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先生,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把话说明白了吧。突围还有一线生机,固守则是等着炮弹临头,我想,各位其实也清楚目前的形势。我不勉强大家,还是让各师团以上军官来表决吧!”当一支军队要依靠所谓的“民主表决”来决定战斗任务的时候,这支军队就已经不再是军队了。不到一小时,军官团的决议出来了:放弃杜奈,向西北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方向突围!这是一个以微弱多数的通过的表决结果,是名声颇好的别尔卡洛夫少将的个人魅力的体现。“各位,各位尊敬的先生们,帝国军官们。既然表决的结果是突围,那么我就以司令官的名义向您们的部队下达作战命令。海军岸炮部队请立即在炮膛里装填炸药,今晚20时引爆后,海军炮兵编组成一个步兵团,跟随司令部。陆军152臼炮团,立即调整阵地,务必于20时发起对中国阵地的全面炮击,一颗炮弹也不能留下,统统发射出去,各师山炮、野炮部队,请配合行动。要塞里,能够拿枪的都要参加突围,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不管是伤员还是平民。22师为先导,23师在侧翼牵制,行动时间,今晚20时整。”别尔卡洛夫少将是跳到地图桌上下达这一系列命令的,他别无选择,只有做出一副极其强势的姿态,才能鼓起手下这些出生高贵的军官们的斗志,确保突围命令的实施。当然,仓促中,少将忘记了拟定突围后的计划,忘记了在万一成功突围后,采用什么样的有效手段在黑夜里收拢手下这三万人……并不是少将真正的忘记了,而是他没有办法做出计划,面前的一切都是惶恐而未知的……能逃脱多少是多少吧!中国战舰的炮击一直保持着强度和密度,在不停地给杜奈要塞和俄军造成毁损和杀伤,也一直在阻碍着俄军的突围准备行动。直到夜幕开始降临时,中国海军战列舰编队才大张旗鼓地亮着灯号返航,到纳霍德卡的外海锚地休整、补充去了。1906年7月11日,19时。杜奈要塞的临海炮台上,突然爆发出震天的轰鸣声,两个团100多门要塞炮以及剩余的炮弹齐齐地在爆炸中化为乌有。几乎在这同时,俄军炮兵部队对连特卡村南面的中国国防军第五师16旅阵地发动猛烈的炮击。152mm臼炮在俄国陆军的配置中属于高级的炮兵部队。从1895年装备以来,全军只有6个152mm臼炮团,其珍贵程度远远超过哥萨克骑兵。可惜,在这样的突围战中,庞大的、笨重的臼炮显然不能够跟随部队行动,只能在发射完所有的弹药后被遗弃、被毁坏。按目前的武器装备技术来说,最先装备152mm臼炮的俄军,其装备的12倍径臼炮还算是比较先进的,拥有最大20度的方向射界和最高70度的高度射角,射程8公里,弹丸重68公斤,装药22公斤,是现代榴弹炮和迫击炮没有出现前的有力炮兵武器。“镗镗”的炮弹出膛声是独特的,也是悲哀的。因为俄军炮兵轰击的中国国防军16旅阵地上,实在没有几个人在那里待着。戴文韬准将趴在炮队镜前观察着俄军炮击的情况。他可以断定,如此猛烈的炮击预示着他面前的敌人有狗急跳墙的嫌疑。俄国人,什么时候这么大方地开过炮呢?大概,要追溯到两年前的辽阳战役了吧?反正,从11师那边得到来的消息是,俄国人的大炮没带多少蛋,经不得几砸的!因此,眼前的情况充分说明炮弹相对不足的俄军要塞守备部队是要突围了,这次猛烈的炮击就是为突围做准备。准将转过头“呸”了一下,心里对俄军的炮兵战术轻视到了极点!哪里有这样浪费炮弹的?漫无目标、毫无目的的瞎打一气,那也叫炮击?恐怕是俄国人放着炮听着响,看着火花玩儿的吧?管他娘的,先让老毛子玩,待会就轮到咱们了!隆隆的炮声中,准将轻松地离开了观察孔,坐到指挥部(一所民房,俄国人的)里一把俄式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按照情况推断,俄国人的炮击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呢!不把炮弹打完,老毛子是不会歇气的,步兵进攻是不会开始的!很显然,这样没有章法的炮击显然不会配合着步兵的冲锋,否则炮弹都砸老毛子步兵头上了……旅长都这么轻松,指挥部乃至整个16旅上下,也轻松起来。作为由湖广新军整编后编组的第五师,一直都是抓在聂文清副总司令的总预备队。现在总算把16旅放了出来,按照国防军已经悄然形成的一条规律,放在了连特卡的防御阵地上。规律嘛,就是没有上过一线的部队先打阵地防御战,以后才转入进攻作战部队的序列里。这,并不是国防军内部对主力与非主力部队的分划,而是让国防军各部能够在战争中逐步成长的一种有效办法。当然,各级指挥员都在按照这个既定的方针在排兵布阵,合理使用兵力。俄军的炮击,声势浩大而收效甚微地进行了一个多小时。21点20分左右,16旅各部的阵地前响起了“叽里呱啦”的一阵绝望的鬼叫声。俄国士兵没有受过现代的攻击战术训练,他们只懂得端着上了刺刀的枪一窝蜂地向前冲,咆哮着壮着胆子向前冲,直到自己的身体被某一颗或者更多颗子弹带来的巨大动能狠狠地撞击后,这种盲目的冲击步伐才会停止下来……别尔卡洛夫少将是勇敢的,他和他的几个亲信参谋军官就在离中国一线阵地不到600米的地方,他们目睹了一场完全可以称为飞蛾扑火式的自杀式攻击!可怜的士兵们在军官的催促下,只能通过海岸山地中的几个豁口向北冲击,而那里,却有中国人大纵深的防御阵地。在望远镜的黑沉沉的镜头里,少将只能看到不断准确落进俄国士兵群中的炮弹炸出的火花,只能看到中国军队一线阵地上闪耀着机枪火舌,只能看到在火光辉映下,越来越单薄稀疏的俄军攻击阵列……“将军,没了,我的部队,都没了!”一个带着哭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接着将军和参谋们就看到一个丧魂失魄的身影。那是22师的一位上校,他手下应该有比1400名官兵。“上校,回到你的指挥位置上去!我以沙皇陛下的名义命令你,回去,找到你的部队,不管还有多少人,都要冲击、冲击!只有冲击才有出路!”别尔卡洛夫少将掏出手枪,挥舞着向上校下达着命令。“将军,已经没有人了,233团没有了,哥罗别德禁卫火枪团(俄军的荣誉番号,并不是指部队装备的是火枪)也没有了。将军,您能看到,没有人可以冲过去,那是一条死亡的阵线!”上校面对手枪,反而平静了一些,沾满泥土和鲜血的脸上露出了种坦然的神情。“将军,不能再进攻了,这不是进攻,是送死!”少将身边的亲信参谋军官中也有人开口说话了,没有人能够在目睹了这样的情景后能够保持着不变决心的。“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冲过去,只有冲过去……”少将的话被打断了,打断他的是上校不知道什么时候抵在少将额头上的手枪,那是把纳甘式7.62mm左轮手枪。“将军阁下,请您原谅!也请您为22师和23师的三万人考虑一下,这样的冲击,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上校缓缓地站了起来,根本没有把身后600米处的中国一线阵地放在心上,也没有把周围不断爆炸的炮弹放在心上,那些“啾啾”飞过的流弹,更不是他这位刚刚从更危险的境地里出来的军官所愿意分神注意的。别尔卡洛夫少将愣了一下,然后颓然地点了点头,转身向南边的要塞走去,身边的参谋们也松了一口气,纷纷爬了起来,去追赶少将。这个时候,炮弹的尖利呼啸声突然传来,中国炮兵在清除了阵地前的俄军后,在自由延伸射击了。“少将……”上校爆发出绝望的吼声。“轰”的一声,巨大的火团倏地在少将身边绽放开来,把这位要塞司令一下子就撞飞到几十米开外,当然,是残缺不全地撞飞的。这发75mm炮弹,把俄军要塞司令部的灵魂全部打掉了。要塞司令连同他的参谋们,在目睹了部队的死亡后,成为上校目睹的又一出死亡悲剧的主角。凌乱的,缺乏组织的俄军突围失败了!这些没有丝毫希望的官兵们,只能在反冲击的16旅官兵面前溃败进要塞,随即在几乎成为废墟的要塞里举起了白旗……第29节 慢慢打着瞧杜奈要塞的投降,使得刘亮少将颇有些意外。原来他的计划是打掉杜奈要塞的俄国炮兵,为国防军在没有炮火威胁的条件下,在杜奈要塞东面3公里处的托庇斯卡尔村海滩建立新的登陆点和补给场。没想到俄国人如此地沉不住气,用无效的突围行动消耗了绝大部分兵力,在五师部队的反击下投降了。那,就为国防军利用杜奈港铺平了道路。现在,不仅仅是托庇斯卡尔村有了滩头补给点,杜奈港在经过紧急的抢修后,也开始承担了重型装备的卸载任务。汽车、重炮、大量的弹药开始从这里源源不断地分配到各部队,彻底改变了海参崴集群登陆部队缺乏重炮的被动局面。刘亮和丁开嶂来到俄军臼炮阵地上,观赏着这些完好的、没有适配弹药的大炮,这是在16旅的反冲击战果之一。“没有用,都他娘的是废铁!”刘亮少将可是国防军里一等一的炮兵专家,在他眼里,能够排得上号的好炮只有成都兵工厂炮厂里,由汽车牵引出来的155mm榴弹炮。“参谋长,要不我们也玩回炸炮?”“炸了怪可惜的,留着吧,给外交大臣先生留点谈判的资本也好。一门炮能换点什么?管他的,就让唐大臣去操心好了。”丁开嶂少将摸着臼炮炮体上粗糙的气泡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那,就按参谋长先生的意思办。”刘亮装着很大气地拍打着这些粗重的铁块,决定了这些战利品的命运。“话说回来,这蔡总电报里说得是啥意思呢?我还搞不大明白。什么叫慢慢打。打着瞧?参谋长,你是诸葛亮。给我来个分析如何?”“陈参谋,地图。”丁开嶂边吼边拉了一下刘亮,两人走到凌乱地放着空弹药箱的臼炮屁股后面。地图很快就铺了开来。“你看,这俄国人动作可真慢,从伯力到双城子这么点路,到现在才走了一半不到,咱们要是打狠了,海参崴的老毛子上将也学杜奈要塞那套怎么办?那俄国第三军不就缩回去了吗?那马守禄不跳着脚骂你我的娘才怪!慢慢打,估计是要我们先斜对海参崴的外围据点,一个一个地耐心拔。打着瞧,则要看第三军的动作了,噢,还有俄国人新的什么哈巴罗夫斯克集团军的两个师。把这四个师引到双城子至海参崴一线加以歼灭,那才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战果吧?不过,到那个时候,我看这场战争也就接近尾声了。蔡总的电报很有趣,始终都要打海参崴,又叫我们别打要害、打太重,保持压力就行了!咳!我他妈的在这里说了半天,你,你这家伙故意要我啊?”丁开嶂开始还一板一眼地认真说着,直到快说完了,才看到刘亮在得意地笑着,看自己的眼神就象看被要的猴子一样,那还不明白这个司令在整人啊?!“别、别!参谋长。我认错,其实也是想跟你研究下怎么打海参崴东北方向上的奥加什么炮台的事情嘛。”刘亮伸手架住了丁开嶂作势要落下的拳头。“奥尔加!奶奶的,真不知道你怎么混上这个司令的。”丁开嶂边说边跟身边的参谋们鬼笑了一下,示意众人也起起哄,帮自己报刚才的一箭之仇。可惜,他失望了,参谋们都没有动嘴的意思,原来,刘亮已经收拾了轻松的笑容,憋着眉头看着那地图了。“俄国人修筑炮台的本事还不小呢!看看,这个奥尔加炮台还真不好打,无论我们从北面还是东面展开,只要步兵一接近奥尔加炮台,就会遭受到这个,西北角这个康斯坦丁炮台的攻击,两个炮台互相掩护着呢!要打,我看就两个一起打。还有这,这炮台下的工事,也是麻烦事,不好弄啊,参谋长。在这里,海军大哥们的巨炮可帮不上什么忙了!”刘亮的语气越来越凝重。丁开嶂早把那不多的玩笑心理抛了开去,他能够理解司令官的担忧。从杜奈要塞的设防来看,要不是俄军愚蠢的突围和突围无望后的投降,国防军要用海陆联合的方式攻克这座要塞,至少需要投入一个整师和全部的海军战舰,也至少需要逐点攻击、慢慢蚕食才能奏效。而海参崴的布防情况比杜奈显然更严密。据一线部队侦察情报汇总来看,俄军的北部防线,是依托奥尔加和康斯坦丁两座坚固的炮台和炮台周围、炮台之间的筑垒地域、半永备工事构成。更讨厌的是,俄国的军事建筑工程学显然比日本要先进很多,两座炮台就在奥尔加山和康斯坦丁高地上,易守难攻。没有海军战舰主炮的支援,靠陆军155mm榴弹炮去拔掉这两座炮台,显然是不现实的。因此,海参崴实际上是摆放在中国国防军海参崴集群两位最高指挥官面前的一座坚城。炮台里,有大口径的臼炮和速射榴弹炮,有长杆式的迫击炮,有马克辛水冷重机枪。在炮台下面,是纵横交错的战壕和加筑火力点,在前沿,有带刺铁丝网和铁蒺藜、拒马桩;筑垒地域上,是大大小小的急造混凝土环形工事和浅碉堡,里面同样有机枪和速射炮……整整一个师的俄军守备在这里,控制着中国国防军从北面和西面进攻海参崴的要道。“看来,部队的动作要缓一缓,先把情况摸清楚了再说,反正杜奈俄军的投降已经可以给库罗巴特金足够的压力了。司令,咱们得想办法多运些大炮上去才行呐!飞机,要求飞机来作炮兵校射,咱们来个定点清除战法,怎么样?”丁开嶂面对海参崴的坚固防御体系,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了,只有先稳住阵脚。再搞些急需的装备来,做好充分的准备后才动手了。无论是刘亮、丁开嶂还是远在齐齐哈尔的蔡锷,都不想打一场日军进攻旅顺时那样的攻坚战。但现实是,海参崴的布防比旅顺的布防更完善、更坚固;海参崴内的俄军,比旅顺的俄军还要多;海参崴的军火物资,比旅顺贮备的数量要大得多!总体来说,海参崴是一个有利于坚守的准要塞城市,这是俄国人在这里经营了近百年的结果!“好,先拟一个物资清单和我们的战役想法报到集指。”刘亮少将拍了拍大腿,暂时结束了痛苦的思考。“走,我们也该去海参崴看看了。”蔡锷的回电很快就来了。还是六个字:慢慢打,打着瞧。已经移驻到阿尔乔姆小村南面的东正教堂的刘亮和丁开嶂看着回电,又陷入了思考。很明显,需要的大炮不会来了,需要的飞机也不会来了!先前的想定也被蔡副总司令很干脆地否决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蔡锷中将为什么不直接地下达命令?不是蔡锷卖关子,而是他出于几个方面的因素在考虑。总的方针集团军司令部已经给了海参崴集群,那就是说,按照这个方针如何打更好,就看集群指挥官根据现实的情况自己决定了!蔡锷不想在几百公里以外插手海参崴的具体攻击行动,他要的是手下独立的判断能力和指挥能力,还有对全局的洞察和配合能力。在集团军司令部王坤少将参谋长的计划里,海参崴是可以不攻取的!即使是在战争后期也可以不攻取。那个地方,要用军事行动去强攻,只有一个办法——从临海正面攻击,快速插入拖俄军展开巷战,这才能避免炮台对攻击部队的巨大杀伤威胁。可是,缺乏必要的登陆舰艇和小型快速登陆船只的国防军,没有条件实施快速登陆、快速穿插的战术行动。不攻!不行,那么海参崴集群的战略目的就会暴露,俄国人会很快意识到中国军队在海参崴的行动是佯攻,牵动了的蛇身很快就会缩回去,盘起来!强攻!不行,那样会消耗太多的兵力,对战局发展也没有决定性的作用。而战争指挥的最高原则是:在决定性的方向投放决定性的兵力和火器。再者,强攻得手或者给海参崴施加的压力过大,蛇头和蛇身之间的关系就会断裂,丧失海参崴在战略布局中的价值!唯一的方法,是采用虚实难辨的、半真半假的攻击行动,保持一定的压力,促使还在半道上瞎转悠着的俄军援兵加快速度增援海参崴。而实际上,这又要求国防军海参崴集群要以相当一部分兵力抵挡住从北方增援过来的俄军,为绥芬河集群的出击合围创造条件。“有了!参谋长,参谋长!不就是以攻施压、以压促援、攻守转换、先南后北嘛!蔡总真是深藏不露啊,给咱们打了这半天的哑谜。”刘亮少将想明白了,忙把丁开嶂从地图前叫了过来。“嘿嘿,那就看你这个司令的耐性了,放着海参崴这个大块头不吃,馋吧?”丁开嶂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问题一解决,心情就放松了,顺嘴就开起了玩笑。谁叫当初和刘亮是士官学校炮科的同班呢?谁叫两个人都同时分配到当时刚组建的高田师团的呢?(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课程一半是在学校本部完成,一半是在实习部队完成)“馋嘴,当然喽!我现在是看着北边老毛子的软肉馋嘴,啃骨头的事,做做样子闻闻味道就行了,当不得真,小心硌了牙!”刘亮少将等参谋长刚走过来,自己倒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就站在刚才参谋长的位置上,看起了地图。“老丁,咳,小丁。咱们用五师两个旅的兵力佯攻海参崴,把11师摆开来,在这阿尔乔姆北面给俄国人搞个口袋,怎么样?”刘亮用手指着地图说着,说完,又回头看着丁开嶂的脸,等这位参谋长的回话。“两个旅佯攻?太多了,这奥尔加和康斯坦丁山上,俄军最多也就一个师,咱们一个旅的兵力就够用了,最多把集群炮兵调给他们。把25旅换下来整补一下吧,国内的补充部队快到了。”丁开嶂少将的账明显比刘亮算得更精到一些,简直就是一个兵也不浪费。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嘛,主要是用炮兵敲打海参崴,偶尔有象样的小规模步兵突击就行了,两个旅两万多人马做这样的事情,不是浪费是什么?“好,就五师16旅吧,他们在杜奈打得不错,再让他们在海参崴练练手,以后又是一支攻守兼备的钢铁部队。”刘亮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参谋们把命令纪录了下来。“慢!还是把新的兵力部署方案上报集指定夺吧。”丁开嶂发挥了参谋长的优势,这样重大的决定以及考虑先前的电报请示的连续性,把新的想定上报一下是合理的。蔡锷的电报始终回得很快,就仿佛是这位瘦弱的副总司令就趴在电报机旁边睡觉一般。这次的回电更简单,蔡锷又省了两个字:完全同意。五师16旅加上刚刚赶到海参崴的图们江支队,担负起来佯攻海参崴的任务。1906年7月15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奥尔加山头上圆形的炮台顶时,国防军阵地上100多门155mm榴弹炮发出了怒吼,将密集的炮弹首先倾泻到炮台下面的俄军战壕里。炮兵专家刘亮少将亲自拟定的炮击计划,以俄军炮台前面的俄军前沿掩护阵地和炮台间的筑垒地域为目标,进行短促、多点、往复式轮番炮击,尽量多地破坏了俄军的野战工事体系,杀伤俄军暴露在阵地上的有生力量。这种炮击战术,优点是令俄军无法预测炮击在某点上持续的时间,也无法估算中国军队何时发起步兵突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阵地上的守备兵力被吞没到炮火之中,看着防御设施被一大段一大段地摧毁……而海军战舰,也时不时地对海岸炮台打了几发,与海参崴北面的炮击遥遥地应和着。在运用炮兵战术这方面,俄军和中国国防军之间存在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很快,符拉迪沃斯托克发出的求援电报再一次摆到了俄国远东军总司令库罗巴特金上将的面前。第30节 军人的责任博罗西洛夫少将在站台上不停地看着怀表,西伯利亚铁路混乱的管理已经使他在这里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从欧洲和中西伯利亚、西西伯利亚来的补充兵,需要他这位师长带着各旅团军官来接站,来妥善地安排一切事宜。他不想新兵一到赤塔就受到冷遇,这些人,将来就是和自己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了。满洲里之战,为少将赢得了“帝国陆军精英”和“满洲里征服者”的荣誉,可博罗西洛夫从战场上下来以后,长期陷入失眠的状态中,甚至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骂身边的军官和无能的上级。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能够看到一群群的士兵高呼着“俄罗斯万岁”义无返顾地冲向中国军阵地,消失在一片火海弹流之中!虽然,他的43师成为第一支攻进满洲里的部队,可是作为一线指挥官,作为一名诚实的、有责任感的将领,少将可以从中国军队显得有些突然的撤退中得到一个结论:中国军队不是自己击退的!这种想法使少将很懊丧也很担忧,特别是在第二军和第四军合编成为哈巴罗夫斯克集团军东移以后,这种担忧的情绪更浓烈了。在赤塔,俄军只有三个师的兵力,不,是番号!43师已经被打残了,还有一个是本来就不满员的19师,唯一好一点的,是库罗巴特金上将从莫斯科带来的胸甲骑兵禁卫师。如果,这个时候俄军如此虚弱的情况被中国的飞机侦察出来,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所以,少将很急切地想得到了补充兵,以便恢复43师的战力。同时,少将也多次提醒自己的好友阿列克谢夫中将,可惜,这种提醒在中将自信满满地对少将说出一番话后被忽略掉了。参谋长先生说:“亲爱的少将,您不必去担心满洲里方向,19师已经在那里设置了坚固的阵地,您需要的是好好整顿英勇的43师。我希望您在今后的作战中,能够担任起一个军指挥官责任。沙皇陛下在注视着您,您知道,在陛下的眼里,海参崴比什么都重要,那是帝国在远东的出海口,帝国这50年来的战略,就是为了谋取一个不冻良港……”在经过深思熟虑的博罗西洛夫少将眼里,皇帝陛下的战略是个不切实际的战略!这个战略忽视了亚洲人的实力,因此付出了日俄战争失败的代价。也很有可能付出中俄战争失败的代价,如果,远东军还不暂时放弃海参崴、最大限度地在赤塔、外贝加尔斯克集结兵力的话。作为一名少将,一个师长,在远东军不断扩大的队列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在总司令的司令部里,少将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当然,博罗西洛夫少将是看不起那些庸碌无为的家伙们的,能够真正交心谈话的,也就是阿列克谢夫一个人了。既然自己无法影响阿列克谢夫中将,还不如从此闭嘴!不,不,这是懦夫的行为,是卖国贼的行为!明明知道远东军的战略中潜伏着巨大的危机而不予以提醒、阻止,那么在可以预见的失败中,自己将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呢?也许,不会有什么责任,不过,那是表面上的。作为俄罗斯人,作为俄罗斯军人,自己的良心将被谴责,自己一贯在士兵中提倡的对国家的忠诚将被自己玷辱!想到这里,少将焦躁起来,在站台上不住地走动着。希望通过这种毫无意义的运动来分散自己的精力。飞机来了,讨厌的中国人的飞机来了!当与平时不太一样的“嗡嗡”声从南边传来的时候,博罗西洛夫少将就直觉到今天有些不寻常,他走出了站台,想找一个比较高一点的地方仔细地看看中国飞机。在欧洲,在俄罗斯,已经有人在研制、试飞这个玩意了。三架,竟然有三架飞机,噢,还有三架!今天,中国人想用这些飞机干什么?博罗西洛夫举起了望远镜仔细地打量着这些翅膀下画着张牙舞爪的“龙”的飞机。似乎,跟往常一样啊。这些飞机仍然在机腹下挂着长长的梭型的东西,估计那是用来装载飞机燃油的。不对,机翼下有什么东西?!六架飞机在赤塔火车站上空盘旋一圈后向西飞去了。博罗西洛夫少将不放心地骑着马,带着手下几个亲信军官上了一道山岭。在他刚刚在山顶上勒住战马的时候,轰隆隆的爆炸声就从西边传来。将军马上举起了望远镜,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地狱般的景象。一列长长的火车已经倾覆到路基下,好多节车厢在燃烧着,冒着滚滚的浓烟和清晰可见的大火。车厢里,就是准备补充给43师的兵员!他们,在惊恐中爬出车厢,却又遭受到飞机在低空中的机枪扫射……直到,少将亲眼看到一架飞机机翼下的黑糊糊的东西落到了混乱的铁路旁,绽开一朵闪耀着黄色光芒的黑云时,他才清楚中国为什么今天出动了六架飞机!飞机对火车、铁路和人员的攻击持续了10分钟左右。当少将的战马出现在被攻击的火车旁边时,中国飞机已经耗尽了弹药,远远地飞走了。铁路上的铁轨扭曲成麻花一样,路基上出现了几个巨大的弹坑.枕木焦糊糊地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和血腥味。火车是被炸中机车后整体脱轨的,象沙丁鱼罐头里可怜的沙丁鱼一样挤满车厢的俄军士兵们在列车倾覆时就遭受了损伤,接着就在惊慌地爬出车厢、四下逃散时遭受到炸弹和机枪的攻击。尸体、血肉模糊的尸体随处可见,而受伤者的呻吟和哀号同样牵动着少将敏感的神经。救援队很快就被少将的手下招来了,充满死亡味道的现场也因为救援队的到来显得有了些生气。渐渐地,人们开始大喊地呼喊着:“这里,这里要医生,要医生!”“还有人卡在车厢里了!”“水,需要水,车厢的火势太大!”“叫铁路的人来,这个铁轨要更换!”将军坐在铁轨上,军帽被抓在手里揉得皱巴巴的,腰上的军刀奇怪地顶了起来,显得跟他的主人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没有必要劳动一位将军去做救援工作。现在,将军要考虑问题,考虑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战争。很明显,这就是战争。是强势到可怕的一方对弱势到毫无抵抗力的一方之间的战争!博罗西洛夫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出任何对付此类空中攻击的办法:也找不出俄军能在劣势兵力下战胜中国军队的理由。他现在,已经不指望这条受到威胁的铁路能够给远东军带来多少援军了!也许,如此可怕的场景会在每天,在每一支从欧洲开来的部队身上重演……少将站了起来,整了整腰上的军刀,把皱巴巴的军帽拉拉直,重新端正地戴在头上,然后飞身上了战马往司令部方向策马狂奔。齐齐哈尔,大中华帝国国防军东北集团军司令部。几辆摩托车和两辆满载仝副武装士兵的汽车护着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驶进了司令部警卫森严的大门。当轿车的门被蔡锷中将拉开时,官兵们露出了轻松又激动的神情,而身体,则挺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直。手里的钢枪,攥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紧!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车里出来了。“周昆,周昆呢?”司徒燕钻出汽车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周昆的所在,这让蔡锷多少有点感觉尴尬。不过,这是可以理解的,司防军副总司令在美国旧金山的时候,就已经了解这位可徒大校长的性格了。“陛下,周司令官在作战室,刚刚从北方集团军转来份战报,需要他去处理。”蔡锷敬礼后回答道,然后很自然地引导着司徒燕往司令部大楼走去。这个大楼,还是一个俄国商人留下的。“谢谢,蔡锷将军,我想尽快见到周昆将军,当然,这个,还需要您亲自给周将军佩带上。”司徒燕边和蔡锷说着话,边向周围肃立的官兵们挥手微笑致意,说完,还从身边的容龄(皇后女官,德龄的妹妹)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小包,递给了蔡锷。蔡锷接了过来,微微用手一捏,他知道了,那是一副将军的肩章。这个时候,司徒燕到这里来递给自己这副肩章,要自己给周昆佩戴上,那肯定是有三颗金星的中将肩章了。也许,这是对一个承受了巨大痛苦、在名义上被解除了职务却坚守在岗位上的将军应该得到的荣誉!蔡锷的嘴角,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周昆,是被解除了东北集团军司令官的职务,该职务由蔡锷来兼任了。可是实际上,周昆却仍然在履行集团军司令官的责任,这个司令部,不过是对俄战争的总指挥部和东北集团军司令部的混合体而已。蔡锷,自认为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是妥当的。也认为由皇后陛下来亲自宣慰周昆,是最合适的做法。没有烦琐的礼节,这些东西完全比不上民兴会内部的同志关系来得亲热。一旦在没有闲杂人等的场合,无论是龙剑铭还是司徒燕,对那些个所谓的场面话、所谓的标榜着身份的礼仪都有直接忽略的倾向。集团军参谋部作战室,周昆站得笔直的,任由蔡锷给他换上了新的肩章。他清楚这个肩章里面蕴涵着的深意,这是整个国家和民族对自己,一个军人的信任和尊重!没有理由去抱怨什么!也许,真正可以抱怨的只有时间,是时间这个东西让年轻的国防军没有严密、完善的新闻审查制度。作为东北集团军的司令官,首先就要对这次新闻事件负责,尽管,自己就是这件事情的直接受害者!周昆清楚自己身上的责任,也清楚为了更好地完成军人的责任要付出些什么,只是付出的不应该是自己的双亲,而应该是自己的生命。“剑铭非常担心你,都坐下吧。好像背了个皇后的衔头,大家都拘束了不少,还是象在旧金山,在成都那样。我还是华人学校的校长,司徒家的大姑娘。”司徒燕刚开了个头,就发现房间里的气氛有点紧张,几个扛着将星的家伙都站得笔直的,哪里有以前那种和睦、融洽的气氛宜人呢?都是那个古板的家伙搞出来,总说在军队里就要讲军队的规矩……众人这才放松了一点,纷纷就近找了座位坐了下来。不过,轻松不代表平时练就的军人仪态会打什么折扣,依然是一个个精神抖擞,腰背挺直。“对周家伯父伯母的去世,剑铭一直很是内疚,要我来看看周昆。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次就跟我一起回北京吧,暂时休息一下,调节一下,也顺便回去为二老重新办理一下后事。”“不,我想我还是在这里最好,让外界以为我消失了,让俄国人以为我真的被撤职了,这对尽快赢得战争的胜利有好处。我想,两位老人家也希望我这样做。”周昆的些微情绪波动还是通过抑制了的话音里透露出来,他是真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这里。在心里,他能够理解新闻审查制度的不完善,能够理解对自己的“撤职”决定,也能够理解司徒燕这次的来意,甚至能够理解全国民众、上海民众对“逃跑将军”一事的“过激”反应。理解不等于自己的心里没有一点挫折感,没有一点被整个国家伤害了的感觉。这种感觉还时时会出现在夜深人静时的脑海中。只不过这种感觉与周昆的理想,与他正在从事的事业以及辉煌前景相比,显得太渺小了一些。双亲的离世,未婚妻的音讯断绝,与整个民族的振兴、国家的强盛,与击败俄国人,收复失地的目标相比,也显得稍稍的轻了一些。大义,中国人在接受的传统文化熏陶中,唯有大义这个词,在任何的年代和社会环境下,都足以成为一个有责任感的国人心中的天平。而周昆,毫无疑问正是一个有强烈的民族复兴理想的国防军将领!在家庭遭受剧变的不幸后,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内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仍然合格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岗位,就算是没有任何的名义、名位和今后可能由此带来的功勋,他也不愿意离开。真要比较的话,中将肩章的分量绝对没有双亲的生命重!他渴望的,不是自身的名誉和荣耀,而是实现自已的理想。这,也许是一种似乎傻子的想法。不过,作为在这个时代的军人,在经历了祖国和民族从弱小到逐渐强大的过程后,他们懂得自己的存在价值和军人肩负的责任!很自然的,周昆不愿意回北京去做一个被人司情受人抚慰的可怜虫,等待着战争结束后的平反昭雪;他要做的是履行一名军人的职责,在收复国土之战中哪怕是到一线成为一名小兵也好……司徒燕看到了周昆脸上认真、坚决的表情,也没有再去坚持要求周昆回京。她能够理解周昆的心意,也为周昆如此的识大体、重大义而高兴、而折服。其实,对国防军将领和普通的官兵,司徒燕在这一路人都看见了不少、接触了不少。她为他们昂扬的士气和拳拳的报国之心而激动不已,也时常不自觉地把自己也当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在看到国防军严整、雄壮的军容时,在感受到官兵们热切的报国愿望时,她会热泪盈眶!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和龙剑铭不是中国的统治者,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和皇后,而是战斗在另外一个地方的国防军战士、民兴会会员。曾经,她对龙剑铭有过抱怨,对帝制,也有过抵触的情绪。可在揭开一切表面的、遮挡着视线的包装后,司徒燕看到了事物的本质,就如同今天在这里看到周昆的本心一样。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选择了龙剑铭,就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尽管这种生活并不是少女时代憧憬过的那样,但是却更有意义!可以肯定,龙剑铭和他忠心的部下们,包括周昆,都选择了同样的生活,不再受到名位、挫折的纠缠,也不再在乎自己所作所为能否受到所有人的理解,他们,看到的只是最后要达成的目标!司徒燕的电报很快就打到了北京,龙剑铭放心了,周昆还是周昆,还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忠勇战将。论周昆在国防军以及前身四川新军的资历,其实早就应该是中将了。是周昆在岑春煊的手下,主持编练了四川新军最早先的四个营,主办了四川武备学堂;也是周昆主持了两广的新军编练工作,西藏保卫战,他也是一名旅级指挥员;彰德府起义时,周昆是师长,而实际上是两广军队的司令官;对日作战时,他是北方集群司令……龙剑铭的注意力,开始放到迎接、款待从奥斯曼帝国远道而来的客人这件事情上来。第31节 新亚洲秩序“土耳其者,突厥后裔也。”杨度拿腔拿调地在说话的开头就提纲挈领地冒了一句“之乎者也”,在注意到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把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后,才悠悠地接着说道:“根据史料记载,公元600年前后,唐太宗李世民派遣军队击败西突厥,越葱岭、收碎叶。从此,西突厥远走西遁,未几年,不知所终。这个碎叶城,正是李太白出生之地。”“那么说,这土耳其人就是被唐军赶到小亚细亚半岛的西突厥人后裔喽?西突厥和东突厥本为一家,而东突厥早已经与中华民族融合。这不是说咱们和土耳其人还有点血缘渊源呢?”方维志故意跟杨度抬起了杠,这样的谈话能够把会议室里刚才讨论战争问题时的肃杀气氛冲淡一些。“哈哈,要这样来推理,现在的奥匈帝国的匈牙利人也跟咱们有关系。汉武帝时代击败匈奴,匈奴族人被迫西走欧洲,在阿提拉的率领下,击败了罗马人、法兰克人。他们,就是如今匈牙利的先祖一系。而匈奴的绝大多数人也融合在当今的中华民族之内。欧亚大陆自古就是一体,从汉武唐宗的赫赫功勋中就可以看出来。陛下提出的民族生存空间问题,也得到这两个事件的印证。自古有之嘛!”杨度索性把话题扯得更远了,还故意把龙剑铭也拉扯进这扯不清的讨论中。“还有,还有,诸位。铁木真和蒙古带国西征,击败的罗斯,不就是现在的俄罗斯吗?想当年,罗斯人被拔都(拖雷之子)的金帐汗国收为属国,而今,俄罗斯却成为疆域最大的帝国!叹世间沧海桑田呐!不过,咱们大中华帝国国防军现在不正是跟俄罗斯人打仗嘛。迟早,会把这些老毛子赶回什么乌拉尔山去的。”岑春煊也不在乎把账算得更清楚一些,扯出铁木真来,那话就够得说了!脸上带着难得微笑的龙剑铭却从这几位最高级行政首脑的话语中嗅到一种味道,一种扩张领土原始冲动的味道。这,不是龙剑铭想要的,至少是他在目前的条件下难以做到的事情。当然,从这点上可以看出行政方面和全国百姓对国防军的信任。周昆事件的影响因为在海参崴的成功登陆作战而渐渐消弭,国防军强有力的形象又鲜活地出现在全国人民的眼前。有了国防军在后面撑腰,这些大臣们说话的口气自然就大了不少。“绝对国防圈和绝对利益圈跟扩张领土,建立欧亚帝国是两回事。各位千万不要弄混淆了才是。言归正传,还是谈谈如何接待夏马尔陆军大臣阁下吧。”龙剑铭在众人引经据典的讨论得差不多了后,才站了出来把大家脱缰思维的马笼头给牵了回来。“中土联盟对付俄国,可以在政治和军事态势上加快俄国人的失败。原来,我还估计着在海参崴——双城子一线歼灭一部俄军后,还需要在乌德柏兴一线展开大会战,才能解决俄国的问题。现在看来,我们完全有必要把中土联盟的声势造大一点,让国际的目光都放到亚洲来,放到北京来!也让老毛子皇帝做做恶梦好了。这,对尽快结束对俄战争,对中东特遣队进驻中东都有好处。不过,我们还要考虑到:与土耳其签订什么样的条约最有力于我们的发展战略,有利于维持欧洲势力的平衡,这个,大家花点心思考虑一下。讨论一下。”龙剑铭边说边开始习惯性地踱步,这样似乎有助于他的思维更加活跃一些。“我们需要的,是以帝国利益为核心的新亚洲秩序,并以此为前提,倡导泛亚合作,提升我们的整体实力和国际影响力。单靠军事力量和一些新产品,还不足以让我们在国际间有足够的发言权。纵观亚洲,目前就只有大中华帝国和疆域大部分在亚洲地土耳其有一定的实力。这种实力的联合,不仅仅是在对俄战争的问题上,不仅仅是在方便驻军中东的层面上,还要更进一步在建立亚洲新秩序的高度上来看待问题,来促进这种实力联合。不过,这种联合绝对不是永远的、长久的、长期的,联合与否,要跟我们的实际战略需妻来决定。但是,我可以断言,在1914年以前,我们需要这种联合!”与会众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这样的会议,是关乎国家发展的战略性决策会议。龙剑铭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和目前帝国在各方面的建设有牵连,甚至可以这样说:龙剑铭在为中国真正成为世界大国布局,而奥斯曼帝国,是目前有用的棋子。“陛下,那是否意味着我们将考虑与土耳其签署仅仅针对俄国的同盟备约呢?”唐绍仪看龙剑铭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把自己的认识提了出来。“应该是针对俄国领土扩张行为的,不长于5年的同盟条约。我们不能为土耳其承担除俄国以外的任何压力。当然,在这个条约基础上,可以考虑一定程度的军事技术合作,经济文化交流,在某些涉及共同利益的问题上,在国际上保持统一口径。总的说来是一句话,同盟关系,是有所侧重的,根据局势和帝国需要变化的关系。”龙剑铭在唐绍仪的原话基础上把范围缩减得更窄一些。“海军已经派出了战舰去马六甲迎接土耳其全权使节,外交部准备在上海举办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随后才在北京安排使节的觐见和谈判。从德国人那边我们得知,土耳其人急需在现代化陆军装备和军事技术上的帮助,这一点,会成为整个谈判的主体是毫无疑问的了。鉴于德国人与土耳其人的特殊关系,以及英法集团与德奥集团之间的矛盾。我认为与土耳其签订有限的针对俄国的条约极有可能。”岑春煊插了进来,总结性的发言者,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这位总理大臣了。他对龙剑铭的战略决策能力是极为信服的,在这个方面他不愿意去提出可能有的相反意见,那样做还不如把精力集中到战略决策的分解落实上来得划算。会议在人们重新挑起的“土耳其人来源”的争论声中结束。赤塔,博罗西洛夫少将眼看就要到手的中将晋升被蛮横的远东军总司令中止了。这是阿列克谢夫中将在送自己的好友出司令部时透露的消息,也是刚才大发雷霆的上将在激烈的言辞争辩后做出的决定。可笑的一个小小的少将,居然提出了放弃海参崴。全军集结到赤塔的意见;也是这个师长,要求军需部门提供能够对空射击的机枪;还是这个姓博罗西洛夫的家伙,对总司令的指挥水平提出了疑问……阿列克谢夫和博罗西洛夫肩并肩地走着,对刚才发生在司令部里的争吵,自己没有站到正确的少将这一边,中将参谋长很是过意不去。他清楚,少将提出的问题是尖锐但是正确的,就如同自己在莫斯科向沙皇提出地问题一样。可是,这种意见在目前的俄国,是不考虑政治因素的单纯军事意见。这也是阿列克谢夫要出来和少将谈论的问题。俄国是俄罗斯民族的,同时也是沙皇个人的。这,似乎已经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在这种观念下,中将向沙皇屈服了;现在,中将希望博罗西洛夫也在某种程度上向库罗巴特金屈服,以换取已经被莫斯科批准了的晋升命令的落实。没有少将的屈服并在不关紧要的场合向上将道歉,这个命令将永远被锁在总司令的抽屉里。博罗西洛夫是俄国军队的希望,他必须在俄国军界存活下来。发展下去!这是阿列克谢夫基于“俄国是俄罗斯民族的俄国”这一观点作出的结论。“想不到,伟大的俄国就这样被无耻的僧侣搞成这样!难道就没有在莫斯科的军人把那个家伙从宫廷里揪出来枪毙掉吗?可恨!居然堂堂的远东军总司令也会成为淫乱者的走狗!”博罗西洛夫的怨气在远远的离开司令部后,终于在好朋友面前爆发出来。“嘘,亚力山德罗维奇!”中将急忙制止了愤愤不平的少将的牢骚。甚至搬出了少将的父名来加重语气,表达自己内心的担忧和对少将的警示。(注:俄国人的姓名结构是按名字——父名加尊称—姓氏,一般朋友之间以称呼对方父名来表示尊敬。这里,阿列克谢夫就是称呼博罗西洛夫的父名亚历山大加后缀的尊称)“有什么不能说!”博罗西洛夫仍然生气地坚持着,不过声音却不自觉的压低了许多。“对那个淫乱者,莫斯科会有行动的。有大公在那里,拉斯普廷也不会把手脚过分地伸到咱们这里。我需要提请你注意的是,今天你与司令官的争吵很无谓,很没有理智。这个才是他扣住命令的原因。”阿列克谢夫带着几分无奈和抱怨的口气说着,他是真心地为博罗西洛夫着想的。作为一名被拉斯普廷憎恨的将军,博罗西洛夫少将只有通过在战争中的晋升才有可能在军队里发挥更大的作用。要是待在莫斯科,那就根本没有任何的晋升指望了。“什么行动?!”博罗西洛夫的注意力一下就集中到中将不小心泄露出的话上。本来,中将是借此来打消他的怨气的。“没有,没有,只是我心里的一点猜测。总会有忠诚的俄国人出现吧?但是,这个人不是我,也不是你。”阿列克谢夫忙掩饰道。“不,我听出来了!我确信你知道些什么,米哈伊尔,快告诉我。”博罗西洛夫哪里会被中将这样就敷衍过去,这个好消息,足以抵消刚才在库罗巴特金那里受得窝囊气,所以,少将急切地想知道从不留神的朋友嘴里露出的详细信息。“少将!您应该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您的部队和将来要履行的战斗指挥任务!”阿列克谢夫狠狠地吼了起来,他实在不愿意把博罗西洛夫牵扯进一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阴谋”中去,出于对军队的热爱和对少将的希望,他需要博罗西洛夫专注于军事,政治上的问题,最好是自己来解决好了。“您清楚,海参崴不是陛下不愿意放弃,而是俄国不能放弃!您也知道,政治和宫廷斗争不是一个致力于军队改革和建设的将领应该去过分关心的事!您肯定明白,作为我,您的朋友在这个问题上,是绝对不会对您让步的!是,确实有计划,但是这个计划直到执行前,您是无法得知的!就这样,我的瓦西里,打住您的好奇心吧!”阿列克谢夫不得不转身往回走了,原本的谈话目的显然不能在这次谈话中达到了,只有另外找一个适当的时间来说。现在,中将必须尽快摆脱好奇心非常重的瓦西里。博罗西洛夫呆呆地望着阿列克谢夫匆匆离去的背影,他确定中将在策划着一件重大的事情,一件有危险的政治事件。这个好朋友,不想让自己去承担风险……少将咬咬牙,把后面的随从军官招了过来,骑上马就走。确实,在没有改变战略,在得不到对空火力的时候,少将应该做的是尽快把部队整顿好,在现有的条件下找到一个对付中国飞机的办法。否则,类似于今天的悲剧会不断的在铁道线上重演。17节车厢连同车头,运煤车一同脱轨。火车上有将近5000名军人。他们中有300多人被子弹或者炸弹直接命中身亡,有30多人在火车倾覆下死亡,受伤者达到1700多人,本来就拥挤不堪的赤塔医院无法应对这批新的伤员,只能由43师自己配属的,那小得可恰的医院来负责这1700人的医疗问题。作为师长,博罗西洛夫知道这个事情是无法解决的,就算是捅到总司令那里也无法解决。整个远东军,只配备了不到1000名医护人员,其中大部分是粗手重脚的前农夫,只是因为年纪或者身体的原因,才从作战部队里抽了出来,安排在军医院担任护士兵……第32节 东进梦破沙皇尼古拉二世本来具有出众的相貌,可惜被头上的一道刀疤给破坏了不少,这应该是俄国“东进”梦想破灭的征兆,却一直没有得到俄罗斯帝国统治阶层的认真反思。那是在1890年,还是皇太子的尼古拉在皇室蠢蠢欲动的东进情绪下,禁不住大贵族乌赫托姆斯基公爵的煽动,邀约了好友希腊王子格奥尔基一起出访远东,结果在日本大津遭到负责警卫尼古拉安全的警察津田三藏的军刀袭击,留下了头上永久的伤痕。正是那次袭击中希腊王子挺身而出保护了尼古拉,以及在此之前和希腊王子的个人友谊,也因为俄罗斯一直企图染指巴尔干地区,才有了希腊和俄罗斯在巴尔干问题上的联盟。现在,困扰着尼古拉的并不是巴尔干问题,俄国在那里虽然遭受了一些挫折,但是从总体上来看,还是有一定收获的。至少,巴尔干的斯拉夫各国的实力在逐渐强大起来,能够在未来成为俄国在那一地区的统治工具。沙皇陛下担心的是远东,是中国!在1894年尼古拉登基后,日俄关系就急转直下,这是俄国和日本争夺远东利益的结果,也是沙皇本人在被袭击后所发出“一定要拧断日本黄猕猴的脖子”誓言的结果。事实却证明着,他没有拧断日本人的脖子,只是在一场失败的战争中给觉醒的中国制造了一个良好的机会!如今,把握住机会的中国给沙皇陛下本人制造了无比巨大的麻烦。符拉迪沃斯托克处于中国军队的严密包围之中,炮击在持续、对外围据点的攻击在进行,阿列克谢耶夫这位堂兄弟已经把电报直接打到了沙皇这里。电报中,上将一面表示与符拉迪沃斯托克共存亡,一面又表示如果援军不能及时赶到,上将就无法约束部下的将领援引旅顺的例子,向中国军队投降。符拉迪沃斯托克,这个城市对俄罗斯帝国的重要性,对罗曼诺夫王朝的重要性,旁人是难以理解的。包括倔强而忠诚的、受到尼古拉叔父(沙皇的叔父尼古拉大公)高度赞赏的阿列克谢夫中将也无法理解。从地理上看,俄国是个地域广袤的大帝国。可是,这个帝国却缺乏四季都能发挥作用的出海口。彼得大帝花费了大量心血才攻占的阿尔汉克斯港,一年有9个月处于冰封期,因为它濒临北冰洋;帝国的第二首都圣彼得堡以及沿波罗的海各港口。在俄德关系良好的时候,俄国船与德国船一起受到英国强大的皇家海军的限制;在英俄关系改善的现在,又使得德国海军对俄国船的态度越来越生硬。在黑海,土耳其人以前的英国的帮助下顽强的据守在君士坦丁堡,现在,土耳其人又和德国人站到一起,还向中国人摇晃着尾巴。能够供俄国不受限制的出海口就只有一年有5个月封冻期的符拉迪沃斯托克了!可是,中国人要把这个珍贵的港口从沙皇陛下的手里夺走。其理由是:这个港口是俄国用非法的手段从中国抢去的,就向其他22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一样。不,不是220万,是足足能和西伯利亚比美的广大土地!从俄国的需要来看,尼古拉甚至可以把这些土地都还给中国,当然,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但是,他想在这个基础上保持远东铁路(西伯利亚铁路以及哈巴罗夫斯克至符拉迪沃斯托克段,满洲里至符拉迪沃斯托克段的合称)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控制权。中国人蛮横的拒绝了沙皇合理的要求,无视了沙皇的和平诚意。所以,尼古拉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保卫符拉迪沃斯托克、保卫远东铁路、保卫自己的颜面。中俄战争,迫使沙皇不得不重新审视俄罗斯帝国自克里木战争后奉行的东进政策。很明显,这个梦从日俄战争起就破灭了!而沙皇本人,却不能置符拉迪沃斯托克于不顾,从远东抽身而出。其实,就算是俄国想抽身出来,也要受到符拉迫沃斯托克这个远远掉在东边的包袱所拖累……在国家杜马预备会议主席罗德江科的协助下,俄国人接受了“中国威胁论调”,起义的规模在迅速的减小甚至熄灭,大量的军队正沿着高效率的西伯利亚铁路向远东增援。这样的情景,就向是1904年的一个再现,但愿,结果不要是1905年的再现!这,几乎是每个俄国人的普遍想法。在俄国人眼里,中国是一个软弱得可笑的国家。就算是在1904年的战争中,中国也没有力量阻止俄国和日本在自己的国土上打仗,去争夺满洲的统治权!因此,对中国作战,俄国贵族还是有一点信心的,他们希望能够从中国捞取足够多的好处;而对俄国的老百姓而言,他们听到的是中国对俄国宣战,是中国挑起了战争,对此,他们希望通过战争击败中国人,解除战争的威胁。当然,在沙皇和贵族们通过战争在中国捞到足够的好处时,最好也能减轻一下俄国工人和农民的负担……这,是一个畸形的国度里产生的对局势错误的判断,从而引发出来的畸形的民族主义情绪。沙皇尼古拉二世,正是寄希望于俄国人的这种情绪,在英法的资金、武器援助下,打定了与中国决一死战的主意。至于战争的胜败问题,沙皇是乐观的,毕竟,中国人没有攻下符拉迪沃斯托克,而勇敢的博罗西洛夫少将则攻下了满洲里!俄罗斯帝国皇帝陛下,绝对无法得知他现在的想法,早就被远在东亚北京的大中华帝国皇帝猜了个透!在后世人的眼里,尼古拉罗曼诺夫陛下就象是丹麦童话里所描述的那样,中国皇帝是诚实的男孩,俄国皇帝是穿着“新衣”的笨蛋!在赤塔的库罗巴特金上将接收着从欧洲来的部队,这些部队往往不能立即投入战斗,因为“讨厌的中国苍蝇”(上将语)总爱袭击铁路上的运兵列车,迫使这些部队一下火车就得进行整编。在接收部队的同时,上将还在接收从莫斯科传来的巨大压力。沙皇陛下要总司令派更多的部队去符拉迪沃斯托克!上将能怎么样?照办呗……恩韦尔帕夏(前文所说的夏马尔,土耳其陆军大臣,全权使节)被舰长请到了舰桥上。因为,在土耳其战舰所处的马六甲海峡东方,出现了四艘“巨大”的,悬挂着金龙旗和满桅彩旗的战舰。还有一些悬挂着英国、德国、法国、美国旗的军舰在附近游戈着。“拉辛(舰长名),你看到过这样的战舰吗?是不是传说中大中华帝国海军的龙级战列舰?”陆军大臣吃惊地问道。尽管,帕夏先生是陆军大臣,可并不代表他对海军一无所知。“依照我的经验来看,前面应该是山岳级战列巡洋舰,并不是中华帝国的主力舰。它们在吨位上,有着一万吨的显著差别。”拉辛少将能够被选中担任如此重要的使命,当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万吨的差别?天啊!您的铁甲舰才9000吨啊!”陆军大臣的惊讶加剧了。他说完,就用望远镜死死地盯着中国战舰猛看。他心里清楚土耳其对海军战舰以及陆军装备的需求,要保住黑海海峡的控制权,土耳其就必须有强大的战舰和可靠的岸防炮!中国战舰鸣响了礼炮,那是由三门火炮为一组的依次鸣放的24响礼炮。土耳其战舰也慌忙用小得太多的舰炮鸣响了礼炮。双方在表示了足够的敬意后,用旗语协调了行动。四艘强大的战列巡洋舰就前后左右扈从着土耳其战舰向东方而去。四周的列强军舰在看到了应该看到的场面后,远远地散了开来。处于“十字架”中心的土耳其战舰上的陆军大臣,这个时候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他甚至在幻想着,前后左右的强大战舰舰艏和桅杆上悬挂的是新月旗而不是龙旗!“拉辛,能够给我详细说说我们的战舰和中国战舰的区别吗?愿真祖保佑,这次到北京能够得到中国皇帝陛下的同意,让土耳其海军也能有这样的战舰。”沉默良久,陆军大臣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当然,他对舰长所说的话完全出自真心,并没有一点的虚言。“大臣阁下,很抱歉。我对中国战舰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我可以这样跟您说,我们的铁甲舰要5艘以上,才能勉强的和中国的一艘战列巡洋舰抗衡。”拉辛默罕默德少将恭敬地回答着陆军大臣的提问,他很乐于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的妥善回答,会使得自己在将来有可能指挥一艘强大的战舰。“那就是说,如果我们用在德国建造5艘铁甲舰的钱,换在中国建造一艘这样的战列巡洋舰也是划算的喽?您是海军的代表,在这个问题上,您要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您知道,我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和中国达成最友好的协议,取得中国的支持。也许,在协议答定以后,俄国人就不再是威胁了。您也许知道,德国将军们对中国陆军的评价是相当高的。”帕夏用诚挚的眼光注视着舰长兼海军代表的眼睛说着,他需要这位海军将领提供资料,也需要这位海军将领在未来的谈判中与自己齐心协力达成目标。“苏丹的旨意是让我全力协助您,阁下。”拉辛一字一句地说着,心里多唠叨的、不自信的陆军大臣反复的要求自己合作有些不耐烦了。这个问题还用说吗?根本就用不着这样!“我认为,按照德国人提供的中日海战的资料来看,一艘山岳级战列巡洋舰的价值,实际的作战价值远远超过了4艘铁甲舰。所以,购买中国战舰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主意了。当然,我对陆军不太了解,在这个方面我帮不上您什么忙,请阁下谅解。”“陆军需要整顿,需要全面的整顿!可是德国人在英法的外交干涉下不愿意向我们提供陆军训练和装备的指导。这次去北京,我们不仅仅要达成政治上的友好协议,在军事上,也要达成协议,也许土耳其军队,会因为我们的出访而迅速强大起来。中国人能在远东创造奇迹,在他们的帮助下,奥斯曼帝国也能创造奇迹!”陆军大臣的信心似乎一下子就鼓足了一般,说着平时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豪言壮语。也难怪,中国人用最高的规格到马六甲来迎接土耳其使节,一次就出动了四艘在远东,不,在世界上都是最强大的战列巡洋舰来保护土耳其使节的安全,要说在这种待遇下,陆军大臣没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是不可能的。人的虚荣心,在某种可能的希望面前,很可能就变成了莫名其妙的信心,就象现在的陆军大臣一样。反正,拉辛少将是在这么想着。作为海军少将,拉辛对欧洲各国的海军有着比较深入的了解。当他看到在远东的马六甲,英国和德国的军舰只能远远地跟着中国战舰的时候,他产生的情绪不是欣喜而是担心。拉辛担心的是:世界海军在装备技术方面已经拉开了距离!土耳其和中国将要达成的协议里,能否包涵着在海军装备技术上的转让呢?尽管少将非常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但是作为一个标准的军人,他不能不把自己换到刚刚开始崛起的中国人方面来考虑。中国人,凭什么会把这种领先的优势白白地拱手让给土耳其?换句话说就是:土耳其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得到中国海军装备的输出?也许,技术性更强的军种将领的思维方式要现实一些。他不相信凭着空洞的“中土友好”这句话就能得到土耳其想要的一切。这只是在说明,去中国北京之后的谈判将会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拉辛少将担心着他身边的全权使节,似乎,这位陆军大臣还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还沉湎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第33节 战车一号胡景伊少将从炮塔顶上钻了出来,当他双脚刚一沾地,心里就后悔了!早知道听罗国强的话穿上那黑忽忽的帆布衣服,看,咱这笔挺的少将军服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黑机油,也不知道能不能够讲,干净?陆军军官学校教育长兼后备军司令官胡景伊少将注意军容是出了名的,这下好了,少将先生的衣服可够难看的了。当然,也使得少将先生的脸色也比较难看了。“老胡啊,怎么样?”邝东林可没去在乎将军身上的黑机油,谁叫这家伙太兴奋不听劝告就爬进去的呢!不是说了是试制品的嘛,里面哪里有正式出产的成品战车那么干净的?反正,很多机件都是暴露的,没有加上阻燃的塑料覆盖件或者是薄铁皮。“不怎么样!我说老邝,我很老?啊!”胡景伊一看邓东林就有气,这家伙怎么没有事先说明呢?人家罗国强总算还提醒过吧。“好好好,不怎么样!罗国强,重新搞!三年内必须搞出来!1909年装备部队。”邝东林可是当半仙当习惯了的,满以为这少将先生出来以后一定是举起大拇指夸赞不绝的,哪里知道是这么回事!还挑半仙我话里的骨头来了……“别!”还没等罗国强出声答应,胡景伊就慌了神,要真是自己这句话就把这么好的战车拉去回炉,那国防军机械化装甲部队什么时候能成立?“老祁,老仙人板板(四川话是骂人的,仙和先同音),不对,是半仙,大仙。这战车行,绝对行,用不着重新搞,对吧老罗?”咳!连聂文青和赵尔陆都惹不起这邝半仙,自己就别呲牙了!“邓院长,这训练班都结业了,还等着拿这车去试验呢。我看,先将就用着,用得不好再重新搞。行不?”罗国强出来打圆场了,他知道邝东林现在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完全就是被龙剑铭和手下的将领们给宠出来的。不,也不全对,还有一个原因,是好几个月没有回家抱婆娘给憋出来的。“也是啊,先让部队试验一下,各方面的性能和可靠性要通过使用才能有一个准确的数据。”黄翔在旁边也插了一句。其实他看出来这些人是没事故意找茬,不就是想让胡景伊掏腰包嘛!唉,还是怪少将自己不识时务,今天这腰包肯定掏得精光才能糊弄过去。战车一号,这个没有发言权的铁家伙只能在旁边“听”着这些关键人物的谈话。22吨的重量,装备了320马力的增压柴油发动机,动力通过三级重载变速箱传递到履带上,最大公路时速22公里,最大行程300公里,武器装备为40mm线膛速射炮一门,7.62mm机枪两挺,乘员4人,前装甲最大厚度为33mm。在胡景伊的眼睛里,这个钢铁巨物完全可以成为国防军陆军的主要突击力量。可是,在龙剑铭的强力影响下,战车一号完全是试验性的教练车型号。所说的装备部队,不过是装备一个小小的训练班而已,最好的情况,也就是以后在陆军中担当普及型教练车的任务。邝东林和罗国强等人的工作计划里,还有战车二号、三号、四号……根据手下的参谋千方百计从技术人员那里打探回来的消息得知:以后国防军不仅仅要装备“坦克”,还要装备什么“自行火炮”、“装甲输送车”、“步兵战斗车”、“工兵坦克”、“特种坦克”……反正,这些东西都在邝东林邝半仙他们手里捏着呢!不管怎么说,胡景伊因为自己的军服被机油搞脏而生的火气,换来得是自己加大掏自己腰包的力度……也不管怎么说,即使在没有装甲部队投入的情况下,对海参崴的施压性攻击还得照常进行。攻击时间选在夜间,对此戴文韬准将是有充分信心的,杜奈不就是在16旅夜间转守为攻后拿下来地吗?部队敢于夜战、敢于近战的特点在夜间更能发挥出来,而夜晚对躲在要塞内的俄军则是一大不利因素,他们缺乏必要的照明器材,炮台间相互的配合在黑夜里要大打折扣了。拿下康斯坦丁高地西侧的六号炮台,是16旅今晚的既定任务。经过两天的不定时炮击,六号炮台前方的野战工事已经被摧毁,两翼的筑垒工事也遭到极大的破坏,从态势上来看,六号炮台已经暴露在国防军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