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宸还是没变,跟以前一样,看着我折腾,他纵容我,他说我闯祸了,摊子他来收拾!你知道我和齐哥离婚哪会儿有多难,如果不是远宸这句话,我撑不下去。”女子幸福的说,气势瞬间改变:“可我不是闯祸的人啊,我是碧阁的阁主,我是和他并肩而立的人!” 这一刹那,小西被了她身上耀眼的光芒所慑,狠狠的震了一下,纤长的眼帘覆盖住眼底的黯然。 她恢复了自信骄傲的模样,傲视小西:“知道这碧阁真正用来做什么的吗?” 见小西完全没有好奇心,她也不以为意,继续说:“这里其实是远宸的情报系统,由我掌管!远宸只有和我在一起才会飞的更高更远!” 那一刻,她眼中光芒大盛,刺的人睁不开眼。 那一刻,小西才清楚的感受到什么叫距离,张碧和顾远宸,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轻声道:“喜欢顾远宸是你的事情,没有必要和我说。” “你会让他有困扰!”她紧紧逼视花小西:“我知道远宸挺在乎你这个学生!”她毫不避讳的说:“你是继小甲之后第二个让他产生感情的人,你现在的态度让他有困扰!” 看着小西眼中一闪而过的锐痛,和倏然煞白的脸色,她温柔的笑着说:“总之,我们很复杂,一路走来,不容易!” 她坚定的说:“可不论如何险如何难,我不会放手!如果你向我挑战,那我接着!” 小西现在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受,一种掉进悬崖的绝望,就像有根巨大粗糙的木杵,一下一下的戳着心窝,痛的很麻木,麻木到感觉不到痛,麻木到感受不到别的色彩,世界仿佛只剩下黑白,时间突然静止般,大脑十分静。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逃! 看着花小西死灰般的表情,女子温柔担忧的问:“你没事吧?别想太多,我理解你的感受!” “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了!”她缓缓摘下脸上的蛇鳞面具,目光很真诚,饱满纤长涂着豆蔻的指甲抚过着小西脸,辗转到眼角,轻叹了口气:“我看到你第一眼时,就觉得这眼…太像了!” “我们一点也不像。”小西挥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开口,认真的说:“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多了。” 张碧哈哈大笑起来,愉悦的说:“难怪远宸对你不一样,我也快要喜欢上你了!” 小西垂眸,并不怀疑张碧的话,她眼中那浓浓的爱意不似作伪,可没听到顾远宸亲口说,她依然是不愿相信的。 她问:“为什么找我来?” 张碧一愣,爽朗的笑开,也不装傻:“你知道了?” “本来不确定,现在确定了,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么坦然,为什么冒充远宸的语气骗我过来?” 如昙花般轻轻一笑:“你特意找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张碧一窒,没想到花小西如此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她眼神立马狠了起来:“如果你这是向我宣战的话,我不会退缩!” 小西站起身看着她,眸光清亮,一种如镜子般的透澈,仿佛什么都明白:“你们自己的事不要扯上我,我没空!” “看来你还没死心!”看着这样的花小西,张碧恼羞成怒,眸中划过一丝阴狠,妖娆的笑道: “说实话我挺喜欢你,我和远宸这样的人就是喜欢你这种气质干净又聪明懂事的人,本来看在远宸在乎你不想让你受伤,没打算将真相告诉你,但我好像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你觉得远宸向是那种对人一见钟情的人吗?即使你的眼睛长的像我,也不会让他这么长时间的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她身体后仰,下巴高抬,用居高临下的蔑视的眼神望着小西,施恩似的说:“你难道不奇怪远宸为什么接近你?” 五十七.花氏破产 听到此,小西反倒笑了,她也不知怎么,就是控制不住,有些忍俊不禁的样子,有几分了然的意味。 张碧霎时感到一阵难堪,这难堪使她眸底闪过一道阴狠。明明是她占主导地位,看花小西被她打击的脸色煞白,一直按她计划的在发展,却不明白她究竟那句话说错,让花小西又这样的表情。 恰巧此时花小西的手机响起,她嘴角弯起笑着起身,张碧只觉得这笑容异常刺眼,隐约透着了然和讽刺,却偏偏极有风度,如占尽了优势胸有成竹的将军。 “我接个电话。”她淡笑着说。 张碧优雅的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修长魅惑的手指轻抚过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沿,身体半倚在深棕色真皮沙发的靠背上,闲适的呷了口殷红的酒液。 小西见手机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望了眼姿态妖娆的张碧,心底多了几分谨慎。 这张碧能准确的找到她的弱点,并给予致命的打击。小西轻笑,知道她对顾远宸没什么免疫力,又利用顾远宸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给她发短信,邀她出来。 小西又笑了,带有几分自嘲的意味,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魅力,让人这样花费心机。 当时若留了几分心眼她也不会被骗来,顾远宸虽然行事出人意料,却不会做这样无聊又多余的事。 她静静的望着张碧,心底产生一阵异样的情绪,好聪明的女子,他们果然是同一种人。 只可惜…… 小西暗叹,如此心机用在抢男人上,玩这样的勾心斗角,实在是浪费了。 这样的人够狠,够阴,也够危险。 不再想其它,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静默,空气里突然涌出尴尬的气场,不知道是不是奇妙的血缘关系,小西似乎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就在小西沉默着欲挂电话时,电话那头传来踟蹰的略显疲惫生涩的声音:“小西……” 小西心中涌起好笑的情绪,她客气而疏离的问:“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时间的静默,良久那头才说:“小西,回家吧……” 鼻子一酸,就像一盆滚烫的热水浇灌进眼眸,眼眶倏然就红了。离家两年,这是花宏伟第一次给她打电话,而她也没有想到脾气固执的父亲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回来?”她嗤笑出声,“回去给你卖个好价钱吗?” 正想将电话挂了,脑中却突然一动,对着电话惊呼:“什么?您在医院?严重吗?”然后仿佛纠结似的,沉重的轻声说:“好,我马上回来!” 然后就着发红的眼眶,焦急而冷静的对着张碧说:“张小姐,谢谢你今天跟我说的一切,我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张碧是否同意,拎着包就急冲冲的跑了。 一个男人走到张碧身边,恭敬的问:“小姐,要追吗?” 张碧手大气的一抬:“不用!”自得的推测道:“她刚刚一定是接到花宏伟的电话,感情果然是她的弱点,没想到听到她父亲住院就急成这样!” “那就这样放她离开?”男子脸上闪着戾气。 张碧妖媚的笑出声:“放心,我自有安排!” 电话那头的花宏伟一阵惊愕,他根本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的小西就像是读心术似的,自言自语自导自演似的说了一堆,然后‘啪’挂了电话。 老谋深算的他马上沉下眼眸,想到女儿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惊愕之后他又笑了,不愧是他的种,本以为小西纯良也和他一样固执,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她也会有这样的急智。 这时的小西根本不知道,她随口喊出来的却是真实发生的,花宏伟确实突发心脏病住院。 她一跑出碧阁,就马上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回头朝碧阁看了看有没有人追出来,见没人,才放下心来。 在杨玲身上她已经感受过人阴暗的一面,但张碧却让她真正感受到危险,那是和杨玲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真正的被腐蚀过的黑暗,蔡晓菲说的对,这种人,她不能惹。 其实,说实在的,花小西并不恨顾远宸,她有什么立场恨? 客观的说,顾远宸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这种认知越是清晰,她越是觉得累,顾远宸并不是她什么人,没有责任和义务应该对她怎么样,或保护她什么的。 望着车窗的夜色,浓的跟墨汁似的,昏暗的灯光给这个墨黑的夜带来隐隐的雾气,冰凉而迷蒙,一如这个繁杂的城市。 她想到LAN教授再三邀请她去法国,却那个色彩明亮的城市,或许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做了一个决定,当放弃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心头会有说不出的轻松。 很多时候不是别人不放过你,而是你自己不放过你,自己放下了,就像拨开的迷雾眼前豁然开朗。 回到家后,她就跟LAN教授说了自己的决定,并向学校做出了申请。 这一切本没有那么顺利的,却因为张教授和LAN教授的帮助,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 一切办好后她才跟林舒舟说了。 林舒舟白了小西一眼,大力的拍着她的肩膀,豪迈的说:“你老早就好去了!放心,劳资给你保密!” 其实小西无情起来确实挺绝的,这件事她就只告诉了林舒舟一人,连蔡晓菲、叶玺都没有说。 林舒舟问:“小西,你钱够吗?不够我先把嫁妆借给你,三分利!” 小西拿着抱枕按在林舒舟身上一顿暴打,怒道:“我们什么关系,还收利息!” 林舒舟得瑟的将小西反压:“亲姐妹,明算账!” 两人闹了一阵,终于消停。 林舒舟知道花小西已经连续失眠了几日,什么都很正常,就是睡不着。 小西倒没在意,精神好,刚好用来看书学习,恶补法文。 与别的留学生相反的是,她对专业上的术语倒是能听懂,却对生活上的很多东西听不大明白,用林舒舟的话就是:“这厮的脑子跟人家长的不一样!” 小西一本正经的回她:“错误,我是女的,不能用‘厮’。” 林舒舟一个抱枕砸过来:“语文白痴也敢纠正我?” 花小西不响了,嘀咕一句:“才不是语文白痴。” 林舒舟看着她,得意的大笑,将饭菜端上桌。 小西坐到桌前,指着桌上的饭菜问:“这青菜为什么是青黄色?又是莴苣笋?我都要吐了!” 林舒舟问:“你看到杨玲想吐不?” 小西点点头。 “你看到装B(张碧)想吐不?” 点头。 “你闻到脚臭味想吐不? 再点头,有些不明白林舒舟想说什么。 林舒舟终于公布答案,肯定的说:“那就说明不是我菜烧的不好吃,是你胃不好!” 小西纠结的看着她:“可都吃了一个月的莴苣笋了,一日还吃两次,我就是再不挑食,也受不了了!” 小西诚恳的说:“下次我来做吧!” 林舒舟脸色一白,非常确定的说:“坚决不要!” 将烧的稀烂发黄的青菜夹了一半放进小西碗里,不顾她哀嚎,虎着脸命令道:“不许剩,全吃完!你以后想吃都没的吃了!” 小西默然,在林舒舟的淫威下,内流满面的吃饭。 晚上小西没在家吃,而是厚着脸皮跑到张教授家去蹭饭了,教授太太一看到小西,就爱怜的摸着小西的脸唠叨:“心啊,怎么瘦成这样啊,面黄肌瘦的!” 饭后小西被教授叫进了书房,“你确定了?” “嗯。”小西点头,迟疑的说:“教授,我去法国的事……”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教授慈爱的说。 “谢谢教授!” 回去的路上小西也有几分怅然的,这个城市,这片土地突然美丽了起来,以前都没好好看过。 就在小西办理出国手续的这段时间里,电视新闻也没闲着,继常天荣各种纷飞的流言之后,爆出了更加爆炸性的信息,H市市委书记常天荣与地产商勾结,收取贿赂,改变地铁线路的事给抖了出来,而前面的流言更与这个信息串联起来,据说照片中的那个女子,就是花氏企业的总裁花宏伟为了第五号地铁线经过都市花园提高房价而送给常天荣做礼物的。 一时间,花氏和常天荣都受到中央纪检委的调查,常天荣暂时停职接受调查。花氏被查封,成为其它企业虎视眈眈的一块肥肉,离破产也只剩一步之遥,花宏伟病情加重。 就在此时李家雪中送炭说,只要花氏愿意与李氏联姻,并且用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为嫁妆,他们愿意帮助花氏度过难关。 这简直是一束阳光射进花宏伟的心房,他哪有不愿意的可能。 况且听李氏的条件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虽然高,却也代表着在联姻后没有将花氏吞并的意图,如果李氏什么都不要,花宏伟才担心。 而过去那些被常天荣掩盖下的罪证和流言一时以燎原之势在网上传开,常天荣那个‘幽默’也成了网上流行的经典笑话。 就在此时,花智杰和杨玲突然找上花小西,说花宏伟病危,希望她回去看看。 小西嗤笑一声,很干脆的将门摔上。 回去看看?看看自己会被打包给哪个达官贵人吗?李爵夜?亦或……顾远宸? 杨玲‘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知道花小西一定没走,隔着门,她哭道:“小西,他是你爸爸啊,求你了……” 花智杰心疼的要拉起杨玲,却被杨玲哀求着一起跪下。 因为担心杨玲肚子里的孩子,花智杰只好陪着杨玲一起跪着,可想不到花小西的心真的是铁做的,不论杨玲跪在外面怎么哭怎么求,两个多小时,花小西硬是一声都没吭。 花智杰气的狠狠的抬脚踹在门上,一边狠踹一边义正言辞的大骂:“花小西,你死在里面了是不是?你心被狗吃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医院里躺的那是谁?那是你父亲,生你养你二十年的父亲,花家现在都快倒了,你还一个人在外面快活,你别忘了你姓花,你身体流淌的是花家的血!” 就在花智杰骂的投入,踹的开心时,门突然打开,花智杰脚一下子没收住,差点踹中小西,小西猛地一个侧身,花智杰由于惯性,狠狠的摔在冰冷的地板砖上。 杨玲惊呼一声:“智杰!” 她泪流满面哭天抢地的喊爬到花智杰身边,担心的哭喊着:“智杰…你没事吧?你要不要紧?” “小玲,你别哭,我没事!”花智杰心痛不已的将杨玲搂在怀中,朝着双手抱胸倚在门上冷眼看着他们的花小西悲痛的说:“小西,再怎么说,我是你亲哥哥,医院里躺着的是你亲生父亲,你连家都不要了吗?” 小西觉得这一幕分外的喜感,她笑着望着跪在地上如被恶人棒打的鸳鸯般抱在一起泪流满面的两人:“二位还真是贱-人-多-忘-事,我记得我与花家早已没关系了吧?” 五十八.算无遗漏 关上门后,已经听不到外面哭哭啼啼的声音,可原本轻松的心情还是被搅动的烦躁无比。 她将脸埋在手心里静静的,什么都不想,等心静下之后嘴角才微微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你说这世上还有这么讽刺的事吗?啼笑皆非大概是就是这样的感受吧? 打开电视,新闻所播放的正是常天荣涉嫌贪污受贿等一系列罪名被撤职,案件已经由人民检察院立案侦察的事...... 这场没有硝烟的政治斗争终于结束,网络上充斥的都是对常天荣的罪证,那时说的留言的照片和证据也一一被证实是真的,现已成为法院证据之一。 拉下一个政治人员下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像一座坚固的大堤,今天泼点脏水明天泼点硫酸,再坚固的堡垒也有被拿下的一天。 顾远宸,恰到好处的利用了群众的力量,利用流言的威力,这个时候常天荣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难以平息这铺天盖地的流言了吧? 若常天荣此时再说什么,群众也只认为他欲盖弥彰。 这里面有多少真实的,多少虚假的,多少是被设计的,外人都不清楚,政治这东西,比纸厂排出的污水还要脏。 电视关了之后,杨玲的声音又清晰的传了进来: “小西,你高尚的人品呢?你宽广的胸怀呢?都没了吗?连做人最基本的孝道都没了吗?” 我XXOO^&**^&^$^$^%#,凸! “小玲,不要求她,快起来,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她这样的人,我们还求她做什么?” 说的好,那么,您圆润的滚开啊,还杵在这里叫? “小西,你变了,你完全变了,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花小西了!” 花小西欲哭无泪,有砸人的冲动,神啊,您怎么不把外面两个人收去啊! 求神不如求己,这个时候不需要自己出面,直接交给人民警察。 拨打电话前小西好笑的想,到时候警察不知道是否会反过来劝她回去看看,毕竟……她讽刺的一笑,那姿态可是完全的受害人,带着万分的诚意啊,看,都跪下了。 现实就像一出笑料百出的反讽剧,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雷人的笑点。 警察同志过来后小西连门都没打开,直接用电话客气的说:“屋外两个人扰民!” 可正义的警察先生还是在拖不走他们又听了他们感人至深的故事的前提下,十分有毅力的敲开了小西的家门,并且打算做做这女孩的思想工作。 没让他们进去,她拿着自己的包直接关上门,笑着说:“你们不走是吧?成,我走!” 虽说是笑着,却不知为何给两名警察一种深沉的脱力的感觉,那种从骨髓深处透出的疲惫和无力,明明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眸光晦暗的如同色盲,眸子里剩下仓惶的暗灰色。 她看着他们,什么都没有辩解,嘴角一直斜斜的上扬着,带着讽刺的弧度和淡淡的轻蔑,眸光投向地上跪着的两个狼狈男女时,那姿态和眼神,清晰的透露着四个字:跳梁小丑! 就像两只欢快的蹦跶的跳梁小丑,这样的表情,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花智杰气的俊脸通红,杨玲也是讷讷的,不知所措。 那样的眼神下,仿佛他们一切的表演都不过是个笑话,在她眼里,他们其实就是个笑话! 鬼使神差的,他们没有再去说什么,更没拦着她,眼睁睁的看着女孩双手插在口袋,百无聊赖的离开。 这段路程是漫无目的的。 短短两年时间,从一颗棱角分明的沙石,渐渐被打磨成一颗光滑圆溜的鹅卵石,这或许也是一种收获,一种成长。 生活其实没有谁胜谁负,只有两败俱伤,对于杨玲与花智杰现在的样子,她并没有打从心底冒出的快感,有的只是一种从灵魂深处透出的疲惫,这种疲惫让她更加确定了要远离这一切是非的想法,她恨不得立刻去收拾好东西,马上离开! 这种突如其来强烈的想要离开的渴望, 让遥望慢慢向她走来的顾远宸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种波澜不惊,那种平静淡然,那种麻木的解脱感…… 使她轻轻的笑了,打招呼:“嗨!” 客气又疏离! 人与人之间最大的距离在于,客气。 清晰的,显而易见的距离。 顾远宸霎时就慌了,六神无主的慌乱。 花小西明明就在他眼前,却仿佛有一条巨大的鸿沟将两人隔开,让他无法靠近。 他知道他终还是伤害了她,这次的事情,他走了一个捷径,一个能一次性将所有事情解决的捷径。 将她也算计进去。 他急迫的上前拥着她,动作仍然行云流水般的淡定,不见一丝紊乱,如果忽略他眸中疼痛的话! “远宸之美,在于爱小西爱到至死不渝。”他唇轻轻摩挲在她耳边,温润的:“都结束了,小西,我们结婚吧!” “结束了?”小西语调轻快,不着痕迹的挣开他的怀抱,笑着说:“好快啊,恭喜你!” 浑身上下无不存在着客气。 顾远宸紧紧的抱着她,不停的私磨,可距离还是很远,远到无法接近她的内心。 他说:“小西,我想你!” 小西点点头,微笑:“谢谢!” 他可怜兮兮的说:“小西,我迷路了!” “嗯?”小西依然微笑着,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凑上来蹭着她,眸光星星点点,如眸中初生动物般的表情撒娇:“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后来一位卖菜大婶看我转了很多圈,才领我走到这里。” “。。。。。。。” 他仔细的将她垂下的发丝别在耳后,深深的凝视,语气平淡,却带着浓厚的思念,像是压抑在火山底喷发的岩浆:“我想你…小西,我想你!” 深邃的眼眸里带着疲惫的血丝,像是几宿没睡的困乏,望着小西,眸子里闪着细碎灼热的光,失了一贯的沉着冷静,即使他依然在笑着。 小西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接着紧紧握起,纤长的眼睫慢慢的垂下,覆住眸底的情绪,嘴角浅浅绽开一丝笑痕,“顾老……”‘师’字被尽数堵进火热猛烈深吻里,缠缠绵绵,像是要将她吃到肚子里一样。 很久之后顾远宸才放开她,拇指摩挲着她红肿的唇,撒娇一般,语气一如既往的宠溺:“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正常饭菜了,饿……” 语气明明很淡,却偏偏透着一股无法忽略的可怜兮兮。 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花小西,眸中尽是坚定的执着。 花小西毫不怀疑,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他马上会再度吻上来,堵回她所有的拒绝。 她非常无力的发现,强大笃定的顾远宸,此刻在耍赖…… 她不知道正在耍赖的顾远宸心底正在涌动怎样的激流,才能将心底刻骨的疼痛给压制住,才能勉力笑出来,只有抱着她才能告诉自己,她还是他的…… 花小西的眼神就像一块重大的铁锤狠狠砸向他的心脏,猝然崩裂,鲜血淋漓。 花小西在看着他,不是用过去的充满甜蜜闷骚的爱意的目光,而是审视的,防备的,恐惧的,茫然的,迷惑的,还带着佩服的目光。 她确实很佩服顾远宸,这期间算无遗漏,步步为赢,将能利用到的每个人每件事都利用进去,包括她和他自己,终于将市委书记常天荣拉下马。 让花智杰准点来捉奸,刚好逮了个捉奸在床,精确到连时间都掐的恰到好处,这中间需要很多的数据及情报。 那样的星级酒店,负责人又是常天荣的人,花智杰居然那么简单的就闯了进去,这一切的一切,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在常天荣被撤职的那一刹那,所有看似没有关联的地方都串在一起编织成一条细密的网。 花小西勾起唇角笑了笑,这需要多么细密玲珑的心思才能做到,且是在如此短时间内就帮助他的父亲击败政敌。 小西眼睛微微眯起。现在就击败了政敌,那么省委书记的女儿张碧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他不光对别人狠,也舍得对自己下狠手。 他所使用的手段她都没亲眼看到,可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这之中,能够向他提供如此精确情报的,除了张碧,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对花家的事物了如指掌。 而能对花宏伟、花智杰、杨玲、以及她花小西如此了解,能玩弄于鼓掌之中并能在关键时刻掌控的只有她的母亲——黄雅娟! 五十九.阴谋算计 顾远宸依然笑的风华绝代的样子,只是眸子里不再是波光潋滟,而是刻骨的痛楚。 他笑着,苦涩的伸出修长的手覆住小西的眼睛。 他说:“小西,不要这样看我!” 小西眨眨明澈的眸子:“顾…远宸,你不是很久没吃过一顿正常饭菜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顾远宸第一次有种使不出劲的无力,她明明对你笑,她的手明明牵在你手心,却有种抓不住的感觉,就像天上的风筝,不论它怎么飞,那根线依然牢牢抓在手里,他知道她走不远,她依然是属于她的,而现在,那根牵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逃离了手心,风筝已经飞的远了,抓不住了。 这个念头让顾远宸心头猛然升起一阵恐慌,他紧紧的抱着小西,很紧很紧,一如过去两年的亲昵。 小西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顾远宸,你勒疼我了。” 吃饭的时候,小西也是自个儿吃自个儿的,既不会很客气,又不会很亲昵,就如同,对待一个普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