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绍南的脸色像霜染过一般,暗沉着。 ***** 隔了几天,陆依还是去了医院拿体检单,她还是希冀着这辈子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医生话很简单,她的身体原本就不易受孕,上一次怀孕已经实属难得了。流产给她的身体造成过多的损伤,如今她的子宫壁太薄,就算以后受孕了,也会造成习惯性流产。意识就是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适合怀孕。 陆依捏着体检单走在路上,脸色惨白一片,眼前不时有孩子跑动着,她恍惚的听着那一声声欢快的童音。突然间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北,不要淘气,不能乱跑。” “扑”的一下,瞬间一个小身子就冲到她的肚子上。陆依一个趔趄,控制不住的倒退了几步,脚踝直觉咔嚓一声,伴着一阵抽痛,她咬牙看着前方拍过了的人。 仲思沁鼻尖冒着汗,大概因为焦急,脸色有些蜡黄,她上前拉住小北,“有没有撞到哪里?”她上下的大量着孩子,满脸的担忧。再确定还在没事时候,她终于舒了一口气。 小北瞅着陆依,刚刚还是一脸的欢笑突然不高兴了,冲着陆依就叫了气来,“都怪你,都怪你,干爸爸不要我了,你是狐狸精。” 那孩子的眸子含着恶狠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陆依一时愣在那里,她哪里像狐狸精了? “小北——”仲思沁喊道,“不许胡说。”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压抑的冷光。 陆依一时无语。 “我没有胡说。”小北突然呜咽起来,眼泪哗哗的落下来,“我都快要死了,干爸爸都不来看我一眼。” 陆依突然觉得嗓子就像被什么卡主了,看着孩子哭得稀里哗啦的,她的心里也是一抽。 仲思沁眼眶瞬间就红了,“你不会死的。小北,你不会死的。” “你们都在骗我,爸爸妈妈不要我,我只有小姨和干爸,现在干爸也不要我了——” 陆依愣愣的定在那儿,“江绍南不知道?” 仲思沁哽咽着她拼命的吸了一口气,哑声说了两个字,“知道。” 陆依的眼里瞬间浮起千般情绪。 那孩子抱着仲思沁瑟瑟的哭着,满脸的忧伤,果然江绍南在心中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你怎么来医院了?” “小北怎么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说完不禁扯了扯嘴角。 陆依先开口,“我来拿体检报告。” “小北得了白血病,就是慢粒性白细胞血病。前些日子,他从楼梯上摔下来,后来就经常性的鼻出血,带他来检查,才知道……” 陆依震慑,她从来只有在棒子的电视剧里才看过这些,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太狗血了,呐呐的说道,“那赶紧做骨髓移植手术?” “机会太渺茫了。”仲思沁摇了摇头,“一时间怎么找?” 陆依也不好说,按理这病父母兄弟姐们之间的骨髓相对配比较高,可是这孩子的父母…… “我先带他上去。”仲思沁淡淡的说道。 陆依点点头,这一抬脚才发现脚踝一阵刺痛。她想她大概和这个孩子气场不和。 拍了片子,医生建议她这几天不要乱走,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扭到了筋骨。陆依的新节目刚刚开始,这周末还要去华东地区招募比赛成员,这时候她根本不可能在家静养。 她给冯希打电话让他开着她的车来接她,反正现在他有的是时间。冯希一听她歪了脚,立马开始各种脑补。 陆依把手机拿远一点,等他讲完了,她才拿回来,“我在中医院,你快点过来。车钥匙在茶几上。” 冯希:我立马来。 陆依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闭着眼脑子闪过很多人影。久久不去的是那个孩子,那张苍白的脸。稚子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基友的狗血小言☆、将错就错 去华东赛区现场招募选手之前,陆依的眼皮隐隐地跳了一天。她心里莫名的有了些担忧,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那几天她一直提着十万分精神,好在选手招募的过程一直很顺利,和她搭档的男主播朱晓为此还笑话过她。 “我说你是精神压力太大,这次招募还算成功,你现在该放下心了吧?” 陆依揉了揉眉眼,卸了妆眼下一片青紫,“大概是我最近太累了。” “好了,晚上海边有篝火晚会,去放松一下。” 陆依原本是想会酒店休息的,但是难得出来,全体工作人员约着晚上大high一下,在经历的疲倦之后要彻底解放,她不去也不好看。 夜色宁静,海边充满的浪漫的气息。陆依换上了长群,赤着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耳边是风拍着的海浪的声音,鼻尖竟是海水的味道,全身的细胞似乎都活跃起来。 陆依盘腿静静的坐在一旁,手边放着啤酒罐子,前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歌声,她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真是难得一片宁静。 不一会儿,有同事过来喊她过去,她推说自己有些累。同事也不再勉强她,灌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感觉慢慢袭满了心头,她仰头又喝了一大口。 这时候她的手机突兀的想起来,原本她是不想带手机出来,到底存了几分担心。 “哪位?”她看都没看,直接问道。 那端怔愣了一瞬,“陆依——” 陆依蓦地睁开眼,喉咙一紧。 “有什么事吗?”她说。 江绍南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你那边好像很热闹。” 陆依没有说话,另一只手抓了一把沙子,细细摩挲,沙子又从指间漏下,握不住。 “你喝酒了?” 陆依差点被自己呛到,她咳了一声,环住四周,顿了顿才说道,“没有。” 那端传来一阵笑声,“又在撒谎。” 陆依抿了抿嘴角,轻吁了一口气。 “我听到了海的声音。”江绍南轻轻的说道,“当初我们结婚蜜月什么地方都没有去,现在想起来,确实有些失落。什么时候——” “我同事找我,先挂了——” “等等,你向左看看——”陆依像被蛊惑了一般,转过头,整个人僵住了。前方五十米,那个人不是江绍南是谁呢? 暮色中,借着点点星光和灯光,她看着他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 江绍南挑挑眉,一屁股不计形象的坐在她身旁,“出差路过这里。” 陆依不置口否。 “好多年没有来海边了。”他眯了眯眼,目光投向了深暗的海水,“上一次来还是和思情一起的。” 陆依咬了咬唇,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要逃离的打算。只是江绍南预先知晓一般早已拉住她的手,“听我说,我怕再说就晚了。你那个门神,简直和老妈子一样。”他落落的打趣着。 “思情的家乡在西北一个贫穷的小镇,她是他们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上学时她平日里忙着打工,和班上的同学关系不是很亲近。我和她相识在辩论会。女生的队伍她进不去,当时老师就把她编到我们这组了。” 江绍南声音悠远,混着海水呼啸的声音,让人莫名感觉到有些疲惫。 “后来,有一次我和朋友去酒吧,在那里看到她被客人纠缠,我出手帮了她。” 陆依能想象出来接下来的故事,面对这样的他,仲思情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她被人打得脸都肿了,哼都没有哼一声。”仲思情很瘦弱,整个人苍白的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江绍南知道她的家庭条件不好,就给她介绍了一份家教的工作。 就是因为这个小插曲,仲思情和江绍北认识了,才会发生后面的故事。 仲思情拿到薪水后,表示感谢要请江绍南吃一顿饭。江绍南原本是想推掉的,只是担心伤到这个女孩子的自尊心。两个人在学校食堂点了几个小炒。 只是那天吃完饭送她回去的时候,他无意间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江绍南看着她,就想到自家的小妹江红中,对这个女孩子有了几分怜惜,路过面包房给她买了一个蛋糕,普普通通的一个,不想她会那样的感动。就这样误会产生了。大家都以为仲思情是他的女朋友。 江绍南从小学开始就有人给他递情书,早就见怪不怪了,哪会放在心上。 “思情有一次去做家教,绍北正好回来。我们几个兄弟,就属绍北性格最内敛,他很喜欢思情,大抵是这个女孩子身上的坚强感动了他。” “大四的时候,我要出国。思情在这时候却向我表白,我没有想到她把这份感情藏得这么深。但是对她我确实很抱歉,可能是我一开始误导了她。” “你拒绝了她?”陆依轻声问道。 江绍南扬了扬嘴角,点点头,“那时候也没深想,思情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这件事之后,我就去了美国。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和绍北在一起了。当时家里都不同意,她一个人离开了。” 陆依蹙了蹙眉,俨然想到了接下来故事。 仲思情怀孕了。于此同时,江绍北知道了她心里一直爱着的人是他的哥哥,他难堪又难受。 生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找到了江绍南。 “思情来找我时,已经怀孕5个月了。”江绍南眉宇落寞。“我将她一切安排好,就通知了绍北。” 仲思情情绪波动太大,一直在那哭泣,江绍南宽慰了几句,她就抱住他。恰巧绍北过来了。有些事就这样存在了心里。 “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家里人都知道,长辈也绝不同意思情嫁入江家。孩子7个月的时候,有一晚,绍北让我去接他,他母亲去了他那儿,思情和我婶婶起了争执,心口疼。” 陆依的手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江绍南捏了捏她的手,“真是个聪明的丫头,猜到了是不是?” “在去医院的路上,有一个路口因为施工,路况不是很好,夜晚车速比较快,前方突然就重开一个重型卡车。我连忙打方向盘,思情一直坐在副驾驶,她突然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气,死命的转着方向盘。” 江绍南呼了一口气,陆依喉咙一片干涩,她愕然,脑中一阵血液直往上涌。 因为仲思沁突然的举动,江绍南躲过了一劫,而她胸腔受到重创,最后吐着血拉着江绍南的手,“我的孩子——”那血色江绍南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去。 幸好孩子是活了下来,而江绍北在车祸中也受了重创,□瘫痪。对于江家来说,难以承受的。那个孩子江家也绝不承认。 江家对于这件事的处理绝对的保密,外人没从得知。以至于陆然当初一直看好的是江绍北和她。 “所以,你一直觉得自己欠了仲思情的和绍北?”陆依轻轻的问道。 江绍南转过眼,对上她的眼,“依依,如果当初不是思情那一下,我哪能和你坐在这里。”他的下颚绷得紧紧的,眼睛如海水一般沉静。慢慢的他松开她的手。 陆依看着慢慢落空的手,突然感觉掌心沉甸甸的。 这些过往太沉重了。 她慢慢的抱紧了身子,江绍南和仲思情之间谁都没有错,可偏偏是如此的地步。陆依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没有那一晚,她也不会被莫名的卷进来。 江绍南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再提起这件事,到底世事难料。 一切事情都明明白白了,可他们的心却更加的沉重。江绍南转过头定定的看着陆依,许久他低醇的嗓音响起来,“依依,我一直欠你一个解释,如今说出来,并不是希望得到谅解——” “我们从来开始吧。”他满眼的疲惫。 陆依暗暗握紧了拳头,她咬着牙,脸被海风刮得生疼。她缓缓的转过头,脑子虽然乱糟糟的,可是思绪却是异常的清晰。 她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江绍南你不是会重走回头路的人,我也不是。那段婚姻回首再,一开始就错了。这个世界一夜情多的去了,有多少人为此买单的?” 江绍南拧拧眉头,黑暗中陆依依旧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他无声地望着她,眉眼深沉。 远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闹声,陆依转过目光。江绍南拿起一旁陆依刚喝剩的啤酒,一口气灌光了,然后用劲一捏,铁罐立马就变了形。 “果然如你表哥所说,你连给我改判死缓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死刑。” 作者有话要说:答应群里的姑娘多更的,这周末犯懒,今晚上就熬了一会儿,加更一章。不是洗白!!!有虫子什么的,我明天再修☆、将错就错 月朗星稀,海水拍岸,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 从相遇至今他们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起,听着他细细诉说着,此情此景实属难得。晚风混着海水的味道,清新怡人。陆依好像一时间失去了言语功能一般,她何尝不是给自己判下了私人呢?只是还有一条路——回头是岸。她慢慢的站起身子,背对着她,江绍南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她被风吹拂着紧贴在身子的长裙,勾勒出那单薄的身形。 她眺望着远处,不时有情侣经过,她的声音幽幽的,“很晚了,回去吧。” 江绍南看着她的脚踝,眼神短暂的停留,“脚怎么了?” 他这么一问,陆依倒是隐隐地感觉脚踝的疼痛又袭上来,她抿了抿嘴角,不甚在意,“下楼时踩空了不小心崴了一下。” 江绍南眉头一紧。 两个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也站起身子,凝视着她,她的表情丝毫没有错过一丝一毫,“陆依,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说谎。”他呼了一口气,气息缭绕在她的脖颈间,一阵酥麻,“我去医院看过小北,思沁都和我说了。”他刚刚只是稍稍试探一下,没想到她还是避而不谈。 陆依一愣,“原本就没什么。”她根本不想和他解释。 江绍南绷着嘴角,原来他们之间竟然隔得这么深,而今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再难跨越两人之间的鸿沟。 陆依回到下榻的酒店,刚洗澡时,在里面就听到手机响起来,她匆匆的冲了一个澡,手湿漉漉的就拿起电话。 一看号码她的眼皮就一阵狂跳,那种不安与惶恐再次一点一点的侵袭着她的心。颤着手接通了电话,那端传来虚弱的求救声,“姐,帮帮我——” 陆依脑子突然轰了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我留了好多血,姐——我肚子好疼——”谭奕脑子一片空白,而她只想到陆依,那个与她并不亲密的姐姐。 “谭奕,你现在在哪里?”陆依掐着掌心一字一字的问道,她听着那段传来的她大喘的呼吸声,就觉不妙。 “我在家里,我好疼——” 陆依整个人都僵住了,“宋跃东呢?他人在哪?”谭奕现在怀着孕,都五个月了,他宋跃东这时候不陪着她做什么去了。 “跃东走了,姐,我妈又过来了——” 陆依呼了一口气,事实上她和谭奕根本就没有什么姐妹之情,她向来感情淡薄,对于谭奕的热络她一贯淡漠。只是即使谭奕一个路人,她还是会伸出援助之手的。 “你撑着,我马上就回去。小奕——”陆依在叫出她的名字时心里一阵哽咽,“你等着我。” “姐,谢谢你。”谭奕轻说道。 陆依赶紧拨了急救电话,她担心着谭奕现在的情况,现在能帮到忙的就只有夏晓雪,毕竟宋彧……忙好了一切,她赶紧给谭东打了一个电话。 谭东在接到陆依的电话,一瞬的屏住了呼吸,“姐——”他一贯冷漠自持的表情瞬间添了几分难言的情绪。 “呦,谭东,谁啊,这么神秘,女朋友啊——”陆依听到那端传来打趣的问话,她蹙了蹙眉,“谭东,你姐出了事,我刚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你赶紧去看看。” 谭东立马握紧了拳头,“我姐怎么了?” 陆依揉了揉眉心,“你妈妈去找过她。” 谭东狠狠的捶打了一下墙壁,几乎要打裂了骨头,“她疯了吗,我姐现在什么情况,她是要逼死我姐吗?” 陆依叹息一声,这个向来沉静的男孩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的盛怒。 陆依和节目组打了招呼提前回去。她刚从房间出来,就遇到迎面走来的江绍南,他的面色微微泛着潮红,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酒味,陆依蹙着眉直径从他身边经过。 江绍南一直注视着她,见她只想走过去,于是一把拉住她,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依依,对不定,我不该骗你,你原谅我好不好?”他细细的倾诉着。 陆依僵直着身子,被他拥的心口一阵窒闷。 晕黄的走廊壁灯打出暖暖的光芒,陆依却感觉眼睛一片刺痛,眼前似是蒙上一层阴影,她慢慢地闭上眼,坚定不移,“不——我不能原谅你。江绍南,我只要想到当初的事,你的欺骗,我就心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 话语中带着几分难抑的激动。 江绍南身子一顿,头深深的靠在她的脖子间,鼻息间竟是她的气息,清新暖人,他的吻落在她的肌肤上,冰凉一片,“都是我的错,我心甘情愿用下半生来赔偿,好不好,好不好?”他江绍南何曾这般过? 陆依强忍住落泪的冲动,用尽力气推开他。 江绍南微微退开,眉峰紧锁着,眸光深邃如海,“依依,如果一年前我们没有离婚,只是分开了,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陆依的手机就响起来。 “晓雪,对——她的情况怎么样了?好,我现在就去回去。”陆依快速地说完电话,对再挂断电话之后江绍南就不管不顾了。 江绍南看着她刚刚的脸色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发生什么事了?” 陆依硬是被不依不饶的扯住了,她不耐烦的说道,“谭奕出事了。” “我送你回去。” “你确定你能开车?” “我只喝了半杯洋酒。”江绍南腆着脸说道。 原来刚刚一切都是假的。 陆依看了看时间。江绍南拿过她的包,“我去开车,赶回去一个小时候的车程。不比你坐大巴来的慢。” 陆依坐在他的车上,眼睛看着车窗外,一片漆黑。她无意识的叹了一口气。 “来点音乐吧。”她想找点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江绍南随手放了一张盘。音乐响起时,两人皆时一愣。 这是当初陆依买的,原以为是丢了,没想到是放在这里了。她最爱的女歌手做的最重要的决定嫁给了她最爱的人。轻柔动听的音乐每一个字都敲打着她的心,涩涩的疼疼的。 当初她的决定却是那样的草率。 最重要的决定,她没有深思熟虑。 陆依轻轻的吸了吸鼻子,讲泪水逼回去,倾身向前,快速的切播到了下一首歌曲。 江绍南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凸出,他紧抿着唇角,沉吟了片刻,“这歌很好听。”他不知道听过多少遍,耳熟能唱,却是真真切切的一场讽刺。 到达医院时,谭奕正在手术中。 夏晓雪听见脚步声,快速的转过头,在看到站在陆依身旁的江绍南时,表情微微一怔,却没有多大的震惊。 “情况怎么样?”她哑声问道。 夏晓雪摇了摇头,“进去前医生说胎儿不保。” 陆依心里像被刀划了一下,嘴角一片干涩。她的目光慢慢的转到谭东身上,“给宋跃东打电话,他老婆孩子都这情况了,他是死哪里去了!打!” 谭东捏着拳头,回复道,“他的手机一直关机。” 陆依咯咯一笑,心里就像被什么刺到了一般。她深吸一口气,“晓雪,又要麻烦你了。” “我这就让宋彧派人去找。” 江绍南摆摆手,沉沉说道,“我让人去。” 陆依也不想和他争什么,她垂下头,扯了扯嘴角,弯起一抹悲凉弧度,她想到当初的自己,躺在病床上时,那一天,醒来后,孩子没了,而他对她冷言冷语。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冷。 不一会儿,手术室的门打开来,她恍惚的走上前,谭奕虚弱的躺在那儿,一张脸一丝血色都没有。 孩子没有保住,谭奕大出血,要不是送来及时,人怕也—— 陆依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眼前一片空洞。直到双腿传来一阵酸麻,她抬首看着谭东,“她的电话。”她递出自己的手机。 谭东顿了一秒,接过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快速的按了一串号码。 因为是大半夜,电话很久才被接通。“谁啊?”细细的声音压抑的恼怒,陆依只觉得有些恶心,因为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是谭玄同。 “你女儿在医院,她大出血。”她压抑着自己翻涌的胸口。 “神经病啊。”李芬咒骂道。 “李芬,我是陆依。”她呼了一口气,冷冷的说着,“给你半个小时,不然明天你和你那姘头就会登上头版头条,李芬我说到做到。” 后来,陆依常常回想道这一晚。她的气,她的怒,夏晓雪问她值吗?为了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值不值? 李芬匆忙的赶过来,看到谭东时,脸色更阴了,“你竟然合着外人来框你妈?” “妈——”谭东重重的喊道,“你是不是找过我姐?” 李芬有些心虚,“她是我女儿我找她怎么了?我还不能去看我女儿啊——” 谭东看着自己的母亲,脸色死沉死沉的,他咬着牙,终于艰难的说道,“我姐大出血,孩子——都没了。” 李芬一愣,又看了看陆依,似是不信,“东东,你不要骗妈妈。” 谭东眼圈慢慢地布满了血丝,心一横,无能为力的说道,“妈,你走吧。今后,你就当我和我姐都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文可能会大修一下,原本《痛爱》写完之后,就要休息的,按耐不住开了新文,现在身体有些吃不消T^T☆、将错就错 夜死寂一般,谭奕醒过来的时候,人出奇的平静。她的目光浑浊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牙齿紧紧的咬着干涩的嘴角,留下一排痕迹。 陆依叹息一声,递了一杯温水过去。 谭奕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涣散。 过了许久,她的声音轻轻的飘到陆依的耳边,“姐,你相信报应吗?” 陆依诧异的瞪大了眼,就听到她无力的说道,“我妈的报应都在我身上了。”她嗤笑一声,怨愤的说道,“这就是命啊。” 说完蓦地就哭了起来,就像一个失了魂的娃娃一般,哭的撕心裂肺。 陆依怔怔的坐在那儿,有时候不得不信,她慢慢抬手覆上她颤动的肩头,“小奕,我妈在世时,告诉我一句话,我命由不由天,你母亲的错不该是你来买单,何况你人那么善良——” 谭奕无助的摇着头,“老天都收回了我的孩子,怎么会善待我呢?呵呵——”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陆依宽慰着。“你先休息一会儿,这个时候不兴流泪的。”她记得当初陆然就是这么和她说的,女人做小月子就和生了孩子一样。 “你不好要多想了。”陆依眸光沉下来,眼里一闪而逝的疼痛。 “你看我妈妈抢了你爸爸,毁了你妈妈的婚姻,如今一切都报复在我身上了,我的婚姻,我的孩子——” 陆依咽了咽喉咙,压下内心的翻涌,“你想的太多了,这些事不该由你来背负的。” “可是你呢?这些事你不是一直都藏在心里吗?”她不禁怅然反问道,“从你离开谭家那一刻,你把以前的自己藏起来,你的眉宇再也不见你小时候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