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风嗤笑一声,“穆泽,我可记得你穆家的门槛也挺高的。” 穆泽脸色悻悻一笑,“那又怎么样,我是我,我家是我家。我和你不一样,我爱必然会许其一生。” “是吗,到时候希望你做的也像今天说的这般。” 穆泽站起身,“很晚了,你早点休息。”他大步走到门口,声音有些暗哑,“萧甲的事希望你放手。”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还来指挥。”徐易风唇角冷冷地动了动。 穆泽瞥瞥嘴角,他耸耸肩,眼眸越来越暗,“你既是存了心要把她所有的亲人都逼死,这一次我奉陪到底。” 我欠她的今生偿还。☆、17 客厅的白炽灯一夜未熄,黎明的曙光一丝一丝渗入屋内,孟夏支起已经麻痹僵硬的身子,慢慢地走到客厅的玄关处“啪”的一声关掉了电灯。 “我去做早饭。”她的声音透着沉沉的沧桑。 萧乙闭着眼,半个身子仰躺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只是双眼下的一圈青黑看得出来她彻夜的担忧。 生活的轨迹一切照旧。孟夏把粥推到萧乙面前,“吃一点吧。” 萧乙有些无力,无意识地搅动勺子,木门传来几下敲打声,她神经猛地一紧惊的跑过去。 穆泽一身黑色的西装落落的站在杂乱的楼道口,萧乙立马上前,一把扯住他的手,“我哥怎么样了?” 这样的萧乙穆泽只见过一次,他眯着眼,记忆好像回到了四年前,萧乙也这这么死死的拉着他,仿佛拉着一根救命稻草,只是如今她的眼里依然没有了当时的恨意。他的目光沉了沉,声音有些沙哑,“没事。” “是吗?”萧乙勾了抹了然的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明白,以穆泽的能力,真要是没事,萧甲这会儿早已经被放出来了。 孟夏提着袋子站在一边,“我想去看看小甲哥。” 穆泽点点头。 孟夏看到萧甲的时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锥了一下,疼的直不起腰。萧甲鼻青脸肿的,脸颊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已经凝血结痂了。 “乙乙,小夏——”他喊道,这一喊大抵是扯到胸口的痛处,孟夏瞧着他嘶嘶的直抽气。 萧乙哽咽着,“萧甲,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做事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你以为你每次都能被保释出来吗?” “哭啥?”萧甲不以为意,“徐易风被我打的断了一条胳膊,妈的,老子下次一定费了他。” 萧乙腾的站起来,椅子重重的摔倒地上,她大力扯着他的脏脏的衣领,凄厉地喊道,“萧甲!” “安静。”一声严肃的警告。 “哎呦,你轻点。”萧甲痛呼。 孟夏赶紧拉下萧乙,她的双眼停留在萧甲手腕上,那副手铐刺得她两眼一阵阵钝痛,她的父亲就是被它拷走了,然后至今也没有出来。 孟夏鼻子一酸,“小甲哥,你真傻。” 萧甲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握住,憨厚的笑笑,“是我太没用了。孟大哥让我回来就是照顾你们,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过了一瞬,萧甲抬起头,表情凝重,“小夏,不要为了我去求他。既然做了,我不后悔。” 孟夏咬着唇角,那种熟悉的负罪感再一次袭满全身,让她自责的无法面对这一对兄妹。 “小甲哥,可我真的不能忍受我的亲人一个一个从我身边离去。”她的双眼已经蓄满泪水,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如今我在乎的也这么多了,难道还要我放弃吗?” 她喃喃道。 萧乙歪过头,已是满脸的水花。 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穆泽从一边出来,旁边站着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子,男子的面色有些为难。 孟夏转身向门口走去,看着蔚蓝的天空,她从心里抵触这里,每一次从这里出来,有一段时间她的每一口呼吸都窒息疼痛。 穆泽看着她微微仰起头,面色安静,一瞬间他有些心疼,“乙乙呢?” “还在里面。怎么样?”孟夏看着他。 穆泽眼里的光慢慢敛去,“徐家不松口。” 好像在预料之间一般,孟夏嘴角轻动,缓缓的说道,“带我去见见他。” “不行。”穆泽没有什么思考一口回绝,“你先回去,这事你不要参与。” 孟夏淡淡地摇摇头,以穆泽的背景这事都不行,她明白徐易风是有意的,也许……等的就是她。 “我要去见他。穆泽。”她一字一句的坚持着。 穆泽望着她柔美的侧脸泛着的那股子倔强,就知道她心意已决。 五年,改变了太多的东西,尤其是她。 孟夏是温室里长大的花,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在忍受着悲痛的同时一点一点的成长起来。尽管面对徐易风,她还是显得弱势。 徐易风看着面前摆放的一个精致果篮,他挑着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徐先生,这次是我哥不对,还请您大人大量。”孟夏轻言细语道歉。 她离着他的床有一米多远,远远站在他的面前,却好像隔得千山万水。明明是来道歉的,可徐易风仍旧觉得不舒服。她的眼睛看着他,却空洞的没有他。 他突然一起身,速度之快,孟夏一声惊呼,徐易风一扯,她整个人就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手腕被徐易风箍得紧紧的,徐易风咬着牙,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力道之大,“大人大量?小夏,你这次还有筹码和我谈?” 孟夏挣扎地推着他,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姿势甚是暧昧,“徐易风,你疯了。”她斥骂了一声。徐易风故意将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子,孟夏吃重,呼吸难受,她不甘心的推扭着身子。 徐易风的脸色越来越沉。 “我疯了?”他嗤笑一声,“小夏,你要是再扭,我可没把握是不是会更疯一点?”他微微低下头暧昧的说道。 孟夏倏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一脸的慌乱,委屈的无措。 徐易风与她四目相对,双眼盛满了恨意,死死的瞪着他,他的心头一顿,手不知不觉地就盖在她的双眼上。 孟夏慌得抬手就是一个大力,不偏不倚就碰到了他的石膏手,徐易风闷哼一声,“你!”他不知道曾经那个娇气包力气突然这么大了。 “徐易风,你无耻!” “我无耻!”徐易风双眼蓦地布满了阴霾,话语无法遏制地恶毒,“我记得当年你可是费尽心机才爬上我的床的。无耻?”他嗤笑一声,“不过呢,孟夏你太嫩了,也太无趣。” 孟夏双手死死地掐着床单,恨不得化作利爪抓破他的脸,忽然她笑了笑,“是吗?那我不知道是哪个禽兽一次不够又一次?” 时间让她的爱情已经消失淡忘,如今再撕开一切,她的心还是疼了。那一晚,对于孟夏来说是不可触碰的疼痛,相对于徐易风更是一个耻辱。 “那也得谢谢你的药。不是吗?”徐易风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孟夏脸色一白,眼里的光越来越淡。 徐易风沉沉看着她,眼底涌起一丝恍惚的怜意,比起五年前那个女孩子,现在的孟夏好像多了什么,沉重的生活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 见她不说话,他的右腿微微一动,孟夏吃痛,轻笑一声,迎上了他的目光,眼里蒙上了一层黑暗,“怎么徐少今天是想要和我重温一下旧梦。”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只要您放了他,我可以。” 徐易风登时怒上心头,她竟然这么轻贱自己,他倏地起身,一把扯起她,眯起眼,“孟夏,你就这么贱,为了个小混混,连自己都出卖?”他有些恨她此时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或者徐易风已经明白,孟夏的心里早已没有了他,才会如此放下。 孟夏被他的大力气折腾有些无力,她冷笑一声,双手紧紧的攥紧,双眸坚毅平静,“在你徐易风眼里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你——” “我——我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孟夏了。”孟夏扯着笑,一点点的退开他的身边,“以前那个孟夏被你亲手毁了。”她吸了一口气,“萧甲的事你要是答应不追究,我从心里感激你。你要是真的追究,我们也认了。” 她默默地说完这段话转身。 徐易风看着她的背影,她缓慢地走到门口,他突然冷声说道,“我可以不追究。”孟夏脚步一顿,“但是,我有个条件。” ☆、18 孟夏只觉得耳朵一阵轰鸣,周身的血液都往脑子涌去,她背对着他,那一刻心里涌过千万种情绪,愤怒,苦涩,无奈……让她难受地呼吸苦难,整个人仿佛濒临死亡一般,那是一种比失望更痛心的绝望。 徐易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削弱的背影,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后。 走进了才发现孟夏的身子在涩涩发抖,她的脸背着光,她看到她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着,她似在拼命地隐忍,泛白的嘴角濡动了好几下,他才听清她的声音,“条件?”那细微的两个字却重重的砸在他的心头。 孟夏紧紧地握着手指,细细的骨节凸着,她一顿一顿的转过身,“我要是不答应呢。”曾经她为了他放下骄傲低如尘埃,他不要。现在和她谈条件,孟夏忽然觉得人生真是变幻莫测。 徐易向前一步,一丝不落地看着她,“随你。如果你愿意萧甲在监狱度过个八年十年的,我也无所谓。” 他淡淡的说着,好似在谈一只无关痛痒的蝼蚁。 孟夏笑了,眼睛晶莹晶莹地闪着光,“徐易风,我一直以为你是没心的。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她嗤笑一声,黑眸里如汪洋一般沉寂,“你简直是人渣。” 徐易风眉心一簇,倏地一笑,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咒骂,“你可以拒绝。” “我拒绝。”孟夏坚定的说道。 徐易风轻松的耸耸肩,“当然,你有自己的选择。”他晃悠悠地走到一边,坐下来,双腿交叠,状似无意地说道,“故意伤人,吸毒贩毒,看来十年似乎有些短。” 孟夏十指已经深深的掐进肉里了,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望着眼前的人,这个人简直是魔鬼。 沉默了一瞬。 她终于低下头,一滴冰凉的泪珠顺势而落,“什么条件?” 徐易风似乎早知道她会答应一般,“来星城上班。” 话音一落,孟夏猛地抬头看着他,眼里竟是不可思议。 “怎么?难道你有其他的提议,说说看我可以考虑考虑。” “为什么?” “我只是因才施用而已。” 孟夏黑白的双眼定定地看着他,她不相信。 “好!”孟夏一口应道,“我答应你。”星城,怎么会是他的呢?徐家什么时候开始拓展珠宝业了。他不是一向对那些嗤之以鼻的吗? 徐易风看着她那坚韧的眸子,有片刻的晃神,他抬手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水,水冰冰凉凉的划过,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萧甲……”孟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易风不耐烦的打断了,“你什么时候来星城,他就什么时候回去。” 孟夏抿抿嘴角,声音轻轻地,“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啪”的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他就这么看他的?鲜血慢慢的染透了他的掌心,孟夏依旧站在一边。 徐易风一脸的冷色,“过来。” 孟夏身子一缩,这一小动作登时又让他勃然一怒。 记得那会,高中篮球联赛,徐易风在场上被孟潇碰撞,滑了一跤,膝盖一大片被蹭上。那时候,她紧紧的围着他,小嘴喋喋不休地训孟潇,后来蹲在他的面前,给他包扎,纤细的手指划在他的肌肤上惹得他一片烦躁,他冷着脸一眼都没有看过她。孟夏只是未觉,当血渗过纱布,他突然感到肌肤上一片冰凉。她咬着唇角,兀自留着泪,好像是她摔了一般难受。 当时他说了什么? “你烦不烦。”他以为孟夏转身会走,可是她却低下头,嗡嗡地说道,“我哥他不是故意的,真的。” 他会看不出孟潇就是故意的。 徐易风把身子往后用力一靠,手伸向孟夏。 “我去叫医生。” “你不是会吗?”徐易风冷哼一声,强势的吩咐道。 话一出口,两人俱是一愣。 孟夏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这也是你的条件?” 徐易风的脸色瞬息万变,孟夏看着他的手不断的渗出血来,她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她轻轻坐在舒软的沙发上,离他的距离有些远。 拿起酒精钳子,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徐易风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那双手依旧纤细只是多了几分沧桑,他看的仔细,她的手背上有好几个形状不一的疤痕,颜色深浅不一。 屋内的静无边无际,眼前的她忽然之间变得很陌生。往昔,他们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的静谧的相处过。 孟夏的眼底没有一丝杂质,好像面前坐着的人是一个陌生人一般。事实上,徐易风不知道,此刻在孟夏的眼里,他甚至连陌生人都排不上。孟夏可以给路上的陌生人一个微笑,可他,她不会了。 当初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处处忍让。几年里,她心里那座隐形的城墙已经固若汤河,孟夏认真着地处理好的他的手,默默地走出来。 徐易风只是静坐在那里。 恍若之间两个人的角色似乎交换了。 “如果没事,我先回去了。” 徐易风的眼睛幽幽地看着窗外,没有作声。 孟夏抬起脚,就听到门外几声敲门声,然后门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打开。她站在那儿,一时有些无措。 显然门外的人也没有料到此刻徐易风的病房会有其他人在,即使有人,谁也没有料到会是她。 徐夫人到底见惯了场面,一瞬惊诧之后面色依旧,径直向房内走去,路过孟夏身边时,她停下脚步,眉眼淡淡的,“小夏回来了啊。”顿了顿,她的眼睛弯弯很优雅,“许多年没见了,倒是越长越标识了。” 孟夏抿抿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扯着笑。 徐易风和她母亲一样有着相同的眼眸,很漂亮,只是徐易风的眼睛多了几分冷意,而徐夫人她的眼睛让人无形间就觉得很温暖。 孟夏看着她,这个妇人,她曾经差点可以称呼她为“妈妈”的,曾经在她心里俨然也把她当做妈妈的。 “易风这孩子平日里张扬惯了,这会子终于吃到苦头了。还是我们小夏有心还能来看看你易风哥哥。” 孟夏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扯了一个清淡的笑容,“伯母,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不打扰易风哥哥休息了。” 徐夫人目光一顿,嘴角慢慢上扬,说了两个好字,“好,好。” 乔奕琦从一开门那一瞬,脸色就一直不好。孟夏出来后,她随后也跟上来。 “孟夏,等等——”她有些急切地喊住。 孟夏身形一顿,微微蹙眉,“有什么事?” “孟夏,易风他的伤……” “我知道。”孟夏猛地打断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焦躁。 “你放心,我可以和徐妈妈说让他们不要再追究了。”乔奕琦善意地笑着。 不得不说乔奕琦很聪明,孟夏看着她,那一头长长的波浪卷发柔柔的披在肩头,优雅又美丽。 她悻悻一笑,“那真好,谢谢你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今天真的很累,一夜未睡,又奔波一上午,精神一直绷得紧紧的,这会儿头疼得厉害。 穆泽一直在车里,直到看到徐母的车,他赶紧跟上来,他担心她会再次受伤。 “孟夏,你还爱他吗?” 这几年连她自己都不敢问这个问题,乔奕琦却直接地点破了,孟夏的表情没有怎么变,她静默了一瞬,朝她柔和一笑,“现在的我谈爱情太奢侈了。”顿了顿,她有些俏皮地说道,“我更需要面包。” 乔奕琦愕然。 穆泽脸色一变,向另一边走去,半倚在墙壁上,身条有些落寞。 孟夏脚步急促,竟然就这么从他身边走去。 穆泽嘴角涩涩一抽,这丫头心里还真是从来没有他。“小夏——” 孟夏停下脚步,回过头,她的头真的疼的厉害,声音透着疲惫,“穆泽,你怎么上来了?”作者有话要说:徐疯子急了,急了……☆、19 孟夏努力地睁着眼睛,眼皮沉的仿佛千斤般沉,穆泽背着光,高大的影子完完全全照在她的身上,她抬着头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好听的生硬,“我送你回去。” 她点点头,刚想说什么,一转身却瞟见了他眼里异样的神色。孟夏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口,连忙转开视线,一瞬间她有些惊醒。 “走吧。”穆泽轻轻说道。 孟夏怔怔地跟在他的一旁,一路上,涌过太多的思绪,她是和穆泽相识有四年多了。这几年他们相聚虽不多,可是穆泽总是能不着痕迹的帮助他们。 只是她一直觉得那是因为——乙乙。 穆泽看着她眉目紧锁,一副晃神的样子,整张脸都纠结在一起,差点儿撞到前面的人,他连忙一手拉住她,“想什么呢?” 孟夏感到手上一片温热的,那双手完完全全包裹住她的,她想被这样的手握着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是她不行。她指尖轻颤,轻轻的要抽回手,对方却是微微用力握住。穆泽的目光定在她的袖口的血迹上,他的目光慢慢暗沉下来,“怎么弄的?” 顺着他的目光,孟夏这才注意到那一块血迹,她斟酌着缓缓说道,“徐易风手破了。” 穆泽双眼一眯,似是在思索什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答应他什么了。” 孟夏知道瞒不过他,状似轻松地说道,“去星城上班。”她微微耸肩,“正好也算是物尽其用。” 她的手倏地吃痛,穆泽沉默,脸色有些凝重,“小夏——”他顿了顿,终于还是咽下了要说的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固执,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 安静的病房,此刻笼罩着一层焦灼的气息。 徐夫人端坐在沙发上,面容沉静。徐易风站在窗前,俯视着,视线最终停滞在楼下那一双身影上,他眯着眼,可以两个身影恍恍惚惚地,他却如此的熟悉,来来往往的行人中一眼就定格住了。他沉着脸,那只刚刚包扎好的手,纱布上又渐渐有血丝渗透出来。 “易风——”徐夫人平静地喊道。 徐易风手一紧,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来,“妈,什么事?” 徐夫人的目光落在他的眉眼上,语气轻缓,“我和乔家商量过,等你手好之后,和琦琦完婚。” 徐易风眉心一锁,脱口就是拒绝。 徐夫人淡淡地瞥了一眼他的手,眸光一顿,有些了然,仿佛没有听到他的拒绝,“我和你爸商量过了,6月6号那天是个好日子。” 徐易风嘴角含笑,却是冷极了地肃穆,“妈,你知道我脾气的。” 徐夫人依旧云淡风轻,“肖局长说打你的人和孟夏认识。”她没有疑问的陈述着,“易风,当年的事不论谁对谁错,都已经过去了。” 徐易风自然明白他母亲话中有话,他撇撇嘴,“这事您不用费心了。” 徐夫人面色一冷,她生的儿子他的脾气她自然清楚,徐易风从小就是个倔脾气,那会子大学毕业,徐父本意是要他从政,他硬是和他爸对着干去从商,两父子前后一年多冷冷淡淡地如同陌生人一般。后来徐父对他的事也是不闻不问,他硬是自己搞起来。 “易风,你觉得小夏那孩子在受了那么多变故之后,还能依旧吗?” 乔奕琦的脚步顿时凝滞住了,她的手丝丝的握着门把,却没有推开的勇气,在徐易风一口回绝的刹那,她的心口仿佛被人用到割裂了一般。她怔怔的听着。 “妈,您想多了。” 徐母站起身子,理了理衣角,不置可否,“是不是我想多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的。你受伤的事,我已经让肖局长处理了,那孩子不容易,也罢,也该你该受的,这次我就不追究。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她的眉心微微一动,“琦琦那孩子从昨晚就一直很担心你。” 乔奕琦快速地跑到走廊的楼梯口,十指紧扣喘着胸口的闷气。 徐易风掌心一片灼热,他低头看着手上的纱布,眸色淡冷。 “易风,我去叫医生,你的伤口好像还在流血。”乔奕琦有些担忧地说道。 徐易风闭上眼,手指握了握,“没事的,画展的事进展的怎么样了?” “我和学校商量过了,等你手好了再办,易风,我希望你能亲眼去看看我的画展。” 徐易风点点头,“一切照旧,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去的。” 乔奕琦原本暗淡的眸底瞬间有了光彩,“易风——”她的话被一阵敲门声猝然打断。 孙秘书带着个男子进来的时候,看到乔奕琦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点点头,“徐总。” 徐易风淡淡地对乔奕琦说道,“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孙秘书,让老杨先送乔小姐回去。” 孙秘书点点头。 乔奕琦咬咬唇角,眼神有些冷下来,却不得不走,没有再说什么,随着孙秘书出了门。 “孙姐,刚刚里面那个人是谁?”她喊住孙姐亲昵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乔小姐,徐总的事作为下属我们不方便透露。您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亲自向他询问。” 乔奕琦脸色顿时暗下来,她干干的扯扯嘴角。 病房里传来沙沙的纸张翻动的声音。 徐易风合上资料夹,抬首看着男子,“只有这么些?” “徐总,几乎都在这里。” 徐易风眯起眼,看着乐乐的出生证明各种复印件,母亲那栏填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顾子西。 这孩子原来真的是孟家的,她应该喊孟夏姑姑。 他轻笑一声,不知怎地,心口好像有一个空落的洞穴,越来越深。 十几页纸张,孟夏的五年。他看着那一张张照片,都是她忙碌的场景,酒吧、超市、夜市……他揉了揉酸涩的眼角。 “徐总。”男子犹豫地说道,“我们已经最大努力搜到了这些资料,不过以我们多年调查经验,我们发现孟小姐的资料好像被人处理过了。” ****补更分界线**** 徐易风眼神凌厉地横扫过那一沓薄纸,嘴角轻动,“掩盖?”他的眼睛危险的眯着,那目光如利剑一般盯着手里头的照片,正是孟夏几年前在医院的时候,而旁边陪着他的人正是穆泽。 徐易风眼眸越来越深,穆泽是四年前才来C市,他们根本是不可能有交集的。他的手微微捏成拳,照片被他捏的皱皱的,许久他才沉沉开口,“你先回去吧。” 徐易风看着那些资料,一直深夜。他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直觉中间少了什么。孟夏在医院的资料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一丝痕迹都没有。他的目光怔怔地看着孟夏的照片,孟夏你到底又要玩什么? 寂静的巷子里,银色的布加迪静静的停靠在窄小的马路边。 孟夏歪着头靠在背椅上,车内光线朦胧,穆泽侧首抬眼看着她的睡颜,有些憔悴,两道淡眉不安的轻皱着,甚至偶尔他都感到睡梦中她。身子会打颤。这样的她更让人怜惜,想要去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