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暖睨他一眼,“他要是有空陪我了我现在还能在这里敲诈你吗?” 沈漠捏着茶杯的手一顿,望向她时唇角又带了些讥诮,“你和他感情倒是好。” 而后又道,“还没在一起?” 韩暖斜睨向他,“沈先生还没和乔小姐在一起?” “没有。”沈漠答得干脆,韩暖反倒是因此愣了愣,而后应了声,“哦。” 沈漠黑眸却突然眯起,手臂横过桌子,捏着她的下巴,有些凶狠地盯着她,“韩暖,和我说话的时候不要用‘哦’‘嗯’‘啊’之 类的单音节词敷衍我。” “哦。”下意识应了声,下巴却突地一疼,韩暖抬头,果然看到沈漠正恶狠狠地盯着她,不得不改口,“知道了,沈先生!” 沈漠终于收回了手,韩暖揉了揉被捏疼的下巴,低头喝茶,却在抬眸时眼角不意扫到门口,随着旋转的玻璃门,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处。 韩暖呛了一口茶,咳着急急把茶推开,一边拿起纸巾擦嘴一边垂头起身,匆匆朝沈漠扔下一句,“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拿起包包转身就走,动作快速而急切,甚至是有一丝仓惶,连搁在桌上的手机都忘了拿便匆匆朝洗手间而去了。 沈漠盯着她略显仓惶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眸,转身望向门口,却与来人打了个照面。 “沈漠,怎么在这。”何守看到沈漠,走了过来,打招呼道,看到沈漠对面的女式手机,忍不住一笑,“和女朋友约会呢。” 沈漠笑了笑,淡应,“出来吃个饭。” 眼睛却是若有所思地望向韩暖消失的方向,长手一伸,拿过韩暖搁在桌上的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各种卡文各种累到两点多撑不住睡着了,对不起大家,今天补上……然后下章开始V了,看完全文就几块钱而已,两三斤橘子的钱,希望姐妹们多多支持正版哈,支持的人越多俺码字越有动力速度越快完结会越早滴,说不定春节时乃们就口以抱着俺家沈公子和韩小姐以及一窝小萝卜头回家过大年鸟,支付宝手机电话卡充值各种方便,充值方式可点击这里,还素那句话,跟着俺有肉吃(*^__^*) …… PS:下一章更新时间下午三点半左右……☆、21 手把玩着掌中手机,沈漠望向何守,“今天怎么出来了?又应酬吗?” 何守点头,“是啊。” 而后又是一阵感慨,“还是你现在好啊,不用整天应酬,这个点还能陪女朋友出来吃饭。” 沈漠笑笑,“哪有你逍遥,钱权在手,都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兄弟几个就你混得得意。” 何守笑着拍了拍沈漠的肩,“你就别讽刺我了,你还真当那是我家开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沈漠笑笑,没有应。 何守看看表,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要过去包厢那边,和沈漠随意客套了两句,就先离开了。 沈漠看着何守离开,手中捏着的手机一番,垂眸望向手机,原本是要把手机放下,却没想到手指触到了开机锁,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眼便瞧见偌大的壁纸背景图,是一张照片,照片中韩暖和韩风两颗脑袋亲昵地碰在一起,笑得甜蜜而幸福,韩暖露着两个小梨涡,活泼中带着一丝俏丽,这是沈漠从未见过的韩暖。 沈漠盯着和韩暖脸碰脸挤在一起的韩风,长得好看是好看,但怎么看怎么扎眼。 指腹从韩风那张脸上划过,沈漠正欲放下手机,韩暖已经从洗手间走了过来。 沈漠拿着她的手机往她面前一送,“你的手机。” 韩暖伸手接过,习惯性向沈漠道谢。刚才不想和何守打照面,走得匆忙,竟把手机落下了。 沈漠往她手机望了眼,“照片上你前男友?长得没怎么样,男人倒是不少。” 韩暖不悦地剐他一眼,“沈先生,你说话能不能别总这么带刺?我男人多怎么了,碍着你眼了。” 沈漠眸色一沉,声音也微微沉了下来,“就是碍着我了。” 韩暖努了努嘴,拿过手机,摁亮屏幕,屏幕朝他那边亮了亮,“没发现我们长得很像吗?他是我哥。” “韩风?”沈漠斜睨向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若他没记错,当初吴海平给他的调查资料里,她是有个哥哥叫韩风的吧。 “你怎么知道。”韩暖下意识问道,问完后想起他差人调查过她的事,也就懒得再追问他的答案。 “你哥怎么没陪你来这里打拼?一个人窝在你们那小县城里能做什么?”沈漠一边拿起筷子,一边淡淡道。 韩暖原本还挂着笑的脸上掠过一丝黯然,垂下眼眸,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拿过筷子,默默吃饭。 沈漠看她神色似是不想多提,也就没再追问,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你和你哥感情看着倒是挺好的。”沈漠随意找了个话题,打破此时的沉闷。 韩暖抬起头,冲他一笑,眉眼间是浓浓的感慨和满足,“肯定的嘛,我们一起长大,以前我惹什么麻烦都是他替我顶包,每次挨打挨骂他都护着我,好吃的也留给我,总是偷偷给我塞钱买零食,对我好得没话说,这世上大概没有他这么好的哥哥了,感情能不好嘛。” 沈漠睨她一眼,随口便道,“他对你这么好,处处护着你,宠着你,你为他做什么了?” 韩暖脸上的笑容僵住,而后垂下眼眸,无意识地搅动着眼前的汤,吸了吸鼻子,声音低了下来,“我确实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从来都是他对我好,还为了我……” 不自觉地笑了笑,韩暖望向他,“算了,不说这个了。” 沈漠看着她唇角的笑容,微微垂眸,好一会儿才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问的而已,兄妹间不会真去在意谁付出得多谁付出得好的问题,心里真觉得他好以后有的是机会为他做点什么。” 韩暖笑了笑,“我就想着有一天他能平安自由就行了。” 沈漠神色奇怪地望她一眼,却还是客气道,“会有机会的。” “谢谢。”韩暖笑着应道。 这顿饭在两个人难得和平的相处下吃得惬意,似乎这还是两个人相处以来两个人第一次这么平静相处。 韩暖担心再遇到何守,吃的虽然是名贵珍品,却吃得没怎么踏实,吃了没一会儿便想着离开。 “你似乎很怕何守。”沈漠望向她,一边挥手招来服务生,一边淡淡道,“他是你什么人?” 他的话让她有些僵硬,“何守是谁啊。” 沈漠望她一眼,没回答她,看服务生已拿了单子过来,一边从钱包里掏出信用卡交给他,一边望向韩暖,依然是淡淡的语气,“韩暖,既然你最近也没什么事,回来帮我带带染染吧,年底工作忙,我没多少时间陪她,一时半会也还请不到人。” 韩暖有些意外地望向他,他不是从来就看她不顺眼的吗,今天大发慈悲请她吃饭不说,还要请她回去。 沈漠已起身,“当然,你不乐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染染也有三岁了,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也能勉强自理了。” 韩暖一听心里就来了气,“她还那么小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出事了怎么办。” 沈漠依然是淡淡的语气,“那能怎么办,请不到人来,我又得上班。” “你还真放心。”韩暖磨牙,“沈先生,我回去了不许再给我摆脸色,我虽然只是个打工的,但是我没白拿你的工资,没有谁比谁高贵。” “我以为只有你才会给我摆脸色。”沈漠冷哼一声,“回去收拾一下,我顺便带你过去。” 韩暖行李都还在沈漠那边,也不用怎么收拾,直接就这么过去了。 沈漠没时间照顾染染,这两天都把她寄住在顾宸和叶琦琦那里,因而直接去了叶琦琦那边接染染。 叶琦琦看到沈漠和韩暖一起出现时很是意外,来来回回把两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眼里探究意味明显,直至被顾宸拍了下脑袋才回过神来。 染染看到韩暖时小脸上掠过惊喜之色,却是讷讷地坐在沙发上没敢过去。 沈漠朝她招了招手,“染染还想不想以后和韩暖阿姨在一起?” 染染嘟着嘴轻轻点了点头,撅着嘴,“暖暖阿姨不喜欢染染。” 韩暖看着心早已软成了一片,将她抱起,“谁说阿姨不喜欢染染的。” “可是你总是和那个漂亮叔叔一起,都不肯看染染的。” 琦琦看着一愣,走过去,捏着染染的小脸蛋,“染染不喜欢看到暖暖阿姨和漂亮叔叔在一起?” 染染点点头。 “那你爸爸和思绮阿姨在一起呢,染染喜欢吗?”琦琦继续逗着她道,话刚完便收到沈漠一个警告的眼神,“叶琦琦。” 叶琦琦头一回,呛道,“干嘛,你女儿陪着你和乔小姐你们仨都开心快乐了,还不许人家韩暖陪着自己爱人开心快乐去呢。” 顾宸正在沙发上逗着自己女儿,闻言抽空朝叶琦琦望了眼,“叶琦琦,染染还只是个孩子。” “小时候没学好长大了才是大问题。”叶琦琦转向顾宸,“就像你,就小时候没学好,现在一身毛病。” 顾宸无可奈何地朝沈漠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韩暖有些尴尬地望向叶琦琦,“琦琦,染染只是个孩子,她哪里分得清什么,就是全凭自己喜好而已,你也别对她太苛刻。” 叶琦琦望向韩暖,面色却柔了下来,不似刚才对着两个男人那样呛,“韩暖,这不是苛刻不苛刻的问题,孩子得从小教她分清是非曲直公平公正的。” 说着望向撅着嘴的染染,捏着她的小脸蛋柔声道,“染染和爸爸和思绮阿姨在一起玩得开心的话就要让暖暖阿姨和别的叔叔玩得开心知道吗,要不然呢,染染就要和爸爸和暖暖阿姨一起开开心心的,不能让你爸爸和思绮阿姨一起很开心,却不让暖暖阿姨和漂亮叔叔在一起,知道吗?” 染染瘪了瘪嘴,摇头,“听不懂姨姨在说什么。” 顾宸忍着笑,“叶琦琦,染染才三岁,你就别和她绕了,她哪能听得明白这些,你对沈漠有什么不满直接和沈漠说就行了。” 说完便被叶琦琦狠狠剐了一眼。 韩暖也有些憋不住笑,“琦琦,你不要和她说这么高深的话,小孩子哪里听得懂这些。” 沈漠却是将染染往怀里一抱,“叶琦琦,有什么话你直接和我说,我听着呢,别拿我女儿当传声筒。” 叶琦琦撇了撇嘴,“你自己心里明白。” 逗了逗染染,“染染要是喜欢爸爸和暖暖阿姨就要一直喜欢下去,不要让别人把爸爸和暖暖阿姨抢走了。思绮阿姨不可以,漂亮叔叔也不行,知道吗?” 染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韩暖也听出叶琦琦话中玄机来,听着反倒有些尴尬,“琦琦,你别误会,我和沈先生只是雇佣关系。” 叶琦琦歪着头,似笑非笑地朝沈漠瞥了眼。 沈漠面色淡淡,似是没看到她的眼神,直接越过她向顾宸告别,带着韩暖和染染便离开。 一路上染染特别乖巧地窝在韩暖怀里,回到屋里也是很乖巧地拉着她去铺床睡觉,懂事,又似是带了那么一点小心翼翼,看得韩暖心酸。 韩暖和染染睡,沈漠住另外一个房间,回屋里洗漱完后打了声招呼便先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去上班,刚在办公桌上坐下便看到了昨天吴海平放桌上的档案袋。 盯着那档案袋望了眼,手压上那只袋子,停顿了一下,拿起,又放下,收回手。 手刚收回,却又忍不住望过去,抿唇想了想,沈漠伸手抽出里面的资料,一份病历报告率先跌落在了桌上。 沈漠拧了拧眉,望向那份已有些泛黄的病历报告,伸手拿起,病历日期已经是三年前,最早的日期在三年前的八月份,一份脑癌确诊报告。 指尖不自觉地从那个日期上轻轻抚过,沈漠两指在下颔处轻轻摩挲着,眼里带着些许若有所思,而后摁下助理外线,“海平,查一下,三年前我让你汇入韩小姐账号那笔钱是哪天。” 十分钟左右后,吴海平的外线电话打了进来,“沈总,八月十七号。” “好的,谢谢。”摁断电话,视线落回病历报告上,盯着上面的数字,八月十六号,韩暖离开的前一天。☆、22 手轻轻拿起那份泛黄的病历,沈漠盯着病历报告上的字。 上面的字迹虽然潦草不意看清,却还是依稀能分得清上面的“恶性”二字,旁边甚至还有医生专门批注的“建议尽快动手术”字样。 “我……想把染染留给你,她毕竟是你们夏家的长孙女,你能不能看在我替你们夏家……生下她的份上,给我……给我……”哽咽的声音只,之后是仓促而急快,“能不能给我一笔钱当做补偿!我不要孩子。” “为什么?” “她跟着你还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跟着我也只有吃苦挨饿的份,而且带着她……我以后要嫁个好点的人家也不容易。我因为生孩子的事已经耽搁了一年时间,我一没经验二没能力,要出去找一份过得去的工作也不容易,我总得有一笔钱伴我度过失业期。” “沈先生,可以吗?” “多少?” “……三……三十万。” 当年她离开前一晚的对话不其然地在脑海中划过,已经过去三年多,他竟意外地记得一清二楚。 当初她拿这笔钱,是用去动手术的? 长指摩挲着上面的字迹,沈漠抽出里面所有的资料,找出她完整的病历报告。 从八月十六那天拿到确诊报告,之后一个月内的报告陆陆续续,不连贯,真正连贯的日期是从次月十四号开始记录的,十七号开始动手术,之后的一整年时间里,几乎记载了她每一天的身体状况,动手术的时间,准备,可能出现的后遗症。 最后一份病历报告上,“术后恢复情况良好,出现选择性失忆征兆”,却被笔轻轻划过,之后没有过多的笔墨详赘,病历上的主治医生已经换成温磊。 这份病历是侦探社从医院弄来的,韩暖手中应是没有这么一份报告,如若不然,也不会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将病历放在一边,沈漠抽出其他资料,细细翻看了起来。 其他资料相对这份病历来说简单许多,和上次那份资料相差不大,手术出院后,韩暖进了二附当了一名中学老师,与浩远侦探社两大老板黎浩及许若情关系亲密。 在家庭相关调查资料上,与上次那份也相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韩暖哥哥韩风,三年前因为故意伤害罪罪刑严重,被判处死刑,一月后执行枪决。 沈漠抽出那份专门介绍韩风情况的资料,上面详细列举韩风念书学校,工作等情况,和韩暖兄妹关系很好,四年前因为故意伤害罪被批捕,案子在拖了将近十个月后审判结果下来,死刑。 沈漠往判决日期望了眼,捏着资料的手指不自觉一捏,宣判日期,八月十六,行刑日期,九月十六。 八月十六,她拿到病情确诊报告的那天,那天她抱着染染在育婴室里坐了一整天,也哭了一天,他过去时她还愣愣地坐在那里,一脸泪,双眼红肿,当时他只觉得她古怪,却没往深的去想,没想到竟是这事。 九月十六,她动手术前一天。 她记得和他相识的点滴,记得和他发生过关系的那一夜,独独不记得自己生了个女儿,是否因为当时受的刺激过大,又动了脑部手术,才潜意识里选择逃避来遗忘这一切? 沈漠盯着手中资料,两片薄唇微抿着,长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我就想着有一天他能平安自由就行了。”昨天吃饭时韩暖的话不其然地从脑中划过。 浓眉不自觉地拧了拧,这话的深意,似是并不知道她哥哥已经不在了? 视线又不自觉地移回手中资料,沈漠盯着望了许久,摁下助理外线,“帮我找下市医院脑科医生温磊电话。” “好的。” 挂了电话,沈漠又拿起其他资料看了看。 因他当时让吴海平着重调查韩暖这三年的情况,资料也只是这几年的事情,再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了,便是连韩风的案子,也是被一笔带过,并没有很详细的资料。 沈漠给吴海平电话问是怎么回事。 “侦探社那边说这已经是能查到的最全的资料了,韩风的案子被人处理过,刻意压了下来,很难再查到。” 吴海平回他,顺便把温磊的电话给了他。 沈漠打电话约了温磊,温磊有些意外,因今天上夜班没时间,两人改约在了明天上午。 沈漠下班回家,便见韩暖和染染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在画板上涂鸦,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同样弧度的酒涡,同样的笑容,明眼人一眼便瞧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韩暖一个人没察觉,或是察觉了也不敢去承认。 经过昨晚叶琦琦那番胡说八道后,染染眉眼间尽是动人喜意,和韩暖玩得开心。 韩暖眉眼也是带着笑,侧着头抓着染染的小手在画板上勾勒着,披肩长发从肩上滑落,遮住小半张脸,浓密的黑发遮挡着,已经看不出头上有动过刀的痕迹。 韩暖所有心思都在染染身上,没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沈漠。 沈漠倚在门口望着沙发上一大一小两个人,没有出声打扰。 林嫂正好从厨房出来,看他站在那里,也就出声问候,“沈先生,下班了。” 韩暖闻声抬头,看到他时已露出一个浅笑,“下班了。” 然后又低头继续陪染染涂鸦。 两人自从昨天那顿晚餐后,气氛融洽不少,既然她昨天已经厚着脸皮让他不许再给她摆脸色,她也不能给他摆脸色不是。 沈漠走向沙发,在另一端坐了下来,伸手拿过染染手中画板,看了眼,望向染染,脸上已经绽出温柔笑容,“这是染染画的吗?染染好聪明。” 染染被赞美得笑开了花,小小的身子往韩暖怀里一靠,仰着头望向韩暖,“是暖暖阿姨教我画的。” 沈漠望向韩暖,韩暖有些赧颜地笑笑,“染染想画画,就教她涂鸦一下。” 沈漠点点头,“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绘画天赋。” 韩暖不以为然地撇嘴,“这哪叫天赋,随便涂鸦而已,都是以前我哥教我的,他那才真正叫天赋,画出来那叫一个赞,可惜没人慧眼识英雄。” 沈漠眉眼一动,望向她,“怀哥现在还继续画画吗?” 韩暖摇了摇头,垂下眼眸,“没有。” “那他现在做什么?”沈漠继续随意问道。 “也就随便找点事做呗。”韩暖也答得随意,似乎不想深谈。☆、23 沈漠几乎一夜没睡,满脑子都是她的那份调查报告,那一沓厚厚的病历,那份关于韩风的死刑判决书。 第二天一早,沈漠再次约了温磊。 两人本来是约中午的,沈漠没什么心思在工作上,改约了他在上午。 温磊看沈漠约得急,虽是一晚上没怎么休息,还是赴了沈漠的约。 餐桌上,一叠韩暖的病历报告被递到了温磊面前,“温医生,能说说韩暖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温磊往那沓病历望了眼,皱眉,“你派人调查她。” 沈漠望他一眼,“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如果这是了解她这三年近况最快捷的方式,我只能这么做,要等她主动提起,估计我一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 说着抽出最早那份病历,望向他,“她当初患了脑肿瘤,恶性?” 温磊点头,“是,所以必须手术,防止癌细胞蔓延。” “那现在呢?” “当时发现得及时,属于早期发现,做了脑瘤癌肿切除手术,但是手术效果不理想,很快又出现复发现象,进行了第二期手术切除,之后做了一段时间的放射治疗和中医治疗,治疗效果意外的好,出院时已经基本痊愈。”温磊应道,“当时是建议她每半年回来复查一次,去年还回来复查,今年没有回来过,是否有复发现象,没检查过一切不好说。” 沈漠抿了抿唇,抽出另一份资料,“那她失忆是怎么回事?” 温磊有些讶异地望向他,而后往病历上望了眼,看到上面被划掉的“失忆症状”等字眼时,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她忘了自己的女儿。”沈漠淡应,“她是我女儿的母亲。” 温磊望向他,手捂过鼻子以下部分,撑着不语,脸上却并没有意外神色。 “她不知道自己失忆。”温磊终于开口,望向他,“她手术前一个月内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整个人整天失魂落魄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不确定那是否和她离开你的女儿有关。” 温磊望他一眼,缓缓道,“但是那段时间是她家里情况最遭的时候,她母亲在那之前的一年里发生过严重车祸,曾几度被下过病危通知,肇事者醉驾逃逸,深夜发生的案子也找不到目击者,他们家经济情况一般,找不到肇事者也没有任何赔偿,半年多治疗下来几乎倾家荡产,韩暖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找到了肇事者,一时冲动独自跑去找人,却差点出了事,幸亏被她的哥哥韩风及时赶到,却也因此闯了大祸,韩风将对方砍成了重伤致残,可能当时手法比较残忍,被法院裁定为故意伤害罪,量刑上属于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被判处死刑,一个月后执行枪决,也就是她第一次手术前一天。她大概是无法接受这么个结果,而且还是因为她当初的鲁莽间接导致了韩风的死,自己又无能为力救韩风。” 停了停,温磊望向沈漠,笑了笑,“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有可能在韩风被关押那段时间她在帮你生孩子,后来又放弃了那个孩子,各种巨大打击和强烈的内疚自责自厌下,潜意识里只能选择遗忘来逃避这一切,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她当时的肿瘤刚好压迫住了重要脑组织,手术过程中可能出现了意外,导致她失去一部分记忆。” “手术清醒过来后她的家人发现她忘了韩风被处决的事,记忆停在了一个很奇怪的节点上,恰好停在了她可能出车祸的某一天早上,当时她的身体状况也非常不稳定,为避免刺激过大影响到身体,她的家人就编织了一个她车祸昏迷的谎言瞒着她哥哥的事,她想不起那一年的事来,时间点上又恰巧都合适,所以她一直没有任何的怀疑。” 沈漠垂眸静静听完,指尖无意识地在桌上轻敲着,没有言语,在她怀孕那段时间她曾向他索要过一笔钱,而且三天来头往外面跑,一出去就是几天没回来。 他虽然不常回到那里去看她,却也知道她经常出去,只是当时因为和她不算熟,甚至说对她存在某种程度上的误解,也就不去理会,只是觉得给她安排一个舒适的环境,让她安全把孩子生下来就算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难怪那时她比他还急着要打掉孩子,也难怪她的身体会弱得经不起人流手术…… 在她家几乎倾家荡产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亲自向学校施压且提供她的“犯罪”证据迫使学校将她通告开除,让她四年的学习却换不来一纸大学文凭,也迫得她毕业三个月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也难怪那一夜会在那种地方遇到绝望崩溃的她,才会在冲动下出手救了她,甚至代她喝下了那杯下了药的酒,才有了那一夜的纠缠…… 唇角不自觉地勾起笑,带着浓浓的自嘲,沈漠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这到底得是什么样的缘分,才让两个人这么纠缠到了一块儿。 温磊看着他,微微皱眉,“沈先生,你没事吧?” 沈漠摇摇头,真诚向他道谢,“温医生,谢谢你。” 温磊摇头,笑了笑,“我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沈先生不要迫使她回忆起那些事来,她真想起来了也不知道会崩溃成什么样。她现在就挺好,日子平平静静地过,人也活得开心,她的爸妈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希望沈先生不要让两位老人晚年了连最后的女儿都失去了。” 沈漠垂下眼眸,没有应,不要让她回忆起,是不是就等于让她们母女一辈子不相认?可是回忆起来了呢…… “肇事者是谁?”沈漠望向他,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温磊笑了笑,“我只是她的主治医生,还是后期才负责她的病的,这些事哪里能知道那么详细。而且事情也已经过去三年了,人死都死了,他们家人也不想再提起,也怕提得多让韩暖想起了那些事。” 沈漠点点头,算是了解。 温磊端起酒杯,和他干了一杯,一口饮完,温磊才缓缓开口,“沈先生,我不知道你和韩暖有一段怎么样的过去,但显然她对你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你也不适合她,所以希望沈先生不要对她也有什么非分之想。” 沈漠望向他,微微一笑,“温医生想说明什么?你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至少她和我在一起很开心。” 沈漠摸着酒杯的指尖在杯沿上轻轻一点,侧眸望向他,“她和谁在一起不开心了吗?” “……”温磊冷不丁被噎了噎,好一会儿才道,“至少她看着你在一起并不是很开心,尤其是看着你带着她的女儿和别的女人亲密如同一家人时。” 捏着杯沿的手指一捏,沈漠望着他,“这意味着什么温医生没发现吗?” 说话间已起身,招来服务生买单,看着温磊微凝的神色,沈漠微微一笑,“温医生,今天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也很感谢你当年对她的照顾,但是我想,我女儿需要母亲。” 话完,微微颔首,沈漠已带着那沓病历资料离开。 沈漠直接回了公司,让吴海平请人调查一下韩风当年的案子,下午有个重要会议,晚上有一场应酬,暂且把韩暖的事都放了下来。 今晚的应酬是前些天便安排下来,和负责南溪项目的官员一道吃个饭。 南溪是华意明年重点拿下的大项目,整个规划发展是沈漠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调研评估才完善起来的。 沈漠最初看上的是北岸那片海域,只是顾宸当年为了给叶琦琦一个惊喜率先把那块地给标了下来,投资打造成了一片新兴海湾高端娱乐场。 沈漠只能退而求其次,改而从南溪这边下手。南溪海域是与北岸遥相望的海域城,政府这几年规划里重点发展的区域,市场远景与已渐成气候的北岸相媲美。 华意做的是地产开发,沈漠有意标下这块地将这一带打造成黄金海岸别墅区,并在与北岸隔海相望中建起一条海上娱乐长廊,与北岸相连接起来,并与其高端娱乐消费形成一个相依相偎的产业链,打造B市的迪拜海岸。 这个项目是沈漠自接掌华意总经理一职以来花心思最多的项目,也是最渴盼最不能容忍出任何岔子的项目,因而自从之前发生过华意盗窃的案子后,沈漠便将整个项目接手了过来,亲力亲为。 要顺利拿下这个项目,除了足够充分的竞标案,一些特殊的应酬也是必不可少的。 若是他的舅舅何翰还在部门里要拿下这个项目应是没什么悬念的,只是如今里面已换了人,该有的应酬和关系疏通还是避不开的,如今又是年关将近,应酬更是避免不了,因而虽不是很喜欢这种饭局,沈漠却也不得不卖个面子。 席上都是在官场商场混惯的人,饭局之上,喝酒敬酒是在所难免的。 沈漠酒量虽然不错,但是一顿饭下来,也还是有了微醺之意。 韩暖在家里陪染染,下午看沈漠没回来有些意外,她在这里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沈漠下班没有直接回家的。 沈漠这人虽然习惯晚饭后又钻书房忙工作,但是每天下班后都会准时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单身爸爸当了多年养成的习惯,一到下班就先回来看看女儿。 韩暖心里虽觉奇怪,却还是压抑着心底疑惑,没给沈漠打电话问他情况。 反倒是吃饭时染染没看到沈漠回来有些闷闷不快,韩暖哄了好一会儿才肯把饭都吃完。 陪染染吃完饭,带她去散了会儿步,给她洗了澡,一起看看漫画讲讲故事,将近十点时韩暖才哄染染上了床睡觉。 看沈漠没回来,先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看沈漠没回来,正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情况,门却在这时被推开,沈漠已经回来。 他脚步隐约有些虚浮,走路虽未摇晃,但看着已不似往日沉稳,人刚回来,便已坐在沙发上,头靠着沙发背,闭着眼睛,揉着眉心。 灯光打在他光洁俊朗的脸上,隐约可见脸上有微微的潮红。 韩暖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人刚到近前便已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酒味很清淡,她一向不喜欢酒味,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却意外的不会反感。 韩暖弯腰拍了拍他肩,“沈先生,你没事吧?” 沈漠睁开眼,视线在她脸上停了停,却没有应她,眼眸黑亮,眼神很清明。 韩暖被他瞧得有些心慌,尴尬地轻咳了声,重复刚才的话,“沈先生,你没事吧。” 沈漠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事。”又伸手揉了揉眉心。 韩暖皱眉想了想,“要不要给你煮杯醒酒茶?” “嗯。”沈漠点点头,“我先去洗个澡。” 人已起身,往浴室而去。 韩暖转身去给他煮了杯醒酒茶,人刚在沙发上坐下没一会儿,沈漠已从浴室里出来。 虽然是大冷的天气,他腰间却只披了块浴巾,险险地遮住重点部位,精壮的胸膛上露在外面。 常年坚持运动的缘故,他的胸膛肌理分明,线条凝练优美,带着力量的美感,几滴未干的水滴从那分明的肌理上划过,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再配以那头湿漉凌乱垂下的黑发,虽然他只是随意地伸手爬过,却带着致命的诱惑美感。 韩暖不是第一次看到沈漠的裸%体,却在看到这样的他时脸尴尬得发红,窘迫万分,喉咙有些发干,视线尴尬地撇离,窘迫地道,“沈先生,您出来的时候就不能再穿件衣服吗?” 沈漠淡淡往她望了眼,“你又不是没见过。” “……”韩暖窘迫地瞪他一眼,换了另一个方式,“这种天气沈先生不觉得套件衣服更好吗?” 沈漠已走到了沙发边,抬眸往她望了眼,“刚才进去得急,忘记带浴衣了。” 边说着边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解酒茶,端到嘴边轻吹着,抬眸望向她,“韩暖,那天在浴室你不是看得目不转睛舍不得转身的嘛,怎么今天反倒是不敢看了?” 韩暖面色一红,困窘地转头瞪向他,“我……那次只是意外。” 沈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头喝了口解酒茶,“哦,我还以为你这次是因为没看到你想看的,所以失望不看了。” “轰”,脸一阵发烫,脑子再笨,也知道他在暗示什么,韩暖暗自磨牙,男人从穿着衣服到脱下衣服果然是从人往禽兽蜕变的过程。 韩暖极力克制着不去看沈漠,站起身,“沈先生,既然你没事我先去睡了,晚安。” 站起身,手却突然被沈漠从身后拉住,温暖的手指松松垮垮地环住她的手腕时,心跳不自觉地跟着跳了跳,刚要抽回,被握着的手突然一痛,一股强大力道从后面袭来,拖着她往后倒,待她回过神时,人已重重地倒在沈漠大腿上,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掐着她往沙发上一摁,天旋地转间,她已被沈漠紧紧按压在了沙发上。 韩暖心慌意乱,盯着压着自己的男人,下意识地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推挤着他,“你……你要干什么?” 沈漠身形未动,只是垂眸盯着她,抬起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将她脸上缠着的发丝拨开,盯着她惊惶的眼睛。 “韩暖。”他叫着她的名字,声音低柔得让她无所适从,只能睁着一双惊惶的眼眸看着他,嗫嚅开口,“沈……沈先生,你怎么了?” 他没有应,只是望着她,指尖从她脸颊上划过,“当年我让你被学校开除,让你找不到工作,你有没有恨过我。”☆、24 韩暖抵着他胸膛的手微微一停,咬了咬唇,垂下眼眸,“不敢恨。” “为什么?”他问,声音隐约有些低哑,却很平静,指尖甚至是慢条斯理地在她脸颊上轻划着。 “当年是我咎由自取的结果,怨不得别人。” “为什么要去窃取那份机密?”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依然是平平淡淡的语气,沈漠望着她,声音沉沉,“韩暖,那个项目是董事会和我爸评估我是否有能力胜任总经理一职的考核指标,成了,我就能接下这个位子,才有足够大的权力在我的世界里大施拳脚,为了那一天我准备了一年,却因为你,一天不到就全毁了。我丢掉的不只是几千万以及那个总经理的头衔,还有所有人对我的期许,以及整个北岸的项目。北岸才是我要拿下那个项目的最终目标,我在大学就已经看中了那块地,甚至已经为此做好规划。但是因为你的搅和,我错失了那次参与竞标的机会,但是也不可能让你的雇主坐享其成,反倒间接促成了顾宸顺利拿下那块地。” “我很抱歉。” 韩暖垂眸低声应着,除了抱歉也只剩下抱歉。 当年她虽然从他手中拿到了那份竞标书,但因为顾宸的半路杀出,当时的雇主恒飞功亏一篑,不仅在投标会上沦为笑柄,更因为不正当竞争卷入了官司中,没多久又莫名卷入了商业欺诈中,财名两失。 而身为提供机密的一方,按照合约本来已经没韩暖什么事儿,她却莫名成为恒飞报复对象,收不到一分钱酬劳暂且不提,最惨重的,却是将她出卖给了何秦,她母亲车祸的肇事者。 当年她的母亲方岫岩加班到深夜才下班,却没想到在回家路上惨遭车祸,肇事者逃逸,方岫岩伤重,几度被下病危通知,飞来的横祸让本就家境普通的家庭顿时如同雪上加霜,为了方岫岩的医药费全家几乎穷得揭不开锅,又找不到肇事者,韩暖几乎走投无路不得已下接下了恒飞的委托书。 当年的恒飞在地方上也算得有权有势,作为交换,韩暖让对方帮忙调查那起车祸,帮忙寻找肇事者及相关证据。恒飞办事效率高,很快查到了何秦头上,而且掌握了部分证据。只是当时的竞标丑闻,恒飞负责人不懂为何突然指责她伙同沈漠一同设套,盛怒下竟反咬一口,将她出卖给何秦,声称她派人调查何秦,并且已掌握部分他肇事逃逸证据。 何秦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己犯罪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中,也因此,她落入何秦手中,韩风挺身相救,却因此锒铛入狱。 如果当初她没有冲动下接下恒飞的委托,大概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韩风现在也许已经成为小有名气的画家也说不定呢。 “为什么要去窃取那份机密?”正失神时,下巴倏地一痛,他已突然捏起她的下巴,重复刚才的问题。 “我……我需要钱。”低声应着,韩暖没敢望向他,需要钱是重点,但是需要调查到肇事者也是事实。 “因为你母亲的事?”他问。 韩暖有些意外望向他。 “我调查过你。”他淡声道,目光坦然。 韩暖了然地点点头,昨天才讨论过的事竟然就忘了。 “韩暖。”他突然叫她名字。 韩暖闻声抬眸望向他,“啊?” 他往下伏了伏身子,唇几乎贴着她的唇,“你当年搅黄了我北岸的项目,我为此多花了四年时间去等待,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南溪项目,它对我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韩暖咬了咬唇,点头,“我知道。” 他这是在警告她吧,她倒是不想去插手他们这些商业的事,只是…… 不自觉地垂下眼眸,韩暖伸手推了推他,“沈先生,你可以起来了吗?这样压着我很不舒服。” 没见过有谁用这种方式逼供的。 沈漠身形未动,只是望着她,“韩暖,我们刚才的问题还没完,当年的事恨不恨我?” 韩暖忍不住嘟嘴翻白眼的冲动,望向他,依然是刚才的答案,“不敢恨。” 他径自为她下注解,“那就是恨了?” “没有。”韩暖应道,早已时过境迁的事,更何况当年确实她咎由自取,后来他也救了她,哪有什么恨不恨的。 而且他现在这样压着她,又是穿得这么……清凉…… 不自觉地往悬在眼前的精壮胸膛望了眼,脸颊不自在地红了红,韩暖伸手往他推了推,“沈先生,能不能麻烦您先起来?” 沈漠勾了勾唇,“不行。” 韩暖气恼,“沈先生这种逼供方式很好玩吗?还是你怕我没瞧见您身材多好,非得这么秀您的腹肌?” 沈漠望向她,“我看着像逼供?” 韩暖气恼嘟嘴不应。 下颔被轻捏起,迫使她望向他,“韩暖,我们认识五年了,你有没有对我有过任何的非分之想?” 话题一下子被跳到了暧昧范畴,尤其是他此时依然以这样的姿势压着她,虽然满心尴尬,韩暖还是像怕他误会似的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却没想到他的眼眸一黑,捏着她的下巴,“一次都没有?” 韩暖再次连连点头。 “温磊呢,你对他是否有过非分之想?”沈漠继续问,声音淡淡。 韩暖有些莫名地望向他,“沈先生,你讨论这些问题有意思吗?我对你有过非分之想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沈漠淡淡扫她一眼,“如果有,我不介意满足你。” “咳咳……”韩暖冷不丁被他的话呛到,手急急地推着他,“不用了不用了,我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沈漠望她一眼,黑眸微眯,却是往她压了压,脸朝她的唇逼近,吓得韩暖下意识地曲起腿往他那次顶去,幸而沈漠眼疾手快压住了她的腿。 “韩暖你是要毁了你未来的性福呢。”朝她淡淡说了句,沈漠翻身坐起,放开了她。 韩暖松了口气,也没留意他刚才说了什么,急急起身,匆匆朝沈漠说了句“沈先生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您早点睡晚安”便要离去,走了两步想到自己刚才给他煮解酒茶时没用完的茶包还放在茶几上,强迫症作祟又回头想要将它收起拿去放好。 许是心里太过慌乱,动作又太过急促匆忙,韩暖没察觉到沈漠随意伸在外面的脚,冷不丁被绊了一下,一声短促尖叫,人便直直地朝沈漠大腿上扑来,跌倒在沈漠大腿处,脸面对着他胯%下,自己没察觉,手忙脚乱下想要扯住东西稳住身子,指尖触到柔软布料便下意识一握,人没抓着站起,却已听一声闷哼从头顶传来。 掌下的烫热让韩暖骤然惊醒,俏脸火辣辣地烧开,手下意识地要收回,却抽得太急,顺道把沈漠围在腰间的浴巾给扯了下来,随着她离去的手,浴巾一头垂落,某人某处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 韩暖彻底呆愣住。 “韩小姐,谁刚刚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对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轻轻浅浅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声线紧而沙哑,隐约还带着些别的什么东西。 “我……我……”震撼太过强烈,韩暖支吾半天说不出完整话来,百口莫辩,盯着那慢慢胀大的那处,惊骇得忘了闭上眼睛。 “韩暖……”他喊她名字。 她骤然惊醒,急急转过身,红着脸起身,语无伦次地道歉,“抱歉……我……我……” 怎么也说不下去,韩暖急急转身,,下意识地要逃离这尴尬之地。 一股力道从背后袭来,韩暖回神时人已再次被拖着摔倒在了沙发上,摔得七荤八素之时,下颔却突然被捏住,双唇被两片微凉薄唇紧紧覆上。 韩暖惊得瞪大了双眼,沈漠却已不给她反应机会,捧着她的脸,舌尖强势深入她口中,扫过贝齿,压着她的舌,在她唇内翻搅,另一只手也灵巧地撕扯解着她的衣服。 韩暖穿的是宽松睡衣,没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已被他给解了下来。 火热的手掌滑向她敏感腰间,揉捏着向下,穿过轻薄内裤,滑入双腿间,在那处细缝滑动揉弄。☆、25晋江独发 微凉的指尖在敏感那处的揉弄带起一阵颤栗瑟缩,韩暖本能地缩着身子夹着腿,想要避开他的手,晃动着头想要避开他的吻,下巴却被他牢牢捏住,以着一种强势且不容拒绝的力量深吻着她。 他压她压得紧,整个身子因为他的压迫而深陷在柔软的沙发之上,本就狭小的沙发因为两个人的挤入显得越发拥挤,甚至因为彼此渐深的摩擦而发出一阵“咿呀”震动摩擦声。 失去衣服遮挡的身体紧紧相贴在一起,迫人的张力随着他渐深的吻袭来,捏着她下颔的手也垂了下来,拉下她推挤着他的手,紧紧压在她的头侧,双腿压制着她的双腿,强势而果决地分开她的双腿,方便他在她体内肆虐的手。 她正以着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躺在他的身下,任由他予取予求,难耐的情潮随着他渐渐凶狠的揉弄在小腹处凝聚,向四肢百骸蔓延,陌生的快%感淹没着她的理智,也让她倍觉难堪。 当他硬热的硕大代替肆虐的手指紧抵着她那处的湿热入口时,空虚渴求中却是更大的恐慌和手足无措,当年不算愉悦的那一夜让她下意识地扭动着身子要逃开,而残存的理智让她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再与他发生关系。 她拼命扭动着身子,想要避开他的侵犯,却因为这样的动作让他微微的进入,她能感觉得到他身体骤然的紧绷,以及从喉咙里发出的闷哼,他看着她眼里的惶恐不安,终是松开了她的唇。 “韩暖,这次不会再疼的。”似是了解她的恐惧般,他抚着她的脸,喘息着,安抚道,身下的某处静止着未进入,却忍得辛苦,豆大的汗珠从垂落的发丝中滚落。 韩暖摇着头,喘息着,维持着那抹理智,问道,“沈先生,你现在这么做是因为什么,发泄欲%望吗?” 沈漠望着她,指尖在她脸上慢慢描绘着,“不是!” 伴着落下的嗓音,他腰下一沉,强悍且不容拒绝的,进入她的最深处。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多年来未曾有人造访过的地方,依然因为他陡然的撑大而疼得她弯了腰,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出……出去……”她皱着眉望向他,喘息着道,双脚甚至挥动着想要踢赶他,却被他眼疾手快地紧紧压制住。 他静止在她体内不动,汗水在发际处凝结成珠,沿着那几缕微湿的发丝侵润着,慢慢往下滑动。 修长的手指依旧只是慢条斯理地在她疼得略微扭曲的脸上滑动着,轻轻落在她紧锁着的眉心上,轻轻揉弄着。 他望向她,声音一场嘶哑,带着些许湿漉情¥欲的味道,“韩暖,我和乔思琦相处的时间比和你相处的长,但是我从来没想着要和她像现在这样。” 身下突然一个用力,他突然抽出再尽根没入,力道凶猛强悍,她深切地感觉到他在体内的存在,火热而真实。 他的话却让她涌起一种深沉的悲哀,她抓着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入他的肌肤中,呻%吟声在舌尖翻搅,却被她极力压抑着,喘息着望向他,“你尊重她,不愿在婚前强迫她,是吗?我再比不上她我的身体也没有卑贱得任人……” 他突然的大力顶弄将她未尽的话顶得凌乱破碎。 “你这个女人……”他掐着她的腰,在她耳边凶狠咬牙,狠狠吻上她的唇,似是要将她贯穿般,身下的动作突然凶狠起来。 韩暖摇着头拼命想要摆脱他的吻,手紧抵着他的胸口,推挤着他,理智在那几乎将她淹没的情%欲中挣扎拉锯着,甚至连被强压着的膝盖也艰难地撑起,想要往他那处撞去。 沈漠终于停了下来,从她身体退了出来,皱着眉望向她,胸膛几乎被汗水打湿。 “沈先生……”她蠕动着身子双肘撑着沙发从他身下稍稍退了出来,拿过被他扔在一边的衣服遮住赤%裸的身子,气息凌乱,声音因为方才的激情有些沙哑,甚至因为那种被抛到高空却又戛然而止的空虚而颤抖着,“我虽然堕落过,也可能因为那次让您觉得我不检点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是我不想成为男人发泄欲望的对象,如果这与爱无关,请您适可而止,你可以不爱我,但请你尊重我。” 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韩暖推开他,转身进了浴室。 沈漠没有追过去,只是扯过一旁的浴巾,遮住依然胀疼绷紧得难受的身体,不自觉地望向紧闭着的浴室房门,轻抿着唇。 “哗哗”的水声从浴室内响起,好一会儿,韩暖终于从里面梳洗完出来,她将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个彻底,身上裹着方才的睡衣,头发还滴着水,双眼隐约有些红肿。 她望向他,吸了一口气,声音依然是沙哑的,却很平静,“沈先生,如果我的行为让你产生了误解,我很抱歉,刚才……以及浴室那次,我真不是故意的。” 话完微微点了个头,韩暖已转身回了房间。 沈漠在沙发上坐了一夜,裸着上身,任由冷风将身体的火热一点一滴地冷却,也让自己冷静下来。 吹了一夜寒风的结果,任凭他的身体再健康,第二天沈漠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感冒的征兆。 韩暖一早起来便听到沈漠的轻咳声,面容看着也有些憔悴。 因为昨晚的事,韩暖再看到沈漠时多少有些尴尬,本想垂着头假装没看到,没想到沈漠已经神色淡淡地和她打招呼,“早。” “早……早。”韩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同他打招呼,视线没敢望向他。 “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从头顶传来,干咳得厉害,韩暖听着终是不能假装没听到,不自在地抬头网线他,“沈先生,你感冒了吗?要不要帮您请医生过来?” “韩暖。”沈漠望向她,却不是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昨晚……我很抱歉。” 韩暖脸红了红,垂下眼眸,“是我粗手粗脚在先。” 他往她望了眼,走近她,冷不丁捏着她的下巴抬起,迫使她望向他,“我很抱歉前几天晚上和你说的那些话,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更没有看不起你不尊重你的意思,乔思琦有乔思琦的好,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让我想要试着和她发展下去的人,是你不是她,让我产生冲动的人,也是你。” 说完,低头在她唇上轻印上一个吻,蜻蜓点水般。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已放开了她,走向餐桌,朝厨房里忙活着的林嫂问道,“林嫂,早餐还要多久?”☆、26晋江独发 韩暖的视线随着他的声音移向他,有些怔然地望着他,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总是对她冷嘲热讽百般瞧不起她的男人,甚至毫不吝啬地告诉她,另一个女人比她好千万倍的男人,现在却告诉她,他想要和她发展下去? 为什么?因为她可能是染染的母亲吗? 沈漠刚抬头便见她盯着自己出神,眉梢微微一挑,“你这是要一直这么看下去了?” 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过来一起吃早餐吧。” 韩暖摇摇头,望向他,“沈先生,我……真的是染染的妈妈吗?” 沈漠似是怔了下,望着她,抿唇未语,似是在沉吟。 韩暖看着他的神色,抿了抿唇,“沈先生,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韩暖,”沈漠终于开口,却是将话题抛还给她,“你觉得呢?” 韩暖摇了摇头,垂下眼眸,“我有一年的记忆是空白的,我身边的亲人朋友都说我那一年是在深度昏迷中的。” “为什么突然想要探究这个问题?”沈漠掂量着开口,“难道你对染染的疼爱会因为你是否她的母亲而改变吗?” 韩暖轻轻摇头,没有应。 沈漠朝她伸出一只手,“过来一起吃早餐吧。” 韩暖摇了摇头,“我先去看看染染起来了没有吧。” 转身进了染染房间。 染染还在睡觉,睡得恬静而安详。 纤细指尖从她的小脸蛋上轻轻划过,韩暖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盯着那张她五岁时拍下的照片,有些失神。 当初为着好玩把家里的旧照都扫描了一遍,存到手机里。 照片中的她也是圆嘟嘟的脸蛋,两颗小酒窝在脸颊上若隐若现,亲昵地抱着韩风手臂。 视线从那张旧照上缓缓移到熟睡的小脸蛋上,而后慢慢移回手机上。 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染染还在熟睡,韩暖起身出去。 沈漠已吃好早餐,正拿着西装和领带准备上班,看她走出来,自然而然地将手中的领带和西装伸向她,“韩暖,过来帮我打一下领带。” 韩暖有些窘迫地望他一眼,“我不会打领带。” “慢慢学。”沈漠淡应,直接走过去,将手中领带塞她手中,“别愣着,一会儿我有个会议,不能迟到。” 韩暖别扭地捏着手中的领带,总觉得打领带这种事是夫妻或者情侣之间才做的,她和他…… 将手中领带塞回他手中,“沈先生,你还是自己来吧,我真不会。” 一只手掌轻抚上她的脸颊,他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韩暖,我刚才说过了,我想要和你发展下去,我们需要了解彼此,不能整天总这么相敬如宾。” 领带又被重新塞回了她手中。 韩暖望着手中的领带,好一会儿,终于抬头望向他,“为什么?你并不爱我不是吗?” “那你呢?”沈漠垂眸望向她,“韩暖,你爱我吗?” 韩暖垂下眼眸,避开他的视线,“不爱。” 话刚完下颔便微微一疼,她被迫抬起头望向他,看着他的眼眸被墨色一点一滴地吞噬。 “那温磊呢?你爱温磊吗?”他问,声音很平静。 韩暖摇了摇头,“不爱。” 他面色稍霁,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韩暖,既然你没有爱上别人,那试着爱我,不行吗?” “因为……我可能是染染的母亲吗?”犹疑着,韩暖望向他,缓缓开口道。 沈漠望着她,将领带从她手中抽出,“染染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韩暖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沈漠垂眸望向她,看着她垂着头沉默不应,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转身去沙发拿起公文包,“我先去上班了,染染一会儿醒来你再陪她吃早餐。” 转身欲离去。 “沈先生。”韩暖叫住了他。 沈漠转身望向她。 “我想去看看我哥哥,所以能不能批我两天假?” 沈漠面色似是紧了紧,黑眸在她平静的脸上逡巡,隐约带着探究,“你去哪看你哥哥?” 韩暖抿了抿唇,勉强勾出一个笑容,“牢里啊,他只是无期徒刑而已,总可以探监的。” 沈漠望着她,眸色深沉,那份探究也深锐了几分,却只是盯着她不说话。 她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小心问道“可以吗?沈先生。” “哪个监狱?”他突然开口,似是怕她误会般,又加了句,“离这里远吗?” “关押在C市的监狱里,来回大概两天时间。”韩暖应道,“可以给我两天假吗,沈先生?” 当初醒来大家都告诉她韩风被关在C市的牢里,那里离B市有七八个小时的路程,她去过几次,却没有一次能见得着人。 每次给她的理由不是非探监时间就是犯人不想见她,甚至是她无权探视犯人。可是,韩风为什么会不想见她?她是韩风的妹妹,怎么会无权探视他? 以前一直觉得是何守衡中作梗,阻止她和家人探视韩风。 沈漠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不是应她刚才的话题,“韩暖,叫我沈漠就行,不用这么生疏。” 韩暖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那请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