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到头了。 通常一个星期秋子羞都是周三和周六去看她舅舅。 秋子臊刚进去那会儿,这货一天不见舅舅都不行,乔气那时候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我把舅舅弄出来好吧,你这样老往那里跑,回来就哭,不心疼死我?”秋子羞就是哭着摇头。 舅舅不出来,舅舅还把她狠狠骂了一顿,“个没出息的东西!我又没死。除了我叫你来,你一个星期只能给我来两次!”刚开始根本不管用,她还是天天去,又不敢进去,车就停在监狱外头,人坐在车里望着里面想着想着就哭。秋子臊后来下了个狠招儿,她再这样,一个月都没见她!这下好,秋子羞大病一场,乔气进去求情都不行,最后乔气说,老爷子想来看看舅舅……非要搬出乔其喻,秋子臊松口了。乔气把病床上的秋子羞抱进牢房里时,秋子羞那哭的啊,秋子臊看着就要发火的样儿,秋子羞马上就憋住不敢大哭了,眼泪汩汩往下流…… 有了一次深刻教训,秋子羞再也不敢随便跑去了,除非秋子臊打来电话说有急事,她严格周三周六去看舅舅。 今天,非周三非周六,秋子臊也没传话要她来,竟然一早看守的警员告诉他,你外甥姑娘来看你了。 秋子臊正纳闷,门打开, 门口站着,已经哭得死去活来的秋子羞。 ☆、33 这天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可你看她把自己包的,还一身黑,秋子羞就算在最绝望的时刻也不会自毁形象滴,黑色显瘦。 秋子臊看她这副打扮不理解,她哭成这样硬像来给他送终的更不理解,蹙起眉头,“这又是怎么了?”他一不在外面看着,他家秋子羞特别能折腾。 只是,秋子臊万万没想到哇,这回秋子羞这一“折腾”差点折了他爷俩的命! 这一见到舅舅,你说秋子羞她能娇气到什么程度,恨不能一股脑儿把这一段时间积压的委屈惊怕全撒了,哭着搂起衣裳就向舅舅走过去,“舅舅,你看,”哎哟,几像个小孩子外面摔着了,回家就给妈妈看。 秋子臊一开始没什么,估计是没看清楚,因为背着光。这把她凑过来的腰身往那窗户处一别……哇靠!你看秋子臊那惊恐大作的模样!!一下站起身就把她的衣裳更往上扒,“这,这……”半天说不出话来! 秋子羞只知道哭,眼泪像没了串儿的珠子打在秋子臊的手背上,秋子臊却丝毫未觉,人好像,大祸临头一样,望着秋子羞微褶皱的腰腹瞪大了眼! 突然,对着她怒吼,“你把金螳螂怎么了!!” 秋子羞一听“金螳螂”还愣了,抽噎了几下,再看舅舅这等惊怒,怎么还敢有隐瞒, “我,我把它卖了……” 秋子臊当即像吓软了手脚地“哐当”瘫坐在床边!人傻了一样望着她……估计这时候满脑子都是“这败家玩意儿,这败家玩意儿,我怎么偷了这么个要亡我的败家货……” 秋子羞一见舅舅这样更吓坏了,一下蹲下来抱住舅舅的腿,“舅舅舅舅,我错了,错了……”又哭得泪娃娃一样,怕死, 秋子臊像“几世英明就毁在这一件事上”多么懊怒地看着她,眼睛都不眨! 但是,最终,还是仿若一声大叹,怎么错,错也错了,只有认! 重重闭了眼,握着的拳说明他此刻是多么……后悔啊…… 再睁开眼,纵是再后悔也得认,也要走下去……秋子臊一动不动,望着她,阴狠地问, “你先别哭,好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不准撒谎,不准隐瞒!秋子羞,我只这么跟你说,要找不回来金螳螂,你舅舅我,跟你,……”说到这结果处,秋子臊好像情绪到了头,气息都好像不稳,“那就是灰飞烟灭。”一字一句,就是这个结果,灰飞烟灭,再不复永生…… 秋子羞当然听出舅舅口气里的无比恐惧,抬起头来就算眼睛哭红得像个核桃,哪里还敢有丝毫隐瞒! 抽噎着啊,从她遇见习妖和少一,被带进笼子里输了60万,她卖了金螳螂还被强要了身子换来了100万,……全秃噜说了,你看把个秋子臊气的!! 扬起一只手,“你这个败家子儿!我说不让你玩麻将……”秋子羞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舅舅的手!舅舅以前就算再生气从来没有打过她!…… 终是,终是这一巴掌没有落下来, 秋子臊多么懊怒地握成了拳重重地捶在了自己腿上! “哎呀!我怎么偷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玩意儿啊!天要亡我……” 秋子羞虽然也惊惑舅舅怎么用到“偷”这个字,但是,毕竟舅舅这一巴掌还是没有打下来,……你知道秋子羞多难过多难过啊,蹲变成了跪死死抱住舅舅的腿,“舅舅,舅舅,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咳,这一遭,算是要把这小娘们儿一辈子的眼泪耗去一大半了,哭得快没气儿了。 秋子臊重重喘着气,这会儿好像也是急怒攻心特别难受,捂住自己的胸口, “说,说那个拿了金螳螂的人在哪儿,现在,现在就带我去!” 秋子羞一时倒没有会过来她舅舅这会儿关大牢里怎么出得去,就是舅舅问一句她一定要赶紧答一句,迟一点她都心不安, “他好像叫尚房,我马上就去找他把金螳螂赎回来!”秋子羞仰头望着她舅舅悲愤地像发大誓一样, 哪知道秋子臊望着她,不住轻轻喘着气,突然气息像弱了,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没气了,倒像死了一般……秋子羞大骇!“舅舅!”刚要凄厉大叫,突然一双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巴,“别叫!听我说,现在就带我去找尚房,要快!我撑不了多久。” 秋子羞惊骇回头,见到……他舅舅虚虚渺渺,像那柔软的滟波荡荡漾漾在她身后,但是,捂住自己的力道刚才却是那样真实! 秋子羞傻了,彻底傻了,从见到自己身体开始变老,再到此刻像滟波缥缈的舅舅,是魂魄么……你说,这小娘们儿的认知里能承受得起这些么? 滟波秋子臊却重重摇了摇这小傻娘们儿,“快带我出去!” 秋子羞脑子扭成一团麻,结结巴巴,“怎,怎么带出去!” “我现在就黏在你身上呢,你人走了我们就出去了!”简直是个棒槌,秋子臊真是懊上加懊,恼上加恼。 秋子羞赶忙起身,腿跪麻了现如今又是个“偏中老年”身子骨当然没站稳,差点又摔回地上,她舅舅终是不忍还是赶忙抱住了她,却,秋子羞还是摔在了地上,因为,这时候滟波舅舅突然又不见了,坐床边的肉身舅舅又开始轻轻喘起气来…… 秋子羞愣愣地望着“神奇舅舅”,她舅舅咧,喘着气也终是“恨铁不成钢”地抬起食指狠狠点了下她的额角,“你啊!……你看看,你把金螳螂弄没了,咱爷俩儿离了金螳螂可怎么活!你舅舅我法力要降七成,这点隐身术都撑不久,你呢,”食指指着她直点,“看你要变个老妖怪!” 老妖怪, 点了秋子羞的死穴哇, 难不成她就要这般越来越老下去?!! 哇呜……真的不夸张,秋子羞跪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她舅舅大哭出声,死了算了! ☆、34 死了算了, 哼,想死你还不够格咧!因为你不是人。不是高级动物。人从生到死的权利你享受不了。你是个螳螂精,要么永生,要么灰飞烟灭。 永生有永生的苦啊,活着没奔头没意思,总这么活着干嘛?无聊透了! 反正秋子臊是活腻味了,他倒不是螳螂精,他地位尊贵太多了好不好,他是密宗东方阿閦(chu)佛的一个小指甲盖儿! 哟,可别小瞧他只是个指甲盖儿,还是小指头上的,佛身上哪件不是最浩瀚精贵的宝?且不谈他属于赫赫阿閦佛的手印! 费点口舌顺顺这爷俩儿的出处儿吧。 先理理这秋子臊的主子,东方阿閦佛。 梵文AKsobhya,又作阿閦鞞佛,意译“不动”、“无动”、“无嗔怒”等。这位佛受大日如来教化,立下了对众生永远不生嗔怒的誓愿,显示了他的大慈悲和永不为嗔恚所动的高尚境界。 但是此佛全身受教化,独独落下了他右手最小个指头的教化,叫这东西不安于室。 阿閦如来的手印可是破魔印,即右手舒五指指地,小尾指微翘,左手以五指执衣角,据传此手印可灭诸魔恶鬼,一切烦恼皆不动,多厉害!这样一来那微翘的右小尾指就像被宠坏了的,多骄纵,一点没传承阿閦佛本尊的大慈大悲,聚敛上贪、嗔、痴三毒,犯下了许多恶事。 阿閦佛不怒不嗔,却痛心拔去右小尾指的指甲盖儿以示训诫!好嘛,这小指甲盖儿遂也成了精,离了佛身肯定失了不小的尊贵与法力,但是,毕竟出于佛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三界之内还是属于大精大成。 小指甲盖儿秋子臊同志在那莲花上界已经不晓得活了多久了,着实活得不耐烦,他总想闯过这重重污浊晦气俯冲至那最腌臜的人世好好走一遭,但是,对他而言,没那么容易。 阿閦佛代表着大日如来五智中的第二智“大圆镜智”。此智慧以大圆镜为喻,是说其智体清净无染,显现世界万象如大圆镜。此智可觉悟人的本性,使之具有断绝世间烦恼而成就涅槃智慧之菩提心!你想想,那该净纯到何种境界?秋子臊同志虽然已经脱离佛身,但是这净纯的本质是脱不下鸟,你说叫这么个干净得一尘不染的东西突然投入污浊的大千人世……瞬间染脏,那就是瞬间灰飞烟灭! 虽然他活腻味了,不待见“永生”,可,也没想“永死”好不好。于是,小指甲盖秋子臊同志一天到晚就在想心思怎么到人世间逛逛又不会遭遇“永死”的境地。 好容易叫他听得来一个路子, 说那三界边儿不晓得是哪尊佛私养着一只母螳螂,特别厉害,你把它供着,走哪儿都不怕受污浊之气侵袭,因为它全自己消化了,就好像你的个空气清新剂,傍身真是十万个好。这不是太对秋子臊同志的路子了?于是,他开始打那母螳螂的主意。 花了近千年哇他才摸准那母螳螂的确切住处,却那日一摸进去,母螳螂不在家。大的他逮不着,就从她那金窝里偷了个最顺眼的幼卵抱了回来,千辛万苦哇,这里藏那里躲就怕母螳螂寻着味儿发现咯。好容易把这颗幼卵养大,这才发现自己怎么这么手背,看着最顺眼的却着着实实是最差劲的一个!这小母螳螂从小就蠢的厉害,又懒又蠢,完全不可教! 秋子臊早打听清楚了,这母螳螂永生的秘诀在于一次次“由老而幼”,也就是“老了后”吸取最精贵的能量“而幼”,逆生长。如果你想用她傍身,必须把自己的“习性”跟她调整一致,也就是你也要“由老而幼”,并且必须跟她一致的步调循环。 听说,这母螳螂相当“贪”,当然,她能吸收那么多的污浊之气,可想就要用多大的能量来净化。所以,听说这母螳螂每次必须爬到释迦牟尼佛的身边“还幼”。想想,释迦牟尼佛可是一切物的第一神明!她“享用”的该是何等尊贵的气息!也可以这样理解吧,要想这母螳螂“还幼”到最纯粹的地步,她必须依附在最高权势的身边,对方地位越高,她被养得越好。 好了,估计秋子臊同志摸进去逮母螳螂那次,母螳螂就是去释迦牟尼佛身边“还幼”了。 结果他偷回来的这只小母螳螂,完全是个怪胎。秋子臊同志一度认为这可能是老母螳螂生下的一件次品。太次!且最次! 蠢、懒就不说了,连习性上都有点返祖,她竟然一直不老! 你说秋子臊为这只小母螳螂一直不老这事儿在天上又耗去了将近千年,总算琢磨出来对策,就是给她塑个金身,然后把自己的魂魄灌进金身养她,好嘛,看来这小母螳螂就是个讨债鬼,非要你付出点什么她才肯长,而且要得也嗨多啊,七成魂魄咧!终于正常了。 一切就绪,秋子臊给这只小母螳螂取名秋子羞,带着她下界了。 所以说,你说那金螳螂重不重要! 它里面有秋子臊七成的魂魄,镇着秋子羞“正常生长”的轨迹!这要丢了,可不同时要了他们爷俩儿的命! 秋子羞没了自己的金身护养,生长发生紊乱,怎么能正常吸收污浊之气? 这个“空气清新剂”一失灵,秋子臊又怎么能够在这浊浊人世呆?现在法力下降就是个紧急警示哇,耽误不起,必须赶紧把金螳螂抱回来! ☆、35 所以叫自作孽不可活。这人世间泱泱凡人害得了这爷俩儿么?归根结底,还是他们自个儿害自个儿。 瞧瞧牢房里这奇景儿, 秋子臊背着手就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牢房里转。老子就想过点这人的腐败日子,都被你个小败家子儿给坏咯…… 秋子羞就惦记着变成老妖怪的事儿,嘤嘤哭着,声儿时大时小,她又不敢问舅舅,舅舅现在显然在气头上…… 秋子臊站定,斜眼儿蹙眉看着还跪坐在地上的秋子羞。其实他也纳闷,没了金螳螂按理她应该不长啊,怎么迅速变老了呢?……这又是个悬而未决的命题,烦死秋子臊了。最后只能埋怨这个怪胎真是叫人措手不及,完全不可理喻。 次品!! 秋子臊在心里再次狠狠啐了下,但是也知道啐再狠,这小蠢畜生他还是得养下去……咳,这怪胎哭得也叫人怪难受,算算日子,两三千年了,自己怎么把她捧在手心里养的?现如今哭成这样还真是第一次…… 秋子臊再次叹了口气,弯腰把劫数扶了起来走到床边坐着,你看秋子羞又哭得多厉害,晓得她舅舅缓过来又心疼她了咩,更是委屈娇气的…… “让我看看,” 秋子臊侧头一手拎起她的衣摆想看看她的肚子, 秋子羞抽噎着赶紧自己拉起来,“你看你看,都皱了,遇见水皱得还快,” 秋子臊一听,“水?” 秋子羞连连点头,“一开始蛮痒,我都抠破了,后来想泡一下是不是好点,就泡到浴缸里去,结果就看着它起皱……”哎哟,边说边哭不晓得几委屈,最后又是泣不成声, 秋子臊拍着她的肩头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遇水就加速变老?这点可得记住了。要知道当年他琢磨“怎么叫她长”可费了多少心思?现在看来又得为她“怎么会长这快”下功夫研究了。咳,操不完的心。 “子羞,舅舅现在还不想把我们家的秘密告诉你,你看你,多不叫人省心,现在给咱爷俩儿都酿大祸了。……还是等你再稳重些舅舅再告诉你这是个怎么回事。现在,当务之急,是一定要赶快找回金螳螂!当然这件事舅舅也有错,金螳螂这么重要,应该告诉你这玩意儿碰不得。……好了好了,这都等找回来再说。子羞,你只记住,你不是凡人,你就当你自个儿是神仙好了,咱不比别人差,哦,当然,咱们还是要低调,神仙那也是越大的神仙越低调,……” 啧啧,秋子臊同志开始教化他家秋子羞了,总之,这会儿是不到告诉她一切的时候。秋子羞胆儿本就小,你要告诉她,哦,你不是人,你其实是只母螳螂,……她还是个小卵仔的时候,秋子臊就把她幻化成人型了,后来下得凡尘来更是封了她的记忆线,就是想让她在人世里正正常常过日子,……秋子臊深刻了解秋子羞同志,你要说她是只母螳螂,这以后啊,甭指望过好日子了!秋子羞肯定天天哭! 又拍了拍她的肩头,“子羞啊,你这变老了舅舅肯定得想办法,你也不着急听见没有,相不相信舅舅?” 秋子羞望着舅舅直点头。是呀,这世上除了她舅舅她还会相信谁?这段时间的经历叫她更明白一点,离开了舅舅她简直没法过日子! “那好,你也看到了,舅舅是有点法术的,可是现在情况危急法术用的也有限,必须你要配合好舅舅,……”嘟嘟嘟嘟,爷俩儿头凑一坨制定了严备的策略找回金螳螂。 她舅舅一再交代,这件事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一定要慎之又慎。还反复安慰,幸而现在只是身体变老,脸庞、手脚都没有发生变化撒,只要掩饰好,日子肯定过得去,待到金螳螂一找回来,“老妖怪”的事儿一定给她治! 其实,真找回来了止不止得住衰老还是未知,只是秋子臊这个时候肯定得这样宽慰她,要不啊,她一天到晚就是缠在这件事里,怎么找得回来金螳螂?那是要坏大事滴! 好了,真是只有舅舅是她的定心丸,一听说只要找回金螳螂就能治她的衰老症,你说秋子羞能不“雄心壮气”么! 小娘们儿是哭的死去活来来的牢房,走的时候,一身黑,眼睛红肿的像核桃,但是“气势蓬勃”,誓要找回金螳螂!! ☆、36 第六章 有时候,你说秋子羞这娘们儿也挺灵光,她晓得盲目去找尚房嫌疑必大,总要找个由头,于是联系到那位韩大姐,说手头上还有东西要出手,希望她再帮自己引荐一下,能够进入解放公园那幢小楼。 这事儿可不宜迟,她从监狱里出来路上就联系好韩大姐了,韩大姐真仗义,当即就约好了地方坐秋子羞的车去了解放公园。 可是,只见到那位场面上的瞿老师,不见尚房踪影。 也是,人尚房日理万机的,解放公园这摊子也就他随机放松一地儿,谁还一天到晚跟她似得总找快活。这可把秋子羞急死了,当初两人一场性事过后,秋子羞跑得比兔子快,啥联系方式都没留下,是的,总该想到今后还有“赎金螳螂”这遭儿吧,可她是那种“遇事再处事”的享受型性子,哪还考虑到那些?现在吞恶果了吧。 秋子羞当然拜托这位瞿老师联系尚房了的,可惜人瞿老师不联系,老狐狸绕三圈儿似得坚持如果你手上有好货我经手就可以了,他嘴里一个“尚房”都没有。秋子羞哪里知道这是人行里规矩,尚房是瞿老师的老板,又是这样个身份,除非老板发话这事儿我来,底下人万事不敢牵扯老板。 好了,也就是当天没找着尚房。 夜幕降临,秋子羞不敢回家,她知道今天乔气已经从北京返回了,给她来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怎么能回去?自己这老了的身子骨怎么能叫乔气见到!……想着想着,秋子羞坐在车里泪流。 可是事情总要解决,有了舅舅的主意,这事儿一定能解决!舅舅就是她的定心丸。 秋子羞手背抹了抹泪,打开手机,拨通了乔气的电话, “喂,乔气,” 显然那头的乔气一听见她的声音急死, “子羞!你在哪儿,电话怎么一直没人接……” 秋子羞还在一边抹着泪,尽量叫自己声音平稳,乔气到底是她老公,自己遭了这大的罪,她本就惊惶着…… “你在哪儿呢,”她还算贼,晓得先问他的动向再来决定下面怎么说, “我在家,你一直不接电话我急死了,” “没事,我去看舅舅了,舅舅有点事叫我帮他办,” “哦哦,那你现在在哪儿,吃饭了么,我去接你,” “事儿还没办完呢。爸爸妈妈那边怎么样?” “很好,不过我后天又要飞去北京。” 他这么说你晓得秋子羞松了几大口气,起码近几天她能避开乔气。却,气儿还没松完,乔气紧接着就说, “子羞,明天周末我们要去喝张克侠孙子的满月酒你还记得吧,完了后我陪你去看舅舅。” 对了,他不说秋子羞哪里记得这茬儿,明天是周六,昨天她婆婆走之前不是还交代乔气这件事来着! 这下秋子羞又慌了神,本正准备扯个远路的由头说自己现在在外地估计得后天回武汉,这不就可以跟乔气错开了,哪里记得中间还赶着这件事! 秋子羞一时舌头上像打着结真不知道接着往下说什么,却,这时候一念间,……张克侠是广州军区一把手,他的孙子满月肯定宾朋满座晓得有多少权贵会去捧场,尚房也是部队上的……好嘛,这是逼着秋子羞要剑走偏锋了! “嗯嗯,我知道,我现在在黄石明早就回去,这样吧,我明天直接去香格里拉,我们在那里碰面好么……” 当机立断,这娘们儿此时候破釜沉舟的厉害啊! ☆、37 这货当晚就在自己娘家窝了一晚上。 煎熬啊,火山泥体膜,玫瑰纯露……浴室里都是这些,秋子羞就在这些东西跟前发呆许久,但是不敢用,最后都是要泡澡的,她现在还敢见水么? 捂着脸哭着又蹲了下去,难道以后她身体发臭了也不洗么?想想这样活着还有啥意思…… 秋子羞蹲在浴室里眼泪直掉咬着嘴巴,她多想喊声“舅舅”,……是的,现在“舅舅”都不敢轻易大声喊了,因为舅舅说,这是用在最紧急的时刻,她一旦见到尚房,无论想什么法子赶紧要把他引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大声喊“舅舅”,舅舅就会现身处理这件事。可是舅舅失了金螳螂法力衰退,不可经常这么引他现身,费力耗神。 “舅舅……”最后还是没忍住,秋子羞咬着嘴巴挤出声儿,没想!感觉有人摸了摸她的头! 秋子羞一下抬起头,“舅舅!” 可不又是那个滟波舅舅! 高兴的同时你眼见着这娘们儿眼神瑟缩怜弱起来,她怕舅舅说她瞎喊…… 却, 滟波秋子臊同志只是淡淡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是现在,两三千年了,只要秋子羞在任意时候不管多大的声儿喊“舅舅”秋子臊都有感应,不过都是些芝麻大点的事儿,有时候就是这小母螳螂无病呻吟,秋子臊懒得理她。 今天这一晚秋子臊同志肯定也睡不好,他知道秋子羞这样儿肯定得喊他,咳,受这刺激了,想也知道她肯定要哭一晚上,不出现一下又过不得。七分魂魄不见了,其实这样现身真的十分耗力,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主要是还想积攒着体力用在刀刃上,真正见到尚房后那可是要耗大精力的! “舅舅……”子羞直耸鼻子,“我不是,不是想打搅……” 滟波秋子臊把她抱了起来。 秋子羞一下连耸鼻子都忘了,从她十八岁以后舅舅就没有抱过她了,舅舅其实非常传统,十八岁后就开始跟她严格讲“男女有别”,说她是个大姑娘了。 把她抱到外边沙发上坐着,就像小时候她生病了舅舅抱着她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摸一下她的额头,轻轻拍她的后背哄她睡觉…… “子羞啊,舅舅晓得你蛮难过,可也不能这样老哭啊,乖,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睡觉……” 子羞紧紧抱着舅舅就在这柔柔的声音里还是小声嘤嘤哭着睡着了。多依赖。如果不是舅舅这一晚来哄她睡觉,她怎么可能闭得了眼?非得哭一晚上过去。 一早醒来,舅舅早已经不见了,秋子羞从沙发上爬起来,发了会儿呆,突然双手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儿!嗯,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今天一定要把金螳螂拿回来!! 幸而颈脖以上、手脚都还是细腻肤脂,秋子羞穿了身淡绿真丝连裤装,外面辅以一件掐腰小外套,身子遮着自然不说,气质也出来了。 今天她把马尾辫扎高了点儿,第一也是为了配合这身装扮,再,绝对也是故意,身子老了,人就想装嫩,马尾辫的高低绝对能影响一个人的年龄感觉,秋子羞以前为了显端庄很少将长发扎这么高,今儿个一看,绝对是另一种感觉。 首先,她老公就看出了这种变化, 当秋子羞从车上下来,戴着黑色墨镜的她高跟鞋一迈出来……乔气眼前一亮! ☆、38 “呵呵,怎么弄得跟小姑娘似得,你这存心让你老公显老是吧。”乔气笑着向她伸出手去,秋子羞牵上去,两人十指相扣。秋子羞看似羞涩地低下了头,她还没取墨镜自然也见不到眼中流露出来的东西,完全的悲切啊……小姑娘,这不是挖她的心么。 走进大厅,秋子羞取下眼镜才捏在手上,乔气注意到她的眼睛,“让我看看!怎么肿成这样。”乔气多心疼地抬起她的下巴呀,那双眼睛就算一早儿秋子羞又敷又抹还是没掩下来。“没事,昨天在外面没睡好……”却,秋子羞一方面应付老公时,余光往那边一瞥,叫她心惊肉跳! 比她夫妻俩后进大厅,两男的一前一后向那边电梯走过去。前面一男的双手背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本书,稍后一步的男的手指头勾着车钥匙正好向她这边看一眼,淡淡一笑。秋子羞赶紧移过眼来,努力控制好自己的呼吸,抓住乔气还抬着她下巴的手腕专心看他的眼睛,不能泄露丝毫慌忙,“真的没什么,我敷敷就好了。”可,她的心跳的有多快!咚咚咚,多怕乔气都会听见,习妖和少一在那边,跟她只有数步之遥…… 偏偏那么多电梯,正好习妖和少一站着的那一部下来了。乔气牵起她往那边走,秋子羞心被掐得夯死! 当然是习妖和少一他们先迈了进去,转过身来时,正好能明目张胆望着她两口子十指相扣地走进来。秋子羞是个不容易淡定的,可她会装! 不是她眼睛肿的难看么,给了她“装衰”的理由。进来电梯后,她一直偏低着头,手就轻轻撑着眉心慢慢揉,耳边是她老公亲昵的关心,“别瞎揉,回去我给你敷敷……”其实,她那指尖在抖,跟心跳的频率一样惊惶失措! 即使习妖和少一此刻站在她的后方,中间还隔着好几个人,或者,他们根本就没看自己,但是,就像个神经病,这娘们儿全身每根汗毛儿都是竖着的,她就好像能感受到后面那俩货的眼睛里带着一贯的戏弄与霸道。 “铛!” 6楼到了,乔气牵着她往外走,秋子羞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顾及身后了,因为,迎上来的人分量多重。 张茫,也就是这满月小子的爸爸,张克侠的儿子,本次豪宴的真正主人。 “乔气,子羞,”迎上来跟乔气握了握手,“欢迎欢迎,前天乔叔叔走那么突然,我们去送送撒,” 乔气笑,“谢谢,老爷子也是跟自个较劲儿,怕那边事儿衔接不好,这不今儿个来还不是嘱咐我一定要跟大家赔不是,下次补请大家一片盛意。” 秋子羞这时候识大体地拿出红包微笑着双手递过去给张茫的老婆汤丽,“恭喜恭喜,小家伙带来了?” “来了来了,在那边,子羞,咱们也好久不见了……” 官太们有官太们的一个群,秋子羞被汤丽邀着向那边走去,孩子也在那边。男人们自然也有男人们的一个群,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叫张茫夫妇亲自来迎,门口时不时传来“哟,谁谁谁来了。”重要的,张茫夫妇都会亲去迎;次要的,自然有一批底下人招呼。 离了乔气,秋子羞这才敢不着意地往门口电梯瞟一眼,呼,放下一颗心来,没见那俩魔鬼了。 这时候宴席还没开始,因为张克侠和夫人还没来。于是就像这样,男人们说男人们的,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话题。女人们这边呢,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资格来到小寿星这一桌儿,可以这样说,“正妻”,这些二世三世祖们正儿八经娶过门儿的,才能拢在这一处儿,饶是你是他最正儿八经的女朋友,甚至未婚妻,没过门,这圈子进不来。 女人们这种满月酒的场合,话题除了孩子也没什么可唠了,有几个相好的官太自己另坐一旁可能八着别的事儿。说实话,在这个圈子里,秋子羞依旧属于腼腆型,她入门这个圈子合该算老人了,这里面一些结婚的都比她晚,可有一点她始终是“新人”,她没孩子。 所以但凡这种场合,和她说话的人也少。这也是人之常情,人家几个小少妇在那里显摆我家孩子怎么怎么讨他爷爷开心啦,怎么怎么聪明伶俐像他爸爸啦,你说秋子羞说啥? 还有,碍着乔气的势力,谁也不敢跟她瞎开玩笑,对她都是客客气气。不过,大多乔气的韵事秋子羞也是从这种场合“偷听”到的,这也是她不排斥这种场合的原因,这里的“信息源”特别厉害。 可是今天,秋子羞没有一丝一毫心情去听人家的八卦亦或有关她老公的“窃窃私语”了,多重的心病啊,她还有那闲情儿? “子羞,”那边乔气朝她招招手,秋子羞起身礼貌地朝女人们颔颔首,十分闺秀。向老公走去。 多少女人看她,又有多少女人看那边的乔气……多少年了,他依旧是多少女人心中永远的“不可及”…… 乔气搂着她的腰向那边走去,张克侠来了。 ☆、39 “看,好久没见子羞了,怎么看着越来越小了呢,”夫人王曼微歪着头笑着说, 好吧,糟心的娘们儿你这也是自讨苦吃,你这会儿把自己越搞得嫩人家说的话不就越往你心口上戳?难受吧你。 “呵呵,zhe死,自己又不会照顾自己,喏,王阿姨你帮我说说她啊,是不是要注意休息?搞得眼睛都肿了……”乔气搂着爱妻低头看她。在外人眼里,乔气真是宠死自己老婆。 秋子羞害羞地低头,当大家把视线都投到她身上时,她特别不会对付。看看这时候,乔气向来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点,又张克侠和夫人都关心她,旁边一些奉承溜须的人都笑望着她,秋子羞特别不自在。当然,八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她越不自在越娇羞的模样,旁人对她越“理解”,这就是乔气需要的女人,温顺,识大体。 正说着,突然听见门口, “哟,尚主任来了。” 一个“尚”字活活掐死秋子羞的心呐!! 真是又怕又期待,秋子羞跟着众人的眼光看过去…… 尚房跟两位同样穿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张茫首先迎了过去。因为他没有带女伴,于是汤丽没有走过去。 门口那处,张茫笑着与他们握手交谈了会儿,就引着他们向这边走过来,……秋子羞看他一眼即垂下了眼。绝不能多看,这女人真怕自己激动地扑上去就抱住他然后大声喊“舅舅”!终于逮住仇人了哇…… “首长,”尚房先对张克侠行了个军礼,然后抬手握去,微笑,“恭喜啊,咱们革命事业后继有人了。” 张克侠手指点着他直笑,“房子就会说笑,你什么时候办事儿请张伯伯喝酒呀,抓紧点。” 显然,张克侠对尚房更亲热些,倒不是他老子官职儿的缘故,原来张克侠跟尚房的父亲尚长治是老乡,都是江苏徐州人。这派系里老乡的因素可相当可观,肯定更紧密些。 “这还得麻烦王阿姨也帮我多留意留意,好姑娘现在少咯。” “哎哟又瞎说,我介绍的,你只怕都瞧不上,”王曼拍拍他的胳膊笑着说, 这话儿说是玩笑,其实谁心里不清楚,是实情啊。像乔气、尚房这样的,你根本摸不着他们的喜好,别一片好心最后办了坏事儿,伤了人好人家姑娘的心…… “乔科长,” “尚主任,” 她的两个男人握手了, 一个正道,一个野路子, 一个睡了八年,一个睡了一晚上, 俱是万里挑一的拔尖儿人才, 想想要是别的女人遇见这情状心里会想啥呢? 胆子粗的,只怕还得意,睡了最好的,还一睡睡俩儿。 胆子小的,肯定吓死,猛虎旁边偷猛虎,都是多精细的人儿呐,但凡有一丝觉察,叫你万劫不复! 按说,秋子羞该属于胆子小这边的, 但是,咱要看清此刻她“激动滴心情”, 告诉你们此刻秋子羞这小母螳螂单细胞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 作孽死个人呐! 她在挖空心思想怎么把尚房勾到没人的地方大声滴,痛痛快快滴喊“舅舅”!! ☆、40 这勾引人可是个技术活儿,秋子羞如此会装的人如果假以时日“教诲”一下她,她也是可以掌握滴,可惜,没人教她,除了麻将,一切技术活对她而言都是累赘。 绞尽脑汁啊,怎么勾搭上他还不叫乔气发现咧?无论她怎么发呆咬指甲,乔气始终把老婆牵着,她也没机可趁。 而且她几次装模作样往尚房那边瞟,也未发现这男的对她有意,即使是刚才跟她老公握手他也是一眼未看她。 咳,这小娘们儿在“偷情”的道路上到底资历尚浅,尚房一进来就看见她了,甚至她看自己一眼就垂下脑袋去都看见了,心里又好笑又可气,直骂这货肯定是个没心眼儿的,这万一她要露了陷,我是没什么啊,你老公可饶不了你! 走拢去,尚房一切自然,他跟乔气本也没多熟,握手示礼即可,也不必过问他的家属。可余光可看着那玩意儿呢,心事重重的,你说她怕吧,又不像。后来各自到了各自的圈子,几次有意无意往她那边瞟,她还是那副心事重重。她老公倒把她看得紧,始终牵着。 说实话,尚房这段时间还真会时常想起她,可能也是因为收了她那只看上去活灵活现到邪乎的金螳螂后,一直就丢在自己车里,这一看见那邪乎玩意儿就想起她来,想起她那也算邪乎的滋味来……再说个实话,他人这会儿本应该在北京,他家老爷子出访欧盟四国才回国,家里人要给他洗尘。张克侠家这顿满月酒派个亲近人来代祝一下也未尝不可,可,就是想到乔气也可能来,也有可能把他的老婆带来……真有点矫情气,就想来看看她…… 秋子羞这头是心急火燎的,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尚房要走了可怎么办? 哎哟,可别想来什么就来什么撒,秋子羞这次抬眼正好望见尚房往外走呢!可把秋子羞逼的……不能再耽搁了!她把手偷偷摸进手袋里按响了手机,又装模作样地拿出来一接, “喂,舅舅……哦,我现在在外面,……那件事我给您办了,”又停顿了会儿,看似不耐又着急,“好好好,我马上来,您别着急……”挂了电话,赶紧跟乔气说,“舅舅打过来的,我得先过去了,先走一步好么?” “我跟你一起去,”乔气肯定这么说, 秋子羞料到这样,皱着眉头摇摇头,“这是舅舅的一点私事。” 通常情况下,乔气还是蛮放任她屋里的一些烂芝麻谷子事儿,不过多插手,无论她舅舅是个咋样的人品,毕竟是秋子羞唯一的亲人,她又如此依赖着舅舅…… “好,你先去,路上小心,晚上一起吃饭。”乔气摸了摸老婆微肿的眼睛,放她走了。 你知道,秋子羞这一走,女人们的眼神可以更坦直地追逐乔气的身影了,当然,关于乔气年少时一段旧闻悄然又艳传开来…… 魏夕荷回来了。 这位被多少二世祖视为女神的大院公主,乔气在秋子羞之前唯一承认过的女友。 魏夕荷的父亲魏全旭是现任北京军区司令员,正因为魏全旭与乔其喻是多年的老战友铁感情,所以,乔其喻调任北京军区政委才被誉为最完美的组合。 当然,“完美”中还有个带着“缺憾美”的故事, 乔气与魏夕荷那段情虽然曝光不多,但是据知情人称,魏夕荷差点就嫁到了乔家,乔气的父母很喜欢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至于之后为何分手,一说是因为魏夕荷执意赴英留学,乔气不想出国;也有说乔气当年艳闻太多,魏夕荷伤心远走他乡……反正无论当初他们是怎么分的,现在,又有“合”的迹象, 乔气近段频繁进京,有人见到他与魏夕荷重聚, 乔气结婚八年,魏夕荷至今未婚,远渡重洋回来的公主更是明艳照人, 乔气八年婚姻未出一子,这肯定是个问题,即使首长夫妇现在不说,并不意味着会任这个问题一直存下去,毕竟乔气是独子。 现在好,原来最中意的儿媳妇人选回来了,两家重新又走到一起,且比以前还要亲近…… 秋子羞是走了,可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多少人又在心中唏嘘,乔太太的位置这个羞怯的小女人还能占多久…… ☆、41 剑走偏锋,咱们去问了下度娘,确切义是指“刀招沉猛,剑法轻灵。”引申义“不走常规,找一些新的不同以往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以求出奇制胜。” 好吧,秋子羞配不上这词儿,她着实渴求“出奇制胜”,但是最后依旧沦为蛮干得逞! 一路追下去,方向策略都是对滴,在停车场逮住了尚房。 “尚房!”此时她一声喊算这娘们儿再世为人小半生最侠女的一嗓子了,尚房回头,还不容他取笑一下她,……事实,尚房这时候见到她是颇为惊喜的,有点事他必须先离开,心中正不免遗憾此次跟她一丝交集都没有,……这不,她赶着来“自投罗网”了? “你胆子大啊还追下来……”确实打趣儿的话都没说完,这女人上来就抓住他的手腕,像做贼又像茫然地左右看了看,最后深蹙起眉头拉着他就往停车场的洗手间方向走!尚房哪里又知,秋子羞多“小心谨慎”,她要找个更“了无人烟”的地方“放舅舅”! 尚房这会儿真是任着她,你看她把个马尾辫扎高了像个孩子在脑袋后面甩啊甩的,眼睛多么不安地左右看,这种又怕又急的模样真是好玩儿。男人有时候喜欢这样别扭又有些小骚性子的女人,傻得可爱。 秋子羞也是开车的,她知道往往地下停车场的卫生间很少有人用,因为总是给人不安全的感觉。而此时候,这里的偏僻鬼静给了她“召唤舅舅”最好的氛围! 一走进卫生间,尚房即从后面紧紧抱住她,“怎么,又缺钱了?二十万这地方可不好赚……”却牙齿才咬上她的耳垂,突然听见这女人像杀猪的又像喊冲锋号的,“舅舅!!!”哇靠,够震撼人心! 尚房还在为这声儿不可思议的“舅舅”义不可思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尚房突然觉着自己后脊梁那根主骨猛烈刺痛!接着,就失去了一切知觉,陷入茫茫黑暗…… 事实上,尚房人并没有倒下,甚至睁着的眼睛正常的呼吸都在进行,只不过人就像定在那里,确切讲,肉身活着,魂魄暂时陷入昏茫…… 滟波舅舅果然出现,这个“定魂术”耗费了他大半体力,秋子臊靠在水池边捂住胸口剧烈喘着气, “舅舅!”看这样儿就知道舅舅耗了多大劲儿,秋子羞吓得忙抱住舅舅,“舅舅你……” 却,这个时候突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洗手间的门被猛然推开! “好啊,你敢在这儿偷人?!……” 习妖和少一竟然闯了进来! 但是,却完全摸不着头脑地看着眼前一幕! 这个刚才被她拉拽进来的军装男人像木偶戏的人儿定在那里,姿势还是一个微弯着身子抱住她的模样,她呢,人却不在他怀里,却也是抱着个什么东西的模样在水池边?……这是玩的哪出儿啊!摆造型儿? 那是当然,滟波秋子臊这世上只有秋子羞看得见! 说时迟那时快,秋子羞正被这突如其来一幕弄得措手不及,突然感觉怀中的舅舅体温下降得厉害,一股热流向天冲!…… 门口的习妖和少一也定在了那里!! “舅舅!”待秋子羞看向舅舅,这声厉喊更是惊惶无措,舅舅的嘴角流下了丝丝血痕!却,秋子臊朝她摆摆手,闭眼手放在胸口好像吞咽了下,换了口气,再睁眼时扒开秋子羞走到尚房跟前,目光直视他的眼睛……秋子羞只看着舅舅,看着舅舅的眼睛,……那是一个何等溢美的世界!!神的圣,佛的慈,妖的邪……小指甲盖儿大人只拿出他万分之一的魅力就足以迷惑众生!!曾经连佛都骄纵的一物啊…… “子羞!” 秋子羞浑浑噩噩地看着舅舅,看着舅舅倒退几步又靠在水池边手重重捂着胸口呕出一大口血…… 子羞晓得她这个时候被吓得眼泪流成了河么?她不知道,她望着那比凡人艳上万倍的血色糊在舅舅的唇边像朵娇艳的曼荼罗……子羞连“舅舅”都不会喊了,舅舅要这么眼睁睁被她看着,离开她了么…… “小畜生!你要活生生看着我灰飞烟灭么!!” 秋子臊简直被这只又懒又蠢又胆小的次品小母螳螂气绝了!关键时刻,真是一点都不中用! 秋子羞一下被“灰飞烟灭”喊醒了,泪还在流,人一下冲过去抱住舅舅,大号啊,“舅舅舅舅!你要没了把我也带走,我不离开你,死也不离开你!……”哎呦,那哭的,已然舅舅已经“灰飞烟灭”了咩, 你叫秋子臊说什么好?心中一万个想啊,我要真没了决计要把你带走!因为,都是你害的!! 可这个时候,你还得安慰这个讨债鬼啊,她被吓傻了咩, “子羞,少说废话,一时灭不了好不好,快,快,这男的把金螳螂就放在他车里呢,你快点给你舅舅抱来就是救你舅舅一命了……” 哎哟,你说这小母螳螂是不是叫人又好气又好笑,你话还没说完,她“哐当”像个小旋风就疯跑了出去,你才要开口“车钥匙……”她又急急忙忙跑进来,在尚房军装荷包里翻出车钥匙又像小旋风一样跑出去!…… 秋子臊如何不叹气,养了个这样要人命的货,怪谁?想那母螳螂金窝里躺着六七颗好蛋,他怎么就手背挑上这颗了呢! ☆、42 哎呦,你看秋子羞找到金螳螂的兴奋劲儿,眼泪巴撒笑得像朵花。当然,她这是还不知道此邪乎玩意儿就是她本尊的金身,像照片儿一样如假包换,要不,这娘们儿又是个何等表情咧?嘿嘿。 赶紧抱来又叫她舅舅抱着! 晓得秋子臊见到金螳螂那股子老泪纵横的劲头,……虽然他一张嫩脸老成样儿,可,绝对有“老泪纵横”的资历好不好,抱着就是不住吸气像吸大烟的。秋子羞也在旁边抽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为舅舅高兴。 “子羞啊,这东西可是咱爷俩儿的根基呐,以后万万不可再拿它儿戏!” “嗯嗯嗯,”秋子羞点头如捣蒜。 好了,金螳螂找回来了,眼前这三个定着的冤家该如何处理? 秋子臊说,“这三人万万不可留下……”还没说完,秋子羞瞪大眼睛,“要吃掉他们?!” 秋子臊狠狠瞪她一眼,“老们不是妖怪!吃什么吃!”不过又一想,这小母螳螂也是个食肉动物,她第一反应是“吃”不是“杀”也属正常。哼,她比吃肉的狠,她“专吃”最尊贵的精气神儿!她老娘就是“吃”佛祖的精华气养的那样肥水灵……依秋子臊看啊,这小母螳螂绝不会比她老娘节省,只怕更贪! 只见滟波舅舅抱着金螳螂走到那三人跟前,步态真是轻盈。站定,又是叫秋子羞叹为观止的一幕!滟波舅舅轻启唇,淡定慈悲的眼眸里一片宁静,轻轻吸气,秋子羞睁大了双眼呐!她竟然见到一个个透明水样儿的圆球,圆球里全是动态的影像,一幕幕,俨然就是他们与她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悉数一个个全被吸进了滟波舅舅的嘴巴里! 待一切结束,三个定住的洒脱男人全像棉花人儿似得软倒在地上,睡着了一样。 “舅舅,你是消除了他们和我在一起的所有记忆了么?”小母螳螂这点还是看清楚了, 舅舅点点头,“一劳永逸。” 秋子羞也觉着一劳永逸,她还笑了笑,这个只会惹事儿不会擦屁股滴,现在安心鸟。不过,接着又扯了扯舅舅的衣袖, “舅舅,那当初在北京那些人,你怎么不吸他们的记忆……”眼见着舅舅又像一肚子火看向她,秋子羞声音越来越小,看舅舅的眼神又怯怯起来, 她舅舅当然生气!! 我把你偷出来,你才是我的空气清新剂咧!这下搞反了,搞得还要我专门吸你的这些乌七八糟鬼事,看看你个小淫货跟他们都怎么在鬼混! 秋子臊觉得有必要警告一下这小淫货,别以为晓得了俺们不是凡人就可以为非作歹,俺们来人世这一遭儿,就是想真实体会一下“做人”的滋味,酸甜苦辣样样都要尝,有那功夫闲的没事儿跑下来欺负凡人找优越感啊!老们在天上动动小指头就可以翻云覆雨! 她提起“北京”就又是叫秋子臊懊恼的一件事, 这贪懒的小母螳螂不是要吸收最金贵之气才长得好么,现如今,这人世间哪儿最金贵?当然是权力最集中的首都! 秋子臊带着幻化成人形的秋子羞下来时,给她的记忆节点是十三岁,一个初一的学生。本想就在北京安家,也方便她养生。哪晓得这年幼的小淫货一出去就是个招人儿的,被几个酒后的高官轮了! 那些高官醒了,吓死了!秋子羞也吓死,秋子臊更是烦死!当时他正在北京军区下谋职位,这几位八旗高官比他想象的背景要复杂多!他也想消了这几个人与小母螳螂完全销魂鬼搞那一夜的所有记忆呀,可惜…… “子羞啊,你得记住,舅舅带着你来到这人世间咱不是个害人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悦己,在不伤人性命的前提下,舅舅保你也是有限滴。就说这消除人记忆吧,他们三儿跟你处了这些时,无论恨也罢爱也罢,总算是有点感情,这样的记忆咱能消除。可是北京那些人……对你没感情,这样的记忆就拔不掉。所以,子羞,你要清楚舅舅不是万能滴,你做事还是要有分寸,不能瞎招惹人……”舅舅说着说着就变成教训,秋子羞低着头,多委屈,都不是我去招他们的…… 咳,是呀,这点,小指甲盖儿大人确实也得明察,小母螳螂除了麻将,真不会招人儿。她贪吃贪玩贪慕虚荣,又懒又赖又不中用,但是,绝不贪色!这是小母螳螂滴节操。 ☆、43 滟波舅舅在外人眼里那就是个透明空气,总不能叫他把金螳螂抱回去吧,何况滟波舅舅这时候也急于回到肉身,于是,秋子臊一消失,秋子羞带着金螳螂就赶紧奔赴监狱。 多及时,在大牢里,舅舅才把金螳螂藏好,乔气就来了。 进来时,一股子“薄雾浓云愁永昼”笼在他爷俩儿脸子上,叫乔气连忙关心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秋子臊不开口就是轻轻摇摇头看向一边,秋子羞抬起头来,眼神艾艾,又一种泫然欲泣,“我姥姥埋在黄石的坟被大雨冲垮了。” 乔气晓得这爷俩儿是小地方人,原来她赶回黄石乡下是这么回事儿。坐下来搂住子羞,“眼睛哭肿的是吧,” 子羞点头。 “咳,你跟我说呀,我带你回去处理撒,你娇娇气气的怎么弄,”乔气抹她的眼睛,咳,真的又掉泪了, 子羞拉住他的手腕直摇头,抬起手来自己抹泪,“你不知道我们那儿的规矩,要迁坟非得自己家人,还得在原址守两个礼拜请先人安心了才能动坟。本来我去弄就可以了,可是乡里老邻居都说我舅舅不孝顺,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现身,他们都还不知道舅舅在……”说不下去了,眼泪越抹越多。 嘿嘿,看明白了吧,这爷俩儿商量好了这出儿套乔气呢。 金螳螂找回来了,秋子羞这“衰老症”秋子臊也得给她治治,所以必须得出狱了,且,还得找个相对山清水秀的清静地儿。为了求着乔气把秋子臊搞出去,同时搞出去后还得避开他一阵子,肯定得扯个万全的由头。 乔气当然听出来什么意思,看向秋子臊,“这是立即就要出来么?” 秋子臊还没说话,秋子羞就抢着说,哭得更厉害,“当然了,姥姥的坟都冲垮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这也不是一说弄出来就弄得出来的呀,……” 你望着秋子羞脾气还是蛮大的,就要扒开乔气给她抹眼泪的手! 秋子臊看着在心里直叹,你说她纵着小性子跟乔气这么闹也无可厚非,可由此也看得出来她还是沉不住一点气,一点不如意就露本性,这有时候不好。 秋子臊到底老奸巨猾,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火上浇油”,越急越要反着来,你看那历史上的外戚,是的,宠妃闹,可以;宠妃的家人也跟着闹,谁落到好下场滴? “子羞,别不讲理,乔气说得对,这么大的事儿哪是说成行就成行……” 这招才妙,你跟乔气说一万句都抵不过吼秋子羞一句! 秋子羞瘪嘴巴低着头不做声儿。 反正乔气也是精流儿的,晓得秋子臊这用意,也不被你牵着走,牢里面不对你说一句许诺的话儿。 出来了, 秋子羞还在跟他闹,牵她也不叫他牵,上了车侧过头看外面嘤嘤嘤又掉起眼泪, 你说乔气绝不纵他秋子臊,可是,对老婆,怎么可能眼见着她这么哭! 抱过来亲啊, “我的个小乖乖哦,你说我怎么可能不管你舅舅?就算是国家主席的舅舅要从牢里放出来也不是说一句话就可以了撒,”你看看她多纵,听到这儿还是不如意就开始扳,乔气坚决抱紧她,赶紧就在她耳朵旁说,“我保证明天就叫舅舅出来好不好,用保外就医……”你说乔气心里怎么会没主意?还是那个话,秋子臊是个啥样的人谁心里还没数,咳,偏偏他是子羞的舅舅啊……估计当年李隆基最后时段也会感叹,怎么偏偏杨玉环就有杨国忠那样个兄弟咧?这买一送一真是代价重大! ☆、44 秋子羞拿着小气劲儿还是凉了乔气一晚上。倒真不是她拿乔到这种地步,别忘了她的一身老褶子肉怎么能见人! 还好乔气没跟她较劲儿,主要也是晓得秋子臊对她的重要性,她舅舅刚入狱那会儿她也是这样小性子纵得没法儿。 第二天一早儿乔气就安慰老婆,“你也别着急了,昨晚我都说好了,中午舅舅就能出来。” “是吗!”这才见她一点生气,乔气捏她的鼻子,“你就知道跟我置气,对你舅舅比对你老公好,也不怕我吃醋。” 秋子羞这时候涩涩地笑,像朵羞怯的小雏菊,“谢谢你。” 乔气把她抱起来,“你说谢就是把你老公当外人看,从来有事儿都不先跟我说……”秋子羞捧着他的脸颊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堵住了他似嗔似怪的娇宠之语…… 乔气说中午跟她一起去接舅舅出来后再乘机赴京。上午他们还得去谢一个人。李勋,省政法委的秘书长,秋子臊的“保外就医”能这么快下来人李勋一晚上做了多少事儿! 李勋实际上是部队转业到的政法委,乔其喻的老部下,对乔气那绝对是有求必应。无论如何这人情是得谢的,秋子羞由心感恩戴德。 你说乔气请他吃饭李勋万万是不敢当的,于是说,“你和子羞好久也没来我家吃饭了,中午来,叫你嫂子炒几个子羞喜欢吃的菜,对了,你嫂子还有事儿拜托子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