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谓地耸耸肩,缓缓开口:“想要害我何必大费周章,在我昏迷的时候,只要一点点功夫,我早就不会在这里跟你说话了!”“你现在可是整个格根塔拉女子的公敌,除掉你,我可是她们心中的英雄咯!”女子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你感觉不出她的话是真是假,一种淡淡的压抑感瞬间涌上我的心头。“貌似我第一次来这里吧?外来的人都是你们的公敌吗?”我诧异。“当然不是,格根塔拉是好客的地方,不过你不同!”“有何不同?我有三头六臂?”“你是我们少主公然抱着进来的,而且是第一个可以入住少主主帐的女子!这个理由不够吗?”她不以为意,直指问题精髓。“我可以理解成这是善意的警告吗?”我喝完最后一口汤,挑眉一脸真诚地望着她。她没有出声,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半晌,她接过我手中的空碗,转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屋内没有其他声音,只能听到她轻盈的脚步声。“她怎么样了?”浑厚的男音刻意压低的询问声响起。“已经醒了,看起来很好,她好像有很多疑问……”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切瞬间恢复静谧,好似从未有人来过一般。一切又走回了原点,我的思绪也越来越混乱。这里究竟是哪里,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冷青他们是否安好,还有那些杀手,我们这里是不是有内奸?究竟一切的一切是怎样发生,又将如何发展?“你醒了,还好吧?”阳刚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猛然抬头,对上如漆黑眸。“你是人是鬼?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本能地拍着我的胸脯。“练武之人的本能啊,姑娘应该习惯了才对!”他状似无意地讲出我会武功的事实。“是你救了我?我的朋友呢?”我收起笑容,满脸戒备地望着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所遇何人的我,好像待宰的羔羊。“你不用那么紧张,能活的都活了,等你行动方便了可以去看他们!”他挑眉望了我一眼,缓缓说道。“能活的都活了?什么意思?我现在就去看他们!”说着我起身,忽然剧烈的疼痛从我小腿传遍全身,我豁然发现,缠在我腿上的白布,已然殷红。“伤口又裂开了,看来你是想毁了娜其乐的名声啊!”他轻笑调侃着,走到门边,拿下高高悬挂的医药包。“娜其乐?”我皱眉,一脸疑惑地望着他。“就是你刚刚见过的女子,她是我们草原医圣的后人,也正是因为有她在,才保住了你几个朋友的性命。”“原来她叫娜其乐,果真人如其名!”我淡淡地笑了笑,她是个看似很高傲,却是心地善良的女子。“第一次见你发自内心的笑,果真很迷人!”他轻笑着,眼睛微眯,全神贯注地望着我。我挑眉,不以为意,无论是批评、侮辱还是赞美,对我而言都没有效力。“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是发自内心的笑?况且你说的好像是见过我笑一样!”我没好气的应道。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开玩笑,吃钉子是必然的。“在下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姑娘,但是肯定是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请你多见谅,不过我可以肯定的跟你说,在这之前我见过你的笑,只不过是算计别人成功的笑而已!”他了然于胸,坦荡地望着我。我抬眸,神情凝重地望着他,在他刚毅的脸上我找不到任何的漏洞。我努力搜寻着记忆中熟悉的面孔,猛然想起,这双似曾相识的黑眸——是酒楼那双鹰眸!不一样的面孔,却有一样的双眸,仅仅是巧合吗?“也许你也是对我有印象的!”他肯定的说道。“是他察颜观色的能力太强,就是他对自己太自信!”心里暗皱,但心中的疑惑更甚。见我不出声,他继续说道:“你不需要对我这么戒备,等你的腿伤好了,亲自出去看看,你就知道所处何地了!”说着他已经走到了我的床边。“你要干什么?”我本能地后退,却丝毫无法移动。“当然是给你换药!你不是想一年半载都下不了床吧?不过我不介意一直照顾你哦!”他一边说着,一边暧昧地看了我一眼。“我——”本想说自己是医者,但想想自己的处境,还是少暴露自己的底才能有些保障!“谢谢!”我轻声说道。他愣了一下,点点头,开始了手上的工作。“你,你确定他们都安好?”为了避免此时的尴尬,我没话找话。“嗯!”他轻声应了一下,随即不满地抬起头。“如果你不想一个月都下不了床的话,最好不要乱动!”对上他拧起的额头,我猛然发现因为紧张我的身体已经蜷缩到墙角。“呵呵——”我尴尬地笑了笑,放松,让他能顺利进行手上的工作。看着他专心为我上药,我不自然地想起远在他方的君祺,他在做什么?会不会和初云在一起?他会不会也温柔的为初云上药?“回神啦!”一双长满茧子的大手摇摆在我的眼前。“真是打击,我的魅力变得这么差了!”看着满眼神伤的我,他调侃着。“这跟你的魅力无关,纯属是我的专长!”我淡淡地勾起唇角,歉意地笑了笑。“这也算专长?真不知道你脑袋中都藏了什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留。“终于好了”,他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转而望向我,眼神深邃。“现在我们也算有过‘肌肤之亲’了,你总该让我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吧!”“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带着浓浓的试探,我望向他!“很高兴你能这么说,这也就充分说明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是很正面的了,不能说是英俊潇洒起码也是风流倜傥!”“自恋的人我见的很多,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超过你的!”我挑起秀眉附和道。“我可以把这当做是称赞吗?”“……”我无语。“其实这也是需要资本的!”“哦?愿闻其详!”我一脸挑衅。他饶有兴趣地望着我,随着他双唇抿得越来越紧,他的目光也越来越炽热。终于在我要承受不住他的眼神杀伤力的时候,他缓缓开口,“好像你还没说重点——你的名字!”“陈嫣然!虽然是英雄不留名,但看在你给我上药的份上勉强告诉你吧!”我耸耸肩,装作一副吃亏的样子。“厄,你姓陈?”“怎么,有什么稀奇吗?好像在我所知的礼仪中,打听别人的名字尤其是女子的名字,貌似首先要自报家门吧?”我毫不客气地说道。“拓跋逸飞”言简意赅的言语中,透露出一种王者之气。我微微抬头,笑意盈盈,“幸会!”我轻声说道。据我所知,拓跋是三十年前没落的民族,既然他敢以直姓名示人,我又何惧呢!想着想着,我的笑意更浓了…………醒来已经三天了,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冷青他们,虽然我的行动无碍,但是为了更好的打探虚实,只好继续假装卧床。帐外面有些简单的阵法,一般人很难看出,施阵者虽然对五行八卦十分熟悉,但不够灵活,配在帐外的炎陨石很难发挥其作用。娜其乐、拓跋逸飞和服侍我的婢女都在有意无意地试探着我,尤其是拓跋逸飞,如果他真的是客栈出手的人,他的功力更加不容小觑。既然拓跋已经被灭族了,现在又再次出现,而且个个身手不凡。再加上这里究竟离大哥的守地有多远,他们聚集在此处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紧紧是为了生活吗?——肯定不!思绪虽然更加清明,但是对于我所处的周遭环境却更加混沌。“陈姑娘,您醒了,该吃药了——”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唤回。她的手里仍然端着每天给我喝的,装着黑色药汁的青花瓷碗。“咳咳——”一股酸水从胃中返上来,药中的主要成分是“九里香叶”,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吃越觉得身体乏力。以我十年的从医经验分析,应该不会有我都分辨不出的药才对啊!我越想越迷惑,一丝忧愁不自然地爬上眉角。“陈姑娘,陈姑娘,您在想什么呢?”一双灵秀的小手,在我眼前左右摇摆。“没什么,我只是睡得太久了,有些迟钝,呵呵!”我干笑两声,尽量保持自然。的确,我也发现我似乎真的有些迟钝,会不会是……?想着,计上心头——“啊!”接药的刹那,我的手“不小心”地抖了一下,黑色的物体带着温度洒到我手上,虽然不是很烫,但却让我的皮肤有种压迫的灼热感,瞬间红了一片。“这到底是什么!”我心中暗诧,更加肯定这药有问题。“姑娘,真的很抱歉,您衣服都湿了,奴婢真是笨手笨脚!”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我手中的碗,拿出自己身上的绸巾帮我擦拭。虽然她口中说着敬语,但是在她的眸中,我丝毫没有看到歉意和尊敬。见我没出声,只是淡然地望着她,她继续开口:“奴婢再去帮您换一碗药!”“没关系,你去帮我打来一盆清水,顺便帮我拿点艾草,药就不用换了,反正洒的不多,我继续喝完就行了,谢谢!”不给她打断的机会,我一口气说完,并且伸出手示意她,把药递给我。她怔了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无奈地将青花瓷碗递给我。我接过碗,小口小口抿着。(说真的,喝药一定要大口大口喝,要不苦死!只是这药不知道加了什么料,还是小点口比较安全!)她见我开始喝药,也没多说,转身向门口走去,而在身后的我,一脸坏笑——在她踏出门口的一瞬间,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房中的唯一一盆嫁接盆栽——格桑花。倒掉,转身回到床上,动作一气呵成。门外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我调整一下姿势尽量保持自然,手中仍然端着空的青花瓷碗,用小巧的灵舌轻轻地舔舐着嘴角。随即我嘴角轻轻一扯,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姑娘,水来了!”她轻轻地托住水盆,动作优雅而且轻松,而且动作敏捷,脚步轻盈可见这里的婢女都是经过精心训练的。我“吃力”地移动了一下,用手撑起身体,道谢声从口中逸出:“谢谢!”“能为姑娘服务是奴婢的荣幸,还希望姑娘不要嫌弃奴婢笨手笨脚!”她柔柔地说道。“艾草这里没有,娜其乐让奴婢把这个药油拿给您!”她递过来一个淡蓝色瓷瓶。“好!”我伸手接过,拔起瓶塞,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而这种清香令我心旷神怡。“十香散!”我暗暗叹道,蓦地,我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十香散是一种很奇特的药,不但可以治疗烫伤,还可以治疗内伤。它是由山莨菪、千金子、小棕皮头、女萎等十种毒药配置而成,散发清香,十种毒药相生相克,单独使用有助于增加功力,但当它与某某混合时,就会变得无色无味,只是会有什么功效,或者有什么后果,也不得而知了。再者,“十香散“是西域的圣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们为什么会有?还有——也是最主要的——他们为什么要给我吃?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冷青和冷寒他们到底有没有危险?“姑娘,您放心使用吧,‘十香散’虽然由十种不同的毒药配制而成,但它本身利用植物相生相克的原理,不会对您有伤害的!“她不仅不满地说着让我无比震惊的话语。此时的我,已经不是简单的困惑,而是深深地恐惧。“难道你们这里人都能轻易看透别人心中的想法吗?可别告诉我你们少主会‘读心术’”。我虽然笑着调侃,但是脸上的表情愈发僵硬,一个侍婢都能看出别人心中所想,那这个地方实在太可怕了!“奴婢只是转述娜其乐的话,她说姑娘拿到药之后一定会呆愣很久,她让奴婢在您神色有所缓和的时候,将刚刚的话转述给您!”“娜其乐?”我挑眉惊诧道。“她真是一个高明的医者!”我旁若无人似地自言自语着。此时的处境真的是极其无奈,自己好像是砧板上的肉,随时等待任人宰割!我轻轻擦拭着手上的患处,一股辛酸涌上心头,“君祺,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百变闺秀 运筹帷幄 第四章 唇枪舌战来到这的第七天,我终于摸清了周围的地形——整个格根塔拉居民的居住是以半圆为主轴,沿着西北角流淌过来的水源呈带状分布。我所处的位置在整个部落的西北方,也是靠水源最近的地方,确切的说,如果以西北方为龙头数下去,正好是第四个上帐蓬。出去勘察了好几次,我才渐渐弄明白,水源那边有很强的阵法;这个阵法相当玄妙,不但配合了九宫和八卦方位,而且吸收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但最让我诧异的是,此阵是逆时针换位(正常的布阵生死门交替,只能是顺时针),在布阵之中实属少见,此阵每天都有人进行加固,加上对天地灵气的不断吸收,时至今日已经威力惊人,成了格根塔拉的一座天然屏障。“到底什么人可以布置这么高明的阵法?而且此人布阵手法,和我那座帐蓬外的布阵手法截然不同,一个偏向大度的阳刚之气,一个偏向阴柔,两种截然相反的阵法同在一个部落之中,不能不说是耐人寻味。拓跋逸飞是这里的族长,深不可测,由他施阵的可能性很大;但娜其乐却更是不可小觑,区区一个弱女子,竟然能搜集天下尽数珍贵的草药,而且心思缜密,行事深沉,显得更加诡异。”我心里暗暗叹着气,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悄然浮上眉间。我去偷偷看过冷青等人,他们住在离我较远的帐蓬里,冷青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冷寒和逐浪伤得比较严重,仍然十分虚弱;只是桃儿不见了踪影。这个部落的人,几乎全部会武功,从内功和气息来说,能达到冷青那样修为的人,大有人在。所以对于我们这些遭人追杀的伤员而言,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每每想起逐风和碧儿的死,我的心就疼痛万分!特别是对逐风,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自私,想要尽快查清下药一事,就不会带他出来,此时他却为了保护我而丧命!一行清泪缓缓自我脸上滑落,蓦地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碧儿那还略带稚气的声音,“小姐,小姐”声声叫着,还有她那俏丽的小脸上那纯真的笑容……还有逐风,那张寒似冰雪、线条刚毅的脸,却在最后一个时刻,为我绽放了一抹平生最纯粹、最灿烂的笑容;还有他那最后几声微弱的“啊、啊”的声音,此刻更是让我心如刀割——即便在他临死之前,我都还没能让他开口说话,就让他带着这样的遗憾离开了人世!两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无可奈何地结束了短暂的一生……叫我如何能不心痛、不自责!我一直认为我是个强势的人,但是此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我的自以为是,不仅仅害了自己,而且还给身边的人带来无穷祸患。师父曾经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毁灭自己的开始,现在的我,就是在自我毁灭!我不可以再被动下去,不可以!我要让对不起我的人一辈子后悔,我要反击!!!……清晨的空气湿润而带着微微的凉意,吸入鼻端,虽然有些凛冽但却令人心旷神怡。翠绿的牧草沾满了晶莹的露珠,将叶梢儿坠得沉甸甸的,微风吹过,便使叶子承受不住,纷纷骨碌碌滚了下来,顺便滋润了泥土;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星星点点的白色帐蓬点缀其间,犹如神奇的绿毯上点缀的点点白花;远处天际飘着几朵自在的白云,悠闲而慵懒,更是给这个美丽的清晨增添了一抹诗意。“姑娘,您起来了!”宝音端着一盆仍然冒着热气的清水,来到我床边。经过七天的相处,她对我已经没有了敌意——从她告诉我名字寓意的时候,我就深刻确定了这一点。宝音,代表福泽深厚,她是她父母唯一的一个孩子;十六年前那个地动山摇的惊魂夜晚,她的父母用自己的身躯,保住了他们唯一的血脉,留给她的,只有一块翠玉和上面雕刻的名字——宝音。我没有问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连皮带肉揭起伤疤的那种痛,不是每个人都承受的起的。“宝音,我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可不可以带我出去走走?”我甜甜的笑道,诚恳地望着她。毕竟帐外有阵法,如果直接出去,势必会露底!“只是——”她面露难色,“奴婢去请示一下少主,回来再给姑娘答复吧!”说完转身就要向外走!“宝音,等一下”,我利落起身,优雅地在屋内踱了一圈,“看吧,完全没有问题,你们少主曾经承诺我,只要我能下床正常走路,就让我出去的。况且躺了这么久,如果再不出门我就要发霉了!”我夸张地做着动作,向她扬起灿烂的笑,强烈表达我要出门的欲望!“呃——好吧。奴婢带姑娘出去,但是姑娘一定要跟着奴婢,不要乱走!”宝音轻声嘱咐,眉宇间仍然透着一丝担忧。“一定!”一边应着,我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靠近帐门左侧——门外阵法的死门处。“姑娘,您走这边。”宝音笑着拉住我,不露痕迹地右转三步变换了方位。“格根塔拉有个习俗,每个养伤的人,在踏出房门之时,要左三右七前六,这是向神祈福,保佑你日后平平安安!”“哦,这样啊,好,入乡随俗嘛,我照做就对了!”我笑着应许,把眸中满满的信任传达给她。这个宝音是早就想好的,还是原本她的反应就如此之快?不但在片刻之间找到合理的理由,而且即使我记住出帐的方法,三个时辰后的生门仍然会变。“哇,好漂亮——”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翠绿欲滴的草地,一直宽阔地蔓延到无垠的天际;一小朵一小朵鲜艳的小黄花随风轻轻地摇着头,星星点点地散落在草地上,犹如耀眼的星辰。极目远眺,一条宽宽的清河正弯弯曲曲地在不远处流过,粼粼的波光在阳光下闪烁着,犹如点点碎金般闪着光。天空中翱翔着矫健的雄鹰,伸展着宽宽的翅膀,久久地盘旋着;阵阵清风吹过,柔柔地拂过我的脸颊,让我顿感心旷神怡!绿草地上白天的草原和我夜晚窥探时真是大相径庭!宝音看着一脸雀跃的我,眼中顿时也盛满了温和的笑意。“我们格根塔拉最出名的是雪蛤,最盛产的是美女,最有特色的是……”宝音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本地的风土人情,而我则一边微笑着侧耳倾听,一边暗暗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忽然,不远处的一对男女的情意绵绵映入了我的视线。男的一手环住女子的腰,另一手轻轻为女子扶了扶额角的碎发,眸中满是醉人的依依深情,温柔地说道:“卡莞,将来无论你听见什么或者看见什么,都要相信我是爱你的!”女子依偎在男子的胸前,温顺得犹如一只乖巧的猫咪一般,幸福的笑靥更为她增添了一丝妩媚,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嗯,你放心地走吧,我会等你回来,我相信你永远爱我!”蓦地,我的心猛然抽搐:为何这个情景如此熟悉?“晨儿,无论将来你听见什么或者看见什么,都要坚信我是爱你的,我对你的爱生生世世,至死不渝!”似曾相识的话语撞入耳际——君祺的天籁之音再一次回响在我耳边,蓦地,我的心轻轻地刺痛起来,痛得我不禁紧紧蹙起眉头,痛得我不禁屏住了呼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脑中会有如此情景?到底是我太过思念你,太过贪恋你的温柔?还是你真的对着睡梦中的我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我的脑中会残留着这样的片断?为什么你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为什么?“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宝音的连连叫唤,唤醒了仿佛身在梦魇中的我。宝音关切地看着我,“是不是出来的久了,您身体不适?我们赶快回去吧!否则少主怪罪下来奴婢实在担当不起!”说着,宝音脸上的神色渐渐复杂起来,眸中同时也掠过一丝担忧。“我没事,只是想起了陈年往事,我们再走走吧,草原的风光真的可以让人消去烦恼,让人平静下来;这里处处透着悠闲和恬静,处处充满诗情画意,真是无忧无虑的生活!”我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仰起头,张开双臂,感受着草原清风给我带来的平静。“呦——,我当这是谁呢?这么悠闲自得,原来是飞哥哥新带进来的人,本来格根塔拉是最舒服的地方,但是现在多了‘外人’就是不协调!”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成功地把我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只见右前方二十步外,四个女子缓缓向我们走来。为首的女子身着一身深紫色衣裙,摇曳着裙裾,缓缓地走了过来,胸前一抹黄色的皮裘自左胸起,斜斜地围向长长的颈项,高傲的脸上,一张红艳艳的唇透出浓浓的妖冶;身旁紧跟着的是一位身着一身浅绿的妙龄女子,清丽的脸上一派恬静温顺,此时一张樱唇轻轻紧抿,秀眉轻蹙,一道隐约的探寻正从柔和的神色下一闪而过。“奴婢参见乌尤小姐!”宝音右手握拳贴在左肩,低头毕恭毕敬地请安。“免礼吧,你不知道我们格根塔拉虽然好客,但是很多地方‘外人’还是不能涉足的吗?”乌尤微微抬高下巴,语气刻薄地说道,刻意在“外人”两个字上加重了声调。“奴婢知错,下次不敢了!”宝音的头埋得更低,战战兢兢地说道,虽然声音有些战栗,但又不像是害怕、恐惧或者卑微和发出的声音,反而更像内力催动故意发出的。我的心开始纠结,心中像是环绕着一团绕来绕去的阴云,总觉得一股不好的预感充斥着我的神经。“呵,别说你们中原人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真难想象你是什么出身!”乌尤见我对她不理不睬,以为我是畏惧了她那嚣张的气焰,顿时眸中得意之色更盛,语气刻薄地说道,更加得寸进尺。“是吗?我只听到一只狗在乱吠,还在想哪里有狗粮可以塞住狗的嘴巴呢!”我淡淡扫了她一眼,嘴角轻轻一撇,满是从容。“你竟敢辱骂本小姐?你知不知道本小姐能让你顷刻之间再也说不出来话?”乌尤双眸立即撑大,眸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脸上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她身旁的绿衣女子立即轻轻地扯了扯乌尤的衣角,一双大眼睛轻轻瞟向乌尤,神色紧张地摇了摇头。“我有说过我说的是你吗?是你自己承认的哦!不过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我轻轻地一甩手臂,半掩着嘴,巧笑嫣然。这个看似娇羞的动作,实则大有学问,在我衣袖轻甩的片刻,我已将刚刚配置好的“莫言”洒了出去。这种药融入到空气中,和说话之人的唾液产生奇妙效应,从而伤害声带,一般三个时辰左右会让说话人永远噤声。如果按照我以前的性格,我不会在别人的地盘上强出头,但是此时的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坚强起来,让欺负我的人尝尽苦头,我要让他们明白我不是好欺负的!“你这个小妮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会以为我们格根塔拉的女子好欺负!”说着,秀拳夹着一点内力向我袭来。“住手!”强劲的掌风从我肩膀险险地擦过,浑厚的男音响起,眨眼之间,乌尤的秀拳已被一只斗大的古铜色、长满了厚茧的大手紧紧握在半空,根根青筋爆起的手背似乎正昭示着主人蕴藏的隐隐怒气。“奴婢参见少主!”宝音毕恭毕敬地弯腰施礼道。待我看清来人,如此华丽丽地登场,不是拓跋逸飞是谁!他的鼻翼微微动了一下,嗅了嗅,动作快得一闪即逝,一抹了然的冷嘲顿时已经跃然脸上;顿时,一双乌黑的鹰眸中已映满了深深的厌恶——“乌尤,你太胡闹了,嫣然是我的贵客,你真是太无礼了!”拓跋逸飞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浓浓的不悦。“嫣然?”我心底不由得暗暗诧异,瞬间想起,醒来之时,这是我所报的名讳。“我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心中暗忖道,秀眉微微一蹙,不悦地撇了撇嘴。“她?她凭什么做格根塔拉的贵客?飞哥哥,你看看——人家好像不领你的情啊!”乌尤不屑地望着我,语气中充斥着狠狠的敌意,一双瞪得圆圆的大眼中是满满的鄙视,和浓浓的嫉妒。“就凭她是我拓跋逸飞的贵客,这点不够吗?乌尤,你立即回帐给我面壁思过三天,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他的声音越发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但言语间却散发着浓郁的王者之气,对,是王者之气!这种气息如此明显,就算在太子的身上,也没有如此浓烈过!“飞哥哥,你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就因为这个女人?呜呜呜……”乌尤抽噎起来,哀伤地以手掩面,却满眼怨恨地瞪着我。“族长,乌尤还小,不懂待客之道,咳咳——您就饶过她一次!咳咳——”侍立在乌尤身后的一个粗布衣衫的妇女,低着头,缓缓踱步上前,一边咳嗽着,一边用她那苍老的声音说道。“阿旺嫂,我知道你很疼乌尤,但是她骄纵惯了,如果不治治她,她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拓跋逸飞的语气有所缓和,虽然没有应许,但是那张刚毅的脸上却有一丝敬意悄然浮了上来,让我心头不禁一震!他的语气中,竟然含着浓浓的尊敬——像他这样强势的人,怎么会对这个平凡的妇人如此尊敬?还有,他既然是这里的族长,为什么会有人称呼“族长”却有人称呼“少主”?不自觉的思考之间,我已经不由自主地缓缓转过头,全神贯注地瞪着被称作“阿旺嫂”的这位粗布衣衫的妇女。“族长说的有道理,既然这样,老奴就先带乌尤下去了!”说着,阿旺嫂淡淡地向我的方向略略惊诧地扫了一眼——当我们眼神相触的时候,霎那间,天地仿佛停在此刻!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熟悉的眸子,这么熟悉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平凡苍老的面孔,怎么会有如此明亮的双眸?为什么?眼中那呼之欲出的伤痛顿时犹如决堤的洪水,一瞬间已冲破了眼框这道坚固的防线,大颗大颗的热泪立即顺着我的双颊滚滚滑落。我定了定神,努力让双眸聚焦,却全然看不出这张平凡苍老的面孔上有丝毫破绽。阿旺嫂眸中有瞬间的失神,片刻,一丝隐隐的惊诧一闪而过,随即,冷静的神色又回到了她的身上,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更加淡漠——这随之而来的冷淡让我更加迷茫!我以为积淀了多年的呐喊在心里已逐渐溃烂,但此刻,心底的那个声音却仿佛疯狂的洪水一般汹涌地冲撞着我敏感的神经——娘,是你吗?“嫣然,你怎么了?”浑厚的男音夹杂着淡淡的担忧,沉声响起。阿旺嫂的平静和我的激动此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呃,没事——”我尴尬地拭了拭两颊的热泪,轻声说道:“看到阿旺嫂对乌尤如此的好,我也想起了我娘!”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阿旺嫂的神情,只期望在那双明亮的双眸中能看到一点情绪的反应,却不由得失望了——她的眼中再没有丝毫的波动,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仿佛刚刚的那一眼的惊诧也是我的幻觉一般!“姑娘如此高贵,想必您的娘也是人上人,哪是我这种老奴可以比拟的?姑娘请不要乱打比方,老奴承受不起!”阿旺嫂低声说道,随即毕恭毕敬地向拓跋逸飞行了个礼,“族长,老奴先下去了!”说完,转身留下了一个单薄的粗衫背影。阿旺嫂的离开之后,乌尤一行人也随之离开,乌尤走走前那愤恨隐忍的表情,让我心中一颤,周围几个远远观望的人也随着人流渐渐散去。“嫣然,你别想太多,乌尤是前任族长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前族长对阿旺嫂的丈夫有知遇之恩,阿旺嫂自然对乌尤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再加上阿旺嫂并无子女,就把所有的母爱尽数倾送给乌尤!”拓跋逸飞不是话多的人,但此时为了安慰我却讲了这么多,不由得让我感到一丝意外,顿时,一股暖流从我心底缓缓滑过。猛然抬起头,拓跋逸飞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竟有一丝温暖的关怀停驻着,一双深邃的眼眸映入我的眼帘,里面竟然闪烁着温柔的诚恳!“他丈夫?”我诧异地开口,不由得轻轻蹙起秀眉。“嗯,他丈夫是格根塔拉的‘呼和巴日’,是草原人民心中的英雄,只不过三年前忽然离奇失踪,就连阿旺嫂本人也不得而知。”“不得而知?难道她没有寻找吗?”没来由的,我对阿旺嫂的事情异常关心,也许是那种奇怪的惺惺相惜,也许是那个似曾相识的眼神……“找过,但是格根塔拉就这么点儿地方,也许他已经离开了吧!”拓跋逸飞说到这个话题,反而有着淡淡的伤感,眉间也多了一抹阴郁。如果阿旺嫂有丈夫,那她真的不是娘了?但是又怎么会给我这么熟悉的感觉?怎么会?而且为什么又是三年前,为什么?“对了,阿旺嫂在格根塔拉多少年了?”我猛然间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眸中顿时闪过一丝希望的亮光。“差不多十五年了吧,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阿旺嫂,只是大家传闻她行事比较怪异,于是纷纷疏远她,她也是从她丈夫失踪后,才跟大家熟络起来。”拓跋逸飞轻勾了一下唇角,露出一抹好看的微笑,瞥了我一眼,轻声问道:“嫣然怎么对阿旺嫂如此感兴趣?”我抬头,对上他如漆黑眸,他幽深的眸中没有丝毫的试探、询问和诧异,只有淡淡的关心。“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是——你像是神一般掌控着世界,让所有人匍匐在你的脚下?”我轻轻眨眼,心中所想,已然脱口而出。“我可以当做是你最高的赞美吗?”充满磁性的笑声,从他微厚的双唇中温和地逸出,不带丝毫的矫揉造作,反而更加体现男子的大度豪迈。瞬间,我有些呆愣,为何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却都能给我温暖的感觉?拓跋逸飞和君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有着相似的特点——一个是狂野不羁,凛然在上,充满王者之气;另外一个是俊逸非凡,暖如春风,悄然拥有着包容万物的气度。一个行事诡异,高深莫测;另外一个心思缜密,睿智英明。一个会对平凡的妇人心存敬意,而另外一个,总是亲切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两人都拥有着深不可测的武功、睿智的头脑、温柔的眼神和令人倾倒的魔力,不同的是,后者,曾经给我的好现在都已化作了丝丝在梦中都挥之不去的心痛!“原来我心中的神秘英雄,也是如此自恋,唉,真是大打折扣啊!”我轻声调侃,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掩饰了我刚才那瞬间的失态。拓跋逸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看我的眼神由澄澈变得深邃,开口缓缓地道:“我先送你回去吧,你刚刚能下床,如果吹风久了,伤情容易反复!”他浅笑着规劝我回帐。“没关系!刚刚乌尤旁边绿色衣服的女子是谁?”忽然想起那个举手投足间处处透露着高贵气质的女子,我装作毫不在意地问道。“她叫娜仁托雅,是个孤儿,七年前被前族长收留,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把乌尤当做主人!”拓跋逸飞的眸中闪着浅浅的笑意,开口答道。“那她为人怎么样?”我继续不厌其烦地追问。“就像你看到的一样,文静、胆小怕事!”不假思索地一张口,他立即轻笑着给娜仁托雅和我一起下了评价。我轻蹙起秀眉,疑惑地望着拓跋逸飞,衡量着他话中的可信度,却见他眸中一派平静,闪着温和的光芒,并未有一丝波澜。谈笑间,我们已经来到了主帐外,此时帐外的阵法已经全部解除,不留丝毫痕迹。“进去吧,好好休息,不要思考太多东西,很伤神!我还有事,先走了!”拓跋逸飞温和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顺从地点了点头,但仍然在脑中整理我的问题。“对了——”刚走出几步的拓跋逸飞忽然转头,缓缓开口:“乌尤任性惯了,她的出言不逊,你不要放在心上,无论你给她什么惩罚,我都站在你这边!”——说完,一转身,刹那间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脸呆愣的我——难道他刚才真的知道我给乌尤下了药?原来他鼻子瞬间抖动的那个动作,不是我的幻觉?……次日天刚刚蒙蒙亮,帐蓬门外仅仅透出了淡淡的微光,一大早,就有嘈杂的议论声传来,仿佛是起了什么纠纷一样,夹杂着吵吵嚷嚷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帐蓬里传来。“宝音,你去看看,怎么外面那么吵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我疑惑地对宝音说道。宝音放下手中刚刚端过来的酥油茶,点了点头,“好的,我去看看,那小姐您就呆在这等我吧,我回来之前不要出去乱逛哦!”说着,特意加重了口中的语气,眸中也闪着认真的神色。“好,呵呵,昨天害得你被乌尤训斥,下次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啦!”我巧笑倩兮地望着她,真诚地冲她点了点头。“嗯,好吧,那我去去就回!”宝音站起身,拂了拂裙子,往帐蓬外走去,我特意观察了她的步伐,她仍然习惯性地按着以往的步伐继续走,我微微扯起嘴角,浮上了一抹淡淡的冷笑。突然门外脚步声大作,混合着嘈杂的人声由远及近传来,“是这里,就是这里!”“那个妖女就在这里吗?”“对!我们冲进去,把她抓起来!”宝音的脚还没能迈出去,整个人顿时呆在了门边。“怎么了,宝……”我一句话还没说完,猛然犹如一阵狂风一般,冲进来一群愤怒的人,个个脸上都像要喷出火来——“就是这个妖女把乌尤害死的,大家给我拿下——”一句话顿时如五雷轰顶,刹那间让我呆愣在原地……百变闺秀 运筹帷幄 第五章 诡异命案两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立即窜上来,两双钢铁般的大手猛地捉住我的双臂,将我紧紧地钳制住——“慢着!你们凭什么说是我害死乌尤?”我的眸瞬间冰冷,脸色也顿时阴沉下来,暗暗发动内力,猛地挣脱了两个大汉的钳制,不卑不亢地抬高下巴,直直地盯住面前为首的一位青年男子——只见他清癯的脸上满是愤怒,眸中仿佛能喷出火来,紧紧地咬着牙,仿佛在极力隐忍着对我的愤恨,似乎忍不住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将我制服一般。“凭什么?妖女,你还想狡辩什么?乌尤是我们草原上最美丽耀眼的明珠,你居然把她害死了,你的心肠为何这么狠毒?!”青年男子义愤填膺地说道,极力紧握的手指节已经隐隐泛白。“对,不要听她胡言乱语,先把她抓起来再说!”“抓起来!”“妖女!”顿时群情激昂,呼声震天。“你们难道认为人多势众就可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么?你们凭什么说我害死了她?!”我一声怒喝,冷冷地对众人扫视了一眼,顿时震住了全场!“你不是说要凭据吗?”青年男子冷冷地说道,“你问问整个格根塔拉,哪个不知道你跟乌尤小姐起冲突,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发现乌尤小姐离奇死了,不是你还能有谁?”说罢手一摆,作势就要上来拉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凭据’?”我冷冷一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那泛着青灰色、满是愤怒的脸庞,脸上浮起一抹冷嘲,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也说了,整个格根塔拉都知道我和乌尤的矛盾,那么难道没有人会利用这个矛盾,嫁祸于我吗?”我直指问题精髓,草原的人太过单纯,容易跟风。我的话说完,旁边有几个年龄比较大的老者,脸上露出了赞同的神色,但是领头的男子,仍然不厌其烦地滔滔不绝,“你没来之前,草原一切平静,大家在族长的带领下相亲相爱犹如一家人,而现在就是因为有了你,格根塔拉就失去以往的安宁,所以凶手不是你这个狠毒的妖女还能有谁?”一些人又觉得有道理,跟着附和。“难道大家没听说过,往往越是心虚的人,叫的越响吗?说不定凶手就是——”我刻意顿了顿,底气十足地说道——“你!”“我?——我害的?我怎么可能去害乌尤小姐?”青年男子的脸色仿佛就要喷出火来一样,牙齿都咬得咯咯直响,“整个格根塔拉谁不知道,我对乌尤小姐一片痴心,为了她放弃生命都可以,怎么可能去害她?”“那说不准,你求爱不成,开始报复,也是人之常情啊!”我继续引导他,让他的言论越来越站不住脚。“娜仁托雅,你快出来,跟大家说说!”男子说不过我,只好搬救兵。男子的一声呼喊,嘈杂的场面片刻安静了下来。一个柔弱的身影,缓缓从人群的后方走上来,定神一看,不是昨天的绿衣女子是谁!“乡亲们,娜仁托雅是乌尤小姐最好的姐妹,她说的话是最有力的证据。”“哼——”我冷哼了一声,为男子的愚蠢感到可笑。“我——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她一边说着,身体一边轻颤,“娜仁托雅,你不用怕这个妖女,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乡亲们都是你的后盾!”青年男子眸中一闪,一丝冷冷的笑意立即浮上脸庞,愤愤地瞪着我。“对,我们都是你的后盾,你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附和声再次响起。“乌尤,乌尤死的好惨,我怕——我怕我如果说出实情,也会像她那样!”娜仁托雅一边说着,开始抽噎。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小脸,我真想上前狠狠抽她两巴掌,撕开她虚伪的面具。“不要怕,说,公道自在人心!”“说,说——”附和声越来越大。娜仁托雅,缓缓地抬起头,怯怯地看着我,脸上满是惶恐,缓缓开口道:“昨天和小姐有过冲突的只有这位陈姑娘,而且她回房之后再也没出去过。”娜仁托雅顿了顿,继续说道:“回房不久小姐就一直喊口渴,忽然间喝了很多水,之后就说累了要休息,结果早上——早上——”“早上就发现她死了对吧!”我接完了她要说的话。娜仁托雅诧异的望了我一眼,脸色苍白,流露出惊惧不已的神色,仿佛在回忆着极其可怕的场景,眸中满是忐忑不安:“昨天和乌尤起过冲突的只有这位陈姑娘,乌尤死的很惨——”她缓缓抬眸,轻轻瞥了我一眼,“托雅也希望能找出真凶,让乌尤死的瞑目……”娜仁托雅呜咽着,人群中瞬间爆发了一阵嘈杂的吼叫和愤怒的嚷嚷:“妖女,不是你还能有谁?”“狠毒的妖女!”“别跟她废话那么多,抓了她!”我轻蔑地望了娜仁托雅一眼,冷冷地说道:“就凭这个这么牵强的理由?处事之道?我今天算是见识了!”我的声音犹如万年寒冰,不带丝毫温度。“不要理会这个外来人的一派胡言!”那名为首的青年男子冷冷喝道,怒目注视着我:“外来人带来的只有灾难,不仅要抢我们的马匹,焚烧我们的草场,现在还潜入我们这里杀人害命,我们现在就来把她绳之以法!”“噢——绳之以法!”“绳之以法!”“绳之以法!”狂热的怒喝声轰然爆发——“慢着——!”我闻言不禁气得柳眉倒竖,义愤填膺地说道:“你们要判我死刑,起码要让我心服口服,乌尤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要去现场看看,我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你们定罪!”目前能做的,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如果等到拓跋逸飞回来,一切还有希望。蓦地,一丝忧虑随之涌上我的心头,为什么我会这么信任他?难道仅仅是因为救过我的命吗?还是什么?为什么我这么肯定他会帮我?“好!”青年男子怒喝道,“走!去看看现场,看看乌尤小姐是怎么被你害死的,看你还能怎么抵赖!”他愤怒的声音打算我一闪即逝的疑惑,伴随着他抓的动作,我猛地一甩衣袖,避开了他那一双狼爪,“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走!”说罢,我不卑不亢地说道,昂首阔步在众人的‘护送’下,走出了帐蓬门。……一走近乌尤所在的帐蓬,一股腥臭扑鼻而来,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粗略的观察了一下乌尤帐外泥土和炎陨石分布的情况,像是刚刚撤掉的九宫阵。一阵诧异浮上眉间,“如果帐外有九宫阵,杀人之人必定懂得很深的五行之术或者——幻术!”来不及多想,我已然随着大人流踏进帐蓬,一股诡异的气氛立即扑面而来!此时天色已然将近大亮,但只见帐蓬里那只将明将灭的蜡烛正摇曳着散发出昏黄的光,烛台上满是恣意流淌的蜡泪,被帐蓬门开掀起来的微风吹得左摇右摆的弱小火焰,正黯淡地照耀着眼前这可怕的一幕——乌尤倒卧在地上,身处任位,头向死门,脚弯曲向景门,手指拈花状。我骇然,如此狠毒的手法,是何人所为?她乌黑的发丝凌乱地半披在地上和脸上,散开的发丝散在胸前,正好,与嘴角溢出的黑色血迹缠绕在一起,显得血腥而诡异;往脸上看,头呈现出一幅奋力地向后仰的姿势,表情狰狞恐怖,一双风情万种的杏眼此刻已经眼球突出,满满的惊骇深深地凝固在那流出鲜血的眼眶里;张得大大的嘴里满是乌黑的血淤,看上去已经凝结;嘴角上有一道道暗黑的血迹,鼻孔中、耳朵里都有鲜血涌出的痕迹;胸前以及她身旁的地上都喷满了腥臭的鲜血,更为诡异的是这血并不是正常的鲜红色、或者暗黑色,而是奇怪的墨绿色!整个现场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其中还隐隐有一丝不同寻常地刺鼻气味——一股含羞草被腐蚀的气味!“初步看是中毒而死,但死状为什么会如此的狰狞?”我心中忧虑越来越重,暴风雨将来的预感涌上心头。看见这么一副惨死的景象,所有人刹那间都陷入了沉默;为首的那名青年男子无限心痛地上前,轻轻将乌尤脸上散乱的长发拨向脑后,顿时,那发上粘着的血污在脸上又划出了一道浓浓的血痕,使那张恐怖的脸终于完全地暴露了出来,本就狰狞扭曲的脸衬着血污显得更加阴森骇人——此情此景,立即引发了人群中惊骇地低呼声和阵阵干呕声!一阵恶心自我胸口浮上来,猛然一口浊气窜入口中,差点令我吐了出来!“我定了定神,做出了初步判断:乌尤应该是早已中毒,然后被施阵人暂时控制,否则不会和天干地支的方位转换如此吻合!但是又是用什么方式,掌握毒发时间呢?”我抚了抚胸口,努力压制住阵阵恶心,蹙眉想到。“施阵之人会是谁呢?难道是娜其乐,但是,她会吗?看似一个如此善良的女孩子?难道是拓跋逸飞?他的行踪飘忽,但是作为族长,他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那么到底是谁?……”“妖女,你还有什么话说?”那名青年男子直直向我走来,目光恨不得将我撕裂一般,“你到底是怎样害的乌尤小姐?现在怎么样?你满意了吧?”“你可曾有调查她的死因?就她嘴角所流的血的颜色来看,她应该是中毒身亡!而我昨天与她起争执时手中空无一物,这一点娜仁托雅也是亲眼目睹了的,我又如何能够对她投毒?”我沉声说道,目光直直地望向他,充满嘲讽!“娜其乐!娜其乐在不在?快来给乌尤小姐检查!”青年男子撕心裂肺地喊着。“娜其乐不在,她昨晚出门了,听说是隔壁部落首领的儿子病了,她昨晚就出诊了!”一个忧郁的男声怯怯地答道,青年男子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坎酷,那就叫塔鲁哈过来看看吧!”人群中有人建议道,“他虽然医术没有娜其乐的医术那样高超,但他也至少是个大夫,应该也会懂的!”“塔鲁哈的医术实在平庸!”为首的这名被称为“坎酷”的青年男子说道,一抹疑惑不禁跃上眉间,“他能行吗?”话音刚落,随着一阵脚步声响:“塔鲁哈来了!”顿时人群自动让出来一条路,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手提简单的暗灰色小箱子走了进来,洪亮的嗓门嚷嚷道:“我来啦,让我来看看!”塔鲁哈煞有介事地放下暗灰色小箱子,俯身刚要检查,却被乌尤那张骇人的脸吓了一跳,顿时惊呼出了一口气,不由得拍了拍胸脯,这才勉强蹲下身子,战战兢兢地开始查看。“眼睑……”塔鲁哈嘟哝着,作势想要去翻看一下乌尤的眼睑,却猛然发现她那杏眼此刻正双睛暴露,直直地瞪着他,吓得他猛然缩回了手;继而是查看舌头,“那蜡烛!”塔鲁哈沉声说道,立即有人递了一盏烛台过来。塔鲁哈手持蜡烛,望进乌尤的那张满是血污的嘴里,“呃,血都凝住了……”原来就是这样来查看舌苔!——看来这个塔鲁哈不仅是医术平庸了,甚至可以算作不学无术!一抹轻嘲跃上我的脸颊,我抱胸而立,等待着他的结果。接着拿着烛台,塔鲁哈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乌尤的鼻子和耳朵,“怎么样?”坎酷急急地问道,“可查得出来乌尤小姐是怎么死的吗?”“呃……查不出来,看不出,完全看不出!”塔鲁哈嗫嚅地说道,摇了摇头,随即又以肯定的语气大声嚷嚷道:“这个完全查不出来!但我可以肯定,我之前在我的行医生涯中还没见过这么怪异的死法!我敢肯定,这种手法一定不是出自我们草原,肯定是外来的!”此话一出,顿时,也人群中的惊呼声立即像惊雷般滚滚响起——“妖女,果然是她!”“把她抓起来,绳之以法!”“抓起来!”“果然是你这个外来的妖女害了乌尤小姐!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坎酷一声怒喝,愤怒的神色一如火山爆发一般,喷火的眼神直直瞪着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杀害了乌尤小姐,今天我们就要将你抓起来绳之以法!”“对,杀人偿命!”“抓起来!这些可恶的外来人!”“她还有好几个同伙,一起把他们抓起来,通通绳之以法!”人群叫嚣声此起彼伏。坎酷一双愤怒的眼瞪得通红,清癯的脸上青筋根根冒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妖女,我就不客气了,让你狡辩了这么久,简直是我的愚蠢!乌尤小姐那么美丽可爱,是我们草原上的明珠,你怎么这么心狠手辣,居然把她害得这么惨!今天,你,还有你那些邪恶的同伙,都要给乌尤小姐偿命!我们要将你们绳之以法!”一抹冷冷的笑浮上我的嘴角,我鄙视地缓缓扫视了这些狂怒的人一眼,最后冰冷的眼神定格到了坎酷的脸上:“你们要将我绳之以法?这就是你们的‘法’?就是听信一面之词再加上一个庸医的所谓‘检查’?哈哈,真是可笑至极!”我清朗的冷笑声在帐蓬内回响,震动了整个人群,刹那间,也引发了他们更大的怒气——“妖女!不要再强言狡辩了!”“你的末日到了!”“让你和你的同伙跟阎王爷狡辩去吧!”“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突然,帐蓬外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又由远而近传了过来,“快、快!”“快点!”“到了!”帐蓬门“哗”的一下被掀开,蓦地,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立即映入了我的眼帘——正是冷青、冷寒和逐浪!“冷青!”我惊呼出声——他们的动作居然那么快,已经将冷青他们押过来了!“小姐——”“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冷青和冷寒异口同声地叫道,纷纷不由得大吃一惊,眸中的震惊不亚于我,逐浪也“啊、啊——”地叫起来,脸上是满满的焦虑。“哼,吃惊吧?我们草原人就是以快取胜!这一下,你和你这些同伙也可以一起上路了!我要你们给乌尤小姐偿命!”坎酷恶狠狠地说道,眉间的凌厉仿似千年寒冰。“你们的乌尤?我们连出帐蓬的自由都没有,连乌尤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去杀你们的什么乌尤小姐?”冷青已经瞬间弄明白了情况,眸中立即射出寒冰一样的冷芒,脸上也勃然变色,气得一双斗大的拳头握得“咔咔”直响。冷寒和逐浪也瞬间明白了目前的处境,“找不到凶手就想让我们来当替罪羊?你们想得美!”冷寒也气得虎目圆睁,逐浪则是气得眼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冷青、冷寒,我们不用跟他们讲道理了,他们的意图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我冷冷地说道,冲冷青、冷寒和逐浪使了个眼色,瞬间就在他们眸中得到了默契的回应,顿时,一股凛然之气自我心底汹涌而起!我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脚尖一点,纵身一跃,掏出怀中的软药,纵步腾挪,纷纷扬扬地将药粉自空中洒了下来!顷刻间,我一个天女散花的回旋,已经将软药尽数洒下,趁着这群包围我们的人揉眼、打喷嚏之际,一个俯冲跳到冷青、冷寒和逐浪身旁,举目一看,才惊喜地发现冷青身上的绳索已经被他挣断在地——原来冷青一看我行动了,情急之下,尽数使出内力用力一挣,在他的武功还没有恢复的情况下,就使绳索纷纷断裂!我立即掏出匕首,冷青立即默契地接过,“噌”、“噌”两声,冷寒和逐浪身上的绳索也应声而落!“我们走!”我纵身一跃,刹那间人已跃起空中,施展开空中飞步,猛然掠出了帐蓬,施展开空中腾挪步法,一回头,冷青、逐浪和冷寒已经跟上来了——好,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一瞬间,我们四人已越出了牢笼!而脚下,一大群人猛然从帐蓬里冲了出来,一边大声地咒骂着,一边顺着我们的方向跑。继续腾挪飞掠,我一边观察着地上不远处吵吵嚷嚷的追兵,一边沉声对冷青说道:“冷青,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找一个藏身之地和几匹快马,等到他们稍微放松一点警惕之后我们立即离开这里!”一方面我很明白草原人对我们的敌意,另一方面,我们四个人现在都带伤在身,尤其是冷寒和逐浪,伤得比较严重,这样耗费体力的轻功是不能施展多久的,尤其我们更要提防的是地上随时可能飞上来的暗箭!“嗯,属下明白!小姐您看,前面有座小树林,我们先穿过那边去避一避怎么样?”我抬头往左前方一看,前面一座疏密有致的小树林闯入了视野,看似很远,其实又很近,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出一丝神秘地朦胧;树林前恰好是流经帐蓬区的那条清澈见底的河。“好!我们先到那边避一避!”我果断做了决定,“攸”地加快了脚下腾挪的速度,冷青、冷寒和逐浪也紧紧跟了上来,而身后不远处的追赶声也紧紧跟随着我们——刚刚掠到树林上空,我猛然才看出来这块小树林大有问题,没有丝毫的阵法,能让人飘忽、产生幻觉,不由得令我一颤!看似远,又很近,看似普通,又很奇妙,此时的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一种浓浓的忧郁涌上心头。如果格根塔拉真的有人会幻术,我们走进这里,也许是死路一条。对我而言,再强的阵法,我也不放在心上,只是面对幻术,我只能束手就擒!身后的追杀声渐渐逼近,我不得不立即寻找合适藏匿地点!“小姐,属下……属下不行了……”就在这时,冷寒虚弱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我顿时大吃一惊,猛然一回头,只见冷寒脸色苍白,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前胸处的衣襟已然渗出了一大片血迹!“冷寒——”冷青和逐浪还没来得及反应,冷寒的身子已经像风筝一般直直地坠了下去——!“冷寒——!逐浪——”冷寒下坠的同时,逐浪的步伐也开始紊乱。“冷寒、逐浪——”冷青和我异口同声地叫道,我来不及作任何思考,立即一个俯冲,向着逐浪下坠的方位追去!冷青拽着冷寒,踉跄落地,身后的不远处,正传来了越来越杂的脚步声和叫喊声。说时迟那里快,我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冷寒的方向俯冲下去,终于在冷寒沉沉坠地的刹那间勉强拖住了冷寒的身躯。也幸亏及时拉住了冷寒,否则以他现在的伤势,这一跤摔下来,必定无力回天了。“多……多谢小姐!”冷寒虚弱地说道,勉勉强强地支撑起身体,“冷寒别动,我们马上转移,此地不宜久留!”我给了冷寒一个安慰的眼神,赶紧四处寻找藏身之处,而此时,喊杀声已经霍然来到了树林外!蓦地,一个破败不堪、已经完全被藤蔓覆盖住的寺庙闯入了我的视野!它已经完全被藤蔓覆盖,庙门处又十分矮小,完全看不出它的空间有多大。我对冷青一使眼色,瞟了寺庙的方向一眼,冷青立即会意,于是和逐浪一起扶起冷寒,跟着我向寺庙走去。近身到这个被绿色完全覆盖住了的寺庙,我也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四周一股股强烈的玄妙之气,仿佛一股气浪冲空而起,将周围的一切紧紧地吸引过来!我回头给身后的冷青、冷寒和逐浪一个坚定的眼神,“走,我们进去!”令我大为诧异的是,庙内竟然空无一物!就连供奉的佛像都没有一尊!我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通常这种情况下,不是中了幻术,就是误入了机关!我将左手食指放入口中,狠狠地咬了下去,一杆鲜血顺着我的食指涌了出来,食指连心的痛,让我判断出我们是误入了机关而非幻术。但是如此空旷的地方,机关会被分布在哪里?冷汗顺着两鬓滚滚而落,冷青沉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小姐不要担心,不管是上天入地,属下们都誓死追随!”回过头,冷青一向冷如寒冰的眸中竟然蕴含着无比的关切和忠诚;还有逐浪,也是一脸坚定的神色;而身旁的冷寒,则努力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眸中满是信任和忠诚!顿时,一股暖流自我胸中猛然涌起,一股勇气也随之喷薄而出!也许这一刻,我该做的就是静下心来仔细寻找机关所在,这样才能有生还的可能!我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排除心中一切杂念,静静思索……蓦地,一道灵光闪入我的脑海!既然乌尤的门前曾经有过九宫阵的痕迹,那么我何不尝试着用九宫配合五行的方位来寻找生机呢?普通的机关是选择俗物作为开启机关的钥匙,而结合八卦之所阵,就没有必要在庙中设置启动机关之类的俗物——一切尽在相生相克之中,那么就算是机关的位置也是融合在这五行之中的,也是不断衍生和变化着的!我蓦地睁开眼,脑中顿时有了答案!五行之术,必须要有“火、土、金、水、木”顺时针转换。“木——”庙的门柱乃是木造,火为缺位,庙门外有松软的泥土,“金”我有些疑惑——庙内外似乎没有金属物。一抬头,蓦地,两根黄澄澄的铜质屋梁闯入了我的眼帘——那就是“金”!那么此阵中的生门就在火这个缺位上!火对应八卦中景门以及九宫中的坤宫,现在只是找到景门或者坤宫都是安全的。我猛然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喊杀声和叫喊声已经传到了门外——“在哪里?怎么不见了”“在哪?不会是在这吧?”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心中默念着平时的五行相生的口诀,我摒弃掉脑中的杂念,飞速地转动思绪:五行中“火克金”是最强一克,庙中以环绕着“金”这个元素——这两根铜质屋梁为形态而存在的,此刻近正午,太阳已接近当空,那么此时,此阵中的生门必定就在这两根铜柱之间正中的一个点上!我蓦地睁开眼,快步走到正中央两根铜柱底下,尽力确认和寻找中间的那个点——“妖女!”“妖女!看你们还往哪里逃!”一群彪形大汉在一个绿衣女子的带领下已经闯进了小庙!刹那间,只听“轰隆隆——”一声,寺庙顿时旋转起来,刹那间天旋地转,一切都在不可遏制地旋转之中,“轰”的一声,我顿时失去了知觉——百变闺秀 运筹帷幄 第六章 千年诅咒“这是在哪里……”缓缓睁开双眼,四周漆黑一片,仿佛混沌初开。我慢慢回想刚才的情况,双手捏成兰花指,气运丹田,真气上窜,慢慢地,模糊的影像慢慢出现。“糟糕,刚刚消耗太多内力,现在无法看清周围环境!”我心里暗叹,又不敢贸然行动。我定了定神,努力确认着自己所处的方位,忽然左上方的铜盏(挂在墙壁上,里面有油,点燃之后可供照明)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摸出身上的火折子,迅速点燃,轻轻一跃,将其由垂直上方,准确无误地落到铜盏的中心。蓦地,四周铜盏依次点燃,瞬间亮如白昼。我愕然。“怎么会有如此精密的设计?竟然可以让所有的铜盏顺次相燃?”我继续移动视线,四壁都是黄澄澄的铜质的墙壁,墙上刻有造型各异、奇形怪状的符号。大约三米间隔就有一个从上通到底的斜纹雕刻,且极其精致,顺着雕刻看下去,我才发现到处都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冷青!冷寒!逐浪!”我轻声呼唤,在离我几步开外的地上我终于辨认出冷青的身影——“冷青!”我快步上前,轻轻地拍了拍他,冷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地问道:“小姐,这是哪里?”“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按照方位来说,应该在寺庙的东北方,刚才我们陷入阵中,被移形换位摄入了这个空间!你怎么样,没事吧?”我给冷青一个安慰的笑容,关切地问道。“属下没事,多谢小姐关心!”冷青诚恳地答道,随即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了,冷寒和逐浪呢?”我蹙眉问道。“小姐,属下在这里!”冷寒虚弱的声音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响起,逐浪在他身边。“冷寒,逐浪,你们都没事吧?”我一边关切地问着,一边和冷青踱步过去。冷寒和逐浪的情况都不乐观,尤其是冷寒,伤口再次裂开,胸前的衣襟早已被大片血迹浸染,看上去触目惊心;逐浪的情况稍好一些,但是由于原本就受了重伤,现在也是气息紊乱,脸色苍白。“小姐,他们怎么样?”冷青看着我蹙起的眉头,不由得担忧地问道,脸上满是关切。“现在情况很不好,为今之计是尽快地想办法离开这里,现在这些人也随着我们被摄到这里来了,我担心待会他们醒过来会对我们不利!”我脸色凝重,万分担忧。“啊?这里是哪里?”一声惊讶地男声响起,打断了我和冷青的说话!“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啦?”又有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哎哟……把老子都转晕了!这是哪里?”“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地方,我们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妖女呢?”陆陆续续地,密室里充满了疑问的声音,这间密室传音的效果极好,一个微小的声音都可以引起回音,顿时,疑问声加上回音,整个密室变得嘈杂起来!这一群彪形大汉已经醒过来了——墙角的那个绿色身影此时正缓缓起身,我正色一看,不是娜仁托雅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娜仁托雅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惊恐,脸上满满地盛着惊慌失措的神态,茫然地起身。“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回事我们居然跑到这里来了?妖女呢?”熟悉的男声夹着一丝愤怒从我身后传来,我猛然一回头,只见坎酷脸色铁青,一双怒目正死死地瞪着我。他的呼声,犹如放了煤油的导火索,立即引发了这群彪形大汉的滔天怒气——“妖女!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妖女,你又有了什么歹毒的企图?”“你是不是想将我们集体困死在这个房间里?或者你又要耍些什么阴谋诡计?”“是不是你想又像害乌尤那样害死我们?”声声怒喝响起,整个人群立即群情激奋,怒喝和凌厉的质问声在密室里回荡,和阵阵回音混搅在一起,阵阵轰鸣犹如惊雷,震耳欲聋!“是你们自己追赶着我们进来的,现在居然倒打一靶诬陷我们?”冷青阴沉的冷眸扫视了一圈,盯住为首的坎酷,脸上的表情不亚于腊月的寒冰。“要不是这个妖女杀死了乌尤小姐,我们怎么会追赶你们?难道杀人不该偿命吗?”坎酷的语气咄咄逼人,被怒火烧红的眼眸中满是愤恨,一脸的义愤填膺。“可笑,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仅仅靠一个庸医的只言片语就能给人定下死罪吗?”冷青的脸色更是阴沉得仿似立即就能降下霜雪的天空一般,眸中亦是盛满阴沉的寒冰。“冷青,没有必要再和他们争论这个问题了!”我冷冷地扫视了一眼眼前的一群彪形大汉,看来他们似乎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我缓缓开口,冷冷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看来我们已经误入了我们的先人所设的密室里了,眼前不要再追究没有意义的事了,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立即离开这里,否则最后只能困死在这里!”“困死在这里?”“啊?——”“出不去的话我们就要死在这里?”密室里顿时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众人脸上立即起了反应,只见刚才还咄咄逼人、气得冒火的一个个彪形大汉,此刻脸上顿时写满了惊惧和惶恐,仿佛下一刻就要大难临头一样。我余光一瞥,已将众人的惊慌百态尽收眼底,反倒是默默站立在人群中的娜仁托雅引起了我的注意,她虽然秀眉紧蹙,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眉宇间反倒是呈现出一丝淡然看好戏的神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坎酷脸色不善,怒火中透着一丝惧意,狠狠盯住我的眼睛,咄咄逼人地问到,“难道你将我们带到这里,现在就想逃脱责任吗?”师父经常说,人在极端恐惧下,就会异常凶悍,今天亲眼所见,果真觉得异常可笑!我轻蔑地扫他一眼,唇角轻扯,一丝冷笑浮上脸颊,“我亦是无意之中进来才被困在这里,你们是自己尾随我进来的,请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若不是现在有求于我,恐怖我已经被你们碎尸万段了!”我恨恨地一语直指要害,推翻了他那堂而皇之的指责!“妖女!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让你带我们出去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别不识好歹!”坎酷又羞又怒,口吐狂言,顿时把我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我可以告诉你,”我厉声说道,“这个密室的设计,是我生平见过最为精密的一个,这里很有可能到处都遍布了机关和暗器,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乱箭穿身,天理循环中,往往都是那些恶人先中招!到底谁是恶人,让我们拭目以待!”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即引起了一阵惊慌的骚乱:“啊!暗器……”“怎么办?出不去而且还有暗器?”“妖女!你不要妖言惑众!哪有什么暗器?”坎酷提高音量,脸色愈发苍白:“你要是敢不带我们出去,你信不信我现在马上就要你身首异处!”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青灰色的人影一闪,下一秒,冷青寒光闪闪的配剑已经架在了坎酷的脖子上。“大胆狂徒!我家小姐岂是任你欺凌的?”冷青紧紧握住剑的指节已经隐隐泛白,两鬓上青筋突起,胸膛一起一伏,明眼人都知道他正在极力隐忍着怒气。阵阵惊呼立即在人群中响起,下一秒,因恐惧而激起的怒气立即在人群中爆发——“妖女!你不带我们出去我们就要你当场毙命!”“抓住这个妖女!”“抓住她!”人群顿时骚乱起来,一个个彪形大汉立即冲了上来,“冷寒,逐浪!”我一个飞身,立即掠到冷寒和逐浪向前,“嚯”的一声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谁敢乱来?”冷寒和逐浪也围了过来,与我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怒目注视着眼前狂暴的人群。“你……你们!欺人太甚!”坎酷脸上气得发青,却又被眼前寒光闪闪的剑架着,动弹不得,又羞又怒,想要抽出手,又被冷青钳制得死死的,不由得恼怒难当:“乡亲们,我们跟他们拼了!”顿时,狂怒的人群再次爆发出如雷的怒吼:“拼了!”“拼了!”“杀呀——!”人群向前涌来,突然之间,“咔”的一声脆响,铜墙上猛然弹出来一个怪异的铜鸟形状的按钮,“危险,快趴下!”我一声大喝,话音未落,猛然间,四面墙上立即弹出四排暗孔,“嗖”的一声,射出来四排寒光闪闪的暗箭。站在暗孔前方的人,来不及躲闪,被寒剑穿胸而过,来不及说只言片语,就在须臾间倒地身亡。看着死去的人,部落的人更加惊慌,到处乱碰,霎时间暗箭疾如流星,由四面八方射来。“小心!”刚刚带头的老者,仍然呆愣在原地,一脸茫然的不知所措。我一声大喝,以最快的速度飞身将他扑倒在地,一只明晃晃的暗箭险险为我们身边擦过,谁知正在下一秒,又一只暗箭以惊人的速度,从相反的方向射来,“唰”的一声自我的右肩狠狠划过,鲜红的血顷刻间殷红我的衣衫。我手轻轻伏地,打了一个滚,快速地捡起离我手边最近的那只箭,对着左上方第三个插孔射过去,准确无误地穿入暗孔中央。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 7 t x t .c o m (爱去小说网)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眨眼之间,所有的暗孔停止了向外发射暗箭,黄澄澄的铜壁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轰隆隆——”只听一声巨响,正对着我的一面铜墙轰然一声巨响,继而冉冉上升,一条黄铜铸就的暗道出现在众人眼前。瞬间所有人变得异常安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出现过。我自地上踉跄地爬起来,伸手点了左肩的肩井穴,“小姐!您没事吧!?”冷青已经一把推开了吓呆了的坎酷,飞身来到我面前问道,脸上满是关切。“我没事,小伤而已……”我低低的说道,“多谢姑娘拼死相救,老朽在此拜谢了!”从地上爬起来的老者一脸后怕,但语气却很诚恳,右手贴着左肩,深深冲我鞠了一躬。(右手贴左肩表示敬意,双手交叠表示歉意)众人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望着我,小声地议论着。“老人家不必多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刚才能救你,也是说明我们有缘,我不管大家对我有怎样的想法,但是清者自清,我相信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顿了顿,目光灼灼直直盯住坎酷,眸中掠过一丝诚恳,缓缓说道,“以目前如此危险的情况来看,我希望大家能一起齐心协力想办法出去,而不是再继续做无谓的争斗。”坎酷缓缓低下了头,终于不再出声,而不远处一言不发的娜仁托雅则是神色复杂地望着我,眸中掠过一丝隐隐的恨意。“姑娘真是言之有理,老朽佩服!”老者微笑地望着我,眸中满是诚恳和赞赏,继而面向人群,大声地说道:“乡亲们,我们现在要团结一致,和这位姑娘还有她的朋友一起,努力从这里闯出去!”人群中掠过一丝嗡嗡的议论声“她居然肯舍命救人?”“是呀,真是难得呀……”“这么说来,她也未必是害死乌尤的凶手了?”议论声渐渐变大,几个中年人走上前,十分有诚意地说道:“多谢姑娘相救!若不是刚才有姑娘的提醒,我们恐怕都已经葬身箭下了!虽然由同胞牺牲,但是能活下来的仍然要感谢姑娘!”老者此时也诚恳地开口道:“今天真是对姑娘多有冒犯了,我们深表歉意!不过,目前还是希望姑娘能不计前嫌,将我们一起带出去!”没想到一次无意间救了老者,情势竟然能在瞬间发生如此大的转变!我心中不禁喟然一叹,看来人们说草原民族豪爽直率,原来不仅表现在嫉恶如仇,也表现在敢爱敢恨、心怀坦荡上,真是丝毫不差。我微微笑道,转而望了一眼冷青、冷寒和逐浪,“大家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只要大家团结一致,我相信一定能闯得出去!”“我们一定听从姑娘的安排!”“一定服从安排!”人群顿时欢呼雀跃,我也顿时信心大增。“既然如此,大家请列成直队,跟着我走,不要触碰墙壁,不要踩凸起的地方。”我加重了语气,满脸严肃。“是!”异口同声地回答犹如滚滚春雷一样在室内回荡,让我觉得自己摇身一变,成了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左前一十三步,右前4步,正前21步”。按照刚刚暗孔第一关的破获方位,我推算出暗道的实位。大家按照我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跟着,果真没出现任何异样。“右前二十一步,正前三步,右后两步……”忽然,前方的一块石壁挡住了我们的去路。石壁上最上方满是雕刻,右下方是图腾,而石壁的中央满是大大小小的孔。“小姐,上面好像有字!”紧跟在我身后的冷青,率先发出声音。“千春秘麟阁,年光正堪折。诅师毒口牙,咒水度空山。闯然入其户,入洞几时路。者均曰近正,死人成为阜。”已有人绘声绘色地念出壁上文字。“什么意思啊?”人群中有人发问。“大家请看第一句。”娜仁托雅提高嗓音,脸上不见了往日的柔弱。“千——年——诅——咒——闯——入——者——死!”“啊——”后面的人又开始慌乱,议论声再起!“怎么办?我还不想死,我家中还有刚出生的儿子!”“我也是啊,我妻子还在等我回去!”“都是坎酷,如果不是他没有证据就无赖别人,怎么会这样——”“不,我还是觉得是那个妖女耍的手段,她先害死了乌尤,再来害我们!”人群中开始出现不同的声音,亦正亦邪。“冷青,你拿着这些药,扔进我说的位置上!”我拿出身上所有颗粒状的药丸,递给冷青!“真是可惜了我这些好药!”我心中暗暗叹气。“第一排第十二个,第三排第七个,第十六排……”当冷青把最后一颗药丸摄入孔中这时,软壁缓缓上升,露出两条暗道,一条仍然有着微弱的烛光,而另一条确实是漆黑无比。众人早已惊呆,满脸的崇敬和不可思议,只有我身后的娜仁托雅,却异常平静。她那清丽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面无表情,直直地盯着漆黑的那条路,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我们要走哪条?”心急的人已经开口询问。“当然是走可以看的见的这条啊,我可不想再碰机关!”我走上前,轻轻地摸了摸两边的地,选择已了然于胸。“大家请这条!”我指着右手边黑漆漆的暗道,坚定地说道。“我们所处的位置外面应该是溪水,这点大家是认同的吧?右侧的暗道尽是松软的泥土,必定是被溪水的潮气所浸染,而左侧的路仍然干爽无比,答案就显而易见咯!”我继续开口,不给他们发问的机会。“既然这样,我们就跟着陈姑娘走下去!”“对,我们跟着陈姑娘走!”我欣然一笑,转身进入黑暗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墨雾中,只听得见众人小心翼翼的脚步声,除此之外也许还有的,就是每个人时而缩紧时而放下的心脏那急急的跳动声。暗道中的空气越来越潮湿,似乎空气中漂浮着无数颗小水滴,随着前行的脚步,水滴扑面而来,一会儿,就感觉身上的衣服被濡湿了。潺潺的水声越来越近了,似乎也预示着出口就在前面!我的心也不禁雀跃着,迫不及待地想在弯弯曲曲的暗道尽头寻找一丝亮光——蓦地,视野豁然开朗起来!只见淡淡的天光下,一颗颗黝黑的树犹如静静耸立着的雕像一般,终于出现在了眼前——“哇,这不就是阿姆河吗?太好了,我们终于出来了!”一男声洪亮地响起,带着一丝雀跃和放松。“啊,终于出来了,太好了!”“出来了,出来了!”人群顿时欢呼雀跃,热血沸腾!“小姐,我们又回到了原点,这个格根塔拉真的很奇怪!”逐浪压低声音,虚弱地说道。“不是原点!”我坚定得没有一丝犹豫。“这里的树林相对茂密,河流两侧的景致大致相同,才会让你们有这样的错觉。虽然现在是晚上,看不见溪水,但是水流的方向是固定的,白天水位正好在寺庙的西南方向,而此时的水位是东北方。而且正午的时候,我们进阵的地方水流比较平缓,而此时十分湍急,这也就说明了,我们所处的位置是河的对岸,并且是上游!”我冷静的分析着目前所处的环境,一字一句地说道。冷寒顿时愕然,冷青和逐浪也神色凝重,继而纷纷仔细地查看地形——蓦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个亮点,只见前方正有星星点点的火光,由远及近地向我们逼来——“啊,救援来了你们看——”随着一声惊呼,我转过身,面对来人方向,远远看去,以一个高大威猛、威风凛凛,五官充满了豪迈与霸气的男子为首,身后跟着一群老人妇女还有部分壮年,壮年和妇女们手中拿着火把,把本来带着诡异气氛的周遭,照得明亮无比,顿时令人从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暖意。我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为首那个出类拔萃的男子不正是拓跋逸飞?他嘴里噙着笑,一见面,立即将一道专属于我的眼光投向我,眸中满是信任和鼓励,使我心中的阴郁瞬间就跑光了,感觉紧绷着的心立即放了下来,心情也轻松了很多!“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莫非我已经习惯于依赖他人了吗?”摇摇头,我迅速地甩掉了脑中这奇异的想法!身旁一身素白的娜其乐默默站立着,脸色凝重;一袭飘逸洒脱的长袍,斜开襟的领子上线条简洁,长长的洁白颈项裹在淡蓝色的碎花滚边里,使她看起来更显得优雅干练;此刻她脸上略略显出疲倦的神态,但是一双星眸在火把的照耀下依然闪闪发亮;胸前尽是斑斑血迹,不知道是因何染上的?即便如此,她整个人还是以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族长来了,族长来了——”看清来人,人群开始嘈杂。“参见族长!”老者带头行礼,格根塔拉是出了名的礼仪之都,看来是自有其理由的。“大家不必多礼!”浑厚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响亮,甚至能穿透整个树林。答复完他们的话,充满阳刚之气的脸上浮上一个不易觉察的浅笑,拓跋逸飞轻轻俯身,突然将棱角分明的唇靠近我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充满魅惑地说道:“你没事吧!”我的身体不禁为之一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么暧昧的话语和动作,貌似记忆中,只有我和君祺才有过!眼底浮上一丝疑惑,我不由得紧紧盯住他那幽深的双眸,而他却以带着笑意的眼神温柔地回望着我——此刻他当着众人的面,对我做出如此暧昧的动作,让我进退两难,我知道他是想用他族长的身份保护我,只是,这种方法,行的通吗?“族长,这个妖女害死了乌尤,请族长为乌尤做主!”坎酷又义愤填膺地站出来,不厌其烦地说着同样的话。“哦?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乌尤是嫣然害死的?”拓跋逸飞目光沉沉,脸上闪过一丝神情复杂的微笑,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眸直直盯住坎酷。“当然有证据——娜仁托雅可以作证,乌尤小姐就是在接触过这个妖——”坎酷声音越来越小,看着拓跋逸飞那张越来越阴沉的脸,无奈地改了口——“接触过陈姑娘以后,身体开始不舒服,结果到今天早上就发现惨死在自己的帐中,而且——死相狰狞!难道不是她是谁?”说到后面,坎酷又仿佛找到了勇气,越说越自信,语气中也充满了肯定。“娜仁托雅?”拓跋逸飞挑眉,犀利的黑眸扫过人群。一个柔弱的身影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头被刻意压得很低,用颤抖的声音说着……脸上不时露出恐惧的表情,眸中满是受到惊吓的样子,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意有所指地看着我。待她的话音落下,四周一片沉静,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伸长了脖子,等待着拓跋逸飞的回答;但此刻拓跋逸飞一言不发,闪闪的鹰眸直勾勾地瞪着娜仁托雅,明眼人都一眼看得出他的不悦。“就凭这个理由说嫣然杀人,太牵强了吧?”半晌,拓跋逸飞蓦然开口道,语气镇定,嗓音雄浑,在这种环境下,立即起了相当大的威慑力。“族长,塔鲁哈检查了乌尤的尸体,也怀疑是陈姑娘一行人所为,但是刚刚在暗道中,如果不是陈姑娘,老朽必定已经命丧黄泉,此次大家全体误入先人机关,每个都能安全出来,最大的功劳就是陈姑娘。陈姑娘既然是外来人,也不必遵守格根塔拉的规矩。所以老朽希望族长网开一面,赦免陈姑娘的罪行!”这个老者是真心的感激我,只是腐朽的思想却让他仍然想当然的认为我是凶手!“塔鲁哈?他的医术如何大家心知肚明,况且他本不会验尸,以为随随便便说几句就可以蒙混过关,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他永远离开格根塔拉,以后如果有人无凭无据造谣生非,必定严惩不贷!”拓跋逸飞严厉地说道,凌厉的目光刻意地望着娜仁托雅。他护着我意图已然十分明显,令我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暖意。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差点让我喷血——“我可以为嫣然作证,她绝对与乌尤的死无关,因为——”他顿了顿,灼灼的鹰眸严肃地环视一周,最后笼罩在我身上——此时的目光已经瞬间由凌厉变为脉脉含情!温柔地望着我,拓跋逸飞深情地说:“因为昨天晚上她一直跟我在一起!”——“轰——”我猛然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作响,顿时大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消化他刚才的那句话——“啊,原来是这样啊,那一定不是陈姑娘了!”一个略显尴尬的声音说道。“是啊,陈姑娘这么好的人,舍身救我们,一定不会是她!”一个恍然大悟般的声音立即应景地附和道。“她应该是未来的族长夫人吧,怎么会害本族之人呢?”又一人附和道,尴尬的笑了两声。娜仁托雅已不知何时转过头盯着我,当我对上她那看似柔弱的眸子时,一种极强的压迫感立即传来,她的如烟水眸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如寒光一闪,使她那清丽的小脸瞬间显得虚伪不堪。不仅是这些族人一时之间诧异不已,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盯着他的鹰眸,我的眸子写满疑问,无声地询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深情地望着我,一丝灿烂的笑意浮上嘴角,神情间洋溢着对我霸道的爱意宣告。我满腹疑惑地瞪着他,却完全没有料到我们之间眼神的交流,反而让其他人觉得我们之间更加暧昧!我转头看了看其他人,老者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和其他女子愤恨嫉妒的目光无一不表明——我现在已成为了众人眼中羡慕的焦点!“乡亲们,请听娜其乐说句话!”百变闺秀 运筹帷幄 第七章 佳人有约“乡亲们,请听娜其乐说句话!”一直沉默的娜其乐终于开口,郑重地说道。“刚刚我已经为乌尤详细检查过。据我的初步判断,乌尤是中毒而死!这种毒药性很强,一般三天就会发作,七天就会中毒而亡;但是我给乌尤检查的时候,她嘴角的血和身体里的血是不一样的颜色,她身体里的是墨绿色,想必大家也看到了,这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早已中毒。我根据乌尤胃中的残渣和血的色泽来看,十分肯定乌尤中毒至少20天以上,而且下毒之人每天必定要在她身边。大家也都知道,陈姑娘入住格根塔拉的时间还不够十天,又如何杀乌尤?”下面的议论声又开始喧哗起来,“啊,原来是这样啊,娜其乐医术这么高明,她判断的一定准确!”“是啊,陈姑娘看起来这么善良,怎么会是凶手呢?”一村民看形势不对,立即转换口风。“娜其乐,你说是乌尤身边的人,难道是——”一人立即想起娜其乐的话,一边说着,一边疑惑地将头转向娜仁托雅!“大家不要乱猜,我不希望再看到类似于误会嫣然的现象再发生,乌尤的死我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圆满的答复!”拓跋逸飞坚定地声音响起,像一块镇山石一般,镇定人心!“太好了,族长开口了,一定没问题,族长万岁,族长万岁!”村民们立即雀跃地欢呼起来,顿时将刚才的阴郁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大家静一静。”老者开口了,眸中满是长者的威严,“在欢呼之前我们是不是该做件事啊?”说完,将带着鼓励的目光移向我。“坎酷!”老者沉声叫道。坎酷脸上掠过一丝犹豫,沉默之下,还是缓缓地走到我面前,双臂交叉,深深地鞠了一躬,郑重地说道:“坎酷对不起陈姑娘,对不起全体族人,在没有查清楚的情况下,就贸然行动,给陈姑娘带来如此大的麻烦,还差点使大家被困在暗道中,真的很抱歉!”坎酷说着,将头垂下,沉默不语。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我还是从他生硬的语气中明显听出了他心中的不情愿。我轻勾了一下嘴角,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坎酷,我知道你是被人利用,也许你现在还不相信我,但是我保证会协助你们族长找出真凶,还我自己一个清白!”我一脸真诚地向他承诺,眸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坎酷微微抬眸,半信半疑地瞟了我一眼,“多谢陈姑娘!若能替坎酷找出杀害乌尤小姐的真凶,坎酷感激不尽!”坎酷大声地说道,“找到凶手,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一双拳头紧紧地捏着,清癯的脸上神色阴沉,眼眶也微微泛红,胸膛也激烈地一起一伏。“别难过了,会查明真相的!”一位村民上前拍拍坎酷的肩,安慰道。“是呀,我们都知道你深爱乌尤,不过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吧!”几个男子也上前安慰道。我也不禁深深同情起坎酷来——心爱的人死了,自己却连找到凶手的能力都没有,心里必然痛苦万分!乌尤有一个如此爱她之人,也算不枉此生了。“只是,那个爱我的人——在哪里呢?”此情此景,我不由得更加感伤,心中对坎酷的厌恶也没有那么深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在我耳边响起,充满了魅惑,猛然将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一转头,只见拓跋逸飞那极富立体感的五官近在咫尺,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笑意中却又带着淡淡的困惑,“我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他的话轻如微风,淡淡地自我耳边拂过,湿热的气息让我耳中猛然一阵酥麻,我心中不禁愕然,立即偏过身子,巧妙地避开了他那暧昧的姿势,清眸直直看入他眼中,“以坎酷对乌尤的感情,确实能当得起这一句话了,你作为族长,的确应该替坎酷好好查处真凶!”说罢,我努力压抑住心中狂跳的节奏和不安,不动声色地望着他。“那是自然,这是我作为一族之长的责任!”一串低沉的笑声自他口中溢出,撞入我的耳膜,让我引起了一阵没来由的烦躁,一股奇异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对他,说不清是好感还是厌烦,心里莫名其妙地想要排斥他,不过却又不服气地想对他一探究竟!“不过,我刚才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指,你让我明白了它的意思!”他不露痕迹地绕过了我刚才设下的陷阱,直直地将我最不愿意听到的回答抛在了我面前——“……”我不禁为之气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能将我一眼看透的能力?盯着他那深邃的黑眸,只见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戏谑,但脸上却又是满满的温柔,这样的感觉看似矛盾,但在他脸上,却又显得出奇地和谐!“他到底是什么意图?”一丝懊恼浮上心头,我没好气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将头转向了另一边。“哈哈哈——”他爽朗地大笑惊散了暗夜的神秘和不安,在这小树林中扩散开去,立即引来了全族人惊异的目光,“既然大家都安全出来了,我们就出发回去吧!”“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去了!”“阿木知道你失踪了,我都吓坏了,真好,你可以安然回来!”“这多亏了陈姑娘!”惊得树上的鸟儿扑啦啦地飞了起来,人群一派欢腾!……“姑娘,您可醒来了,奴婢等您很久了!”宝音给我端来了洗脸的水,笑意盈盈地道,“昨天难为您了!”“没什么,草原的人性格直率,而且异常团结,我觉得这是最难能可贵的!”我微微一笑,微侧身看了看自己肩头的伤将要结痂,这个娜其乐的医术果真堪称一流,竟然可以配置出有如此惊人效果的伤药。“娜其乐的药不只在我们格根塔拉很出名,在连楚国的皇宫太医院、临宇最大的药铺,都用她的药!”宝音看着我的动作,状似无意地解释道。“不过呢,娜其乐吩咐,即使结痂也要再换一次药,这个药的效力只有五个时辰!还有,可千万不能碰水!”谈笑间她已经来到我身边,一边叮嘱,一边换药。“连楚?”我诧异,“格根塔拉是隆成和连楚之间的桥梁,多年来,连楚了隆成都是兄弟之邦,团结友爱,但自从三十年前,连楚被外戚纂权之后,连楚开始频频对外发动战争,扩张领导,致使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连楚国民四处逃窜,也无法避免被杀被掠的命运。”这是冷青这几天在“隔离帐蓬”打探来的消息。跟冷青、冷寒、逐浪在一起,而且行动也处处受限的还有五个人,他们自称是连楚人,能在格根塔拉安居。但是拓跋逸飞太过小心,所以暂时安排他们住在“隔壁帐蓬”。“姑娘,您又在想什么?”宝音嬉笑着一脸无奈。“我在想啊,格根塔拉的确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水美、草原美、人美!”我轻轻地舔了舔干式的嘴唇,唇齿相碰间,轻声出口。“草原的姑娘是大气的美,而你们中原的姑娘,才是真正的美,唇红齿白,笑靥如烟,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宝音一口气说出一大堆词语,而且一脸的羡慕与神往。“你说的优点,貌似都没有在我身上出现过!”我掩着嘴偷偷笑着。“对了,你刚才说等我很久了,有事吗?”“是少主等姑娘很久了,奴婢过来传达!”宝音笑嘻嘻地说道,语气中渗透着毫无掩饰的喜悦,一副已经完全把我看成了“准族长夫人”的架势。“拓跋逸飞?”我提高了语调,有些吃惊,现在的他让我很迷惑,时不时出现的暧昧话语和暧昧动作,不知道我的第一份感情算不算结束,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还没做好迎接第二份感情的准备!“少主刚刚离开,见您熟睡不忍心打扰您,等您醒了他再来看您!”宝音神秘地冲我眨眨眼,脸上闪过一丝顽皮,笑嘻嘻地说道。“来看我?难不成这么快案子就有了进展?”我不解地喃喃自语,这个拓跋逸飞,总是喜欢故作神秘!“但是他的效率有那么高吗?”“姑娘,您别乱猜了,少主绝对不会害您的!他平时做事果断雷厉风行,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如何让格根塔拉变得更强大,丝毫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无论是连楚、临宇还是聊城都说少主冷血无情,奴婢还是第一次看到少主对一个姑娘如此用心,就连乌尤小姐,也不曾享受过如此待遇!”“……”一句话噎得我答不上话来,我无奈地笑笑——看来传闻草原女子直率开朗,还真是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