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景年低头看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喃喃道:“怎么办?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你,真想把你系裤腰带上,走哪带哪!”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肉麻,不由低低的笑出声来。 媳妇儿,我真TM爱惨你了! 他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作者有话要说:提问1:冯小哈好粗暴,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回答:这个……算是情趣啦,有些姑娘就喜欢粗暴的方式。(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循环一百遍!)提问2:为什么他们不带TT?回答:难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的文里几乎不提TT吗?最讨厌H的时候提到TT了,会扫兴的啦!☆、第三十四章 选择被谁利用 经过了漫长的实习期,何禾终于被通知转正面谈了。然而,她兴致勃勃的敲开Rose的办公室,却被告知转正一事需要暂时搁浅。 “下午你去一趟人事部,关于Mike的事情,他们可能会问你一些问题。” 何禾愣了愣,不解道:“什么事?”而后,她迅速反应过来。前几天有风言风语称,公司收到了一封律师函,是关于广告创意被抄袭的事情。 有同事神神秘秘的说,涉嫌抄袭的就是新来的大牌设计师Mike。当时,王伟还替她庆幸,幸好没有再跟他,否则指不定会跟着一起倒霉。 “Rose姐,我已经不是他的助理了。协助调查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延期我的转正?”她内心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Rose叹口气说道:“因为被指抄袭的是上个月刚刚投放的那则导航仪广告。”怕她不明白,她又补充道,“就是之前你告诉我,他从国外网站抄来的那个。” 看到何禾惊讶的表情,她继续说道:“这家公司的广告和包装设计都是Mike一手操作的。因为是小企业,广告投放后也没什么效果。但是客户无意中得知我们的设计是抄袭的,声称他们公司的形象受到了损害,要求我们退还广告费,并予以公开道歉。本来公司还想用钱搞定,但对方想借机炒作,一定要把这事闹大才肯罢休。” “这些和我有关?”何禾问。 “本来没有关系。但是……他一口咬定,这个设计是你做的。” “什么?怎么可能?”何禾很是震惊,声音里带着一些怒意:“我是按照他的要求修改了设计图,但构思是他的,连图片素材都是他提供的。何况,我也提醒过他,可能有抄袭的嫌疑。”如果设计是她的,为什么提成她一分钱都没有拿到?这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Rose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容,“这些我都明白,他不过是在诡辩而已。不过有些话,你和我说说没关系,到了人事部,记得要机灵点。有些无关紧要的话,可以适当的隐瞒一下。” 何禾望着Rose和善可亲的脸,心里突然有些怪异,“无关紧要的话?比如说?” Rose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来,微笑道:“比如说,你事先根本不知道图片素材的来源。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你毫不知情!当然,我也会帮你隐瞒的。你只有把自己说得越无辜,才有可能避免他把脏水泼到你身上。” 何禾愣愣的看着她,突然有些明白过来。她垂下眼睑,后脊有些发凉。 Rose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事已自此,她才不会天真地以为,Rose是在全心全意在帮助她。 她的目的不过就是把Mike挤走。而自己,根本就是她的一颗棋子。 Rose这种高级“白骨精”自然是把何禾的想法参了个通透。 “职场就是这样的。你不利用别人,别人就会利用你。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对队,选择被谁利用对你更有利。”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她笑了笑,说道:“不过,有一点,何禾,我并没有害过你!相反,我一直在帮你。如果不是我,你还在他手底下成天挨骂呢! 至于这件事,你放心好了,对方想要的是媒体曝光率,公司把责任推到你一个实习生身上,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说了,听说你男朋友在恒远的职位不低吧?恒远可是公司的大客户啊!所以,你放宽心,按我说的去做,一定不会有事的。” 冯景年来接何禾几乎都在下班后。她的同事虽然没有见过冯景年的真容,但他那辆骚包的马萨拉蒂通过保安叔叔的口,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偶尔有同事问她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她只说是在恒远工作。 倒不是她故作神秘,事实上她确实不太清楚他具体做什么,“恒远”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有些微妙,所以轻易不会提及。 下午,何禾去了一趟人事部,按照Rose的“点拨”,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她第一次被人事部“传唤”,表现的有些兢兢战战。 出来之后,心里无比的感叹。以前常听说“办公室政治”这五个字,但总觉得有些夸大其词。如今亲自体验了一把,才觉得并非徒有虚名。 没过几天,Mike的事情就有了处理结果。不但他被公司解雇,连带着引荐他的设计部经理也被降了职。 Rose的确为何禾讲了情,在Mike离开的那个下午,何禾光荣的转正了。她拿到转正通知书的时候,Mike正巧抱着纸箱子从她身后走过。 “怎么了?”看到对面王伟朝她使眼色,何禾不由问道。她回过头去,只看到Mike离开时的萧瑟背影。 “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好可怕!”王伟夸张的说道,“他心理真扭曲!自己没有好下场,就见不得别人开心。你转正我们祝贺一下,他瞪什么眼啊!” 对此,何禾只能默然。 Mike被辞退,整个设计一组大快人心。 临下班,有人建议去搓一顿以兹庆祝,其他人也都纷纷响应。 “何禾,搭我的车吧?”Rose特意来叫她。 进公司后,Rose对她照顾最多,何禾一直都很崇拜她,把她当作学习的对方。可现在,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凉来。 这几天公司议论最多的,无非就是设计部经理下台后,由谁来接替这个岗位。无疑,Rose是最有希望的人之一。 “Rose姐,你们去吧,我晚上还有事。”何禾说道,“那个……我约了男朋友吃饭。不好意思!” Rose没说话,只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何禾下班后,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等着冯景年来接她。 天气渐冷,转眼就要入冬,她和福利院的院长说过,小裕一年四季的穿戴都由她来负责。今天刚好听同事说,商场童装部已经铺上了新款的冬装。 打了卡,她叫了辆计程车,直奔目的地。 童装部花花绿绿,简直是个儿童乐园。何禾看得目不暇接,挑选衣服的同时,目光也不停被一些活泼可爱的小朋友所吸引。 有一对双胞胎兄弟趁着妈妈不注意,两个人围着货架追逐起来。偶尔撞到购物的客人,大家都朝他们露出和善的笑容,趁机摸摸两兄弟的脑袋。 “小心!别摔着了!”何禾正在咨询售货员,听到这个声音,蓦地一怔。 “对不起对不起,给你们惹麻烦了。”何禾回过头去,看到双胞胎的妈妈正在给一对年轻男女道歉。 “没事。你们家小朋友真可爱!我们要是也能生这么一对双胞胎就好了。是不是,楚律?”女人巧笑嫣然,眉目间满是幸福。 她身边的男人,身材挺拔,面容俊逸,正是楚律。 “双胞胎哪有这么容易的?说生就生?得看缘分。”楚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温柔。 隔着几排衣架,何禾怔忪的看着他们。景瑶手里正拿着几件衣服,看样子是初生婴儿穿的。 何禾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上了她的小腹,他们……有宝宝了吗? 因为不想和他们照面,何禾打算换一家店再买。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一声喊:“禾禾!” 她一怔,抬头看到冯景年正大步朝她走来。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却恰好撞上了楚律。 冯景年的那一声,声音不大,但楚律却像是被电触了一记,突然抬头看去。景瑶正拎着两件衣服让他挑选,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各自心里都像是电闪雷鸣。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景瑶。 她施施然一笑,把婴儿服随手还给了售货员,搂上楚律的手臂道:“怎么不去打个招呼?”说着便拉着他朝他们走去。 何禾见他们走来,心里一阵慌乱。腰间揽了一只手臂,她一愣,发现冯景年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她猜想冯景年必定又生气了,因为腰上的手臂勒得紧紧的,五指掐在她腰侧,深怕她逃走似地。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景瑶喊了她一声,之后却是看向她身边的人。 “我说怎么一下班就见不到人,原来是佳人有约。奶奶都和我说过好几回了,说你玩得连家都不回了!”她又看了一眼何禾,那目光说不出的感觉。似兴味,似揶揄……又似轻蔑。 何禾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煮沸的高压锅瞬间被揭了盖。景瑶、景年、恒远……她第一次把这两个人联系了起来。 冯景年说过,他有个姐姐,他父母离婚后,他跟了母亲,姐姐跟了父亲。 他的姐姐居然就是景瑶——楚律的女朋友,她未来的嫂子。 究竟是这个世界太小,还是她太愚蠢?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觉得,何禾会怎么想呢?☆、第三十五章 我们到此为止 夜晚,华灯初上。 何禾踩着地上的树影,低着头一路往前走。 身后,冯景年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她愤愤甩开,他又来拉,她再甩,他再拉。直到何禾回头怒道:“冯景年!别再跟着我!” 冯景年听到她大声的斥责,却反而松了一口气。 景瑶这个人,大概是玩权弄术久了,说起话来句句含沙射影。她的话听上去都是些无害的家常琐事,可明里暗里的一边在炫耀她和楚律的恩爱,一边又在影射他玩弄何禾的感情。 他无心和景瑶辩驳,只希望何禾能够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做好了何禾质问他的准备,她哭也好,骂也好,只要她能够原谅他。 可何禾却始终没有开口。出了商场,她说了一句“我想一个走走”,便丢下他一个人离开了。 没有质问,也没有怒骂,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低着头,漫无目的在街头游荡。 他想起遇见何禾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一个人孤独而萧瑟,身影单薄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那一次,她是为了楚律,可这一次,他不敢肯定是不是为了自己。 看着她纤弱却倔强的背影,冯景年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傲娇自负,在遇见何禾之后都消耗殆尽了。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掏心掏肺,用尽心思讨好她,宠爱她,却连一句“爱不爱”都不敢问出口,他一定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在他人生的前二十五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卑微而怯懦,哪怕是他的母亲,也没有重要到可以让他放下自尊和骄傲。 可何禾,她做到了。 冯景年拉住她的手臂,强迫她转身看着自己,“禾禾,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只是想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何禾挣扎了几下,试图甩开他的手,但他紧紧扣着她的手腕,无论她怎么动,都没有办法挣脱他。她不想听他说话,更不想看到他,他的虚情假意让她失望,更让她愤怒,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抑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当景瑶说出他们的关系时,那眼神、那语气无一不透露出“你是个傻子,你被耍了”的意思来。楚律在一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只是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话。 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她一直以为冯景年和楚律相识是因为他们同在一家公司上班,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这一路,她不停回忆着他们相识的经过,却越想越是心寒。他到底为什么接近自己?一开始是巧遇,那么后来呢?他明明知道她和楚律的关系,却还是追求她,纠缠她。 这一切会不会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陷井?一场为了他的姐姐,而专门为她挖下的陷井。 何禾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冯景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可以滚了!” “我的目的?”冯景年问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有什么目的?”他只是隐瞒了自己和景瑶的关系,如果说有什么目的,那也只是怕她因为这层关系不肯接受他而已。 何禾不愿意和他多说,拼命挣扎着想要脱开他的桎梏,可她越是挣扎,他的手臂就扣得越紧,后来干脆一把抱住了她,把她整个人紧紧摁在了怀里。 何禾一边狠狠踢他的腿,一边说道:“你放开我!我不想和你说话,放开我!”冯景年铁了心的不放开她,被她又踩又踢,最后甚至被她一口咬住了肩膀。他硬生生的扛下,愣是一声不吭。 何禾被他摁住挣了一会儿,终是体力不支,只能任他搂着安静了下来。 许久,她幽幽说道:“冯景年,放了我吧!我们不合适……”她的话还没说完,肩头就传来一阵剧痛。 冯景年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收缩,狠狠掐着她的肩膀,“不合适?你现在才觉得不合适?”他一直在衡量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可到头来,终究还是抵不过一个过去。“早上还和我一起滚床单,晚上就说不合适了。禾禾,你把我当傻子吗?” 何禾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究竟是我在把你当傻子,还是你在把我当傻子?”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疑惑,她讥诮的扯了下嘴角,“冯景年,你明明知道我和楚律的关系,却还要来招惹我。你敢说,你没有一点不良动机吗?” 冯景年顿时愣住了,他确实早就知道她和楚律的关系,也曾以为她是一个第三者。 楚律是景家内定的女婿,如果不是奶奶执意要他回来接班,恒远接班人的位置说不定就是他的。 景瑶因此对他颇有微词,他们姐弟从小分离,感情其实并不好。 他执掌恒远后,景瑶不服气,很多时候都故意刁难他,尤其是在高层会议上,对他提出的议案总是予以否决。而对楚律,她却是无条件的赞同,这让冯景年十分恼火。 他承认,最开始知道何禾的时候,他有些幸灾乐祸。 楚律给人一贯正直严谨的形象,没想到居然背着景瑶藏了一个女人。 他甚至有些期待景瑶与何禾的正面交锋。可几次接触下来,他发觉何禾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她和景瑶根本不是一个段数上的,一旦遇上,粉身碎骨的恐怕只有她一个人。 尤其是知道她和楚律的真正关系后,他开始为何禾感到不公,怒其软弱,叹其固执。 如果说他对何禾有过不良动机,也只是在最初,他抱着猫逗老鼠的心态旁观研究过她。此后,他便开始被她吸引,想要得到她的心。 冯景年迟疑了一分钟,而这短暂的迟疑却让何禾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 她用劲力气掰开了他的手掌,退后一步,看着他说道:“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或许我还在执迷不悟。”她勉强自己扯出一个微笑,“冯景年……”喉咙里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她不得不停顿下来,做了一次深呼吸。“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脑子里浮现出游戏结束后,屏幕弹出“Game Over”的情景来。 每一场感情其实都是一个游戏,无数个NPC在你身边来来去去,他们有些给过你温暖,有些给过你灾难,但无论他们陪伴了你多久,一旦启动了退出程序,你就应该毫不留恋的离去。 冯景年没有来得及伸手,何禾一转身,横跨过了马路。他反应过来追上去,却被一阵车流拦住了去路。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感到一阵懊恼和无力。努力了这么久,再次回到了原点. ——不,这是比原点还要糟糕的境地。 ** 楚律从浴室出来,见到景瑶一脸审视的盯着自己。他用毛巾擦着头发,问道:“怎么了?一脸气呼呼的?” 景瑶哼了一声,拎过床上的婴儿套件甩了一下,说道:“你就那么怕她误会我们有了孩子?” 楚律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她误会了有什么好处吗?”他们去商场是为朋友宝宝满月而挑选礼物。而景瑶在却故意让何禾误解他们有了孩子,他解释了一句她就开始生气。 景瑶对何禾的敌意毫不掩饰,他看着何禾被她几句话说得脸色苍白,心里也隐隐有些不舍,可他同样不希望她和冯景年在一起,所以一定程度上就纵容了她的无礼,但这并不代表他希望何禾受到伤害。 “你以后别为难禾禾,她和景年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是你弟弟要缠着她的,和她没有关系。” 景瑶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楚律替何禾说话便让她越发生气。但她很快就按捺住了怒意,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在为禾禾着急吗?景年那个人,怎么可能对她有真心,何况我妈早就有儿媳妇的人选了。我这也是在给她提个醒,咱们迟早是要成为一家人的,别到时候弄得太难看了。” 楚律兀自擦着头发,没再说话。景瑶见他不语,讪讪说道:“行了行了,以后我不管他们总行了吧!我洗澡去!” 景瑶进了浴室,楚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下手机屏幕,接起来说道:“苗苗,这么晚有事吗?” 来电的是还在读高三的何苗。何苗比何禾小了几岁,何母改嫁时何苗还在上小学,小姑娘性格开朗,人小鬼大,对他这个大哥十分亲近。 电话里传来何苗清脆的声音,“大哥!我到M市了,你能不能来接我?” “什么?你来M市了?你不要上课吗?”楚律惊诧的问道。 何苗支支吾吾的说道:“哥……我,我离家出走了,我不想上学了!” 楚律挂完电话,隔着浴室的门对景瑶喊道:“我出去一下。”景瑶急急忙忙裹了条浴巾出来,“大晚上的你去哪?” 楚律拿起床头的钱包和车钥匙,“我小妹在火车站,我得去接她,你先睡吧!”说完,他拉开房门朝外走去。 景瑶一愣,光脚跑了两步,喊道:“站住!我不准你去!” 楚律拉着门,叹口气道:“她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景瑶打断。 “她来干嘛?她干嘛不找她姐,却来找你?你到底要照顾几个妹妹?”景瑶接连不断的问道。 楚律耐着性子回答道:“禾禾关机了,联系不上她。苗苗和家里闹翻了,一个人跑出来了,我去看看她,会把她送到禾禾那里。” 景瑶一听他还要去找禾禾,心里就更加不高兴起来。楚律却已经走出了房门,她气呼呼的坐到床上,眼睛一瞥看到床上的婴儿套件,手一挥把整个盒子扫到了地板上。 ** 冯景年回到商场地下室取了车子,沿着回去的路边开边留心道路两旁,一直到了小区门口,他都没有遇见何禾。 把车开到楼下,抬头看到三楼房间亮着灯,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他打开安全带,正打算下车时,突然看到斜对面开过来一辆车。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楚律的车子,正疑惑他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就见他车上下来一个女孩。 那女孩子扎着一条不长不短的马尾辫,蓝校服白球鞋,背着一个卡通背包。她笑嘻嘻的下了车,转过头时,冯景年吓了一跳。 如果不是知道何禾还有个妹妹,他几乎以为那就是她自己。 她们姐妹两人身形相似,连面貌都有七分相像。不过何苗身上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气息,而何禾则更多的是清新和淡然。 何苗下了车,仰头看了看公寓楼,转身挽住楚律的胳膊,兴奋的问道:“哥,我姐就住这啊?你也一起吗?” 楚律笑了笑,说道:“没有,我住其他地方。”何苗撅了撅嘴,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和狐狸精在一起!” 楚律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说道:“胡说什么!口没遮拦的!” 何苗道:“我都知道了,妈说你和我姐分手了。我虽然也觉得你们两个不合适,不过你被别人拐走了,我更加生气。要不,哥,你把那个女人甩了,我给你做女朋友吧!”她笑呵呵的摇着他的手臂。 “没皮没脸的!你才多大?也不知道害臊!”楚律按了门禁密码,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单元楼。 冯景年看着缓缓合上的大门,叹了口气,向后仰倒在车椅里。 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何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们吵架的时候来。他想了一路的求和计划,这小姑娘一来,他连实施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三十六章 没有你不习惯 36 何禾原以为妹妹跑出来是一时冲动,在她这儿玩上几天就会回去。可她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现在小女孩的心思。 刘芳在电话里吼道:“随她去吧!我是管不了了!你们也别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去!” 这当然是气话,她知道母亲最疼的就是何苗,哪怕家里再穷的时候,也没舍得让她吃过一点苦。也正是因为从小惯着,何苗的性格有些骄纵与好高骛远。 凭着长相优势,何苗在学校混得风生水起,屁股后面总是跟着一串毛头小子。然而相比于她优秀的异性缘,学习成绩就显得有些惨目忍睹。 这次月考,何苗继续保持了最后几名的成绩,刘芳指着成绩单对她一通大骂,说她再这样下去,恐怕连个专科都没得上。何苗虽然不服气,可事实摆在眼前,她长得再好看,没有学历也照样被人看不起。 正好电视上铺天盖地的播放一则选秀广告,何苗文化成绩不好,但却多才多艺,不但有一副好嗓子,还口齿伶俐反应灵敏,甚至还担任过县城文化节的主持人,在他们那个小地方颇有一些名气。 小姑娘年纪轻,爱幻想,经不住名利的诱惑,跃跃欲试想去选秀节目搏一搏。可刘芳是个保守的女人,并不同意女儿去参加这类比赛。母女两为了此事争吵了起来,何苗一气之下就来了M市。一方面是因为何禾和楚律都在这里,另一方面是因为那个选秀节目的报名点就设在M市。 挂完电话,何禾长叹了口气。 沙发上,何苗正翘着脚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电视。听到她叹气,她转脸问道:“妈说什么了?”没等何禾回答,她又说道:“唉!如果是骂人的话,你就不用告诉我了。” 何禾摇了摇头,回去厨房准备晚饭。看到桌上的菜色,何苗咬着筷子,惊诧道:“姐,这是什么情况啊?” 桌子上的几盘菜,或多或少的都放了一些辣椒,可据她所知,何禾是不爱吃辣的。 何禾以为她不喜欢这几个菜,问道:“怎么了?” 何苗正要说话,桌子底下,甜筒的爪子挠了她一下。她低头看着甜筒垂涎欲滴的馋虫模样,顿时恍然大悟了。 “那个……甜筒他爹是不是爱吃辣?”她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何苗住进来第一晚就发现这房子里有男人住过的迹象,无论是浴室里的男用须后水,还是衣柜里的男装,甚至沙发上还有几本财经杂志,最初她以为是楚律的,可想想又不对劲,他们已经分手有段时间了,而这些东西,却不像是很久之前留下的。 精明如何苗,一眼就知道姐姐交了新男友,怪不得不爱狗的她居然养起了哈士奇。可惜,无论她怎么打听,姐姐对这位男朋友都只字不提。最后被问得烦了,才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分了。” 对此,何苗将信将疑,如果分了,怎么不把狗牵走呢?何况这满屋子的东西,她这也不能碰,那也不准动,一问都是那个男人的。照她看,这个男人要么是太有钱,不在乎这些东西,要么就是压根就没想分手。 何禾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她竟然又往菜里搁了辣椒。她“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到桌上,端起盘子就往厨房走。 何苗扭头喊道:“哎哎,别倒啊!我能吃辣的!” 何禾一股脑的把菜倒进了垃圾桶,回头拉开橱柜抽屉,把里面所有的辣椒、辣椒粉都统统拿出来扔了。 甜筒探着脑袋往厨房里看,闻到垃圾桶里散出来的香味,它嗅了嗅鼻子,欢快的跑了进去。可惜还没等它靠近垃圾桶,何禾就一把扎起了垃圾袋。 “今天出去吃。”她说道。 何苗端着一碗白米饭,靠在厨房门口,一副若所有思的表情。听到何禾要带她出去吃饭,顿时高兴起来,“你要不要把它也扔掉?咱换个懂事听话的狗狗!”她指着甜筒说道。 何禾瞪了她一眼,说道:“我还想把你扔掉,换个懂事听话的妹妹呢!” “切!”何苗嗤了一声,嘀咕道:“舍不得就舍不得嘛!”说完,她搁下饭碗,转身去房间换衣服。 甜筒还在用嘴拱着垃圾袋,企图从袋子里找一点吃的。何禾对着它的脑袋拍了一记,说道:“鬼才舍不得你!” 甜筒嗷呜叫了一声,甩了甩尾巴,灰溜溜的跑出去了。何禾把垃圾桶拎到门口,何苗已经换好衣服出了房间。 甜筒看到她们要出门,立刻摆着尾巴凑上去讨好。何禾给它碗里倒了点狗粮,哄它道:“乖乖呆着,一会儿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说话间,何苗已经开门出去了。 何禾在整理垃圾袋,听见何苗在门口和人说话,隐约听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耳鸣听错了。她刚出门,何苗就说道:“姐,这就是对面搬来的邻居!”她碰了碰她的胳膊,“咋样?是不是蛮帅的?” 面前的男人穿了一身卡其色的短款风衣,身形颀长,面容英俊,头发剪成短短的寸头,浓眉大眼,薄唇挺鼻。他见到何禾,眼睛顿时一亮,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何禾瞥他一眼,若无其事的回头锁门。身后,何苗热情的问道:“住得习惯吗?还缺什么尽管和我们说。” “挺好的,谢谢你们,刚刚搬进来,什么都没准备,幸好有邻居帮忙。不过……你们家好像没有男人吧?怎么会有……” “啊哈!你说剃须刀啊?”何苗掩着嘴,小声道:“那个是我姐夫留下的。我借给你,还被我姐骂了一顿呢!” 她看抽屉里闲置了几把剃须刀尚未开封,正好新邻居来借,便拿了一把给他。谁想到姐姐那么小气,为此还把她骂了一顿。 冯景年越过何苗看了何禾一眼,眼里的笑意更盛了。“哦?姐夫啊……”他揶揄的语气,让何禾顿时一阵脸红。她暗暗瞪了何苗一眼,责怪她的胡说八道。 前几天何禾上班前交托甜筒时,张婶突然说他们就要搬家了,已经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大房子,打算把现在这套卖掉,以后她就没办法替她照顾甜筒了。 何禾觉得这事儿实在太突然了,张婶一向是个嘴快的,换房子这么大的事情之前居然没有一点消息,这刚听说竟然就要搬走了。 紧接着第二天,何苗就告诉她,对门搬来个新邻居,是个极品帅哥。她当时只觉得奇怪,就算是拎包即住的二手房,也没有这么快就易主的吧? 现在看到冯景年,才知道原来如此。 何苗见帅哥邻居的目光一直在姐姐身上转悠,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楼上不知道是谁按停了电梯,迟迟没有降下来。何禾受不了她探究的目光,说了一句“我走楼梯”,便把垃圾袋往何苗手里一塞,自己转身下了楼梯。 何苗知道姐姐不喜欢乘电梯,便也没多问。只是,当电梯指示灯好不容易闪烁到了三层,一转身却发现那帅哥邻居竟然也不见了。 她嘀咕一句:“有电梯不乘,都是怪人!”挠了挠脑袋,拎着垃圾走进了电梯。 仿佛在意料之中,何禾走到二层的楼梯拐弯口便顿住了脚步,一转身,一张笑意盎然的脸出现在眼前。 “禾禾!”冯景年凑上去想要牵她的手,何禾却猛地后退了一步,他落空的手臂只能悻悻收了回去。 “冯景年,你到底想干什么?张婶他们一家住得好好的,你干嘛要把他们赶走?”何禾毫不客气地问道。 冯景年一脸冤枉,“我哪有赶他们?我给他们换了间更大的房子,他们高高兴兴搬走的!”八十个平方的旧公寓,换了一套黄金地段的三室两厅,这样划算的买卖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冯景年的败家行为一向令人发指,饶是何禾知道他有钱到没地儿花,还是忍不住骂道:“钱多人傻,就是你这样的!” 冯景年被她一通好骂,反倒越发开心起来,“媳妇儿把我扫地出门了,我回不去,又舍不得离开她,只能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守着她了。”他向前跨了一步,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压低声音道:“宝贝,你消气没?咱们什么时候和好?” 何禾撇了下头,躲开他越来越近的鼻息,“冯景年,我们分手了!” 冯景年一只手撑住墙,用手臂把她圈在自己与墙壁之间。“是啊,前几天咱们分手了,现在不是该和好了嘛!”他又再次低下头,双唇贴上她的额头,“你都已经惩罚我这么久了,也该消消气,原谅我了吧?”另外一只手环上她的腰,身体越贴越近,几乎把她压到了墙上。 “这几天我都在沙发上将就着,别人家的床我睡不习惯……没有你,更不习惯……以前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但那也是怕你知道后会不要我啊!” 何禾一阵无语,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你本来打算瞒我多久?”她伸手推着他的胸口,提醒他保持距离。 冯景年抓住她的手,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等你爱上我,舍不得离开我的时候。”他声音又沉又低,宛如夜空中大提琴的旋律。 何禾咬住下唇,眼里似有湿意,“你卑鄙!”她恨冯景年,却更恨自己,还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却不经意间让他在心底划下了一道痕迹。 楼梯口简陋狭小的空间里,他拥着她说了这辈子最多、最肉麻的情话。 他说,每天早上一睁眼,发现身边没有她,心底便会一阵失落,而后想起她其实就在离他一墙之隔的房间,他就忍不住想象她睡着的样子。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喜欢缩成一个团,恨不得把四肢和脑袋都藏起来。他花了好久的时间,纠正她这个睡姿,半夜里把她的手脚解放出来,拉进自己怀里,起初她不习惯,闭着眼睛都对能他拳打脚踢,可经不住日积月累的更正,她终于习惯了在他的怀里醒来。 他想念她的温柔,也想念她的泼辣。隔着一座墙听到甜筒在汪汪大叫,想起她叉着腰厉声教训的模样,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想自己一定是着了魔,否则何故如此的恋着一个人,仿佛她是他生命中丢失已久的那根肋骨,寻觅了半世终有所获,便再也离不开她。 冯景年抱着她,在她耳边絮絮叨叨,梦魇似地倾诉着自己的思念。这场爱情里,他即是强势的一方,也是弱势的一方,强是因为从头到尾都由他主导,弱是因为他还没有攻城便已缴械投降。 何禾说不感动,那是自欺欺人。 心里的某个地方,仿佛有什么突突的敲着,她浑身都变得柔软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去抵抗。 他就这样无赖的、温柔的、霸道的、深情的……钻进她的心里,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理智…… “你们在干嘛?”正在两个人吻得水深火热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倏然响起。 何禾猛地推开冯景年,满脸通红的看着楼下。 何苗的嘴巴张的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她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自己一向清纯保守的姐姐居然和一个男人在楼梯间忘情深吻。 这世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我比较心虚,对手指……☆、第三十七章 找到两个盟友 生活依然按部就班着,何禾并没有因为那次意外,与冯景年和好如初。她从来不是一个果决的人,总是有太多的顾虑,轻易不敢跨出前进的脚步。 就好比,她决定去看一场电影,那必定是查阅了无数影评,才能做出选择去看哪一部。而往往走到影院门口,又发现其实已经没有必要进去了。 像她这样的女子,一直都是异类。她害怕改变,更害怕选择。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她,或许该是一只蜗牛——缓慢而迟钝,孤单而倔强。她用一种牌子的日用品,直到停产,喝一种口味的牛奶,直至售罄……爱一个人,便会爱到对方不爱为止。 楚律说,他喜欢这样的她,也心疼这样的她。可最终,他却是选择了一个与她截然不同的女人。何禾的清淡恬雅在景瑶的光鲜靓丽面前,就好比素描与油彩的差别。或许他也曾倾心于简约与唯美,可最终还是抵不过浓彩重墨的诱惑,背弃了年少时的承诺。 何禾要的爱情,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生死相许。 她要的,是细水长流,是白首携老。经历过一次痛彻心扉的背叛,她变得更加敏感,也越发小心。 冯景年的出现,的确是一场始料未及的意外。她无法抗争,亦顾不上思考。 当她双手绕上他的颈脖,沉醉在他的柔情之中,这才蓦然惊觉,一颗心,早已沦陷。 然而,始终还是心慌。 或许,杯弓蛇影,她害怕这又是一场水中月,镜中花。 冯景年还是住在她们隔壁的公寓,时常来借东西,而后再还东西。 早晨上班,遇见他,他对她灿烂一笑,她则回以浅浅颔首。 何禾以为这样仿若靠近,又分明疏远的距离,透着一股淡淡的美好。却不想,对于冯景年,却是一种极致的煎熬。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需花上十二分的隐忍,才能克制自己,保持谦谦君子的形象。天知道,他每日匆匆上下班,只为与她在门口短暂相遇。 幸好,他很快就找到了盟友,一是甜筒,二是何苗。 甜筒自是不用说,他一手养大的狗,虽然在小事上常常犯二,但在主人的终身大事上,倒是一点不含糊。它坚定不移地赖着何禾,给其主人制造了一些“遛狗”、“带狗检查”、“送狗粮玩具”等等敲门入室的借口。 至于何苗,他本以为会是个难对付的主,但终究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稍加诱惑,便能让她“投敌叛国”。 于是,关于何禾的一切,事无巨细,他都能从何苗处得到确切消息。 自然,冯景年对未来小姨子也是十分慷慨的,各类商场、酒店、娱乐会所的消费卡足足能够装满她一只卡包。 对于何苗的“暴富”,何禾倒不疑有他,究其原因,是因为何苗除了从冯景年处获得好处,钱包里还揣着一张楚律的信用卡。 在何苗又一次大包小包拎回家时,何禾终于忍不住说道:“苗苗,把卡还给大哥吧!你要用钱的话,从姐这拿。” 这丫头花钱的能力实在让她心惊,昨日收拾房间时,发现了一张刷卡收据,单单一条裙子居然就价值五位数,何禾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何苗在穿衣镜面前比划着新买的衣服,“才不呢!你一月才赚多少钱,买双鞋子都不够!”见何禾微微皱眉,知道她是怪自己花钱太厉害。 把衣服挂进了衣柜,何苗坐到床沿边,拉着何禾的手道:“姐,你放心好啦,我哥有的是钱,他自己都说让我放心用的。再说,我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 “你这也叫分寸?”何禾把床上的几个购物袋翻出来,指着其中一件衣服的吊牌,说道:“随便一件都上千块了,你一个小姑娘要穿这么好的衣服吗?” 何苗撇撇嘴,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这个是投资!等我成了明星,随便拍个广告就上百万的。”想到自己的未来,她脸上洋溢出青春肆意的笑容。 不得不提的是,何苗已经通过了选秀海选,并且在随后的小组赛中取得了优异成绩。电视台为了吸引收视率,对脱颖而出的选手们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专项培训,何苗也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女孩。 如今的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大城市的生活节奏,穿着打扮更是紧跟时尚潮流。 何禾一方面担心她被物欲横流的社会所迷惑,另一方面也深深的担忧着另外一件事。 “苗苗……”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劝告她,“我们和大哥毕竟不是亲生兄妹,你别老去找他了知道吗?他女朋友会不高兴的。” “你说那个景大小姐啊?”提起景瑶,何苗总是一副嗤之以鼻的语气。“她凭什么不高兴?” 她近日的确常常去找楚律,比赛日益激烈,几个竞争对手都背景雄厚,她不得不找楚律帮她做些打点。楚律虽不赞成她通过选秀进入娱乐圈,但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便也支持她的选择。 这几日,楚律每晚带她出席宴会,期间介绍了不少圈内人士给她认识。何苗与景瑶也曾有过碰面,她极其不喜欢这个趾高气扬的女人,更加不喜欢她假意关心的笑脸。 “她给我打电话了。”何禾叹了口气,道出原委。 “什么?”何苗惊诧道:“她说什么了?她怎么有脸给你打电话?” “苗苗!”何禾拿出长姐的气势,厉声说道:“我知道你为我和楚律的事情不平,但是景瑶不欠我什么。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以后,咱们还得尊称她一声嫂子呢!你不要老用这样的语气说她。” 何苗不情不愿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而后,又轻声嘀咕:“你还真是想得开……” 何禾不由苦笑,自己哪里是个大方的人?但时过境迁,任何伤痛总有过去的时候。 “对了,她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到底说什么了?”何苗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找楚律。”事实上,还让她好好管教妹妹,当然,她并没有说的如此直接。 楚律一向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从来没有绯闻缠身,这回却带了个选秀新人出席宴会,虽然对外介绍说是他妹妹,但异姓,又差了这么多岁数的妹妹,看在别人眼里,却是欲盖弥彰。 景瑶大概是忍无可忍了,才会给何禾打电话。言语间虽然礼貌客套,却不乏夹枪带棒。何禾只觉得心凉,再如何,楚律与她们生活了数十年,就算两人分手,毕竟亲情尚在。如今她一个外人竟来警告她们,要她们姐妹少去打扰他。 只是,有些话,她无法和何苗直言。她这样火爆的性子,要是知道了保不定要怎么闹。抱着莫再横生枝节的想法,何禾没在这事上多加纠结。 晚上,照常做了两个人的饭,何苗却被一个电话喊走了。 “朋友约唱歌,我不吃了。”何苗匆忙去换衣服,临走前看到何禾对着桌上的饭菜犯愁,挤挤眼说道:“要不,我把我的份量让给甜筒他爹吧?” 何禾横了她一眼,看着她笑嘻嘻的拎包出了门。 却不料,才十分钟的时间,门铃又响了起来。 “又忘记带什么了?”她以为是妹妹去而复返,一开门,却是冯景年。 他一身蓝色家居服,长身玉立,嘴角微翘。“嗯……借两包泡面!” 何禾实在无语,他一个月至少有三十天要来借东西。大到梯子,小到纸巾,似乎他家徒四壁,全凭他人接济。 何禾想说,自己家里没有这样没营养的东西,却见他盯着不远处的餐桌,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 “要不要一起吃?”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嘴里的话已经出口。 不待她懊恼,冯景年大步跨进了屋,“好啊!”回答之迅速,似乎早知她会邀请。 三菜一汤,都是家常菜。冯景年吃得极慢,细细嚼,慢慢咽,何禾给他添了两次饭,一汤盆的西红柿蛋汤,也被他全部喝光。 何禾收拾碗筷回了厨房,出来客厅却见他斜斜靠着沙发,眼睛盯着电视,正看一场体育赛事。他身材好,各类衣服都穿得极有腔调,连这简简单单的家居服,穿到他身上,竟好似一副宣传广告。 何禾禁不住想,若她负责拍摄家居服的广告,一定也请这样俊美的模特,手肘托着下巴,左腿压着右腿,慵慵懒懒倚着沙发,姿态闲散,目光幽深。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冯景年突然回过头,露出白而整齐的牙齿,腮边的酒窝好似雨后的水洼。“快过来!你喜欢的电视剧马上就开始了!”他换了台,又拍了拍沙发,示意她过去。 何禾“哦”了一声,抬步朝他走去。直到坐上沙发,她才幡然醒悟。悄悄挪了下屁股,坐得远了一些。偷偷看他一眼,他似乎神情专注。 两个人各自盘踞在沙发的一头,谁也没有说话,甜筒蜷缩在他们脚边,偶尔抬起头,蹭蹭他们的裤腿。 空气中隐隐散着茉莉花的香味,这味道越发勾起他的想念。 哪怕近在咫尺,思念依旧泛滥。 他偷偷靠近她,直到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她坐姿十分端正,脊背挺得笔直,好似小学生专心而拘谨。 目光往下滑,她纤细白嫩的手指揪紧了裤子。 ——呵,原来,她在紧张。 冯景年微微弯起了嘴角,伸手覆上她的膝头。何禾身体一怔,转头看向他,却见冯景年若无其事的盯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