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柔说完,忙在床上朝老太太跪下,对着坚硬的床沿就给老太太磕了个头,看得老太太忙将她扶起身,一脸心疼的道:“雪柔,你别这样,我把你从小抚养长大,原是想让你下嫁给昊天的,可你俩没有缘分,年岁相差太多。虽然这样,我心中一直有这个心愿未了,如今你做侯府正夫人肯定是不行的了,你是我的亲侄女,我也就你一个贴心的孩子,我可以许你一个妾位,但这孩子,咱们还得仔细斟酌着!”老太太说出这话的时候,林雪柔已经惊慌失措的抖着身子,忙道:“姨母,雪柔不懂,你是让雪柔下嫁给表哥?”老太太迟疑一下,咬了咬牙,郑重的点了下头。林雪柔其实心里早有这样的想法,如今她一个寡妇,又带着儿子,就是嫁个放马的都是她的造化,如今能嫁在侯府做正经的姨娘,上头又有老太太罩头,以后的日子定是吃穿不愁,如果一举生出儿子,更是风光无限,她心里天天夜夜都在祈求上苍满足她这个愿意。如今老太太主动说出来,要提携她,她自然是十分的激动。“对,你是我侄女,我不疼你疼谁?”老太太坚定的点头。“可是,夫人和大小姐会不会不同意?我看她们有点不喜欢我。”林雪柔说出心中的疑虑,微微咬着下唇。“她们敢!真以为这侯府是她们当家了?连侯爷都得听我这老太太的,何时轮到她们发话了?等时间成熟,我自会去给侯爷说,这段时间,你就有意无意的接近侯爷,他自小就是个色鬼,心又软,有时又懦弱,喜欢同情弱小,你就向他诉诉苦,或者像知已那般谈谈心,等他对你有意的时候,这事便**不离十了。”老太太对这个儿子倒是了解得很透彻,听得林雪柔直点头,好像真的看到曙光一般,飞羽院里,南宫婳捧着手中的银耳莲子羹,轻轻吹了吹上边的热气,这时,何然已经埋首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给南宫婳行礼,然后小声道:“大小姐,颦儿传来消息。”说着,何然就把颦儿偷听到的老太太与林雪柔之间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南宫婳,这颦儿是何然安排的一个丫头,一直在听雨轩外头守着,有时候做些熬药、烧柴和打扫的杂事,却有机会靠近房间,能偷听到老太太和林雪柔的谈话。南宫婳听完后,不得不赞赏何然的机灵,在林雪柔住进来之时,她已经率先吩咐过何然,让他派个丫头去听雨轩,没想到如今便见成效了。将何然打发出去的,边上的喜妈妈气得朝外“呸”了一记,上前就朝南宫婳愤愤不平的道:“大小姐,咱们府免费养着林姑娘,没想到她竟起了那种心思,想爬咱们老爷的床,这也太不要脸了点。”南宫婳喝了一口汤羹之后,缓缓将汤羹放到黄花木桌上,晶莹如玉的眼眸嵌着一缕汪洋的影子,嘴角不屑的冷勾,沉声道:“本来我是无意赶她走的,如今她心思不单纯,想着一步步渗进侯府,今天能要院子,明天就能要我爹,等这些都要成功后,她是不是要装可怜的要我娘亲的位置,以及夺得掌家之权,和老太太里应外合的刮干净侯府?”说到这里,南宫婳已经“啪”的一掌上拍在桌子上,浑身透着一股子不可违抗的气质,又道:“夫死,寡妇,带个儿子已经不吉利,还如此的不知收敛,我岂会让她称心如意?”说来说去,这其中有老太太在背后撑腰,否则林雪柔哪敢如此大胆,好个老不羞,真是处处想着算计娘亲和她,以达到为自己谋取权利地位的目的。“妈妈,传消息给颦儿,让她密切监视听雨轩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来向我禀告。”南宫婳沉声吩咐道。喜妈妈在应了一声后,又道:“如今夫人就快生产,咱们可要万事小心,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我去给颦儿打过招呼之后,就去照顾夫人,大小姐你要准备去皇长孙府的事,一定要好生休养身子,到时候定要大放异彩。”喜妈妈说完,笑嘻嘻的便离开了,南宫婳则微微一笑,看着喜妈妈着急维护自已的样子,她只觉得十分的感动,去皇长孙府不惹事都算好的,她哪会大放异彩让安容华嫉妒。月夜,一月的天气仍旧很冷,虽然已经不再飘着大雪,不过连呵口气都透着寒意,南宫婳坐在窗前,看了很久手中的医书,这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大半夜了,丫鬟婆子们一个个全到抱夏里睡着了,只有她硬是撑到现在。发现自己竟然一看书就看到晚上后,南宫婳便站起身,将房门打开,准备出去透透新鲜空气,让自己清醒一会,继续看书。毕竟,她和祁翊比起来,相差得太远,连祁翊的皮毛都没有,所以她要多看书,多练习,这样才能提升自己。走出屋子后,南宫婳立即感到一阵沁凉的拂面吹来,她下意识的抱紧身子,突然,只听“咚隆”的一声,南宫婳看到有个黑影已经从墙上翻了进来。看到那黑影,南宫婳立即转身就跑,更想大声呼叫,谁知听那黑影已经焦急的道:“婳儿,我是逸升哥哥,你先别叫,我不会伤害你。”原来是袁逸升,大半夜的竟不知羞耻的翻墙来找她,难道他不知女子闺誉为何物?还一口一个逸升哥哥,她真觉得恶心,想吐。袁逸升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后,赶紧走到南宫婳面前将她拦住,一脸焦急又深情的看着她,“婳儿,怎么这么久你都没联系我了,听说皇上要选你与燕国和亲,此事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听宫里的人都在传,但不敢问皇上。”南宫婳则不动声色的退离袁逸升一步,有此略显冷清的道:“圣上的命令,婳儿不敢违抗,但你深夜翻墙进来找我,这是毁我清誉的事,难道你想看我像方丽薇那样被人沉塘浸猪笼?”袁逸升看到小美人脸上带着薄怒,忙摆了摆手,脸上有一丝歉意,“对不起婳儿,我太思念你了,自从上次你暗示我可以来侯府提亲后,我就一直努力的想当上大官,如今我当上巡城御史这样的大官,终于有资格来向你提亲了。只是,我还没爵位,还是显得配不上你,这也是我一直犹豫的,没想到,皇上竟然将你许配给那燕国的六皇子。谁不知道那六皇子是个废物加人渣,我真不愿意看婳儿你嫁给这种人,我心中早认定你是我的妻子,如今你要嫁作他人,我的心好痛,我不甘心。”袁逸升说得清真意切,说到最后,还激动的将双手搭在南宫婳肩上,一双眼眸深邃的看着她,虽然这张皮相很好看,但他的心却是十分的丑陋。南宫婳立即将袁逸升的手推开,看来,她只是略微使了点手段,便真的让袁逸升迷惑了?像袁逸升这么自私的人,会真心喜欢她?绝不可能,他只是看中她贤惠的名声以及家世相貌罢了。不过,能耍,她自然继续耍下去了,想到这里,她便有些委屈的眨了眨眼睛,此时,她眼睛里已经浸起一道雾气,楚楚可怜的道:“逸升哥哥,你也知道,婚姻大事,任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之前既然喜欢我,为何不来侯府提亲,拖到现在,我人已经是六皇子的了。我也好恨,恨这皇家,为什么要控制我的婚事,因为栖霞公主嫉妒我与祁世子师兄妹的关系,误以为我喜欢祁世子,便在我们之间横加阻拦,才给我弄了这么一门烂亲事。其实她哪里知道,我心里爱的只有你,逸升,我好爱你!”说到最后动情,南宫婳忍不住快流泪了,这一幕,看来那墙头上叼着一根青草的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硬是极力忍住要喷饭的冲动,只是淡淡的坐在墙头,无声的看着这一幕,眼眸间却有些淡淡的哀愁。袁逸升听到南宫婳深情的告白,这下子更是激动,他就知道婳儿喜欢的是他,忙道:“若是六皇子能主动退亲,到时候我是不是就可以迎娶婳儿了?”南宫婳有些惊讶的看向袁逸升,忙道:“逸升哥,你要做什么?凭你的力量,怎么能让六皇子退亲呢!人家是燕国的皇子,咱们恐怕连靠都无法靠近他。”“我有个办法,宫里不是要送画像去燕国,到时候等使节出城时,我借口巡守城门,检查他们的物事,将你的画像换掉。”袁逸升想了想,想出了这个办法。南宫婳则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的道:“可是这样,你会不会太冒险了,怎么换呢?”“宫中画师给你画的画像一定十分漂亮,到时候我换一副丑八怪画像给他们,让六皇子看了主动退亲。谁都知道那六皇子好逸恶劳,穷凶极恶,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你这样冰清玉洁的女子,他怎么配得上?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的,像祁世子,说不定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是个良人,还有齐王世子,他只爱他逝去的夫人,根本不爱你,不过是拿你玩玩罢了。”听到袁逸升这么评价自己,那墙头的男人忍不住咬了咬手里的青草,狭长的凤眸也攸得变得深沉起来,好像一头野豹般在黑暗中盯着袁逸升,这该死的男人,竟敢把他形容得这么恶劣,他是在说他自己么?一个不会游泳的男人,为了攀附公主,不要脸的跳下河,他都承认他够无耻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无耻的人,orz╮(╯▽╰)╭南宫婳听到袁逸升如此诋毁祁翊和楚宸烨,当即有些愠怒的看向他,郑重的道:“公子,我喜欢的是你高洁的品性,不屈的意志,而不是这么旁若无人的议论他人。”袁逸升见南宫婳不高兴了,立即停止更想说出的话,他原本还想把那两人描述得更差,没想到南宫婳竟生气了,他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又道:“婳儿,我真的不想让你嫁给六皇子,我怕换画像不成功,或者他看到画像依然要来苍祁的话,那我就彻底的失去你了。”“可珏妹妹怎么办呢?她最近经常出入你的袁府,她会不会……已经是你的人了?”南宫婳说到这里,好似悬着一颗心的样子,看袁逸升的眼神有那么一刻的委屈。袁逸升立即摇头,“怎么可能,我和她只是谈论诗文,我并没有碰过她,我深爱的是你,怎么会喜欢她?”南宫婳只觉得这男人太虚伪了,两人天天在一起,她就不信南宫珏没**,便眨了眨雾蒙蒙的睫毛,委屈的道:“你既然喜欢我,又为何天天与珏儿在一起,你这不是诓骗我么。”袁逸升见南宫婳吃醋了,心里却是很高兴,没想到堂堂一个侯府大小姐,竟然也会为他吃醋,当然,他现在身份不同,掌管着整个京城的巡城事务,权利极大,有美人愿意送上门来是很正常的。但是南宫珏很得他欢心,很会讨他喜欢,经常做一些别的女人不愿意甚至嗤之以鼻的事,这样的女人,做妾是最舒服的,他也不想放弃她,但是,他需要一个像南宫婳这样天仙般的正妻,也只有南宫婳或者她以上品级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他刚才说配不上南宫婳,只是以前的自己罢了,如今的他,配南宫婳足足有余,南宫婳这样冰清玉洁的美人他是娶定了,但南宫珏那种愿意为他舍弃一切的狐媚女人,他依然要,两者都要也不过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南宫婳能得到正妻之位,已经是她的福分。但她还未嫁过去就心生妒意,这点让他微微不悦,不过小女人嘛,哪个不吃点飞醋,这样一想,袁逸升又释然了,看着月光下唇红齿白、温柔如水的女子,他只感觉喉咙一紧,身体有一阵电流滑过。他来之前就想过了,今天不仅要得到南宫婳的答案,还有一个计划在心中深埋着,就是,他要抢在六皇子面前先得到南宫婳,让六皇子那个人渣戴绿帽子,看他还敢抢自己的女人。想到这里,袁逸升一把将大掌搭在南宫婳肩上,然后低呼一声,迅速将南宫婳带到他怀里,将她死死抱住,在她耳旁温柔又焦急的道:“婳儿,我想了个办法,能让我俩双宿双飞,我们不如将生米煮成熟饭,今天晚上就要了你,到时候你已经是我的女人,六皇子一定会退亲的。”南宫婳早知道袁逸升大半夜的爬墙,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立即蹙着秀眉,想把袁逸升挣开,同时也厉声的道:“请公子自重,你这样只会害我,你认为六皇子不会生气,皇上不会杀了我?你想让我像方丽薇那样死去,被万人唾弃么?你认为到时候皇上知道我俩苟且,当真会不计前嫌的给我俩赐婚?”袁逸升倒没想到要将两人的事捅到皇上面前,他想的是先得到南宫婳的人,而且是在暗中得到,不会将此事传出去,他又不是傻子,一旦传出去,他这官也别想当了,到时候他努力得来的一切都会失去。他只是心里略微阴暗的想,他只要现在爽快,先得到美人的身体,至于后面的,依情况来分析,如果南宫婳出嫁成功,他就忍痛割爱,为了自己的权势放她去,反正人家的第一次他都得到了,他一点都没损失。如果人家嫌弃,看不上南宫婳,那他把她娶了便是,反正都是他的女人,他自己得到的,也不亏,到时实在不行,可以让南宫婳做他的小情人,总之,南宫家两姐妹都是用来玩的,只是他对南宫婳多一丝真心罢了。想到这里,袁逸升已经猴急的箍紧南宫婳,装得十分温柔的道:“婳儿,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俩的事你先不要传出去,这会损害你的闺誉,但我会想办法让六皇子退亲,你知道吗?我天天都在想你,我今晚就要得到你,我要教你品尝人生的乐趣,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如果是南宫珏,肯定会说:“什么人生乐趣,你快教我。”换成了南宫婳,她已经冷冷勾起下唇,扬起手,“啪”的一巴掌煽在袁逸升脸上,只听啪的一声,这巴掌打得十分响亮,前仇新恨加起来,就这么打死袁逸升都不为过,南宫婳真想叫下人来抓住这个男人,活活将他打死。要不是看在她名声的份上,她怎会极力的忍他?袁逸升被这么打了一巴掌,吃惊得捂住脸,突然,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双眼睛愤怒加深冷的盯着南宫婳,有如狂风暴雨般怒吼道:“你敢打我?我如今已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穷鬼,我是巡城御史,你竟敢打我?”说完,袁逸升已经像豹子一般掐住南宫婳的双肩,然后张嘴就要去咬南宫婳如水蜜桃一般的唇,下身更是直往南宫婳身上顶,将她一把抱到边上的槐树上,企图就在这里得到她。南宫婳惊觉袁逸升的暴怒,只觉得这个男人心里有病,分明是他不占理,他欺负了人,被打一巴掌竟然愤怒得像她挖了他家祖坟一般,这么极端的男人,她前世是怎么看上他的,真是瞎眼睛。这时候,袁逸升已经骂骂咧咧的要去强吻南宫婳,还怒声道:“我堂堂巡城御史,皇上身边的红人,你算什么东西?贱人,凭你也敢打我,我会让你后悔的,把衣裳脱掉!”此时的袁逸升,像失心疯一般,为了自己所谓的自尊就朝南宫婳亲去,就在他快亲到时,他突然怔在原地,身子不动了,眼珠也不动了,接着,他已经缓缓倒在地上,像死猪一样昏睡过去,看来是被人放倒了。看着这惊险的一幕,南宫婳惊魂未定的拍着自己的胸脯,猛地一瞪过去,便看到那月光下,灿若芳华的男人正眸子含笑的朝自己走来,男人身上的玄色锦袍被风扬起,头上的玉冠透着潋滟的光芒,殷红的唇似笑非笑的勾起,用极其醇厚的声音道:“好久不见。”南宫婳忙朝男人行了个礼,踢了踢地上如死鱼般被打昏的袁逸升,看到地上碎裂成两半的砖头,那砖头上还带有点点血迹,便朝男人道:“叔叔下手可真狠,把他头都打破了,不过,你下来的姿势比他好看多了。不过,深更半夜的,叔叔怎么会在这里?”楚宸烨是用轻功飘下来的,而袁逸升则是像狗一样摔下来的,还摔了个狗啃泥,后面慢悠悠的爬起来的,两人一比,高下立见。楚宸烨吐掉嘴里的青草,淡淡勾起嘴角,“路过而已,不料在外边听到响动,本世子就勉为其难的进来英雄救美了,咳咳……你不用太感动,也不用感谢本世子,这都是作为男人应该的。”南宫婳朝楚宸烨微微一笑,心里却是忌惮和怀疑这个男人的,她不相信他是因为喜欢她才来的侯府,更不相信他是路过,便道:“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叔叔,只是,叔叔这也太巧合了,让婳儿不禁心生疑惑。”楚宸烨微挑眉梢,眼神若有所失的看向南宫婳,突然转变话题,道:“嫁给六皇子,你开心么?”为什么她总把他的动作当成是企图,总是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难道,他生了一张坏人的脸?“本叔叔不过散步不小心散到侯府外边,再加上在外碰到鬼鬼祟祟的袁逸升,又很巧的坐在墙头看了场戏,最后又更巧的扔了块砖头罢了,这也能理解成别有用心,看来,你这小娃娃脑袋里装的是浆糊,竟把叔叔想成和他一样的登徒子。”楚宸烨说到最后,已经是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宫婳,不过此刻他的眼神,比之前冷了不少,且十分认真的看着她。南宫婳听到楚宸烨的大论,便无奈的扶了扶额,她可没把他想成登徒子,想起他之前的问话,便将目光看向远方,淡淡的道:“人生来便有许多身不由已的事,尤其是女人,他们要我嫁,我怎能不嫁?我自然很开心,开心得天天都在笑!”楚宸烨却看出了南宫婳佯装开心下露出的点点落寞,突然,他一把勾住南宫婳的腰,南宫婳只觉得男人好像带她飞了起来,没一下子她们便双足立地,接着,耳旁吹过一阵冷风,她便看到她和他正往房顶上飞去。月光下,两袭翩翩身影对着月光飞上去,慢慢的,像两只轻灵的蝶一样飞到房顶上站定,月光印着两人的影子,此时,显得浪漫而多情。南宫婳一站到房顶上,立即从楚宸烨怀中挣脱,小脸有些尴尬的看向地下,一看那远远的院子,她吓得魂都快掉出来了,她这辈子从来没做过如此夸张的事情,她竟然被他用轻功带到房顶了。“你看,房顶下的花花草草,好像染上一层银辉一般,比之前,是不是更美了?”楚宸烨淡笑着看向房顶下的一切,又眺望向远处的万千灯火,只觉得这样的场景,美得别致。南宫婳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看着自己脚下簇簇盛开的红梅,以及远处绵延的房顶,还有隐约的灯火,只觉得连空气都是香的,便微闭上眼睛,张开双手,仰头细细的感受天地的浩渺。看着南宫婳醉心的样子,楚宸烨突然觉得心头某根弦似被牵动似的,不会吧,这只是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奶孩子,他竟然有弦动的感觉?想到这里,楚宸烨立即摇了摇头,却是不由自主的道:“怪不得祁翊会喜欢你。”“啊”,冷不防的,南宫婳听到楚宸烨的话,立即朝他尴尬一笑,看着楚宸烨很认真的眼神,她同样认真的看着他,突然道:“叔叔,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楚宸烨仰头看了看天,很淡定的道:“放心,肯定不是我,我不用担心。”“我……”南宫婳迟疑一下,慢慢朝房顶前边走去,楚宸烨也淡淡的跟在后方。“为什么就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呢,要我嫁给六皇子,我宁愿新婚之夜吊死在他床头。”南宫婳有些半开玩笑又半认真的道。才说完,只见楚宸烨就一把拉住她,将手搭在她的双肩,很认真又严肃的道:“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会死得很难看的,你肯定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换个死法吧!”“你个臭叔叔,竟这样安慰我!”南宫婳气恼的抬眸,一拳给楚宸烨打过去,楚宸烨便朗笑着跳开,两人在房顶上打打闹闹的,听着风声,闻着花香,南宫婳竟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良久,两人打闹累了,南宫婳坐在房顶上,双脚垂到下面,只觉得连日来的抑郁终于得到瓦解,而身侧的楚宸烨在坐定之后,便从腰上掏下来一只精致的小白瓶,拧开瓶盖,里面便溢出一阵淡淡的酒香,只见他仰头喝了一口,样子十分的爽。南宫婳见状,也想向他讨酒后,还没开口,他已经将酒瓶迅速拿开,朝南宫婳坚定的道:“女人不要喝酒,对身体不好,万一你喝醉了赖上叔叔,叔叔可负不起这个责,说不定要被祁翊抓到树上狂揍一顿,划不来!”“噗……现在的你,当真是那个外界传言,残暴、狠毒又无情的你?”南宫婳歪斜着头,淡淡看向楚宸烨。楚宸烨思忖一下,双眼生花般的溢出一缕银光,红唇淡启,“看对谁了!对喜欢的人,我一直都是残暴又恶毒的,爱之深恨之切嘛,对于你这种没感觉的人,我才温柔又多情。”南宫婳又忍不住轻笑,这时,楚宸烨却十分认真的看向她,道:“婳婳,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人敌对,你会怎么看我?”南宫婳觉得奇怪,便道:“我们俩,有敌对的那一天么?我是女子,哪有女子和男子敌对的,我又不和你打仗,而且我们都是苍祁人,不可能敌对的。”“呵呵!”楚宸烨淡笑一声,又是无比认真的道:“总会有那一天的!”说完,男人已经起身,无声无息的箍住南宫婳,一个轻功施跃,将她迅速带了下去,等两人站稳之后,楚宸烨学着南宫婳的样子,歪斜着头,踢了地上的袁逸升一脚,便道:“这人你怎么处理?由本世子带出去扔到乱葬岗?”“就这么死,太便宜他了,今晚多谢叔叔帮忙,婳儿自会想办法对付他的!”南宫婳朝楚宸烨行了个礼,楚宸烨微笑过后,他知道南宫婳有能力对付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弱女子,口中说出太便宜他的话,会不会太狠了?难道,袁逸升前世与南宫婳有仇,所以她才如此仇恨他?“对了,刚才本世子爬墙的时候,在外边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叔叔把他们打昏扔街边了。”接着,楚宸烨没等南宫婳过来,已经是一个轻灵的轻功飞到墙顶,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等楚宸我想走掉之后,南宫婳看着地上的袁逸升,嘴角溢起抹冷笑,慢慢走到袁逸升面前,心里溢起前世那些深深的仇恨,便咬牙切齿的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袁逸升脸上,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带着她前世今生的怒气。袁逸升比苏姨娘还要可恶,她都不想让苏姨娘那么简单的死去,又怎会让袁逸升这么容易死掉?这不是太便宜他了?她要让袁逸升活得生不如死,天天受她的折磨,心里的期待一次次落空,最后坠入无尽的深渊,爬得越高,就摔得越惨,她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想到这里,南宫婳拍了拍手,突然朝外面大叫道:“快来人,有小贼,快来人啊!”守夜的喜妈妈等人一听到南宫婳的叫声,一个个在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在听清那有贼的喊叫声后,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一个个就迅速朝院子里冲去。等喜妈妈一行人纷纷慌张的奔过来之后,南宫婳已经朝众人无比冰冷的道:“暂时不要声张,把这贼人拖去藕香院,然后在藕香院外狠打他一顿,拿麻袋套着打,就说没看清人,打去他半条命,再交给管家处理。”喜妈妈一听,立即上前翻过那男人,一看,她便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他?袁主簿!”春、夏、秋、冬四婆子则不管不闻的把袁逸升扛起来,春婆子当即道:“管他是谁,俺们不认识,俺们只知道有个贼人进三小姐闺房,要偷她东西,所以捉住他就往死里打!”说完,深谙此道的春婆子已经领着三大婆子疯狂的朝外边奔去,喜妈妈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大小姐这是故意的,立即撒腿就跟了上去。藕香院,南宫珏正沉沉的睡在梦乡中,冷不防的听到一阵夸张的尖叫声,紧急着便是重重的棍子声以及男人的尖叫声,那男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南宫珏一下子惊醒,还以为自己现在正在袁府,以为自己听到袁逸升的叫声了,便没在意,正准备翻身又睡时,她又听到外头杂乱的声音。这时,只听藕香院的婆子一个个已经操起锅碗瓢盆,在听到“有贼”这样的声音后,一蜂窝的冲了出去,跟着打了起来。“吵吵吵,吵得本小姐睡不着,看到底是谁,竟敢来侯府偷东西,看本小姐不打死他!”南宫珏气恼的起身,披了件外衣,便迅速赶了出去。一赶出去,南宫珏便看到一堆丫鬟婆子拿起棍子朝中间一只大麻袋打了过去,一个个打得又狠又急,里面的男人声音叫得越来越惨,隐隐的,那麻袋还渗出血来了。这时,只听里面的男人断断续续的叫道:“谁敢打我?住手……我是巡城御史,不是贼,我是来巡查刺客的!”婆子们可听不清,也听不懂这话,只以为是这男的在狡辩,更是卯足了劲的打,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棍子朝男人打去,南宫珏也只是觉得奇怪,也没太听清男人的话,只听到什么御史的。她没好气的看了那袋子一眼,厉声道:“大胆小贼,深更半夜的竟敢擅闯藕香院,企图毁我闺誉,来人,给本小姐狠狠的打,打死他!”袁逸升此时已经听到南宫珏的声音,立即撒丫子似的大声喊道:“珏儿,我是逸升哥,快救我!”南宫珏哪听得清他你含糊的话,只听到一个珏儿,她已经是气得秀眉冷蹙,一把夺过春婆子手中的棍子,盛怒的上前道:“本小姐不认识你,你再叫本小姐的名字,本小姐打断你的腿!”南宫珏说完,抡起腿子加入战斗,几闷棍给里面的男人敲去,心里却十分愤怒,没想到这小贼竟敢直呼她闺名,分明就是想借此陷害她的名誉,她一定要打死他,省得多事。听到南宫珏说要打自己,里面的袁逸升已经是气得咬牙,他牙齿都快咬碎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飞羽院么,怎么会被这么多人当成贼打,南宫婳呢,为什么是珏儿在打自己?想到这里,他气得怒吼一声,“珏儿,是我,我是逸升!”这下子,南宫珏可听清里面男人的话了,她仔细的听清后,突然又对着男人挥了一棍,厉声道:“贱人,还敢用逸升哥来骗我,你以为你是谁?死小贼,去死吧!”袁逸升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哑巴吃黄连,只痛恨自己没多带几个人,竟被人偷袭了,而且他被谁偷袭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时候,他身上已经到处是伤,血肉模糊,估计再打一会,他就没命了,想到这里,他用尽全身最后一口气,大声吼道:“珏儿,我真的是你逸升哥,你肚兜在袁府,这能证明了不?”南宫珏这下子是真的听清男人的声音了,这声音好熟悉,好像……听到这里,南宫珏吓得立即朝众人喝道:“还不赶紧住手,都住手!”喜妈妈便心神领会的住了手,大小姐可没说要打死他,大小姐可说了,这个男人不能轻易死掉,不过,听到那句肚兜,喜妈妈并春婆子几人都一脸嘲弄的大笑起来。“哟,没想到这小贼还有三小姐的肚兜,来人,快把麻袋打开,让咱们看看,里面究竟是谁。”喜妈妈吩咐完之后,春婆子已经麻利的将麻袋解开,此时,里面男人的头发已经散乱成一团,看得喜妈妈好解气。南宫珏迅速上前,拨开男人的头发,一张十分熟悉又乌青的脸呈现在她面前,看到面前被打得快昏掉的袁逸升,南宫珏急得浑身颤抖,大声道:“这可是巡城御史,你们一个个是怎么办事的,竟然将他打成这样?皇上要怪罪下来,你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摘!”喜妈妈忙装作不知的凑过去,仔细看了袁逸升一眼,突然拍了记大腿道:“天哪,没想到真是袁御史,敢问袁御史,深更半夜的你跑到咱们侯府来做什么?咱们侯府可没贼人,大家一时不查,都以为你是贼,才打了你一顿。而且,谁让你不大白天来,要大晚上的来呢?而且在这藕香院,难不成藕香院里有贼人,需要你亲自来探查?”袁逸升现在是欲哭无泪,气得朝喜妈妈怒吼道:“死老货,你们分明是故意的,你家大小姐呢,给本御史叫出来。”“我家大小姐在凤莛轩陪夫人,什么时候又与她有关了?袁御史,你说话可要注意分寸,如今我们大小姐即将是六皇子妃,你可不能信口开河毁了她闺誉。”喜妈妈装得十分诚恳又过意不去的道。看着喜妈妈的样子,袁逸升一时间都分不清真假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婳儿怎么不在,她的人怎么在打自己?难道,这是她授意的?她不是说喜欢自己么,怎么会授意婆子们打他,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时,南宫珏听到袁逸升的话,心里却溢起浓浓的愤怒,南宫婳这个贱人,竟趁她不备想勾引她的男人,还有袁逸升,他竟然是来找大姐的,气死她了,亏她还冲出来救他。南宫珏虽心里不高兴,不过面上则装得十分心疼的看向袁逸升,“御史大人,你是不是来查案的?她们许是认错了,我这就叫你送你回府,快请大夫好好看看,别落下病根了。”袁逸升现在不想管其他的,只想看大夫,身上疼得难受,便点了点头道:“我追一个刺客追到城东,后发现刺客往侯府方向跑来了,我想着皇上的密令最大,想也没想就冲进来抓刺客,谁知却被她们抓住当成贼打,今天真晦气!”“哎呀,袁公子,你都流血了,还说这些干什么?来人,还不快扶袁公子回府?”喜妈妈冷笑一记,便朝下人们吩咐道。南宫珏则冷然一步上前,朝喜妈妈沉声道:“不用了,我自会派人带袁御史回府,你们还是想想怎么给御史交代吧!”“三小姐,这怎么能怪我们呢?我们都不知道他是御史,况且,刚才可是你打得最重最狠,要交代,是不是由你先交代?”喜妈妈不甘示弱的看向南宫珏,气得南宫珏直喘粗气。这时,受不了的袁逸升已经大叫起来,“都别吵了,珏儿,快让你的人送我回府!”经过一大晚上的吵嚷,袁逸升半夜闯府抓刺客的事,第二天就落到老太太和老爷的耳朵里,袁逸升是在藕香院被抓的,老太太和南宫昊天可没那么笨,相信他来抓刺客的说辞,又听下人说他一口一个珏儿的叫,看来,他是来私会南宫珏的。一大早,南宫昊天就命人把南宫珏带到兴安堂,要对她进行审问,把南宫婳等人全都叫去了。想着昨夜上袁逸升被打成狗熊一般的样子,南宫婳就直觉得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兴安堂里,老太太着一袭正红色的双线绣鸳鸯的对襟袍子,脚下踏个热气腾腾的脚炉,一双眼睛气愤又冷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南宫珏,南宫昊天此时已经气得满脸涨红,一双眼睛像要把南宫珏吃了一般。南宫婳安静的坐在边上,脸上微微带着些许焦急,这时的南宫珏,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看来之前已经被老太太数落过了。老太太坐在上首没好气的喝着茶,南宫昊天气得盛怒的冲上去,一把抓起南宫珏的领子,大声道:“说,你是不是在和袁逸升私会?”南宫珏吓得立即摇头,惊恐的道:“请爹爹恕罪,珏儿没有,珏儿只是和袁公子说过几句话,并没有和他私会,如今他已是正四品巡城御史,肯定是要暗访查人的,所以才查到我们这儿来的。”听到南宫珏狡辩的话,南宫昊天则不相信的冷瞪着她,气恼的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蠢货,以前你就不听话,与他在伯府惹出那种事端,如今方丽薇的例子已经摆在前头,难道你想像方丽薇那样,被世人戳脊梁骨,被沉塘而死?你真以为袁逸升会娶你,他那么自私的人,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庶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说,你有没有和他苟且?”如今袁逸升都来到侯府与南宫珏私会了,说没有苟且,谁会信,只是,南宫昊天心里仍是不敢相信,万一女儿真的失去清白,连累了侯府,他这个侯爷也别做了,就像定国公一样,由国公并成了男爵,真的很丢人。“没有,女儿还是清白的,真的没有和他怎么。”南宫珏现在当然是咬牙不认,南宫婳只是安静的喝着茶,如果这时候拿出南宫珏与袁逸升偷情的证据,爹爹一定会将此事压下去,最多不允许南宫珏再见袁逸升。如果这一次饶了南宫珏,那她肯定贼心不死的还有下次,到时候闹得世人皆知,才是对南宫珏最大的打击,想到这里,南宫婳便上前一步,焦急的拦在南宫珏前头,朝南宫昊天道:“爹爹,婳儿可以证明,珏妹妹与袁公子没有关系,婳儿那日在宫中,就已经听到消息,说袁公子在查京城里的一名采花大盗,但这大盗十分精明,大张旗鼓他就不会出来行事,所以皇上命袁公子深夜彻查,而且不能惊动他人,以免打草惊蛇。可能是这样,袁公子才来咱们侯府抓刺客了。”南宫珏觉得奇怪,没想到南宫婳竟然愿意为她说话,她有些搞不懂南宫婳了,她应该知道自己和袁逸升的事。听到南宫婳的话后,南宫昊天果然不像之前那么生气,不过仍旧冷冰冰的道:“无论如何,这事都不能传出去,以后你们看好三姑娘,千万不能让她再出岔子。至于那袁逸升,本侯看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如今他小人得志,在朝上多次对我不敬,这样的人我们侯府任何人都不得结交,离他越远越好,知道吗?”南宫珏立即抹了抹泪,一脸委屈的道:“女儿知道了,多谢爹爹宽恕。”南宫婳眼底则嵌着冰冷的寒芒,她哪会真心帮南宫珏,不过想纵容一下南宫珏,让她良成无法改变的后果后再将她的丑事一一揭发出来,到时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打击,就一击击中,让她永远翻不了身。上首的老太太一直精明的观察着下面的南宫珏和南宫婳,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南宫昊天听了南宫婳的话后,气也解了,便命人把南宫珏扶起来,又让人严加看管南宫珏,这事才算告一段落。明天,便是安容华晋侧妃的宴会,到时候,一定又有另一场好戏可看。------题外话------噗,下手真狠呀~☆、第110章侧妃宴会羞辱袁母[手打VIP]这一次的皇长孙封妃宴会,许多名流贵族都要去,幸好侯府门弟不算小,老太太也收到了请帖,要像上次一样得不到进宫,她估计要憋死的。。好几天前老太太就一门心思的寻着要把南宫蕊儿一起带去,一来是看看大家对南宫蕊儿的态度怎样,二来看能不能给她找个婆家,蕊儿是她心疼的亲孙女,她如果不为蕊儿筹谋,蕊儿这一辈子就完了。南宫珏因为袁逸升闯藕香院一事得不到去,而且还要照顾苏姨娘,南宫婳却是听说,苏姨娘那腿一直未见好转,上次本来快要好了,却被几名下人给打伤,人又被猥亵,虽然人家没做出真的轻薄她身子的事,但这件事已经让父亲极为震怒,在下令把那几个工人乱棍打出去之后,他已经不再想看脏了的苏姨娘一眼。如今,苏姨娘的腿疾是好不了了,只能每天呆在床上以泪洗面,连床都下不了,恐怕下半身都只能在床上度过,不过她还算精明,把藕香院守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任何人进,那里如铜墙铁壁一般无法攻破,也没人知道她真正变成什么样了。今天一大早,南宫婳便早早起来开始准备,在略施粉黛之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如远山一样的黛眉看着很清秀,却微微蹙起,好似一抹永远化不开的墨一般。南宫婳换上一件簇新的青莲色云绸的五彩纳纱羊皮大袄,外罩一件多罗呢小嵌肩,下著白碾光绢攀枝耍娃娃挑线月白满地松羊皮裙,脚踏金线描边、银钱勾样且缀有一颗熠熠发光宝珠的松花绿鞋,最后系上一袭翡翠色缀孔雀翎片的披风,整个人看上去天香薰羽葆,宫紫晕流苏,十分的亮彩夺目,却又含蓄内敛,雅致脱俗。来到兴安堂等老太太时,老太太已经换上一袭饰三襕五彩璎珞纹裙襕的官绿裙,身上的青色竖领团花刻玫瑰金丝的对襟袄子缀金纽扣,外罩一袭圆领的玫瑰色红袍,腰上素着一条银镶碧玉带,鹤发上戴着一顶金线五梁冠子,浑身珠光宝气,显得十分贵气。而老太太领出来的南宫蕊儿头发长了那么一指,仍旧由老太太给她戴好假发,发髻插钗,柔柔弱弱的跟在后边,穿得也是十分的富贵,只是她的眼神却带着深深的自卑感。老太太看了一眼清雅脱俗的南宫婳,眼底不由敛起一道暗芒,吩咐了声出发后,祖孙三人上了同一辆马车,朝皇长孙府而去。马车到达皇长孙府的时候,南宫婳扶着老太太一下马车,就看到皇长孙府门口停着许多华丽的马车,辆辆都是通体华贵,五彩斑斓,可想而知今天来的达官贵人之多。才下马车,南宫婳就看到对面中威伯府的马车停了下来,赵影华早早的看见了南宫婳,忙朝她招手,“婳妹妹,我在这里。”“影华姐。”南宫婳一看到赵影华,立即将老太太的手松开,上前就拉住赵影华,后面的赵老太君一下马车后,就盯着南宫婳宠爱的笑,看得边上的老太太十分不是滋味,这可是她的孙女,没得要跑去向赵老太君献殷勤的。“哟,是老太君呀,好久不见。”老太太板着个脸,朝老太君淡淡的道。按理说,她是侯府老太太,伯府的老太君见到她得率先行礼,没想到赵老太君竟然给她摆谱,只顾着和南宫婳说笑,好像没看到她这老太婆似的。赵老太君见状,同样朝老太太淡淡的道:“原来是亲家奶奶,的确是好久不见,都面生了,上次皇后寿宴,我还以为能看见你,没想到你没去,是身子不爽利还是怎么的?”赵老太君假意的这一问,却让老太太老脸涨红,明知道皇后没给她下帖子,所以她才没去成,没想到赵老太君竟然拿这事来讽刺她。而赵老太君也不是吃素的,伯府门弟是不如侯府,但她是正二品诰命夫人,而老太太却是三品,这一点老太太就不如她。老太太听赵老太君如此的讽刺自己,脸色当即一沉,便道:“那次我的确身子不爽利,就由婳儿代为去了,不过婳儿聪明,在宴会上大展风采,有这样的孙女,我也老怀安慰了。”言下之意是,我的孙女这么出彩,你的孙女却拿不出手,两下一比,还是她赢了。赵老太君岂是好对付的人,当即毫不留情的看向老太太身边的南宫蕊儿,眼带笑意的道:“的确,我家影华是不够出彩,不过胜在人规矩懂事,听话知礼。不过,我也不会撺梭她去别人家谋前程,想她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就行了,不求她做什么世子妃的。咦,听说上次元宵节刺杀时,有个挨千刀的混蛋竟然用胯下坐在蕊儿的脸上,当众朝她撒尿,还有上上次在齐王府前的那帮叫花子,硬生生的合力欺负了蕊儿,还惹得蕊儿自杀,如今蕊儿的心里还有创伤,老太太就把她带出来见人,她会不会想起伤心事做些不好的事出来?”赵老太君这通话一说出来,当即说得南宫蕊儿眼色羞红,老太太一张老脸也挂不住,边上有几名夫人也围过来听笑话,听到最后的时候,大家都一脸鄙夷的盯着老太太和南宫蕊儿,这南宫蕊儿本就不吉利,老太太还带她进皇长孙府,也不怕她身上的腌臜之气沾染了新侧妃。而且这南宫蕊儿的倒霉事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会子被众多叫花子合力欺负,一会子被人恶心的猥亵,要是换作别家小姐早受不住自杀了,没想到这南宫蕊儿斗志那么昂扬,竟然能腆着脸活到现在,也真够不要脸。看到众夫人怀疑且鄙夷的眼神,老太太为了挽回面子,忙暗掐了把身边的南宫婳,南宫婳被老太太一阵狠掐,眼底立即溢起阵阵火光,虽心里不爽,面上则为了侯府名声朝众人笑道:“各位夫人,外祖母,外面风大,咱们进去暖阁里坐着聊吧?”“还是大小姐谦和懂事,我就喜欢你。”一名夫人走过来,朝南宫婳温和的笑过之后,大家便有说有笑的踏进皇长孙府,根本没人理会老太太。这时,老太太却冷不防的冒出来一句,“瞧这皇长孙府多华丽,紧挨着的就是数一数二的太子府,安姑娘真是嫁对了人,她嫁对人,咱们侯府也面上有光。”赵老太君一听,当即冷笑道:“安侧妃嫁对人,关你侯府什么事?”老太太就知道有人会问,就摆起谱子,一边踏进花园一边道冷笑道:“想当初,安侧妃只是一介民女,她独自上宁国寺选女弟子的时候,被两个流氓欺负,后来让我家婳儿救了,之后就跟着婳儿在侯府学医,学了得有好几个月,当时我也常和她谈心,我早就把她当成亲孙女了。没想到她也有今天,真的让人刮目相看。”老太太一席话,听得边上众夫人大吃一惊,大家都十分惊奇的思索她的话,没想到这安容华与侯府还有那么一段渊源,只是听老太太这种语气,十分的不舒服,她怎么能当着众人的面把安容华的底子抖出来,万一坏了安容华的名声,岂不是连累大家?就算她曾经是草民之女,这些事情私下说就行了,拿到明面上来说,而且是跑到皇长孙府来说,难保不会传到人家耳朵中去。南宫婳也恨不得冲上去堵上老太太的嘴,与老太太一起她真觉得丢人,而此时,那拐角前方,一袭通体正红色又珠光宝气的女子领着十二名宫女站在那里,正目光含冰的看向众人,淡淡的道:“各位辛苦了,想着婳妹妹来了,本宫便亲自前来迎接,却没想各位都来了,快请进。”看到这绚丽多姿的美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尤其是老太太,她只觉得安容华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敌意,估计早就将她刚才的话听得一字不漏了,她这才觉得自己失了口,赶紧低垂下眸,和众人一起朝安容华行礼,“老身给安侧妃请安。”“在这里各位都是长辈,大家快请起,不必多礼。”安容华摆出一家之主的态度,那身正红色的衣袍告诉众人,她如今深得长孙殿下宠爱,连正红色也敢碰,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南宫婳只是淡淡与安容华对视一眼,见安容华笑得很虚伪,眼里还有淡淡的得意,好像故意朝自己示威一般,一看安容华这身镶金嵌玉的装扮,她就知道,那位母夜叉一般的皇长孙妃裴灼萝,很快就会被手段心计深的安容华打败。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暖阁大殿之后,里边早已摆满珍馐佳肴,玉酒名花,已经有些夫人小姐坐在里边,而那上首的两张华丽鎏金的椅子上,坐着太子妃和一名生得珠圆玉润,目光冷清的红衣女子,听身边的人小声议论,说这位眼带寒光的女子,正是皇长孙妃裴灼萝。裴灼萝是当今皇后的侄女,家世雄厚,皇后的父亲裴衍之前只是个五品盐运使,后边悲莞儿当上皇后后,他变擢升为正二品内阁大学士,很有实权,而裴灼萝的父亲则是当朝正二品裴首辅,都姓裴,自然是同一宗族的亲戚关系,所以裴灼萝才能在皇长孙府嚣张横行,无人敢惹。左边是女宾席,右边是男宾席,南宫婳与赵影华坐定之后,就看到对面一袭鎏金紫袍的祁翊,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与南宫婳一对视,便朝她眨了眨眼睛,南宫婳便回他一记我和你不熟的眼神。祁翊旁边坐着祈老王妃,老王妃一看到南宫婳,一双眼睛便笑眯眯的盯着她,左看右看了一阵之后,朝身边的祁翊笑道:“这姑娘屁股大,能生!”“噗……”祁翊没忍住,差点就笑场,一双狭长的凤眸也朝南宫婳扫过去,眼里透着浮光掠影的光彩。南宫婳总觉得祁翊和老王妃在看自己,两人还时不时低头耳语一番,对看自己边说,又一边笑,难道,她俩在笑话自己?她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吗?南宫婳有些紧张的整理一下衣装,坐正身子动也不敢动,就让那老王妃盯着,而祁翊眼里,始终带着能穿透人心的笑,好像整个场面都由他掌握一般轻松随意,性子恬淡又孤傲不羁,那镇定自若的神态,看得众小姐们芳心大乱,一个个都拿眼朝他偷瞄,可惜,他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这时,几名夫人扶着一名皮肤有些黝黑,穿着一袭玄色回纹锦对襟袄子,那袄子上一溜攒五道金三钏纽扣儿,下著羊皮金滚边的沉香色遍地金妆花绸裙的老太太,这老太太并不像里面养尊处优的老太太一样皮肤白皙,姿态富丽,反而衍生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南宫婳起身没看清楚,等那老太太由人扶着走进后,她猛地瞪大眼睛,一颗心当即像被针扎一般抽痛起来,这不是袁逸升那恶毒刻薄的乡野老母亲,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