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的,自然就是远在旧金山的司徒燕和被龙剑铭留在成都的珍妮了。“爸,我想提前去四川。”司徒燕同意了龙剑铭那荒谬的提议,但是并不代表着司徒燕就此盲目的相信自己对龙剑铭的重要性。家里的妇人们在悄悄地谈论什么,她也能听到一些,也能感觉出她们对自己的担心。难道?自己就真的不担心吗?“燕子啊,不是安排好了吗?下月就去、下月就去啊!”司徒美堂如此回答着女儿的要求。他已经从吴良那里探听到,龙剑铭已经出发去北京了,这个时候司徒燕去,不是添乱吗?!“而且归雁号还没回来,就是回旧金山了也要休整一段时间才能出海,你还是先安下心来,别听其他人嚼舌头,要相信剑铭,啊!”“我、我是不相信自己,我怕,他真的象别人说的那样,跟那个格格结婚以后,就不想着我们了。”司徒燕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他走的前一天晚上,自己就……那些人都在说,女人只有用身体,才可以栓住男人的心。而现在,自己与那个格格之间的争斗,显然处于下风了!万一,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怎么办?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司徒燕还是很幸福的,至少有个父亲可以安慰她一下。而在成都的珍妮,却要可怜多了!龙剑铭坚决拒绝了她同去北京的要求!虽然,珍妮已经欣喜的发现,龙剑铭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在那晚的生日晚餐中,她甚至看到龙剑铭的眼神中出现了爱慕的信息。这,曾经鼓舞了珍妮,使几乎就要绝望的她重新鼓起了勇气!但是,当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督办公署后园里度过漫长的黑夜时,情绪却总也免不了陷入低迷。她,在想念远在美国的亲人,可怜的汤姆和罗拨,他们也许正在一边喝着闷酒,一边想念着自己呢?有他们在身边,自己是多么幸福啊!就象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一样,就象一个真正的公主一样。高兴的时候,给他们唱歌,给他们煮最拿手的鲑鱼汤,不高兴的时候,把他们急得绕着自己团团转,说那些逗人发笑的笑话……多好啊!可是,现在自己却见不到他们了。身边,只有黄皮肤的中国人,他们看自己的目光,除了尊敬和惊讶以外,实在没有再包含什么东西了!他们,哪怕能和自己说说话,交流一下也好啊!可是不行,做不到!能交流的人都走了,包括那个可爱的小兵学生,也走了!珍妮,想哭,真的很想放声大哭!可是,他肯定会知道的,外面的人会告诉他的!他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去考虑、要去做!他要把他的同胞从苦难的生活中解救出来!多么伟大的理想啊,我怎么能给他添麻烦呢?我是谁?我不是司徒燕,我是珍妮,是秘书……第44节 端方的小心思龙剑铭的行程象他所估计的那样不顺利。这才到武汉江面上,就远远看见码头上挤满了人,带头的就是前些日子拜了把子的“兄弟”,湖广护理总督端方。有财有势的把兄弟上京迎娶老佛爷宠爱的新晋格格,这,在端方的眼里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说不得,亲自把龙剑铭迎上岸来还是小事,先摆上宴席庆贺一下也是正常之极的嘛!不过端方在远远迎上龙剑铭,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多了个心思。四川新军那些护卫的装备、透露出来的威武气势让端方留了心。当今朝廷可是三番五次的喻令各省督抚,要大力整治旧军、编练新军的!不过,各省的态度并不是一般的齐!应承着,拖着,就是没什么实际的行动。为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旧军变新军以后,这军权可就落朝廷皇亲口袋里了!当然,象直隶和四川还好一点,一个京畿要地,一个新政试点,加上个正在剿匪的两广,这些地方的督抚暂时不用考虑军权被收的问题。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他龙剑铭不是还有两个副手吗?!所以,即使朝廷三令五申,这各省的新军还是编练的参差不齐。这情况,在端方来说又不一样。作为皇族中最近最受重视的督抚,他是要大力练军的!有张之洞留下的自强军还不够,还要编练!最少,要在两湖搞上两个镇加两个混成协出来,那,才能完成上谕里面指派的任务,上得了台面!这个事情,朝廷如此的重视,只要我端方做好了,头上的护理二字肯定能摘掉!不是说张之洞还是署理两江吗?那就有可能还得回任湖广,那两江总督的位置谁去做?嘿嘿,只要我把新军的事情给办漂亮了,尽快拿出成效了,那,两江总督的位置……因此,四方找路子的端方一看见兵强械精的龙剑铭就动了心思。咱们不是把兄弟吗?川汉铁路不是在自己帮助下顺利动工了吗?你四川成都兵工厂的扩大,我汉阳厂不是出了100多个技工吗?今天,趁着机会,得开口,一定要开口!趁着龙剑铭这个小兄弟上京请婚的高兴劲,说不得了,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好好说一说!端方是不得不开口啊!如今,北方的武备生几乎被老大袁世凯包揽了,打了几个电报才弄了几个来充门面。日本士官生呢?这个端方可早从良弼那里得了消息,这些宝贝八成八都在龙剑铭手里捏着哩!为啥?龙剑铭在美国搞的动静太大,连日本都惊动了,那些年轻学生都拿龙剑铭当榜样来着,早约定好在学业完成后回国进四川效力了!其他的,端方也不好意思去动,那是良弼的亲信,用来建御林军的。这是军官方面的问题。还有就是军械上的问题了!以前汉阳厂还有个好设计师,这不就是成都厂那个黄翔吗?这灵魂一走,汉阳厂可就沦落到造子弹、修枪械的地步了。要造好枪出来,没这个可能!要造四川新军手里的好枪出来,想都不用去想!直接找龙剑铭要得了!话说回来,端方有这个心思,那龙剑铭会怎么想?如此招摇地拉了一个警卫连出来,长短枪配齐了,手榴弹和机枪嘛,一个是秘密、一个是大家伙,没带出来。就算这样,也够显摆的了!目的何在?一是护卫挑礼品,二是给端方看的嘛……在那个时空,湖北可是首义的地方。1911年那会,湖北新军里的革命党可占了编制员额的三成!龙剑铭能不把两湖的新军想办法控制住?控制住了两湖新军,再通过适当的途径把两湖新军扩大,那西南七省在军事上就可能连成一片了!再加上明年四川新军在西藏去打上一场大胜仗,那,云贵的新军编练权,估计也会直接或者间接地落进民兴会手里!直接的,可以想办法让庆亲王去提,乘着新军打胜仗的当头去提,朝廷也许会考虑到四川新军的战绩,命令云贵、甚至全国仿效,那……间接一点也成,哪个督抚上在朝廷压力下必须练军,既然要编练新军,那肯定就要成个样子,那也算一件功劳,与四川比邻的云贵,自然可以近水楼台、得到四川新军在军械、干部上的支持。那样的话,也等于把两省新军编练大权给了龙剑铭……因此,在武昌招摇一下,引得某些看着鱼就流口水的人心慌,主动请狼入室……这,就是龙剑铭打得主意。一个有求,一个欲予,却偏偏在场合上不好说出来,但是又要把气氛搞得尽量宜人一点点,所以啊,端方和龙剑铭在筵席上可出了不少的风头,也就在这个宴席上,龙剑铭注意到一个人——湖北著名绅商汤化龙,而汤化龙,也得以见到近来在海内外名声震天响的龙剑铭。不过,至少在龙剑铭这一方面,并不打算跟汤化龙结交什么关系,所以,照着常规敷衍了一下就过去了……“午帅,啊不,午桥大哥,今天可真让您费心了,如此恩遇隆情,剑铭永世不忘。”龙剑铭待宴会一结束,刚一坐到后堂的椅子上,就拱手抱拳,向端方表示感激了。场面上,端方可是给足了面子。两省护理总督亲自到码头迎接,还在府里摆了10桌酒席,应邀参加都是湖北的头面人物,这个面子给的不小啊!不由得龙剑铭不表示一下谢意。当然,这还是给端方开口说正题的机会嘛。“老弟啊,这样说就见外了!老哥我知道你是有钱使不完的人,也没准备送你什么,可是,格格那里,午桥还是准备了些孝敬的。这个,请剑铭老弟笑纳。”端方是老于世故的人精了。这不摆明了咱们兄弟不分彼此吗?而且啊,说了不送你礼物,可不能不给格格表示一点吧?说着,就从马蹄袖里掣出一张大红的礼单递了过去。龙剑铭当然知道这个礼单是不能推辞的。人家是送给格格的!只能接了过来,按照礼节打开看了一看又合上,收进自己的袖子里。不过,表面微笑着的他心里可震撼的紧啊!那礼单的重量,恐怕得用千斤金来衡量。除了财货以外,人家举国知名的金石专家端方还亲自雕刻了一个极品鸡血石的印章,连同一个同样质地的龙凤呈祥雕刻,这礼,可是做到了极致了……“午桥大哥的心意,唉!小弟、小弟怎生,咳!大哥今后有何驱驰,剑铭当效犬马!”龙剑铭不用装都能演出这么一场戏来,因为,这个礼单后面就是新军的问题了!礼单越重,那就代表着端方今天晚上对自己的要求越高!龙剑铭实在想不出,端方除了编练新军这事上要求自己以外,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如此大费周章?!所以,眼看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的龙剑铭能不激动吗?“剑铭啊,端某正有一个事情很是头疼啊!只有你,剑铭老弟可以帮我!”端方见送礼见了效果,哪里不顺着杆子往上爬的道理。“就是新军的事情。朝廷眼看着就要正式公布诏旨了,两湖可是两镇两协的编制,再怎么着端方也要为朝廷分忧不是?”“对,应该的!”龙剑铭马上接了话头,说完又看着端方,等他的下文。“可是,两湖一缺军官二缺军械,怎么搞嘛你看。唉!自强军是张公的成绩,天下人所共知!我端方身为皇族,理应编练出更好的新军,为天下督抚作了表率,剑铭,你说是不是?”端方做出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直接就把问题提了出来。“是是是!这个是为人臣应尽的本分!小弟绝对支持午桥大哥。”龙剑铭这可是就势上墙的爬山虎了,就等着端方把具体的要求拿出来,照做了!端方可就感激涕零了!这个龙剑铭还真是好兄弟啊,这么大的事情也要帮着自己扛,够义气!咱满族人也是讲义气的,以后,以后一定帮这兄弟多担待着点,也多给京城里吃饱了瞎磨牙的家伙打些招呼……“老弟啊,端方想把自强军扩编成一镇一协,军官和枪械都不够,你看?”“噢,这个……”龙剑铭作出一副伤脑筋为难的样子,要答应也不能答应的太快,快了反而不好!得掂量着时机,得卖卖关子,这样对方才会完全没有警惕,更感激自己。“您看,这不四川也在编练新军吗?以前岑总督给练了四个营,现在扩编到了一个协,年尾还准备扩大到一个镇呐!您知道,兄弟欠着人家岑总督的人情,不得不把原来富余的军械和一帮子军官给调广州去了,现在,两广一下编了两个协,也冲着我要军械,还要增补军官……作为兄弟,现在手里也没有太多的军械和军官了,但是大哥,小弟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到!两个月内,100个军官1个镇的军械全部到位,怎么样?”“啊!?太好了!”端方是完全没有想到有这么好的结果!他在心里暗暗骂着袁世凯,***什么东西,这么多封电报就换了几个武备生,老子跟小龙这么一说道,就是100个军官1个镇的军械!人呐!老子可就算看清楚了!“不过,午桥大哥,话可得说清楚,这些军官都是跟小弟的,待遇和进身一直不错……”龙剑铭可不能白白送人好处的,该提的还得提。别自己派来的人把两湖的军队选练出来就给退回四川,那就是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了!怎么得也要从侧面提示一下端方。对端方来说,是实实在在地用编练新军来捞政绩,然后往更高的权位上调,新军,他不会太注重直接的控制权的。就算能控制又怎么样?明年把他往两江或者闽浙一调,新军不可能跟着走吧?反正都是给朝廷练兵,在受了自己好处的同时,端方不会傻到不重用自己哥们推荐来的军官!“剑铭不用说,午桥知道该怎么做。军械全部折了银子返给成都厂,军官全都重用!统制、协统总有一两个,标统、管带的少不了,你的部下就是我的部下!”端方怎么听不出龙剑铭的意思呢?人给你了你要对得起人啊,至于军械,那是朝廷要拨银子,地方藩库要出银子的,犯得着让龙剑铭或者自己掏吗?有给自己的就不错了,天大的人情啊!想想去年的岑春煊吧!在四川搞四个营的新军,挥舞着银票找人卖军械都没人搭理!连张之洞都不吭气,谁不知道国内那时除了上海制造局,就汉阳厂能造军械啊?硬是没答应!害得岑春煊那个惨啊!说起来,岑春煊还是老佛爷身边的大红人,老佛爷亲口称赞的两大忠臣之一呐(另外一个是袁世凯)!当下,两个人真就不分彼此了。龙剑铭是侃侃而谈,把四川新军的操练方法说了一通,端方也是连连点头称善,当然,照行也是必然的。现在的端方当然不知道自己身边被龙剑铭下了钉子,两湖新军就这样成为四川新军的兄弟部队,在几年后,随同四川、云贵、两广的新军起义,直接断送了大清王朝……而这个时候的龙剑铭也不知道,自己前脚出了四川,成都那里后脚就成立了两个组织,而这两个组织供奉的菩萨都是自己。聂文青、赵尔陆等一班人成立了“铁血军人俱乐部”又称“铁血军人团”,远在湖北武昌的督办总执委龙剑铭被推为当然的总理事。这个组织的宗旨就是:坚决终生拥戴龙剑铭的民族振兴大业,坚决听从龙剑铭的指挥号令,以铁和血为精神,收复国土,振兴中华……参加这个俱乐部的,都是军人,起码也是目前新军里面班长级以上的干部。这,其实是龙剑铭有意鼓动聂文青做的。在军校里,他不就经常说什么“军人的精神来自铁和血,军人的荣誉来自铁和血,民族要强大,也需要铁和血”吗?另外一个组织是龙剑铭没有计划,也没有预料到的。这个组织的头头正是他的第一号智囊——杨度。他创立的组织叫“天命会”,鼓吹的,就是龙剑铭是真命天子,改朝换代后明主实行乾纲独断才能带来民族振兴的未来……这一论调也得到很多没出过国的民兴会员支持。因此,这个组织的力量也颇为庞大,不过,暂时没有军人参加。历史,就这样不受控制地在偏离着轨道……第45节 皇家新娘一在与杜兰特等人谈完川汉铁路的事情后,龙剑铭又秘密地到美国租界的美联代表处,会见了正绕道进川的广西起义军领袖王顺和。王顺和是乔装打扮后从广西出海,绕到上海后,坐船到武汉的。可惜,龙剑铭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他详谈,只得安排王顺和先去成都,进军校学习一段时间后,再派入新军任职。1903年的7月12日,是慈禧太后定的大日子,龙剑铭说什么也必须赶在这天之前到达北京!踏上端方特别准备的花车,龙剑铭沿着刚建成的京汉线(芦沟桥到武汉)匆匆进京。国内的火车简直无法跟美国的相比!这是龙剑铭第一次在中国土地上乘坐火车的第一感受。钢车(机车和车厢)粗糙的做工造成震动很大,隔音措施也很不到位,而且质量低劣的铁路也不能达到很快的速度……因此,晚上即使是在特别的花车里,也基本没有入睡的可能。不过,龙剑铭倒是从这里看到一个契机。成都新建的机车车辆厂,一定会占领整个中国的钢车市场!也就是说,等到川汉线通车后,全国铁路的标准将会逐步向川汉线靠拢……7月11日,姗姗来迟的龙剑铭在觐见过慈禧、拜会了奕劻、载沣、瞿鸿禨等军机权臣之后,敲锣打鼓地直奔前门楼下的裕庚贝勒府。三辆漂亮的洋汽车披红挂彩走在前面,一队吹鼓手也是鼓着腮帮光着膀子拼命地吹打着喜庆的曲子,再后面就是一队绿灰色的新军官兵。这个时候,他们只能充当仪仗队和挑夫。同样扎着红绸花、披着红锦缎的嫁妆箱子可都是檀木朱漆的,里面还故意露出一些让人看着就眼红的物事……不过,这些东西大多都是端方置办的而已。裕庚想不到龙剑铭竟然这么莽撞,这个时候就送聘礼过来了!照着规矩,怎么也要先来个翁婿见面,明天一早合着宫里送亲队伍一家伙的来吧?想不到归想不到,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只有接下了,忙张罗着迎接。其实,这个事情是龙剑铭故意的,并不是所谓的迎亲专使王镛的失误。明天和宫里的队伍一起来,是增加了热闹程度,可那样又怎么能显示出龙剑铭对贝勒的格外尊重呢?因此,在和主持这个事情的庆亲王爷商量以后,龙剑铭就破坏了老规矩,来了这么一手。而奕劻也颠颠地跑进颐和园上奏老佛爷:“龙督办说德龄是皇家的格格,明儿到紫禁城门口迎亲。”这边慈禧一听就乐了!“总算龙剑铭这小子机灵,知道上回驳了大家的面子,这次给补回来。好!就让他来太和殿迎亲吧!哀家要好好操持一下这个满汉第一婚,把德龄的大婚办得漂漂亮亮的!”这样,这位69岁的老佛爷安下了心,等着明天看热闹了……裕庚这边自龙剑铭从四川出发的消息传来后,就一直没断过送礼贺喜的人。头一个就是奕劻王爷,一向爱钱的王爷这会儿出手忒大方,所送礼物的价值连裕庚也估摸不出来;接着就是在天津的直隶总督袁世凯,20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着几口大箱子抬来了,领头的是北洋第1协的协统王士珍,连带着,王士珍还送了几个小礼;再后就是一向比较手紧的载沣醇亲王、户部尚书军机大臣瞿鸿禨;远在两广的岑春煊、在湖南的赵尔巽也早谴人送来贺礼,连在江宁的张之洞(也算裕庚的老上级)也惊动了,委托了张謇这个不知道应该怎么定性的人也送来重礼……这,可够让一向备受冷落的裕庚感慨万千了!裕庚和龙剑铭的谈话自然是围绕着德龄来的,不过彼此的身份不同而已……实际上,该安排的事情早安排还了,就等着龙剑铭来露个面,履行一下仪式罢了。裕庚也不可能象平常人家一样,对新女婿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一是因为皇命难违,二是因为龙剑铭确实令他满意,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这个时候的裕庚才算放下心里的石头,在家里准备着,明天一早进宫去等着,送女儿出嫁。至于伍廷芳那宅子里准备得怎么样,那,就不是他该过问的事情了。贝勒爷有贝勒爷的脸面,他督办也有督办的脸面,不是吗?再说了,明天太后可要当众给龙剑铭加官封赏的!……热闹过了,喧哗过了,风光也过了。随着刚才还充满整个宅院的客人纷纷告辞回家,又或者余兴未够,三五个伙着去隔着几个胡同口的那边继续花天酒地。总之,人是慢慢走光了。整个不大不小的宅院里,就只剩下一个排的执勤卫兵。当然,还有新娘和新娘带出来的几个侍女,还有新郎。当然,伍廷芳很大方地派了几个使唤的丫头在宅子里听侯支应,其他人,能走多远走多远去。满汉结合的婚俗其实跟龙剑铭在魔鬼岛上经历的大致一样。不同的是,这个婚礼的排场就大了很多,而在龙剑铭心里的分量却轻了很多!两年前,他怎么也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会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皇家格格!何凝霜也好、司徒燕也好,连自己深心里有好感,有欲望的珍妮在内,自己都没有机会去碰触,反倒是这个从没谋面却久仰大名的格格,将成为自己第一个女人……龙剑铭敲了一下门,那门上大红的双喜字格外的夺目。“咿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从宫里出来的侍女探出头来看了看,发现是披着红绸的新郎,忙欣喜而神秘地笑了一下,把住了门并不闪开,回头喊了一句:“禀格格,新郎贝勒爷来了。”龙剑铭心里咯噔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不就是这样的吗?格格的驸马,嘿嘿,也成什么贝勒贝子的了,虽然只是称呼而并没有实质,可是听在耳朵里还是一样的不是滋味。慈禧可以说是很重视这个婚事的了。不仅仅是在紫禁城里举行的送亲、迎亲典礼,在太和殿上,还派了李莲英特地宣读圣旨,把龙剑铭的三品顶子换成了红红的二品,还有两个孔儿。只不过,这个玩意在龙剑铭眼里是摆设而已。但是,一向坚决不喝酒的他为此喝了不少……里面没人答话,门又被一个娇俏的丫头(哦。不是丫头,人家是皇宫侍女,怎么说最少也是汉军旗人)拦住,这个门可不好进啊。龙剑铭哪里不知道这些名堂的,立马换上了一可爱的笑脸,手里捏了张银票,100两的银票(某老财心痛中…….),递了过去,嘴里道:“麻烦姑娘行个方便,这个,这个……”把门的一手拿了银票,看着龙剑铭还算可人的脸以及绝对可怜的窘状,自然知道该适可而止了,忙闪了开去,凑喜气领门封也要适可而止的。几支儿臂粗的红蜡烛把新房里的喜气烘托得更加浓郁,把龙剑铭耳朵眼睛也晃得发花(也可能是酒劲上来的缘故也不一定),只是看到里面的床边,坐着一个头盖红罗帕的女子,那,定是久仰的德龄公主了。几个侍女看着新郎站那里就看傻了,吃吃地低笑着麻利地收拾了一下,一起又福了福,留下句“请格格和贝勒爷早些安歇”就出去了,还不忘记把房门关上。不过,龙剑铭是知道的,这些丫头不会走远,肯定会跟主事的仆妇在附近等着,万一…….也好…….呵呵!那时候就这样的!“龙剑铭参见格格。”龙剑铭试着走了两步,按照规矩说了句话,人却并没有弯腰。说实在的,一个从来没有看到过真面目的大姑娘就在那里等着,等着自己去挑开头帕,等着自己去……***这些鬼制度是谁想出来的?!没办法,人啊,沦落到这般田地也只有这样了!电影上看过,电视上也看过,不是直到2025年,那拖着辫子的清宫戏还挺热火的吗?那是演戏,自己却来真的了!够呛!人家格格动了,起了身福了一个,洁白的小手上那红手绢还微微地飘动了一下。“见过龙、贝勒爷。”龙剑铭大着胆子走了上去,鼻口里立时传来一阵宜人的清香,在这7月夜晚的新房里,这清香可是迷人的。格格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朱漆盘子,一根扎着红丝带的黄荆木条就摆在那里,做什么的?挑头盖的!(别想歪了!以为是SM啊?)两个人的呼吸都很急促,都很紧张,都在轻轻颤抖着。小心翼翼的龙剑铭小心翼翼地挑开了红头盖,一张含羞的俏脸露出了大半,还有一小半因为埋着头而看不见。德龄很紧张,19岁的大姑娘已经听说过这些个事,进宫前也听专门的嫫嫫讲过这些事情,不过,那是为皇上讲的。今天,自己却要面对一个从没谋面的陌生男人,一个带着些许酒意的陌生男人。尽管,和他拜过了堂,可是红头盖下的眼睛怎么也看不见那男人的样子。只能通过他黑色的铮亮的皮靴,灰绿色的军装,黄褐色的牛皮武装带上推测,他穿着军服(废话嘛!),身材也比较高大……现在,男人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近得使人发慌,也许,那一刻就要来了……不,还有事情没说呢?!“贝勒爷,这是皇上让我交给您的密旨。”德龄从袖口抽出了光绪写在宣纸上的亲笔信,埋着头递了过去。“什么?皇上?”龙剑铭吃了一惊,脑海中刚积聚起来的花花心思一扫而空。这个年头,光绪皇帝的密信有着什么样的目的,用小脚趾都能想到!可是,面前这位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娇羞格格,则不得不让龙剑铭费些思量。果然,密信的内容无非是让龙剑铭联络义士忠臣,联络在海外的康梁诸人,想办法把皇上本人从瀛台冷宫中搭救出去,恢复亲政的局面……被慈禧指给自己的德龄公主,慈禧最宠爱的满清亲贵女子,居然会送这样一封信给自己!可信吗?这,真的是光绪的亲笔?!德龄,究竟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现在的龙剑铭心乱如麻,可是,他不得不马上做出反应!如果,德龄真是慈禧的密探(这种可能性最大),那这信肯定是慈禧伪造的,来试探自己对朝政的态度,试探自己对她的忠诚!如果,德龄只是光绪的传信者,那也有可能,毕竟她是光绪的钢琴教师!这样的话,这封信又有可能真的是光绪的意思……不,不!这两种假设都不是龙剑铭需要的,他不能想象自己的床榻边就有一个或者是慈禧、或者是光绪派来的探子!那,简直就是自己身边的不定时炸弹!龙剑铭无法马上做出反应。他,不敢贸然下赌注!任何的错误,就会使自己立时葬身在北京,把几年来的心血化为乌有!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该怎么来回答?怎么来处置?德龄见龙剑铭半晌没有回应,只是呆站在自己的面前发愣,就偷偷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原来真是一个高大英武的军人,穿着奇怪的军服,戴着顶还残留着红纸花痕迹的大沿帽,把他整个人映衬的刚健有力。不过,他浓黑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也有点发呆,与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怎么也不太相称……德龄没有看过密信,一是光绪有严令,二是她也不愿意涉足可怕的政治斗争。她知道,密信的内容肯定跟皇权有关系,可是政治太复杂、太残酷,一个19岁多点的女人怎么也想不清楚其中的奥妙!为躲避凶险而带信。为皇上带信,是一个臣子、一个小女子应该做的,可是密信中不言而喻的涵义又让她害怕!她曾经踌躇过,自己,在这个婚姻,在这个政治斗争的旋涡里面,该如何自保?靠着太后老佛爷,不行!老佛爷年纪大了,靠不了太长的时间,何况,自己要和面前的监视对象过一辈子啊!这个英武不凡的男人,是让人可以一下就产生好感的,是一个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也许,自己的未来,真正是掌握在他的手中呢!皇上呢?皇上对自己的意思很明显了,可是,这个皇上为了皇权,可以牺牲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啊!包括,对有些情意的自己,他不是也牺牲了吗?德龄就这样,看着龙剑铭也陷入了沉思。新婚之夜的开头,就这样奇奇怪怪地沉浸在微妙的气氛里。龙剑铭把密信就着红蜡烛的火点着了,空气中弥散着一丝纸张的焦味。他希望,通过自己这个无声的动作,能带给德龄一个简单的信号——我看过信了,知道这个事情了。就这样,今天晚上什么态也不表也说得过去啊!新婚之夜,良宵一刻值千金。现在不谈这个事情对慈禧也好、对光绪那方面也好,都说得过去。不能马上处理的事情就暂时放一放,又能怎么样?即使留下点坏印象,也比表错了情断送革命要好一点吧?要不,从侧面了解一下?“格格……”“大人,叫我德龄好了。我本不是什么格格,在宫里,也不过是个让人新奇一点的使唤丫头罢了。”德龄心里下了决定,这个男人才是自己以后要依靠的大山。她不想把什么格格的身份带到两个人的世界里来,这,对自己的未来无益。对自己来说,在他的心目中占据一个位置,更重要!“那,你也叫我剑铭,大人这个话听起来真别扭。”龙剑铭正想把两人之间那无形的屏障拉开,说着就上前了一步,自己找了德龄身边的绣花墩子坐了下来。这样,他可以看清楚德龄的样貌了。在中国人的标准里,德龄的身高算是中等以上,也许跟东北满人的血缘有关系吧?略微有点方的鹅蛋脸,五官清秀,施过薄粉的脸带着红晕,似乎吹弹可破般粉嫩。大红的喜服是满族的传统样式,头上的配饰也一样,整齐的流海,大团花的头饰,都在提醒龙剑铭,这个婚姻,跟魔鬼岛上的有所区别。感觉到男人更靠近了自己、在注视着自己,德龄的脸开始滚烫起来,这个房间里就两个人,而且身体间如此的接近,似乎他散发着热量的身躯随时可以贴过来似的……十九岁的女人,早已经有过了各种遐想。进宫后,宫里的那些教育也大半是如何讨好男人的技巧,可是真正在这样的夜里,和生命中注定的男人相对而坐,距离这么近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要心跳加速,要脸耳发烧。脸上有薄粉可以掩饰,可是耳朵呢?“大、龙、剑铭。”德龄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称呼他,大人吧,他拒绝了,不容许;老爷吧,实在开不了口,毕竟在法国体验过民主的氛围,受到自由主义的熏陶,何况,这个称呼是叫那些胡子一大把的人更合适一点。还是叫剑铭吧,尽管总觉得不合适。“口渴吗?我去倒茶给你。”两个人呆坐无话是不容许的,那是女人无能的表现,特别是在新婚的夜里。为人妻者,能想象到男人刚才在前面应付了大批的客人,想必也喝了不少酒,没有急色的一把抱了女人上床已经是够体贴的了……尽管,德龄见识过宫里的害臊事,也见识过开放的法国女人,也做了充分的准备,要在今天晚上把自己奉献出去,好在男人的心中占据足够重要的位置……可是,一想到休息.床这样词汇,还是让她……不如,喝茶,说说话儿吧。“谢谢你,德龄。”龙剑铭还在想着如何开口,先拉拢两人之间的距离,再……然后从侧面了解一点消息。对德龄的行动,自然不会反对。第46节 皇家新娘二也不知道德龄是否练习过舞蹈,但是她起身、掺茶的动作落到龙剑铭的眼里就好象是在跳舞一般。特别是德龄身上那新娘服的长袖,总是被主人恰到好处地挥舞着,既不会妨碍做事,又是那么地纷飞迷人。随着质地轻薄的红色长袖的摆动,一缕缕清香更是浸彻了龙剑铭的神经,把他从三分酒意里拉了出来。“谢谢。”龙剑铭接过茶杯的当儿,故意碰触了一下德龄的纤白的手指,同时又说了声谢谢。德龄如触电般缩回了手指,心里却是又羞又急又恼。羞的是自己的手被男人碰了,这一碰触,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男女在床第间的事儿,从他的手指传来的感觉,似乎激发了女人大脑深处的这股电波。急的是男人显然还把自己当外人,连声地说着谢谢,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说明,自己的新身份,并没有在他的心里安家!恼的是自己,怎么还可以突然本能般地抽手呢?这样下去,明天那准备在床铺上的白布就不能拿出去晾晒了……那样的话,对自己、对裕庚家、对皇族的名声都极为不利!龙剑铭哪里知道人家德龄在想什么呐!他只是觉得那小手真的很细嫩,如果拿到手里,那感觉就更好了……停!停一下,有的话得说清楚才行。“德龄,你知道吗?我在美国有未婚妻的,你……”“没、没关系,老佛爷和皇上把我许给你,就是……,我不知道,永远都不知道,只要我是你的福晋,就可以了。”德龄一听,就知道龙剑铭要说什么杀风景的话,忙接了过来,连声表白。作为一个皇家格格,自己无非是政治交易品而已,作为一个女人,即使是出过洋的,有着丰富的学识的女人,在这个社会里,也不过是面前男人的附属品。这个,是德龄无法改变的事实!因此,她是没有权力要求,龙剑铭心里必须只有自己,龙剑铭这一生,只能有自己这一个女人在身边存在!格格又怎么样?女人在这个世界上,不就是这样的吗?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地好好伺候他,用自己的肉体和情意,在他心里占据着一定的地位……“噢,对不起,不该说这个!不过,你,是我的夫人了,有的事情你知道也好。这样,以后你想做什么事情就尽管去做,要画画、弹钢琴、写文章都可以,不用成天闷在家里,你就当中国是法国好了,在法国你是怎么生活的,在这里,还怎样。你是主人,是你自己的主人,是龙家的主人!”龙剑铭把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他要暗示德龄,和她生活的是龙剑铭,她,德龄格格,从此以后只要为自己活着,为自己的自由活着,为自己和龙剑铭的家庭活着,而不是为太后、为皇帝活着……德龄是很聪颖的,她在短暂的感动之后就品味出了龙剑铭的意思。是啊,自己的主人,从今天起就不是太后老佛爷、也不是光绪爷了,而是龙剑铭!她不敢真的去设想,自己真能从此掌握自己的命运,在这个时代,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连法国那些大胆的女人也不能!“热了吧?您在出汗。”德龄找到了下一句话,因为,7月的夜晚,龙剑铭穿着一身正规的军服,实在是热,在新婚洞房里,他还有必要穿得这么正儿八经地活受罪吗?“哦、哦,是有点热。”龙剑铭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不还穿着军服吗?热啊!刚才是在外面支撑场面,热也得忍,现在,似乎不必这样了吧?一想着,就自己动手开始解领口的风纪扣。“我、我来。”德龄习惯性的走了走去,在宫里,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应该做的,能做这样的事情,是荣幸,是受宠的表现。“噢。”龙剑铭这个时候有点晕眩了,傻忽忽地就任由女人摆布了。他能感觉到女人温婉纤细的小手在自己的领口动作着,还不时碰触到下巴的皮肤,那种肌肤相接的感觉真的很舒服,而鼻孔里那股清香更清晰了,这,应该是女人的味道,是能刺激男人的本能的味道。他陶醉了好一会,抬手耸肩摆腰的动作,也不能让龙剑铭从沉醉中醒来。直到,德龄拿着外套去挂的当儿,他才悠悠地清醒过来。不过,是血液上脑后的清醒,是本能舒醒后的清醒。欲望,在他身体里开始产生……德龄挂好了衣服,在衣架边又磨蹭了一会儿,表面上,她是在用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实际上,她又何尝不是心乱如麻呢?男人粗重的呼吸、强劲的心跳、带着野性的气味和沉醉的表情,都被更敏感的女人感觉到了。这样的夜晚,注定要有一场旖旎而激情的大戏要上演。主角,就是新房里的一对男女。没有退路,不必害臊,这,是注定的,是双方都真切需要的,有什么值得犹疑的呢?德龄也感觉热了,这个天气里穿着大红的新娘外套,在心情平静的时候,似乎并不觉得热,可是,但心情开始紊乱,开始激扬的时候,那充满喜气的外套,就显得是一种负担了!她偷眼看了一下那边的男人。这个家伙还在憨憨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让自己脱了外套?真是的!也许真的是宫里嫫嫫说的那样,男人都是喜欢女人主动一些的……算了,还是自己脱了外套吧。女人慢悠悠地脱了大红的喜衣,挂在了军服的旁边,一红一绿,本来很冲突的颜色,这个时候却显得那么的和谐。红衬着绿、绿托着红,那灰灰的绿色,把红色映衬的更加鲜艳。这,对于有着油画修养的德龄来说,又有一层更深的含义。再漂亮的颜色再美丽的女人,不是也要另外一种颜色和男人才能更好的衬托吗?实际上,红色就是天生让绿色来衬托的,女人,天生就是让男人来衬托的……那边的男人,有着好看的耐看的粗犷线条,也有着很好的修养和气质,那,是让女人醉心的气质。为了他,也为了自己,也许是值得的。德龄在龙剑铭惊艳的神色中转过身来,此时的女人身上,是一件粉红的无袖纺绸亵衣和里面大红的绣花肚兜!通明的烛光下,优美的身体曲线展露无遗。轻薄的意料和紧束的肚兜,没有遮挡完曼妙的身体,反而那女人胸前的两个凸起修饰的更加显眼而神秘。龙剑铭不得不拿起茶杯,佯装喝茶,把不自觉就产生在口腔里的唾液一并解决掉,免得丢丑露乖。带着苦味的茶水刺激着他的神经,把他那马上要被欲望冲破的理智恢复了一些,也使得他成为德龄眼中还算是君子的男人,也是一个傻不拉几的男人。不过,这种傻,是能让女人就此放心的傻。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一个急色的家伙的呢?那样,怎么能对他在外面的作为放心呢?不过,德龄在理智的欣慰之余还是有一点点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身体没有他未婚妻那么好看呢?不,不会,难道是……对,他还在担心着自己的身份,还在担心着那密信!是的,怎么能让他不怀疑、不担心呢?向他表白他能相信吗?不管怎么样,话,还是要说清楚的,是现在说,还是……德龄难以决断,所以,她向龙剑铭走去的动作是缓慢的,这种缓慢的动作里,很自然地包括了宫廷的气度和法国女人的风姿,而且,那露出形状的酥胸在这个动作的牵引下开始微微地自然摆动起来,直到她走到龙剑铭跟前的时候,还在颤动着。龙剑铭此时已经无视茶水的提醒了,鼻腔里是炙热、头脑里强烈的亢奋撞击着他,丹田下产生的灼热气流使他不得不采取果断的措施,一张臂就把有着一点心里准备,却又似乎完全措不及防的女人搂了过来,扳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啊……”女人的惊叫嘎然而止,一张红红的小口已经被堵了个结实,男人的粗重气息和灼热的、粗糙的肌肤已经和自己亲密接触了……女人放下心来,该来的终于来了!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什么都不要说,享受男人的爱抚、承受他的粗野和无礼吧。就算是衣物在减少,胸前敏感的地方被控制,心跳在加速,眩晕在加剧,也……龙剑铭并不粗野,他至少有着对人类生理结构的常识,也有着怜惜怀里女人的本意。这个女人,不是供他泄欲的工具。她的出身、她的修养仪态都值得他小心地、殷勤地去对待。这种感觉,就好像手里拿着一件珍宝在玩赏时的感觉。况且,这件珍宝是有温度、有思想、有着比珍贵的宝玉更细腻的手感,这些,都在提醒着龙剑铭,小心些,慢一点,别开快车,要出车祸的!红绿两种极端的颜色和谐地搭配起来,琴瑟两种相同的乐器奏出撩人的音符……激情碰撞、翻天覆地!当两人都感觉到极度满意的时候,洞房里的气氛渐渐平淡了一些,化成了旖旎的风情。“剑铭、我。”德龄把身下的白布偷偷地拿了开,想要放到一旁去,可是,身体在激情过后却是臃懒的,还传来一些疼痛的感觉。头下枕着的结实胳膊,还恼人地指挥着大手,揉捏着女人敏感的酥胸,使她动弹不得。该提醒他一下了,这个男人怎么象个玩不够的孩子呢?龙剑铭会意了,他知道女人要去做什么。于是悻悻地挪开了手,改为扶着女人柔嫩的腰,把女人扶坐起来。女人则含羞带嗔地侧着身子坐了起来,披上那轻薄的亵衣,起身去做要做的事情。龙剑铭看到了白布上的落红。说实在的,他赞同这个古老的风俗,陈旧的习惯,也许作为男人,都是这样的。当然,他还看到随着女人动作而跳动着乳房,还有白皙中透着红晕的细腻肌肤,还有……强压下重新升腾起来的欲火,这个时候,只有傻瓜才去做梅开二度的蠢事,还是冷静一下,换换思路,还有事情要谈呢!这个话,可不能留到明天再说。明天,两人还得按照规矩进宫谢恩呢!女人遮掩着明明无法遮掩的春色,从新回到床上,蜷缩进龙剑铭有力的胸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强大的安全感,不被心里不时冒出的可怕念头吓倒。她要远离这威胁,好好地享受男人带来的无穷愉悦和安全感,因此,该给男人说的,还是要说。“你……”两人同时开了口,而两张嘴,彼此的距离只能用厘米来表示。“你说吧,我听着,女士优先。”龙剑铭当然愿意让女人先说了,还趁着两人都有点尴尬的机会,又把手里酥软紧了紧,那东西真是好宝贝,舍不得放手啊。“啊……你”女人娇嗔地瞪了一眼,在感觉到撩人的快感减轻以后,正色说道:“你知道吗?我嫁给你完全是老佛爷的主意,她要德龄在以后看着你,有什么事情及时向老佛爷禀报。刚才那两个丫头,以前都是老佛爷身边的宫女,不过,她们好像不知道。”慈禧作为一个女人,在策划这个赐婚大计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一个女人在找到归宿以后的感觉了!因此,她借助德龄监视龙剑铭的计划,彻底的破产了!龙剑铭见德龄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依靠,把慈禧的阴谋也吐露了出来,心里放下了些担忧。不过,这些,是早预料到的,而光绪的密信,才是影响重大的事情。“那,皇上的密信是怎么回事?你看过吗?”龙剑铭又把女人往自己怀里搂了一下,这个,是给女人以绝对安全的心理暗示。“那是皇上亲手交给我的,瀛台那里的太监、宫女都不敢搜我的身,所以,只有我才能给皇上传信。那信上是什么内容,皇上叫我不准看,我也没有看。”德龄说着,突然想起了光绪眼睛里的凶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她能猜到密信的内容,但是她猜不到光绪会在密信里做手脚,以防自己泄密。“噢,没看最好,不过,那密信我已经烧掉了,它不会在以后起半点的作用。”龙剑铭并没有对德龄说实话,实际上,在密信的内容在以后,还是有一点作用的。不过,告诉德龄是没有意义的!让她做一个远离阴谋、远离争斗的幸福女人最好……第47节 逆流袭来春宵一度,在龙剑铭的每个细胞里都充注进懒洋洋的情绪,自小养成的晨练也在这个早晨罕见地中断了一天。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地赖在新房里,等到日上三竿。王镛等人在院子外面苦着脸谦让,为的就是手里那纸电报。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去叫龙剑铭,可是,电报上的内容却显示出这个事情的足够紧急。不能不去打扰一下督办的春梦了!不过,谁去当冤大头,这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王坤肯定不会去,可是这个事情跟新军可是有莫大关联的,不去说不过去啊!狡猾老表王镛不正用这个借口在推搪吗?没办法,王坤只好把眼睛一闭,嘴一张,脱口而出:“马守禄,过来!”就这样,可怜的护兵马守禄就被当枪使了一回!不当枪也不成啊!人家王坤可是顶顶头的上司,是参谋处长。作为新军的战士,马守禄怎么也得听命令啊!王坤也是没办法。这个时候去叫督办,搞不好人起来就是一顿火气大爆发!自己和王镛,任谁去都要倒霉挨训,只有马守禄这个特殊的小兵,后面有个马老提督撑着,也许会好一点。再怎么样,龙先生也得给老提督一个面子嘛。马守禄是一步三回头,在人家堂兄弟两个的催促鼓励下,战战兢兢地、轻手轻脚地走到新房外。他可是吊着胆子的。正如王坤所想的,马守禄并不担心督办会对自己怎么样,可是格格要是记恨起来,那就完蛋了!所以,其实马守禄的处境比院子口那哥俩还糟糕。马守禄在房门前走了几个来回,都没敢说话,手举起来试了N次,也没敲到房门上。急得远远看着王镛和王坤直跳脚,可是也只能比划几下,希望马守禄去排地雷,自己是一步都不敢往院子里迈。马守禄看了几回手里的电报了,他知道,必须马上叫醒难得晚起的督办,可是……回头看看那两兄弟,肯定是溜得比谁都快的主儿,靠不住!唉!军令如山,军情如火,这个可是老提督经常说道的。死就死吧,拼了!“梆梆梆”的敲门声和“督办,紧急电报”的喊声惊醒了房间里光溜溜的一对鸳鸯。龙剑铭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脑袋都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没好气地吼了一句:“谁啊!?”马守禄在门外被督办的声音和语气吓了一跳。妈呀!督办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的啊!惨了!他回头一看,那两个家伙早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没办法!担了。“我、我、我马守禄啊!督办,四川的紧急电报,有人公开武装对抗新政,还杀害了新军士兵。”马守禄总算还记得电报的内容,把情况说了个大概。里面的两个人也清醒了,德龄帮着龙剑铭七手八脚地穿着衣服,心里抱怨着那佟氏姐妹怎么连门都看不住。不过,她明白,男人的事情都是大事情,要不他手下也不会这样的冒失。龙剑铭朝德龄抱歉地笑了一笑,边扣着风纪扣边走到外间,打开了房门。“督办,电报。”马守禄一看见督办的脑袋从门缝里钻出来,就立马敬了个礼,把手里的电报递了上去。龙督办钧鉴:嘉定府彭山县大地主杨成源拒不执行新政减租要求,打伤佃户和新政工作队数人,杀害新军士兵一人,武装割据于坞堡,与新军教导旅一营冯戡部对峙。情况紧急,盼决断回复。方“反了!”龙剑铭一看这火气就上来了,两把把电报撕了个稀烂。他没想到尽管自己和杨度等人在制定政策时如此维护地主的利益,尽量避免造成影响,引起朝廷的干涉,还是出了这么桩子事情。可恨!可恶!“叫王坤和王镛来!”“是!”马守禄脱了干系,也知道督办肯定要做大快军心的事情,心里挺高兴的,早把对格格的担心抛一边去了,脚跟一并转身就跑。去找那两个“出卖”自己的人。德龄在里面已经穿好了衣服,不过那头发,怎么也得侍女来梳理的,她知道龙剑铭肯定碰上了麻烦,现在叫佟氏姐妹进来是不合时宜的,至于打听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也是不合时宜的。女人,想着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要无谓的多事,毕竟,龙剑铭才解除了对自己的怀疑没多久……王坤和王镛来了,其实他们就在外面不远的地方。督办发火他们就跑,有事也马上能到。那距离可就算得非常精准了!“说说看,这个事情怎么处理?”龙剑铭没有让门的意思,就在门口说开了。他也没有避开德龄的意思,既然昨天已经说明白了,自己今天再小心眼,那不是等于晚上“白做功”了吗?“这……”二王还在考虑场合的问题,不敢马上说正题。“说,就这里说,都是自己人,要不是格格还没起来,我就让你们进去坐坐了。”龙剑铭自然知道两个人在担心什么。“那,我先说。这个事情我认为要坚决处理!不把这事情处理好,地方豪强还得惹事,新政的农村部分政策,就没办法施行下去了。”王镛跟龙剑铭的时间最久,自然知道他的脾性。直话直说最好!“我也是这个意思,坚决镇压,命令冯戡武力镇压!管他天王老子,在四川对抗新政就没好下场!就当这次是杀鸡儆猴。”王坤更坚决,手下的新军兄弟白死了一个,做官长的怎么也得心痛一下子的。作为军人,最见不得别人欺负袍泽,何况,这次是死了个兄弟!“那,马上办两件事,一,用我的名义给聂协办发电报,坚决镇压!命令冯戡,对首要格杀勿论,胁从先关起来,调查以后按律处理。二,马上通知卫队和各方面,我从宫里回来就走。回四川。就这样!”龙剑铭布置完,人转身就进了门,咿呀一声,把两个手下丢在外面。该干啥就干啥去!两个人是很不满意的,什么格格啊!娶个格格连新房都不能闹!哼!走,做事去……“德龄,我……”龙剑铭再次抱歉地陪着笑,向已经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表示着歉意。对于他来说,女人的感受也是要考虑的,龙剑铭怎么也做不到把女人当草芥的那种境界。毕竟,他来自男女已经充分平等的世界。“德龄听到了,我知道,那是大事。你决定了就是。”德龄其实是有些想法的,按照规矩,除了今天去宫里谢恩以外,怎么也要回前门楼子下住上几天的。这个事情一来,所以的计划都泡汤了。不过,德龄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要不,我先回四川,你过几天身子方便了再动身?”龙剑铭一把搂过了女人,在经过肉体的结合以后,两人之间的感情在迅速的加温,这个动作看起来,也是十分正常的。“还是去宫里以后再说吧,你的是大事。”德龄感到很幸福、很满足,能这样被他看待,那说明自己已经在他心里有了分量。还能要求什么呢?“那,收拾一下,待会去颐和园。”龙剑铭放开了女人,有的事情还需要他出去亲自安排一下。以后,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时间还多着呢!不过,龙剑铭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当自己身边出现三个女人的时候,有多么的麻烦!回四川,要面对珍妮,过一个多月,司徒燕会到成都,加上德龄……头大!颐和园的石船坊上。“那,哀家来做主了,龙剑铭即刻回四川,处理匪民暴乱,德龄先在宫里住几天,再回家住两天,然后动身去四川团聚。如何?”慈禧拉着腔调安排着。这个时候的她,被眼前的一对佳人看开了心,出于天性,居然难得地为这对男女安排着行程起来。毕竟,慈禧还是人,不是传说中的猫妖。尽管,她为了自己的欲望出卖了国家利益,成为后世人唾骂的对象。可是,她还是人,有着七情六欲儿女情长。也有对人的厚此薄彼,先天的因缘。她,既防着龙剑铭,可是在感情上,也确实有点喜欢这个年轻人,也许,她是把对同治的那份感情,不知不觉或多或少地转移到她看得过眼的男人身上。不,不是血缘这个因素就能解释的。慈禧对光绪,在光绪亲政之前还是不错的,只是后来权力争斗开始,态度才有了转变。毕竟,老佛爷看重的是权力!目前,龙剑铭正是她用来消减地方势力,巩固大清皇室地位的棋子……所以说,慈禧对龙剑铭,可谓是恩宠有加的!至少,明面上是这样。“遵旨。”龙剑铭当然认为现在慈禧的决定是对的,不过,他有个疑虑,万一慈禧看出德龄对自己不再忠诚,那,可能导致德龄成为一个人质。这种可能性比较小,但是不能不防。“老佛爷,剑铭以为,德龄应该先去贝勒府小住几日,待身体恢复以后再来侍奉您。剑铭走之前,也会安排好德龄回川事宜,卫队也会分出一半来等候。”“这样好,准啦。”慈禧一想也对,刚当了新娘子的德龄这些天也不方便,放回家去得了。……聂文青和杨度把所有的骨干成员都招集起来。那就等于是军政两方面的负责人都到齐了!这样的会议还是第一次在没有龙剑铭的情况下召开。作为主管会务的郑安邦,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会议的主持人了。“督办来电报了,一是要求把详细情况报过去,二是马上着手武力打击,坚决镇压杨成源匪帮!三是利用这次机会,要扩大宣传范围,让那些还心存侥幸的人看看,新政的步伐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因此,这个事情就不是单纯的剿匪这么简单了。大家都提出个人的意见吧。“郑安邦把头一起好,就等待众人发表意见了。现在,在军队和行政两方面,隐隐形成了以铁血军人团和天命会为首的两个群体,民兴会的负责人郑安邦对此很是担忧。不过,两个小组织的活动都没有超出民兴会的纲领范畴,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天命会的皇统宗旨。“我先说说。”杨度站了起来,对着众人微微躬了一下,“我认为意见是统一的,就是镇压。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分工配合的事情了。军队镇压匪帮,协助地方的新政推行。行政上要跟上,这次,可是肃清四川内部反对势力的大好机会!对杨成源匪帮后面的官僚,可以趁这个机会一网打尽,要不,过了这个村就没那店了!再则,要动这些官僚,我们要掌握绝对的证据,要发动全川百姓共讨之。所以,宣传也要配合好。这,不是简单的军事解决的问题。”“军事方面,冯戡营足够了。我们手里掌握了准确的情报。对方就几十条破枪,还是抬杆之类的居多,哥老会的成员,只有少数的人参与其中,而且都是外围人员。所以,对剿灭这伙匪帮,我们有绝对把握的,当然,军事上会配合行政、宣传方面。我提议,在督办没回来以前,暂时成立一个处置小组,协同处理这个事情,怎么样?”李义安是现在当然的军事代表。毕竟,这个会是民族振兴同志会的高层会议,不是普通的军事或者行政会议,所以,在这个会上,他和聂文青、赵尔陆掉了个。“同意……”众人纷纷表示同意。一番会议后,杨度、方维志、李义安、郑安邦四人成为处置小组成员,一系列的命令很快就下发出去。第二天,《四川白话报》、《蜀报》就大篇幅地刊载了彭山杨成源匪帮残害佃户、杀害新军战士、打伤新政工作队员的消息。一时之间,全川震动,群情激愤,各地百姓士绅纷纷找到新政工作队,要求严惩凶手,彻底扫灭匪帮、加快实施新政。省外的报纸也在随后纷纷报道了这一事件,整个中国为之哗然!毕竟,四川的新政是全国百姓都非常关注的,是希望四川新政能顺利达成的。这,已经是整个民族的意愿了!各方的电报纷至沓来,慰问受害人和家属的,声讨杨成源匪帮的、要求四川新军武力解决的……大势,很快就营造成功,而对这一事件的背后暗中调查,也在两天之内取得了进展。新军冯戡部,也作好了进攻的准备……第48节 匪乱始末嘉定府彭山县实际离成都只有60公里左右的路程,在成嘉大马路修通以后,沿线的州县商业得到了较快的发展。而正在铺开的川滇铁路勘测设计,已经把彭山西关外,作为一个重要的站点。由于铁路本身的局限性,在水路和公路都相对方便的彭山,设立一个大的站点,就成了必须。至少,彭山东门关外,有着大马路和20吨级的浅水盐关码头。正因为这个县城所处的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在交通大发展和工商大发展的新政时代,彭山的工商士绅,官僚百姓都是积极拥护新政、推行新政的。本来,这里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变故,可自从布政使周馥来了一趟以后,麻烦就出来了。周馥先把知县请去训了回话,然后就直奔自己八姨太的大侄子杨成源在城西谢家场的坞堡。这杨成源,可是彭山鼎鼎大名的地主和财主。占了七千多亩好地不说,还在县城里开了布庄钱庄,在嘉定府还有一个米铺,算得上是这个不大的县城里的首富了。自从大姑嫁了布政使以后,这杨成源可就俨然成了彭山的太上皇,自己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搞了几十条枪,武装了一批无赖流氓,还通过关系弄了个团练的招牌挂着。有钱有势有枪,由不得杨成源不嚣张了……说来,这个杨成源还是有见识的,他看到了新政能给自己也带来点好处,起初也是积极地配合着新政工作队。当然了,新政工作队也把他当成了积极分子,当成了全县新政推行的典范。可是就在要核算佃户、长工的租子和工钱的前夕,周馥来了!在上递折子没有半点反应之后,周馥和几个首要的旧官僚沉默了好久,本来以为已经无力回天的,本来打算就这样乖乖地等着去什么行政学堂读两年书的,可是在一次小聚会上,有人提出趁着龙剑铭不在,新政群龙无首的当儿,煽动被减租的地主弄点事情出来,借机上告!只有这样,旧官僚们才有出路,才有希望……于是乎,周馥就颠颠地跑了一趟彭山。杨成源起初还不大愿意,因为新政虽然强制减了租子、增加了长、短工工资,可是在商业上也开了大口子,给有着大量商业资产的杨成源更多的赚钱机会。本来,上海那边来的朱畴在彭山县城北码头建碱厂,杨成源还打算入股的。可是周馥给大侄子许的诺言就大多了!彭山闹事,周馥联合官员上折子,搞垮龙剑铭后,给杨成源一个大大的实惠——保举他当知县。这可打动了杨成源的心思了。谁不知道官商结合的好处啊?自己发达还不就靠着周馥这个姑老爷吗?以后自己弄个顶子戴,那不是更方便了吗?杨成源手下的团练队队长叫熊三,本就是个无恶不作的流氓,杨成源看他还有点胆子,在地面上虽然名声臭,但是老百姓都怕他,所以就拉他进了团练。这家伙也真的是胆子大,手段狠,脑瓜子也机灵,给杨成源做了不少的事情,慢慢地就成了心腹。这杨成源一动了心思,马上叫了熊三前来商议。熊三一进门,哎哟哟,布政使大人姑老爷大人在上面坐着呐!一头就扎了下去,那恭敬得连看惯了场面的周馥也有点惊讶。对这个熊三也是格外地用了点亲切的手段。这样一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熊三胆子就更大了,身后有布政使大人撑腰,怕个鸟!?大人叫干啥咱就干啥,把天捅了都行!因此,当周馥和杨成源让他闹点事情出来,阻挠新政推行,不给下面的佃户减租子时。问题就搞大了!杨成源下面有个老佃户,姓刘,50多岁的老汉一家5口,大女儿脑袋有点问题,一直没嫁出去,不过干活却麻利得很,力气也大;两个儿子一个在县城的新学堂读书,一个去新军;老伴儿也还能下地。本来日子还可以过得走,紧巴一点就紧巴一点吧,总等儿子有出息了,老刘家就好过了,到时候再买几亩地,也算是个有家业的庄稼汉了……新政来了!把刘老汉的兴家愿望变成了现实,看着新政在轰轰烈烈的推行,看着自家老爷杨成源也成天咋乎着新政,他以为,租子肯定很快就能减了,自己的置业梦想要在有生之年达成了……可惜,熊三带着人马敲着面铜锣在场子上一喊,全完了!刘老汉不甘心,就去找了工作队的几个年轻人,一起去找杨成源说理,还没到坞堡大门,就被熊三带着手下用鞭子抽了回来!刘老汉是个硬骨头,挡在门口还在高声喊着要见杨老爷说话儿,结果被熊三一脚踹得口吐鲜血当场昏死过去。工作队的几个民兴会员一见出了事情,马上把刘老汉送进了县城一个小西医诊所。总算是送得及时,刘老汉捡回了一条命……工作队又连番去找杨成源做工作,结果每次都是连人都见不上,就被熊三一伙打了出来,接连伤了好几个。去找知县,要求知县派衙役差丁吧,知县说:我在等着上学堂呢,新政不是交给你们工作组了吗?逆流,席卷了全县,刚刚热乎起来的新政,就陷入了僵局。这个时候,刘老汉参加新军的儿子刘大光结束三个月的强训,分派到了1团(山地团)1营3连当战士,按照规矩,得了三天假期,回彭山探亲。新军,可是有着思想教育的,刘大光也在新军里加入了民兴会,他知道新政的道理,知道新政必须在中国实施的道理。一个农村佃户的儿子,在加入新军三个月后,就脱胎换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