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距离看到这具坐化金身,只觉得闷油瓶刚才的描述不及这真实的万一,这尸体全身发黑,黑到发亮的感觉,好像不是肉身,而是用什么光滑的材质雕刻成的,肌肉都已经凹陷,特别是嘴角,似笑非笑,看了直出鸡皮疙瘩,总之一句话,这尸体,根本不像在寺院里看到的那些高僧,反尔让人感觉十分的不祥。 我看着实在不敢碰,问他:“你确定这尸体没问题吗?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诡计,你看他的表情,怎么这么的——这么的——” “妖异。”闷油瓶接着我的话说道:“我也不明白,这具尸体的确给人不舒服的感觉,但是他已经干化了,无法尸变。” 我点点头,冷汗都冒了出来,问他:“那就好,你确定这里面的炸药还能用?” 他说道:“只要八宝转子能用,炸药肯定能用,现在就怕这机关老化了。” 背了具干尸在身上,我浑身不自在,特别是看到他的指甲这么长,横在我的面前,鬼森森的,脚都有点软,我想起湘西的赶尸匠,就是像我这个样子把尸体背在背上,但是人家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起来的,我倒好,干尸裸体,我也裸体,肉贴肉,那种干巴巴的感觉真他娘的别提多寒人了。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还好光线还可以,我还能看的清楚,不至于胡思乱想,我咬紧牙关,就当着身上背着个麻袋,开始一步一步向上爬,闷油瓶爬在我后面,防备着我如果脚滑,失足掉下来。 我爬了有五六步,突然觉得那干尸体有点不对劲,因为我的后背就贴着它的尸皮,所以感觉的非常清楚,那尸体好像突然变大了一点。我停下来仔细感觉了一下,又感觉不出什么特别的异样来。 我回头看了看闷油瓶,他在我下面,如果尸体有什么异化,他应该能马上看见,但是他好像什么都没发觉,难道是我自己多心了? 也难怪,背着具这么妖异的尸体,很难不多心。 想着,听到胖子在上面催我,我只好继续向上,因为过于紧张了,脚都有点抖,我想早点结束这种情况,三步并两步,好不容易爬到顶端。 胖子可以说阅尸无数,不过看到这具尸体后也露出了不太舒服的表情,毕竟,你用绑尸绳挂着尸体的时候,还有两三拳的距离在,现在就像跳贴面舞一样,感觉肯定难受。 我硬着头皮,对他说到:“你把这个固定到宝顶上去,然后马上下来,我们在下面引爆,如果里面的机关还能运作,应该没有问题。” 胖子看了看宝顶,说道:“你唬我呢?我他妈的怎么固定?你想让老子学董存瑞吗?” 我一抬头,宝顶上面没什么可以钩挂的地方,如果要把爆炸的力度全部发挥出来,必须把整个尸身紧紧贴着宝顶,这的确是个问题。 我想了想,说道:“实在不行,就把它头朝下绑在这柱子上,快一点,时间快到了。” 胖子把尸体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摆了摆,问我道:“哎,真奇怪,这尸体怎么还有条尾巴?” 第四十四章 脱皮 “哪里来的尾巴,我刚才怎么没看见?”我以为他在拿我开涮,说道:“你可别拿我开心。” “这不就是?”胖子一本正经指给我看:“你眼神也太‘神’了,这么突兀一根东西,都看不见?” 我顺着胖子的手指看过去,看见坐化金身的尾骨上,真的有一根突起,三寸长,两根手指粗细,黝黑黝黑的,看上去与尸体本身的干化程度一样,看上去有点像硬化了的牛尾巴,向上弯曲着。 我觉得奇怪了,刚才搬动的时候,好像没见过这东西,难道是刚才长出来的? 回忆了一下,也没个头绪,刚才人高度紧张,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也记不清楚了,我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突然有一种十分不吉祥的感觉。 随即我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怪力乱神的时候,而且就这么一根干巴巴的东西,也不能肯定这是尾巴,于是对胖子说道:“你结论也别下的太早,人身上怎么会长尾巴,别是人的鸡巴,你仔细再看看。” “去你妈的!”胖子大笑:“鸡吧能长在屁股上?再说了,谁死了还这么——这么——” 我知道他想说这么,马上打断他的话:“得了得了,你管他是什么,反正呆会儿炸完后连渣都不会剩下。你再研究,过几年就该别人研究我们了。” 胖子被我一句话提醒,当下反应过来,也不去管那根奇怪的东西了,忙下手干活。 我帮着他把尸体倒了个转,把本来用来辅助爬柱子的绳子取下来,艰难的把干尸固定到柱子上去,现在还没办法估计爆炸会有多剧烈,不过我记得听三侠五义的时候,那里面的九子连环炮已经可以把十层的金刚岩崩裂,这玩意照道理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绑好之后,我用力扯了一下,慌慌张张的,弄的也不甚结实,但是应付一段时间应该够了。 当下我也不想再呆在上面,检查一遍,见一切妥当,就准备下去。 一想到爆破的时间就要到了,我心里就禁不住的紧张,现在行不行就看这一招了,只求上帝保佑,这其他的事情,出去了再说,我也不奢求什么都顺利,至少给我小命保住。 正胡思乱想着,胖子拉住我,说:“等一下,我还缺一点没弄好。” 我刚才全部检查过一次了,听了一楞,“缺什么,这不都齐了?” 胖子让我先别下去,然后转过头去,对那干尸体说:“这位尾巴前辈,不管你是人是猴子,你都已经归西了,这臭皮囊对你也没什么用处了。虽然我们拿来当炸药包是过分了一点,但是实在是形势所逼迫,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们计较,等一下你就当蒸个桑拿,与世无争,百无禁忌。”说完给那金身象征性的拜了拜。 我大怒,扯着他的内裤就往下拽,骂道:“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这一套!” 他直溜一身就猾到我边上,说道:“你不懂,这东西看着就邪,难保不会找我们晦气,而且人家在这里坐的好好的,我们把他拿来当炸药包,本身是我们不对,怎么样过过场子的话还是要说的。” 我边爬边骂:“少来,你搬十二手尸的时候干嘛去了?也没见你给人家磕头?现在他只不过长条尾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南北两派的矛盾就是这样产生的,可以说是意识形态的不同,胖子听的不爽,闷哼了一声,转头去不理我了。 我们下到地上,闷油瓶背起阿宁,招呼我们到墓室的角落,我们把其他几面铜镜搬到自己面前,当成盾牌一样,万一等一下炸弹威力太大,不至于被碎石误伤。一切就绪,就等时间一到,靠闷油瓶精准的技术,将一根镜腿,甩过去引爆金身肚子里的机关。他在鲁王宫里飞刀几乎就把胖子定死了,这一下子应该不成问题,而且这个时候考虑其他方法也没有用,我一边祈祷,一边集中精力看表。 海水涨落潮规律是:每天涨潮有两次,相隔12小时。高潮时间一般能维持一个多小时才开始退潮,最低潮时间在两次高潮中间的时间。这个时候海平面最低,有的时候甚至会露出海底。 不过这里的海底应该不会这么浅,不然这里搁浅的船,会比现在多的多。我估计,如果能将到二米以下,那是非常理想的。 我不知道低潮能维持多久,在我记忆里,应该是非常短的时间,我们需要等水把上面的破口冲大,会耽搁一段时间,所以刚开始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这还是比较乐观的估计,其他可能还会有突发情况,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我想着越来越没底起来,到底是自己胡乱说出来的,如果等一下情况没我想的那样发展,而是整个顶整个儿塌下来,那可真对不起他们几个了,我想着,人也不由感觉到紧张起来。胖子看我表情,大概知道我有点心虚,不安的问道:“两位,实话告诉我,你们是不是也没啥把握?” 我不知道怎么回他,敷衍道:“现在这情况,都不好说,反正箭在弦上,你等一下看着就是了。” 胖子叹了口气:“真是,你越我越觉得慌,你说等一下要是这东西不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对策?先说出来,也让我心里安一点。” 我说道:“办法倒是有,就你刚才说的是一条,原路回去,看看我们进来那墓室,有没有重新出现。要不然,还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呆着,等第三拨人进来救咱们。” 胖子说道:“那哪能等的到,他们要不进来,我们怎么办?等一辈子?那不变成西沙海底活死人墓,摸金校尉绝迹江湖。” 我安慰胖子道:“我的意思,这里虽然险恶异常,我们一时走不了,也不会马上死,只要有时间,我们再从长计议,总能想出办法来,你看这里的空间大,空气还够好几天的,我想一个星期问题不大,我们多睡觉,少运动,尽量节约着用。” 胖子不吃这一套,说道:“空气够,你也得吃东西啊,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子,啥也没有,连西北风都没的喝,我宁可闷死也不想饿死。” 我笑了起来,说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看这身膘,饿个个把星期也饿不死。你要真饿的不行,还有只海猴子呢,吃了海猴子,要还不顶饿,那就把下面那禁婆也逮来剥了。” 胖子听了也乐了,这家伙只要有人跟他抬杠他就起劲,拍我的肩膀道:“行,你这句话说的颇有胖子我的风格,干革命就要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看样子这一次的确长进了不少。” 我话出口也挺吃惊的,怎么我也开始说起这种不着边的话起来了,看样子是给胖子影响了,不成,绝对不能变成胖子那样。当下我就不在扯皮,继续注意我的手表,还有五分钟,这个时候如果要引爆,应该也没多大的区别了,我对闷油瓶说,让他好准备一下,别等一下失手了,那金身绑的本来就不牢固,呆会儿掉下柱子,在下面爆了,可不是好完的事情。 闷油瓶掂了掂手里的家伙,点头同意,这个时候,突然胖子叫了起来:“吓?那干尸呢?”我们一听坏了,猛抬头,发现柱子上的那尸体竟然没了,我第一反应就是刚才没绑结实,掉下来了,往下一看,地上也没有,不由大骂,这下子真邪了门了。 这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情我可真没想到,刚才预备着随机应变,都是自己安慰自己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你看你看,我说吧,他娘的有尾巴的东西肯定邪门。”胖子叫起来:“快找找在什么地方。” 我们一齐冲了出去,一眼就看到,我们要找的那东西正扒在柱子后面的宝顶上,用指甲紧紧抓着上面的浮雕,身上的黑色硬皮已经尽数龟裂,正一片一片的掉下来,里面血淋淋的,不知道是什么。 我看到绳子还绑在它的腰上,因为那是几股潜水服的材料做起来的,绑一个人还是非常的牢靠的,所以它也一下子没挣脱开,不过看这情况,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胖子看了叫起来:“快,趁他还没逃了,先引爆了再说!!” 闷油瓶哪用他提醒,胖子话才起了个头,我就听一声破风,同时一到青光已经飞了过去,直插那干尸的肚子。 第四十五章 脱出 我大叫不秒,这闷油瓶也动作太快了,我们都还冲在外面,这样一下子,万一爆炸,我们肯定得遭殃。 可等我想到已经来不及了,就见眼前突然白光一闪,胖子已经一把我把扑倒在地上,然后就是一声巨响,整个墓室猛然巨震,一股滚烫的气浪直接把我们掀了起来,我足足在空中打了六七个转,被炸到三丈外,一头撞在墙上。 这一下真是实实在在挨了,好在胖子把我扑倒,不然脖子肯定就断了。我撞上墙的一瞬间失去意识,什么都看不到,就听到耳朵嗡嗡直响,还以为自己死了,不过过了一会儿,眼前突然就有光了,我试着睁开,马上就看到天旋地转,满眼的黄灰,头晕的直想呕吐。 我艰难的爬起来,已经听到很多乱七八遭的声音,但是我没办法去分辨他们,只觉得吵的厉害,头痛欲裂,混乱间闷油瓶咳嗽着从烟雾里跑了出来,问道:“有没有事情!” 我说话都咬到自己的舌头,对他摆手,表示还行,我们两个捂着嘴巴去找胖子,我跑了两步,一下子就看到胖子坐在那里,肩膀被一块碎砖削去一块皮,看到闷油瓶,破口大骂:“我操,你他娘的动作也太快了,至少等我们先退几步,老子再往边上挪两公分,一只手就要报废了。” 闷油瓶一摊手,让我们看他手里的镜腿:“你弄错了,刚才不是我!” “啊!不是你!”我们两个同时大吃了一惊。 刚才那劲道,那准头,绝对是极其厉害的人,不是他会是谁?胖子刚才就在我身边,而且看他那样子,准头绝对没这么好,我就更不可能,要说其他人,只有一个——我心里灵光一闪,忙回头去找阿宁。 胖子和我想的一样,我们两个跑到角落里一看,哪里还有她的影子,胖子骂了一声:“是那婆娘!他娘的她果然是装的!” 闷油瓶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的,看样子他对自己刚才的判断很有信心,没想到会出错误。我对这个女的又要重新估计,说道:“这女的真是个高人,我看像江湖上的老油子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装傻,能装的这么像。” 胖子说道:“我看哪止是老油子,简直就是他妈的奥什么卡的影后,下次逮到她,她装什么我都不信。”说完抄起家伙就要去找,闷油瓶忙拉住他,说道:“没时间了,算了。” 我也劝他:“不要节外生枝,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看有没有把宝顶炸开!你要咽不下这口气,也等出去再说吧。”话音未落,突然从顶上传来一声十分悠长凄凉的声音,似乎又是一根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断裂。这声音不大,却让我一下子把心吊到嗓子眼上去了,心说不会吧,就这样一个炸,你就要塌,你也太给我面子了。 胖子本来还很不甘心,一听这声音脸也白了,问我:“这他娘的什么声音?小吴,看这情形,好像比你说的炸出个洞要严重的多啊?” 我抬头去看那炸出来的洞,不有咋舌,那干尸肚子里的炸弹威力颇大,超呼我的想象,那上面的铁浆条子已经全部都炸断,足炸出一个直径半米不到的洞,砖顶上方的防水层被炸裂,海水涌进来,形成了一个小瀑布,我刚才听到的奇怪声音,就是瀑布不断变大的水声,估计再过不久,洞口就会被会完全被冲垮。 而边上的金丝楠木柱子已经被炸断,一条巨大的裂缝一直从上裂到底部,并且有倾倒的迹象,这根价值不菲的柱子,算是彻底报废了。 看来就是因为断了根柱子的原因,上面有一条横粱受到了影响,可能真的会塌下来,听这声音,这横粱必然已经出现了裂缝,就算现在不塌,过一段时间肯定劫数难逃。 我安慰胖子,说道:“没事,你放心,这墓比一般的墓要结实多了,只要不现在不地震,肯定塌不下来。” 话还没说完,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我早就预料到这个海底古墓的气密结构被破坏,下面的海水肯定也在不停的涌上来,只是没想到动静竟然着么大,不由紧张的有点晕眩。 那震动越来越剧烈,非常的恐怖,而且这恐怖实实在在,更加的真切,如果再按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恐怕这宝顶还没塌下来,我们站的地板倒要塌了。胖子被吓得不行,叫道:“我的怪怪,怎么这会二又地动山摇的,该不会真是地震了吧,我说小吴,你刚才炸的到底是什么部位?” 我解释给他听,然后对他说道:“没事,正常现象,我们做好准备,说不定等一下这里所有的缝里都会有水冲出来,小心被水喷到,这压力不得了,就像拳头一样,碰到能冲你个跟头。”话音刚落,突然一声怪响,那块盖着盗洞口的青纲岩板被一股急流冲飞了起来,海水就像喷泉一样直冲到七八米高。我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见一个东西从那盗洞里喷了出来,直撞上宝顶,然后摔到中间的石盘上。速度太快,我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不过这盗洞里也没其他的,估计是那禁婆。 这东西被冲出来,又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说不定还会是个很大的麻烦,在水里也没办法点火,要是被他缠住,那更不堪设想。 可惜现在我没功夫考虑它,那盗洞口边上的整个地面拱了起来,就像火山喷发一样,汹涌澎湃,而且水位上的非常之快。几乎就是瞬间,我们已经漂到离地面五六米的高度。 我四处去找阿宁,这时候爆炸产生的烟雾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是仍旧没看到她,估计可能在某根柱子后面,胖子水性不太好,游的非常吃力,无力再去理会她,不过这里就一个出口,等一下无论如何我们也会碰到一起,胖子朝我直使眼色,大概是想等一下找找她的晦气,我对女人还是下不去手,就不去理他。 我们又漂了几分钟,脑袋已经顶在宝顶上了,突然胖子就向边上游去,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大叫:“就一分不到这里就要全没了,你搞什么,不想活了?” 他径直游到一颗夜明珠边上,用手里的家伙敲下来一颗,塞进自己内裤里,然后游回来,说道:“顺点东西回去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图个彩头。” 我几乎想掐死他,不够这个时候我没话来骂他,也没时间骂了,一下子水已经没到我的眼睛下面,我把鼻子翘上去,贪婪的呼吸这最后几口空气,几秒后,耳朵一凉,整个人已经浸入了水中。 我给胖子做了个手势,他水性最差,我让他第一个上去,他摇摇头,示意他自己太胖了,万一卡在洞里,大家一起死,我点点头,先第一个游进了那个破洞,那洞下面大,上面窄,我一探头,上面就是大概十七八个巴掌厚的海沙,最顶上松散的那些不停的塌下来,一片白雾,我眼睛都睁不开,只好几个大力的蹬踏,一下子漂了上去。 时间算的非常好,那个时候海水非常的浅,不过我也已经到了憋气的极限,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游了上去,一出水就几乎晕厥了,马上大力的吸了一口气,狂喘起来。 过了几秒,胖子和闷油瓶几乎同时也探出了水,胖子一出水就呛了鼻子,边咳嗽边大笑:“我操!真没想过真的成功了,我王胖子终于出来了!哈哈!” 我定了定神,看了一下四周,这个时候已经是夕阳晚照,海平线上的火烧云倒影在海水里,分外的妖娆,太阳是深红色,发出昏黄的光芒,把一切裹在一团柔和里,形成一幅非常瑰丽安详的景象。 我一路过来,也看过几个日落,但是从来没觉得像这个这么美过,不由感慨万千。不过马上我的脚就感觉到有点抽筋的迹象,我忙转头去找我们的船,发现就靠不远出的一处礁石上,心里又是一安,有船在,马上就能脱离这苦海,好好睡一觉了。 胖子回过神后,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潜下水去,我跟着他一潜,只见阿宁正卡在那个洞里,拼命的挣扎,就是出不来。 真是怪了,这女人比胖子苗条不知道多少倍,胖子都出来的这么顺利,这女的没道理会被卡住。 阿宁气已经到极限了,突然看她喉咙一紧,从嘴巴里吐出大一串气泡,开始翻白眼,我和胖子潜下去,一人拉住她一只手,就往外拽。 这一下我就发现,里面还有一股力气在把她拉下去,不过我们有两个人,力气占了上风,只一个回合,就把阿宁从那洞里拉了出来,我看到一大团头发缠在她上,马上知道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洞里现在已经裹满了黑色的头发,看样子等一下禁婆很可能会爬出来,最好不要呆在水里了,我们浮上水面,胖子探了探她的呼吸,发现她全身软绵绵的,好像脱力了一样,但是呼吸倒是还有,我们三个游回到船边上,把那女人拉了上去,看她不停的在吐水,眼睛直翻白,好像情况比较不妙。 我对溺水没什么了解,忙大叫:“船老大!有人呛着水了!快出来救人!” 喊了两声,竟然一点反映都没有,我奇怪起来,先让胖子看着,自己走进船仓找了一圈,不由纳闷,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我心理陡然出现一股异样的感觉,不可能啊,这里是远海,怎么可能整船人都没了,如果去游泳,至少应该留几个看船啊。 我又大叫了几声,还是没反应,倒是胖子应我了,他跑进来,问干什么,我指给他一看,说道:“有情况,船上没人!” 胖子一楞,也找了一圈,挠了挠头,说道:“真没人,可鱼仓里的鱼还是活的,说明他们半个小时前还在打渔,就这么点时间,人到哪里去了?” 第四十六章 总结 我检查了一下方向舵边上的仪器,看上去都很正常,说道:“这船挺正常的,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故……你说,可不可能是给海防的逮到了,一船人都给办回去了?”胖子摇头说不对:“人走了,船肯定也得拖走,丢在这里算什么事?绝对不会是海防的关系。这一带乱,有很多乱七把遭的船,我们去货仓看看,要是东西都没了,那就是遇上海盗了。” 我知道海盗的事情,来的时候船老大和我说过不少,心里总感觉这东西不太真实,胖子说起来,我还有点惊讶,问它道:“这地方说是近海不近,但是说是远海也不远啊,海盗能猖獗到这份上?” 胖子笑我幼稚:“多新鲜啊,你真当人民解放军是万能的?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时候,我告诉你,这片海,越南人也有,日本人也有,马来西亚的也有,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暗潮汹涌啊,私底下你知道多少毒品,走私,偷度,海盗的船,而且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有枪,这里出现一艘无人船,不稀奇。” 我们走进货仓,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茶叶的味道,胖子前我后,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物资都在,摆的和我下水前一样,甚至在我们躺过的那床板上,还放了一杯茶,我一摸,说道:“真他娘的奇怪了,还是温的。” 胖子无奈的笑笑说:“这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难不成这整船的人都给鬼叼去了?” 我说:“你看这茶才喝了几口,但是茶杯盖却盖着,说明他们走的很匆忙,但是不慌乱,在什么情况下你会走的很匆忙,但是不慌乱?” 胖子耸耸肩膀说不知道,我想了一下,也想象不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想着我们又走回驾驶室,胖子扯起无线电喊了几声救命,没人理他,这个时候我看到放在一边的收音机,就打开来,正听到台湾渔业电台的台风警报。 我们上来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到风大了起来,不过是黄昏的时候,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广播里说着一些术语我也听不懂,不过最后一句:“请海上船只进港避难”倒是强调了好几遍。 胖子和我的脸色都有点黑,本来这个时候,我们啥也不用管,躺着船老大自然会想办法,现在给我们把一船人都给变没了,这老天爷也真会给我们开玩笑。 胖子看了看表,说道:“看样子我们在这里呆着也不是办法,就这小破船,等一下我们都得飞到天上去。我先把船开出去,在深海碰到台风还能颠簸一下,这里都是暗礁,一起浪就肯定触礁,你去把那锚给起了。” 说着他点上个烟,啪啪开了几个仪器,动作还像摸像样的,我觉得奇怪,“你他娘的会不会开船?这事情可不是开玩笑,我们四个好不容易出来,等一下给你整个儿撞礁石上去,一起喂鱼。” 胖子朝我嘿嘿一笑,说他这叫天赋,不要说船,就飞机,给他捣鼓几下也能开到天上。 我听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还是很不放心,胖子老练的拉响引擎,对我说他以前上山下乡的时候,当过什么渔队的生产组长,这一套基本的东西他还是会的,加上来的时候看那驾驶的操作过,这些高新科技的东西他都看了个大概,相信如果不遇上什么大风浪,开回去绝对没什么问题。 其实他所谓的生产组长,就是撑着个竹筏在山溪里摸鱼,不过当时我看他说的信誓旦旦,不像是在晃点我,竟然就信了,还屁颠屁颠地跑去起锚。 船开动之后,胖子让我别去烦他,说现在还在暗礁区,他得集中精力,我看他一脑门子汗,表情严肃,知道他是在说正经的,就走回甲板去。 闷油瓶正给阿宁揉手,促进她的血液循环,她看起来比刚上来的时候好了一点,但是脸色还是难看,呼吸长出短近,很不稳定。我问闷油瓶怎么样,他点点头,估计问题应该不大。 我拿出点干粮,给几个人都吃了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虽然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但是总算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了,我放松下来,人就开始犯困,于是换上自己的便服,裹着个毛毯就靠驾驶室外面打起瞌睡来。 本来我只想睡个几个小时,然后就去看看胖子要不要替班,可是人不争气,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 我看了看边上的海。浪很大,零散能看到几只海鸟,都飞的很低,天是阴的,云一片一片压在一起,好像要下雨的样子,海上没什么高楼大厦挡着,乌云充实你所有的视野,人在这种景象下面,会觉得自己特别渺小,那种压迫感和城市里不能比。 我瞄了一眼驾驶室,胖子缩在一边睡觉,呼噜打的雷一样,闷油瓶正在掌舵,我刚睡醒,虽然觉得这情景不太对劲,但是也没有太在意,又转过去睡个了回笼觉,一直到中午才给胖子拍醒了。 “天真无邪同志,吃饭了,自己拿筷子。” 我睁开眼睛,看着胖子煮起个鱼头火锅,正在用筷子扳着,汤已经泛白,火候正好,我看这鱼还挺面熟,好像是船老大的那条石斑,心里一笑,这条鱼胖子垂涎了很久,不过船老大死活不让吃,说是要卖给酒店,没想到还是没逃脱胖子的黑手。 胖子忙着掰葱,放辣椒,拍鱼,看样子也是个老手,我笑道:“胖子,行啊,有两下子,这招哪里学来的?” 胖子说道:“老子上山下乡的时候,没娘没老婆,什么都得自己来,那时候在老山区里打猎捞鱼掏蜂窝,什么事情没干过,这区区一鱼汤,小意思。”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胖哥,胖爷,我很少真心佩服人,你他娘的太厉害的,我得向你学习。” 他不吃这一套,骂说:“他娘的马屁少拍,要吃就快吃,不吃滚一边去,口水别喷进去!” 我当然不会放弃美食,马上下筷子抢肉,二十分钟不到,一条3斤石斑就被我们下肚,直吃的我直翻酸水。 吃饱了胖子就去换闷油瓶子的班,这船上有自己导航的装置,我们不会用,不然这船自己就会开。胖子吃饱了喝足了,一手扶着轮舵,一手就掏出他夜明珠直看,嘴里还哼着小曲:“竹楼里的好姑娘,光彩夺目像夜明珠啊。” 哼着哼着,他看我呆坐在那里,就把那珠子递给我,说道:“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估计个价格,看看大概能搞个多少钱?” 我接过来一掂量,说道:“假的,这不是夜明珠。” 胖子几乎没背过气去,瞪着眼睛看着我,我忙安慰他:“别激动,假的也值钱,这是鱼眼石,你知道啥叫鱼目混珠吗?就是指这个,这东西也极少见,就看有没有买主,我刚才看见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想,一个宝顶上安这么多夜明珠,你以为他汪藏海是什么人,可能吗?整个中国皇室,几百年积累下来,也就能搞这么十来颗。” 胖子听了心理舒服点,骂道:“他妈的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只说一半,气短的能给你吓伤掉。那你给估计一下,这玩意能值多少钱?” 我还真没经手过这东西,只能推测一下我手里那几个主顾大概能出多少,我报了几个价格,胖子都不满意,说这是命拼回来,要是没好价,宁可放家里当台灯,我叹了口气,说:“那行,我上次在济南认识了一个大客,我回头给你问问,我估计换幢别墅应该问题不大,你就别想了。”胖子说:“那你可得费心,我这别墅可就指望你了,话说回来,他娘的早知道再憋几分钟再敲一颗下来,那就能换艘小飞机开开了,咱也学学美国富豪,对吧。” 我看他白日梦做到天上去了,不去理他,他把珠子放进自己兜里,问我:“这次没找着你三叔,你有啥打算?我看这事情还没完,你还得受累。” 我原本打算回去,把他那屋子翻个底朝天,看看他到底他娘的在搞什么鬼,胖子问起来,我又不能如实说,无奈的笑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回去继续开我的铺子。这斗我是绝对不敢再下来,这赚的是钱,亏的是命,不合算。” 胖子大笑,也没继续说什么。 几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永兴岛,岛上正在做防灾准备,避难的渔船很多,我们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趁着乱就逃了上去,船也不要了,胖子背着阿宁就先送到了岛上的军医卫生院,然后我们找了个招待所住下来,渔民一般都呆在自己的船上,有什么事情好照应,台风来了又没几个游客,这招待所基本上都空着。 我们在岛上一直呆到航班恢复,大概呆了有七天的时间,期间不止一次讨论一下这个海底墓穴,得出了不少共识。 首先我们都承认这个是汪藏海的墓穴,但是打坐在石盘上的金身是不是他,都不能肯定。因为那具干尸明显给人动过手脚,汪藏海虽然古怪,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 第二,云顶天宫就在长白山上,至于里面葬的是谁,也不得而知道,只能推断,里面因该是一个蒙古人,而且大有可能是一个身份地位十分特殊的女人。 第三,蛇眉铜鱼出现在鲁王宫和海底墓里,六角铜铃也出现这两个地方,说明,六角铃铛和蛇眉铜鱼,可能有某种联系。鲁殇王是盗墓的,汪藏海是做工程的,他们两个的唯一的共通点就是经常要挖土,他们是不是都在某一个地方挖到什么,也是未知数。 第四,是闷油瓶提出的,他画了一张草图给我们,把我们在古墓里的行动路线画了出来,大概勾画了一个古墓的结构,然后他指着几个地方,这些区域是夹在顶室(我们破口的地方)和底下的墓室之间的,这里应该还有几个房间,闷油瓶估计,这个墓室的结构,和战国皇陵有点像,那这几个悬空的房间,其中一个应该是珍禽异兽坑,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不顶就是这里来的。 我听了冒白毛汗,问他:“你是说这汪藏海逮着旱魃和禁婆当宠物?这也他娘的太牛皮了吧?” 闷油瓶子点点头,说:“他不是第一个,商周几个皇陵,始皇陵里都有。特别是汪藏海好这个,他这样做,无可厚非。” 我闲暇的时候,不时拿出手提电脑,拨号着上网,想查查汪藏海的资料,可是网上少的可怜,只知道澳门是他设计的,还是copy另外一座城的样子。接下来几天无聊到死,风大的根本出不了门,第四天的时候电话线都断了,我们只好跟胖子锄大D,闷油瓶不好这个,整天就靠在床看天花板,一看就是一天,我也拿他没办法。 胖子背上的那些白毛,后来没去管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我怀疑还真是我的口水管用,感觉滋味怪怪的,但是这些事情我也不想深究,后来也就忘了,其实这个时候,我应该感觉到不对劲,无奈性格生死在这里,得过且过,活该我要经历这一劫数。 这几天我也试探着问了闷油瓶的身世,但是他都好像没听见,这人装傻的本领,可能比起阿宁来还要略胜一畴。 第五天的时候,电话线又通了,我又继续上网,这个时候我脑子想着张起灵的身世,突然有了个灵感,既然张起灵可以恢复记忆,那其他的人如果和他的经历一样,说不定也有人恢复了记忆,想着我就鬼使神差的把他的名字打进去搜索,一搜索不得了,全是同名同姓的记录,我随便点了几个,发现都不是用有的信息。 这样找不是办法,我又把三叔的名字也加了进去,这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一条信息,看标题,是一则寻人启示。 这个发现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一下子感觉到有点窒息起来,点开一看,竟然就是那张他们出发前在码头拍的合影,被人扫描了上去,下面还列出了所有人的名字,我一路看下去,发现最后还写了一句话。 这句话才短短的几个字,却把我的思绪全部都吸引了过去。 “鱼在我这里。” (《怒海潜沙篇》完) ◆ 第三卷 秦岭神树 ◆ 第一章 老痒出狱 这句话才短短的几个字,却把我的思绪全部都吸引了过去。 “鱼在我这里……” 什么鱼?难道是蛇眉铜鱼? 从古墓石刻上图案来看,这种奇怪的铜鱼应该是三条首尾衔接在一起,现在我手里有两条,确实应该还有一条和我手里的配成一套。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的意思,会不会是想暗示,那最后一条鱼在他手里? 这条信息的发布者,他既然有这张照片,又知道鱼的事情,会不会当年失踪人里的其中之一? 我仔细翻了一遍这张网页,看发布的时间,应该是在两年以前,亏的这个网站没有倒闭,不然这条信息肯定早就消失在互连网上。信息除了这一句话外,没有任何署名和联系方式。 我感觉到一种不和谐,既然是寻人,又不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这不白搭吗? 我变着花样在google里搜索,希望能找到更多的信息,但是搜来搜去就这么一条是和这个有关系的。 我不由沮丧,不过这已经是很大的发现了,至少可以说明,在两年前,还有人在关注二十年的事情,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不久,这该死的风暴终于过去了,风暴过去后第二天,就有琼沙轮从文昌的清澜港过来,我们见这里待无可待,就收拾行李准备回去。 临走的时候我们去军医卫生所找阿宁,她却已经不见了,问那医生,他说几天前有一群外国人顶着风暴突然过来,将她接走了,他以为是我们一起的,而且大风刮了电话线,他们那一区的一直没修好,所以一直没通知我们。 我心里明了,必然是阿宁在岛上的接应将她带走了,这几天风暴封闭小岛,我们就是有心阻止没有办法。 胖子大骂,说便宜了她,我却不由的松了口气,本来我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置她,不可能杀了她,又不会严刑逼供,这样的情况正中我的下怀,走就走吧,反正她也没拿我们怎么样。 只是,他们的公司进到海斗里,实在不像是去救人这么简单,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三叔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人现在到底在哪里?这些隐藏的秘密,不知道何时才能浮出西沙蔚蓝宁静的海面。 长话短说,我们乘坐琼沙轮回到大陆,两天之后,在海口机场,我和闷油瓶以及胖子告别,上了飞往杭州的飞机,现实中的生活总是出奇的顺利,四个小时之后,我就回到了杭州的家中。 长时间的高强度活动使我筋疲力尽,接下来的时间我蒙头睡觉,每天只起来一次,都是饿醒的,随便从冰箱里拿了点东西吃下去又躺下。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两个星期时间。有朋友以为我死在家里了,过来找我,我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休息够了。 睡的太多,浑身难受,我先给王盟打了电话,问了问铺子里的情况,除了没什么生意之外,一切正常,其实没生意也是正常的一部份,老板不在,要是有生意就怪了,然后又打电话给三姑六婆、七姨丈,凡是和三叔有来往的亲戚,我全部问了一遍,知道不知道三叔的下落,但是都没有什么结果,我最后打到三叔铺子里,他一个伙计接了电话,我问他:“吴三爷回来过吗?” 伙计迟疑了一下,说:“三爷是没回来过,不过有一个怪人说是你的兄弟,非要我们告诉他你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他什么来路,不过看他滑头滑脑的,不像是个好东西,就给你打发了,他临走的时候留了个电话号码,你要不打过去看看?” 我呆了一下,心里觉得奇怪的,我各方面的点头朋友很多,但是能想到去三叔那边找我的,倒也数不出几个来,想了一下,问他:“那人多大年纪?” “这我可说不准,大概和你差不多,比你老成点,板寸头,三角眼,鼻梁挺高的,架着副眼镜,戴着个耳环,看上去不中不洋,不伦不类的。” “不伦不类?”我重复着这几句话,心说到底是谁啊,想着忽然心里一跳,问那伙计道:“那人说话是不是不太利索?” “对,对,对……,那家伙一句话要结巴个十几次才讲完。” 我心里一乐,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忙把电话号码要了过来,随即打了过去。不一会儿电话便接通了,里面传来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谁——谁——谁啊?(结巴)” 我呵呵一笑,说道:“我操你的蛋,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他愣了一下,发出几声兴奋的声音,大叫:“三——三——三年没听你说话了,当然听——听不出来了,你看你那嗓子,还真发育了。” 我不由心里发酸,直想掉眼泪,骂道:“你还有脸说我,几年一点音信也不给我,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电话对面那个就是老痒,他真名叫什么我已经忘记了,我和他从小穿同一条裤子长大,什么事情都一起干,有段时间好得几乎像一个人,他家里比较穷,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就到我铺子里来打工,别看他这人嘴巴不利索,特别会呼悠人,两人臭味相投,胡乱经营,日子过的倒也逍遥自在。 不料三年前,这小子不学好,跟着一江西老表去秦岭那边倒斗玩儿,结果被逮住了,那老表就被直接判无期,他靠一张嘴呼悠来呼悠去,把自己呼悠成一个受到社会不良势力蒙骗的大好青年,结果就捞了三年有期徒刑。刚开始一段时间,我还想去见他,可是这小子死要面子,就是不肯见我。后来我搬了家,就这么断了联系,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出狱了。 说起来他会去倒斗,我也有很大的关系,我自小就在他面前吹嘘着爷爷如何如何厉害,还拿着爷爷的宝贝在他面前炫耀,估计那时他就动了倒斗的歪脑筋了,这小子胆子贼大,小时候我出主意他闯祸,只是没想到,这掉脑袋的事情,他竟然也敢付诛行动了。 我和他有三年的话要讲,一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了!直说到嘴巴抽筋,手机发烫还不过瘾,我说的兴起,对他说道:“你他娘的晚上没事吧,哥们我为你接风,咱们去搓一顿,喝个痛快。” 老痒也正说得兴起,回道:“那——那敢情好,老子三年没吃过大块肉,这次要吃个爽!” 这事就这样拍板了,我也兴奋得睡不着觉,胡乱洗了个澡,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就去约定的酒店等那小子,把菜单上所有大块肉的菜都点了一份,傍晚时分不到,那小子就来了,我一看,哟呵,这小子不正常,蹲了三年生牢大狱,竟然还肥了。 我们二个老友见面,二话不说,先干掉了半瓶五粮液,回忆以前的生活,看看现在的情况,都不由唏嘘,直喝到酒足饭饱,桌面上盘子底朝天,才发现已经说得无话可说了。 我那时候酒也喝多了,脑子犯混,就说起了他当年犯事的事儿,打着饱嗝问他:“你实话告诉我,你当年到底他娘的倒到什么东西?你那江西老表竟然还被判了个无期?” 话一出我就后悔了,心说我提这事情干什么,等一下勾起他的伤心事情,我还不好圆场子。 没想到他一听我问,竟然面露得意之色,扣着牙,说:“我倒出来的东西,嘿嘿,邪门的很,不是——是我不告诉你,就算我告诉你了,你也不知道。” 我看他看不起我,大怒:“你拉倒吧,老子可不是三年前的毛头小子了,唐宋元明清,只要你能说出形状来,我就能知道是啥东西。” 老痒看我一本正经的,笑道:“就——就你那熊样,你还唐宋元明清!”说着他就要用筷子蘸着酒,在桌子上画了个奇怪的形状,“你——你见过这东西没?” 我醉眼朦胧,看了几眼也看不清楚,只觉得像一棵树,又像一根柱子,骂道:“你个驴蛋,蹲了三年窑子,画画一点也没长进,你画的这个叫啥?整个一棒槌!” 老痒说道:“你——你——你就凑和着看吧!就你那——那眼神,也就只配看这种画!” 我仔细看了一下,实在是画的不知所云,对他说:“鬼知道你画的是什么,你看这几个分叉,你的意思是花纹吧,画得和树叉似的,这画太次,我看不出来!” 老痒得意的一笑,压低着声音,很神秘的对我说:“你还别——别说,这就是树叉,手腕粗细的青铜树叉!?” 我一听“哟喝”,这家伙原来还倒了个青铜器出来,这真是不要命了,给他判了个三年还真是算已经赚了,对他道:“这东西得多重呀,你小件的东西不倒,倒个宠然大物,这不找逮吗?”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剥了一个葱爆芋艿,丢到嘴里说道:“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那地方和你想的不同,说起来就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