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律回头看她一眼,皱眉教训道:“这么烫,怎么能用手直接拿啊!说你多少遍了,不长记性!” 何禾望着他微怒的侧脸,心里非但没有委屈,反而越发开心起来。 从小到大,楚律的好脾气是大家公认的,他的包容和忍耐力强到令人惊叹。曾经她为了激怒他,一天之内收了好几封情书,回家的路上,她一一打开逐封念给他听。 她声情并茂地朗读着那些情书,时而含情脉脉,时而悲情苦涩,暗地里偷偷观察他的表情,他却始终是一派温和浅笑,似乎毫不在意。反倒是她被那些男孩子毫不含蓄的表白气得万分恼怒。 后来她才知道,楚律便是这样一个人,开心不放在脸上,难过也不放在脸上,任何事情都喜欢一个人默默的扛着,永远都用一副谦和温润的表情掩饰自己的内心。 楚律从毛巾架上抽了一条毛巾,擦干了两人手上的水渍,又把炉火关得更小了些,才拉着何禾出了厨房。 他让何禾坐在沙发上,转身去翻药箱。何禾探头问他:“你不上班了吗?怎么回来了?” 楚律拿了一支药膏,坐到她对面,“嗯,请了假,爸妈难得来,我陪陪你们。” 何禾眼睛一亮,“真的?几天?” “只有两天,公司最近上了一个大项目,搞得人仰马翻的。”他挤了点药膏抹在她手掌上,抬头朝她笑笑,“就这两天还是硬挤出来的,手机得一直开着,随时待命。” 何禾“哦”了一声,不满道:“恒远真差劲!”她从来没有见他休过年假,事实上,他连周末都很少休息,一天到晚的不是要加班,就是要应酬。 楚律扯了一段纱布在她手上绕了两圈,看她一眼,说道:“放心吧!你不会这么辛苦的。普通员工都是朝九晚五的。” 何禾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已经知道她被录用的事情了。 “他们让我下个星期去报道。好像……是什么招商推广部?那是做什么的?我应聘的岗位是广告策划专员。”她投简历的时候并没有招商推广部这个部门的招聘需求,她应聘的策划专员是隶属于企划部的。 “嗯,是我给你调了,招商部的经理是我的同学,人很好,会照顾你的。”何禾“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是哪个部门的?” “投资发展部,和招商部同属一个项目阶段。”见她一脸茫然,又继续说道:“恒远涉及的产业很多,但是按照项目阶段划分的话,可以把各部门分为前期、中期、后期三个部分。简单的来说,项目前期就是负责拿地、规划和招商推广。” 何禾虽然点着头,心里却仍是一头雾水。 楚律看出她的迷惑,笑笑道:“等你进了公司就会知道了。这些概念新员工培训的时候都会介绍的。不用担心,谁都是从新人过来的,很快就会适应了。” 何禾听他这么说,总算宽心一些。算起来这还是楚律第一次在她前面谈起工作上的事情。因为接触的环境不一样,他们几乎没有了共同话题,现在看来,她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虽然她仍是一枚职场菜鸟,但她已经向他的世界跨进了一大步。 “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脸的,一定好好工作!”何禾信心十足的说道。 楚律起身收拾药盒,听到她这一表决心的话,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小丫头!” 对于楚律这两天的假期,何禾比任何人都要开心,一边吃饭一边问楚律,要带爸妈去哪里玩。刘芳拿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教训道:“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看看你的口水都快喷到楚律碗里去了!什么样子!” 何禾大囧,赶紧往后坐了坐。 吃完饭,何禾和刘芳一起收拾碗筷,楚建民和楚律在客厅说话。 “小律,你和禾禾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楚建民开门见山道,“你们年纪也都不小了,虽说禾禾大学刚毕业,但她比别人晚上了一年大学,今年也二十四岁了。这年纪都够上晚婚了……” “爸!”楚律打断了他,迟疑了几秒钟,才说道:“我……现在还不想结婚,男人当以事业为先。” 楚建民一愣,微怒道:“结婚和事业有什么冲突?我们这么大年纪了,就指着早点抱孙子呢!你们两个把婚结了,你忙你的事业,以后有了孩子也有我和禾禾妈帮你们带……”他看到楚律迟疑不定的脸色,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小律!你说实话,你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娶禾禾?” 父亲的话,让楚律心中一怔,不由握紧了拳头。“娶何禾为妻”曾经是一个根本不需要质疑的命题,这几乎就是他默认的人生步骤。可一步步走到现在,他已经无法确定,他是否还有勇气继续坚守自己的信念。 “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可别糊涂啊!”小姨的话犹在耳边,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通往罗马,前程似锦;一条通往胡同,日暮途穷。 何禾期盼而兴奋的脸在他脑中不停闪现,他闭上眼睛,不忍回答。 “禾禾,你去哪?”刘芳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楚律睁开眼,只来得及看到何禾飞奔出去的身影。大门被“嘭”的一声关上,余震之后,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寂静。 “唉……”许久,一声叹息响起。刘芳默默的回房去收拾行李,楚建民跟了进去,关上卧室的门。“刘芳,你别生气,我会好好说说他的。” “说什么?不用了!”刘芳冷笑一声,想起刚才女儿在厨房间,一边洗碗一边忍不住傻笑。不用问也知道她这么开心是为了什么。 “老楚!”刘芳把衣服往床上一扔,忍不住回头说道:“你说楚律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他怎么这么没良心呢?当初何禾考上了大学,她一边哭一边把录取通知书撕了!你以为我不想自己的女儿上大学是不是?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怕别人说我是后母,所以才让女儿辍学去打工,让后儿子念研究生是不是?” “没有没有!你别激动!”楚建民赶紧阻止道,“你小声点,小律还在外面呢。” “他听到更好!”刘芳越说越激动,故意提到声音道:“我不是想着他们两个从小感情就好,以后肯定会结婚,楚律读了硕士有个好出路,何禾也能跟着过好日子不是!而且,你也知道,何禾那个倔脾气!她为了楚律什么做不出来?”想到女儿的痴情,到头来落了这样一个下场,她禁不住红了眼,“邻居暗地里都笑话她是傻姑娘,说等楚律读完硕士回来,还能看的上她一个高中生,一个打工妹?你知道那时候她们都怎么说她?” 她擦了擦眼泪,哑着嗓子道:“说她小小年纪被就被男人迷得神魂跌倒!宁愿自己下工厂去赚钱,也要让男人上研究生,十里八乡都找不到她这样的痴情女!” 楚建民拍着妻子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何禾后来不是也上大学了嘛!” 刘芳吸了吸鼻子,又叹了口气,“是啊!那时候楚律坚持要把她带到M市,又托关系又找人的,靠着打工和奖学金的钱让她读了大学。我那时候就觉得我们家禾禾没看错人,楚律是个值得托付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你说,他们那个时候那么好……” 门外,楚律听着何禾母亲的声声控诉,把脸埋在手掌中,双肩轻轻耸动着。他永远记得那一天,他还没有来得及祝贺她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就见她哭着跑出了家门。 进门问了父母才知道,因为他在念研究生,而何苗明年也要上高中,何禾如果再读大学,家里的负担就十分沉重。而那时候,楚建民刚刚做完肾病手术,亲戚朋友那里能借的都借了。他们才商量着,到底是让楚律,还是让何禾去工作。 父母先征求了何禾的意见,她低头思考了两分钟,就回答道:“楚律已经读了一年了,而且他的导师很欣赏他,你们就让他读完吧!我……我不想上学了。”尽管她故作坚强,但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 楚律满世界的找她,最后在栽满了柳树的小河边看到了她。 何禾站在翩翩飞舞的柳枝下,静静的临河而站。平静的水面上,飘满了碎纸片,正随着风向周围扩散。他大吃一惊道:“禾禾!” 她缓缓回过头来,脸上挂着泪痕,却笑得一脸灿烂。她说:“楚律,你得娶我!”作者有话要说:何禾是个痴情的傻姑娘,大家说要不要给楚哥哥洗白呢?歌儿求收藏→☆、第十章 戴墨镜的女人 何禾跑出了小区,沿着人行道一路哭一路走。她不停疾走着,好像只要这么一直走下去,便能把心里的难受甩到脑后。 楚父的问题,是她一直想问楚律却又始终没有问出口的。她害怕得到他否定的答案,更没有勇气面对一个没有他参与的未来。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最为灵验,其实对于他的答复,何禾早有预感。虽然说不清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她能明显感觉的出来,楚律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矛盾和闪躲。 他们从不像其他恋人那样牵手、拥抱、接吻……他对她越来越谦和自持,也越来越像一个兄长。 九月的天气,依然酷暑难热,火辣的太阳蒸干了水份,一道道泪痕干痂在脸上,清晰可见。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闹市区,何禾抬头看着百货大楼硕大的招牌,眼中一片茫然。 跑出来的时候,她只穿了一身简单的家居服,宽松连衣裙、平底凉拖,头发用发圈扎了一个马尾,那样子倒像是下楼倒垃圾的女学生,夹在周围来来往往的摩登女郎中间,反而显得更为突兀。 “何禾!”一个戴着蛤蟆墨镜,打扮时髦的女人突然盯着她,又惊又喜的喊道。 何禾抬头看向她,想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印象。她性格略显沉静,有些不太合群,除了一个宿舍的同学,并不认识很多人。 “是我呀!张静!”那女人摘下茶色蛤蟆镜,颇为妩媚地撩了一下长发,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何禾愣愣的盯着她,对于“张静”这个名字好像有些印象,只是眼前的这个时髦女人…… “你是……张静!”她不可思议的盯着她,根本没有办法把这个□的女人和印象中那个朴素保守的山区女孩联系到一起。 “你终于想起来了!”张静捂嘴一笑,举起的皓腕上几只镯子撞到一起,叮叮作响。 何禾揉了揉脸,笑得有些僵硬,“不好意思,你变了好多,所以我……” “嘻嘻,大家都这么说我!”张静很满意何禾的反应,笑着说道:“不过我觉得还好啦!只是以前不会打扮,女人嘛三分长相七分装扮……咦,你倒是没怎么变!”她上下打量着何禾。 张静穿了一双十几公分的高跟鞋,好似踩着一双高跷。何禾一米六的个子在她面前还需微微仰头才能与她平视。她由上而下的扫视着何禾,看她一身朴素到几乎算是寒酸的打扮,心里不由升起一股优越感。 何禾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着头扯了扯裙子,“嗯,我一向不会打扮。” 张静笑了起来,晃了晃牛皮手袋,说道:“多年没见了,我请你喝咖啡!”说完,不待何禾回答就朝商场走去。何禾只好汲着拖鞋跟上她的脚步。 星巴克的一角,张静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道:“那时候你去上大学,我们可羡慕了呢!我当时就和她们说了:羡慕也没有用,人家何禾和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何况有那么优秀的一个男朋友,注定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何禾干笑了两声,手指摩挲着杯沿,沉默不语。 张静又道:“哎,你还记得那个王小云吗?她嫁给三车间那个秃头了!啧啧,就为了那点工资……还有那个吴双双,她回老家结婚了,嫁了个退伍军人,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何禾听她叽叽喳喳的说着电子厂同事的归宿,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遥远。她刚到M市时,曾在一家电子厂打工,和七八个女孩子挤一间员工宿舍,每天做十二个小时的组装工。 回到宿舍,女孩子们结伴去逛夜市、看露天电影,她一个人在宿舍看书,等着楚律给她打电话。 每当电话一响,她总是迫不及待的跑去接听。有一回走得急了,一脚踢到了床柱,她当时就痛得哭了出来。楚律听到她电话里声音不对,急得不停问她怎么了。 临睡觉前,工厂保安突然打来电话,让她去厂门口。她披了一件工服跑下去,远远的就看到路灯下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从M大到她所在的工厂,几乎要穿越小半个城市,楚律骑了三、四个小时的自行车跑来看她,只因为担心她踢伤的脚趾…… “何禾?何禾!”张静的声音把何禾拉回了现实。 何禾抬头:“你说什么?” “问你呢!你那个男朋友怎么样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何禾再次沉默了下来。张静看她脸色不对,试探地问道:“分了?”何禾没有回答,但从她落寞的脸上,张静便已经得知了答案。 她笑了两声,说道:“分了就分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当初从电子厂出来的时候,也觉得前途渺茫,人生无望,差点都想一头栽进长江里一了百了了!可是你看我现在……”她颇为得意的摆弄了一下颈上的白金项链,“说句难听的,别说是你一眼没有认出我来,就是我妈站在我面前,估计也不认识了!”她捂嘴娇笑。 何禾心中感叹,也为她的境遇感到高兴。张静是来自西北山区的一个农村女孩,初来M市人生地不熟,生活习惯上和其他人差异较大,没少受人排挤。在何禾的印象中,她是一个自卑敏感、单纯保守的姑娘。没想到五年之后,她会变得如此时尚性感。 时间真是一位神奇的魔法师,他改变了人们的外貌和气质,当然,更多的,还有人心…… 张静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要和何禾讲。以前她们同住一个宿舍时,总觉得何禾不食人间烟火,至少和她们不是同一类人。虽然她也穿着老土的工作服,干着同样单调的组装工作,但在一群灰头土脸的打工妹中间,何禾就是显得格外出挑。 像她们这样没文化、没背景的打工妹,顶多也就是配个打工仔嫁了,运气好的能嫁个本地人不用在外租房过日子。可何禾不一样,她漂亮有文化,气质干净谈吐不凡,科室有几个男技术员频频下车间巡视,说是技术指导,其实来来去去受到指导的只有何禾一个人。 直到何禾辞职了很久,她还一直是她们宿舍,乃至整间工厂的话题人物。女孩子们提起她,无不羡慕嫉妒。时间久了,何禾便成了她们心目中一个遥不可及的向往。 时至今日,她再次遇见何禾,看到她一身寒酸、失魂落魄的摸样,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欣慰。如果不是一通电话打扰了她的滔滔不绝,她可能还要说上一整个下午。 “七哥,我在百货大楼这边呢……在哪里?好呀,我马上过来!”张静的声音异常温柔,她转眼瞥了一眼何禾,对着电话里笑道:“七哥,我带个朋友过去好不好?” 何禾一听,赶紧朝她摆手。那边却已经答应了下来。张静挂断手机,说道:“没事的!一起去玩玩嘛!就当散散心。” 何禾客气的拒绝,“不了,我爸妈还在家里呢,我这就回去了。” 张静站起身,佯装生气:“不给我面子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 何禾忙否认,一脸为难。张静又劝:“就去坐一会儿!我介绍你认识我现在的朋友,他们都是很有世面的人!”说着便伸手去拉何禾。 一路上,张静不停安慰着不情不愿的何禾。女人喜好显摆炫耀的劣根性,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让曾经羡慕嫉妒的对象,了解她现在的生活圈子。 约摸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到达了目的地——西凉休闲中心。 张静拉着何禾进到一间包厢,里面“嘭”的一声轻响,接着便是鼓掌和欢呼声。 “七哥!”张静轻脆脆的喊了一声,背对着她们正弯腰打台球的男人转过身来,看到她们招呼道:“来啦!”他瞧了一眼张静身边的何禾,撇了下头问:“这就是你说的朋友?”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眼里有些兴味:“以前没听你提过啊!” 张静娇笑,“我没提过的事情多了!”她拉了下何禾的胳膊,介绍道:“这是我以前的同事何禾!是个大学生哦!”转脸又向何禾:“这是七哥!” 何禾有些拘谨:“七哥好!”眼前的这个男人,身型魁梧,虎背熊腰,一件衬衫被他撑得紧绷在胸口,敞开两颗纽扣的衣领中隐约露出藏色的纹身。 她不由环顾了一下整个包间,发现场子里满是这样打扮的人。男人们不是纹着纹身,就是戴着拇指粗的金项链,女人们的脸上都化着或浓或淡的妆,有的妖娆,有的清纯。 何禾心里一紧,在张静耳边小声说道:“你的朋友我已经见过了,我要回去了!”不待她反应过来,甩开她的手臂扭头就跑。 “哎!小美人,你跑什么?”一个叼着香烟的小年轻横着台球杆拦住了她的去路。“张静!不是说你朋友吗?怎么刚来就走?是不是嫌弃咱们没招待好啊!”他这一声嚷嚷,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张静跑到门口,拽住她,“何禾你干嘛呀!”她回头看了一眼七哥,小声道:“别这么小家子气!” 何禾还在组织语言,七哥却发了话:“既然来了,就是朋友!怎么说,也该赏脸坐上一坐。” 这七哥似乎是场子里份量最重的人,他一说话,原本闹哄哄的包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全场的人都盯着张静和何禾二人。“别让我为难!”张静捏了捏她的手臂。 何禾无法,只好随着张静去一旁的沙发上休息。 包间里乌烟瘴气,何禾坐如针毡。张静被几个姐妹拉去唱歌,留她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里喝着饮料。她低着头,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摸样,倒也没有人过来搭讪。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这些人虽然看上去不太正经,但也就是玩笑打闹而已,和普通年轻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低低笑了一声,怪自己太过小心了。一抬眼,却见斜对面的沙发上,七哥正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她脸色一变,赶紧又低下头。 所幸,七哥并没有再看他,而是回头和身边的人继续说话。 “七哥,这事儿有点难办,听说这次这个大有来头。”一个剃了大背头的年轻人说道,“咱是不是还按照以前的法子来?” 七哥就着啤酒瓶喝了一口,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运河沿岸被拆迁改造?咱可是有好几个盘子在那边呢!”年轻人似乎很激动,声音突然就高了起来。 何禾听到“运河”、“改造”这几个字,下意识地就朝他们看了一眼。却不想这一抬眼又被七哥碰了个正着。她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这七哥的眼神,透着一种近乎嗜血的犀利,仿佛能一直看进人的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温柔可人的存稿箱。撒花~~~。(^o^)/~下一章冯少爷要出场啦~~~不要霸王我,呜呜……☆、第十一章 调戏小媳妇儿 何禾被七哥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怵,瞧了瞧不远处唱歌的张静,硬着头皮挪到了她那边。她刚想说话,身前就递过来一根香烟,“妹妹,抽根烟?”她转脸一看,竟是方才用台球杆拦住他的小青年。 这边沙发上的几个男女,蜷缩着身子正在吞云吐雾。他们年轻朝气的脸隐在烟雾之中,皆是一副沉迷享受的表情。有个短发女人正蹲在茶几旁,用打火机烧烫锡纸,而那锡纸上盛着白色的粉状物…… 何禾大惊失色,再看这些人,便觉得犹如洪水猛兽,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 她推开那青年的手,倏地站起身朝张静喊道:“张静!我先回去了!”张静放下麦克风,回头道:“啊?你要走啦?再玩一会儿嘛!” 何禾后退一步,摇了摇头,刚回身就一头撞上了一个硬梆梆的物体。“啊!”她吓得尖叫一声,引得所有的人都停下来看向她。 七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何禾这一转身便一头栽进了他怀里。七哥顺势扶了一把她,问道:“要走了吗?” 何禾身子一震,迅速从他身前跳开。七哥看出她的惊慌失措,朝她身后瞥了一眼,缓缓道:“你都看到了?” 何禾知道他的意思,赶紧否认:“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张静绕过茶几走到他们身边,圆场道:“哎呀,这是怎么了嘛?七哥……” “闭嘴!”一句话立刻让张静噤若寒蝉。 七哥道:“张静,你不是第一天跟着我,应该知道我的规矩。”看了一眼何禾,又说:“最近查得比较严,大家都注意点……” 何禾飞快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她简直恨不得对天发誓。 七哥笑了笑,不语。一旁的小年青会了意,又把烟盒递到何禾身前,“为表诚意……来一根?”说着还抖了抖烟盒。 何禾咬紧嘴唇,拼命摇头。她几乎可以肯定,这盒子里装的绝对不是普通的香烟。 张静拉了拉她的手腕,小声道:“何禾,别惹七哥生气!你就抽一口吧!没事的!”她从盒子里抽了一只烟出来,拿了一个打火机,作势就要给何禾点上。 “我不会抽烟,我也不想抽!”何禾鼓起勇气,一把拍掉了张静手上的烟。 七哥眯了眯眼,朝她跨近一步。何禾被他逼得后退一步,差点撞上身后的茶几,脚下刚一站定,下巴就被人狠狠捏住,抬起。 七哥低头看着她,眼中有着浓浓的兴趣:“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周围的人听到他的话,纷纷哄笑起来。 有个女人酸溜溜的说道:“哼!七哥就喜欢吓唬清纯女学生!”她身边男人一把搂住她,淫.笑道:“你羡慕啊?那我也吓唬吓唬你……”撅着嘴巴作势就要亲上去。 这么一闹,包间里又恢复了原先的气氛,旁的人又各自玩闹去了。张静期期艾艾的看着七哥与何禾,想上前又不敢,后来大约见他也只是开个玩笑,便又和小姐妹玩骰子去了。 何禾松了一口气,被吓得不轻,下巴上隐隐还留着一丝痛意。她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默默地朝门口走去,不想脚步刚一动,手臂就被人拽住。 “开个价吧!”七哥侧着身子,上下扫她一眼,说道:“我对你有兴趣!” 何禾脸色苍白的挣了挣,但他的手臂粗壮如铁钳,箍在她臂腕上纹丝不动。她急得满头大汗,低声叫道:“你快放开我!” 七哥挪了下.身体,正面对着她,“我不喜欢别人拒绝我!尤其是女人!”他的语气算不上凶恶,但何禾却硬是听出了一丝狠戾。 这个男人绝非善类,他的眼神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不顺着他,下一秒就能扭断她的脖子。 手腕上的力量越来越重,何禾痛得眉头皱紧,眼中隐隐有泪。 “七、七哥,你放了我!我……我认识运河项目的开发商,可以帮你引荐。”她稳定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话听上去可信,“他是我的朋友……男朋友!” 何禾一咬牙,决定把冯景年利用个彻底! 要找冯景年,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难,是因为她并没有留下冯景年的联系电话。说简单,是因为如今这个通讯发达的社会,存心想找一个人,多绕几个弯便行。 有个“六人定律”说:想要认识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只需要通过六个人。 何禾没有需要用到六个人,只是通过查询台找到了杂志社的电话,再由刘总监那里问到了席二的手机。 没一会儿,冯景年便回了过来,一开口就没个正形:“怎么着,一天没见就想我了?” 何禾回头瞧了一眼七哥,捂着手机小声道:“冯景年,你在忙吗?” 冯景年对于何禾主动给他电话颇感惊喜,却也听出来她有些不太对劲。她的语气太客气,太礼貌,完全不似之前的挤兑和排斥。 他试探的问道:“有事?” 何禾说:“能不能麻烦你来西凉休闲中心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她顿了顿,加上一句“十万火急!” 对于冯景年会不会搭救她,何禾心里没底,毕竟他们充其量算是认识而已。所以,也只有先把他先骗了来,后面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冯景年才到了地方。一个小年轻靠在大门口抽烟,看到他下车,立刻迎上去:“请问,是冯少吧?这边请!” 冯景年听他这话,挑了挑眉,抬头扫了一眼门口的招牌,确定自己没有来过这里。虽有疑惑却也没多问,一点头,跟着那青年进到里面。 拐了几个弯,推门进入一个嘈杂喧闹的包间,里面昏暗的灯光,缭绕的烟雾让他不由皱了皱眉。 何禾坐在门口的单人沙发上,低头垂眸,正襟危坐。包厢门刚一动,她立刻抬起头来,看到来人心中一喜,几步跑了过去。 “冯景年!”何禾跑到他身边,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冯景年还没来得及从她的“热情”中反应过来,就见对面走过来一个身型壮硕的男人。对方伸出一只手来,说道:“冯少,欢迎!” 冯景年不知状况,转脸看了一眼何禾。 何禾心虚的低下脑袋,介绍道:“这是七哥。他是……”她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他的身份。帮派老大?流氓头子?还是……毒贩啥的?总之,她这辈子也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和这样的人有所瓜葛。 七哥笑了笑,说道:“我是阎七!” 冯景年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怔,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原来是七哥,久仰久仰!”他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 对于“阎七”这个名号,他并不陌生,标下运河A段之前就有朋友提醒过他,运河沿岸是阎七的地盘,恐怕到时候拆迁会有麻烦。 阎七本名阎军,是M市一个涉黑集团的主脑人物之一,因其排名老七,故人称七哥。 几年前的一次严打之后,几个主脑人物纷纷落马,只剩了一个阎七还在勉强支撑。经过警方的几次追缴,阎七的势力已经严重萎缩,目前只在运河沿岸还有些歌舞厅、洗浴场之类的小生意。但因其手下是一帮毫无道德观念的流氓混混,所以一般的人也不敢轻易招惹。 也因此,运河沿岸如此风水宝地却迟迟无人开发,哪怕周围早已高楼林立,独独那一片仍是残瓦旧屋。 或许,阎七在本地人眼中是一颗拔不动的钉子,但在冯景年看来却不足畏惧。毕竟,他批下来的这个项目是由政/府支持的。而阎七,不过就是强弩之末,想要连根拔起也未尝不可。 阎七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害。论后台,冯景年算得上是太子党;论财力,他有上市集团的支撑。硬碰硬,或许能撑得一时,但终究“民不与官斗”,何况,他们这些“不法分子”。 因此,当何禾说,她是冯景年的人,阎七确实有些震惊。即使明白,一个女人根本不可能改变什么,但他还是想与冯景年谈上一谈。 “冯少客气了,叫我老七就行!”阎七转脸看了□后,建议道:“咱们换个地方再说?” 冯景年笑着点了点头,随着他往外走,转身见何禾还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便伸手拉了她一把,说道:“还不走!想被熏死嘛!” 他用手扇了扇空气,一脸的厌恶。这地方乌烟瘴气的,简直一秒钟都呆不下去。 何禾被他拉着出了包厢门,七哥请他们到隔壁房间议事。进门前,冯景年转身对何禾说道:“你在外面等,或者先回去也行。” 何禾始终觉得对不起他,又担心七哥会为难他。她摇了摇头,说道:“我等你!” 冯景年看她一副蔫蔫的模样,弯腰与她平视:“何禾,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何禾望着他,摇了摇头。 冯景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坏笑道:“像是送丈夫上战场的小媳妇儿!”不待何禾反应,他哈哈大笑了几声,推门进了包间。 何禾看着紧闭的木门,伸手摸了摸被他捏痛的脸颊。 她这是……被调戏了?作者有话要说:我一写到黑社会就各种激动澎湃啊,导致上一章七哥太抢风头了。不过冯少一出场就把他压下去了有木有?PS.留言好少滴说,对手指~~☆、第十二章 掌掴流氓少爷 西凉休闲中心是一间集桑拿、KTV、棋牌室于一体的中低档娱乐场所。像冯景年这样的公子哥,自然不屑来这种地方。环境吵杂不说,客人素质参差不齐也是最为让人头疼的。 冯景年刚一出包间门,就被个醉汉差点撞到。他闪了一下,那醉汉一个没站稳摔到了地上。醉汉跌跌撞撞爬起来,举着酒瓶朝他骂道:“臭小子!撞了本大爷还不道歉……” 不待冯景年说话,随他身后出来的阎七见到有人撒泼,一脚踹了上去,吼道:“滚!” 那醉汉被踹得两眼发黑,发了狠爬起来,刚想上前动手却认出来是阎七。被阎七竖眉一瞪,醉汉立刻就酒醒了七分,赶忙点头哈腰的道歉:“七哥,对不起对不起。!抱着酒瓶子一路摔一路逃走了。 冯景年看了一眼阎七,心里有了计较。看那醉汉的模样,见到阎七竟像是见着妖魔鬼怪似地,想必这阎七平日里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阎七送他到门口,看到何禾在大厅休息区等候,便停住脚步歉意道:“之前不知道何小姐是冯少的人,多有得罪,不当之处还请冯少多多包涵。” 冯景年脚步一顿,眼里有着兴味:“我的人?她……这么说的吗?” 阎七细细揣度着他的话,笑问道:“难道不是吗?” 对于何禾与冯景年的关系,他原本也有所怀疑。看何禾未施粉黛、清汤寡水的模样,又是张静带来的,只以为是个家境贫困在外打工的普通女孩。 她一开始说认识冯景年,他只当是她情急之中胡扯的借口。借手机给她,也是料定她不敢报警,想看看她到底能耍出什么手段来。没想到,她挂完电话却说冯景年随后就到。 阎七半信半疑,直到冯景年推门进来,他才确信她没有说谎。之前运河段被标下后,他也试图要“请”冯景年一起喝个茶,只不过三番五次的总有人警告他,这位可不是纯粹的商人背景,惹上他,一窝端了也不是没可能的。 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冯景年听他这么问,嘴角微挑,反问道:“那你觉得呢?她是不是我的人?” 阎七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不是,冯少何必走这一趟?” 冯景年缓缓点头,唇边笑容更盛,似乎心情极好:“既然知道,今后就不要再找她的麻烦!”他目光略抬,看到大厅门口的休息区,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让那个女人离她远一点!”他满脸厌恶的说道。 何禾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垂眸低首,嘴唇微抿,柔顺的发尾揽到胸前,连衣裙因为坐姿的关系只盖到膝头,露出两条又细又白的小腿。在白炽的灯的照耀下,她的肌肤显得有些苍白,却也越发衬托显出她的柔弱和沉静。 何禾并不是那种第一眼美女,初看她,也并不出挑。淡淡的眉眼,柔和而清浅,却总能给人一种清新舒爽的感觉,好似雨后的小荷,越看越是喜欢。 而她身边的张静,对比之下就更像是一只聒噪的花蝴蝶,浓妆艳抹,坦胸露肩,裙子短的几乎遮不住内.裤。 此刻,她正像何禾打听着冯景年的身份,语气里半是羡慕半是嫉妒。而何禾却显然心不在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有留心她问了什么。 张静见她不愿回答,便有些生气,“何禾,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你看,我的朋友都介绍给你认识了,你的朋友……” 冯景年快步走向她们,不由分说拉起何禾的手就往外走。 “喂!何禾!”张静在他们身后大喊,被阎七喝住。张静回头看他,一脸不服。阎七说道:“她不是你能招惹的!别自讨苦吃!” 张静盯着他们远去的背景,咬牙暗恨。 汽车里,何禾十分歉意的问道:“冯景年,我是不是给你惹了很大的麻烦?” 冯景年瞥她一眼,一副“这还用问吗”的表情。何禾自知对不起他,瓮声道:“对不起!” 冯景年开着车,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吊儿郎当的语气道:“一句对不起就算了?那你的对不起还真值钱!” 何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很少求别人办事,也从不欠人情,那些知恩图报、感恩戴德的话,她自然说不出口。 正所谓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她这三番两次的给他招惹麻烦,心里头也非常过意不去。但事已至此,最起码冯景年的“人品”比起阎七要好几分,当然,也只是几分而已,多了她还真不敢恭维。 所以,当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冯景年就一副黄世仁讨债的嘴脸,问她打算如何弥补他的损失时,何禾一点都不意外。 “你说怎么办吧?”她反问道。 冯景年兴意盎然的瞟她一眼,“是不是我想怎么办都行?”见何禾苦着脸,半天回答不上来,他索性停了车,手肘支在车窗上,一派悠闲的等着她的答复。 何禾思索半天,她一个没钱没势的小人物,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来回报他。难不成学古人赌誓“来生做牛做马,以报少爷您的大恩大德”? 自嘲似地胡思乱想了一番,她很没底气地说道:“如果有用的上我的地方,请尽管说。只要我能做的到,一定尽力而为。”知道这其实是个大空话,何禾禁不住替自己脸红。 冯景年笑了一声,突然凑近到她耳边,促狭道:“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女人!”他喷出的气息吹动了她耳鬓的刘海,吓得何禾浑身一震,不由自主的往后缩去。 “你做梦!”她大惊失色道。 冯景年嘴角依旧挂着痞气的笑意,不怀好意的模样盯着她,“你向我求助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他伸出手指,撩了撩她耳边的散发,十足的流氓做派。 不得不说,她今天这样邻家女孩的打扮确实招人,尤其是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声色场所,满眼的都是香艳刺激,她这样简单淳朴的装扮反倒显得清新脱俗,越发惹人注目。 前两次见她,都是披散着长发,这次却是把额前的刘海梳了起来,用一枚小巧的发卡固定在头顶,露出她光洁饱满的额头,素净的脸上两只大而漂亮的眼睛,显得清纯而又灵动。 冯景年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见她咬着唇恨恨的瞪着自己,越发兴起了捉弄了她的念头。他缓缓附身过去,慢慢压向她的唇。 起初,他只是抱着玩闹的心思想要吓她一吓,谁让她端着一副“我是小媳妇,快来欺负我”的表情望着他。他不扮演花花公子调戏一下良家小媳妇儿,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可是,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丰盈润泽的唇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冯景年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起来。 就在他的唇离她仅剩两三公分之际,“啪”的一声,冯景年的左脸传来一阵剧痛。 “你打我!”他捂着半边脸,不可思议的怒视她。 这女人似乎每次都是同一个套路,先用柔弱伪装自己,让他完全失去抵抗力,而下一秒,就骤然变成暴力女,每每让他留下惨痛的经历。 何禾哼了一声,不齿道:“卑鄙小人!无耻!”骂完,她以迅雷之势飞快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冯景年被她一个巴掌打得懵住了,等反应过来,何禾已经跑出去老远。 何禾满心愤懑:“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一路骂着冯景年,一路疾走。 天色已经不早,这条路并不是主干道,路灯昏黄,人烟稀少,偶尔才有几辆车子驶过。何禾独自走了一段路,一颗小石子跑进了她的鞋里,膈得她脚底生疼。她扶着一盏路灯,一只脚站着把鞋子脱下甩了甩。 “吱”的一声刹车声,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停在她的身边。何禾转脸看了一眼,心里大喊一声:糟糕!赶紧放下鞋子,穿上就跑。 冯景年却已经气势汹汹的下了车。 他从小到大连父母都没敢动过他一根手指,被何禾打了一巴掌,愣了小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竟然给个女人打了!无论是里子还是面子,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你……你要干嘛!”何禾被他拦住,一脸警备的盯着他。 冯景年冷笑了一声,上前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 “救命啊!抢劫啦!”何禾大喊大叫,企图引起旁人的注意。然而路上的汽车依旧风驰电掣般驶过,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 冯景年的体型想要制服一个何禾,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根本没费几分力气就拦腰把她抱起,一把塞进了汽车后车座里。 何禾伸腿踹他,却被他顺势抓住了脚踝。何禾大叫道:“冯景年!你想干嘛!” 冯景年爬进汽车,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我想干嘛!”他刻意加重的某个字,让何禾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我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何禾挣着她的腿,身子往后缩了缩,不料却给冯景年留出了更多的空间来,他整个人已经进到车内,几乎趴到了她的身上。 “喜欢动手动脚的不是你吗?”冯景年抓住她胡乱挥舞的两只手,按在车椅上,身子压住她的两条腿,把她死死制住。吃过几次亏,他知道这女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稍有不慎就会亮出她尖锐的爪子,挠他一脸。 “冯景年!你这样算什么君子!”何禾感受到身上越来越重的力量,他缓缓附身,用嘴唇蹭着她的颈脖。 “谁说我是君子?我是小人!”他嗅了嗅她的脖子,好似在品尝美食前进行的探味。作者有话要说:叹气,这两天状态不好,情绪非常低落。T T☆、第十三章 玩得一败涂地 视线里只有一盏车顶灯发出昏黄的、暧.昧的光线。狭小的后车厢挤着两具纠.缠的身体,确切的说是一具男性强壮的身躯压着一个娇弱的女人。 何禾被冯景年压在身下,使着吃奶的劲拼命挣扎,可身上的重量像是泰山压顶,无论她如何扭摆都无法撼动半分。脚上的凉拖早就不翼而飞,哪怕鼓足了劲的蹬腿,光脚踹到车门上,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冯景年双腿跨在她身侧,两只手一边一个捉住她的手腕摁在耳侧,扑上去就是一通乱啃,直把何禾痛得哼不出声来。 他急切切的摸样好似半辈子没碰过女人,突然之间开了荤一般,滚烫的嘴唇熨过她微凉的肌肤,引得何禾一阵战栗。 何禾忍着痛,咬牙骂道:“冯景年!你混蛋!”趁着他一个不查,她曲起腿就是一脚,只可惜被他识破了意图,手臂一挡,落到他身上的力道已是微不足道。 冯景年被她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不怒反笑道:“哟,腿脚挺利索呀!”他单手握住她的两只皓腕,举向头顶压在门车上,再次附身下来亲吻她。何禾使劲转着头,他的唇追逐不到她的,回回都落空在她耳边。 几次之后,冯景年发了急,伸手一把扣住她的下巴,两指用力一捏,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的牙关,唇舌进占。 “唔唔,唔……”何禾被他封住了唇,发出声声呜咽。 冯景年的动作简直可以用粗.暴来形容,那连啃带咬的根本不能算是吻,简直是在吃人。 何禾被他吻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真怀疑自己可能会被活生生的闷死在这车上。脑袋里嗡嗡直响,连裙子何时被掀起都无从得知,只知道一只粗.大炙.热的手掌探入她的裙.底,一路摸上来,直到攀上她的胸.口。 冯景年堵着何禾的唇,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眼睛涌着骇人的情.愫。这之前,或许他真的是想开个玩笑,以惩罚她的“恩将仇报”。可真的沾上了,却发现她的身体像是一剂毒.品,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好似着了魔一般,控制不住的在她身上探.索,一遍一遍吻着她滑.嫩的肌肤。 他听到她的呻.吟,似痛苦,又似哀求,而这一声声的低.吟更像是一曲惑人的魔咒,越发叫他疯狂。 脑子里有个有个声音在叫嚣:要了她!让她变成自己的! 冯景年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掌下的丰.腴有着不可思议的柔软质感,几乎是本能在驱使着他。冯景年缓缓从她身上抬起,伸手松开自己的领带,另一只手来到腰间,拉扯着皮带锁扣。 何禾双手一脱离桎梏,立刻就拽着车椅就想要翻身爬起来,无奈冯景年跨在她腰间,她怎么折腾都是白费力气。慌乱间,她挥着拳头使劲捶打着身上的男人,但也仅仅是十几秒的时间,手臂再次被抓住。 冯景年的呼吸越发粗.重起来,身体也越来越朝她贴近。何禾闭着眼睛,眉头皱得紧紧的,腹部的坚.硬物体一下一下戳得她手足无措,覆在胸.口的手掌也开始慢慢加重揉.捏的力道,一抓一放,渐渐重得让她难以忍受。 何禾不断呼吸着,以缓解他的粗.辱引起的不适。 许是感受到她的呼吸不顺,冯景年放开她的唇,一路吮.吻着经过她的脸颊、颈脖、锁骨……渐渐向他的手掌处靠拢。 “冯景年!”何禾带着哭音哀求道:“你轻点……”他简直是一头野兽,被他碰过的地方没有一处不痛的。而男女力量的悬殊也让她明白,她永远无法靠武力阻止他的侵.犯。 冯景年说的没错,她在寻求他帮助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异性之间的交往,原本就充满了微妙的界限。 冯景年对她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她并不是没有察觉。或许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在危机时刻,毫不犹豫的把他推了出去。 而与虎谋皮的结果,就是为虎所食。 冯景年听到她的话,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对她的顺从有些意外。透过车内昏暗的灯光,他看到何禾望着车顶,眼角有点点泪珠,折射着微弱的光芒。 她躺在他身下,面无表情,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冯景年抬起身,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只要你不动来动去的,我就轻点。” 何禾闭上眼睛,负气道:“你快点!我还要回家!” 冯景年盯着她紧闭的双眼,见她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气愤。他冷哼一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说着,伸手抬起她的腿,一把就要扯下她的内.裤。 “冯景年!”眼看便要沦陷,何禾突然叫道:“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