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之歧路-3

林堇很体贴建议道。但是他不清楚的是，许方堎的着急并不是因为这个。　　许方堎对着林堇笑了笑，看着他取药，眼神黯淡了些。　　看到林徐书的嘴型，她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林徐书的嘴型说是苏慕生三个字。　　扶林堇出了取药窗口，在走出医院门口时，经过苏慕生躺着的那间病房。许方堎的眼睛晃动了下，终是没有犹豫，扶着林堇走出医院。　　“今天麻烦你了。你今天不是还要上班吗？快回去上班吧。”　　“恩。那你记得按时吃药，今天你就请下假，别去上课了。晚上我再来看你。”她摇下车窗，目送林堇进宿舍，才放心把车开走。在快出市区时，就见到了甄叶英的身影从车子身后一窜而过。　　许方堎赶紧刹住车。她坐在车位上，两只手攥紧了方向盘，眼睛直直地定在从车身后的巷子缓缓走出的人。那人被甄叶英小心翼翼地扶着，虽然发色有些白了，但是样子仍跟当年一样。　　许方堎看着眼前样貌仍保持着年轻时候的美艳的男子，双眼有些疑惑。她觉得有一种熟悉之感。她呆坐在车上想着这男子的来历。当到甄叶英已经扶着男子从她车前走过时，许方堎终是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人。　　小方儿，又在这里哭了吗？是不是又被谁欺负了啊？　　小方儿，来叔叔这儿，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方儿……　　她终是记起这人了。却是她根本就想不到，也完全不想去想这样的人的人。她实在没有想到，她的父亲，林家最宠爱的小儿子会被这样的人抢走了妻子，还郁郁不得地死去。　　许方堎没有再停留，驱车继续去上班。　　该算的账始终要算的。她不会放过任何人的。原本迷茫的双眼渐渐变得犀利，再后来变得凶残。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完毕，杂家继续上课去了。白白~☆、第十二章　　旧事　　“许方堎，有空来下医院吗？”　　她一回家，就见到座机的留言灯在闪，按了下按键，才看到林徐书给她留的言。她握着电话筒，杵在门旁好一会儿，才放下电话，到了房间拿了衣服就去洗澡。　　距离之前翘班带林堇去医院看感冒已经有三天了，自从那天后，她就再也没去过医院，一直在上班。今天上了一整天的班，她浑身的骨头都感觉快散架了。她发出去的简历也没有回信。不是说她没公司要，而她看中的公司没一个要她。难道是她的要求太高了吗？　　许方堎把手巾掩在脸上，沉入浴缸里，不着边际地想着这些天来的琐事。　　就在许方堎快睡着的时候，她的手触到了一块柔软的布料。她疑惑地睁开眼睛，朝着手方向望去。　　是件浅蓝色的衬衫。　　她把衬衫拿过来，高举手，把这件衬衫摊开。这件衣服看款式是男式衬衫。她摸着下巴回想了下，她打自重新活过来，除了苏慕生进过她的家，用过她的浴室，就没有人来过了。这一件衣服无疑就是他的。难道是忘记带走了吗？　　许方堎低下头，嗅了下衣服。有香皂的香味，是干净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似乎也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清香味。这味道很熟悉。　　许方堎揪着衣服，看了老半天，泡澡的水也凉了。　　等她从浴室里面出来，电话里的留言又多了一条。　　她挑了下眉头，听着新的留言，她还真不知道林徐书想搞什么鬼呢。甭管什么事，只要遇上林徐书，就没好事。她一向怕麻烦，所以连林徐书回国，她也能避则避地逃过去。要不是因为林堇的事，她还真的不会轻易遇见林徐书。　　这次被林徐书逮到机会，她不好好解释，这事就会没完的。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徐书会提起苏慕生。　　她边穿着衣服，边在脑海里搜索了下之前的记忆。她知道林徐书跟苏慕生是高中同学，两个人又是好朋友，但上的大学不同，她遇见苏慕生的时候，林徐书就出国去了，而她跟苏慕生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听苏慕生提起过林徐书。这两人的友谊是否变质，她不得而知。这次怎么就突然提了苏慕生呢？　　原本是穿着睡衣，到了最后，她还是决定换上一身衣服。林徐书的邀约，她今晚就去应约。至于苏慕生的话。　　许方堎看着自己手里的衬衫，笑了。　　若是苏慕生问起自己为何来的话，她说是来换衣服的话，苏慕生也许还要感谢她送衣服去呢。　　这番打算，许方堎自认为是很完美。她拎起钥匙，开门取车。　　下了楼，外面就开始下起雨，雨还越下越大。许方堎听着耳边越来越响的雨声，心底的埋怨也多了。　　她到医院的时候，看诊的人已经没了。医院的护士和值班的医生也比白天少了很多，但该死的林徐书还在这，才是个关键。　　许方堎暗自咒骂了几声，伸手拍去自己衣服上的雨点。　　“你来了啊。”　　林徐书穿着白大褂，刚巡完房，就见到了站在走廊上的许方堎。白净的脸上多了抹微笑。他朝许方堎挥了下手，示意她跟着他走。　　“徐书，你带我去哪？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她叫了几声，林徐书只是催促她跟上，就快步向前走去，她也只好赶紧跟上去。　　直到走到一个房间前，林徐书才停住脚步。　　“这里不是……”　　末尾的话，她没再接着说下去。　　林徐书转过身，面对她，脸上刚才的那抹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更带着隐约的怒气。　　“虽然泄露患者的隐私不太道德，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许方堎被这样的林徐书吓到。在印象中，林徐书跟她从小玩的，一直都是脸带着笑，斯斯文文，从未像这样咄咄逼人，一脸严肃想要质问她些很严重的事。她心底隐约有些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问吧。是关于苏慕生的吧。”　　见林徐书点头，她也稍微安了下心，心底稍微有些谱。但这种安心，在下一秒，就被林徐书跑出的问题吓得全没了。　　“苏慕生肚子的孩子是你的吧？”　　“啊？什么？”　　许方堎严重怀疑自己幻听了。她又问了一遍。但这次林徐书没再问，刚才瞪视她的模样稍微收敛了些，脸仍有些僵硬。　　“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慕生这次的车祸，肚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既然你现在跟慕生在一起，你就该好好照顾他。”　　林徐书一提起苏慕生，原本就啰嗦的人一下子变得更加啰嗦。　　许方堎不爱听林徐书的唠叨，她没了父亲很多年了，但也不代表她喜欢怀念父亲的唠叨，所以许方堎听得精神恍然。稍微总结了下林徐书话里的中心意思。就这么一总结，她终于从混沌的走神状态清醒了过来，甚至是惊到了。　　“林徐书，你再给我说一遍！他肚里的孩子是我的？”　　林徐书已经咬牙切齿，恨不得揍她了。　　林徐书抬了抬眼镜，爱理不理地望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离开了，余留她一个人站在那门前。　　许方堎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睡觉了。房间里就睡苏慕生一个。原本苏慕生是住在四人房的，苏慕生醒来时大发了一阵脾气，让人立刻给他转成单人间。　　偏偏结果苏慕生这一顿脾气，又把自个儿身上还没养好的伤口给弄开了，护士又手忙脚乱地给缝上，这是苏慕生给自己找的罪受。这让生病中的苏慕生脾气比平时更大，折腾了一整天，终究还是安静地入睡了。为了这事，不少护士和医生私底下也拿苏慕生当话题来聊。　　许方堎想起刚才给苏慕生看诊的医生的话，她不禁扯着嘴角笑了。　　若是他不折磨别人，还能算是苏慕生吗？　　她轻手轻脚地搬过一张椅子，坐在床前，近距离地瞧着苏慕生的睡颜。看着眼前漂亮的无可挑剔的皮相，许方堎不禁叹了口气。　　打自认识苏慕生，她就没有一天不被苏慕生嫌弃的，他对很多东西，甚至很多人，都很挑剔，连着她也受累了。他们吵架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苏慕生这刁钻的性子，不改是绝对不行的。　　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慕生这次的车祸，肚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脑海里突然响起这话，许方堎原本伸出去的手落在了苏慕生的腹部上。那里很平坦，曾经这里也有个小生命在孕育着的。只是没多久，就结束在她手上。　　她的手缩了回去，眉头紧皱。　　按照林徐书推算的日子，那孩子无疑就是她的。　　她的目光在苏慕生还有瘀伤的额头和受伤的手臂，胸前停留。　　“你怎么会在这里？”　　寂静的空间中，幽幽地传来一声男声。她抬头看去，原本睡着的人这会已经睁开眼了。　　苏慕生的睡眠质量很差，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醒来。但这次因为打了镇静剂的缘故，他直到许方堎在房间里待了好长时间才觉醒。　　他冷冷地看着许方堎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样子，心底一片恶心。脸上的表情也更冷漠。　　“谁叫你来的？你已经打扰到我的休息了，知道吗！”　　许方堎看着他这样子，越看越觉得别扭。想发脾气，却很快忍了下来。明知道此刻这人还在气头上，她偏生还要故意握上这人的手，装出脉脉温情的气氛。　　“慕生，我听说了一件事。你有兴趣听吗？”　　她笑得很温柔，比平时苏慕生看到的许方堎更温和无害。知晓她在假笑，苏慕生没有拆穿她，反而也收起满脸的怒气，换上温和的笑脸。他反手覆上许方堎的手，眼睛笑得宛若一波春水，令人忍不住沉陷其中。　　“什么事啊？说出来听听。”　　就像苏慕生了解她，她也深知苏慕生的性子并非如此，嘴角的笑容笑得更抽搐。最后，还是只能用硬邦邦的表情道。　　“你有了，是吧？”　　苏慕生听到这个结果，反而不惊讶，仍是笑着。　　“没了。”　　说话简短，语气冷漠，苏慕生的眼底更是没有一丝笑意，冰冰冷冷的，像一具没有个人情感的行尸走肉，徒有笑容的表皮。这样的苏慕生，许方堎是第一次看到。她猛地发现，自己看到了很多与之前不一样的苏慕生。就连苏慕生现在的表情，她平生未接触到。　　这让她很是吃惊，忍不住缩回手。　　苏慕生脸上的笑容依旧，眼睛像机器一样，淡淡地扫了一眼她收回去的手。　　“怎么，怕了么？怕我说那孩子是你的吗？”　　许方堎被戳中心事，浑身僵硬。再也待不下去，她站起了身，摸着门把，就想走出去。却听到身后的人说了这样的话。那话，一字一句，冰冷冷地戳进她的内心，把结疤的伤痕一点一点地扯开。　　他说，你应该问我的，你应该问我，为什么不留下它，为什么能这么狠心。可是你不会问的，你自己手上还沾着条生命，那么鲜活的生命，那么小，就因为你一句话不想要，就活生生把它弄死，你永远比我更狠心。　　“够了！”　　她低声叫道，打断了苏慕生。　　“我不是说过，永远都不许提起这事的吗？你难道忘了吗？”　　床上的人反倒觉得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话，笑了出来，笑到喘起来，猛烈地咳嗽起来，还是一直笑，接近疯狂。　　“你问我忘记了？嗯？”　　苏慕生突然拔掉手上的点滴，把被子从身上推掉，跌跌撞撞地跑到她面前。纤长的手指指着她，质问道。　　“你竟然问我是不是忘记了？到底是谁忘记了。你不许我提起来，你自己就接着忘记这事了，把它当不存在了，然后心安理得离开我，去追求你想要过的生活。你说我们之间，究竟是谁忘记了，是谁更狠心的？你说啊！”　　“你许方堎就为了个林堇，把我当什么了？如果真的对我没心的话，当初就不该招惹我！”　　“所以我后悔了！”　　她忍不住吼出声。明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她还是得为自己找理由，她是有错，但是也不全是她的错的。她不想这样的。　　“你说什么？”　　苏慕生微眯起眼睛，表情隐在月色之后，令许方堎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只听得那声音阴冷地说。　　“对不起。”　　没等苏慕生说下去，许方堎已经率先开口了。　　“慕生，我一直想对你说这话的。对不起，我不该遇见你。对不起，我当初不该招惹你的。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喜欢上我。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发生任何事，不该和你在一起。对不起，我不该再和你见面的。对不起，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　　“你说什么？”　　房间里慢慢安静了下来。过了半响，苏慕生连续重复了几遍刚才的话。　　漆黑的天空渐渐散去了层层云层，月亮从云后面出现，高高挂在天边。房间里一下子明亮了很多。许方堎清楚地看到苏慕生脸上的表情。苏慕生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愣愣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刚才竟说出那话。　　看到这般失魂落魄的苏慕生，许方堎终是叹了口气，把人揽进怀里。苏慕生身体原本就体温比较低，此刻她揽入怀里的身体更是冰冷。　　若是以前的许方堎，她是绝对不会说出这话的。但是，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许方堎了。她清楚自己重生的意义，她不愿也不能浪费。她再也不想死得不甘不愿。她要的是林堇。除了林堇，她最大亏欠的人应该是苏慕生了。　　若非当年她跟苏慕生在一起，或许，她也不会死得那么惨了。她爱的人不爱她，她不爱的人拼命爱她。这不是她的福气，而是她的负担。　　如果当年她没有送苏慕生去堕胎，没有亲手把没长成人形的胎儿弄死，或许苏慕生也不会这么恨她，也不会来纠缠着她，而不是去找另个人爱去。　　她当然知道苏慕生的孩子没了的最大原因。这个孩子肯定是她的，但是她不爱苏慕生，也不会要他的孩子，所以苏慕生宁愿自己不要，也不肯再听她的说法。或许，苏慕生是乐意出车祸，让老天来选择的。　　“慕生。你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她说出这话，怀里的人没有反应。她再次重复了一次，却感觉自己的腰际紧了紧。苏慕生把手紧紧地把着她的腰，像要把她勒死一样。　　“如果我说，我想要你跟我在一起，咱们再重新开始，你觉得行吗？”　　苏慕生俯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清冷的嗓音，却听得许方堎浑身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记起之前有人问过，杂家如果写耽美，会是写攻文还是受文。咱会答她，绝对的主攻。但耽美这事，不知道啥时能实现呢。20号考四门，这段时间会努力更文的。考试的时候没更文大家就见谅下哈~作为一班之长，开会开死我了。☆、第十三章　　为难　　我若喜欢一个人，我会把心掏出来爱那个人。我给出什么，就要求那人同样给出。你若做不到跟我一样，就别遇见我。　　这晚上，许方堎做了个梦，在她重生后，第一次做的梦。这梦，她说不出是美梦，还是噩梦。　　她一直以为自己重生的意义在于实现自己前半辈子无法实现的美梦，与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偕老。但是这个梦想，很多次，苏慕生总是止不住地冷嘲热讽，说她的梦想脱离实际，她的性子跟她的家庭背景注定了，她这个所谓的梦想很难圆满。　　你天生就乐于去追求你所触不到的东西，明明就在你眼前，而你总是一次又一次错过。许方堎，你还想让我怎么夸你这个所谓的梦想呢？　　三年前，苏慕生站在走廊处，冷眼看着她错过她第一次的初恋。她很早的时候就遇见了苏慕生，比遇见林堇还要早地遇见了他。但是，当时的他们还只是陌生人。他看不爽她的白痴的行径，她看不进他的故作清高。　　苏慕生那时候的家境不错，出生在有权有势的官宦之家，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更多时候，他们看见的苏慕生永远都是一副冷漠难以靠近的模样。她的家境也不错，但比不上苏慕生的家庭来得富裕。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两年前，她疯狂地喜欢上林堇。第一次真正对一个人动心，结果，她在喜欢的人面前退却了。因为害怕失去，她就更谨慎，谨慎到每一次遇见林堇，她都要好好考虑说些什么话，才不至于惹到林堇生气，尽管那时候的林堇还不认识她。但就算她在谨慎，关于她的风评，仍旧是满学校乱飞。　　就在她迷茫的时候，她见到一个人，那人的眉眼，甚至身影，与林堇很相似。就在她凑近看去，这人竟是苏慕生，她以前最不屑的男人。就在那一刻，她突然发现一件事，她竟觉得他无比漂亮，十分赏心悦目。在对林堇的患得患失的那段时间，她选择了去追求苏慕生。　　她一直觉得她跟苏慕生，他们两个人其实很像。不管外表如何，身体里面的另一个自己总是会不断地嘲笑这个世界上的人，笑他们的愚钝，不管任何事，总是对这个世界有说不尽的不满。　　所以，第一次见他，她对他讨厌到极点。第二次，她对他开始充满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怜悯。这种怜悯，让她对他抱着暧昧外表的皮衣去接近苏慕生，去对苏慕生好。　　苏慕生对她很鄙夷，眼睛里总是没有她这个人。但那时候的苏慕生，她却听说了他的些事。　　苏林倒台了，被人抓住把柄逃到国外去了。　　苏慕生不再像从前一样是个天之骄子，现在也得像普通的学生，为了点生活费，去打工赚钱。但他待人冷漠，冷嘲热讽，却依旧没改变。就算她展开的追求有多热烈，苏慕生依旧没动摇，总是对她露出不屑的表情。　　“你就这样等着，也许，有一天我还真的能动心呢。”　　苏慕生站在打工的地方，微勾起唇，冷笑道。对她等待的姿态不屑一顾，径直进入餐厅里开始工作。　　她为他打架，他没有动心。　　她送给他的九千九朵玫瑰，一朵没差，都被扔在垃圾桶里。　　她送给他的小东西，项链，手链，一律堆积在学校的储物柜里。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结果，她无意间做的一碗面，冷心冷面的人终于有所反应了。　　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然后问她两个问题。她回答了，这人竟然站在她面前，泪流满面。　　我若喜欢一个人，我会把心掏出来爱那个人。　　你做到吗？　　我给那个人什么东西，她就要给我什么东西，我要一分不差。　　你给得起吗？　　我做得到。　　你要什么，我都给得起，除非你不要。　　她知道他等的就是这两句。　　她抱着苏慕生，任凭他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衣服。　　她没有告诉他，她也一直在等别人这样告诉她。　　果然他们很像。　　她默默站在回忆的原地，她陷入了沉思。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苏慕生对她如此执着了。也许苏慕生很爱她，但他爱的是她当初给的两个承诺。她说得出，却做不到。她也忘记告诉那时候的苏慕生，她一向是失约的人。　　她的脑子比重生前多了些空白。她已经忘记了当初跟苏慕生在一起的时候的那份悸动，在再一次见到苏慕生时，她就已经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了。现在她才知道，她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把苏慕生这个人忘记了。　　那么，当初为什么她还跟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呢？　　她想了好久，还是想不起来。　　就在她站在那里想着的时候，她的眼前开始呈现了一副场景。　　“方堎，许……方堎！”　　有人在叫她，声音很熟悉。这个声音很急切。　　她回头看去，却发觉满世界都是血。　　许方堎，你爱不爱我？最后一次，告诉我啊。　　苏慕生！　　她猛地睁开眼睛，浑身冷汗。她着急往四周看去，发觉自己在房间里，现在还躺在床上。　　她竟做梦了。　　许方堎的手指触到脑门上的汗，微微愣住了。　　她还在走神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她一出声，喉咙沙哑地厉害，还有些疼痛。　　下一秒，电话里头的人冷笑了。　　“你昨晚跟谁在一起了，声音这样的？”　　这个声音，这个冷笑的语气，她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是谁了。她没好气地回道。　　“苏慕生，你的疑心病又犯了吗？”　　她跟苏慕生在一起也几年了，到底还是摸透了一些他的脾气。像苏慕生这样不易好脸色对人的，疑心病也特重。　　当年的她还时不时要接受苏慕生的盘查，让她想去找其他男子消遣消遣下也在他的这个毛病下消失无影了。　　一想到当年的窘境，她开始无奈地对天翻白眼。　　这苏慕生还真是她的克星。　　想到当年，许方堎突然想起昨晚的梦。　　梦里的那个满身是血的人绝非是苏慕生吧？　　原本已经十分肯定的事实，她开始犹疑了。　　她还记得那种难受，快窒息的感觉。她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人躺在她怀里，那渐渐冷却掉的温度，柔软的身躯在她怀里渐渐变僵硬。　　她的心柔软了下来。她紧握着话筒，忐忑不安，极其小心翼翼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苏慕生，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一定不会死在我怀里的，对么？”　　她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很奇怪，也很老掉牙，但她突然很想知道苏慕生的答案。　　许方堎，你爱不爱我？最后一次，告诉我啊。　　即使梦已经散去了，她仿佛还能听到苏慕生凄厉哀求的声音。这个声音让她极度不安。　　电话那头的苏慕生沉默了许久，没说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她最期待的答案，最终还是没听到回答。　　许方堎刷牙洗脸的时候，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她觉得有必要去找下她前世是怎么死的过程。但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怎么找。　　就在许方堎穿戴整齐的时候，门铃响了。　　许方堎对着电子屏幕看去。对来者很吃惊。　　“你怎么来了？”　　她打开门，门外赫然站着林堇。他手上还拎着几袋东西。　　“你不用上班吧？”　　林堇对她刚起床的模样笑了笑。　　“不用，今天是礼拜六，餐厅经理放我假。”她伸手拎过林堇手上的东西。　　她这个住处，就在她跟林堇确定关系后的第二天就带他来过。不过她倒是很吃惊林堇的记忆力，只来过一次的地方也能记得那么清楚。　　“我应该不会打扰到你吧？”　　林堇讨好地给她倒了杯牛奶。　　“恩哼。”　　她不置可否地应了声，低头饮牛奶。但对于林堇的到来，她想到苏慕生告诫的话，她又很为难了。　　那天晚上——　　她听到苏慕生的要求，半天没动弹，浑身僵硬，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若你不答应，我保证，你不想让我干的，我会一一去做的，包括……”他声音慢慢低沉了下来，却透着阴沉。“包括你喜欢的林堇。”　　“你明知我喜欢的人是谁，你还想要跟我在一起？这不符合你以往说的，你要的人要一心一意对你的。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许方堎一脸戒备，想要挣脱怀中人的禁锢。但又怕伤了还在重病之中的人，一时僵持不下。　　“你这样沉默是答应了吗？”　　许方堎被他这么一说，脸僵了下，思前顾后，她最终硬着头皮，还是点头了。　　“是，我答应。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　　相比于许方堎的不知所措，反观她怀里的人，苏慕生仰着面，将脸掩入她的怀抱中，一脸轻松地笑了起来。　　“你就尽管猜吧。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可得记得，以后若被我发现你还跟林堇藕断丝连的话，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你该知道我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末尾，苏慕生的笑声更欢畅了，听在许方堎耳里，却只觉得惊悚。　　“好了，你回去吧。”　　苏慕生松开了手，从她怀里离开，自顾自地又躺回床上。　　许方堎看着他闭上眼入睡，脑海里一片混乱，想起林堇羞涩的脸，她愈感到不甘心，但又不知道除了答应苏慕生的要求之外还能做什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打好了一章，今晚还是决定删除了，再重新码一章，三千多的字数很心疼，但是还是希望大家看得愉快。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很厚脸皮地说一句哈，求收，亲们不留言也可以收藏下这文，每次看到收藏涨了一点，咱就很开心，因为还有人跟着我一起看女尊，你们的支持是我每一天能更文的动力，真的。鞠躬！☆、第十四章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来我这了？”　　许方堎既想跟林堇亲近，又想起苏慕生的警告，一时之间，她反倒只能束手束脚地面对林堇。　　林堇觉得她的样子很奇怪，多看了她几眼，把刚才拿进来的几袋东西摇晃了下。　　“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我上次看到你冰箱里也没什么东西，所以我买了些东西，来给你做早餐。”　　林堇朝她又笑了笑，双眼期待地看着她。　　林堇的体贴让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她也不忍心，坐在一旁，把厨房让给林堇。　　“那你在这里等下，我很快就会做好的。”　　许方堎用一种很好奇的眼神，一直瞧着厨房的方向。里面的人影在阳光底下晃动，伴着锅碗飘壶的碰撞声，一种微妙的感觉在许方堎心里慢慢滋生。算起来，应该有三年没听到这个声音了吧。　　在她认识的人，好像就只有林堇会下厨给她，苏慕生虽然跟在她身边比较久，但苏慕生不会下厨也不屑做，永远是等着去外面吃或者她下厨。她很珍惜林堇给她下厨的时光，可惜，林堇为她下厨的时间也不长，过了些时候，林堇就没再来了。林堇要为结婚做筹备。　　她坐在那里，慢慢回忆着过往的时光。她得承认，这个社会很浮躁，如今像林堇这样的好男孩已经很少见了，所以让她放手，她会舍不得的。　　“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厨房里林堇的低呼了一声。许方堎这才回神了过来，忙跑进厨房。　　林堇手上正端着盆洗好的菜，上身的衣服已经湿掉了。　　他有些窘困地看着自己的衣服，抬起脸，不好意思地朝许方堎笑了笑。　　“我本来打算炒菜的，结果忘记盆里的水了，就溅到自己身上来了。”　　许方堎听了，也是一笑。　　“你把菜放下吧，我找件衣服给你换上，你在这里等下。”　　说完，她往房间里走去。　　推开衣柜的门。她看了自己的衣服。左条又挑，都不太满意。她的衣服穿在林堇身上不太合适，但也没备用的男装。　　说到男装，许方堎的眼睛突然闪了下。她停止翻开自己的柜子，而是跑去另一间衣帽间。在衣帽间里，她拿起那件浅蓝色衬衫，就走出房间。　　“林堇，你拿这件衣服取换上吧，不然要感冒，现在的天气变化太大了。”　　“恩。好。”　　林堇脸色有些酡红，估计是第一次在女生家里换衣服，有些不好意思，拿过她给的衣服，就快速跑进房间里换去了。　　许方堎则走进厨房，把林堇没弄完的东西再整理下，很快的，小米粥就熬好了。她闻到厨房里还有一股香味，顺手掀开炖东西的炖锅。里面正熬着红萝卜配玉米，还加了些东西，她大概知道是些清热解毒的汤。她看了下炖的时间，约摸时间已经够了，她拿了两个碗，把里面的汤各舀了两碗。　　等她弄完了这些，林堇已经换好衣服了。　　“你看，这怎么样？”　　林堇已经站在了厨房的门口，手轻轻扯着衣角，眼睛不太敢对上她的目光，又很期待她的赞许。　　许方堎把手上的碗放好，这才正眼瞧着林堇。　　她该怎么说呢？　　这件衣服是苏慕生的，苏慕生的身段比林堇要高挑了些。林堇的骨架比苏慕生小了许，有点撑不起来，显得更娇小，但衬衫的下摆被林堇打了个小结，显得有些俏皮。　　她歪着头回想了下苏慕生穿这衣服是什么样子的。她记得，好像苏慕生穿这衣服的时候，感觉不是这样的，那风格完全是往妖孽那方向发展去的，衣服上的扣子总是会有一个没扣上的，露出精致的锁骨，即使外面中规中矩地穿着件薄外套，也难掩其姿色。与苏慕生相比，林堇完全是未出社会的小青年，有着张扬活力。这两个人的穿衣风格还真是不一样。　　许方堎在心底感慨了一声，微微点头。　　“挺好看的。”　　“是吗？我觉得这衣服的料子挺好的，这衣服是谁的啊？”　　林堇用手摸了又摸，总觉得很舒服，软软的，又不容易起皱，这件衣服肯定很高档。他在赞叹这挑衣服的主人的眼光，又在怀疑许方堎的家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他微微抬眼，凝视着许方堎。却见许方堎站在他面前，她身后的阳光正盛，整个人感觉站在了光芒里面，显得有些虚幻。林堇心底莫名地有些恐慌。　　“你若喜欢，我再买一件给你吧。这衣服是别人的，那人不要了。”　　她把汤端上饭桌，林堇紧跟其后，端着筷子和勺子上饭桌。他对着许方堎摇头。　　“不用了，这衣服我挺喜欢的，就这一件吧，如果这衣服的主人不要的话。”　　许方堎还想说话，结果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　　“喂，是我。”　　刚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许方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　　她很客气地问道。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淡淡的，却似乎掩藏着别的意味。　　“你后天回家里吃饭吧。我们好久没一块儿吃了。”　　许方堎冷冷地听着许荣的声音从电话线那头传过来，心底的寒气渐渐升了起来。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吗？　　她冷笑着。现在虚荣无论是语气，还是每句话，都跟上一辈子一模一样。果然，她的出现，还是不能把历史给改变吗？　　她收回了神，没像上辈子一样，像傻瓜一样感动许荣终于想起了她的存在，也不会再傻傻地问理由是什么。许荣这时候还不会告诉她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她只会把她骗回家，然后，让她看着所谓的一家人团聚的感动情景。　　“哦，这样啊，好啊。那母亲大人，我们后天晚上见。”　　她似笑非笑地挂断了电话。眼里充满了戾气。　　在林堇看向她时，她很快就垂下眼睛，将眼里的怨气掩去，只余留一抹温和。　　“你怎么了吗？能告诉我，是谁找你了吗？”　　林堇很善良地问道，他的手指轻轻抚上了许方堎紧皱的眉头。　　她在心底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把话坦白了。　　“刚才是家里打来的，我妈让我后天晚上回家跟她吃饭。”　　“哦，这样啊。那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而已。没事的。”　　她朝林堇笑了笑。　　被林徐书一个电话，又叫了医院去。许方堎去医院看望苏慕生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去的时候，她手上还多了一束花和一篮子水果。看望病人嘛，总要把行头办好。　　她去到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是林徐书。　　林徐书正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对她这番样子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一副吴家有女初长成的模样，把许方堎恶心地直抖手。　　“你这个医生也当得真是闲了。”　　她不屑地瞥瞥嘴。虽然对林徐书的多管闲事很是抱怨，但总归是抱怨，她也明白他的一番苦心，因为苏慕生是他的朋友，即使两人许久不见，也还是朋友，又是她之前的情人，他作为好友和亲戚，夹在中间也为难。特别是林徐书还是苏慕生的主治医生，这点在她去看苏慕生的第一天晚上，林徐书就已经告诉了她了。　　而作为苏慕生的主治医生，若是病人不配合，他这个医生也难做。只得牺牲了她，来成就他的职业生涯。　　“当然闲了。”林徐书也学着她的样子，瞥了瞥嘴。略带着哀怨说道。“即使我偷懒，又有几个人敢说我呢。”说完，还叹了好长一声气，直把许方堎都叹地直皱眉头。　　林徐书话里的意思她又怎么不懂。林徐书代表了他背后的林家，林家虽移民到了国外，但是这家医院曾经是林家几代继承人的主要所在地之一，里面的条条关系根基还没拔去，自然没人敢惹林徐书这个天之骄子。他过得顺风顺水，懒得快发霉了。　　“好了，你还不快去看苏慕生。今天他的状态还不错，肯配合护士了，今天还不会吐，这是快康复的征兆。”　　听完林徐书的这话，许方堎不懂地皱眉头。　　“他之前会吐吗？为什么？”　　很白痴的模样，看得林徐书忍不住吐槽她。　　“你还真是把不耻下问的精神发挥地淋漓尽致呢。亏你还是孩子的妈呢，连自己的旧情人这几天怎么了，都不会来关心下，要不是我叫你来看他，你不知道要拖到何时才来呢。你……”　　“停！”眼见林徐书有越来越往啰嗦的方向发展去，她赶紧叫暂停。　　“徐书，我们把话题拉回刚才的正题上面先。你告诉我，为什么苏慕生会吐啊？”　　林徐书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慕生对药物很抵触，连吃一颗药丸，下一秒也会给吐了出来，我昨天给他检查了下，他有轻微的厌食症。我好说歹说，他才肯吃点药的。虽说之前的车祸把孩子给流掉了，但还有些残留在身体里面，他的身体你也知道，实在不适合动手术，现在是用药流。”　　“那能流干净码？”　　许方堎的眉头也紧皱着。苏慕生的身体，她比谁都清楚。　　从以前开始，苏慕生动不动就生病，天气一有变化，他就咳嗽头疼什么小毛病都一起发作起来，几年前的流感，苏慕生也躺在床上好几天才下得了床，可算得上是病秧子了。这人的脾气不仅坏，连身体也比别人来得差，她当初也不知道怎么了，摊上了这么一个人，曾让她十分懊恼。　　林徐书揉了揉头发，有些烦恼。　　“有点难度，按如今的进度，要流干净估计还得下猛药了。最好要祈祷这次的药能彻底把里面剩余的流干净，不然还是得手术解决。”　　许方堎站在苏慕生的病房前，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因为她已经听到苏慕生在里面砸花瓶，扔筷子碗什么的声音了，苏慕生在发飙，她还进去，这不是找死吗？　　“你还想站在外面多久，恩，许方堎？”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里边传出来，许方堎也只能认命地走进去了。　　“慕生，你看我带什么东西来了？”　　她挤出灿烂的笑容，迎向苏慕生的冷脸。　　苏慕生半坐在床上，嘴角微微上勾，眸子微垂，兴趣阑珊地瞅着她。　　“还不是什么花，还有水果篮。这些东西，墙角那边多的是，还需要你带来吗？”　　苏慕生的眼睛朝角落看去。　　许方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确实一大片都是水果篮子和花。但她还是笑了笑，把身后的花藏得更深了。　　“那是你公司的人送的吗？”　　“嗯哼。”苏慕生轻哼了一声。就在许方堎想要说没有她的心意来得重要时，苏慕生又慢悠悠，带着傲慢的语气说道。“差不多，那都是所谓的爱慕者送的。”　　一句话把许方堎给噎住了。　　他的下一句更把许方堎呛得要死。　　“我决定要回我的衣服，既然你上次亲自给我送来的话。”　　一脸理所当然和似乎给她的恩典，手很自然地朝她这个方向伸着，向她要那件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直在删码好的章节。星期六考试，我那四科加起来还二十章节的内容没看，大家要保佑咱能顺利通过这四门，不然七月要留考了。算起来，最近过的真是充实死我了。每天晚上复习一半，就赶紧开电脑码文，折腾地我连痘痘都冒出来。大家晚安啊，咱好困啊。☆、第十五章　　鸠占鹊巢　　“你不是说不要了吗？我就把它送人了。”　　许方堎很诚实把衣服的去向说出来，迎面一个枕头就扔了过来。她忙伸手把枕头接了下来。　　“你干嘛生气啊，明明是你说不要的。你要的话，我买给你就是了。”　　“谁说我在生气了？我今天看到你就心情就很不好，你给我滚。”　　苏慕生半仰起头，冷冷地看着她。　　许方堎虽然生气，但也没立刻走人。她一遍又一遍在心底安慰自己，苏慕生是个病人，跟病人计较会显得她小气的。她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但没被苏慕生赶跑，反而越是走进去，关上门，凑近床边。　　“慕生啊，你还没猜我拿了什么给你呢。”她神秘兮兮地朝苏慕生眨了眨眼，把藏在背后的东西拿了出来。她的果篮不稀奇，但重要的是她手里的花。　　苏慕生再孤傲，也总归还是俗人，俗人就会喜欢一些俗的东西。这不，她手上拿的花就把苏慕生哄得心情好了些，虽然这人面上没笑，但周遭的氛围感觉柔和地多了。　　“慕生，你看，我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多呢。还是不同颜色的，还有你喜欢的蓝玫瑰呢。”　　她见到这样子的苏慕生，知晓自己的策略成功了，笑得更像只狐狸，得意地卖弄自己的浪漫。　　她把花插在一旁的瓶子里，苏慕生已经躺下身，闭眼不看她了。　　“慕生啊，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啊，我们出去赏花吧。”　　她这话一出，立刻引来床上人的冷笑。　　“我可不喜欢看花，你自己看个够吧。”　　“那我们去外面散散步吧。”　　她依旧坚持不懈，继续哄着这人，眼睛的余光扫过他桌面的药瓶。里面的药还是没吃。　　尽管苏慕生百般不乐意，最后还是被许方堎给抱了起来，直接走出病房。　　“你带我去哪啊？快放我下来。”　　“我抱着你去晒太阳，你平时连个衣服也不会穿好的，肯定是不会介意我这样抱你出去的。”　　许方堎的腰际被大力地一捏，她痛得眉头都皱起来了，还是忍着把人抱到医院里的小花园去。　　这时正是午后喝下午茶的时段，病房里的人也出来走动，在花园里踩着石子走路的人也有，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看花的也有。见到许方堎和苏慕生，很多人都愣住了，一直把目光这许方堎这边瞅来。许方堎生得脸皮就比别人后，她也习惯众人的焦点在她身上停留。而她怀里的苏慕生更是不介意，反而是目光冷冷地看向那些无聊的视线，瞪视着他们。　　待许方堎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后，苏慕生才把视线移开。　　“你今天怎么会这么闲的？我还以为要主动叫你过来你才会过来呢。”　　苏慕生的话满是讥讽，手指慢慢抚上许方堎的脸。　　“怎么，不用去找工作了吗？”　　他成心是想挑她的痛脚踩，许方堎经过上次他给的打击，这会再提起这事，她已经淡定了。面色如常地看着苏慕生。　　“怎么，你想给我介绍工作吗？”　　她只是这么一提，苏慕生笑了起来。　　“你要的话，也是有的，就看你能不能得到的问题了。”　　许方堎愣了下。　　“是你所在的那个公司的吗？”　　坦白说，她还是真的是没放弃。苏慕生所在的公司，是她很想进去的。那家公司名气越来越大，比起许荣的公司，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她能在这家公司工作，做出不小的业绩，许荣相比也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一想到许荣的那个电话，她的脸微微沉了下来。　　苏慕生从许方堎沉默的时候就一直盯着许方堎看，暗暗观察许方堎的表情，见她突然脸色大变，也知道自己说中了她心中的想法，嘴角的弧度更是上扬了些。　　“你想要进的话，星期天有个面试，也是面试助理的。如果你想要去的话，我可以提前打个招呼的。”　　苏慕生说的很仔细。许方堎听着听着，不禁乐了。　　“慕生。”她用手指抬起了苏慕生的下巴。“你这是在讨好我吗？”　　结果，她的大腿处的嫩肉就青了。　　经过一番挣扎后，她终于还是在第二天晚上回了原本的家。　　当她推开的门时候，在她眼前正上演着母慈女孝的团圆场景，华丽丽地闪到了她的眼睛。她忍不住冷笑道。　　“母亲大人，不给我介绍介绍那两位是什么来头吗？”　　许荣虽对她这话里的嘲笑有些皱眉头，但看了一旁坐着的人正温柔地朝她一笑，示意她不要动怒，她这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许荣点了点头。　　“你先坐下来吧，我们开饭先。”　　待许方堎坐下，喝了一碗开胃汤后，许荣才正式跟她介绍同在一张桌子吃饭的人。　　“你小时候见过他的，你不知道还记得不？”　　许荣示意许方堎看坐在许荣身旁的男人。那男人年纪大概在三四十左右，外表的容貌保养地很好，笑容很和善，举止谨慎有礼，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有教养的人。但就是这个很有教养的男人，跟她的母亲偷偷摸摸在一起，还有了孩子，而孩子长大了，现在就来抢她的位子。这个男人，她怎么可能不认识。　　“安叔叔，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笑得很和善，似乎对对面坐着的人很有好感，只是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握着，不住地颤抖。她觉得她快疯了。但快要疯的人还要使劲地维持自己很正常的模样，真是太难为她了。　　被她称为“安叔叔”的男人似乎没想到，原本很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了下来，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了。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惊喜，也有许方堎看不懂的其他情绪。　　“方儿，你……你还记得我？”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许方堎脸上的笑容越发自然，心底的狰狞更是加深。一想到她童年的不幸，父亲的早逝，这一切不幸的源头皆是因为这个男人而起，她就恨不得用把扫把，把这个人赶出去，她恨不得自己从来就没见过这人。　　小方儿，叔叔给你糖，不哭了哦，小方儿长大后可是要当律师的呢，怎么能哭鼻子呢？　　方儿，你安叔叔对你不错，以后你要记得报答他啊。　　报答？　　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她父亲所谓的异性兄弟，生前与她的父亲感情一直很好，从小她被人欺负，这个男人就会适时地出现，给自己很多很多的关怀，她还自以为这个人对自己是真心。她的父亲让她长大后报答这个男人的恩情。　　哼，恩情呢，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怕是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已经跟自己的妻子搞在一起了吧。自从知晓了许荣的这事，她就已经对自己的母亲彻底失望了，她不会再奢望能得到许荣的关注，许荣骂她什么她都无所谓，唯一不能做的事是，在她父亲的忌日那天，把这个男人堂而皇之地迎入她父亲生前十分用心维护的这个家里。她无法忍受她早逝的父亲的地位就这样渐渐地被遗忘在不知名的地方去。　　她端着粥的手禁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在心底万分祈祷，许荣千万不要说出那句话，她怕自己会像前世一样，忍不住掀桌子，指着她的母亲大人怒骂出口。　　不料，下一刻，许荣终是开口了，与前世无异。　　“今天叫你回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打算给你安叔叔一个名分。你想问什么，以后我会告诉你的。还有，叶英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了，你可要好好跟她相处。”　　许荣的话已经彻底把她的恳求压个粉碎。她的脚也禁不住地晃动起来。她用劲全身的力气，艰难地舀起碗里的汤，使劲地喝下去。直到碗里的汤已经见底了，她才终于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突然笑了。　　对面的三个人默契真好，三人一致坐在同一边，坐在她的对面，面色平静地看着她，连表情都看起来那么像，那么像一家三口。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外来的侵入者，一个企图把他们美好的关系给扯破的反派人物。　　她扯着嘴角，拿起桌上的手巾，很慢很慢地擦去嘴上残留的油渍，这才开口说道，声音低沉，带着无线的沉重。　　“您想给谁名分，就给谁名分，我不会去阻止的。我只想告诉您，。但在我心底，父亲只有一个，还有，今天是生我的生身父亲的忌日，您该不会是忘记了吧。请恕我那些东西，拿完我就会走的。”　　她说的很礼貌，礼貌到很客气，客气地像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她朝自己的母亲平生第一次半弯了下腰，鞠了下躬。这一躬是感谢她至少能让她毫无愧疚地挥霍自己的人生，直到用死的代价，她才明白，这种放纵不是爱，而是漠视。　　许方堎再也没有理会他们三个人怎么想，径直往楼上走去。她推开自己原本的房间。里面的东西，还是跟以前一样，放在原有的位置上。而这里的东西，许方堎不会带走。她要的只不过是静静坐在房间一会，平静下自己狂乱浮躁的心。　　她伸手，轻轻地摸着底下的床垫。　　她的眼睛没有焦点地望着关上的门。　　回来了就去洗下澡，身上多脏啊，还坐在这里。　　恍然间，她似乎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她已经很多没听到了。自父亲离世已十二年了，每当这个时刻，她就会特别地思念已经故去的人。她的外表看着仍是风华正茂，她的心已经老了。若父亲没那么早逝，或许上辈子她那样过日子，这辈子的前十几年也不会痛苦地度过。　　许方堎的眼睛渐渐模糊了。她似乎看到门开了，一个人影缓缓地走到她面前，身影是那么熟悉。那人把遮住她眼睛的刘海轻轻拨向一旁，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是那么温和，温和到她忍不住眼眶通红。　　“方儿啊，该洗澡就去洗吧，赖在这里睡觉后背又该起痱子了。”　　她没动，依旧闭着眼睛，身体止不住又颤抖起来，她使命地感受背上传来的温暖。已经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了，她多久没梦见父亲了，又多久没想起以前的事了。她逃避了十二年，借着记忆不好的借口，闭口不谈自己父亲的事，甚至他的忌日，她一直没提起，连坟前的拜祭，她从来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