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办法相信我。或者,他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我。 我恨无法信任我的他。 可是我改变不了这种现状。 因为我真的不值得信任。 我想,除非我永远锁上银行的大门,每天在家里等他回来,否则,我们是无法真正在一起的。 互查 “进来”,我拉起光大,“不要踩到钱。” 光大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继续笑道:“钱上有主席。” 光大也笑了。 看着那敷衍似地表情,我忍不住在心里想:光大,你开心一点好吗? “银监会下了个文件,我想你可能还不知道”,光大说,“银行之间互相考察,内容是风险排查。说是相互学习,取长补短。” “那我们两个互相查,好吗?” “名单已经拟好了。我收到的通知是和浦发还有华夏。为了能够达到更好的效果,银监会会将国家控股和企业控股的银行拆开。” 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心砰砰地蹦了两下。 我感觉到,我的两个互查伙伴中一定有中国银行。 光大已经知道这一点,却没有直接跟我说,要我自己去看。 看完的结果是,悲喜参半。 喜的是果然有中国银行。悲的是另一家是中国工商银行。 顺序是:民生去工行,中行来民生,工行来民生,民生去中行。 算了。 幸福总是要伴着不幸。 平衡的人生才是和谐的人生。 第二天,我去工行。 这期间,工行一路跟着我。 他怎么这么闲? 我先进了理财室,问了理财经理一些问题。 出来的时候听到工行在身后说:“考别人,哈哈。你自己会不会,嗯?” 我不理他,转到贵宾室去。 后面又是一阵冷嘲热讽:“悠着点儿。贵宾室里的人牌儿都比你大。” 简直是煎熬。 连工行的大堂经理都对我非常不客气。 可是,当我再回到前厅的时候,却看见工行在狠狠地训斥那个对我非常不客气的大堂经理。 这真是太奇怪了。 但是,不正常只持续了两分钟。 一看见我出来,工行立刻又迈开腿走过来,怪腔怪调地问:“督察大人要走了?查出什么来了?” 我气得一步跨出工行。 接下来的一天,工行来我这。 他好像很好奇,到处乱转。 我真希望闲的是中行,忙的是他。 昨天中行很快就走了。 他忙。 我知道。 我隔着很远跟着工行。 工行看见我远远地站着,好像很不高兴。 冲我轻佻地勾了勾手指。 我只好走过去。在离他还有几步的地方站定。 工行一把抓住我,拽了过去。 另一只手按住我的头把我压得弯下腰。 “看看!看看你这个窗台!你要在灰里埋钱吗?” 哪里有灰! 就算有,也只是一两粒。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 问题是银监会可没说过要检查卫生! 工行转了整整一上午,走的时候还特意把评分表给我看了一下。 整齐划一的评分表。 上面全是大叉! 我再次被工行气得发晕。 这种发晕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我进了中国银行。 中行的员工和他一样。不热情也不失礼。 规范得体地回答我的问题。 用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规范和得体。 中行一直在旁边。 听着,看着。 我一边乱翻那些表格,一边偷偷地看他的侧脸,想,我果然是无法走近他的。 除了工作之外,我们恐怕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谁知告别的时候,中行却突然叫住我。 拿起外套,说要和我一起去银监会。 一瞬间,满树的桃花好像都开了。 因为这是完全没有准备的事,所以一路上,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只好一直拣业务上的话题来说。 谈论刚才的风险排查。 我真是太笨了。 交通银行,这是个姐姐,曾经跟我说过,如果对谁有好感的话呢,最忌讳的就是和他谈论工作上的事情。 可是我却只能在保持沉默和谈论工作之间选择其一。 “你的工作没有什么漏洞,”中行一直看向前面的眼睛突然扫到我脸上,带着笑意:“你很贤惠。” 嗯?贤惠? 每次和中行在一起,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使。 像现在,我就想不出任何的词句来回应这句玩笑话。 幸好也不需要我回答。 因为我们在经过建行院子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呻吟声。 我觉得这个声音不是建行发出来的。 那么是谁呢? 我不敢明目张胆地看,怕中行觉得我太多事。 只好拖后一点,在中行背后踮起脚尖往里瞅。 这样可看不见。 正失落着,转过头却看到中行一把推开建行的门进去了。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跟着。 中行回头看了看我,说:“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好奇心。” 建行的确在院子里。 他的衣服敞开着,背对着我们。 另一个人背靠着树,挂在他身上。 我看不见他的脸。 只看见一头耀眼的金发。 银监会 建行好像很动情,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我又往里走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但是中行已经不想再看了。 他转身走出去。 我又只好跟着。 “那个是美国银行”,中行告诉我说。 “嗯?美国银行?” 哦,美国银行。那个排队很长的美国银行。 据说,所有的取款机前都会排很长的队。 “他们两个是有些奇怪”,中行若有所思地说,“莫名其妙地宣布了战略合作伙伴的关系。建行收购了美银亚洲,美银持有超过8%的建行股份。相互汇款转账不收取任何手续费。关系好的有些不像话了。” 原来是这样。 想着那两人的甜蜜,心里有些酸酸的。 这样的事什么时候才会轮到我头上呢? 看我一直没有说话,中行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低笑一声:“你脸红了”。 是啊。 我想现在就扑到你身上。 扯破你的衣服,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当然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和中行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小心翼翼地说话,小心翼翼地做事。 心里有些小伤感。 我一直以为,那个梦我早已经放弃。 难道竟不是这样吗? 我抬头看了看阳光。 亮亮的,刺眼睛。 到了银监会,看到了愁眉苦脸的农行和春风得意的招行。 前者是因为被查出来276亿的违规贷款。后者是因为当选了“最具社会责任企业。” 农行抓着自己的申辩辞在那念叨。 招行也在准备自己的演讲辞。我只听到一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很想把耳朵闭上。 招行像古代的文人一样温文尔雅,像英国的绅士一样彬彬有礼。 他在所有人心中都是完美宝宝。 “中国红十字博爱奖章”,“爱心捐助奖”,“中国最受尊敬企业”等等的奖章叮叮当当挂了好几排。 但是,招行和光大不同。他总是很高调地做好事。 大家知道他做的每一件好事。 他是在骄傲的谦和着。 我非常看不惯这一点。 招商银行,他到底是真善还是伪善,我已经分不清了。 我不想靠近他。 一看见我出现在门口,农行立刻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走上来捉住我的手。 “民生,你也来了。怎么样?” 想起那一页大叉,我的太阳穴跳跳地疼。 嚣张的笔迹,龙飞凤舞的大叉。 “还好,”我回答说。 不想去问违规贷款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去问。其实对于农行来说,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我转移了话题:“农行,你知道建行和美银是什么时候开始合作伙伴关系的吗?” “哦……”农行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是建行被抢的第二年吧。” 我可记不清建行被抢是哪一年。 我想起农行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回答。 好像在农行心中存在这么一个“建行元年”,就是建行被抢的那一年。 银监会2 “民生”,农行急急地对我说,“全国金融工作会议确立了我的改革方针,我终于觉得日子好过些了。你看,我把方针抄在了本子上,特意拿来给你看。喏,这里,面向三农、整体改制、商业运作、择机上市。” 我觉得我心灵的大沙漠上又刮起了一阵狂风。 这个农行,好不容易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很有可能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对我磨叨下去。 我突然感到知心姐姐们说不定心里是非常非常不耐烦的。 不过,幸好我并不讨厌农行。 我和农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大多数时间里,都在听他说“三农”。 他和我完全不一样。 我是只重视高端客户的。 并且,过去我一直以为,农行只是因为出身而被迫和那些没有钱的人打交道。 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农行对自己的工作有一种我体会不到的热情。 我说不好,但是觉得感动。 那是我永远也不可能有的东西。 说着说着,招行已经背好了他的演讲稿。 他潇洒地笑了一下,准备出去参加记者招待会了。 最有责任企业。 可是我觉得招行并不比我强。 不然为什么每次我一停车,都会有那么多人,像塞小广告一样把他们的简历从窗子里扔进来? 可能,说到底,还是因为招行更加八面玲珑。 “招行真是威风啊”,我对农行说。 还没等农行接话,工行突然“唰!”的一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他总是神出鬼没。 人们都说,被鬼缠上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我觉得我目前就处于这么一个状况。 关键是,我还不知道如何才能驱除这个恶鬼。 因为我至今不明白他盯上我的原因是什么。 正想着,工行又上前一步,挤在我和农行中间。 本来我和农行站的就不远。 他挤进来,我觉得简直快要贴上他。 工行低下头来看着我,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威风?” 我又看了看招行。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往那边瞥了一眼。 其实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想。 也绝对没有发出工行所说的崇拜羡慕的视线。 但是工行不知为什么,又显得很不高兴。 他又用经典的恶狠狠地表情对我说:“等着,民生,我很快就会让你看见什么是真正的威风!” 工行果然没有乱说。 几个月之后,工行宣布完成对南非标准银行的收购。 这是近年来最轰动的事。 工行改变了金融海外拓展的思路。 扭转了海外投资的方向。 这件事也让我也再一次如此清楚地感觉到,人跟人之间,恐怕真的是不一样的。 对于这,本来我就最清楚不过。 但是现在,我又更加明白:我根本就不属于那一个圈子。 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是不应该产生任何交集的。 一心想要加入上层的群体,只会显得愚笨和可笑。 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妄想的呢? 或者就是那一个祝贺的电话吧。 让我知道,我也是可以和他一起聊天吃饭的。 可是那些,又能代表什么呢? 这么长时间磨下来,也该清醒了。 我无法碰触到他。 回首向来,光大好像也离我越来越远。 所以,原来我一直、依旧是孤然一人。 算命 第二天,农行又打电话约我吃饭。 我的命真苦啊。 吃的快要差不多的时候,农行突然抬起头问我:“民生,你手上有几个斗?” 嗯?啥? “就是那个呀,漩涡状的就是斗。”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斗。 我只是想确认我没有听错。 我低头数了数:“八个,右五左三。” “哦,这样”,农行掏出一张破纸看了看,说:“你永远都比别人倒霉。” 真想把筷子扔到他的头上! 虽然他说的是对的。 被这种东西说对,才更让人生气。 “不过,你最后会比别人更加有成就。”农行又说。 当然。 这句是废话。 连这个都怀疑的话,开什么银行? 农行又拿出另一张破纸。 看来这个才是主要的。 “民生,这里有一个哈佛大学的心理测试”,农行好像有点紧张地说,“测试人的潜在性格。” 我歪过脑袋想了一会儿,终于有了结论。 不跟农行玩这个,他是不会罢休的。 “第一题,民生,当你在看地图,或者街上的指示时,你会?A,找人协助。B,……” “C”,我说。 “那,下一题,你正在准备做一道复杂的菜,一边还听着收音机,这时候朋友来电……” …… 全部测完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已经精疲力尽。 农行仍然低着头,在用心地算我的分数。 算好以后,他看看答案,好像很不甘心,又重头计算了一遍。 “喂”,我问农行:“这到底是测什么的?” 农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我:“潜在的性别……” 我看着农行,像看一个外星生物一样。 农行没有发现,又继续说:“如果能得到150分,就是比较偏女人,得不到的话就是比较偏男人……” “哦”,我扔进嘴里一颗花生米,“那么,我得多少分?” “15分……”农行顿了半天,又说:“民生,你真是比男人还男人。” 我皱了一下眉毛,倒不是因为这个分数或者后面的那句话,而是因为农行的那个表情。 这是什么恶心的表情? 你那一脸的失望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希望我是个女人! 本来还准备好了听农行的长篇大论的,没想到农行好像真的心情不好,坐了一会儿就挂着一张苦瓜脸回家了。 和以往捉着我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也没有时间去研究那个杂事,回去继续印制我的卡片去了。 这几天,我命令大家加班加点地印制卡片。 明年就是奥运会,建行上个月刚刚推出了姚明卡。 我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姚明悲惨的未来。 一定会有很多人,因为这张卡,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姚明。 建行这人,怎么说呢,真的是很奇怪。 他总是有一些自以为很讨巧其实很拙劣的伎俩。 比如,不开卡也交年费啦。 再比如,必须申请两张信用卡,否则就不给赠品啦。 又或者,一定要去某某支行才可以办理这个业务啦。 大家怨声一片。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发觉。 钱,是不能这样赚的。 不过这与我无关。 而且不管怎么说,看见建行财大气粗地请来了姚明,我还是很眼红。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买一个姚明好贵的。 建行为了去见姚明,还特意去了美国,一见就见好长时间。 这烂理由,骗别人都嫌太傻,何况是我这个当场捉奸的。 不用说,一定是去会情人去了。 言归正传。虽然我没有那么多钱买姚明,可是我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那么,能和姚明相比的,就只有刘翔了。 可是一个刘翔也很贵。 所以我又想出一个办法。 用了刘翔的剪影。 这样就不是刘翔啦! 招聘 刘翔的剪影很受欢迎。 我也开始着手招收新的一届毕业生了。 很多很无聊的工作缺口都很大。 比如说,信用卡的催收和信用卡的评审等等。 我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骗来一些好学生。 几天以后,我在网上公布了我的招聘计划。 很多令人眼馋的工作都赫然在列。 学生们蜂拥而至。 我挑三拣四。 挑挑拣拣之后,我把看中的学生们都送去封闭式军训。 时间是一个半月。 银行需要员工绝对的忠诚。 意志绝对的坚定。 所以,对很多银行来说,军训是一项传统。 可是,我军训的目的可不会如此简单。 我告诉他们,岗位未定。 做什么工作,到最后是双向选择的。 所以,一定要好好表现。 他们在军训期间接受了很多企业文化和爱岗敬业方面的教育。 刚从军营风尘仆仆地回来,我立刻又将新员工们送去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实习。 我再次强调,岗位到最后是双向选择的。 一定要好好表现。 这可是一段漫长的时间。 我一直耐心地等待。偶尔过去看看我的这些新员工们。 等到实习期也结束的时候,满地花开,时间已经进入到4月。 我手一挥,将他们都分去做那些无聊的工作。 看着这些年轻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其实,我也有些不忍。 他们心里一定不甘心。 可是一定不会离开。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前前后后四个半月,他们没有时间再去找工作。 而之前已经收到的录用通知,算起来,应该也已经全部回绝了。 没有哪家单位会给人四个半月的答复时间。 对于他们来说,到了这个时候,只有我一家的大门仍然是敞开的。 未来的员工们非常生气。这我知道。 所以,我给所有人都发了户口。 他们又觉得开心。 就是这么的好哄。 “耍阴、狠毒、手段”这些词我已经听得太多。 以至于根本不在乎。 可是,我虽然不在乎,有人在乎。 我和光大的总部在一起,这样的事情,光大不可能不知道。 “民生!”光大几乎是在吼。 我很清楚他的潜台词,就是“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停止!” 他还是这样的在意。 说实在的,一次又一次被揭穿,一次又一次被嫌弃,我已经开始觉得厌烦。 这种感情,我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我对光大说:“嫌弃我的话,不要紧。我已经开始筹建新的办公楼。在顺义。我滚得远远的,好不好?” 看光大的表情由愤怒变得茫然,我又继续说:“这样耗下去,真没意思。答案已经很明显。我们不能在一起。你一直嫌我,我改不了。” 这是真的。我很快就会去顺义了。 这栋楼已经不能满足我义务发展的需要。 我就要离开光大了。 一阵沉默过后,光大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民生,我从来就没有嫌你。” 这不可能。 否则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走近我? “因为我只是候补。民生,你只把我当成候补。勉强在一起的话,和现在能有什么区别?那不是我想要的。” 吃惊的人变成我。 光大,你不是候补。 你为什么会那样想?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竟会那么在意中行。 原来,我一直以为的东西,并非你心中所想。 你真正的想法,却从未让我知晓。 如果不是今天,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说? 中行,那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罢了。 梦境和现实,我还分得清。 可是这些话,我说不出口。 如果说出来,就太不知羞耻了。 表白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 有点想求他。 说些好话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令人窒息的空气了? 光大,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和对中行的喜欢不一样。 中行,说得更确切一点,大概是一种迷恋吧。 难道你一点也感受不到吗? 我在心里左摇右摆,最后终于挤出一句话:“光大,跟我一起去顺义好吗?新楼的旁边,还有一块空地。” 光大好像有点惊讶,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先前温和里面带点忧郁和无奈的神态。 “好。”光大点点头。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 大概是认为,我是那种无论如何也要拴着他做替补的卑劣小人吧。 可是我在选新址的时候,一刻都没放下过这件事。 “旁边还能再建一座楼吗?” 不知道被我问过这句话的开发商究竟有多少。 离开西单,和光大一起到顺义。这样的心情,光大怎么就不懂呢? 光大这边一波还没平,农行那边又起一波。 下午,正当我两眼无神地数钞票的时刻,农行发来一条短信:“民生,我真的好想每天都和你一起数钞票。” “哗”的一下,钱撒了满地。 好像惹上了大麻烦。 我小心斟酌着词句,委婉地向他表达了“虽然你想和我一起数钞票可是我不想和你一起数钞票”这个意思。 等了好半天,农行也没有回音。正有些心焦,短信过来了,只有一句话:“那,我去睡午觉了”。 所以我也没太把这通短信当回事。 谁知第二天,农行又来找我。 谈话期间,他几乎一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 我觉得有些惊讶。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表白的时候竟然结巴成这个样子? 我当然是再次回绝了他。 可是农行说,他一直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目标。 我在心里笑他傻。 有很多事,是不管你有多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达成的。 我最清楚这一点。 这大概就是命吧。 执着于那些可以努力的,放弃那些没有希望的。这才是成熟的想法,不是吗? 农行再次向我表达了“没有民生的话,我这一辈子就结束了”这个观点。 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就一直重复着:“才不是那样呢。你只是现在这样想,过一段时间就会忘了。你会碰到比我更好的。” 农行说了两个小时,都没有一点进步。他越来越失望。 直到最后,农行终于说出了一句我能听懂的话:“民生,你不能接受我,这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能将我说成是一时冲动。我会用一辈子向你证明,我不是一时冲动。” 我没有感动。 我觉得有点负罪。 又有点好笑。 农行,你喜欢我什么? 温柔体贴,是吗? 那是装的。 那不是体贴,那是对你的奉承。 连这都不懂,还说什么一辈子? 之后农行又找我几次。我说我最近有点忙呢。 终于,在6月的一天,农行打来电话。说他仔细地想过,再继续纠缠的话,会令我讨厌他。他不想让我讨厌他。所以那些话他不会再说。 事情到这里圆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