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的耿曙天并不否认,“或许。” 他的回答几乎令真晨崩溃,“不要再折磨我了!你让我觉得自己既肮脏又下贱——你跟我母亲之间的纠葛凭什么要我来赎罪?我不要当她的替身,你饶了我吧?我受不了。” “别这样……”他攫住了真晨的双腕,蓦然了解伤害她最深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跟冷紫茵过去的那段风风雨雨。 “真晨,你听我说……”耿曙天吸了一口气,“我跟你母亲之间没有什么。” 涕泪纵横的真晨激烈喘息:“你骗人。” 她太年轻了,不能忍受任何感情上的瑕疵与不洁;耿曙天毫不犹豫地开口强调,“我说的全是真的,你母亲……根本不屑于降格与佣人的孩子发生肉体关系,她只是出于好玩的心里玩弄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的感情并引以为乐,我跟她没有逾越……” 忆起了那场暴风雨差点出轨的激情,耿曙天有些迟疑与心虚,摇了摇头挥去那段记忆,他决定没有必要招认得那么彻底,“相信我,我说的全是真的!” 他目光如炬地注视着真晨,看着她小脸蛋上的表情变化,由惊疑到软化,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我法律顾问称对你的感觉该归类于哪一种……”耿曙天剖心自问,“我已经太习惯于有你陪伴的生活,我不想失去你……当你反抗我的时候,我快气疯了,差点要扭断你的脖子,你要是胆敢再逃离一次,我绝对会把你绑起来囚禁一辈子…… 屏息凝听的真晨花了数秒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告诉我的是真的吗?”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是‘她’的替身!” “可是……”属于小女生的醋意在这时冒出了头,“明秋姊她说……” 耿曙天轻柔地截断了她的话,“这一点,我得认罪,不管明秋对你说了些什么那都不是真的;我之所以会容忍她挑拨你,主要就是希望你有担心反应,你知道吗?这一阵子你神游天外的模样吓坏了我,我不得不用尽各种方式好唤回你。” 她瞪大双眸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令他低低而笑:“而现在用不着了,肚子里的小宝贝会绑你一辈子……” “你……你早就算计好了!”真晨跳了起来,握拳捶他,“你既狡猾又自私!从不考虑我的心情一味我行我素!你这个杀千刀的浑帐!” 他笑了,“随你怎么说……” 轻而易举地将她摆平在床上,他捧起了她的双颊亲吻并嗅闻着她的幽香,“你属于我!你爱的是我……” 这可恶、可恨的男人!陡然放松了紧绷的心清,真晨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 她已经无心再追究他和母亲之间扑朔迷离的情恨纠葛,清白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如果,只是如果,心高气做的他为了顾忌她的心情而说谎;那么,他对她的爱已经是无庸置疑了,不是吗? “你也属于我!”她喃喃立誓,“你……” 尚未说出的要求消失在他炽热的吻中。 还有许多问题与歧见有待解决,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真晨闭上了双眸恋慕地感觉他温暖、阳刚的气息。 总有一天!她暗暗立誓:她一定要他亲口说出那句话 我爱你! 尾声 三年后。 真晨坐在洁白的大理石阶梯上,心平气和地望着焕然一新的墓地,今天是清明节,她来为爷爷和母亲上柱香,略尽人子孝心。 这处背山面海、环境清幽的私人墓园由于经营完善,在姹紫嫣红的季节是俨然像座美丽的花园。 冷紫茵巧笑情兮的磁相照片正凝视着一脸平静的女儿。 “妈妈,我现在很幸福……”真晨在心中低语。 轻柔的暖风吹来了远处的海涛声,令人醺然欲睡。 一抹浅笑浮上了真晨脸庞,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初“破斧沉舟,放手一搏”的惨况——一介不取、不留半字地逃家,而且“凑巧”地逃到了李晋诚二姊所掌管的工厂落脚…… “男人,尤其是像他这样顽固的男人总是不敢面对现实,不肯视自己的感情,所以……女人总是不得已的把最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不是吗?” “爷爷走了,让我好伤心,也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一决定离开,我就把所有的避孕药都丢人垃圾桶里,赌一赌我的运气,事实上证明:上天是眷顾我的……” 她想起了耿曙天那次可怕的脾气,更加笃定了他对她的感情;再回想起他扬言要她坠胎的恶声恶气,真晨发出轻笑。 一个孝顺父母、友爱弟妹的男人怎么可能真的狠得下心残害自己的骨肉? 至于枉当小人的何明秋,自始至终都不被她放在眼里,凭着多年的公私情谊都不能让耿曙天有一丝心动的何明秋,不过是被他摆弄的棋子,有什么好挂心的呢? 呵! “我想,我毕竟是你的女儿,身上流有冷家的血液吧?!虽然不满意,行事之前总比别人多了一分算计……”真晨不自觉地低语道:“你知道吗?妈妈,我没有恨你!你伤他太深,几乎让他丧失了再爱人的能力。可是,我也很感激你,因为你的缘故,使他从来不曾真正爱上别的女人,不曾娶妻生子……” 让我有机会走进了他的生命! “我用了点狡诈手段,‘置之死地而后生’才得到了他!但是我和你不同!你是为了一己私欲操纵、玩弄身旁所有的人,而我的出发点是为了爱!因为你所造成的遗憾,使得我的爱情战争打得好辛苦,稍一不慎就有可能全盘皆输!” 真晨凝视着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相片,轻声说道:“事实也证明他的确是个值得我爱的男人,这些年来他改变了许多,看他疼爱孩子的模样,大概没有人会相信:他曾是一个那么可怕的男人……” 曹曹切切的人声车响中,一句甜甜软软的童音在远处响起:“妈咪……”微小的声量除了心有灵犀的母亲听得见以外,没有旁人会注意。 真晨笑了,“他肯陪我一起来,表示他心中已无障碍了,你对他再也不能造成任何影响……” “我在这里!”她扬声挥手道。 她的儿子被他父亲拉在肩上咯咯而笑,一大一小缓缓向她走来。 “乖,来给外婆烧个香……”真晨含笑注视着太夫温柔地对小孩说:“小心别烧到手。” 两岁多的耿立阳似懂非懂地让妈妈搀扶着小手行礼如仪。 “我等好久。”真晨笑着说。 “停车位好难找,”耿曙天左顾右盼,“天气不错。” “谢谢你。”真晨柔声道。 云淡风清,所有的恩怨都随之散去。 “走罢!”真晨收抬了香火道:“回家吧?” 天,好高!好蓝! 走了一段距离到车子旁边,真晨轻柔开口:“我爱你。” 早就习惯了娇妻经常心血来潮、突如其来地“告白”,耿曙天轻轻一笑。 这一次,他终于打破了以往沉默不答的习惯,有些迟疑而别扭地回答:“我心亦然。” “悟……”她侧首沉思半晌,“再多开口练习几次会更好听!” “你呀!愈来愈淘气!”啼笑皆非的耿曙天点了点她的额头。 “妈咪淘气!”眨着一双圆眸的耿立阳裂着嘴笑,跟着父亲“谴责”道。 海风吹得林梢沙沙作响,好似造物主的笑声。 真晨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挨近了她所爱的两个男人身畔,银铃般的笑语由她的樱唇逸出。 那是属于幸福的欢笑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