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娜其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和拓跋逸飞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同时疑惑地同娜其乐和桃儿问道——“族长,请原谅,我现在不能说,但是我会协助您从这里出去的!”娜其乐脸上的诧异缓缓平复,平静地回答道,语气不卑不亢,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拓跋逸飞并不答话,凌厉的双眸只是定定地盯在娜其乐的脸上,探寻着其中的信息。“小姐,我终于找到您了!”已然从惊讶中恢复过来的桃儿以一副惊喜的语气叫道,立即雀跃着跳到我身边,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立即浮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两颗晶莹的泪水立即就要夺眶而出——“停——”我浮起一抹微笑,阻止了她的泪水:“哭什么,这不是找到我了吗?”不知为何,看到桃儿在这样的环境下莫名其妙地出现,我总是有种不对劲的感觉,还有,桃儿失踪了那么久,为什么会和素不相识的娜其乐在一起,还出现在连楚国王的密室里?一连串的疑问顷刻之间浮上我的脑海,看着桃儿那瞬息万变的表情,一丝不安总是在我心头挥之不去。脸上保持着微笑,我将兴奋之情和惊喜的神态送到眼底,急切地说道:“真是的,也不知道这么久以来你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整天想着你,担心着你,为你以泪洗面呢!”桃儿笑嘻嘻地听着,泰然自若地说道:“小姐能那么记挂奴婢,真是奴婢前世修来的福分!”说着,水眸悄悄向娜其乐的方向瞥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我现在一时给您也说不清楚,还是等出去了再好好给您解释吧!”一句话就将我的疑问推得一干二净,桃儿甜甜地笑着,直直看着我,神态显得再自然不过——看着她那若无其事的微笑,丝丝暗暗的疑惑不由得从我心底油然而生:这样八面玲珑的桃儿是我所陌生的,以前的桃儿沉稳心细,平时话比较少,更没有给过我这样圆滑的印象!“好!——”思索着,我的脸上的神态却丝毫不见异样,我摆出招牌笑容,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能看见你平安无事我就很开心了!”说着,拉住了她的小手;桃儿的身躯轻轻一震,任由我拉住她,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仍旧甜甜地笑着;我心里的疑惑不禁更加浓郁——“好,那我现在就不予过问,你带我们出去吧!”身旁刚才一直在沉默地察言观色的拓跋逸飞,此刻蓦然开口,如炬的目光直直射向娜其乐,沉声说道;如鹰般的黑眸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缕缕危险的气息,不怒自威。“是!”娜其乐右手握拳叠于左肩,向拓跋逸飞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地说道,说着,走向门边的墙壁,以门为起点,以纤指为尺,由右向左量了五指,将手掌印在墙壁上,按顺时针方向一转,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石门已经应声而起,露出了暗道——“走吧!”娜其乐说道,说着已经率先向前方冲去;来不及细想,我们一行人立即跟着冲了上去——千回百转之中,娜其乐总是能胸有成竹地选择路线的方向,“族长是想要最快的路线出去吧!”娜其乐状似征求地问道,但却不看拓跋逸飞的脸色,直直地走向自己选择的路线,笃定得没有丝毫的犹豫;为什么她居然会对连楚国王的地下石室这么熟悉?一路上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我也顺着她的踪迹尽力搜寻着月形钥匙的踪影,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可是仍然毫无收获!盯着她那修长的背影,许许多多的疑问不禁自心底油然而生,我百思不得其解。蓦地,一阵喧哗声自远处传来,由于石室曲折迂回,听不真切到底说的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现在已经快到外面了!我的心情蓦地紧张起来:不知道洞口外面是什么样的情景,难道是楚云殁已经派遣了侍卫在门外等着我们?拓跋逸飞也是紧皱着眉头,一语不发——“轰!——”猛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自不远处的洞外传来,我们不由得都停下了步伐,停在原地,只听一阵嘈杂声清晰地传来:“噢!死了!”“死了死了!”——“糟了!”拓跋逸飞脸色一沉,“快出去!”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充斥了我的周身,难道——是楚云殁?紧跟在拓跋逸飞身后,我们三步并作两步猛然向暗道外冲去,终于看见了外面透进来的火光,我们一鼓作气,终于冲出了暗道!“参见族长!”一阵嘹亮而整齐的喊声,面前这些平民百姓打扮的大汉忽然异口同声地行礼道,不约而同地弯下了腰——我不由得微微一愣,“不必多礼!”拓跋逸飞已经沉沉地开口答道,“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拓跋逸飞在这安排的人马!”我不由得呼出了一口气,立即又被他的问话吸引住了,“他被炸死了?” 拓跋逸飞冷冷地问道,话音里不含任何感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着火把的光亮和已经悄然发亮的天色,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地上,赫然有一摊黑糊糊的东西正浸着一大片的血迹,仔细一看,竟然是人体的残骸!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尸体的碎块飞得到处都是,鲜血横流、残渣飞溅,根本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肢体,鲜血流了一地,连旁边的灌木丛上也溅得到处都是,看来让人触目惊心!第一次看见这么血腥的画面,我不由得猛然蹲下,一阵干呕——“禀告少主,”一名小头目模样的中年男子上前对拓跋逸飞行了个礼,沉稳地说道,“我们正在这附近的灌木丛里埋伏着,突然看见一个人急急忙忙地冲了出来,我们一看不是别人,正好是连楚国王,我们怕他跑了,于是就把他赶进了我们的埋伏圈!”男子说着,脸上露出一股快慰的神色——“原来如此——”我心里暗暗说道,默默极目张望这惨不忍睹的现场,只见目光所及之处,连一个较为完整的肢体碎块都没有找到,更别说是他的心脏了!盯着那连楚国王的尸体,我的心不由得越揪越紧——这下,我还怎么取他的心头血啊!猛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我的脸“唰”地变得惨白,冷汗也潸然滑落,“不要!——”一声低低地惊呼出声,我的身形不禁一晃,君祺那张俊逸的脸恍惚地出现在我眼前——“君祺,我不要和你阴阳两隔啊!”心里哭喊着,但是脸上却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我盯着满地的血迹,愣在了原地!……百变闺秀 运筹帷幄 第二十三章 棋中之子一只温暖的大手揽过我的肩膀,“嫣儿,对不起!”拓跋逸飞沉沉的安慰声传来,“我安排埋伏在这里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却弄巧成拙……”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脸的泪水,原来我,这么害怕与君祺分离!一阵铭心刻骨的疼痛又随之席卷了我的胸膛,我缓缓摇了摇头,轻轻地开口:“不怪你……”“原来你这么在乎他!……”深深地看入我氤氲湿润的如烟水眸,拓跋逸飞喃喃说道,脸上满是心疼。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断了我们的思绪,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皇宫,给我拿下!”领头的将领一身戎装,操着一口连楚音儿,声音略微尖细,但不失高亢。身后的劲装连楚兵纷纷涌上来,将我们团团围住。拓跋逸飞神色一凛,冷静地低声吩咐“大家分成三路突围,成功突围出去的,在老地方汇合!”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也来不及给予足够的交代,我们一行人已经与连楚兵混战起来。弹起、翻转、飞洒,身上仅剩的五加散在此时也发挥了余热,为我们开出了一条血路。“快走——”趁着部分士兵呆愣之际,我们猛地提气冲了出去……“大家快点,现在最难过的就是城门那关了,皇宫出事的消息应该还没传到这里,我们在赶在追兵之前出城,否则今天也许会全军覆没!” 拓跋逸飞沉声吩咐,声音浑厚而高远。“是,少主!”一起突围出来的拓跋逸飞的少量暗卫,恭敬地应道。忐忑地穿过连楚大街,一个人也没有,百姓仿佛知道有不祥之事发生一般,家家紧锁房门,飞身跳进之前的客栈,牵出预先准备好的马,各个面色凝重,唯有拓跋逸飞一脸坦然,眼中的淡然仿佛在说:“放心,一切有我!”远远地城门处影影绰绰的人影在略有亮光的城门前晃动,一队守城的士兵正森严地守在城门前,虎视眈眈。“前面什么人?快快报上名来,否则就要开弓放箭了!”一个尖细的男声划破了夜的寂静,带着点点回音,充斥着我们的耳骨。拓跋逸飞不慌不忙地一使眼色,那名小头目模样的中年男子立即下马,上前拱了拱手,陪着笑道:“官爷们别放箭,小的们是准备出城的,只是来得早了一点,不是什么歹人啊!”“出城?”为首的一名队长模样的人粗声质问道,“这才什么时候啊,这么早?说,你们出去干什么的?”眼一横,为首的那位队长气势汹汹地质问道。“小的们都是做些小本生意的,只有起早贪黑才能赚到钱,官爷们行个方便吧!”大汉毕恭毕敬地说道,语气中有些许不耐烦。“怎么你们这一大堆人都是做生意的?”那名队长淡淡地扫视了我们一眼,尖利地问道:“我看你们是想聚众闹事吧!”话中尽是揶揄——那名大汉立即跨步上前,陪着笑脸说道:“官爷,您说到哪儿去了,我们都是些老实人,哪能闹事啊!”说着,悄悄地自衣襟中掏出银两塞入那名队长的手中,一边悄声耳语道:“还请官爷通融通融!”那名队长没有说话,凌厉地双眼扫过我们,表情阴冷而寒彻。“连楚的人竟然深藏不露,刚刚还是一副痞子样的队长,此时却精明的像鬼魅。”我暗暗想着,警觉地摸出身上的银针,拓跋逸飞手下说出这么可笑的理由,用了这么老土的方式——贿赂,在如果能混过他这关才怪!“哈哈,我看你们也不像为非作歹的人,”那名队长沉默半晌,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算计,光明正大地接过银子,立即眉开眼笑,冲着身后的卫兵一挥手,高声喝道:“放行!”城门“吱呀呀”地打开了,拓跋逸飞为我牵着马,我们一行人缓缓地向外走,“哟——,这几个这么标致的小娘子也要做这么辛苦的活,干脆跟了爷算了?”轻佻的声音响起,我一抬头,只见那名队长眸中的精明早已掩藏,此时正垂涎欲滴地看着我,眉开眼笑,他身后的那些卫兵脸上也都带上了贼贼的笑,嘻嘻哈哈地说着,那队长一双狼爪作势就要往我脸上摸来——“住手!”拓跋逸飞一声断喝,早已将那双狼爪抓在了空中;拓跋逸飞剑眉怒竖,眸中射出一道几乎能将人冻死的寒光,死死地盯住那双手的主人,恨不能将他立即击毙!我却是暗自沉思,为何拓跋逸飞和这个队长的暗流,没有敌人般的杀气,却像兄弟间的较劲?那名队长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挑衅地望着拓跋逸飞,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猛地甩开拓跋逸飞的手,“这娘们还挺有脾气,放他们出城!”声音忽然间变得高亢宏远,我疑惑地望向拓跋逸飞,只见他本来平静无波的脸上,泛起不可抑制的怒气死死地瞪着队长,仿佛在说:“等你出来就死定了!”“拓跋,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我低声提醒仍在盛怒中的拓跋逸飞,时间不能再浪费了!拓跋逸飞略略收敛,深吸了一口气,“多谢官爷!”他双手一抱拳,简单地示意,语气中的不善让人感到冰冻三尺,随即转身率先出了城门。马声啾啾,虽然表面上看,大家都是在尽职尽责的逃命,但实际上各怀心思,后面明显加重的马蹄声,打乱了大家的遐想,思绪转回。“少主,不能去聊城!”娜其乐清脆如铃声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成功地阻止了大家前进的脚步。“理由?”拓跋逸飞声音冰冷,冰冷的黑眸闪过不可抗拒的威严。“按照常人的思维,我们一定会选择兵力雄厚的聊城避难,当然连楚兵也会想到这一点。现下,我们炸死了他们的国王,各方势力势必选择活捉我们或者杀死我们立功,虽然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摄入隆成国界,但是娜其乐担心,如果按照原始路线走回去,也许还没到聊城,就看不到黎明的曙光了!”娜其乐悦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反复回响着,全体面面相觑,拓跋逸飞的安慰露出赞同的表情,但是碍于拓跋逸飞的怒气,没有人敢出声,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我心里暗皱:“这拓跋逸飞果真怒了,这是我见过的第一次,他对娜其乐这么凶,看来,娜其乐并不是拓跋逸飞安排的,她为什么会在那里,桃儿为何又在失踪了这么久之后出现在那里呢” 我的心中也是疑团重重。“那你说去哪里?”沉默了半晌的拓跋逸飞终于开口,鹰眸肃穆地瞪着娜其乐。“临宇!”娜其乐言简意赅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拓跋逸飞怔了怔,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扭头将目光转向我,仿佛在询问我的意见,眼中的怒气早已被无形的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柔情。“从这里到临宇的路程要比聊城短,临宇虽然没有聊城的兵力雄厚,但是毕竟是隆成境内,连楚精兵不会大肆行动,只要我们小心,可以从临宇再转去聊城。况且——”我清了清嗓子,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在临宇,你有足够的实力保证我们的安全!”我轻挑眉梢,语义赞同,意味深长地望着他。蓦地拓跋逸飞拉过我的马,身体全然向前倾,性感微厚的唇靠在我耳边,吐气如兰:“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拓跋族长太高看我了,至今为止,小女子还没猜到刚刚的那位队长是族长的朋友、还是合作伙伴呢?”说完,我挑眉邪瞥他一眼,如烟水眸散发点点星光,嘴角不自然地勾起。他的呼吸明显加重,鹰眸中的色彩瞬息万变,呼出的气息也变得异常炽热:“不要再用这么勾人的眼神望着我,否则——我不保证后果!”我轻轻扭转头,双腿擦过马背,左右一晃,已然和拓跋逸飞拉出一段距离,我喜欢看到每个人被识破之时的懊恼,但是没想到这个拓跋逸飞的反应每次都和常人不同,每每被我识破,鹰眸中的深沉和浓烈的兴趣就多一分!“好吧,我们先去临宇!” 拓跋逸飞下着命令,不留痕迹地掩盖我的冷漠。“是!”……夜幕下的临宇,异常安静,周边星星点点的烛光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有些诡异,不远处的萍聚阁已经重建完毕,恢复了正常经营;没想到事隔一个月,我还会再次回到这里,真是感慨万千。“此次连楚之行,并没有如期取到楚云殁的心头之血,我和君祺相守的日子切切实实地屈指可数了!”我抬头望了望浩瀚苍渺的星空,异常失落,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也变成了他们之中的一员。“走吧,先去休息一下,连楚现在已经乱成一团,现任太子和楚王调集兵马,准备夺取,刚刚追捕我们的追捕,已经被全数调回,我们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坐山观虎斗就行了!” 拓跋逸飞拍拍我的肩膀,对着遥望星空的我轻声说道。我诧异转头,“知道拓跋逸飞的情报网不同寻常,但是没想到会如此强大,刚刚逃亡的过程中,只是几声刺耳的箫声有些异常,他是怎么做到的呢?又是通过什么传递的信息呢?”想着想着,一丝不自然的纠结爬上眉头。“嫣儿不要皱眉,想问什么就问吧,对于你,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必了,虽然我是一名女子,但也十分清楚知道的越多越危险的道理,至于拓跋族长这桶金矿,还是让求“财”若渴之人挖掘吧!”“嫣儿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跟我划清界限吗?” 拓跋逸飞阴沉地问道。“少主——”沉闷的男声夹入我们中间,打断了令人不悦的暗潮。那个貌似头目的大汉,疾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道:“经过刚才那一番突围,我们目前只剩下九个人了!”拓跋逸飞脸色阴沉,犹如这暗暗的夜幕,“先去萍聚楼休息,明天早上出发去聊城!”沉声吩咐道,拓跋逸飞的脸色里没有任何感情,定定地望着前方。“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大汉退在一旁,没有一丝怨言,剩下的几个暗卫也静静地伫立着,虽然疲惫不堪,却仍训练有素地保持着静默,垂手而立。随着拓跋逸飞来到萍聚楼,只见整个大堂已经修缮一新,简约而大方,古朴中不显奢靡,和上次看来的诡异大相径庭。我和拓跋逸飞被安排到最好的客房,“参见少主!”一进门,萍聚楼的掌柜、伙计、账房先生等等几人立即毕恭毕敬地将右手握拳叠于左肩,躬身对拓跋逸飞行礼道。“免礼!”拓跋逸飞挥了挥手,目光沉沉,直奔主题地问道:“最近这边的情况怎么样?”“启禀少主,这边的情况最近一切正常,没有人再来捣乱,”那名掌柜模样的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倒是听到聊城的消息,说三日前族长您好友来访聊城,受到连楚国王的偷袭……”男子说着,顿了顿,不由得停住了下面要说的话。“这件事目前还没算完!做好你们的分内之事,其他的不要多想,” 拓跋逸飞低声出口,语气中透着淡淡的不悦,“密切注意各路方向上的动静,尤其要注意从连楚方向过来的人!一有任何动静,立即向我汇报!” 拓跋逸飞吩咐道,语气中有浓浓的威严。“是!”三人再次行礼,“少主还需要些什么吗?”掌柜模样的男子毕恭毕敬地问道,“这位小姐可有什么需要?”看得出拓跋逸飞对我的不一般,掌柜的还特意加了一句。“不需要了,你们下去吧!”看我摇头示意,拓跋逸飞将手一摆,将几个人打发出了房间。“嫣儿,你今晚就在这个房间里休息吧,我就在你隔壁!” 拓跋逸飞看着我掩饰不住的倦容,心疼地说道,“我怕桃儿和娜其乐打扰你,把她们安排在你的另一边隔壁了,绝对安全,不必担心!”“谢谢!”我低声说道,拓跋逸飞还是如此心细如尘,“我要休息了,你今天应该也累了,我们明天早晨起来再商量吧!”我疲惫地说道。“好,那嫣儿就好好休息吧,有事叫我!” 拓跋逸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而退了出去,体贴地为我掩上了房门。检查了一遍门窗,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我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和衣倒在床上。也不知道君祺现在怎么样了?我心里暗暗思量着,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现起君祺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他此刻应该已经慢慢好转了,只是由于五哥替我给他喂的药,他现在一定还在昏睡中吧……思忖着,我缓缓打开右手掌心,只见那只飞鹰已经逐渐长大了几分,翅膀和尾翼上仍在闪闪发光,依旧在缓缓地向上蔓延;难道我和君祺的缘分就真的止于此了吗?我喃喃自问,心底蓦地涌起一阵疼痛,刹那间令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楚云殁的心头血也落空了,那我也谈不上要继续去寻找月形钥匙了,亦不想再卷入这些政权夺利的斗争!我只想和君祺相守到老!只是,我该如何摆脱这绝杀之毒,难道,我真的和君祺有缘无分吗?……想着想着,沉沉的睡意渐渐浮了上来,终于像席卷而来的潮水一般将我淹没了…………“少主,大事不妙!”正在梳洗的我猛然听到隔壁的敲门声,掌柜那浑厚的嗓音响起,“吱呀”一声,拓跋逸飞打开了房门,“进来说话!”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到底是什么事?我正疑惑之间,门口已经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拓跋逸飞的声音传来:“嫣儿,起来了吗?”我起身开门,迎上了拓跋逸飞那张凝重的脸,“怎么了?”不由得诧异地询问出声,我立即升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昨夜这里突然爆发了一种奇怪的病,很多人一夜之间就病倒了,死了很多人,现在城门已经封锁,不让城里的人出去,城外的人也进不来了!” 拓跋逸飞满脸困惑,紧紧皱着眉头:“这也太巧了,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离开才好!” 拓跋逸飞沉声说道。“怪病?怎么会这么巧?”我低声呢喃。难道又是有人安排?——思及此,我不动声色地说道:“好,那我们走吧!只是,封城了的话,我们还能那么顺利地离开吗?”“放心,我自有办法!” 拓跋逸飞脸上掠过一抹自信,肯定地说道,“那你先准备一下,我去召集其他人!” 拓跋逸飞闪身走出了房门。“格根塔拉、连楚还有临宇都处处透着诡异,到底是不是有人在操纵呢?”我想着,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小姐!”桃儿怯怯的声音传来,我一抬头,立即看见了一脸惊吓的她:“听说这个城里闹瘟疫了,我们快走吧,离开这里!”静静地伫立在桃儿身边的娜其乐倒是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异样地开口道:“嫣然姑娘昨晚睡得可好?”“还好,”我挂上淡淡的微笑应道,心中却清楚暗暗诧异——怎么是瘟疫?桃儿怎么会知道?娜其乐果真是见多识广,就连瘟疫她也无动于衷!“你们昨晚也累坏了吧?看桃儿,哪有什么瘟疫呀,脸都被吓白了!”我轻笑着调侃道,却把桃儿那微微一变的脸色收进了眼底。“就算是瘟疫也不要紧,”娜其乐不紧不慢地说道,“要是真的是瘟疫来了,我一定要制止这场灾难!”坚定的神色中透着一丝胸有成竹的笃定,娜其乐说得云淡风轻——“嫣儿,我们快走吧!” 拓跋逸飞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继而是一张关切的脸,“收拾好了吧?”直直越过桃儿和娜其乐,他径直向我走来,关切地笑了一笑:“下楼吧!”“好!”我微笑着应道,“走吧桃儿,还愣什么?”我瞥了愣在一旁的桃儿一眼,淡淡地说道,“是,小姐!”桃儿一个激灵,猛然像是从梦中醒来似地,立即毕恭毕敬地说道;娜其乐淡然一笑,默默不语,清眸中却蓦地闪过了一抹狡黠。刚刚走下楼,就听到门口的一片嘈杂,“就是这里!”一群人“呼啦”一下冲进客栈,将我们在门口堵住。“是你们,是你们这群不祥之人将瘟疫带到了临宇,你们还我们亲人的命来!”领头的老汉不顾三七二十一,拿着锄地的斧头就向我们冲了过来,其他的群众也是义愤填膺,纷纷拿着武器,气势汹汹地上前……百变闺秀 运筹帷幄 第二十四章 致命试探“大家静一静,请听我说!”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回荡在嘈杂吵闹的客栈上空,群众们呆愣了一下,将目光全数转移,“我自小学医,自认为在临宇和格根塔拉还算小有名气,不敢说起死回生,但也有了一定的造诣,今天早上起来,我发现小二敬上来的茶水有问题,本以为是有人要加害于我,结果一经查证才发现,不只小二的茶水有问题,整个客栈的水都有问题,水里面含有一种导致人身体虚弱然后休克引发心疾,最后死亡的一种奇毒。”娜其乐顿了顿,扫视已经被自己的话惊呆了的全场群众一眼,继续说道,“也许大家会觉得不可置信,不过不要紧既然大家都来了,我想可以找几个资深的大夫,跟我一起去检查一下,从目前病发的情况来看,我个人认为,这场灾难并不是天灾,也不是什么不祥之人带来的,而是人祸……”娜其乐不急不缓地说着,水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笑,我不由得撇撇嘴,游戏越来越好玩了!“什么,人祸?有谁这么丧心病狂,害这么多无辜百姓?”一壮年男子难以置信地出口。“这个凶手是谁?我要把他的手脚砍下来做花肥!”刚刚手提锄头的老汉也义愤填膺地附和。“如果找到这个凶手,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人群中激愤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姑娘,既然你这么说,一定是有把握治好此病,找出真凶了?老汉先替临宇百姓感谢您!”带头的老汉向娜其乐深深地鞠了一躬。“老人家,您不必客气,找出真凶是我该做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大家都呆在城里,不要离开,一方面不要让凶手逍遥法外,另一方面能给中毒的人及时医治!”娜其乐一边说着,脸上一边挂着甜甜的笑容,让我在霎那间以为,刚刚的娜其乐还是那个草原上解救我于危难深明大义的女子,为什么,为什么娜其乐会在短短的一个月变成如此不堪?还是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只是伪装太久,自己也忘了本性?拓跋逸飞凌厉地盯着娜其乐,浓郁的阴寒逐渐笼罩起我的周身,像娜其乐方向扩张,我轻声叹了口气,拍拍拓跋逸飞的肩膀,压低声音,朱唇轻启:“本以为人不留天留,现在看来是天留人更留!既然有免费的戏,我们又怎能拒绝呢?”拓跋逸飞轻动了一下唇瓣,最终还是一言未发,面部表情有所缓和,凌厉之气略微收敛。半晌,他缓缓开口:“如果她敢对你不利,我一定不放过她!”“你也看出她是冲着我来的?”我轻勾唇瓣,眼底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嗜血的微笑,“生活太乏味了,多点表演也不错!”说话间,娜其乐已经和大批群众一起走出了客栈……“拓跋族长,我先出去走走,既然不能离开,不如到处逛逛,上次的临宇之行太过短暂,也有太多不好的回忆,压抑和沉重,是这个城市在我心中的代名词,我得想办法改观,否则也许我一天都呆不下去!”“其实不需要留在这里,我有办法直接带你离开!” 拓跋逸飞坚定地说着,眸中满是自信,也掠过一抹心疼。“我当然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如果我一定要离开,他们根本拦不住,只是我有三天的空余时间,无法打发,所以这三天可以看看娜其乐和桃儿怎么表演!”我淡淡地笑着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真希望你能恢复到一个月前我救你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你,就好像一个温顺的小绵羊,让我充分感受到身为男人的荣耀,现在的你,就像一个具有致命吸引力的刺猬,独立又难以靠近,虽然知道靠近会千疮百孔,但又让人无法走开!” 拓跋逸飞动情地说着,声音也逐渐变得温柔细腻。“我可以把你的话当做赞扬吗?”我轻笑出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现在看到的才是我的本性!”说完,我扭过头,快步向临宇大街进军。此时的临宇跟我之前对临宇的印象真是大相径庭。街道两侧的商铺基本处于停业状态,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仿佛在躲避一个极大的灾难。两旁本该摆摊的菜农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烂掉的菜叶菜梗和不停呻吟的人们。“求求你,救救我吧!”呆愣之际,一双满是尘土的手,袭上我的裙摆,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妪,在我脚旁不停地呻吟。“我好难受,求求你救救我吧!”她双眼迷离,扑朔闪躲,应该已经陷入神智不清的状态,我弯腰俯下身,纤纤细指不经意间拂过她干枯的手腕。“是心疾?”我有些不解,再次陷入沉思。“奶奶,你不要说话呀,不要丢下我不管,不要啊——”不远处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不停地摇晃着一个毫无声息的老人,“为何昨晚的一切安宁平静,到了今晨会变得满目疮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快步上前,同样把手附上逐渐没有生命迹象象老人的脉搏,“又是心疾?”我秀眉紧蹙,“难道仅仅是巧合?”答案显而易见——不可能!“小妹妹,你奶奶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俯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轻声问道。“奶奶她——她——”小女孩一边抽噎着,一边艰难地说着,“她早上还好好的,结果吃过早餐,就变成这样了!”我探了探小女孩的脉搏,“没事!”我清了清嗓子,用自认为最温柔的嗓音说道:“小妹妹,你要冷静,仔细想引导,你是和奶奶一起用的早餐吗,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奶奶吃过的,而你没吃?”我努力地引导着小女孩,希望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没有,我和奶奶是一起吃的!”小女孩茫然地摇摇头,蓦地,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仿佛想起了什么,“姐姐,只要吃进去的东西都算吗?”“嗯,只要是进到肚子里的都算!”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奶奶比我多喝了一杯山泉水,本来她也是让我喝的,说早上的山泉水特别甘甜,只是我昨天闹肚子,今天就没敢喝,结果,奶奶喝了不久,就——”说着,小女孩再次嘤嘤地哭了起来。“真的是水?娜其乐真够精明!”蓦地,一道仇恨的目光笼罩着我,我本能地转身,刚刚匍匐我脚下的老妪,还哪见踪影?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小妹妹,两天之内千万别喝山泉水,如果真是饥渴难忍,去找点水果充饥!”我转头叮嘱道。小女孩点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虽然满脸不解,但也没过多询问。斜眼瞥向巷口出现三次的那抹红色身影,我勾起嗜血的微笑,想引我,却用了如此低劣的把戏,真是没前途!“小姐,小姐,你在这儿啊,快回客栈去吧,拓跋公子和娜其乐都在,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桃儿急匆匆地跑过来,面色凝重。“走吧,我正好也要回去!”淡淡地回应了她,转回萍聚阁。萍聚阁再次停业,大门紧闭,只留下一个小小的侧偏门供阁内的客人出入,拓跋逸飞端坐在窗旁,神色紧凛地盯着泰然自若的娜其乐和瑟瑟发抖的掌柜。“算算今天是萍聚阁重新开张的第几天?又出事,你这个掌柜是不是做得太舒适了?” 拓跋逸飞声音冰冷,不怒而威。“少主,这件事不能怪他,城中瘟疫本就是有人从中作梗,现在整个临宇都面临亡城危险,小小的萍聚阁又怎能安然无恙?”娜其乐不急不缓地开口,打断拓跋逸飞的话。掌柜略微抬头,投给娜其乐一记感激的目光。“娜其乐,没想到几日不见,你真的不知道谁是主,谁是仆了?嗯?” 拓跋逸飞鹰眸瞬间蒙上一层冰霜,那种嗜血的架势不寒而栗。“娜其乐只是说出了事实,并无对少主不敬之意,娜其乐刚刚和城中的几位资深医者共同去查看过,证实了山泉水的源头被人下了一种能使人心脏迅速衰竭的毒药,只要喝过山泉水之人都会在两个时辰之内毙命,萍聚阁所有用水全部都是引自山泉水,所以住在萍聚阁之人因此而中毒也不足为奇!”娜其乐不卑不亢地说着,理由充分而有说服力。然而娜其乐的话音未落,掌柜却“嗵”地一声跪地,脸色惨白,“少主是老奴失职,请少主责罚!”“你——”娜其乐一脸不解。“萍聚阁的所有管理全部最精密的,每天所有的菜食和水,都有专门的几个人检查是否安全,而且这几个人的医术和毒术都不在你娜其乐之下,既然你早上轻易的发现茶水中有毒,那么这几个专业人士怎么能发现不了呢?所以,事情的真相有三种可能:一,萍聚阁的经营管理出现问题,没有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几个专业人士并没有尽职尽责地检查菜食和水的安全,那么他要负全责;” 拓跋逸飞说着,凌厉的鹰眸扫过掌柜,继而继续说道:“二,萍聚阁早上打回来的水,并没有毒,却被之后下了毒,也就是说,下毒之人就在萍聚阁内;”拓跋逸飞再次顿了顿,对上娜其乐波澜不惊的眼,“三,就是你说谎!”时间仿佛在霎那间停止,整个萍聚阁内似乎都没有了空气的流动。半晌,一道清脆的女声伴着点点自信在空中回荡:“我没有说谎,到底我说的是真是假,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娜其乐没有丝毫的惊慌,嘴里也是谦恭的语气,但却直称自己为“我”,真是狂妄至极!嘴角默默勾起一抹冷笑,我将娜其乐脸上狡黠的神色看进眼底,心中泛上一丝了然,我立即抬眸向拓跋逸飞示意——拓跋逸飞接收到我眼中的信息,微微怔了怔,眸中一道寒意袭向她:“那好,你负责将这些患病的人全都治好,” 拓跋逸飞脸上现出一抹嗜血的冷笑,“我倒要看看,下药之人是谁!”冷冷的语气使周身温度骤降。娜其乐微微一笑,右手握拳叠于左肩,稍稍躬身对拓跋逸飞行了个礼,朗声答道:“是,属下遵命!”继而不动声色地跃过我,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嫣儿,你怎么看?” 拓跋逸飞沉声说道,眼望着娜其乐消失的方向,怒气未消,“我身边的人,该好好整顿了!”话音铿锵,掷地有声!“稍安勿躁,”我给了拓跋逸飞一个安慰的笑容,淡然说道,“不管她有何企图,她总会有所动作的,只要有动作,就一定会有破绽!”我脸上的笑意更深,眸中却浮上了一抹寒意:“既然她要我们拭目以待,那我们就等待她大显身手吧!”“好!”拓跋逸飞压下了眉宇间的怒意,脸上却浮上了一抹坚决:“如果她要是敢伤害你,我绝不轻饶!”……自从娜其乐得到拓跋逸飞的“许可”之后,她就开始着手救治那些中毒的人,同时我也仔细地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娜其乐积极地深入每一户患病的人家,为患者配药,将中毒的人治好以后得到了患者的热烈拥戴,当然,这是必然的。她也在为患者治疗时对每一家每一户进行宣传,说誓死要揪出在山泉水里下毒的凶手,这样一来,使得整个临宇县里群情激昂,一时之间所有的群众都对“下毒之人”恨之入骨,娜其乐果然高明!自从发现患者患上的都是心疾之后,我明白了,要将这个凶手揪出来,就要在她下一步行动之时进行,同时我也知道,狡猾的狐狸是憋不了多久的!与此同时,我也到泉水的源头进行了调查,发现娜其乐虽然治好了群众的病,但泉中水里却依然有着能致人于死地的心疾之毒,让我不禁诧异又愤怒!——一方面扮演救世主救治好了全县所有的患者,另一方面却又继续在水里下毒,想将全县所有的怒气继续延续下去,激起群众更大的怒火,而且还能持续拔高她在群众心中的威望,这一切都表明——这是在为陷害我做准备!眸中浮起一抹寒意,我唇角微微翘起,心中猛然生起一股滔天怒气——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卑劣目的,不惜将满城男女老幼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多么可耻的行径!——还有那抹反复出现的红色身影,那道仇恨敌视的目光,初云你也加入了吗?游戏越来越好玩了……百变闺秀 运筹帷幄 第二十五章 连环阴谋原本清澈的泉水打在岩石上泛起白色的浪花,水中散发着迷人诡异的桅子花的花香,让我有瞬间的恍惚,我紧蹙秀眉,从怀中拿出上次在街头替老人诊断后配置的药粉,小心翼翼地全数撒在泉水里;看着依旧平静如波流淌的溪水,我干脆利落地俯下身,纤细的手指拂过水面,再迅速抽出,指尖沾染的水滴,轻轻滑进我的嘴里,“哎——”我终于暗暗地舒了一口气——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胡作非为!百姓是无辜的,不该被扯进这场争斗之中!初云,上次的诬陷之仇,我们也该算算了!一抹绝美的冷笑自我唇瓣浮起。你和娜其乐尽管放马过来吧,本小姐奉陪到底!霎时间,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气顿时自胸中轰然升起!轻点脚尖,纵身一跃,我将这附近的地形又看了一遍,飞身离去。施展轻功回临宇县城,我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落下身形;随心走到大街上,看着又开始活跃起来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人群,我不禁心生感慨:他们只知道自己已经被所谓的“神医”治好,哪知道自己的性命只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为达成不耻目的而随意抹杀的棋子呢!正思忖之间,一个红色的身影蓦地在远处小巷里的转角一闪而过,仿佛是不经意中出现的,又是这一出拙劣的戏码!是在跟踪我吗?我要是再不回应她,她是不是该要急死?默默想着,我若无其事地转身,却猛然间迎面对上了一张苍老的脸——是那天在街上匍匐在我脚边之后离奇失踪的那个老妪!只见她慢吞吞地从我面前走过来,皱纹堆垒的脸上毫无表情,但一双黯淡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我,一抹厉色自眼中射出,完全没有了当初看到她第一眼时的虚弱,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狡诈——我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目光中不含一丝温度,直直与她的目光对视!一抹冷笑悄然浮上嘴角,她从容地低下头,佝偻着背从我身边擦身而过了;虽然姿势颤巍巍的,但老妪的神情中却透着一种异样的沉稳,我回过头,目睹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小巷里;我从容转身,大步向前走。看来别有用心的人还真不少啊,在他们心目中我值得这么大费周折,也是我的荣幸!“小姐,你跑到哪里去了,让我找得好辛苦哦!”桃儿急匆匆地迎面跑了过来,脸上挂满关切和焦急,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哦?找我?”挑眉看着桃儿一反常态的热情和脸上的焦急,我任由她挽着,淡淡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没有啦,奴婢只是担心小姐您的安危嘛,”桃儿并未觉察到我眼神中的淡漠,仍旧用类似于撒娇的语气娇嗔着说道,不过这一次是不动声色地将“我”改为了“奴婢”,“娜其乐说了,现在城里的疫情还不稳定,说我们最好乖乖地待在客栈里,不要随意走动,要不然要是不小心喝了不干净的水又不能及时赶回来可就不得了了!”桃儿悄然观察我的脸色,见我不为所动,于是又关切地继续说道:“虽然娜其乐已经把患病的人治好了,但是现在还没有找到下经的凶手,所以还是很危险,我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结果人家一大早一起床就发现小姐您的人影……”“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嘛!”我终于忍无可忍,出声打断了桃儿的絮叨:“桃儿真是越来越爱唠叨咯,小心我嫌烦把你嫁出去哦!”我以开玩笑的语气调侃道,目光却直直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表情的每一个细节。一如预期地看到桃儿的清秀的小脸微微惨白,一双清眸也不自然地忽闪着,接着轻轻嗫嚅道:“小姐……”满脸的委屈立即掩饰了那份不自然的焦虑,一抹难以觉察的心虚却仍不由自主地在她眸中浮现,接着,桃儿立即迅速地低下了头——虽然很快,但这一系列细微的小动作都没能瞒过我的眼睛!我微微莞尔,收回我那道直直盯着她的目光,顺势拉住她的小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傻丫头,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走吧,我们回去吧!”桃儿立即如获大赦一般,雀跃道:“好!奴婢给您做了您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呢,我们快回去吧!”我淡然一笑,任由她拉着,往萍聚阁的方向走去。“嫣儿,可是散步去了?” 拓跋逸飞一看到我,脸上阴郁的表情立即趋于缓和,快步地迎上前,柔声对我说道。“小姐,那奴婢先下去了,为您准备桂花糕!”桃儿一见拓跋逸飞过来,立即巧笑倩兮地说道,接着翩然转身,向厨房的方向去了。“怎么不多散会步就回来了?” 拓跋逸飞掩去脸上的烦躁,关切地问道。“本来是在散步来着,不过桃儿心急火燎地跑来找我,说娜其乐交代说现在城里的疫情还不稳定,要我们尽量不出门待在客栈里,我就回来啦!”看着拓跋逸飞脸上的表情又瞬间阴沉了几分,我又添上了一句,“拓跋族长以大局为重,我当然要乖乖遵命啦!”“这个娜其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拓跋逸飞沉声说道,神情间隐忍着一股愤恨和深深的厌恶,“她真是把自己当救世主了?”额角的青筋根根突出,“没事的,嫣儿,你还是想上哪就上哪,你的本事不在她之下,又何须在意她的话!” 拓跋逸飞说着,脸上神色不善——看来娜其乐屡次对他权威的挑战把他气得不轻!“好,我明白,”好笑地看着拓跋逸飞脸上的表情,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回转身,“我刚才出去有点累了,先上去休息了!”“既然这样,那嫣儿就先回房休息一会吧!” 拓跋逸飞恋恋不舍地望着我,点了点头。我翩然上楼,推开房门;倒了一杯茶在桌上放凉,我喟然轻叹了一口气,坐在床上,放松地躺了下来。“今天算来应该是君祺昏睡的倒数第二天了,不知道他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想着君祺的近况,那张俊逸的脸庞立即又浮现在我眼前,让我黯然。轻轻摊开手心,诡异的飞鹰图案仍旧神气活现地盘踞在白皙的掌心,闪闪发亮的翅膀和尾翼正在缓缓向上延伸!一股自信的冷嘲浮上唇瓣:“不会的,君祺,我一定会没事,我们一定能开心地在一起,等我!”梦中我们曾经无忧谷中定下终身的誓言,曾经相互望着对方的眸,看到彼此灵魂最深处的呼唤;那个夜里,我们把自己都完全献给了对方,在缠绵的时刻里,我刻骨铭心地明白了君祺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君祺……”当我下决心在我心上极为缓慢而又慎重地写下你的名字时,我就知道了,这一颗心今后只会为你而悸动!遐思悠悠,君祺,你能明白我的心吗?……“小姐,”桃儿的声音伴着敲门声怯怯地自门外传来,“您休息了吗?桂花糕来了!”“没事,进来吧!”我懒懒地应道,并没有动;门被轻轻推开了,桃儿轻笑着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托盘:“奴婢还担心您睡着了呢,来尝尝刚刚做好的桂花糕吧!”斜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糕点,我浮上一抹甜甜的浅笑,懒懒地应道:“好的,先放在桌上吧,我一会起来吃,桃儿真是有心了!”桃儿脸上微微显出一抹淡淡的失望,低低地“哦”了一声,但还是顺从地将糕点放在桌上,乖巧地说道:“那小姐您先休息,奴婢退下了。”清秀的小脸挂上一个恬淡的微笑,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顺手掩上了房门。我一个翻身,豁然从床上起身,轻轻走到门边,将门反锁好,接着走回桌边坐下,仔细地审视着桃儿送来的那盘桂花糕——只见色泽洁白,糕质细软而滋润,浓郁的桂花清香传入鼻端,盛在淡青色的小花瓷碟中,更显得精致可人。“桃儿的厨艺看来又精进了一步呢!”提鼻子一嗅,没有异味,我不动声色地抽出一根银白色的试毒针,轻轻插入桂花糕中——静静等了好一会,银针上都没有任何异样,我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将糕点推到一旁,我轻轻叹了口气:不是我要怀疑桃儿,只是太多的奇怪迹象都让我心生疑惑,桃儿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将桌上我事先倒好的茶水端了起来,我正要喝,却猛然看见白色的杯壁上赫然沾着一点米白色的桂花糕的碎屑!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惊诧莫名,警觉地端起小小的茶杯仔细审视着,没错,粘在杯子上的确实是桂花糕的碎屑!“桃儿?”看着依旧清亮见底,没有异味,没有任何异样的茶水,我紧紧蹙着秀眉,将银针缓缓探入茶水中——银针蓦然变成了骇人的黑色!我的试毒针是师傅传给我的医家之宝,比一般的试毒针对毒物更敏感,反应也更快,更精确,能测出很多一般银针所测不到的毒物。“桃儿,自问我对待你们一干婢女犹如姐妹一样,自我从将军府里将你带出来,自问我没有亏待过你,在一个月前萍聚楼惊魂之夜时,我还舍身在大都之中保护你,为何,你却要害我?”心中升起一股冰冷的寒意,我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继而检查桌上的茶壶——轻轻揭开壶盖,温热的水蒸气夹杂着淡淡的茶香迎面扑来,没有任何异味;我探入银针,仔细地审视着银针的颜色,竟然没有任何异样!我疑惑地拧眉,将银针探入壶嘴之中,刚刚沾到茶水里,银针立即变成了黑色!我不禁了然一笑:桃儿的动作还真快,眨眼之间,在我丝毫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就能在茶水中下毒,看来,为了今天这一刻她可是蓄谋已久了;只可惜,动作还是不够干净利落,否则也不会在慌乱之中将手上的桂花糕屑沾到茶杯上;要是动作够快的话,毒也不应该只是抹在茶壶的壶嘴上——不过,还是看得出来她已经很用心了,桂花糕中没有下毒,是因为她猜想到我一定会查看糕点,所以故意没有下毒以打消我的顾虑;况且桌上的茶水是我事先就倒好的,所以她猜我一定不会对这杯茶水有所防备,正好吃了糕点口渴时候就可以喝茶了!想得何其精妙!至于这种毒,遇水无色无味,只有在银针的试探之下才能测得出来,粗心之下根本无法察觉!能配出这样的毒药,难道是桃儿,抑或,是娜其乐?我沉思着,将手中的银针放到鼻端轻嗅,轻轻将茶壶捧起,我正要仔细查看壶身,蓦地,从壶身和壶嘴的连接处,掉出来一个卷起的纸片,我用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副完整的图画映入眼帘……百变闺秀 运筹帷幄 第二十六章 真相大白将手中小小的纸片轻轻展开,一幅画顿时映入我的眼帘——只见纸上共连着画有三幅画,栩栩如生的几个小人立即吸引了我的目光:第一幅,画中只有四名女子,三名白衣女子和一名黄衣女子,三名白衣女子做着相同的动作,一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另一只手一起掐住黄衣女子的脖子,表情狰狞;第二幅,黄衣女子陷入水中,三名白衣女子在岸边指手画脚;第三幅图,画着的是一幅临宇县城的简略图,城墙上竟然开了个三个天窗,第二天窗子的笔墨较重。旁边是几棵树,一泓清泉被着重地圈了出来,而树林上空画着烈日当头,太阳被一根竖线从正中划为两半,树木的影子也正在脚下,而树木的旁边躺着那个毫无声息的黄衣女子。盯着栩栩如生的画面,一丝了然翩然于胸:桃儿熟识的文字不多,但是擅长画画,从笔锋勾勒和色彩搭配上来看,毫无置疑,这三幅画出自于桃儿。第一幅画的四个女子想必是娜其乐、桃儿、初云和我,毋庸置疑那个黄衣女子就是我,(桃儿十分清楚我最喜欢的颜色是鹅黄色)从图上来看,她的意思是她们三个联合起来,准备害我;第二幅图的意思是她们想利用水,让我身聊囫囵,那么也就是跟这场瘟疫有关咯!至于第三幅图——太阳正空,影子直立,也就是说是正午,那么那几扇窗子呢?第二扇窗——我紧拧秀眉,陷入沉思——对,意思应该是两天后的正午,你们在水源旁边的那片树林,置我于死地?“桃儿你是想下毒警告我,你们联合所做之事就是想把瘟疫之责赖到我头上吗?”思及此,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悄悄闪进了桃儿的房间。“小姐,你——”她一脸慌张,四处张望了一下,立即掩上本是开着的门窗。“放心,附近没人,你应该对你家小姐有信心,一百尺之内如果有人出没,都逃不过我的眼睛!”给她安慰的同时,我还不忘夸赞自己一番!“嗯!”桃儿点点头,精致的小脸上布满阴云,眸底是浓浓地担忧和愧疚“小姐——我我不想对不起你!”说着,清眸中已经泛上了一圈淡淡的红。“桃儿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您自己多加防范!……”一颗晶莹的泪悄然在眼眶里凝结,蓦地夺眶而出,桃儿哽咽着握紧了我的手,“桃儿自从跟了小姐以来,不仅受过小姐的救命之恩,还蒙小姐待我如姐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姐被人暗算!可是我……”更多的泪水自桃儿清秀的小脸上滑下,一句话也被哽住,唯有抽抽噎噎的声音响在喉间。“桃儿,我都明白,一切的事等我们共同度过了这个难关再说!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做点事……”桃儿会意地点点头,一双水眸重新绽放出熠熠光彩。谢谢你桃儿,该轮到我布阵了,娜其乐,初云你们等着接招吧!……仅仅过了一夜,整个临宇县城中的男女老幼几乎又全然病倒,再次有人死去,症状仍然和上次心疾的症状一模一样!一大群百姓轰然涌到萍聚楼,再次上演了一幕请“神医”的“感人”剧本,纷纷要娜其乐赶紧救死扶伤;娜其乐犹如一个被人加了冕的女皇一样,神情不可一世,再次扮演了万众景仰的“救世主”;之后她便忙得像个飞速转动的陀螺,出入各家各户为患者诊治,更是在诊治好伤患之后,极力鼓动已处在愤怒的爆发点边缘的群众,要缉拿凶手,血债血偿。“小姐,娜其乐极力煽动那些患者和他们的家属,说要马上揪出下毒的凶手,现在几乎全城的人都已经被她煽动起来了,群情激奋啊!”桃儿端过来一壶茶,不安地说道。“意料之中!”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一抹冷笑跃然脸上,“我要出门一趟,你帮我守门,千万别让任何人进来!”我不动声色地说道,换上了一套再普通不过的裙衫。“是,小姐!”桃儿应道,眼中满含着担忧之色,“不管您要去干什么,一定要小心啊!”“嗯,”我点点头,对她一使眼色,桃儿立即会意,退出了房间。打量了一下镜中衣着平凡的自己,我拿起桌上的眉笔和粉扑,不出片刻,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又浓又粗的眉毛,淡黄色的脸,脸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雀斑,两鬓的碎发胡乱地盖住犹如冰雕玉琢的耳朵,我满意地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收起镜子,出门下楼,大摇大摆地穿过大堂,径直出门去了。街上教平常冷清了许多,平时热闹的小茶馆和小酒馆都门可罗雀,唯一热闹的只有药铺了。“唉,这该杀千刀的凶手,又下了毒啊!我家老头子差一点就命丧黄泉了啊!”一个老婆子对着药铺的王掌柜说道,“多亏了娜其乐神医呀,救活了我们家老头子,大夫,您给我开点补身体的药吧,我拿回去给他熬汤补补元气……”老婆子叹着气,气愤而又无奈地说道。“那是呀,他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确实该好好补补……”掌柜的说着,给老婆子抓药。“这该千刀万剐的凶手,等明天正午抓住了他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一个来抓药的人也附和到。“对,明天我们就能出气了!”又一人说道。“对呀,娜其乐神医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不仅帮我们治病,还帮我们抓凶手,真是大好人啊!”“明天我们都去看看这天打雷劈的凶手长得什么样!”……静默着听了一会儿,我莞尔一笑,一闪身,不见了人影。……同一时间的另一侧“娜其乐,你这样大张旗鼓,这些百姓人多口杂,那个妖女闻到风声,怎么会上当?”一身红衣长袍的女子,气愤地问着。“初云公主,既然认同了我的计划,就不要质疑我的决定,胡颖晨何等精明,即使不公开,她也会猜到我们想做什么,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反而会让她乱了阵脚。”娜其乐得意地说着,眸中闪过胜利的笑容。“好,本宫就信你一次,如果不成功,就让你们阁主给你收尸吧!”初云一甩长袖,狠狠地瞪了娜其乐一眼,转身消失。仍然留在原地的女子,满脸阴狠,眸中闪过嗜血的微笑…………疏密有致的树林里,淙淙的流水声在静谧的午后显得格外的清晰;我缓缓落下在空中飞掠的身形,轻盈地点过翠绿的树梢,一个飞旋,优雅地落地。那泓被树荫覆盖着的清泉此刻仍旧欢快地唱着歌,清澈见底的泉水仍畅快地流着,但溪流两岸却泛起了两道细碎的白色泡沫,一股迷人的桅子花香自水面涌入我的鼻端——秀眉紧蹙,一股冰寒的怒气蓦地涌上我的心头:娜其乐果真不顾这一城生灵的生死,究竟她和我有何深仇大恨,不惜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白纸上的图画恍惚自我眼前浮现,没错,相约的地点就是这里无疑了,娜其乐先让你尝尝我为你量身定做的九宫新阵!一抹轻蔑的笑意现在我幽深的眼底,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翌日一大早,我的思维异常地清醒,今天,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就要揭开谜底了——正好,我也让你们尝尝你们自己种下的恶果!心里潜伏着的兴奋也被唤醒了,蠢蠢欲动的神经叫嚣着要给这些小人以一个狠狠地回击!微微眯起眼,我瞪着雪白的帐顶,脸上滑过一丝淡然的冷笑。缓缓走上街,我一出现,就吸引得街上的众人眼睛都瞪得溜圆:“美女!”一干众人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我。我莞尔一笑,已将巷尾的那一抹红色身影瞥入眼底,轻轻提了一口气,我轻盈而不动声色地在脚上暗暗施了轻功,闪身进入小巷;一转眼,我已经去向了往水源方向的路。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了窸窣的轻轻响声,我悄然一笑,呵呵,果然来了!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我故意猛地一回头,一角红色的裙摆在草丛里一闪而过,立即隐没在路旁的树影中。“你何时也这么鬼鬼祟祟了?不是一向都很心高气傲的吗?”我轻蔑地在心中暗笑道,不去理会她;就快要到正午了,我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远远地看见水源所在的那片树林了,我猛然提起一口气,脚尖一点,跃然而起,整个人猛然间立即跃上了树顶,连树叶都未曾被我撼动半分!低头伏在树顶,我透过树叶的小小缝隙,仔细观察着树下的一切。蓦地,不远处的小树丛一晃,露出了一个女子疑惑的脸——鹅蛋脸,丹凤眼,浓黑的柳叶眉,那张原本娇媚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疑惑,神情间满是愤恨——不是初云是谁?左右张望了一阵,她脸上的疑惑更深,索性自树丛中走了出来,一边张望着,一边喃喃自语:“这个贱人,跑哪死去了!”“刁蛮又没有大脑的女人!”一抹嘲讽的冷笑掠过我的眼底,树下的那个红色身影就是想要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的初云!只可惜,她的道行还不够,上一次聊城晚宴交手以来非但没有给她以教训,更没有见她有所长进!在树下转了又转,初云像只无头的苍蝇似地急急地搜寻着我的身影——“初云公主,别来无恙啊!”我飘然一个飞身落在她身后,冷哼了一声,出言讽刺道:“怎么会有兴致在这荒郊野外赏景啊?”“呼——!”初云的身体猛地一颤,大吃了一惊,浑身僵硬地转了过来,瞠目结舌地看着凭空在她身后现身的我,神情犹如一个当场被抓住的贼,震惊、茫然,夹杂着丝丝慌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回应我的话——双手交叉在胸前,我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她那难得一见的丰富表情,蓦地,一股恨意袭上她的双眸:“贱人,我凭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几日不见,公主的修养果然又见长进了!”我笑得毫不掩饰,揶揄地说道,看着她那染上了浓浓恨意的双眸,语气里满是云淡风轻,“你当然能出现在这里了,只是,公主你好像很急切地在寻找什么呀,”我耸了耸肩,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盯着她,“恰好有缘我们在这里碰上了,要不要,我也来给你找找?”“你!——”初云紧紧握住双拳,紧盯着我的双眸几乎要飞溅出充满恨意的火花来,咬牙切齿地道:“你不要以为每次都有祺哥哥给你撑腰,上次晚宴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我的舞技那么高超,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摔倒,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对我动了什么手脚,害得我当众出丑!”“公主真是‘慧眼独具’,晚宴上我可是坐着连一动都没动过,怎么可能对你动手动脚呢?”我故意曲解她的话,笑得满脸的无辜,“难道,是公主您想用这种‘别具一格’的方式来个满堂彩,一举而誉满天下?”我眨了眨眼,脸上漾满清纯的笑,柔柔地说着能让初云气炸肺的话,果然——“胡颖晨!你不要自取灭亡!——”初云暴跳如雷地怒吼出声,恨得几乎要把牙齿咬掉,一张脸也涨得通红,“今天我就要把你这个贱人碎尸万段!”话音未落,粉拳一挥,初云已经愤然出手,狠狠地向我袭来!我翩然一闪,她的那一拳已经落了个空,一抹嗜血的冷笑也跃上我的双眸,“初云,这可是你自找的!”脑海里寒光一闪,脚尖轻轻点地,我猛然腾挪身形,眨眼之间已经离地有一丈之遥,也离水源更近了一分,“公主可真是盛气凌人呀!”我语含讽刺,两手浑然未动,轻蔑地看着盛怒的她——“别想走!今天我一定要让你哭着跪地求饶不可!”初云说着追了上来,又是一道凌厉的掌风毫不客气地向我袭来,我微微一笑,敏捷地一闪身,将她这一掌让过,脸上的表情更为不屑,“公主的武功也是一如您的修养,果然更上一层楼了呀!”嘴角含笑,我丝毫不介意在她那熊熊的怒火上再浇上一瓢油——初云一掌扑了个空,却受不住脚下过猛的步子,一个踉跄冲了出去,待回转了身形,脸上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你!——为什么不接招?难道你再藐视本公主?”恨恨地盯着我,初云的这句话差点没让我喷血——“就你的这几下花拳绣腿,本小姐连看都没把你看在眼里!”心里嘀咕着,我脸上的蔑视更甚,索性懒得答她,不为所动地斜斜瞥了她一眼,双臂交叉着握在胸前,微微抬高下巴,与她对峙——“你!——”我的这副挑衅的姿态又把初云气了个半死,“你敢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吗?”初云恼怒地出声,脸上倏然掠过一丝焦躁,身形却没有上前,脸上含着一丝冷冷的笑意;“有何不敢?”我将她的小算盘一目了然:一定是担心正午的时间到了,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想尽快引我到水源边,自己再想办法溜之大吉!哼,只可惜,你找错了算计的对象!说着,初云已经等不及地扑了上来,我一闪身,她不进反退,一转身,狂左着将我往水源的方向引去——哼,狐狸尾巴果然露出来了!我暗笑,脚下腾挪着追了上去,转眼之间,已来到水源边,我一个飞身拦在了正想溜之大吉的初云跟前,冷笑道:“公主哪里走啊?!”“站住!”“抓住她们!”“别让她们跑了!”一阵怒吼如雷,猛然之间,四周的树丛里涌出来一大堆手拿武器的群众,团团向我们涌来,为首的正是满脸冷笑的娜其乐——“啊!——”初云吓得惊呼起来,仓皇地看着围过来的人群,急急地在人群中搜寻娜其乐的目光,却丝毫没有从那双眼睛里得到鼓励和安慰——众人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这意外的一幕,面面相觑——“娜其乐神医说了,水中的毒药成分已经稀释了很多,凶手一定会在午时过来重新下毒,可是怎么会有两个人?”“对啊,怎么是两个人呢?”“难道她们都是凶手?”“不会吧?”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原本挥舞着的镰刀和锄头等武器也缓缓地垂了下来——初云一个激灵,立即回神,用颤抖的左手指着我,脸转向群众,激昂地说道:“下毒的凶手就是她!”“怎么我刚想说的对白,就被你抢了!”我唇角轻勾,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相较于初云的慌张,群众们登时把愤怒的目光转向初云。“你这个妖女,不要栽赃,乡亲们你们不要相信她,她就是来下毒的,不信你们可以问娜其乐!”初云这个笨女人,慌张的时候竟然忘记掩饰。众人听了她的话,将目光集体聚到娜其乐身上。“大家静一静,请听我说!”娜其乐威严地开口,众人立即恭恭敬敬地安静了下来,崇敬地看向她,“今日凶手前来,身上一定会带着毒药,只要我们搜出她们之中谁的身上有毒药,就说明她是下毒的凶手!如果两个人身上都有——”娜其乐顿了顿,“她们就是同党!”一句话铿锵落地,众人立即再次群情激奋,“好,搜身!”“看看谁是凶手!”“对,让她血债血偿!”一个个摩拳擦掌,怒气腾腾——“好啊!搜吧!”我轻蔑地一笑,朗声说道,清洌的目光直直看向娜其乐又转向初云,娜其乐的脸蓦地寒了一分,初云则是满脸的慌张。“我来搜!”一道愤怒的女声响起,人群纷纷让路,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愤然地挤了进来,“这该杀千刀的凶手,就是你们,把我家小宝给害死了!”脸上那心碎的表情让人不忍直视,众人也都纷纷地低下了头,“让我来看看谁是凶手!我要她给我家小宝偿命!”娜其乐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好,您给她们搜身吧!”众人也都纷纷默许,紧张地屏住了呼吸——那位妇女来到我面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语不发地开始在我身上摸索,前胸、衣襟、袖子、衣摆、裙裾,甚至连我脚上的绣花鞋也捏上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再次细细地搜了一遍,还是没有,“看来不是你!”妇女的脸色稍稍缓和,停下手,转向了一旁的初云。“你敢?你们是何等身份?如果敢冒犯我,我就让——”初云的话还没说完,妇女粗糙的大手已经抓起初云的衣襟,开始翻查。“你放肆!”初云猛地甩开她的手,用力一掌,妇女的身体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弧线,落到了三米以外,但随着初云动作的展开,一个水蓝色的瓷瓶和一个牛皮纸包包住的药包,从她衣袖中飞出,落在倒地的妇女面前。初云脸上满是震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娜其乐只是神色复杂地望着我,眸中的阴沉更甚一分。众人凝神静气,紧紧盯着落在妇人旁边的瓷瓶和药包,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空气霎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这是什么?”妇女怒火丛生,从地上爬起来,高高举起手中的瓷瓶和药包,分别递给娜其乐和她身旁的临宇最有名的大夫。大夫打开药包,闻了闻,娜其乐装作毫不知情地打开瓶塞也闻了闻,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就是这种药!“原来是你!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妇女怒喝,作势要冲过来和初云拼命。“是她!”“原来凶手是她!”人群中怒火顿时向火山一般喷涌而出——“大家请不要冲动!她是南粤国的国王的掌上明珠——初云公主,如果大家伤害了她,势必会惹怒南粤国王,到时候隆成、南粤两大强国开战,一定会生灵涂炭!”我哄声说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娜其乐。“什么,她是初云公主?”“她就是那个在聊城宴会上跳舞出丑的那个?”“原来是她!”“竟然是她下的毒?”“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公主竟然会做出下毒这种恶毒的事!”人群中的议论声纷纷响了起来,众人脸上满是怒火,纷纷又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却又忌惮着初云的公主身份,忌惮着我刚刚说的话,只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恨不能用愤恨的目光将她化为灰烬!娜其乐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这不在她控制下的情景——“你,你这个贱人!你竟敢诬陷我!”初云猛地上前,要抓住我的衣襟,“妖女,今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我微微一笑,轻蔑地盯着她,正要闪身——“啊!”猛然间,一声尖利的大叫自人群中爆发出来,娜其乐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双手狂乱地在眼前挥舞着,“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下毒的!”说着,她颤抖的手猛地指向初云——“就是你,就是你这个疯女人逼我下毒的!就是你,就是你!”目瞪口呆的人群猛地一片哗然——“娜其乐神医,你怎么了,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人群中有人诧异开口询问。“她没有胡言乱语!”浑厚的男中音夹着铿锵在人群上空响起,只起拓跋逸飞和一群人缓缓走过来,为首的是一个顶着满头白发的老者,老者目光凌厉,一路过来,目光都是死死地锁住娜其乐。“路夫子,您来了!”“路老,你也能来替我们主持大局,太好了!”初云完全呆愣,诧异地望向我,我泰然自若地接收着初云“崇拜”的目光。“我来解释一下吧,娜其乐没有胡言乱语,她现在说的才是实话,下毒之人就是她!”老者沉声说着,铿锵有力的声音振翅着每个人的耳骨。“昨天胡小姐和拓跋公子来找我,让我见证一种药的药效,这种药吃过之后能让人心的最黑暗的一面暴露在阳光下,起初我也不相信,但是为了让临宇的人们不再受毒药的困扰,我亲自做了尝试,果真,多年隐藏的秘密,也脱口而出,老夫身后的人,都是昨天试过药之人,他们可以一并证实老夫所言非虚!”“什么?是娜其乐?”“怎么会是她?”“她不是救我们的人吗?”“怎么会这样?”众人脸上的震惊不亚于见到了鬼魅,纷纷惊异地叫着,就连那个为我和初云搜身的妇女也惊呆了,只能喃喃地说道:“怎么会呢?怎么会是娜其乐神医?”在场的群众满脸的不可思议,各个脸上表情复杂。“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我们临宇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就是娜其乐和初云公主!”“不是我!——”一声怒喝,初云吓得惨白的脸上立即恼恨交加,愤然地矢口否认:“我不知道这个疯女人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毒,什么药,是她自己!她下了毒嫁祸给我的!”听到初云的怒吼,娜其乐的神情更加狂乱,双眼骇人的大睁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要死,我不要五马分尸!不是我下的毒,你们的死与我无关!”她拼命地挥舞着双手,仿佛在驱赶着无形的鬼魅,“啊!——”再次尖利地惨叫起来,她蓦地用双手捂住了脸,我一个箭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她的穴,她立即瘫在了地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地,终于停止了哀号——众人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呆呆地愣住了:这明明就是一个狂乱的女疯子,哪里还是那个端庄威严、医术如神的神医?就连初云也惊得目瞪口呆,只能茫然地盯着精神涣散的娜其乐——“让这两个心狠手辣的女子血债血偿!”“血债血偿!”人群中的激愤再次响起。初云慌张, 本来转身要用轻功逃开,结果却未注意脚下的石头,眼看着身体就这么向前倾去,离她最近,刚刚搜身的妇女,以为她要逃跑,本能地伸出手扯住她的衣襟,只听“撕拉撕拉”两声,大红长袍的下摆立即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不偏不倚地露出已然破碎的底裤。妇女拿着手中的残布,呆愣当场。初云羞愤难当,狼狈地爬起来,飞身而去。“站住——”群众奋起而吼。“大家不要追了,她毕竟是一国公主,就算抓到她,我们也不能动她。不过每一个临宇人要记得,记得今日的灾难,记得那个制造灾难的南粤公主,我们要将她的罪行昭告天下!”路老朗声说道,声音洪亮而有震慑力。“先把这个妖女押走!”两个大汉稳步出来,将仍在昏迷中的娜其乐托起…………阴暗潮湿的地窖里,阴寒森冷一堆一堆老鼠蟑螂的尸体,夹在黑漆漆的墙角处,散发着阵阵恶臭。一阵干呕袭来,我努力压住,缓步上前,看着面色苍白,双眼空洞望着前方的娜其乐,我轻声开口,“你输了!”娜其乐空洞的双眸慢慢聚焦,脸上闪过一丝讥讽,语带不屑,“桃儿临阵倒戈,你以为你赢得光彩吗?”“你究竟知不知道你何时中的‘实言’?是谁下的?(迷失心智,说出心中阴暗面的药)”“卑鄙手段,不是桃儿还能有谁?”“到了临宇的第一天早上,你已经中了,‘实言’无色无味,放在点心里可以增加点心的香酥,你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怎么样设局算计我了,才忽略了自己的那盘美味糕点!你的定力和脑力都强于一般人,城中百姓试药三个时候就会发作,没想到你竟然挺了三天!”我调侃着。“你不是一向自语清高的吗?现在竟然肯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娜其乐也不甘示弱,出声讽刺。“我只在乎结果,从不理会过程,‘胜者为王败者贼’这个亘古不变的哲理,时时刻刻敲击着我的心扉,我又怎能让你有机可乘,况且,说起手段,谁能比得过你娜其乐!不惜用城中老弱妇孺的生命,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这样的做法才是正人君子?”我毫不客气地反问。“你来就是奚落我的吗?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走了!”“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究竟输在哪里吗?你明明已经有了三重保险,为什么我身上会一包药都没有呢?”娜其乐诧异抬首,愤恨地望着我。“你很精明,设了三个局,其一,昨天的午时是解毒最好的时辰,你故意曲解,说是下毒最好的时候,你十分自信地认为我会在这个时间来投解药;其二,昨天早上我出门之时碰到的小乞丐,他是江湖上有名的‘来无影’吧?虽然他动作很快,但是他眼中的精光还是让他泄了底;其三,你让初云跟踪我,让她在适当的时机将毒药转移给我,然后嫁祸我,实际上,你早就知道初云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将药放在我身上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你让她这么做,目的就是一起陷害她,如果初云在隆成境内出了事,势必会影响南粤和隆成的和平,两国开战,连楚就能名正言顺地坐享渔人之利,我说的对吗?娜其乐公主?”听了我的话,娜其乐浑身一颤,平静无波的脸皮,终于出现了慌乱的神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娜其乐怔了怔,死鸭子嘴硬,坚决不予以承认。“娜其乐,原名娜仁托雅,三岁被送入拈花阁,十二岁成为桂分堂堂主,十三岁被拈花阁阁主派出以草原医圣后人的名义进驻格根塔拉,而格根塔拉原本有的,又死去的娜仁托雅,只是你的替身,至今为止,宝音应该还不知道,其实她的亲姐姐娜仁托雅尚在人间,而自己一直维护的姐姐,却只是一个外人!”娜其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烟水眸丧失了原本该有的光彩,半晌,她缓缓开口:“我知道你聪明,但是没想到会达到如此境界,现在我输得心服口服!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我早就带着村民去守着,你又怎么解的毒呢?”我轻勾唇瓣,朱唇轻启:“在你们看到我和初云之前一直是在我的九宫新阵中,九宫新阵三个时辰会自动解开,所以你们从阵中走出之时,已经是未时!”我言简意赅地解释,娜其乐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无奈……百变闺秀 运筹帷幄 第二十七章 病毒升级“一定要今天走吗?发生了这么多事,难道不需要休息一下么?”浑厚的男音在门口响起,带转我的思绪,一身黑色长袍的拓跋逸飞靠着门柱,神情慵懒地说道。“今天是君祺醒来的日子,我不想让他着急!”一边说着,丝毫没有停止手边的动作。“嫣儿,你——”“小姐,小姐!”桃儿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外面好多人向客栈涌了过来,想要让您给治病呢!”小脸上满是惶恐和疑惑。“毒不是都解了吗?怎么又来了?”我疑惑地将目光投向她。桃儿的脸上除了焦急没有给我丝毫的回答。我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房门,只见客栈大厅内尽是黑压压的人群。“姑娘!救救我们吧!”一见我从楼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立即大声叫道,众人也跟着围上前来,“胡姑娘,我们的病又犯了,求求你救救我们啊!”“是呀,救救我们,我家里还有老有老小,我还不想死呀!”“我儿子染上这种病了,他还年轻呀!”“救救我们呀!”霎时间哀求声、哭泣声响成一片。“大家别急,慢慢说……”我的话音未落,“啊!爷爷,爷爷!你不能死啊!”一个尖利的女声在门口猛然尖叫起来,将众人猛地惊呆了——我神色凝重地向门口看去,“大家让让,我先看看——”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我挤了出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倒在门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伏在他身上嘤嘤地哭泣:“爷爷!爷爷!你醒醒呀!”“小妹妹,让我来看看,”我柔声说道,抚了抚小女孩的头,目光落在老人脸上,只见他苍老的脸上全无血色,双目紧紧闭着,将手探到他的鼻下,已经气若游丝,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额上滚烫,伸手一摸他的脉搏,微弱得几乎要停止了跳动;掀开他的眼皮一看,浑浊的瞳孔已经渐渐涣散了:已经无力回天了!——又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心疾的症状!我秀眉紧蹙,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姐姐,我爷爷怎么样了?还有救吗?”小女孩一看我的神色,立即着急地惊叫起来,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惶恐——“小妹妹,爷爷年纪大了,姐姐已经无能为力了,你也别太伤心了……”对着这样稚嫩的一张小脸,我真的不忍心说出这样残酷的话,但是,我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还有更多的病人需要救治!“呜呜呜……”小女孩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嚎啕大哭起来,扑在老人身上,众人也都沉重地叹息了……“大家别慌,我一定会尽全力为大家治病,”这对祖孙俩的惨状让我的心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我豁然起身,大声说道:“有谁感觉不适的,请大家排好队,我一个一个的看!”经过近一个时辰的了解,我终于弄清了眼前的状况:每个人的发病症状和上次相似,都表现为“心疾”,但从发病时间和性质来看,又不尽相同。很多人已经病发超过了两个时辰,仍然活着,但是最令人头痛的就是——传染性。拓跋逸飞为了安抚群众恐慌,将每个患病群众的名字登记,然后又把我之前配的药发给了发病的群众,为我抢出来一点配药的时间,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配出解药,否则可能会演变成大规模的瘟疫。……“小姐,该起身了!”桃儿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伸伸懒腰,神清气爽应了她一声。虽然昨晚几乎彻夜未眠,心中对解药还是没什么把握,但我还是从心疾的毒素里得到了一点启发;今天得赶紧去看看昨天喝了药的患者的情况怎么样,所以天一亮,我也已经困意全消了!轻盈地迈步起身,我边走边嘟哝,为桃儿开门:“小丫头,还怕我睡懒觉不成?”一拉开门,蓦地对上一堵白色的墙,惊愕之际,一双如钢铁般有力的大手猛然将我一拉,还未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已经和这堵“墙”来了个亲密接触——被来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入了怀中!我傻傻地呆愣在这个怀抱里,下一秒,意识突然回复到脑海里,正要大发雷霆之怒,猛然之间,一股熟悉而芬芳的桂花清香自洁白的衣襟飘入我的鼻端,“轰”的一声,我的脑海中顿时再一次一片空白!缓缓抬起头,对上那一双急切得仿佛再找不到我下一秒就要疯狂的黑眸,我惊喜地尖叫出声——“君祺!”几日不见,君祺脸上一脸的沧桑,只见那一双清澈见底的黑眸里写满了销魂噬骨的思念,深情的眼神中满是要将我融化我为水的心疼,青青胡茬布满了整个线条完美的下巴,原本圆润光洁的两颊此刻也微微凹陷了下去,却无损于他的无暇的俊美,沧桑之中反而多了股深邃的为人魅力!我早已深深沉醉在君祺热烈的注视里,而桃儿也不知何时已经识趣地回避了……瞬也不瞬地深深凝望着我,君祺眼里的深情渐渐转为心痛:“晨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嗯?”我还沉浸在见到君祺的喜悦里,脑袋一时还转不过弯来,模模糊糊地呢喃道:“为什么这么说?”下一秒,眼前那双清澈见底的黑眸蓦然又深沉了几分,一丝头痛和无奈的神情悄然袭上了俊脸,我猛然一回神:那一晚缠绵过后,我就不重大辞而别。可以想象,醒来后的君祺没看到我又发现自己昏睡这么久,会是多么暴跳如雷,多么心急如焚,多么担心,多么自责,多么思念……蓦地打了一个激灵,我的芳心情不自禁泛起了一皆知心疼,温柔地抚上君祺那消瘦了一圈的俊颜,喃喃地开口:“君祺,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唔……”一句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一张充满了致命诱惑力的俊颜蓦地突然放大在我眼前,眼睛过近的焦距只能让我模糊地看到一双刻骨深情、盛满了浓浓思念的黑眸,君祺温热的唇狠狠地覆盖在我柔软的樱唇上,紧紧将我搂进怀里,恨不能交我揉进他的身体,我嘤咛一声,头脑中蓦地闪过一道强光,整个人犹如被雷电劈中一般,一波让人心醉神迷的电流自唇上传遍全身,我呆呆地任由君祺搂住我的娇躯,没有了任何思考的能力——火热的舌在我的樱唇上噬吻着,君祺蓦地撬开了我轻启的贝齿,突然之间将舌滑入我的口中,与我僵硬的丁香小舌缠绕在了一起……双颊上火热得几乎像是要燃烧起来,浑身虚软的我只能任由君祺抱着,纤纤玉手却已不知在何时已经环绕上了他有力的脖颈,忘我地任由他一遍遍不能自己的痴缠……“晨儿,你好美!” 君祺恋恋不舍地缓缓松开我,低沉而微微暗哑的声音里满是叫人眩晕的魅惑,“不要再不声不响地离开我,好想你!……”他将拇指的指腹缓缓地划过我张着嘴呼呼娇喘的樱唇,无限留恋地轻轻摩挲着我那被他吻得娇艳欲滴的唇瓣——他那由于常年握剑而微微粗糙的大手掠过,一阵痒痒的触感倏然自唇瓣传来,我呆了一呆,望向君祺那幽暗而写满了渴望的黑眸,不由得扑哧一笑,一个恶作剧的小小冲动悄然涌上心头,我拉开君祺的手,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他的嘴角,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撤离了他的唇,“偷香”成功,微微歪着头,我笑得灿烂,调皮地等着君祺的反应——眼前蓦地一黑,火热的大手再次袭了上来,君祺热情的吻刹那间落在我的眉、我的眼、我的脸、我的鼻、我的唇,如一阵绚烂的流星雨,像一股温热的柔暖春风,让我蓦地惊呆了!——浓浓的甜蜜滋味倏然袭上我的心头,他的热情已经将我融化成了一泓柔若无骨的春水,我只能紧紧地倚在他宽广的胸膛,无力地嘤咛着:“祺……”“别动!……”我浑身发烫,身子无意识地轻轻挣扎了一下,却立即被君祺猛地捉住了茫然无措的小手,声音充满了暗哑,君祺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再动,我怕我就要克制不住吃了你了……”蓦地怔住,我恍然回过神来,只见君祺英挺的剑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幽暗的眸子仿佛就要蹦出火花来,俊逸的脸上表情充满了紧张,仿佛正在努力克制着什么——蓦地,我终于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微妙变化,不由得好笑地瞥了一眼他那浑身僵硬的姿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祺王殿下擅闯我的萍聚楼就是为了轻薄我的嫣儿吗?”一道冰冷的男音蓦然响起,打断了我们的柔情蜜意——我诧异地一回头,只见阴寒着脸的拓跋逸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楼梯转口,手里端着为我准备的早点,正剑眉怒竖地盯着君祺——百变闺秀 运筹帷幄 第二十八章 情侣生活“我的未婚妻不是你的嫣儿,” 君祺抬起头,冷冷地盯着怒容满面的拓跋逸飞,沉声说道:“夫妻相亲,天经地义,难道拓跋族长也要来横加干涉吗?”淡然的语气中有着不可轻视的威严,君祺蓦地把我搂入怀中,以直接的行动证明他对我的“所有权”,抬高下巴,毫无温度的黑眸中桀骜的霸气尽显!“我无权干涉你的生活,但你也别以为在我这萍聚楼还能恣意妄为!” 拓跋逸飞语含讽刺,熊熊的妒火在眸中燃烧着,愤愤地将手中的早点递了过来,“这是嫣儿喜欢吃的几样小糕点,早餐要多吃点,否则待会出门去查看病情时,怕她肚子饿。”东西递过来的瞬间,拓跋逸飞突然一改刚才的怒火和愤恨的妒忌,用温和的语气对君祺说道,与刚才阴寒的语气简直判若两人——这突如其来的温和一出口,刹那间,让我诧异地张大了嘴巴:这、这、这是拓跋逸飞说的话吗?一向听惯了他“火爆”、率直的语气,这难得一见的“温和”真的令我惊诧不已!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额头,咦,不烫啊,没发烧也没做梦!拓跋逸飞俊朗的脸随着我这怪异的举动而微微抽搐,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无奈中带着宠溺,但眸中却射出一抹明亮而别有用心的精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蓦地,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唉!拓跋族长,你果真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做这样的伪装……”看着他那生硬得几乎要石化的“温和”,还有眸中那再明显不过的醋意,我不禁在心里哀嚎着,一股笑意随之涌上喉头,只好极力地憋住!君祺微微一笑,目光凛冽地盯着拓跋逸飞,一手接过糕点,但另一手仍然搂着我,姿势里再明显不过地摆明了对我的“所有权”:“多谢了!在下虽说不是富可敌国,但自认还是有不让未婚妻挨饿的本事!”冷冷的语气中带着不以为意的讽刺,君祺显得从容不迫,但神情间却带着一股再明显不过的骄傲,甚至是、是——炫耀,“不过拓跋族长的这份‘心意’,还是令在下不得不坦言,族长果真是位性情中人!”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君祺脸上的神情,简直和小孩儿护着心爱玩具的神态毫无二致!再看看拓跋逸飞那张蓦地窜起一股妒火的脸,我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继而哈哈大笑,毫无淑女风范可言地笑得捧住了肚子——“好啦,好啦,”君祺宠溺地看着我,“别笑啦!……”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微笑,君祺无视拓跋逸飞那燃烧着怒火、恨不得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目光,扶着笑得毫无形象可言的我,径直走进房间——就这样把拓跋逸飞晾在了房间外面;扶我到床边,放下手中的食物,君祺还严肃地返身“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这才放心地走了回来,笑眯眯地坐到了我的床边。看着他这一孩子气的举动,我不由得停住了笑,惊异地呆愣了几秒,继而再次爆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君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宠溺地摸摸我的头:“你呀,真是不知道该让我怎么办才好了!”清眸中满是宠爱和痴恋;“谁叫你们那么搞笑嘛!”我嚷嚷着,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不依地嘟着嘴,像小猪一样拱向君祺香香的怀抱,搂住了他强健的腰,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君祺看着我孩子气的近似于撒娇的举动,眸中的那抹明亮倏然又黯淡了下来,刚才脸上意犹未尽的神情此刻再次跃然脸上,“丫头,再搞怪我可不担保待会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哦!”天籁似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暗哑,君祺摸了摸我的头,宠溺地笑了笑:“来,吃早点了!”“哦,好!”我了然地盯着君祺脸上的那抹不自然,笑得邪魅,偷偷地吐了吐舌头,乖巧地应道,心底却乐得笑翻了:可怜的君祺!结果今天的早点,就在君祺溺爱的“强迫”喂食和我“义愤填膺”地抗议声中宣告结束…………萧条的大街上行人稀少,原本是边境交通要道的临宇县现在城门紧闭,之前街边喧哗热闹的小摊小贩都已不见了踪影;家家户户的门都紧闭着,又有许多老弱患者接连死去,望着一条条挂在门上的白布,听着耳边隐隐传来的哭声,我的心情已经沉到了谷底。“不要自责,”君祺天籁般温和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轻轻牵扯着我的手也不由得悄然握紧:“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和你一起,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救人!”温暖的目光笼罩着我,让我多了一分心安,“嗯!”我坚定地点了点头,回握住他温暖的大手,脸上勉强勾起了一抹浅笑。这一幕全数落入了一旁拓跋逸飞的眼中,他微微蹙了蹙眉,却没有说话,毕竟,这样沉重的心情是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的。“叩叩叩”我敲了敲一扇破烂的门板上那陈旧的铜环,高声喊道:“有人在家吗?”没有人应声,侧耳倾听了一下,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请问这是王大娘家吗?”再次敲了敲门,我焦急地喊道,“来了!”一个苍老的女音传来,伴随着蹒跚的脚步声,门响了一阵,“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张堆满了皱纹的憔悴的脸出现在眼前,“胡姑娘,你可来了!”老人说着语带哽咽,“快去看看我家老头子吧,我怕他就要不行了!”“大娘您别慌,我这就去看看!”我给了大娘一个安慰的眼神,跟着她走进了低矮的房屋。脉象微弱,额头滚烫,床上头发花白的老翁此刻正呼哧呼哧地喘息着,胸腔中像是拉着一个嘶啦作响的老风箱,苍老的脸上苍白中透着青灰,眼窝深陷,双眼无力地阖着,额上的虚汗滚滚而下。确实比昨天还没喝药之前更为虚弱了!我不禁蹙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这位老人昨天并没有喝过泉水,但在接触过喝水致病的患者之后,却也染上了病;但是喝过我治疗心疾的药汤之后,却并未好转,而且身体的各个器官,尤其是心脏,仍旧继续呈现出衰竭的迹象,再加上呼吸困难的并发症,我知道——要是再不对症下药,恐怕老人就真的无力回天了!心疾的症状如此明显,而且,也是在接触了喝过泉水的人之后被染上的病,那就说明——现在,泉水中的毒带来的病,已经具有了传染性!一道灵光闪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难道,毒素已经变异了,演变成了某种能传染的、能置人于死地的病菌?怪不得之前治疗心疾的药也不奏效,原来是因为毒性已经升级!“姑娘,怎么样了?”老妪悲伤地问道,紧紧握着老翁的手,脸上仅剩下一点点希望的光,定定地望着我,眸中凄凉的神色让人心酸,静静等待我的回答。“大娘您放心,”我深深看入那双浑浊的眸中,语气中带着坚定,“我已经找到确切的病因,绝对会尽快配出解药来,治好大爷的病!”手握住那双粗糙的大手,我充满信心地点了点头,“走吧,我们回去配药,等配好了就尽快送过来!” 君祺投过来一个充满信任的目光,鼓励的微笑着;拓跋逸飞也轻轻点头,眸中流露出浓浓的赞赏。“好,好,”大娘感激涕零地握着我的手,不停地谢着我,一直将我们送到门口,“姑娘,我等着你们来啊!”沧桑的脸上写满焦虑和浓浓的期待。“会的,大娘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给您送解药来的!”我一再对大娘承诺着,心中的责任倏地重了,但却在那期待的眼神中得了无穷的信心!挥别了大娘,走了好远,我们回头还看见那个站在门边佝偻的身影…………回到客栈我就一头扎进房里,将我那天配置的心疾的解药和娜其乐的毒药都拿出来研究,心里浮现过所有中毒和传染病的症状,我反复对比心疾转变前后两种状态的症状,将手中的毒药看了又看,苦苦地思索着……蓦地,我眼前一亮,提起笔唰涮唰地写下药方,之后,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着这一纸薄薄的、却又联系着千万个无辜老百姓的生命的药方,欣慰地笑了。一拉开门,立即对上了君祺那双满含着担忧和期待的清澈双眸——原来他不想进来打扰我,但心情也同样急切,所以就这么一直站在门外,等待着我!“祺,我想出来了!”我欢呼道,扬了扬手中的药方,兴高采烈地扑进君祺的怀抱——“那就好!” 君祺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眸中满是灿烂的笑意,“我就知道你可以!我的晨儿是最棒的!” 君祺脸上满是自豪,“快快快,快去药铺抓药,要赶紧熬药,还要给病人送药呢!”我急切地喊道,君祺笑着点头。按照药方上的每一味药,我们布置人手去城中所有的药铺买下所有的药,继而是熬药、送药,整个萍聚楼全都动了起来,不消片刻,送解药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临宇县城;整个县城顿时闻风而动,浓郁的药香飘荡在各条大街小巷,每家每户的患者都拿到了药汤。我又吩咐专人带上解药到水源去泼洒,沿途的小溪也没有放过,真正做到了消除病根,这样才能保证这场瘟疫不会死灰复燃!毒终于解了,瘟疫也随之消除,三天过后,街上终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紧闭了好久的城门再次打开了,三三两两的行人终于又出现了,店铺也重新开张了,南来北往的商队也商队也重新进入临宇;昔日的喧哗和热闹逐渐恢复,人们纷纷摘掉了门上挂着的白布,笑容逐渐又回到了这个边境县城。感叹地望着眼前热闹的一幕幕,我终于深切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和珍贵。靠在君祺身旁,紧紧握着君祺的手,我能感受到那份真爱在彼此的掌心跳动,君祺低下头看着我,眸中是满满的深情和宠溺。难得能和君祺这样悠闲地逛街,虽然一路上我们还是惹来行人的连连惊叹,但在他的身旁,一种暖暖的安心总是充满了我的心房。任由君祺牵着我的手,享受着他温馨地呵护,一股甜蜜也随之涌上我的心头:真想永远就这样幸福地走下去,就这么和眼前的这位俊逸超凡的男子一起走下去,他就是我生命中的唯一!真希望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啊!我在心底呢喃着;盘旋在手心里那闪闪发亮的苍鹰,我一直不敢让君祺看见,脸上滑过一丝绝美的笑靥,我的心,深深地幸福着,却也微微地痛了……“祺,我们回去吧!”我轻轻开口,真不忍心打断这温馨的氛围,“我觉得有点累了。”“好,”君祺温柔地应道,拉着我纤柔的小手,“累了我们就回去!”眸中涌上点点爱怜,君祺莞尔,天籁之音充满了深情:“晨儿,我背你回去好不好?”“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君祺的脸,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祺、祺你没说错吧?”我疑惑地伸手抚上他光洁的额头:“没发烧啊!”继而又摸摸我的额头,“也没发烧啊!你讲胡话?”“说什么呢晨儿,” 君祺好笑地看着我的举动,脸上浮起宠溺的笑容,但接下来却说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我只是想好好宠一宠我最爱的人,我不管他人世俗的,只要你开心就好!”看着目瞪口呆的我,君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点了点我的俏鼻:“怎么,我的小丫头难道就不能给一个表现的机会吗?”“好……”我终于能缓缓合上惊讶的嘴,看着君祺那星光熠熠的笑容,一股浓浓的甜蜜潮水般地涌上心头,脸上却不由自主地飞起了两朵红晕,“那、那,人家多不好意思啊!”“哈哈哈!”看着我“千年难得一遇”的羞赧,君祺丝毫不给面子地爽朗大笑起来,“没想到我的晨儿居然还会害羞!”继而蹲下了身子,朗声说道:“来,上来!”我完全愣在了原地——这么俊逸非凡的君祺,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一般的君祺,贵为五皇子的君祺,就这样在大街上,蹲在我面前!一股汹涌的感动瞬间淹没了我,顺从地伏到他宽宽的背上,纤手攀上他温暖的脖颈,我幸福地笑着,犹如一个娇羞无限的小媳妇。君祺毫不费力地站起来,稳稳地托着我的身子,回头给了我一个暖暖的微笑,迈步向萍聚楼的方向走去。街上的行人顿时惊讶地纷纷站住了,议论声纷纷响起:“哎,怎么男人背女人呢!”“真是少见!”“还是一对天仙一样的壁人呢!”“真是羡煞旁人啊!”随之而来的还有年轻女子们羡慕得几乎疯狂的尖叫声:“那不是那个神医胡姑娘吗?她夫君待她可真好!”“对呀,真是好命啊!”我笑得灿烂,幸福地闭上了眼睛,舒服地赖在君祺温暖宽厚的背上,我的身体也随着他走路的步伐而晃晃悠悠;幸福得想叹息,我心里思绪翻滚,不由得更紧地搂紧了君祺,一股感动瞬间淹没了我。隐隐有泪盈于睫,“君祺,我爱你!”心里呐喊着,一行幸福的清泪滑下脸颊,我会倍加珍视我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虽然手上的苍鹰已经被我用内力压住,恢复从前,但是体内的绝杀仍然是我的催命符啊!……“祺,我们回聊城吧,这边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有一件心事,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我关上房门,凝重地注视着君祺;这件事现在也没有必要瞒着君祺了。“什么事,你尽管说。” 君祺温和地看着我,眸中是水一样的宠溺。“我娘在三年前就离开将军府了,现在不知所踪,我怀疑她人在聊城,”看着君祺略显惊讶的脸,我继续缓缓地说道,“从小娘跟我就很疏远,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会渴求母爱之人,但是现在,我忽然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好想找到她,跟她见面!”我顿住了,没有再说出那个更重要的原因——若找不到娘,我恐怕就要留下一生的遗憾了!君祺缓缓地抚摸我的头,为我拭去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滑下的清泪,心疼地将我搂进怀里,“别哭,丫头,我已经是你的亲人了;你想去找娘,我就陪着你一起去,” 君祺的天籁之音带着温暖的安慰,温柔地响在我的耳边,“就算找遍聊城,哪怕找到天涯海角,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生平第一次,我哭得稀里哗啦,君祺一直温柔地拍着我的背,任由我倾泻着心中郁积的思念、委屈、不安和恐惧……百变闺秀 运筹帷幄 第二十九章 绝美神医“小姐!”桃儿兴高采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了好多的老百姓要见您!”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无奈地摇了摇头,“树欲静而风不止!”“别担心,有我在!”君祺宠溺地刮刮我的鼻,“走吧!”一下楼来,这阵势真是吓了我一跳——放眼望去,整个萍聚楼里黑压压地都是人!男女老少挤满了整个大堂,就连门外也是挤满了人,一见我下来,刹那间,只见几个乐手敲起了锣鼓,连色彩鲜艳的舞狮也出动了,顿时锣鼓喧天,全场欢声雷动。“胡姑娘来了!”“神医!”“胡姑娘,大恩人!”人们欢笑着喊道,全都向我簇拥了过来;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脸上老泪纵横,男人们欢呼着,而妇女们则是抱着怀中的孩子,激动得流下眼泪。“谢谢,谢谢乡亲们!”我大声说道,看着激动的人群,不禁也被感染得热血沸腾,“治病救人,天经地义,大家不必如此!”“胡姑娘,”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只见人们纷纷让路,一位须发皆白、看上去德高望重的长者在人群中慢慢走来,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姑娘心地善良,医术高超,若不是你救了大家,恐怕现在我们都已经死在娜其乐的手上了!”老人朗声说道,脸上满是感激。人群中再一次发出了赞叹和感激的议论声。“大家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只是顺应天意,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微微一笑,我冲老人抱了抱拳,向四周的群众颔首,继续说道:“至于娜其乐,她居心叵测,用无辜百姓的生命,去挑起隆成和南粤两国争端,现在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要是任何稍微有良知的人都会阻止她的,我当然义不容辞!”“姑娘如此谦逊大度,身怀精妙超群的医术,更有着一颗治病救人的善心,果真是奇女子啊!”老者用手捻着银须,微笑着赞叹道。“是呀,这样的女子真是少见,就连大丈夫都未必能有这样的境界!”“巾帼不让须眉!”“真是难得!”赞美的声音纷纷响起,众人的脸上满是崇敬之情;默默站在我身旁的君祺脸上写满了自豪和宠溺,一直微笑地望着我;而拓跋逸飞则是满含赞赏地看着我,神情间若有所思。“大家过奖了,过奖了!”看着这些满含感激的面孔,我微笑着说道,“我也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嘴里这么说着,我的心里也不禁思绪万千!胡颖晨这个名字,恐怕要再一次传遍大江南北了,能让人们记住,也是幸福的,尤其是在我时间已经不多的情况下!如果我真的会不久于人世,那么以后我除了能有这些有意义的事值得缅怀,我短暂的一生中,更有意义的是,我深爱的人能继续替我活着……思绪千回百转,我情不自禁深情地望向身旁的君祺,脸上浮现出安然的笑意:也许,此刻,我更深刻地懂得了生命的价值!君祺也深情地望着我,脸上满是自豪和爱恋,嘴角则是挂满了温柔的笑意;此情此景,这样神仙眷侣一般的画面立即又引来了年轻女子们羡慕的惊呼声,无数道羡慕的目光向我们射来,我的心却透着浓浓地苦涩!“胡姑娘,我代表众位父老乡亲谢谢你!”老者洪亮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将我的心思拉了回来,歉意地笑了笑,我对上了老者慈爱的笑容,“这幅匾额是我们临宇百姓们的敬意,还望姑娘收下!”说着,老者朝身后招了招手,人群立即有秩序地让开了一道道,只见两个小伙子抬着一块巨大的大红色匾额,上面镶嵌着金光灿灿的四个上大字——“绝美神医!”匾额之大,几乎要与碰到大堂的横梁了,大字旁边还题了两句谒:“心如观音怜四海,妙手回春拯八方”,继而是一列小字:“临宇全体乡亲父老敬赠”,两个男子将匾额抬到我面前,毕恭毕敬地弯腰将它展示在我面前,我已经不由自主地惊呆了!“这是乡亲们的一番心意,还望胡姑娘笑纳!”老者慈爱的声音响起,我将视线从匾额上移开,对上了老人那微微浑浊但却满含着睿智的眼睛,我轻轻颔首,思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脸上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容,朗声说道:“多谢老人家!多谢各位父老乡亲!那小女子就却之不恭了!”说着,我冲着老者深深鞠了一躬。顿时,人群欢声雷动,喝彩声和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锣鼓敲了起来,狮子舞了起来,小孩们吵嚷着,整个萍聚楼顿时成了个欢乐的海洋!我对上君祺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眸,两人幸福地相视而笑。……“小姐,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桃儿的小脸上满是灿烂的笑,笑嘻嘻地忙前忙后。“聊城又不远,我们一天就能到了,你这丫头真是个好吃鬼,还带了这么多吃的!”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好笑地看着她把一个装满了吃的东西的大包袱绑在马背上。“以防万一嘛,我还不是担心小姐肚子饿!”嘟着嘴,桃儿不依地说道,手上的动作仍然没有停。自从娜其乐的阴谋败露之后,桃儿就没有再提过娜其乐,甚至她当初在格根塔拉是怎么失踪的,怎么和娜其乐走到一起的,这些她都没有说;看得出她有难言的苦衷,我也没有问她,也许到了某一天,她能够有勇气自己来跟我坦白吧!这一次回聊城带上桃儿,我也是出于这样的心理;看得出来,她也很想快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今天知道可以回聊城了,脸上才又出现了笑容。“真的要立即回聊城了吗?”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语气中是满满的失落,猛然一回头,拓跋逸飞不知何时已经倚在了门边,深深地凝视着我。“是的,”一股淡淡的歉意涌上我的心头——原本是想临出发之前跟他告别的,不过却瞒不了他。“现在这里的事情也已尘埃落定了,我也该走了。”不愿做过多的解释,我望向他恋恋不舍的鹰眸,沉默不语。“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拓跋逸飞俗务缠身,只有祝嫣儿一帆风顺了,” 拓跋逸飞眼底含着点点心痛,缓缓说道,脸上是浓浓的深情,“但我会去找你的,不管你身在何方、不管你是否会记得我,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我的嫣儿,我独一无二的嫣儿!”铿锵的话音中满是坚定的语气,拓跋逸飞定定地望着我,俊朗的脸庞上掠过一丝心痛和淡淡的不甘!“我,可以抱抱你吗?”他的声音轻柔,跟之前的霸气判若两人。我轻勾唇瓣,露出招牌笑容,迈出一步,将侧脸枕入他怀中,虽然是轻微的靠着,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膛里擂动的心跳。他的手颤抖着,犹疑着不知该不该放在我肩上。我轻叹了一声,这声叹息好像撩断了他紧绷的最后一根神经,他手臂蓦然用力,紧紧地将我按入怀中,坚实的男子气息满满的将我环绕,他的身体好像在颤抖,但却执拗地抱着我,一丝风也不进。半晌,他的如钳铁臂慢慢地放开了我,自然地退后一步,鹰眸中闪着复杂地情绪。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我不愿看向他眸中的那抹疼痛,轻声答道:“有缘自会相聚,拓跋族长何必强求!”如烟水眸望向不远处那抹射来深情目光的白色身影,我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回应他的注视,目光再也挪不开!“族长的深情我一直都看在眼里,但心中,自始至终也只有‘朋友’二字!你我今后的际遇,还是随缘吧!”我幽幽地说道。身体蓦地一震,拓跋逸飞缓缓抬起头紧紧地盯着我,“以后只要有任何事,拓跋逸飞随叫随到!”深深地看入我的清眸,眼中的心疼更甚,脸上划过浓浓的眷恋和不甘,拓跋逸飞毅然转过身,大踏步走进了客栈。“还好吗?”拓跋逸飞天籁似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语气中没有任何异样和责备,只有浓浓的关切和爱怜。“没事!”我回过头,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特意让拓跋逸飞和我话别,没有给他任何难堪,君祺的体贴让我不禁为之动容!看着眼前这个令我深深眷恋的男子,我心中有的只有安心和温暖。“我们走吧!”轻轻开口,我望向君祺的清眸,将手伸给他伸向我的手。牵过我的手,君祺扶我上马,眸中满是深情,我对桃儿一使眼色,“驾!”一对壁人,绝尘而去!一路上,行人总是为我们惊叹,“那不是神医胡姑娘吗?”“对啊,那不是绝美神医吗?真是不负盛名呀!”“胡姑娘,恩人呀!”溢美之词不断传入耳中,扑面而来的都是挂着微笑的面庞,就连守城的士兵也礼貌地对我行注目礼,我不禁也笑了。第一次这样坦荡地面对别人的议论,我发现临宇这座小县城越发可爱起来了。出了城,快马加鞭,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通向聊城的岔路口;三条路在这里交汇,左边的一条通往聊城,右边的一条通向连楚,而身后的一条则是通向外面刚刚出来的临宇;不知道现在连楚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了?心里喃喃地问到,我若有所思。“小姐你看!”身后的翠儿蓦地叫道,紧接着,“吁——!”我紧急地兜回马头,君祺也随之回转了马头,目光向东南方向飘去——“一块碑!”翠儿叫道。跳下马,我们缓缓向树荫下的一块宏伟的石碑走去——明明我们来的路上时没有的,我记得很清楚!石碑上的几个大字蓦然映入我的眼帘——“绝美神医!”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君祺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发,牵住了我的手。“小姐,这上面说的是你呀!”翠儿瞠大了眼睛盯着石碑,兴高采烈地叫道,“一定是临宇的那些老百姓给您立的!小姐这回真的名扬天下了!”“这傻丫头!”我笑道,只见石碑上还刻着一首谒——“京城有女胡颖晨,心如观音利如尘。妙手回春拯八方,临宇生灵笑开颜。”接着下面还有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大致地说了这一次瘟疫爆发和我如何治病救人的始末,然后是一大堆赞美我的溢美之词,最下方是写着临宇父老乡亲的落款。精美的浮雕花边和大气的碑额使这座通体莹白的石碑更显得气势不凡,可见父老们的良苦用心!点了点我的俏鼻,君祺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灿烂,脸上写满了自豪:“乡亲们是特地在这里给你留了个惊喜呢,我的晨儿真是太棒了!”一抹羞赧的红云飞上我的脸颊,“哎呀,你就不要再取笑人家了嘛!”顿时,小女儿的娇态尽显——“哎呀小姐居然会害羞了!”桃儿蓦地惊呼,在一旁不知死活地说道——“上马,赶路!”我佯装愠怒地瞪了她一眼,当然也不忘瞪了在一旁使劲憋住笑意的君祺一眼,大大咧咧地牵过马,我轻盈地纵身一跃,人已经稳稳地端坐在马上,我一甩马鞭,“驾!”人已经瞬间飞奔了出去,身后终于传来了君祺爽朗的笑声!……聊城雄伟的城门出现在不远处的地平线上,终于又回来了,聊城!我心中不禁涌起感慨万端:到底能不能找到娘,娘在不在这里,我此行会不会能如愿呢……虽然在临宇瘟疫横行期间,聊城也紧闭城门以防临宇的灾民进城,但我也理解大哥这么做的苦衷;沿街的小贩热闹地叫卖着,繁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各色店铺里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我们一行人牵着马缓缓向前走,看着满目的繁华,我恍惚觉得临宇一行就像没发生过一般!我们终于回到了热闹的地方,桃儿兴高采烈,像个小女孩一般雀跃着。我莞尔而笑,君祺则是始终牵着我的手,带着宠溺的微笑看着我;正如一双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一般,我们立即吸引了街上行人的目光,引来了啧啧地赞叹。我娇羞地微笑着,任由君祺牵着我的手,现在起,我要好好珍惜和君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望着他脸上宠溺的笑容,我也不由得心情大好!蓦地,前方一个小铺子旁,一个穿着黑灰色粗布衣服的妇人跃进了我的眼帘,我脑袋里猛然“轰”地一声响,整个人随即愣在了原地——那、那微微佝偻的背影,单薄的肩、微微有点斑白的发髻,都像极了一个人——阿旺嫂!“怎么了?”君祺关切地问道,目光顺着我的视线看向前方,也正在此时,那个妇人从老板手中接过了一包东西,向我们转过身来,不是别人——正是阿旺嫂!还是那张略显苍老、藏着憔悴的脸,微微花白的两鬓,还有那双不同于一般同龄妇人所能有的明亮的眼睛!蓦地,阿旺嫂的眼神与我在空中相撞,也像我这样,呆呆地愣住了!下一秒,犹如惊鸿一般,她立即飞快地转过身,向前飞速地奔走起来——“快快!”我猛然回过神来,急切地叫道,“前面是阿旺嫂,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妇人!”说完,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追了出去!“你先回府!”对着呆愣在一旁的桃儿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君祺立即飞身追了上来——百变闺秀 运筹帷幄 第三十章 蛛丝马迹黑灰色的身影飞快地向前奔走,阿旺嫂的身影在人群中忽隐忽现,我恨不能撇开所有人的身影立即追上她!白色身影快如闪电,君祺也飞奔着赶了上来;街上的行人看见两个人狂奔而来,顿时不由得乱了阵脚,纷纷惊叫着让路;突然,阿旺嫂撇开大路转进了一条小巷,而正在此时,迎面驶来的一辆装碳的大车在大路中央停了下来,车夫下车检查货物,正好将小巷的路口挡了个严严实实!人们纷纷绕道走,街道一时被堵塞了一半——顾不得想那么多,我脚尖一点,纵身一跃,人已经腾空而起,直直地掠过人群,不顾身后惊起的一片尖叫声,掠过装碳的大车,腾挪进了小巷!第二片尖叫蓦地响起,君祺的白色身影随之落在我跟前。小巷里只有不多地几个行人,往前一望,哪里还有阿旺嫂的身影!我焦急地四处张望,回头又看了看身后热闹的大街,到底,阿旺嫂跑到哪里去了呢?“大叔,您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色衣服的老婆婆跑过这里啊?”我焦急地拦下一个行人就问:“没有啊,没看见什么人跑过来!”被问的人摇了摇头,失望地撇开他,我又奔向路边的一个卖小泥人的老伯:“老伯,您有看见一个穿黑色衣服的老婆婆跑过这里吗?”“没有啊,没看见呢……”老伯和蔼地说道,微笑地看着我们。“晨儿,你先别急,” 君祺在我身后温和地说道,握住了我紧张得微微颤抖的手,“今天赶了那么久的路,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好了再说,说不定是我们看错了呢!”温柔地看着我的眼睛,君祺清澈的眸中有着点点心疼。“我明明看见阿旺嫂跑进了这条小巷,怎么会没有了呢!?”我不甘心地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极力压抑着狂乱地心跳,我呢喃着问道,心里总是情不自禁地升起一种奇怪的直觉:阿旺嫂和娘的有关!感受到我的心慌和无措,君祺眼中的心疼更深,“傻丫头,就算阿旺嫂真的跑进来了,但是她现在肯定已经惊慌至极,成了惊弓之鸟躲了起来,就算我们现在挨家挨户地询问,也未必能找得到她;还是先回去休息,然后我们再好好部署一下!” 君祺的声音温和而沉稳,让我焦躁不安的心情终于有了点安慰;“好吧,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失落地轻声答道,无奈地点了点头。“走吧!”牵着我的柔荑,君祺体贴地拉着我;巷口的大车也正好在此时检查完毕,继续往前走了。走出小巷,外面的大街上已经恢复了熙熙攘攘但又秩序井然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我极目四望,哪里有阿旺嫂的身影?感受到我的惊惶和茫然,君祺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感受着他手心里传来的温暖,我终于感受到了稍许安慰,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君祺,六妹,你们终于回来了!”还未走到将军府的门前,就已经远远的看到了五哥翘首盼望的身影,一句热情温暖的呼唤传来,令我百感交集!五哥笑得灿烂,高兴地迎了上来,笑看着我们。“五哥!”这些天所受的委屈和刚才追丢了阿旺嫂的沮丧一起涌上了心头,刹那间一股酸涩的泪意涌了上来,向前跨了一步,情不自禁地蓦地扑进了五哥的怀抱!“晨儿,这傻丫头,”五哥笑着抚摸我的头,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哭什么呀,怎么我们家晨儿被谁欺负了吗?”五哥笑着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挤挤眼看了看身旁的君祺。君祺脸上滑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轻轻冲五哥摇了摇头;五哥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不由得疑惑地看向怀中的我:“怎么了,晨儿?”“没事……”抬起朦胧的泪眼,我轻声说道。五哥轻轻震了一下,眸中照出浓浓的心疼,为我拭去眼角的泪痕,缓缓说道:“别哭,再哭就要变成小花脸了,”五哥脸上掠过一丝心疼和担忧,“最近身体还好吗?看你都瘦了!”话里暗含着深意,心疼地问道;五哥,他是在担心我的身体,他何曾不知道我时日无多!一句轻轻的话一出口,却仿佛千斤重的石块砸在我的心上!一股强烈的辛酸再次涌上心头,一行清泪再次从我的脸上滑落:我在乎的人,永远都是我心中最难以割舍的情结!“回来了?”大哥平静的声音蓦然响起,没有任何情感的起伏。缓缓抬起头,我离开五哥的怀抱,擦了擦脸上的泪,看向轻拧着剑眉的大哥,微微屈膝向他道了个万福,轻声说道:“小妹失礼了,见过大哥!”抬起头,身后不远处脸色深沉、默默不语的太子也随之映入了我的眼帘,我亦平静地行了个礼,轻启朱唇:“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深深凝视着我,脸上是复杂的情愫在流动,故作冷淡的脸上显露着浓浓的高傲,眸中却夹杂着挂念,“免礼吧!”挥了挥手,太子掩饰了脸上的牵挂,神色转为了调侃,“胡六小姐此行可是收获颇丰呀,不仅让连楚国内大乱,而且还拯救了临宇一县的黎民,现在‘绝美神医’的美名可是遍传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