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迎欢侍宠而骄地扬起下巴。「谁叫你不准我交朋友。」 「朋友该有选择性。」应嘲风好言相劝,轻声地拥着她一哄。 「我的朋友虽然身处风尘,但是只要她真心待我,我不会以狭隘的心态去挑剔她的出身,这就是我莫迎欢处世的态度。」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自知做不好你心目中所要的那种拘谨娴良的大家闺秀,你要是后悔选错了妻子人选,现在还来得及更正,我是不会为你改变我的个性的。」 她一口气说出,应嘲风静静地盯着她曼动双眸,心底的不安渐渐沉淀,他突然领悟自己有多爱她,并在以传统扼杀她不羁的自我。 吸引他的本就是她异于常人的行事作风,他怎能犯了和一般男子一样的错,局限她交友的自由。 她若一轻易妥协,就不是他原来眷恋的莫迎欢。 坚定、执着、忠于自己,这才是无畏的她。 「欢欢,是我太小家子气,你原谅我一时的冲动好吗?」应嘲风很诚心地道着歉。 「你不再约束我任性的行为?」 「除非你不嫁给我。」 莫迎欢软了心地反抱住他。「你要是再惹我生气,我就让你找不到新娘子。」 「好心的娘子,可别折腾相公我,我爱你。」 「你……爱我?」莫迎欢傻了眼。 「是的,我爱你,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挚爱,有了你丰富我的世界,我才是一本完整的男人,我爱你,欢欢。」眼里闪着诚恳的光芒,他信誓旦旦的表示。 莫迎欢有说个出的震撼,眼眶微微潮湿,心底的波动无人知晓,一股汲暖暖的爱意涌上心头。 她找到了比银子更可爱的目标,那就是他。 「我喜欢你,吻我。」 应嘲风先是一阵雀跃,继而好笑地摇摇头,乐于从命地吻住她。 他古里古怪的小女人啊!就爱戏弄他。 「欢欢,不管你以后再生什么气,都不许轻言离我而去,你就尽管在我身上使诡计。」因为他一旦失去了她,心会碎。 「嗟!说得好像我是恶婆娘,你是小媳妇,我很阴险吗?」她佯装不有愉地噘着嘴。 他在她心嘴轻啄。「就算你是恶婆娘,我甘心让你管得喘不过气来。」 「讨厌啦!你欺负我。」她撒娇地捶捶他的肩。 莫迎欢难得的小女人儿娇态,让应嘲风为之心炫,情难自抑地圈住她的细腰,履上那张惹人心悸的艳红小口。 岸边的拍浪声止不住两情眷眷,他们吻得深入。吻得忘我,吻得超过自己的理智,甚至渴望得发出呻吟的呐喊声。 他蠢动的手悄然盖住那两座雪峰,隔着厚实的衣料缓缓揉捏,爱不释手。 莫迎欢前襟的银扣不经意绷开,应嘲风离开她的唇,一路往下吻,将头埋在雪白的酥胸上方吸吮,一手托高她的臀贴近他欲望中心。 那坚硬的触觉让她感到愉悦,身子不自觉地做出反应,略微抬高腿去磨蹭他的下体,以获得更多的快乐。 「噢!磨人的小钱精。」 应嘲风为她的举动疯狂,更加紧紧地抓抬她的臀部靠近他。 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欲淹没了他们,使他们几乎在甲板上相拥苟合,忘了身处何地。 陡地—— 一声落水声惊醒了他们,两人气喘则午他相偎着,以平息体内的空虚感。 岸边即传来呼救声。「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莫迎欢偎在他的怀中,眼角瞄见飘近画舫的一具落水者身影,悲天悯人的正义感适时发作,她拉拉应嘲风的袖子。 「救吧!不要污了这片好水。」 他为她整理好衣物,以指代梳地顺顺她的发,在唇上偷得一香,顽长的身影才飞身一跃,在湖面上点足行走。 手一提,他抬起那人返回画舫,赢得岸边人喝彩的掌声。 「还有气,真可惜。」 听到这种「惋惜」声,应嘲风没好气地斜睨莫迎欢一眼,不太有意愿救活这位全身湿淋淋的瘦弱男孩。 「你要他生还是死?」 生或死? 莫迎欢当真迟疑了一下,生怕又救了一个甩不掉的麻烦人物。 「看他造化,我们掷铜板决定。」 应嘲风脚一颠,差点滑倒。 听听这是什么话,她竟草率的以铜板正反面来决定一个人死活。他算是见识到她的「天份」了。 「救他。」莫迎欢丢铜板决定了结果。 「嗯!」他想应该是正面吧! 扶起昏迷不醒的男孩背对着他,应嘲风单手指点男孩后背的命门渡以真气,然后催吐体内的浊水污气,再穴点风池、天柱和羽风以清灵台。 约莫半盏茶工夫,吐尽湖水秽物的男孩幽幽醒来,一双天蓝色眼眸眨着迷惘,不知身处何处。 瞥见他的「特殊」之处,莫迎欢明了地摸摸下颚说道:「原来如此,难怪人家要他的小命。」 「欢欢,我不想批评你的作风迥异,但是以铜板正面定生死,他的福气还真大。」 她不解地眨眨睫羽。「谁告诉你刚才掷的是正面?」 「不是吗?」应嘲风讶然。 「正是生,反是亡,我喜欢抢阎罗王的生意,向来反其道而行。」她明明掷的是反面呀! 他慨然一晒。「你真是令人惊奇,他的命真是捡来的。」 「错,他的命是我给的。」唉!不用想,她一定是只有当「救命恩人」的份。 果然—— 「姐姐,是你救我的吗?」喇札·巴特一清醒便认定她是善心人。 「不是,他救的。」莫迎欢努努下巴不想强占功劳当圣贤。 喇扎·巴特看到一脸冷僻的应潮风,瑟缩地面路畏惧之色,两手抱着胸颤抖,直觉认为他非善类。 不管谁见了面带笑容的莫迎欢,和板起脸一身肃杀之气的应嘲风,第一想法都当她是活菩萨来拜,而恐惧她身侧的冷面阎罗。 人使是如此奇怪,不以貌取人似乎很难。 何况应嘲风本是一无情、冷酷之人,他无意改变浑然天成的冷惊气度,除了他所深爱的女子,大概没人不怕他杀人似的眼光。 「看来你的实话不够真诚,人家压根不信服。」他早料到这情景。 「凶恶的人没有资格开口,回头照照镜子练练表情,白天少出来吓人。」全是他那张冷险作祟。 「喔!晚上就可以?」 莫迎欢笑得有些狂。「天黑目不明,人家才看不到你的恐怖脸孔。」 「我真不该问。」言多必先。应嘲风神色一敛地自讥多言。 以她爱记恨的程度,开口定无好话,是他自掘坟墓找讽语。 「姐姐,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失散的亲人?」喇札·巴特如此恳求。 莫迎欢僵硬了笑脸,好事不能多做,违反天道运行会遭天谴,报应来得急又狠 她瞧瞧应嘲风故作不识地背过身,咬牙切齿地忍着不推他入湖的邪恶欲望。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刚说得天花乱坠,口蜜腹剑地哄她开怀,其实情情爱爱全在两片嘴皮上,原来男人的誓言全是屁!先熏死他再说。 哼!想我是何许人也,岂容你算计。 「这位小哥,要找人帮忙得找这位名震江湖的大侠,他向来急公好义,为善不欲人后。」 「可是他……」他盯着应嘲风倏然转身的表情,惊得往她身后躲。 那两眼喷出噬人火光,好不骇人。 「听过面恶心善吧!他就是因为长相可怖才惹人厌,你千万不要以为他会吃人,纸扎的老虎不禁烛火一烧,大可哭给他看。」 想置身事外,她把门都封了,看地插翅欲往何处飞。 「欢欢,不要设计我。」应嘲风冷言一凛。 她不是牛,任由人家牵东牵西,他说不要能改变她的玩兴吗? 答案是——不。 莫迎欢笑得诡魅地掏取丝巾,非常「温柔」地替喇札·巴特擦擦湿发,然后拉着他抗拒的身子走向应嘲风。 「怕什么?你是人他也是人,而他也没有三头六臂,况且他已经很久不吃人肉。」 「人……人肉?」他吓得牙齿直打颤。 她又继续说道:「昨天夜里他才刚折了几个孩子的颈骨,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只有十五月圆才会失去控制力。」 「欢欢,我已经十恶不赦,用不着再替我广为宣传。」他很无奈,她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的抹黑他。 应该说变本加厉地丑化他。以达到吓阻少年缠上她的可能性。 「别这样嘛!我不会把你生饮人血的那件事透露给外人听,虽然蓝眼珠子的少年血最补。」 喇札·巴特吓得失去血色,浑身冰冶地紧抓她身后的留仙裙,站不住的腿,瘫软跪在甲板上。 莫迎欢并不打算放过这一大一小的男子,一网打尽是小气财神的一贯作风,帮忙人家找失散的亲人还是件好事,岂可推辞呢? 只不过着心人士要换人做做看。 她身边吃闲饭的麻烦够多了,不需要再添一名小跟班来浪费银两。 「小兄弟,做人要懂得识时务,你想再死一次吗?」 「不……不要。」他猛摇着头,谨慎地瞅着应嘲风看,生怕他伸出致命的手。 嗯,很好。 未然乖巧得来。 「不想死就快跪地磕头,我勉强替你求求情,记得要连磕三下,愈响愈有诚意。」 「欢欢你不要捣蛋……」 应嘲风来不及说完,胆小怕事的喇札·巴特两腿一跪,不只连磕三个响头,力道之猛把额头都撞肿了。 怕死是人之天性。 「好了,行过拜帅礼便是目已人,大家甭客套。」贼兮兮的莫迎欢两掌一拍。 「拜师礼?」 应嘲风和喇札·巴特这对新帅徒,诧然地朝她人喊。 「我知道你们都害羞,一丁刚收徙,一个刚拜师,这等喜事值得上悦宾楼庆祝一番。」 「我不……」 「欢欢……」 莫迎欢根本不给他们反对的机会。「互相介绍一下自己吧!别让人笑话徒不识师名,师不知徒字。」 拿她没辙的应嘲风拉着她往舫侧一站,这种被硬逼收徒的怪事还是头一回遇上,他哪有空闲育才教徒。 瞧那小子呆头呆脑,一副天生少生胆的模样,他怀疑还没习到武便挂了,原因是胆破了。 「你在搞什么鬼?」 她一脸好玩地握住他的手臂。「帮你收徒弟呀!怕你后继无人。」 「你不打算替我生几个白胖小子?」后继无人?她当他断了种吗? 「这……以后再说。」莫迎欢胡乱的搪塞过去。「我会着相,你们八字很合,注定有师徒缘分。」 「欢欢,你别整我了,我向你求饶,他……他太不像样了。」居然还在抖,真是丢脸。 有徒如此,他真带不出门。 「你又好到哪专?这是互补,你刚强、冷峻,他讨喜、逗趣,玩起来才有劲嘛!」 玩?应嘲风顿感头疼。「你认为他是练武的材料吗?」 莫迎欢看了一眼,心中暗笑。 可怜喔!小小单薄的身子在五月天抖得像秋天落枫,能成大器唯有天显神迹。 不过—— 更可怜的是得为他不成材负责的人。 她将同情的视线转回她未来相公。 「有你这位高手在,他何必强出头呢!跟在身边当剑童也不错。」遇着事也用不着他出手。 「剑童?」她可真会糟蹋人。 莫迎欢故意将身子偎向应嘲风,似有若无地吐着兰芷香气,小巧纤细的指头绕着他胸口打圈,有诱惑之嫌。 美人关向来是英雄藏骨冢。 「你该体谅我,光一个碗儿就让我耳朵不清静,再加一个他,我会没精神陪你……生孩子。」 生……孩子?应嘲凤眼微亮,嘴角有抹暧昧。「不等洞房花烛夜?」 「暧!早晚都是你的人,何必理会无谓的礼教。」莫迎欢故作娇羞地发着嗲。 这一嗲,就让他失了魂。 明知她不知害羞为何物,但是人总有盲点,在心上人面前永远看不明,傻傻地为情牵动。 「欢欢,我爱你。」。 爱我就好。她眼底闪烁好笑。「收了他为徒吧!下雨也有人收衣服。」 「嗯,都随你。」 「好,真乖。」她像哄小狗一样拍拍应嘲风的脸。 猛地脸一换,莫迎欢转身高唤喇札·巴特。 「小鬼,过来叫师父。」 咦!菩萨怎么变夜刹? 喇札,巴特为之傻眼,两条腿定在甲板上移不动。 「听不懂中原话呀!死小鬼,还愣在那干什么,等着鱼跃龙门跳上你的排骨网啊?」 「你……你好凶哦!」被她一吼,他怔得脚抖心颤。 凶?他死定了,犯她大忌。「再不过来,我一脚踢你入湖,回姥姥家实烧饼油条。」 喇札·巴特呐呐地踱过来。两手互搓。 天气并不寒,他却觉得手脚冻成霜,五根手指头凝结成冰,张不开。 「姐……姐姐——」 「叫我师娘,没礼貌的小鬼。」莫迎欢当场给他下马威,扣他脑门。「说,叫什么名字?」 好痛。他含着泪模搓着头。「我叫喇札·巴特。」 「嗯,哪来的呀!」 「波……波斯。」 「跟谁来,来中原干啥?」 「跟爹娘来中原做生意,可是……」一阵便咽让他说不出话。 莫迎欢随意地手一挥。「他是别离剑应嘲风,你的师父,先回去换下湿衣服,有话待会再说,我饿了。」 她最见不惯哭哭啼啼的场面,连忙喝声打住。 风涌平地起,扬州城又有新鲜活题供人茶余饭后闲磕牙了。 第七章 「噢喔!你的孽缘来了。」 莫迎欢幸灾乐祸地抿着唇偷笑,故意和他分走两道,顺便拉着一身湿的喇札·巴特。 她可不想当箭靶,他的风流帐留给他自己处理。 多管闲事是她本性,但是被冠上夺人所爱的罪名她可不依。 「休想溜,夫妻应当共患难。」一察觉她的异样,应嘲风眼明手快地抓住她。 「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介入两个有武学基础的高人纷争,不小心很容易受流弹波及,你不会忍心看我皮痛吧!」 他宠溺地在她耳畔轻语。「脑袋瓜子给我安份些,她不敢在我面前伤你。」 「哇!你好狠心,意思是她在你背后伤我就没关系是吧!」莫迎欢有意扭曲他的意思。 「你……唉!反应太灵敏是我的劫难,你就收收口,放我一马。」她总是有出人意表的回话。 「我放你一马,谁放我一马。」她不高兴地拍拍应嘲风的手。 什么嘛!有福同享她不反对,有难就不必共患难了,他肩宽胸厚,自己打不就了事,何必拖她下水,真是没良心。 有情有义的男子早已绝迹,她是踩错了棺材盖,一失足成僵尸糕点,死活都不见天日。 「师兄,你回来了。」沈静依眼中只有应嘲风,旁人尽当篱下草。 「嗯!有事?」 应嘲风一手紧扣莫迎欢的手腕,而她则强拉着喇札·巴特不放,形成十分可笑的画面,一干下人经过,莫不掩口轻笑。 只有沈静依无视这突兀景象,深情地望着心爱之人。 「可以和你单独谈一谈吗?」 「我没……空。」 「可以,可以,碧烟池很静,没有人会去打扰。」莫迎欢先一步枪白。 整修过后的邻家旧屯已焕然一新,原来养鲤鱼的池塘已挖建成莲花池,取名为碧烟池,池上新莲已含初苞,不假时日便会满池莲香。 由于两家相连的那道围墙太碍眼,在应嘲风下完聘那日,已让他差使工人拆除,方便他来往。 「欢欢,你的唇特别可口,我今天尝过了吗?」他暗示地警告她别作怪。 不过这暗示太明显,沈静依目含怨色的看向莫迎欢,让人有做坏事被活逮的心应感。 「沈姑娘,气色不太好哦!回头我叫人炖锅人参鸡给你送去。」反正人参是从尉天栩的堡中污来的。 而鸡嘛!是婉儿养大的,不花半文银,自然慷慨。 「你的好意我心领,我身子骨本来就虚,不劳你费心。」沈静依说得有点疏离。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莫迎欢脸一垮。 「有人参鸡就留着补身,瞧你身上没啥肉,抱起来单薄了些。」他疼宠地捏捏她微翘的口头。 「你敢嫌我胸部不够大?」身一挺,不服气的莫迎欢瞪大了黑白分明的杏目。 应嘲风瞄了瞄她挺起的胸轻慨。「我几时嫌过你,我是希望你养胖身子好生养孩子。」 沈静依一听到他口中的温柔话语,背脊突地僵直,藏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 她在嫉妒,心口如蚁虫啃食,痛得眉头不敢皱。 那个将和帅兄生育子女的人应该是她,不是眼前这名姿包不如她的女子。 她好怨。 「你当我是母猪呀!还没嫁入你应家门,就想用孩子绑住我,你真奸诈。」 应嘲风无奈地挑起她下颔,直视她忿然的眼。「别调皮了。我会努力赚钱养家。」 「呃!这……呵!呵!有这个心就好。」她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头一回她忘了银子的可爱。 「师兄,我真的想和你谈一谈,可以吗?」沈静依几乎是忍着伤痛低唤。 他稍微迟疑地望着心上人。 莫迎欢微微对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