但是理论这一块,是你最拿手的。” 第 55 章 第五十五章 在花胡子和萧然谈的时候,林跃也被丹尼奥找了去。 JA的顶楼。 几千平房的面积没有隔阂,只是按照布置分为不同的几个区域。 游泳池,办公桌,宽大的水床,这些东西放到一起,一般是会令人有错愕感的,但在这里则不会,一是面积太大,第二也是因为颜色的一体化。 银黑两种色彩,只是在一些装饰上有红黄搭配,可以说是一个相当男性的房间,当然,这个房间也有点太大。 游泳池旁,一条长方形的桌子,林跃和丹尼奥遥遥相对。 林跃在脑中对凯撒道:“乐乐啊,你说这个丹尼奥是不是有些变态啊,洗澡和吃饭的地方弄到一块。” 凯撒没有说话,丹尼奥打开红酒,一边倒一边开口:“1982年波尔多白马酒庄的红酒,不知道你现在的口味有没有改变?” 林跃看了看他,然后慢吞吞的开口:“其实吧,北京二锅头和茅台对我来说都是没区别的,虽然说什么香型不同,但我喝着就一个味。这波尔多的酒,我倒是听说过,但其实你拿长城来唬我,我也是喝不出来的。” 丹尼奥看了他一眼,将杯子递给他:“我虽然住在这里,但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改变,你看这桌子和水池的距离还是零点五米,毛巾我也还搭在那个地方,还有你桌子上的那株仙人掌,我也一直替你养着,否则就算是仙人掌,十个月没人给它浇水的话,也活不了吧。” 林跃眨眨眼,有些犹疑的开口:“那个丹尼奥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搞错了?” 丹尼奥抿了口酒,笑了笑,然后慢慢的开口:“你知道吗,在牢里的十二年,我一直在学习心理学方面的东西,也做了一些实验,我发现,人的心理可以说是复杂的,但也可以说是简单的。有的时候,看起来复杂的事情,其实可能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动机。” 林跃猛点头:“对对,就像我喜欢在洗澡的时候放水,为什么?绝对不是为了什么报复社会,糟蹋地方,就是因为舒服啊。其实真的说起来,人做的很多事,也都是因为舒服啊。你看你吃饭,为什么吃?因为饿啊,饿了就不舒服了,吃了就舒服了。为什么睡觉?因为困啊,困了就难受啊,睡了就舒服啊。为什么要挣钱,还不是为了让自己舒服舒服更舒服些!这原因多简单啊。丹丹,人都说,最好的大学是监狱和军队,果然不错,你这十二年没白费!” 说到这里,他拍了下手掌,见丹尼奥愣愣,又道:“咱俩都这么熟了,我再叫你丹尼奥先生也太生疏了是不是?这里就咱们两个,我就叫你丹丹吧,或者奥奥?恩,奥奥不是太好听,还是丹丹好,你也可以叫我小林,或小跃,我妈都是这么叫我的。” 丹尼奥瞪着他,然后慢慢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林先生!” “小林!” 丹尼奥没理他,直接道:“有的时候人做了什么错事,不见得是他想做,有的时候,人说恨一个人,不见得是真恨,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无心之过嘛,咱们老祖宗都有说过的。那啥,丹丹,我也很想陪你聊天,但你知道,我每天都还要写稿子,我今天的还没写呢,你说我这三天都坚持日更了,怎么能在今天跳票呢?这不是太对不起读者了吗?他们一直在期待着我呢!” 丹尼奥看着他。 林跃抓抓头:“我知道,你是寂寞,是想找人聊天,要不这样,等我回去写完了就来找你聊?彻夜不睡通宵都可以,我知道想聊天而又没人陪聊的难过。我以前看过一本书,里面的一个人物经常说这样的话‘寂寞如雪’,你看这寂寞就像雪一样冰一样冷,一样白一样没有颜色,这多难熬啊。我们中国还有一句俗语,叫高处不胜寒,你现在又寂寞又在高处,我理解……我真的理解,要不,那什么,你还是别在这里住了,换个房间。咦,这样好不好?干脆咱俩一个房间好了,这样咱们又能聊天,你又不寂寞了,我又能写稿了。” 他顿了顿,见丹尼奥没反应,又道:“其实要说起来,我搬过来也可以,但是换个地方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写出东西,要不,咱们试试?不过你这里地方虽然怪大,但就一张床,我睡觉又不老实……当然你这床也怪大,不过还是我睡地上吧,一会儿我抱两床被子上来……丹丹?丹丹?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转过头,很真诚的看着丹尼奥,丹尼奥也看着他,然后,猛地低下头,一刀切在自己的牛排上,那力道之猛,架势之狠,如同杀猪。 在其后,丹尼奥没再开口,林跃吃的也很快,但就算满嘴牛肉也没能堵住他的嘴,他一边吃,一边道:“有人对我说,吃西餐要讲究礼仪,怎么说呢,这点我是绝对同意的,但这里就咱们俩,咱俩谁跟谁啊,这过命交情还来什么虚的?你知道我赶时间,写稿子难啊,那是真难,虽然说现在不限制字数了,但咱们也不能灌水是不是,你不知道,茱迪小姐要求可严格了,我的稿费又那么高,虽然说我现在可以随便混吧,但……” 说到这里,他噎住了,连忙拿旁边的红酒灌下,然后砸吧砸吧了嘴:“恩,这酒怪好喝的,果然比长城好点,那什么,再给我倒点。” 丹尼奥停下叉子,看着他。 “哎呀,别舍不得嘛,你看你打都打开了,我可听人家说了,这红酒打开就要喝,虽然能放,但已经不新鲜了,你说你是放着等不新鲜呢,还是让我喝了呢?要我说……” 丹尼奥不等他说完,就给他倒上了。 “好好,谢谢,谢谢,满了满了,别倒了,这掉地上多可惜啊。” “林跃!”丹尼奥咬牙切齿。 林跃抬起头,迷茫的看着他。 “你就装傻吧!” 林跃的表情僵住了,他放下酒杯,叹了口气:“丹尼奥,对不起。” 丹尼奥看着他,他的表情是平静的,但灰蓝色的眼睛仿佛瞬间点燃了起来,拿着酒瓶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想说什么,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能以吞噬似的目光的看着眼前的人。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和那个人完全不同,但是、但是! “是我的错。” 林跃慢慢的开口,丹尼奥嘴唇翕动,终于吐出四个字:“不是,是我……” “我知道你寂寞,我不该不理你。” 丹尼奥用力的握着拳,牙齿咬的死死的,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眶中出来,他抬起头,他要克制住自己。 他不能在这个人面前丢脸!绝对不能! “这样吧,我不回去了,直接就在你这里打地铺好了。” 丹尼奥的身体一僵。 “不过稿子我还是要写的,茱迪小姐还等着我呢,不能让女士等待对不对?” 丹尼奥呆在了那里。 他现在就有一个冲动,拿把枪……不,不对,枪还不够,要刀,刀也不行,他要用手,一点点的将这个人撕裂,撕成碎片! “丹丹?丹尼奥?丹尼奥先生?” “走!” “什么?” “给我滚出去!” 几乎是生平第一次的,丹尼奥吼叫出声,林跃愣了愣,然后摸了摸鼻子,向外面走去。 林跃出来后,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先去了趟餐厅,要了一大盘印尼炒饭提回去,然后一边吃一边向凯撒抱怨丹尼奥的没有风度。 “你说请人吃饭,也不等人家吃完。就算不吃饱吧,也要吃个差不多吧,现在就连五分都没有。我又不是女孩子,又不减肥,晚上还要赶稿子,没有充足的热量怎么行啊。” 他一边啰嗦一边吃,一大盘炒饭吃完,又吃了两个苹果,这才叹了口气,然后有些犹疑的开口:“乐乐啊,你怎么早不对我说呀。” 凯撒沉默了片刻:“抱歉。” 他其实早该对林跃说他和丹尼奥之间的关系了。但是他和丹尼奥,说简单,倒也简单,说复杂,却也牵扯着很多。最重要的是,牵扯着上一辈的事情。 而且,就算说了他和丹尼奥的关系,其实也没什么用处。虽然现在看来丹尼奥已经怀疑到了什么,但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他的怀疑是真的,否则他以后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还好,如果回不去了,那林跃会比现在更麻烦,更有危险。 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说了也无济于事,所以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没有说清楚,却是是他的亏欠。 “你要早告诉我那是你的房间,我就不说那句话了。” 凯撒一时有些迟疑:“什么?” “乐乐啊,其实那房间不错,很方便,不像变态。” …… 虽然凯撒对于很多情况都已经习惯了,但这一句的冲击,还是令他有一阵的头晕目眩,半天反应不过来。 他不说话,林跃惦记着自己的稿子,骚扰了他两句,就去爬格子了。 第五天的比赛,对于大多数的观众来说,那只有一个字:囧。 虽然作为外国人,他们并不见得知道这个字,但他们的心情、他们的感觉,可以说得到了这个字的精髓。 花胡子,大鳄中的大鳄。 林跃,突然冒出来的代表丹尼奥的新秀。 在前三天的对局中,两人都表现出了应有的水平应有的风采,套一句比较俗的话,那就是,赌出了他们的格调。 第四天虽然只有一把牌进行到了最后,但那彩池超过一千万美元的对局,已经绝对够引人注目了,还有那一百多把的弃牌,也可以说是谈资。 但是这第五天呢?第五天算什么? 用一个资深赌客的话来说,那就是凡是一个新手能犯的错误,在这一天的对局中我们都能找到! 什么盲目跟注,什么拙劣偷鸡,总之在今天他们都见到了。并不是鄙视菜鸟,谁都是从菜鸟过来的,实事上他们还喜欢菜鸟,菜鸟啊,那就是赌桌上的鱼,和这种人对局,总能体会到优越,同时还能赢钱。 但,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是什么场合啊!他们天天守着大屏幕,天天看报纸,天天在酒吧中谈论,天天关注,为的,就是看两个菜鸟? 不,也许不对,花胡子表现的不是菜鸟,但他比菜鸟还可恶! 林跃是个菜鸟,那么拙劣的表现,连他们这些一般的赌客都知道,花胡子你看不出来?你看不出来他是在偷鸡的?你看不出来他其实是没有什么好牌的?你看不出来他就是那条要被吃的鱼? 好吧,一把你看不出来,两把你看不出来,几十把你还看不出来吗? “换成我,也能赢了!” 有一个刚刚接触德州扑克的,发出这样的感叹。 “所以你是肉鸡!” 这句话立刻引来了别人反对:“花胡子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这个中国林表现的也太反常,但,他妈的狗屎,他们就不能换个方式吗?老子在这里等着,不是看这么伪装拙劣的表演啊!” 是的,这几乎就是所有人的看法,林跃在做戏,在伪装一个菜鸟,这也是最被人诟病的,你说你都赌了三四天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高手了,还来装什么肉鸡,这不是做无用功吗? 还有花胡子,你说你就不能大胆一些,想想对策?有必要陪着他这么玩一天吗?在你过往的赌局中难道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吗?以前你是怎么应付的,怎么这一次表现的这么软弱? 花胡子是不是觉得有必要这个谁也不知道,但林跃却觉得这非常有必要,在他后来的专栏中,他这样说:“这一天,我学会了很多,以前觉得很容易的事情,真的做了,才知道原来也是有难度的。在这里,我要感谢花爷爷,他一直陪着我,如果没有他的配合,也许,我就坚持不下来。” 而这一天之后,林跃也是第一次到小筹码的桌子上去放松,跟着感觉下注,半个小时之后,他是这样和凯撒说的:“乐乐啊,我觉得我已经有职业赌徒的架势了。唉,资产阶级的腐蚀力果然是强大的啊,你说我这么一个三代良民,也被污染了。那什么,乐乐,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 第六天的比赛和前一天的区别不大,最明显的变化还是筹码,这两天,都是花胡子小赢,在第六天结束,他的筹码已经变为七百万了,然后,终于到了第七天。 第 56 章 第五十六章 拉斯维加斯,不夜城。 这里的每一天都是喧闹的,每一天都是缤纷的,每一天都是刺激的。但是在这一天,这个城市显得更加沸腾。 前几天,很多人的选择是去看博彩点的大屏幕,但是在今天更多人选择了到现场,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这样才更有感觉。” 游客、记者、电视台,还有外地的赌客在这一天都拥进了JA,用一家媒体的话来说,就是:“这一场比赛的胜负我们还不知道,但起码有一点我们已经可以肯定了,那就是JA胜了,毫无疑问,这场比赛,不仅为JA创下了更好的营业额,更提高了知名度。” 话虽然这样说,但却没有几家媒体不派人来的,要知道JA不仅仅是赌场,它还包括饭店、休闲中心,虽然没有上市,但也是巨头,它未来的当家人是谁,也是焦点,更何况,这当家人的产生,还这么刺激。 而当地的电视台更是把前六天的录像剪接成一个短篇,不断的在电视上播放。于是,无论先前知不知道这回事,哪怕是刚到拉斯维加的、原本毫不知情的,在来到的第一时间,就能从飞机场、汽车站、广场等等地方的大屏幕上看到看到林跃和花胡子的对决。 林跃的西装,花胡子的唐装; 林跃的俊秀,花胡子的飘然; 林跃的漫不经心,花胡子的挥洒自如。 配着音乐、不断出现的扑克牌、成堆的筹码、大额钞票,直让人以为,这是在播放什么连续剧。还有不知情的游客发出这样的感叹:“赌城不愧是赌城啊,连电视都这么有感觉。但这两个都是东方人吧……怎么让两个东方人做形象代言人啊。” 而当明白这是真实的对决后,更会感叹着直冲JA。 人山人海,这就是JA这一天的状况。 早上八点半,花胡子到场,他一下汽车,闪光点就亮成一片,记者们奋勇的向前挤,恨不得把话筒塞在他嘴中。 花胡子有风度的微笑,任人拍照,却不回答任何问题。 八点四十,林跃到场,他就住在JA,所以是从上面直接下来的,同样的闪光灯,同样纷乱和吵杂的提问,卡洛斯等人拥着他向前,就在要走进会场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茱迪小姐!茱迪小姐!” 他一边叫着,一边向茱迪迈进。 “林先生!” 六天来第一次,茱迪这么高兴看到他的出现,她一边从人堆中挤出来,一边大声道:“林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得到你的回答,今天是比赛的第七天了,我们都知道,这一天必定会分出胜负,从筹码上来看,现在是您占着优势。但是这两天您表现的很不稳定,您有把握拿下今天的比赛吗?您……” “茱迪小姐,这是我的稿子。抱歉,我昨天晚上没能传给你。我好像卡壳了,熬了一夜,现在才弄出来。” “林先生,稿子我们可以等到中午的时候再说,我现在就想……” “哦,对了,这可能是我的最后一篇稿子了,记得要帮我把稿费打到账号上啊。” “林先生!林先生!” 茱迪焦急的叫他,但林跃已转过身,进入了会场。 上午九点,两人坐到了位置上,荷官到位,对局开始。 两个人下了大小盲注,荷官放下底牌。 花胡子看了眼自己的牌,一对J,属于不大不小的那种。他放下牌,对着林跃笑了笑,没有马上下注。 “老师,非常抱歉,我不能给您一个统一的规律。”昨天晚上,萧然这么对他说。 “怎么说?” “我研究了林跃六天来所有的比赛,包括和您的以及,这两天,他在小筹码赌桌上的放松,另外,我还拿到了他在国内比赛的录像,包括他和丹尼奥的那场比赛,以及他在浩然山庄中的几次出手,我做出了三个数据模型,但答案都大相径庭。第一次,他的胜率在百分之九十,第二次,他的胜率却只有百分之六,而第三次则为百分之四十八。”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赢和输的几率都很大,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对于数据模型,花胡子不是很了解,但是他也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正常的。 从概率上来说,每个人都有可能输,每个人也都有可能赢。这一点,大鳄和菜鸟是没有区别的。 这就和猜硬币一样。你扔一个硬币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字,你扔一百个硬币还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字,一千个、一万个都是如此。 而大鳄之所以是大鳄,那就是,哪怕他拿到的,已经是一个字了,他也有办法让别人觉得他手中的是花,并且能看出对手手中的是什么。 因此,如果只是两个人,而没有任何的附加条件的话,那无论是谁,概率都是一半,但如果加上了过去的种种,比如将花胡子和拉斯维加一个普通的赌客来做比较的话,那么得出的结果,必定是花胡子的赢率更大。 而如果将花胡子和林跃来做比较,那么得出的结果应该是相近的,这就像任何两个大鳄之间的对局一样。 但是现在,三次的结果都相差这么大,那么只说明一个问题。 “他没有规律吗?”花胡子开口道。 “整体来看,很难找到他的规律,但是我发现,也许可以将他看做两个人。那么,就可以找到规律了。” “怎么说?” “将他近三天的对局单独提出来,所有的模拟都显示,他是一个新手。而抛开这些,将过去的统一做模拟,那么,他是一个高手。” 花胡子看着他:“萧然,这就是你研究了三天的结果?” “非常抱歉,但是这几天我有一个荒唐的猜想。这个猜想没有任何证据,可是,我觉得很可能是真的。” “什么想法?” “林跃……”他慢慢的说,“可能是两个人。” 花胡子看了他一会儿,道:“我的眼睛没有瞎。” “不是,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他是双胞胎或者别的什么,而是说,他也许是双重人格,而且我发现,他以前的对局,一些习惯,很像凯撒。” “你是说他是凯撒?”花胡子笑了起来,“萧然,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凯撒可没有失踪。” “我不是说他就是凯撒,而是说他的习惯很像,而且,在和丹尼奥的那场对局中,他几乎就是凯撒了,如果不是这样,丹尼奥也不会那么失控。老师,我们都怀疑他的身份,而他来美国的目的,也是为了见凯撒,我在想,他是不是在有意识的模仿凯撒,因此,分裂出了一个类似于凯撒的人格?” “凯撒可不是那么好模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