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这小女孩,觉得可怜,就乘老板不注意,把这东西烧了。那时候兵荒马乱的,老板也没有察觉,结果当然晚上做了个梦,梦见那红衣裳小女娃子来找他,给他磕头说谢谢。 后来王老板自己做古玩生意,也接触过这种东西,但是这么大、里面看不清楚有什么的,他倒还是第一次见。 我觉得有点意外,难不成李琵琶说的“比秦始皇陵还好的好处”就是指这个?不可能啊?虽然说这东西也是十分罕见的,但是绝对称不上“比秦始皇陵还好”这样的档次。 王老板自己也觉得奇怪,但是他相信《河木集》里的信息不会错,就蹲了下去,小心地贴上琥珀的表面,想看清楚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明器,给熔在琥珀里了。 这里由青铜链条固定,我和他不能同时走到一端,不然会失去平衡,所以我待在了原地,扶住青铜链,看他有什么收获。 王老板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仍旧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说琥珀的里面似乎有一层液体在流动,影响透明度。里面除了那黑色的影子,再无其他的东西。 再看四周,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深渊,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可以爬下去,这青铜树的顶部,神秘的棺椁里的东西,就是这么一块琥珀。 我们两个都沉默了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琥珀虽然值钱,但是这么重,靠我们两个人也抬不上去,这里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毫无意义,我就算了,但是王老板一路过来,死了这么多人,当然非常郁闷。 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问题还是在李琵琶的话上,就问王老板,李琵琶在来的路上,或多或少有没有透露过什么?看李琵琶这个人的性格,也不是什么能保守秘密的人,应该会不当心说出点东西来。 王老板的表情变了变,说道:“你看人倒也是挺准的,李琵琶的确不是个嘴巴紧的人,不过奇怪的是,这次过来,他的口风特别地紧。我记得他只是一直对我们说,到这里来,我们要什么都有,叫我们不要担心,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他这个人喜欢玩神秘主义,经常这样搪塞我们。” 只要到这里来,想要什么都有。 我重复了一下,心里觉得奇怪,这一句话很怪,似乎有什么内在的意思。 转念一想,我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哎呀了一声,心道:“难道,竟然是这样?” 王老板看我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我兴奋地挠着头,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李琵琶说的是到这里来,这句话有歧义,也许他们都误解了他的意思,关键的是那个到字,就是说,关键不是你们能拿到什么,而是要先到那个地方去,到了那个地方,你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而在齐老爷子给我的资料上,我看到过这样一张照片,上面是洞穴壁画,有一棵青铜树,很多人形状的图案在树下跪拜。很多人认为,那是古人祈求丰收的意思,但是,从照片里拍到的边上一些象形文字来看,他们却是在许愿,上面记录说,古人向这棵青铜树许愿并奉献鲜血,那愿望就会实现。 这看上去是一种迷信,但是我一想到李琵琶说的那句话,又不得不把两件事情连起来。 难道说,这李琵琶来这里的目的,是相信这棵青铜树真的有帮人达成愿望的能力? 我突然想笑,又笑不出来,如果真是这样,这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天大的好处。天下任何的利益,都没有这好处的亿万分之一值钱。可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人如果真是这个目的,好像也太不可思议了,而且,他自然不能言明,不然谁会跟他来啊。 我将我的想法讲给王老板听,让我出乎意料的是,王老板听了之后,非但没有觉得好笑,而且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不对,也不是这么说,好像真的有这个可能。” 我啊了一声,心说不会吧,问他怎么可能呢? 他道:“就是刚才,我们两个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我一落地,怕你偷袭我,马上就往雾气的中心跑去,那个时候,我也看到了这几条青铜链条,但是,我从青铜链条中间穿过的时候,却没掉下去,地下是实的。可是第二次我偷袭你的时候,却一脚踩空了,这下面已经有了个洞,我以为是我在雾气里看走眼了,当时也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好像这洞是凭空就出来了一样。” “你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他道:“我的意思是,我第一次踩过那块地方的时候,当时我在想,这下面应该有一个棺井,但是我踩的时候却没有,而当第二次我去踩的时候,那个棺井便产生了,这,算不算我的愿望实现了?” 我怀疑地看着他,心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是不是他当时被我打蒙了,糊涂了? 王老板看我不相信,道:“是真的,我一直在奇怪,《河木集》从来没有错误,如果李琵琶说的好处是这个,那他肯定有非常的自信,说不定真的有这个可能。” 我皱着眉头,还是不信,用心理学的话来说,李琵琶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只要到了这个地方,你们的潜意识就可以影响周围的环境,使得你们潜意识里的想象变成实在的物体。 如果这样的话,青铜树真的有这样的能力,那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我们自己制造出来的。这青铜树原来不是这样的,这山洞原来也不是这样的,这里的尸体原来也不是这样的。 如果那《河木集》的主人,在当时攀爬,或者拷问厍国先民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这棵青铜树拥有神仙一样的“物质化”力量,那李琵琶肯定也是想得到这种力量,才煽动这帮人来这个地方的。 以这个为前提的话,李琵琶的话倒是可以解释了,但是其他就乱套了,那这里现在是一个潜在意识和真实交织的世界,实际上青铜树的原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里又是如何一个景象呢? 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太过于古怪了?有没有可能会发生呢? 我们爬上来的时候,很多东西,比如带着螭蛊面具的猴子,岩壁上的空洞,说不定都是我们自己实体化出来的东西。 这种力量初看上去很好,但是我仔细一想,却觉得莫名的恐怖,人的思想是不受控制的,比如说你拥有这种力量,你去看一部恐怖片,看完之后,说不定会发现恐怖片里的尸体正吊在你身后的吊扇上往下淌血。比如说你走过墓地,说不定…… 也许受过心理学训练的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这种力量,那岂不是可以控制世界,等等——不对,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老痒他们挖出的青铜枝桠,应该也是一棵这种许愿树的图腾,他老表偷偷把那青铜枝桠带出来,难不成是知道了这树有这样的力量?但是他怎么会疯了,那现在枝桠在老痒手里,会不会老痒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 我看着边上的树,突然想到,如果是真的话,那我现在岂不是可以对这个树许一个愿望,让我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随即我就笑了,怎么可能,我竟然还相信了,面前只不过是一块大一点的青铜而已—— 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一股异样,一连串的思维突然从我的大脑里穿了过去,我心里一个咯噔,猛转过头,盯着王老板看。 第三十五章 失控 来的时候,凉师爷和我们说过,王老板是一个粗人,从小在道上混的,文化水平很低,他唯一可以炫耀的,就是他祖传的那本《劫余录》。这样一个人,我刚才给他解释潜意识的时候,他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还能举出例子来,这说明他或多或少对心理学有一点了解。 刚才我就感觉到有一些奇怪,但是并没有太过在意,以为这只是凑巧的事情。 也许王老板有着高尚的情操,在坑蒙拐骗的同时,还一直抽出时间自修心理学,想做一个有文化的黑社会成员。但是看他那种暴戾劲,又不太可能。 一想到这些,我不由自主地看向王老板,一种很奇怪的预感笼罩着我,心里感觉到非常的异样——眼前的这个人,会不会不是王老板呢? 他正在考虑我提出的那个想法,想得出神,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我正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我乘机打量着他的表情,他的衣服,还有他身上的很多细节的地方。 一直以来我对王老板都没什么印象,一来他不太说话,二来他的动作也不突出,我在爬上青铜树前,只见过他一两次,此时也没有多少记忆来判断眼前的人的真伪。 但是一看之下,我还是感觉到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问题,但是我又不敢肯定。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突然装出看到了什么的样子,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轻声叫道:“王老板!” 王老板一下子转过头来,问道:“什么?” “千万不要动!”我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动,自己小心地一点一点走了过去。 他很紧张地看着我,以为肩膀上沾了什么东西,用眼睛直往边上瞟。我走到他身边,按了按他的胸口,心里哎呀了一声,什么都没做,就退了回来。 他给我弄得莫名其妙,也轻声问:“干什么?出了什么事?” 我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把握,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觉得你的衣服很奇怪,你哪里买的?” 王老板用一种看到神经病人的表情看着我,失笑道:“有没有搞错啊,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说道:“一点也没有搞错,王老板,几个月前,我第一次去倒斗,我的叔叔让我去采购东西,那个时候我也想买你身上这个牌子的登山服,但是我后来没买,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种衣服胸口的两只口袋,看上去很大,其实是假的,是用来做装饰的,我当时觉得探险用的衣服,当然是口袋越多越好,所以就买了另一个款式。” 王老板摸了摸那两只口袋,表情变了一下。 我拍了拍手,轻声说道:“所以我感觉有点奇怪,你刚才那根荧光棒,还有你的香烟,到底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嗯,王老板?”一道闪光在我的头脑闪过,我几乎脱口而出,“或者——还是叫你老痒比较好?” 王老板呆呆地看着我,隔了好久,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忽然间,肥胖的身体开始收缩,就好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下子瘪了下去。 我看着王老板的脸一点一点地变化,慢慢的,变成了老痒的脸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最后舒展了一下身子,叹了口气,说道:“吴邪不愧是吴邪,他娘的从小就只有你骗我的份,我难得想骗你一次,还是给你拆穿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问道:“少废话,你在玩什么花样?” 他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哎呀!我就知道嘛,这事情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去。” 看我不说话,他才说道:“我的目的不是骗你,但是这件事情一定要这么做才有用,等一下你听我解释完了,你就知道,我这样做是有苦衷的。” 我看到他自如地控制自己的外表,已经意识到他对这种能力的运用超出了我的想象,那他必然对所有的事情都有所了解了,那到这个地方来的目的,就肯定不是钱了。因为有了这种能力,钱根本就不是问题。 但是有着这种能力,几乎可说是无敌的,他还有什么目的达不到的,非要来这种鬼地方?难道这种能力,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已经肯定,从他来找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掉进了一个处心积虑的圈套里,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在撒谎,亏我还这么相信他,这该死的龟儿子,要是我能控制这种力量,我就把他变成一只猪。 老痒看到我的表情变化,知道我虽然表面上冷静,但是心里已经火到了极点,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来平息我的怒火,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呆了半晌,他突然叹了口气,好像想通了什么一样,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照片,说道:“你看看这个,我再解释给你听。” 我接过来用手电一照,照片上是他的妈妈,头发已经斑白了,可能是太过操劳的原因。看来老痒坐牢的那几年,她受的打击很大。她妈妈年轻时很漂亮,对我们都很好,我们都叫她漂亮阿姨。我老爸和我每年都会去看她几次。 我不知道他把这照片拿出来干什么,对他道:“你什么意思?” 他叹了口气,黯然地一笑:“我不是说我需要钱吗?其实我是骗你的,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我妈,我妈在我坐牢的时候,已经走了。” 我啊了一声,用一种极度怀疑的眼神看着他,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妈……去世了?”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我出狱的第二天,急不可待地回到家里,想让我妈有一个惊喜,可是等我推开房门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恶臭,我妈趴在缝纫机上,一动不动。我以为我妈犯心脏病了,马上去扶她,等我把她扶起来的时候,你知道他妈的我看到了什么吗?!” 老痒闭上眼睛,痛苦地呻吟起来:“她的脸,已经粘在了缝纫机上,一拉就全部撕了下来,我的天——” 我不知道他妈已经去世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呆在那里看着他。老痒这个人非常孝顺,他绝对不会用他妈妈来开这种玩笑。 他摸了摸额头,又说道:“我把我妈收殓了之后,一个人待在空房子里,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好,我也不敢睡觉,一躺下,就看到我妈粘在缝纫机上的脸。就这样一直待了九天,我肚子饿得要命,心想要不就饿死算了,可是这个时候,突然,我就闻到了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好像有人在炒菜。我过去一看,看到我妈竟然又出现了,看到我过来,还说: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我听到这里,已经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老痒继续说道:“我一开始还以为我想我妈想得疯了,出现幻觉了。后来,我逐渐发觉了不对劲,这不是幻觉,不仅是我,连卖菜的都看到了我妈。我才知道我妈真的回来了,她真的和以前一模一样,连烧出的菜的味道都一样。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以为见鬼了,但是我没有,我开始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逐渐地,我开始发觉,我四周的环境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对劲,但是还没有找到关键,直到有一次,我看电视看了一个通宵,结果你猜怎么的,那天晚上竟然是断电,整个小区只有我家照样有电,所有的电器,没电照样开,连插头都不用插。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时候,我的老表给我写了一封信,信里他告诉我,他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当时我一下就明白了,这和那棵青铜树有关系。 “我看了很多的书,知道了那棵树,可能就是古人说的许愿蛇神树,我这种能力,可能就是从那青铜树上来的。一开始我很开心,以为自己发财了,可等我研究了这种能力,并且开始逐渐可以控制的时候,出了问题。 “你一旦用你的思维去控制这种能力,如果你无法屏除杂念,很多东西就会混合起来,变得非常糟糕。所以,有一天,我起来的时候,看见我妈妈背对着我在做缝纫,我一看到她坐在缝纫机上,我吓坏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的天,我妈她的脸……” 老痒做了好几个动作,但是实在说不下去了,在那里长叹了好几声。 我听得心里感觉到一股寒意,实在无法想象那时的情景有多可怕。 老痒凭空就从手里变出了一支香烟,放进嘴巴里,没用打火机,烟就着了,他猛吸了一口,接着说道:“自那个时候开始,我意识到了这种力量的恐怖,但是我不甘心,我很想我妈回来,所以我必须找一个人过来,找一个认识我妈、又有很干净的潜意识的人,就是你,老吴。同时,我还得把我自己的能力消除掉。” 我没有想到老痒的目的竟然是这个,说道:“但是,老痒,这事情听起来,好像是在逆天而行的感觉,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他说道:“老吴,我也不是很贪心,我只要三年,只要和我妈再相处三年我就满足了,你到我家里来的时候也不少,你也不舍得我妈就这样孤零零地死去吧?” 我叹了口气,想着如果他妈真的复活了,我还敢不敢到他家里去,这棵青桐树不知道到底是谁立在这里的,竟然有这么妖邪的力量,用那种力量物化出来的人,到底算不算是人呢。 想了半天,我还是摇了摇头:“这事我做不到,老痒,你妈妈已经死了,她已经归土了,你就……你就让她去吧,不要拽着她不放了。” 老痒笑了笑:“已经晚了,老吴,你不明白,这件事情和你想不想帮我是没关系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你我的目的的原因,现在,我想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我没听懂他在说什么,问道:“什么意思?” 他举了举自己的手,说:“你先实验一下,你能不能物化出什么东西来。”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想着石头的形象,试图也将我的意念实体化,但是使劲了半天,手上还是空空如也。毫无疑问,这种能力很难使用,普通人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潜意识的。 老痒有点得意地对我说道:“你看,这种力量,你有意而为之的时候,肯定是没有用处的。不然我刚才肚子饿的时候,应该会有烤鸭自己飞过来。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它才会出现,这非常难,老吴,只能引导,无法使用,就算受过训练,也非常困难,你想要在这里变台电视机出来,这么复杂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变不出来的。” 我看着他,“你是说,这种能力是被动的?需要一个心理引导?” 他点点头,“对,比如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话,已经可以在你大脑里引导你的思维,而使得在几百里外的我的家里,物化出一个人。” 我一下呆住了,看着他,说道:“胡扯,你他妈的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信啊?” 老痒摇摇头,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青铜树连带着整个琥珀震动了一下,我们两个脚下一滑,差点都摔下去,赶紧抓住边上的青铜链条,低头一看,只见我们身下的深渊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样,每蠕动一次,青铜树就震动一下,一下子地动山摇,连站都站不稳。 我拉住青铜链条,一边觉得奇怪,一边想起一件事情,回头问老痒:“对了,刚才那‘的……的……的’的怪声音,是不是也是你弄出来的?” 老痒也疑惑地看了看下面,点头说道:“是啊,我用这个声音,把你引到根盘里面去,然后我把守在外面的那王老板打晕了。那个无线电干扰,只不过是不想让你听到王老板和我打斗的声音。” 我皱起眉头,叫道:“那这个震动是怎么回事!” 老痒脸色也变了,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老吴,对这棵青铜树,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我一听他这么说,突然打了个哆嗦,“我想……它是通到地狱里去的……”说着看着下面,“不会吧,你该不是说,下面的东西,是……” 老痒猛踢了我一脚,大叫:“白痴,不要乱想!” 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眼睛,出现在了下面的黑暗深处,紫色的瞳孔,像猫一样变成了一条诡异的窄线。 第三十六章 坍塌 下面的巨眼迅速地逼近,情况混乱,加上整棵青铜树都震得厉害,我也看不清楚它是靠什么来攀爬的,只知道按这样的速度,不出十分钟我们就要打遭遇战了。 老痒看得脸都绿了,直埋怨我:“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我大叫冤枉:“老子对天发誓,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他看我说的这么决绝,愣了愣,“不可能,不是你是谁?” 此时也无法估计这么多了,我对他说别废话了,快想个办法,给这么瞪着也难受。 他说道:“也不用太担心,就是一只眼睛而已,难不成它用眼皮夹死我们?等一下它上来,老子一脚把它给踢瞎了。” 话音未落,突然有一只章鱼一样巨大的触手卷了上来,一下打到琥珀上,我们像空中飞人一样荡了一圈,撞到青铜壁上,琥珀撞了个粉碎,里面的尸体直接给分了尸,随着琥珀的碎片天女散花一样地掉了下去。 我们两个在最后关头死死抓住青铜锁链,才幸免保得不失,但是也给转得头昏脑涨,我对老痒叫道:“这下子玩笑开大了,你不是能变吗?快变门大炮出来,把这玩意儿给轰了。” 老痒大骂:“你他娘的胡说什么!有那么容易吗?快跑!” 我们二话不说就顺着青铜锁链往上爬,才爬了几步,突然手上一滑,开始使不上力气。我想起树根上面的那种滑腻的植物,心中恐惧,这下完蛋了,难道要死在这里? 这时候老痒将手一抬,我突然就感觉那种滑腻的感觉消失了,他像猴子一样几下便爬了上去,将我拉了过来,我一下子没抓稳差点脱手。埋怨道:“有这本事,直接变只梯子多好?” 他骂道:“拜托你不要这么多意见!” 我们两个咬着牙爬进棺室,上面的雾气已经消散去,我想乘着这个机会看一下其他几幅浮雕。老痒说你别看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拉着我就往椁壁上爬,突然那只触手闪电一般从棺井中卷了上来,一下子把椁室的巨大石头盖子顶得飞上了天。这一下力量极其的霸道,连铁条一样的树根都给撞得粉碎,一时间整棵青铜树狂震,满眼是树根的根须、腐朽的树皮和灰尘。大片的树根短枝因为突然破裂,像子弹一样飞了出去,打在栈道上,扫塌了一大片。我们两个正趴在一根滑溜溜的树根上,这一下直接把我们甩出了椁室,摔倒在祭祀台上。 那只触手冲出青铜树后就不想进去了,四处乱卷,连打了两下,将四周的几座青铜雕像拍得都变了形。我和老痒狼狈地低头连躲了几下,老痒指了指栈道说快下去,在上面死定了。我想起给老痒在外面打晕的王老板,心说虽然是个王八蛋,但是这人也不是十恶不赦,也不能放着不管,忙转头去找,然而一眼却看不到,难不成刚才给那些炸开的树根带下去了? 四周的树根已经给连根拔了,只剩下衍生到祭祀台下面的那些。老痒看我在那里左顾右盼,踢了我一脚,让我看天,我抬头一看,给撞到天上去的巨大石板正打着转儿地摔下来,赶紧逃命,老痒一个打滚背起挂在一根残枝上的背包,两个人鱼跃跳上了那根用来做绳桥的登山绳。 我们刚抓住绳子,后面的石板就重重摔在了祭祀台上,给摔了个粉碎,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我们抓着的绳子也给牵连着好像钢琴的琴弦一样颤抖,几乎不堪重负。 回头一看,刚才我们登山镐钩住的树根,上端已经随着包裹着棺椁的榕树根盘给扯飞了,现在只剩下可怜的一点点,给我们的体重拉着,登山镐直往外脱,好像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越来越觉得不妙,回头让老痒快爬,说要不然咱们就要步老泰的后尘了!老痒一听猛打了我一个巴掌,打得我耳朵嗡一声。 我大骂:“我操,他妈的打上瘾了你?” 老痒大叫:“不打你行吗,管住脑子,千万别乱想啊——” 我大叫:“我乱想什么了?” 话还没说完,“嘣”的一声巨响,我们回头一看,整只椁室突然鼓了起来,裂开了好几条缝,一条黑色的巨蛇探出头来,那条触手就是蛇的尾巴,但是这条独眼巨蛇,鳞片非常细小,看上去更像一条巨大的虫子。 独眼巨蛇爬出来之后,巨大的眼睛马上转向我们,老痒一看不妙,猛地从我腰上拔出长柄猎刀,用力一挥,将登山绳砍断,我们人猿泰山一样划过一道摆线,撞上一边的栈道,这一次我有了经验,就地一滚,缓冲了很多撞击。 老痒落地之后,抽出背包边上跨着的短步枪,对着那巨蛇的眼睛就是一枪。子弹打进去一个大洞,那巨蛇疼得猛地蜷成一团,尾巴一扫,将我们头上那一排栈道全部扫飞。 老痒避过砸下来的木头碎片,站起来对着那蛇,一边开枪,一边拉着我往下跑,我知道这种枪能装五发子弹,但是老痒拿在手里,子弹如流水一样打了出去,根本不需要装弹。 可惜这枪的口径还是太小,这蛇刚才中了一弹,现在学乖了,缠绕起来,用身体护住自己的眼睛,子弹全部打在它的尾巴上,鳞片犹如铁甲一般,毫无用处。 我一看枪对它没用,就招呼老痒快跑,一路跑到了栈道的断口,我刚想爬上悬壁,老痒一把拉住我,说:“什么时候了,还爬?”说着拉着我往下一跃,我们从断口直接落到了下一层的栈道,就听底下的木板喀嚓一声,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撞击,立即裂成几十块,我们透板而下,又撞破一层,摔在栈道地上的平台上。 这一次摔得十分严重,我起来的时候,嘴里鼻子里全是鲜血,老痒一把拉起我,说到:“好像估计得太乐观了,你没事吧?”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也不知道回答了他些什么,黑色巨蛇已经闪电一般顺着青铜树爬了下来。老痒说道:“打是打不过,逃也逃不掉了,我们到下面找个岩洞躲一下。” 我往下一看,再往下走已经没有栈道,只剩下我们刚才休息过的那种小岩洞,密密麻麻的有很多。那蛇体积很大,我们随便找一个进去,应该可以暂时避一下,再想对策。 当下被老痒拉着就往下爬去,就着最近一个直径一米都不到的岩洞爬了进去,还没爬到底,突然巨蛇的眼睛就出现在了洞口,朝我们看了看,然后猛地一冲,试图想钻进来。 老痒打了好几枪,想将它逼退,但是子弹打在蛇头上,只崩飞了几片鳞片,一点效果也没有。 黑蛇的巨头有解放卡车那么大,钻了几次钻不进来,突然甩脑袋往洞口一撞,一时间乱石纷飞,我们赶紧往后退去,免得给塌下来的石头压住。 黑蛇见我们退到洞的内部,大为恼怒,又是一撞,整个岩洞一阵震动,只听到岩石开裂的声音,从洞口一直传到我们头顶上。 这里的玄武岩,因为里面的地下河道过度地开挖,已经十分不稳固,给这么一撞,岩石内部的细微平衡被破坏,里面缝隙发生连锁反应,一条裂缝突然出现在我们头顶上。老痒一看不好,拉着我就往洞的底部退,我惊魂未定,才往里爬了几步,就听到一连串轰鸣,一时间沙尘满目,碎石四溅,不知道哪里塌了。 出于本能,我反射性地蜷成一团,护住脑子,石头下雨一样从上面掉下来,身上和背上连中了十几下,慌乱间,老痒一把拉住我,将我拖到他的那一边,同时一声巨响,一块写字台一样的石头塌了下来,将洞口完全塞住了。 这下子黑蛇不但进不来,连我们也看不到了,然而它似乎并不死心,又连着撞了十几下,石头不停地塌下来,四周的岩壁也开始出现裂缝。 老痒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家伙不弄死我们恐怕不会罢休,再撞几下,山都要塌了。” 我转头一看,我们已经退到洞的最里面,退无可退,再塌进来一点,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们了。 此时已然到了绝境,就算有炸药,在这么小的空间也不能使用,看着四周的裂缝一点一点地延伸开去,我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条裂缝碎了开来,一段岩壁不堪重负,整个塌了下去,我们往边上一贴,勉强留得全身,却看见岩壁塌了以后,后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岩洞。 我心中大喜,心说天不忘我,肯定是两个岩洞之间的岩石碎裂,使得中间出现了一条石道,忙转头招呼老痒,就要往里爬。 老痒却一下子拦在我的面前,说道:“不能进去!” 第三十七章 日记 岩洞坍塌在即,大石头小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我脑袋上砸,再多待一秒都有葬身乱石之下的危险。这种情况下,眼前有路已经不错,还怎么能管其他,我一把将他拉住,一边对他大叫:“什么不能进去,不进去难道在外面等死?” 老痒说道:“里面情况未明,你先看看再说!” 我对他说道:“管不了这么多了,你看这种情况,里面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了。”说着拉着他就往洞里猫去。 老痒硬扯住自己的手,不让我拉他进去,说道:“拜托你也听我一次,这洞真不能进去!” 说着还要将我往外拉,我大怒,刚想问他是想寻死还是怎的,忽然一块石头猛地塌了下来,我赶紧松手,两个人都往后一跌。石头“轰隆”一声横在了我们中间,塌出的洞口一下子被堵住了。 我吓得够戗,忙大叫着问他有没有事,过了好久,才听到他呻吟一声,回道:“没事,他娘的头上给砸了一下,这里已经不塌了,你怎么样?” 我告诉他我也没事,随手推了推石头,纹丝不动,知道来路已断,于是观察四周,本来我以为这是岩壁上的另一个岩洞,一边必然有一个出口,然而现在一看,却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非常狭窄,似乎是一处自然的山体缝隙,看情形总觉得眼熟。 垫着碎石头爬了几步,我忽然醒悟,这里原来也是一处坍塌后的洞穴,不过这里的坍塌有些年头,该塌的都已经塌了,地上全是碎石。 我刚才还在奇怪,为何这巨蛇如此有力,几次撞击就把坚硬的岩石撞成这样,现在想来,原来这里早已有过一次坍塌,那上一次事故必然对周围的岩层损害很大,表面看上去坚固的岩石,其实里面早已经开裂,给巨蛇一撞,终于爆裂,塌出了这一条通道。 我看了看头顶,发现这里是两块坍下的巨石中间的缝隙,看契合的程度应该十分坚固,纵使外面还在不断撞击,这里也只有灰尘洒落下来。 那巨蛇看来力气也用得差不多了,撞得一下比一下轻,最后终于安静下来。 我惊魂未定,想起老痒刚才扯着我,要不是我放手得及时,现在已经成肉饼了,气不打一处来,在石头后面怒道:“你刚才他娘的吃错了什么药了?差点给你害死。” 老痒被石头堵在外面,想进也进不来,也说道:“什么我吃错药了,你怎么不说自己别扭,你看现在可好,怎么办?” 我扒了几块石头,看到老痒的手电光从石头的缝隙里透进来,然而最大的那块石头最起码有一张八仙桌那么大,之间的缝隙有限,我能把手伸出去,但是人决计钻不出去。 我拿石头敲了几下,砸出几个白茬子,两种石头硬度相同,砸起来很费劲。老痒见我砸得上头的碎石头又开始松动,忙让我别弄了,说:“你悠着点,再敲这里又得塌了。” 我说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不是压死就是饿死,少顾虑这么多。” 老痒说道:“你还是别,咱们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你先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发现马上就叫我。” 我环视一周,这里黑咕隆咚,能看见的只有碎石,就对他说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听了沉默了一下,问道:“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再仔细看看。” 我说道:“骗你干什么,这就屁股大点地方,有什么肯定看见了。” 老痒说道:“那好,你再看仔细点,我也先到前面去看看,是不是堵得这么结实,说不定还有缝隙能爬出去。” 说着他的手电光就移开了,我靠在石头上休息了一下,爬进缝隙里面,四处一看,就知道这里不会有出口,架在头上的石头又重达数吨,困在这里,恐怕一年半载是出不去了。 再往里面走了走,就没路了,正想返头,忽然看到石壁上好像画了点什么东西,赶紧凑过去看。 第一眼看时,我以为那是一些涂鸦一样的洞穴壁画,非常原始,可能是铸造青铜树的先民留下的。再仔细一看,却发现不是,这些涂鸦上的图案是一架飞机和几个英文字母,这是现代人的作品。 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搞这些东西?我感到十分疑惑。 涂鸦的一半压在我脚下的碎石头堆里,我搬开那些石头,想看看到底画了些什么,移开一块大石头后,出现了一团黑乎乎的破布,好像是一件衣服的碎片。 我扯开这团破布,一只干瘪并已经腐烂得露出骨头的人手赫然露了出来。手呈爪状,似乎想从这些碎石中爬出来,而终于力竭而死。 我吓了一跳,几乎要叫出来,心说这里怎么会埋着一个死人?该不会是这洞坍塌的时候,给活埋在这里的?那这人又是谁呢? 我继续搬开那些石头,很快,一具尸体便呈现了出来。尸体已经完全腐烂,看来埋在这里也有些年头了,身上的衣服破成一团一团的,看质地也不知道原来是什么颜色,不过从他脖子上挂的护身符来看,这人可能和我们一样,也是来倒斗的。 想起在瀑布水底看到的那一具尸体,也腐烂得和他差不多,那这两个人也许是一伙的,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两人也许就是我的下场。 我继续挖掘,把整具尸体挖了出来,又找到一只背包,烂得不能再烂了,里面几乎空了,只有一些黑色的残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腐烂成的,又翻了翻背面,从夹层里面掉出来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也快散架了,好在纸质好,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的字还清楚。我捡起来看了看,前面记的是一些地理位置和电话号码,我翻到后面,忽然愣了一下,这里有一些日记,看第一篇的时间,好像是三年前开始记录的。 这个人字体比较幼稚,应该不是很擅长写字,每一篇日记只有百来字,我快速翻了几页,直看得背脊发凉。 从日记上的记载来看,这人应该是三年前来到这里的。日记上没有写他来的过程,而是从他困在这个岩洞起开始记录的,不过在后面的内容中,偶尔提到了一下他进来之前的经历。 他们一伙人应该总共有十八个,因为在其中一篇里面提到:十八个人只剩下我一个了。里面还提到,他们并不是由我们的路线进入的,而是自山顶的榕树林子中,一个给气生根裹住的巨大的树洞里面进来的。 这应该是老痒提过的那一片榕树林子,我们没有机会进去,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蹊跷,早知道如此,就不用费那么多周折了。 但是看下去,又不由庆幸没有走那一条路,因为里面记着,他们下来的路极度凶险,十八人进去,从底下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六个,其他全部死在路上了。 估计那一个树洞应该开在林子中间、老痒说的那几棵十几个人环抱不住的榕树老祖宗的一棵上,但是榕树独木成林,那一片林子到底是几棵还是一棵,现在也说不清楚。这些人下来之后,应该和我们正好相反,我们是从青铜树底向上直接爬了上去,而他们应该是直接落到了青铜树顶上。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还说道,他们在祭祀台上没有发现什么后,顺着四周的栈道而下,栈道的底部,却全是水,有如一个极深的水潭,水是碧绿的,根本看不到底。 他们跳入水潭中,发现深度极深,没有设备无法潜入下去,他们带的潜水设备太小,尝试了一下后,只好放弃,六个人浮上水面,一看,却傻了眼。 原来在他们潜水那一当口,水位极度下降,等他们出来,他们放着装备的栈道竟然离开他们六七米远。他们没想到这一茬,绳子全在包里,没带在身上,一下子全慌了。 水位迅速下降,他们有一批人爬到了青铜树上,有一批人跑进了岩壁上露出的洞里。这一本日记的主人,就在那个时候进入了我所在的岩洞,但是不巧的是,他还没进入岩洞多久,从水里突然盘出一条黑龙一样的巨蟒,顺着青铜树直追上去,他只听到同伴的惨号声和枪声,吓得躲在洞里不敢出去。 这次灾难猝不及防,他的同伴全是亡命之徒,其中一个在和巨蟒搏斗中,临死前启动了炸药,他们预备着开山炸墓,所以炸药分量很多,一下子炸得天崩地裂,连他藏身的洞穴也给冲击波轰塌了。 日记的主人给炸得暂时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给困住了,他料想如此剧烈的爆炸,外面的人肯定无人生还,自己来盗墓的本来就无目标性,指望有人救援也不可能,一时间心灰意冷。 接下来的内容就开始有点无聊起来。 他在缝隙里困了七天,身上带的食物不多,一下子就吃完了,他又渴又饿,电池又电能耗尽,在一片黑暗中,他知道自己大限将到,想起自己的老娘无人照顾,不由痛不欲生。 后来几天,他因为饥饿,神志恍惚,一天他醒了过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觉得口渴到了极限,恍惚间,他拿起早就干涸的水壶猛灌了几口,这个时候奇迹发生了,水壶里面突然涌出了甘甜的清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贪婪地连喝了十几分钟,水却丝毫不见少。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心说自己肯定是快死了,出现幻觉了,那索性就这样死好了,又想到既然是做梦的话,包里也许还有吃的,一掏,果然原来放食物的那些袋子全满了,他大喜,拼命地吃着,结果吃得几乎噎死。 逐渐地,他发现这一切不是梦,刚开始他以为上帝显灵了,来搭救他了,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终于,他发现了,这一切的产生和他的思想有一定的联系,但又不是万试万灵,比如说,他一心想吃一样东西的时候,那东西却不会出现,但是他随手去摸包里的吃的时,却往往会摸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虽然包里什么都没有。 他开始有意识地去分析,做思维的实验,逐渐地,他发现了自己的物质化能力。这一段他写了很多,实验的过程非常复杂,最后他并没有得出物质化能力的结论,而是认为,自己成了“恍惚的上帝”。 石头上的那些涂鸦,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画上去的,恐怕是他穷极无聊的时候画着玩的。 日记的最后,他写道他要用这种能力尝试着从这里出去,如果成功了,他就可以出去做一个超人,如果失败了,他就会死在这里,我不知道他最后做了一个什么实验,反正现在看来最后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