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俯下身来观察老太太,上次我离的远,没看清楚,这次近距离让我发现老太太的嘴唇鼓起,但是腮帮子却是扁的,我知道这是因为里面含了东西,倒斗讲究的是“珍走窍,宝走边”。因为古人视死如生,古代怕死者精气外泄,就用珍器堵塞七窍,同时也会把死者喜爱的宝物放在手边。我见这老太太手边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宝物,就含了一口酒,小心翼翼的趴下来,用手堵住死者的两耳,轻轻的挤压,慢慢的从嘴里拱出一物,我正待继续挤下去,突然墨蓝喊到:“我找到了。”我吓了一跳,手一软,嘴一松,酒一下子吐到死者脸上,一口气喷了出来,正待起身,突然觉得衣服被挂住了,低头一看,见是灵龟洛符居然紧紧的贴住老太婆的胸口,我不禁大惊,这灵符是辟邪的,怎么现在感觉跟找到自己亲妈一样。我觉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心一急,大口大口的热气吐到死者脸上,这下我更是紧张,因为生者是不能把阳气递入到死者口中的,这样会引起尸变,我呼出了这么多气来,看来想不诈尸都很难。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奋力撑起手臂起来,还好,这次灵龟洛符脱离了死者身上。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来不及细想,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个黑驴蹄子,正准备塞到死者嘴里,突然觉得入手处非常腻滑,似乎还有一阵很浓的香气,我低头一看,妈呀,差点没哭出来。这是卤煮过的熟蹄子,是不是黑的我都不敢肯定。这驴蹄子是我进村前路过一户苗人家时要的,因为我怕从家里带来路上变质了,到时候法术失灵怎么办,于是就在进山的时候找了一户人家,当时人家问我做什么,我没细说,只说是用的,结果好客的苗民以为我是拿到路上吃的,就帮我找了几只,当时我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以为他是出去找的,谁知道他是宰杀了一只,又帮我卤了,当时是包在布巾里的,一路上我也没细看,直到现在用的时候才拿出来。无奈之下我只得把蹄子一块块撕下来,塞到老太婆嘴里,全当是上供了,希望她别骚扰我,刀亚在一边看见我的举动,有些钦佩,但又十分惧怕的说:“大——大哥,你——你们有文化的人,心就——就是好,连——连人死了你——你都怕她饿着。你不——不,不是打算养着她吧?”你丫才养她呢,我心说,面对这样淳朴的小伙子,我真是哭笑不得。我估计从古到今这么给死者吃饭的只有我这么一个了,而且吃的又是辟讳死者的,真是开他妈倒斗之先河了。“你们快来呀,我找到了第二道门。”墨蓝在一边催促着。我赶紧扔掉手里剩下的驴蹄子,跑了过去。只见墨蓝站在那里欣喜的看着墙上的壁画,小脸兴奋的红扑扑的。“快说,门在那里?”我在一边急不可待的说道。只见墨蓝推动壁画上孙膑头顶画成直线的云气,慢慢的直线随着墨蓝手的推动,竟然移动了起来,逐渐进入莲瓣形图画中间的火焰。当直线条触动到火焰的时候,只见火焰中间一闪一闪,仿佛是真的火焰在燃烧,闪了一会儿以后,随着一阵轮轴的压扎声,只见壁画所在的位置缓缓的向后倒下,慢慢的露出了一个山洞。第二道门打开了。这时我才明白,所谓的“胜利者撑起了世界”中的“胜利者”就是指孙膑,作为一个不能行走的人,却能够指挥千军万马,赢得胜利,“撑起了世界”就是指孙膑头上被描绘成云气的直线,这就是开启第二道门的秘密所在。我不禁欣喜若狂,霍巴一直没有研究出来的问题却被我们轻易破开了,我高兴的真想抱住墨蓝大亲一口。我们点燃火把,慢慢的走了进去。洞口上下交错着几根锋利的石笋,像是一头巨兽的牙齿。我们小心翼翼的迈过石笋,走到了里面。里面奇异的景色把我震惊了。只见里面是一个缓平向下的斜坡,左右有一丈半宽,再往里,坡下黑黝黝的,看不见底,四周挂着数不清的巨大的平滑光面,像是一个个的镜子,紧紧的镶嵌在洞壁上,和洞壁混为一体,洞顶滴着黏糊的稠液,发出阵阵腥臭。我们慢慢的走了进去,“喀嚓”一声,洞口的石笋合拢了,中间间隔的缝隙不足半尺宽,我们慢慢的顺着缓坡往下走,突然我看见旁边的镜子里有东西一闪而过,我急忙回身,差点没晕过去。就在自己身边不到三米远的距离,一头大约两米长,身上一节一节的,没有眼睛和嘴巴,蚯蚓一样棕色的东西,身子正在一伸一缩地往前蠕动着。爬过的身后留下亮晶晶,黏糊糊的液渍。我正想掏出家伙,墨蓝伸手拦住了我,她说那是“日爻”,一种来自地下的神秘东西,嗜吃腐烂的尸体,但是对于有血气的却很害怕。只要我们不动它就没有危险。我心中略微平静了一些,只见它慢慢的爬到了旁边的石壁上,我眼光随着它看去,只见它的头顶有半丈高的岩峭上挂满了尸体,我惊骇的往后退了几步,岩峭上长满了锋利的石笋,和门口的一样,只是比门口的要短很多,这些尸体就插在石笋间,血肉模糊,长时间的风化都已经变成黑紫色,浑身上下是干扁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过一样,忽然我脚下的地面剧烈震动起来,我浑身禁不住摇摆起来。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逢镜莫入随着两边岩壁的微微晃动,整个山洞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振动声越来越大,我急忙想往回跑,可是洞口的石笋已经合上了。“靠在边上。”墨蓝依在洞壁一旁说道。我左摇右摆的走着,旁边的刀亚已经趴到了地上,我艰难的走到旁边的石壁边,两只手死死扣在上面的岩壁上,由于抓的太紧,手指已经嵌进去一些。过了一小会儿,震动停止了。四周恢复了平静。我松了一口气,放松手臂,想过去扶一下倒在地上的刀亚,我走到刀亚身边,伸手去拉他。“大哥,你手里的汗咋这么黏糊?”刀亚站起来,费力的把手从我手里抽出来。刚才由于太紧张了,我没觉察到什么,现在我才发现入手处粘糊糊的,像涂满了胶水,奇怪,看上去像是什么东西的分泌物。我环顾了一下上下,没有什么东西呀,我再仔细观察了岩壁,恍然想起刚才因为紧张抓的很紧,手指已经陷进去一点,觉得里面的土质触指处似乎很柔软,难道,里面都是封闭着的尸体,我不敢再想下去,我回头看看大家都是一脸的恐慌,知道都是心里在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一次这样的地震。可是现在退路已经让封死了,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前行。我抬脚正想继续往前,忽然觉得脚下迈不开步子,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条长长的蔓藤绊住我的脚,又长又多的蔓藤错落盘结,交织在我的腿上,蔓藤的首端却长着一朵形状怪异的花,我弯下腰,想要用手把蔓藤扯开,突然我觉得蔓藤首端那朵花感觉有几分熟悉,我敢肯定,以前没见过这样的花,可是熟悉的感觉又是从哪来的呢?“大哥,快走。”已经走到坡下的刀亚招呼我说。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我手忙脚乱的扯下蔓藤,正想赶过去,突然身后传来磨损声,我扭头一看,洞口本来合拢的石笋慢慢的开启了,随着石笋不断的张开,慢慢的洞口出现了一团黑影。我一定神,我操,原来刀亚形容我喂养的那个老太婆赫然站在洞口,两手举住上面的石笋,原来她是把洞口掰开的,随即她的手一松,石笋又渐渐的恢复到原样,只见她眼珠凸出,用一对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我,咧开了干皱的嘴,看不出是哭还是笑,嘴里流着污血,两手平举着,慢慢的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急忙从包里掏出糯米撒了过去,米粒落在老太婆身上,她只是原地顿了一下,仍然继续往前走着,我急忙掏出包里的折叠工兵铲,折好拿在手里,做最后的孤注一掷。老太婆离我不足两尺了,我能够清晰的闻到她身上腐烂的味道,我挥起工兵铲,奋力击向她的脑袋,寒光一闪,铲子牢牢的削在她的胳膊上,翻出一大片血花,老太婆身子往前一送,双手卡在我的脖子上,慢慢的手上的力道在逐渐加强,卡的越来越紧了,我被卡的透不过气来,身体痉挛的抽动着,感觉到自己的两只脚已经脱离了地面。突然从我身后跃过一道身影,是墨蓝。只见她站在我旁边,从包里拿出两道符,猛然贴在老太婆两边的太阳穴上,然后点燃三支香火,成品字形插在地上,墨蓝双手上下摆动,手指三指勾曲,一指伸出,拇指分开,呈“八字”形,脚下摆开九龙取水步,嘴里喃喃的念叨:“离婆求诃离婆。求陀罗诃毗黎你。尼诃啰摩诃伽。”念完以后只见老太婆本来冷峻的目光变的茫然起来,双手松动了,我急忙挣脱出来,退到她后面,老太婆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我现在封住了她的七魂两魄,她只是一时迷失,很快就会清醒过来,赶紧想办法离开着。”墨蓝说道。我拉着墨蓝往后退,突然墨蓝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低头一看,妈的,原来又是那团蔓藤。一阵“咿呀”的呻吟声传来,我抬头一看,只见瞬间老太婆的脸上变的一片血肉模糊,狰狞的在原地叫喊着。“你刚才施展的是什么?怎么具有这么大的威力。”我不禁好奇的问道。“没有呀,刚才的只是算是暂时迷惑她。”墨蓝也是一脸茫然站了起来。我随眼看了一下地上,突然发觉墨蓝刚才坐下的地方正好压着那朵奇异的花。我心中一动,拾起了那朵花,凑进一看,心中大骇,我明白刚才第一次看到这朵花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了。花上的叶脉组成的图案——赫然就是老太婆的脸花上有一小半刚才已经被墨蓝坐烂了。难道,难道说这朵花和眼前的粽子有什么联系。我小心的用指甲轻轻的在花上划了一道,只见老太婆的脸上顿时裂开一道血缝,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我一看大喜,急忙站了起来,挡在墨蓝身前,用手在空中似模似样的虚画了几下,然后大喝一声:“碎”。喊完偷偷的用手把花叶撕碎,果然老太婆浑身上下都断裂开一道道血缝,污血源源不断的涌出。“你是怎么搞定的?你刚才施的是什么法术呀?这么厉害。”墨蓝一头雾水的站在那儿,眼光里充满了钦佩。“呵呵,这只是我施展的一点小伎俩。”我谦虚的说道。“小伎俩,啊,小伎俩,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做,啊,说呀。”气急败坏的墨蓝照着我一顿猛捶。往日的温柔可爱一扫无余。“真是自毁前程呀。”我一头的冷汗,心里暗暗叫苦。“救命呀,大哥,妹子,快跑呀。”坡下传来刀亚的叫喊,算是给我解了围。刀亚很快的跑到我们身边,气喘吁吁的,正待开口说话,突然看到我身后破离支碎的老太婆,惊兀的眼珠差点掉了出来,二话没说,转身又往回跑,这小子反应到是挺快。我和墨蓝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身影,果然一会儿他又跑了上来。“干吗,刀亚,准备搏奥运呀。”我笑呵呵的问道。“不——不——不是,后——后面——”刀亚话未说完,只听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我往坡下一看,只见一团团的黄色烟雾从坡下冒上来,像是有东西在后面推着,随着烟雾飘来的是一种浓浓的腥气,有点像人呕吐时的味道,伴随着烟雾的还有坡下幽深处传来的阵阵轰鸣,烟雾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墨蓝哆嗦的指着下面,我仔细看去,原来烟雾后面有一个庞大的物体在向前移动着,上面怪石嶙峋,凹凸不平,宽度几乎快要封住整个山洞,高度约有一米。庞然大物在慢慢的推进着,逐渐逼近了我们,这时整个山洞又开始震动起来,这一次的震动比刚才的更加猛烈,岩顶的土石扑簌的往下落,而移动的庞然大物已经到了脚下。“往上跳。”我喊到。我们三人跃到移动的大物上面,感觉脚下软软的,像是踩到棉花上。突然庞然大物的首端翘了起来,向上反卷起来,我们三人正好站在翻起的地方,一个措手不及,挨个扑到在上面,比仪仗队都整齐。只见大物快速的向后退着,我醒过身来,赶紧喊到:“快跳下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大物是在往后退着,其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了很多,而且翘起的首端越翻越高,已经高到了两米多高。我们不知道这看上去像是石板一样的活东西要把我们卷到哪里,只知道绝对不是请我们去吃饭的。大物翻起的首端已经堵塞了我们来时的路,我不觉心里绝望起来,忽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来了霍巴临死前说的“遇——遇镜——莫入——”,我抬眼看了一下旁边石壁上镶嵌的无数个像镜子一样的平光物体,心中一动,我也来不及细想为什么霍巴没进来过怎么知道这里面会有镜子,只知道按照他说的,镜子可以进去,虽然有危险,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挣扎着起身,拿起手里的工兵铲,奋力砸了过去,镜子没有动静,我又连接挥了几下,这时脚下面的拖动更加剧烈了,转眼间我已经和镜子错身而过,我飞快击出一铲,“喀嚓”一声,碎裂了,碎开的边缘流出了黄绿色的液体,这时脚下的移动突然停止了,伴随的是左右摇摆,整个山洞发生了巨大的震动,这会儿的地震比前两次更大,整个山洞都在左右晃荡着。整块的石头下坠,荡起的烟雾四处弥散,我双手把住镜子破碎的边缘,奋力一提,钻了进去,他俩也随着我先后进到镜子里面。我打亮火机,黑暗中只看到两张被吓的惨白的脸,我脱去外衣,用火机点燃,衣服是棉织的,遇火剧烈燃烧起来,这时我才看清这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只有两尺来宽,深不见底,两面过道上的石壁一边是我们出来的山壁。另外一面是陡峭倾斜的山体,上面挖满了大大小小的石龛,里面供奉着千姿百态的佛像,有的托手擎天,有的狰狞可憎,有的低首凝思,人物姿态迥异,刻画的生动有趣。石龛不论大小,格局一样,顶端雕砌的是鱼燕飞檐,两边是缠枝覆盆柱,外凸内凹,柱子两端是螭首衔环,整个龛身色泽如铁,古迹斑斑,依稀可见岁月沉淀下的痕迹。我们一时忘却了危机,举着燃烧的衣服,四处观望着,正看的入神,突然我感觉背上被一面庞大的东西重重的撞击了一下,我扭头一看,只见刚才我们出来的那面山壁向我们移来,我不禁大惊,慌忙拉着他俩跳进距离我身边最近的一个大石龛里,石龛虽大,但容纳我们三人仍然太窄,我们只得拱着身子,紧紧贴在一起,山壁移动到我们约有半尺的地方,又退了回去。我们呆在石龛里,一动也不敢动。大约没过多久,山壁又移动过来,这一次更猛烈,我感觉到石龛里的石佛都在微微颤动。“刚,刚才——的通道,是活——活的,那是——是它——它的嘴。”说这话的时候,墨蓝已经骇的浑身发抖。我一听,其震惊不亚于墨蓝,那有这么大的活物,低头看看紧抱着我的刀亚,已经被墨蓝的话吓晕过去了。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万佛之门我回想了一下从开始进入洞口时看到的情景:两排锋利的石笋,洞顶被石笋穿透压扁的干尸,以及后来移动时会上翻的庞大活物,越想越觉得心惊,没错,刚才我们进去的就是一个巨兽的嘴里,里面的土石想必是千年的沉淀,难怪我的手指穿过岩壁时会有柔软的感觉,想必那才是巨兽的身体,锋利的石笋就是它的牙齿,从坡下移动上来的会上翻的庞大活物就是它的舌头.哎呀——我的妈呀,难道——难道真——真是——,想到这儿,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靠,人家盗墓,我们也盗,就算刚入门的摸金校尉好歹还能找到墓口,我们居然,居然钻到人家嘴巴里了,真是没脸了。为了试探一下墨蓝的猜测,我把点燃的衣服奋力从刚才我们爬出的镜口扔了进去。只见大兽的震动更大了,岩壁,不,应该说它的身体猛烈撞击着甬道的两边,不少石龛内的佛像纷纷滚落,我们仨紧紧的靠在石龛内,心里充满了恐惧.“喀嚓”一声,刀亚这个王八蛋,居然把佛像从底座上分开了,底座和佛像之间本来是安装上去的,就是说把底座雕砌好,然后再把佛像放上去,本来佛像是固定的,我们还可以往里面挤,现在巨兽牢牢的堵住石龛,佛像往外扔又没法扔,地方显的更拥挤了。“刀亚,看不出,你心倒是挺虔诚的,你抱着他是不是要找个寺庙供起来呀。”我一脸愤怒的看着刀亚。“大哥,你饶了我吧,我也不知道咋的,手一用力,就——”刀亚苦笑着话未说完,只见巨兽缩回身子,再一次用力的撞过来,我们促不及防,只听“呼啦”一声,我们仨的身体重重撞在石龛里面,石龛内壁被我们撞个大洞,三人都被挤了进去,我们感觉头猛的触空,眼前一亮,来不及细看,只觉得触脚处像是一条倾斜向下的滑道,顺着滑道我们连滚带爬的滑了下去。“扑通”一声,刀亚滑到了底,墨蓝紧接着压了上去,我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从墨蓝身上翻了过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摸着撞的生疼的脑袋。我心里面把刀亚的母系祖宗演义了十几个版本的陈世美篇。我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从周围的墙壁上衔接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滑道通到地上,想了一下明白过来,原来外面的每道石龛都有滑道可以通向里面。我还以为是我们的运气好。我向大厅内看去,发现这是一个很宽敞的地道,两面的墙壁上写满了梵文,中间点着长明灯,地道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地道两面排列着各种大小的滑道。四周除了滑道什么陈列也没有,心中不禁觉得晦气十分,妈的,没那么大的肚子就别吃那么多粮食,从我们最初的石门进来到现在,所经历过的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怪、大、穷。我坐在地上,看着这么长的地道,心里有些泄气,再看看他俩,也是无精打采的表情热情洋溢的挥洒在脸上,我从包里拿出食物,分给他俩吃了,刀亚接过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我不觉有些厌恶,他这样的吃法搞的我一点食欲也没有,再看看墨蓝,也是小口的皱着眉头抿着。“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就不能慢点。”我大声吼道,余音在地道内回应了很久。刀亚一下子停止了咀嚼,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我,墨蓝嗔怪的看了我一眼,我也觉得有些过分了,这破庙又不是我开的,我那么当家干吗。刀亚眼睛垂了下来,气氛显的很尴尬,四周像死一般的寂静。“听,有什么声音。”墨蓝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站起来四处观望着。我仔细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动静。“是啊,是啊,我也听到了,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说话。”刀亚一下子坐起来,高兴的大声说道。我疑惑的看看他俩,又静下心来,仔细的听着,一会儿,果然我感觉有一种很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歌声时断时续,就像刀亚说的那样既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说话。我们在身边四处寻找,却找不到唱歌的人。奇了怪了,难道是外面的大兽在咆哮,可大兽也不会叫的这么温柔。我又静下心,慢慢的歌声若有及离的又传了出来,我向旁边移动了几步,歌声断掉了,我又回过来,等了一小会儿,歌声又续了起来,我向前走,歌声变的稍微清晰起来了,我心中一喜,继续往前走,歌声越来越清晰,我听明白了,这不是歌声,是诵经声。“你们寨子附近有没有佛堂?”我扭过头问还在东张西望的刀亚。“没——没有。”刀亚赶紧捂住嘴,想遮掩住刚进口中的食物。“没事,你继续吃吧,吃吧吃吧不是罪。”我心想真不知道刀亚是怎么当上这个寨主的,不会是靠吃饭吧。刀亚松了一口气,又大嚼起来。我顺着声音走到地道中间的长明灯前,发觉诵经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我招呼他俩过来,仔细的搜寻着长明灯,我们围着长明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忽然刀亚趔趄了一下,墨蓝急忙扶住他。“我说刀亚,你是不是吃饱撑了两腿撑不住呀,要不要叔叔抱住你。”我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是这个拌住了我。”刀亚委屈的说道。顺着刀亚指的方向我垂首看去,只见地上露出凹凸不平的纹理,我蹲下来用手清理上面的尘土,底下慢慢露出了一个圆形的盖子,整个盖子是石雕的,上面是调彩铺釉压花纹,拭去尘土,盖面上的油彩铮亮如新。我又走到后面两盏灯之间,拂去尘土,可是下面什么也没有,我们三人又在地道内找寻了一会儿,又发现了几个,我心中一动,按照发现出来的盖子,粗略估计了一下方位,然后让墨蓝和刀亚去寻找,果然又发现了几个一模一样的盖子。“大哥,你真神了,怎么说的这么准呀。”刀亚一脸羡慕的看着我。“这叫“莲叶盖乾弼”,是古代的一种卦尺起例算法,是按照乾坤阴阳定位,巽兑雷风群起,艮坎山泽互通息,震离生死不相交的布局排列的。”我得意洋洋的卖弄着。(416)“那这是干什么用的?这安装在下面,不会是下水道吧”刀亚锲而不舍的问道。“这——”我一时语塞,我靠,他还居然知道有下水管道,我知道要是想给他说明白,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急之下说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镇你的,行了吧,把你放上面,就能镇邪。”“太好了,那我们就不用怕外面的怪兽了。”刀亚说完,真的一屁股坐在了上面,我看了哭笑不得。“你大哥是和你开玩笑的,这不是用来镇什么东西的,只是古代一种术士的防御方式,你快起来吧。”墨蓝说完白了我一眼,拉起了刀亚。我当然知道这种排列是做什么用的,我笑着拍拍刀亚肩膀说;“兄弟,和你开个玩笑,看你大哥的。”说完我拿起刀在盖子四周挖出一圈缝隙,然后十指紧紧的扣住边缘,用力一掀,一股地窖的陈旧气息迎面扑来,我熏的连忙把脸侧到一边,刀亚和我合力把盖子往旁边移动了一些,我们往下面一看,哇,下面距离上面有两米多深,灯火通明,目里可及的地方站列着披着黄袈裟的僧侣,一个个手捧经卷,人多的像是在选超女,阵阵诵经声清晰的从下面传上来,我正看的入神,忽然地道内的墙壁上传来了阵阵撞击声,顶端掉下了几块碎石土砾,激起地面上尘土飞扬。“不好,你揭开了盖子,就是破了“莲叶盖乾弼”,赶快把它合上。”墨蓝着急的说道。“不行啊,现在外面的墙壁已经快被撞开了,合上去我们留在这里也要被怪兽杀死。怎么办?”我手托着盖子,放也不是,拿也不是。这时“轰喀,轰喀”的撞击声听的更清晰了,地道的一面已经出现了裂缝。突然我觉得手臂一沉,盖子往下沉了一下,一道人影闪过,低头一看,我操,刀亚这小子到是机灵,他已经跳到了下面。“大哥,小妹,快下来,下面没事,我已经打探过了。”刀亚在下面喊到。这小子,先溜了不说,还美其名曰说自己是去打探。不过往深处想想,下面是福是祸还凶吉难料,刀亚这么奋不顾身下去,确实让我有几分感动。“墨蓝,快跳。”我着急的说道。“不,你先跳,我帮你撑着。”说着墨蓝已经用手抓住了盖子。“轰隆”一声,墙壁已经倒塌了一块,我不再犹豫,身子往下一缩,用肩膀扛起盖子,两手一扯墨蓝,往下面一拽,墨蓝已经掉了下去,我从上面看去,只见刀亚在下面稳稳的接住了他,妈的,好事全让这小子给干了,我跟着纵身抽出盖子一跳,稳稳的落在下面。上面“喀喀”一声闷响,盖子已经合上了。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九星壬门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石窟,头顶的墙壁上绘有五彩的天象图,包括奇门九星。地下铺砌的花斑石上雕刻着弯曲的江河形状,象征着地理图。刀亚搀扶起坐倒在地上的我,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问:“怎么样,有没有在下面发现什么?”“光顾的逃命了,哪还管的了这么多,等会儿那怪兽要是下来怎么办?”刀亚紧张的说道。“应该不会的,它要是进来,估计早就进来了,估计这里有什么让它忌惮的,最起码上面的“莲叶盖乾弼”就能起到防御作用。”墨蓝扭过脸说道。“就那几个下水道盖子呀,早知道我多整点儿来,以后我们村子就什么也不怕了。”刀不以为然的说道。“刀亚,我最烦别人一知半解了,你能不能先闭嘴,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们几个,先给主人打个招呼。”面对这个二愣子,我有点儿不耐烦了。那些原本诵经的僧侣依然呆在那里,梵音萦绕在石窟内,这些僧侣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关注。每个僧侣面前都放着一个石桌子,上面放着一本木质册书。我想他们可能是在做经课,反正有人在,肯定就能出去,所以就没有打扰他们,随手拿起石桌子上的一本经书,发现上面的墨书文字多已模糊不清,有的经书上面封页写着“沦降”,有的写着“惩爻”,我随手翻看了几下,僧侣们并没有人动弹,也没有人出来招呼我们。我两手合掌,垂下头,向其中的一个僧侣说:“对不起师傅,打扰一下,请问这是哪里?”四下里没有回应。只有一声声佛号回旋着。我等了一会儿,见仍然没有反应,以为他们是太入神了,就轻轻扯了一下一个僧侣的胳膊,谁知手刚一碰上他的身体,他往旁边一歪,身子像积木一样,倒塌了,转眼间化为一团灰砾。我眼前原本放在石桌上的经书无风自翻,每一页快速翻起,化为片片碎屑。诵经声停顿了一下,一会儿又重新响起。我大吃一惊,在转身看其他的僧侣,嘴唇紧闭,面容枯干,没有一点生气,原来这些僧侣早就圆寂了。可是他们的尸体为什么保存的这么好。诵经声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我回过头来看看墨蓝,她耸耸肩,也是一脸的不解。刀亚似乎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又挨个去扯那些僧侣,结果一样,都化为灰烬了,面前摆放的经书也都随风飘逝。佛号随着也断了几下。这时,墙顶传来重重的声响。似乎是上面的怪兽在捶打地面。墙顶掉下来簌簌的尘土。我急忙阻止刀亚再去碰这些僧侣的身体,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些僧侣和上面的怪兽有着某种联系,不然为什么我们一碰撞僧侣尸体怪兽就会捶击墙顶,如果以前也是这样的话,这个石窟早就倒塌了。果然刀亚一停止去触摸那些僧侣,上面的响声就停止了。响声过后,屋顶又恢复了平静。我向石窟内的僧侣仔细看了一下,发觉他们脚下站的方位似乎像是有一定规律,但是感觉又有点凌乱。我小心翼翼的在石窟内走着,尽可能不碰到僧侣身上,刀亚跟在我身后转悠。墨蓝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我穿过这些僧侣,始终觉得他们所站立的方位有些不对,我从岩壁上敲下来一些碎石块,按照僧侣站的方位,在地上摆放起来,一会儿,就出来一个四不象的阵势,墨蓝也凑过,移动了几颗石子,可是依然看不出来。我俩就这样凝视着脚下的石子,心里面有点茫然。“你们在看什么?”刀亚从我身后探出头说道。看到他那鬼头鬼脑的样子,我没好气的说:“我们在怎么研究把你送上去,让怪兽吃掉你,我们可以趁机逃出去。”刀亚脸上顿时黯淡下来,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没问题,你们是我们苗家的客人,也是我们的朋友,为朋友死,是值得的。”刀亚昂首说道。看到刀亚这样,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深为刚才的玩笑开的太过分了而感到内疚。刀亚见我不语,错以为我们真是这样想的,又不好说出口,转身踏步走到盖口下端,想纵身上去。我急忙在后面拉住他。“等等,你们看。”一直沉默的墨蓝突然开口说道。我顺着墨蓝的眼光看去,只见下面原来摆放的石子被刚才情绪激动的刀亚踢开了几颗,可是我仍然看不出什么。“原来是这样。”墨蓝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蹲下来,把凌乱的石子重新摆好,然后分开两个本来紧靠着的石子,赫然脚下的石子呈现出有规律的阵势。“这是九星壬门。”我惊呼起来。我想起书上对河洛的说法:天地分阴阳,阴阳平衡相对,河图是先天九宫,洛书是后天太极。先天九宫是静中求变,而后天太极是动态相生相克,两者同时参合,就可以显现阴阳的命坎命门。九星壬门就是后天太极中动态循环演义出的震巽坎离四卦的命门,震巽本相吸,坎离互分搏,而四者能够相生相克的关键就是九星壬门。我现在明白过来,石窟内的梵音,静坐圆寂的僧侣就是静动呼应,参透阴阳平衡,循环相和相分的法门。但是为什么又有些出入呢?不然我们不用分开石子就能看出。从合拢的石子来看整个阵势,发现紧挨着两颗石子的位置恰好在相和相分循环的穴眼上,也就是说这两颗石子堵住循环的关键点,准确一点的说,是用相分卡住了相和。神秘的梵音,圆寂的僧侣,他们究竟在克制什么相和呢?可是他们如何能够依据阵势,达到相分的境界呢?看着这些呆立不动的僧侣,我把心中的疑问告诉了墨蓝。“用死亡,这是最好的相分!”墨蓝肯定的说。没错,是死亡,可是这些僧侣宁可舍弃生命,也要阻止相和,他们究竟在阻止什么东西呢?带着疑问我向僧侣群中看了一眼,找到那两个紧紧挨坐的僧侣,发现他们俩都靠在边角的石壁上,远远看去,后面似乎有些缝隙。看到这些僧侣用自己的生命在倾注一件事情,想起刚才刀亚的舍生取义,我心里不知怎的,突然涌起一阵冲动,转过身来紧紧握着刀亚的手说:“兄弟,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我们兄弟不能相分。”刀亚被我的情绪所感染,脸上由于激动变的通红。这时,一双小手搭在了我们俩上面,是墨蓝。我们三人相视一笑。友谊的力量充斥着我们的内心,我觉得不管前面有什么困难,都阻挡不了我们。我拉了一下墨蓝,指了指那两个紧密挨着的僧侣,示意去看看。我俩小心翼翼的穿过僧侣群,来到紧靠的两个僧侣旁边,发现这两个僧侣两掌合十,眼睛微眯着,长眉吊悬在眉弓,从干瘪的面部上依稀能看出昔日的风采。我站在两个老僧身前,透过两人身形间的空隙,我看见后面有个浅浅的两尺高的洞窟。洞口排列着一组高约十几公分的短桃木桩围成的圆圈,圆圈中间是方形黑木基座,座的四角雕刻着衔珠双璃,几个肉乎乎的像蘑菇一样的东西长的上面,表皮像海参一样层层叠叠。上面还渗着水一样的露珠。“这是什么?”我问道。“这是太岁。”墨蓝抓住我的手,颤抖的说。我心里一紧,妈的,倒霉事全让我碰上了。这种肉状的东西在民间被称呼为“太岁”,传言:日犯岁君,犯之则凶。一般房子动迁或者挖掘时不慎挖出,则挖者灾殃必重。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母子太岁据史料记载,“太岁”是五黄煞气凝聚所成,它和三垣即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相互呼应,当天上九星穿宫(二十八宿中的以北斗(大熊座)斗柄所指的角宿为起点,运行到黄道十二宫)时,映照到地上相应的区域,就会在该方位地下升起“太岁”的化身,即肉状球体,在这个方位动土就会惊动太岁。这就是民间传言的“太岁头上动土会有灾祸”的由来。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看到了不止一个“太岁”。我仔细数了一下,在木基上有四个“太岁”,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兄弟,你们看到了什么?哎哟,不好意思,得罪,得罪。”刀亚从僧侣中穿行过来,不小心又冲撞了两个僧侣,转瞬间,这两个僧侣也化为灰烬。这时候诵经声又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