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婳也蓦地一惊,便看向咬牙的成姨娘,“这件事还得姨娘自己作主,她说转,你们就帮她转,她如果不同意,就只好等有经验的大夫来了再说。”“大夫来了也一样,况且已经不吉了,恐怕少有大夫愿意来。”刘婆子叹了口气。成姨娘见南宫婳进来,眼里闪过一缕寒光,她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自己狠心,想到这里,成姨娘艰难的点头道:“有六成也得试,这就有劳大小姐了。”南宫婳则镇重的摇头,“我们只是按姨娘说的法子办,至于成不成,一切都由姨娘承担,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也与婳儿无关,婳儿只是征求姨娘的意见,照姨娘说的做。”成姨娘有些惊恐的瞪大眼睛,不过随即恢复一脸悲戚的神色,讪讪点了点头,“一切都按我说的办,如果出任何事,都与大小姐无关,多谢大小姐了。”边上一干婆子仆妇都听得十分真切,连后边进来的孙嬷嬷也听得十分清楚,这里涌进来各房的仆妇大约有十人,这下子,这么多人为南宫婳作证,成姨娘心底早已悬了起来,这一招看来行不通。南宫婳太精明,提前给自己想好了路子,她到时候无法栽赃她。接着,在成姨娘的许诺下,南宫婳招呼稳婆们将她身子抬转,慢慢的旋转,希望能用体外旋转术将胎位转正。这种方法是没必要时才用的方法,风险极高,一不小心就可能让孩子窒息,发现脐带缠绕、子宫破裂等情况,南宫婳紧张的盯着几个稳婆,孙嬷嬷也是担心得直在房里踱步。正在这时,成姨娘突然放声惨叫起来,她两手抓着被子,直喊疼,这时,刘婆子忙道:“羊水破了,要生了,快,开始准备。”这下也不管胎位正不正,孩子要出来了,大家全都紧张的开始忙碌,南宫婳则指挥刘婆子去下方接生,这时,苏姨娘的老山参片也拿来了。南宫婳接过老山参,拿来放到成姨娘嘴里,让她含着吊命,成姨娘脸色才略有好转,南宫婳则握紧她的手,鼓励的道:“姨娘你别急,吸气、呼气,你要努力把孩子生下来,过了这道坎,一切荣宠都会来的。”成姨娘怯怯的看了眼站在帘子处的苏姨娘,忙听南宫婳的闭上眼睛开始吸气呼气,心里却在怀疑,她如果生了儿子,会跟南宫婳弟弟分家产的,南宫婳会真心帮她吗?她不相信。这时,苏姨娘却静悄悄的走了出去,一出去,她便装作去嘱咐小厨房煎药的样子,领着人风风火火来到外院。走到外院时,周嬷嬷已经领着一袭身穿青色道袍,头戴帽子的尼姑走了过来,这尼姑生得十分高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里闪着冰冷的光芒,苏姨娘看到她,忙朝她行了个礼,“给了缘师太请安,侯爷正在兴安堂,了缘师太请。”说完,苏姨娘朝了缘使了个眼色,了缘手持佛尘,单手竖在胸前,大摇大摆的上前走去,苏姨娘忙跟在身后。“都办妥了吧?”苏姨娘看向周嬷嬷,眼神凌厉且阴毒。周嬷嬷忙点头,轻声道:“尘观寺的人,只要咱们肯给钱,她们什么都敢做。”“这就好,给我盯紧前院后院。”苏姨娘恨恨瞪着眼睛,便摇着手帕上前。到了兴安堂,苏姨娘朝了缘看去,看了看四周无人,便道:“这次有劳了缘师太了,老太太向来讨厌我,如果我出面,她肯定不会相信,麻烦您了。”说完,苏姨娘从手腕上抹下一个玉镯子,拉着了缘的手,将玉镯子滑到了缘手腕上,了缘忙用袖子挡住,朝苏姨娘点头后,跟着周嬷嬷进了兴安堂。才走进兴安堂,周嬷嬷就听见里面侯爷和老太太的叹气声,成姨娘的惨叫声连兴安堂都听见了,足见事态有多严重。了缘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便持着佛尘,随周嬷嬷进去,周嬷嬷给坠儿禀报过后,便打开帘子,忙装作一脸兴奋的朝里面的老太太道:“老太太,尘观寺的了缘大师来了,她说她路过咱们侯府,竟看到侯府上空有一缕祥云,特意进来看看。”“了缘师太?”老太太脸是一喜,忙坐正身子,南宫昊天也是一脸的欣喜,都说了缘师太佛法无边,很多京城的达官贵人都请她作法,在贵人圈里颇有盛名,如今竟亲自登门侯府,还有侯府上方有祥云,他们哪有不高兴之理。周嬷嬷便朝外边的了缘师太使了个眼色,帘子一打开,了缘师太便淡淡抬眸,一脸清明的朝老太太走去,“多年不见,老太太可还好?”老太太忙起身,朝了缘颔首,几年前在定国公夫人的寿宴上,她与了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本想找了缘作作法事,没想到了缘心气高,托人说她有事,如今她竟亲自登门,老太太立即觉得是无尚的荣幸。了缘看了看这兴安堂四周,掐指开始自顾自的算了起来。老太太则扶了扶自己的五色锦缎彩绣缀红宝石的抹额,朝了缘看去,只见了缘身着一件领湖蓝色道袍,头戴青纬罗瓢帽,脚下是一双天蓝纻丝趿鞋、白绒袜,胸前吊着一串素珠儿,看上去气质出尘,模样清高。这越是爱端着的人,老太太越敬畏,正在这时,了缘眨了眨眼睛,一副空灵的模样道:“果然不出贫尼所料,刚才贫尼经过侯府时,猛然发现侯府上方有一瑞云浮起,贫尼起初还不太相信,结果进来一算,侯府上空果真祥云环绕,看来,这是大吉之兆。贫尼敢问,侯府最近可有喜事发生?”老太太一听,忙垂下眼眸,一脸悲戚的道:“恐怕师太这回算错了,我府上的成姨娘正在生产,彼时正是难产之际,孩子胎位不正,一直生不下来,恐怕会一尸两命,哪是瑞祥之兆?”“非也,非也!贫尼绝对不会算错,侯府的确被祥云笼罩,看来,这姨娘肚里的孩子天生就是富贵命,以后必定光宗耀祖,将侯府发扬光大,这可不是一般人,这是状元郎才有的瑞云。如果是女孩,以后指不定能登上贵妃等显赫之位,是男孩,将来必定封侯拜相,这富贵十分显赫,所以在降生时,必然会一波三折,哪能那么轻易降落侯府?所以,老太太,你就放心吧,这孩子是有福之人,会荣耀整个侯府。”了缘说得十分诚恳,她说完后,便叹了口气,可这话却听得老太太一脸惊异,边上的南宫昊天也是十分兴奋,两人皆有些不敢相信。老太太这才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这孩子竟如此富贵,怪不得要折腾咱们,没想到一个姨娘竟有如此好的命,大师,真是多谢你,快请这边坐。”------题外话------月票呢,呜。☆、第074章掐死孩子陷害赵氏【手打VIP】了缘一脸谦虚的谢过老太太,便坐到老太太身旁,一看到老太太面对的南宫昊天,她忙又掐指一算,算完当即惊讶的道:“想必这位就是侯爷了,侯爷如今已是高位,可将来,会步步高升,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步。”“此话当真?”南宫昊天有些不解。周嬷嬷却在心底冷笑,都说这了缘厉害,声名广,只要请她办过事的,谁不知道她这一套都是虚的?了缘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她那张嘴,什么好说什么,人家自然夸她了。这时候,了缘却忙摇头,装作不好说的样子,“有些话我只点到为止,具体的,还希望侯爷自己参透,人人都说我这是迷信,许多人不相信,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如果真的有缘,自然会听进去,如果无缘,那也没什么,必定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师太这话说得极有道理,我记得有些师太,只要你一说不信她的话,她立马怒气冲冲的与咱们反驳,那嘴脸我真见不得。如今能听到师太这番言论,我才知道,师太果然当得起道观神仙的称号。”老太太笑眯眯的巴结,听了了缘的话,如今在听到成姨娘的叫声,她只当作是福分来之前的暴风雨,心里也不担忧了。了缘顿了顿,又是掐指一算,这一次,她吓得脸色大惊,忙瞪大眼睛,起身便朝老太太拜过后,装作要朝外面走的样子。老太太见了缘才来就要走,忙拉住她,一脸担忧的道:“师太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如此惊骇,还要离开侯府,我还想留你下来吃吃斋。”了缘随即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道:“不是我要走,而是我算出了不该有的东西,怕多说会招惹事非,还是不说的好。”了缘越是这样,老太太和南宫昊天越想知道,周嬷嬷则在心里腹诽,果然是骗子高手,这欲擒故纵的方法,竟骗得精明的老太太团团转,看来姨娘这钱花得值。“师太,你这样不就让我们吃不下睡不着吗?你好歹也把话说完,这样没头没尾的,我心里难安啊。”老太太叹了口气,前一刻还十分高兴,后一刻就有问题了。南宫昊天虽然不信迷信,不过看这师太一脸正直,且十分随和,也道:“有什么话,师太不妨直说,免得让老太太担心,恳请师太指点一二了。”见两人如此诚恳,了缘这才转了转捻珠,道:“我刚才算出来,府里有人极克那姨娘肚里的富贵孩子,那人身份十分尊贵,了缘不敢妄言,怕侯爷说了缘乱管侯府闲事,到时候徒惹事非。”“十分尊贵,难道是老身?”老太太一脸的不解,被了缘唬得一脸苍白,连南宫昊天都怔住了。“非也非也,她虽尊贵,却不及老太太您。我算了算,她的生辰八字是苍祁、壬辰、癸未、乙卯,五行乃金土、水土、水土、木木,方位在东中,东与西相对,正是东边的那位主子克这西边这孩子。”南宫昊天听不懂这些五行八字的,索性道:“请大师直接说谁克这孩子,免得我们猜。”了缘大师思忖一下,便道:“府里谁是这个生辰八字,又住东方,就是她了,东克西,她克这孩子。”了缘说完,老太太回忆了一下,突然大惊失色的跌坐在贵妃椅上,“怎么会是慧清,她正怀了孩子,不可能啊。”“怀了孩子?怪不得,这夫人的孩子了缘暂时不敢妄言,不过也无大碍,只要这夫人不要接近成姨娘的孩子,就没事。如果她接触了这孩子,这孩子必然被她克死,且必死无疑,请老太太记住了,这名慧清的夫人万万不能接近成姨娘的孩子,方可化解此孽,这样才能使这孩子平安生长。贫尼言尽于此,先告辞了!”了缘说完,已经快步踏出房门,周嬷嬷和坠儿忙追了上去,留在屋里的老太太和南宫昊天则满脸的惊骇,两人都吓得身子快软了。“还好,师太说有化解方法,就是不能让慧清接近孩子,传令下去,如果孩子能生下来,千万别让夫人接触她,千万别!这可是咱们侯府的滔天富贵,千万不能毁了。”老太太急切的跺了跺拐杖,气得心里像油熬似的疼。这边,在南宫婳和鼓励以及孙嬷嬷等人的努力下,只听“哇”的一声婴儿蹄哭,成姨娘竟奇迹般的产下一子,这婴儿的蹄哭声划破长空,传到后面的兴安堂,这时,坠儿已经得到消息,忙朝老太太兴奋的道:“老太太,了缘师太果然名不虚传,她说这孩子一波三折,果然在三折过后,成姨娘把孩子生下来了,而且是个儿子。”“当真?”老太太和南宫昊天已经兴奋得迅速冲出去,两人匆忙赶到听雨轩,此时,孙嬷嬷已经和稳婆在给孩子清洗,那小孩子仍旧哭个不停。成姨娘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额头微微出汗的南宫婳,心里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其他,意味不明。大功告成,南宫婳凑上前看那一张脸还是皱的小婴孩,但见小婴孩有一头油亮乌黑的头发,只是肤色却偏青色,不过总体上算健康,她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也看不出什么来。这时,外边已经传来老太太的声音,“慧清,你就呆在外面处事事宜就好了,我和老爷进去看成姨娘。”赵氏也想进来一沾这喜气,可听老太太略显冰冷的声音,只好不解的站在原地,南宫婳却有些怀疑,这时,苏姨娘也领着人进来了。赵氏没办法,只好领着丫鬟诗儿走了出去。老太太心中只想着了缘师太的话,直叹她说得极准,又想着侯府添了个孙儿,她已经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南宫昊天终于有了第二个儿子,虽然是庶子,总比无后的好,又有个儿子,就算以后发生什么事,侯府都后继有人了。两人高兴的进来,在看到南宫婳时,皆是一脸不解,孙嬷嬷忙上前,绘声绘色的将南宫婳刚才指挥大家接生的事讲了一遍,言语间直夸南宫婳德性良善,遇到沉着,听得老太太原本舒展的眉眼更加咧开了。南宫昊天也是十分赞赏的看向南宫婳,“婳儿能够顾全大局,为了帮姨娘不惜亲自进来指导,真是我南宫家的福气,如今成姨娘母子平安,婳儿功不可没,瞧你脸上的汗,快去洗把脸。”南宫婳却不托大,恭敬温婉的道:“祖母和爹爹过誉了,婳儿只是给孙嬷嬷和刘妈妈打下手,她们几个经验老道的稳婆才是大功臣,还请爹爹厚赏,也不枉大家辛苦换来了健康的弟弟。”南宫昊天满意的点头,这孩子不居功,果然懂事,后边被点到的孙嬷嬷的刘婆子等人,全都一脸欣喜,个个感激的看着南宫婳,想不到这小姐竟不抢大家的功劳,如果换作别的千金小姐,早就一人独揽这功劳了。看来,她们没白配合这大小姐,大小姐果然宅心仁厚,是位好主子。“都厚赏,多谢你们了。”南宫昊天还是第一次降低身份来感谢下人,听得孙嬷嬷们受宠若惊。一下子生了个大胖小子,成姨娘心中惊异之时,也有些不敢相信,当时陆医正都说了,这孩子先天不足,可能生不下来,就算生下来,都长不大,会夭折,没想到竟然生下来了。看着嘴巴吐小泡泡,十分可爱的儿子,成姨娘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煎熬,苏姨娘在边上站着,心却哇凉哇凉的疼,如今又多了个孩子和她的枫儿争家财,她绝不会让这孩子长大。既然孩子平安生产,那她就只有使第二招。一个上午,府里的人都在为成姨娘生了儿子的事高兴,最高兴的全是老太太和南宫昊天,南宫昊天为了嘉奖南宫婳,赏给她一副他曾在燕国得的一副上等金钑花钏一对。所有人都去探望了成姨娘,唯独赵氏被拒之门外,南宫婳细问之下,才得知了缘师太的话,一听这话,她便知道内里有阴谋,这事,一定是苏姨娘在背后斡旋。看来,这事还没完呢,将有大风暴袭来。听雨轩坐在床上招呼了人一个下午,成姨娘此刻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秋婶子和南宫雪抱着新出生的小弟弟,就在那玩。成姨娘看着两人高兴的样子,自己也被感染了,不过,她心里面十分担心,怕苏姨娘会生出什么事端。突然,南宫雪怀里的孩子竟然不哭了,南宫雪有些奇怪的摇了摇,看弟弟似乎两眼无神,脸色也愈发的青了起来,忙大惊失色的将弟弟抱到成姨娘面前,“娘亲,不好了,你看弟弟怎么了,它怎么不会哭了?”“我看看。”成姨娘也吓得大惊,颤抖的摸了摸小宝宝,发现小宝宝体温是温热的,只是比之前略低,虽然没哭,不过还在呼气,她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仍旧神精紧绷。秋婶子是生过几个孩子的人,一看这情况,心里先是咯噔一下,随即道:“姨娘,这孩子这情况……恐怕熬不过这一夜。”“你胡吣什么?这孩子好好的,哪可能熬不过这一夜,他明明很健康。”成姨娘狂抓的抱过孩子,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这孩子是她唯一翻身的机会,如果没了这个孩子,她不敢想象自己将来的生活。秋婶子也是难过得直抹泪,南宫雪也开始小声哭了起来,秋婶子泪水跟决堤似的,一边抹袖子一边颤抖的道:“你看孩子脸色发青,且温度在慢慢降低,估计过不了一晚,他就会停止呼吸,温度也会变得冰凉,这孩子本就是先天不足,很难存活,如今能生下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姨娘你要撑住,只要人活得好好的,还怕没下次么?”“啊!怎么会这样,我的孩子怎么会这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成姨娘痛苦的仰着头,紧紧抱着孩子,眼泪大颗大颗的流,这个孩子是她稳固地位的机会,听了缘师太说,这孩子将来是极富贵的。最低也是状元郎,最高则封侯拜相,她的一生都指望这个孩子了,如今秋婶子竟告诉她,这孩子活不长了,她此时已经难受得身子发抖,脸色苍白,感觉天旋地转,好像心被掏空了一样,好难受。好不容易挨到生了出来,却是这样的结果,她好恨,恨苍天为何要这样对她。“哎,真是造孽,姨娘你就别看了,免得越看越伤心。”秋婶子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边上的南宫雪则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弟弟早就先天不足了?她难受得直咬牙,这个社会,女子能靠的只有兄弟、丈夫和儿子,她本以为自己能有个厉害的兄弟,没想到,弟弟就要离她远去,她登时也是眼泪哗啦的流。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成姨娘吓得瞪大眼睛,两只手握成拳头,只见苏姨娘穿着洋红色遍地金妆花缎子袄儿,下着大红宫锦刻丝月牙白缠枝金色滚边挑线裙子,外罩一件红石榴猩猩毡染象纱轻斗篷,一进来,那细长又精明的凤眸便似冷非冷的盯着成姨娘。“怎么?你这孩子果然先天不足,脸色发青,撑不了多久了?”苏姨娘一进来,周嬷嬷便脱掉她的斗篷,端来锦凳给她坐了,边上的秋婶子忙招呼丫鬟给苏姨娘倒茶。成姨娘看着一脸得意的苏姨娘,心道她消息竟这样灵通,莫不是在她房里安了人?这个奸诈的女人。成姨娘不说话,脸色很是难看,秋婶子见状,忙把南宫雪及一干小丫鬟都叫了出去,只留下苏姨娘、周嬷嬷,她以及成姨娘。南宫雪有些紧张,又十分怀疑,只好揉着眼睛退了出去。这下子,整个房间很安静,静得落针可闻,苏姨娘目光森寒的盯着成姨娘怀里的孩子,阴阳怪气的喝了口茶,“秋婶子,把孩子抱来我看看。”她还以为成姨娘真有生儿子的福分,没想到,这竟是个先天不足的夭折货,真是让她白担心一场。成姨娘有些忌惮的转了转眸,抱紧自己的孩子,看着孩子正吐泡泡的样子,她就心疼得厉害,便道:“姐姐,你让我多看孩子一眼,行吗?他活不过明天了!”“既然活不过明天,今晚就得行动,何必拖拖拉拉的,早行动早完事。”苏姨娘脸色难看的顿下茶杯,从胸前摘下穿花团绣冰蝶帕子沾了沾嘴角,那样子风情妩媚,却又从骨子里透出阵阵狠毒来。“姐姐,你要做什么?”成姨娘装作不解的瞪大眼睛,她不要,苏姨娘简直欺人太甚。苏姨娘冷冷站起身,在屋里四处转了转,阴测测的盯着成姨娘,“你这孩子本就有问题,根本就是不能活的死胎,当时陆医正已经劝你将他打掉,随之你执意要生下来。如今他就快死了,老爷和老太太都知道你这孩子是滔天富贵的王侯将相命,要是他们知道这根本是你设的局,不知道会如何对你。恐怕,杀了你都不为过,敢用这种手段欺骗大家,你的女儿也逃不过干系,到时候,老爷一定会让我来处置你们俩,敢忤逆我,我就将南宫雪许配给城东那只会挑水砍柴的哑巴,呵,他还是个跛子,长得跟癞蛤蟆似的,相信雪儿会喜欢。”“你!你太狠了。”成姨娘盛怒的瞪大眼睛,一汪锋利如刀刃的眼睛蓦在睁大,她好恨自己贪图侯府的荣宠,虚荣的隐瞒了真相,她怕自己一旦说出真相,老爷和老太太都会厌弃她。想到雪儿,她忙抬眸,乌黑的眼里嵌着阵阵泪珠,可怜哀求的看向苏姨娘,“姐姐,你不要将雪儿嫁给哑巴,她将来是做夫人的人,你不能这样对她。”苏姨娘纤长的睫毛一闪,乌黑的目光一挑,把玩着手上红艳艳的指甲,沉声道:“我怎么做都是取决于你,趁了缘大师走了没多久,你就把这孩子弄死,然后按我的吩咐去做。到时候,这孩子便是他的克星赵慧清害死的,一来你可以联同我扳倒赵慧清,以及做掉她腹中胎儿;二来,你帮了我,我定会在老爷面前帮你说好话,还会把雪儿许配给四品以上官员做正妻,你自己看着办!”“我……你要我弄死我的孩子?”成姨娘哪里肯,她嘴唇颤抖,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她如此喜爱这个宝宝,苏姨娘竟这么狠心,要她杀死自己的孩子,这比杀了她还让她心痛。“打铁要趁热,刚才我已经见过那个叫小诗的丫鬟,其他事情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看你。我已经带了砒霜来,你给赶紧孩子服下。”苏姨娘说完,朝身后的周嬷嬷一仰头,周嬷嬷便从怀里摸出包纸,将纸稳稳展开,里面竟是一些白色粉末。成姨娘被这砒霜吓了一跳,忙摇着头往后退,一行眼泪从她脸上滑了下来,“姐姐,你就让我多看孩子一眼,我想看着他静静的死去,不想狠心的毒死他,这是作孽,将来会遭报应的。”“报应?咱们要是不狠一点,就是赵慧清对我们狠。以前见她整日病怏怏的,想来也活不过几日,我就没防备着她,如今她怀了孩子,还越来越有侯夫人气派,她位置越坐越稳,哪有我上位的份?等除掉她,我就顺理成章成为侯夫人,到时候,什么好处都不会少了你的,反正这孩子也是短命鬼,何需等到明日,现在就解决了他。”苏姨娘接过周嬷嬷手里的砒霜,将砒霜摆在成姨娘床头,目光冰冷的盯着她。成姨娘哪里舍得,她只是抱紧孩子,一个劲的哭,浑身都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我……我下不了手,你看他好可爱,还在吐泡泡,你看他还活着,根本没问题,他是天定的富贵命,是我唯一的机会啊!”“别自欺欺人了,他根本就要死了,你没看见他脸色发青,手脚都快冰凉了么?反正早晚都得死,你快给他喂下去,按我的计划行事,要误了这计划,就别怪我翻脸无情。”苏姨娘满目的威胁,眼里浸着阵阵寒光,如地底的深渊。“我……”成姨娘有些不舍的将头别过去,她不敢看正瞪着眼睛、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又害怕苏姨娘一翻脸,她从此再也翻不了身,只好颤抖的拿起纸包。“孩子,娘对不起你,希望你来生再投胎到娘这儿来,娘一定好好补偿你。”反正她的孩子也活不久了,她如今只有听苏姨娘的,先保住自己的地位再说,到时候再想法子另怀孕。想到这里,成姨娘也就更痛苦,她颤抖的将砒霜送到孩子嘴前,手一直在发抖,那砒霜根本喂不进孩子口里,她的手此刻抖得更厉害,突然,她手不小心一挥,那砒霜尽数散到被褥上。这情景,看得边上的苏姨娘一阵咬牙,她一个箭步上前,恨声道:“既然你狠不下心,那就让我来。”说完,她就伸手要去抢成姨娘的孩子,成姨娘不愿意,两只手将孩子锢得很紧,苏姨娘则跑过去,抬起手,一巴掌打在成姨娘脸上,只听“啪”的一声,这一巴掌打得成姨娘直往后缩,苏姨娘则一把抢过她的孩子。“周嬷嬷,你按住成姨娘,别让她捣乱。”苏姨娘一声令下,周嬷嬷就跑过去将成姨娘控制住,秋婶子这厢也十分不情愿,可她一个奴才,能说什么呢。接着,苏姨娘将孩子放到床头,在成姨娘看得着的地方,她猛地伸手,紧紧掐住孩子的脖子,没一会儿,便传来孩子撕心烈肺的哭声,这情景看得成姨娘不停的挣扎,她想去救孩子,可身子却被周嬷嬷大力压住。“姐姐,你放过他吧,他还只是个孩子,求你手下留情。”成姨娘难受的呼嚎着,苏姨娘已经冷瞪眼眸,下了狠劲的一把掐下去,又是一阵孩子难受的哭声,此时,苏姨娘已经像着了魔似的,恨恨的一掐,当即把孩子的脖子都扭断了,孩子当场断气。这时候,苏姨娘忙吩咐周嬷嬷,“快,小诗已经把赵慧清引到假山那了,你快把孩子抱过去,记住,务必要成功!”周嬷嬷忙松开成姨娘,上前接过苏姨娘手中的孩子,此时,秋婶子和成姨娘都哭成了泪人,她们俩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在苏姨娘手中消亡,两人哭得肝肠寸断,撕声力竭。这厢苏姨娘忙派人去告诉南宫昊天,说赵氏派丫鬟把成姨娘的孩子抱走了。这边,清荷园里,赵氏跟在小诗身后,不停的往园子里瞄,“小诗,你到底把那佛珠丢哪里了?那可是我替老太太亲自求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小诗忙一脸委屈的道:“都是奴婢不好,当时记得就在这儿和秋月她们说了会子话,谁知一回凤莛轩就不见了,我在这儿停留得最久,那东西十有**就落在这了,奴婢再好好找找。”赵氏没好气的瞪了小诗一眼,一边弯下身子找一边道:“那可是智觉大师赠的东西,要是不见了,我拿什么给老太太?你也赶紧好好找找,实在不行,只有告诉婳儿,让她想想办法。”“嗯,我这就找。”小诗说罢,刻意往前边的假山处走了几步,便停在那找。赵氏在花园这边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着,便朝小诗的方向走去,她见小诗没找假山处,便先行走过去,扒开一堆蒿草,突然,一只青色的包袱映在眼里。这是什么?赵氏反射性的将包袱打开,一打开,她就看到躺在里面早无生息的小婴儿,当即,她吓得啊的惊叫一声,“小诗,快来看,这好像是成姨娘的孩子。”一看似乎是成姨娘的孩子,赵氏也不管那么多,迅速将孩子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成姨娘的孩子怎么会死在这里,这到底是谁干的,谁这么狠心竟对一个孩子下毒手?小诗,快去请老爷和老太太!”赵氏说完,抱紧孩子,想检查一下孩子究竟是否活着,正在这时,假山对面传来苏姨娘惊呼的声音,“孩子,孩子在那里!”后边只着了一袭素色小花里衣的成姨娘也疯狂的跑了过来,在看到赵氏抱着孩子的时候,她恨恨的盯着赵氏,那样子好像要把她活剥了般,“夫人,你竟然杀了我的孩子,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和你拼了!”这时候,被苏姨娘早安排的大批丫鬟婆子都朝假山涌了过来,一大堆人都盯着赵氏指指点点,赵氏还恍然不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看苏姨娘阴测测和成姨娘恶恨恨的眼色,她这才明白自己被人下套了。“大胆!本夫人只是来这里寻东西,本夫人发现孩子的时候,他早就断气了,你们休得信口胡说,否则以家法处置!”赵氏冰冷冷的看向苏姨娘,迅速将孩子放到草地上,成姨娘则一个箭步冲过去,像宝贝似的把孩子抱到怀中。“没想到夫人如此心狠手辣,了缘师太都说了她克这孩子,她竟敢接触她,且将她杀死,真是人不可貌相。”“就是,亏我还以为夫人为人心善,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蛇蝎。”不明就理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开始议论起来,全都冷冰冰的盯着赵氏,不过,还是有很多平时不满苏姨娘,向着赵氏的丫鬟婆子不相信这事,其中一个丫鬟忙跑去飞羽院找南宫婳。赵氏气得两眼发直,没想到这两个女人如此狠心,竟杀掉自己的孩子来陷害她,她气得肚子差点疼了起来,这时,听到消息的老太太和南宫昊天已经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两人忙了一天,正准备吃点饭喝点茶休息一会,却没想到,一跑过来看到的便是那了无生气的孩子。老太太不敢相信的冲到成姨娘面前,一把掀开帕子,但看到脖子上有五根手指的掐痕,再看已经死去的孩子,她气得身子一趔趄,差点歪了过去。“好狠,是谁,竟敢谋杀侯府的祥瑞?是谁那么大的胆子!”老太太目光恨恨的盯着赵氏,这时,南宫昊天也一脸痛心,他看赵氏的眼神已经变得复杂且憎恨起来。“老爷,不是我害的,我和小诗前来寻给老太太祈的佛珠,谁知我一到假山旁,就看到孩子躺在这了,我就把它抱起来,想看看他是否还活着。没想到,苏姨娘和成姨娘突然窜了出来,她俩突然出来捉住我指责我,难道这不奇怪么?这不是她俩预谋好的么?”赵氏当即冷着脸,抱紧肚子,看着南宫昊天要杀人似的眼神,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你胡说!”成姨娘一个箭步窜上前,眼泪鼻涕一把流的瞪着赵氏,“夫人,你为何这么狠,你已经怀上孩子,你的孩子是嫡子,我的只是个庶子,你为了怕我的孩子抢侯府家产,竟然活生生将他掐死,你看,他脖子上还有你的掐痕,枉你是侯府主母,竟心黑成这样,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来!”成姨娘哭得死去活来,眼泪把帕子都浸湿了,她跑到赵氏面前抱住她,使劲摇晃着赵氏的身体,正在这时,已经赶到的南宫婳见状,害怕成姨娘借故摔倒母亲,害死自己的弟弟,忙迅速走上前,将母亲拉到身后,目光如铁骨铮铮般盯着成姨娘。“怎么回事?成姨娘你要死要活的做什么?夫人肚里怀的可是侯府正经的嫡子,难不成你想动粗,想毁掉这孩子?”南宫婳一眼看穿成姨娘的心神,吓得成姨娘先是一怔,随即便嚎啕大哭起来。“大小姐你好狠的心,你的弟弟是人,我的孩子就不是了?老太太已经说了夫人克这孩子,可她偏偏要来,你别忘了,我是有证人的,刚才我正在屋里给孩子喂奶,夫人就派小诗来抱走了孩子,说她给孩子祈了串佛珠,要给孩子戴上。我当然不愿意,可小诗强行抱走孩子,然后我就和苏姨娘追了上来,才追上来,就看到已经没气了的儿子。这孩子要虽侯府的大富贵,将来地位不可限量,你们嫉妒他将来要入朝做大官,怕他抢了侯府的东西,竟狠心杀死他,我的天哪,老爷,你一定要为我这苦命的孩儿做主。”成姨娘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完后一把拽住南宫昊天的手,咚的一声朝南宫昊天跪了下来。南宫好听越听越气,了缘大师的话他全听了,都说这孩子是有福之人,他能振兴侯府,如今这孩子竟然死了,他气得恨恨上前,将娇小的南宫婳拖开,捉过赵氏,一巴掌给赵氏打去,厉声喝道:“好你个毒妇,竟残害侯府庶子,本侯没想到你善良的外表下,竟有一颗这么毒的黑心!”见母亲被打,南宫婳当即奋力上将,将母亲迅速护在身后,生怕她肚里的孩子出事。南宫婳一护住赵氏,便抬眸看向父亲,当即道:“爹,你怎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娘亲?你就是要办一个犯人,也得让他伸伸冤吧?试问,娘亲如果真要做坏事,怎么可能派人去抢走孩子,在明知道会被人发现的风险下再害这个孩子?她这不是不打自招,试问,有这么蠢的手段么?再说,娘亲已经怀有三月身孕,她怀的可是嫡子,将来无论如何,身份都高庶子八等九等,难道她还忌惮庶子来分侯府偌大的家产?她有这么笨吗?”南宫婳铿锵激动的说完,听得南宫昊天仍是满腹怒气,他手一挥,当即道:“谁知道她怎么想的,或许是魔障了,或者是私心发作,不然她怎么这么巧来这里寻佛珠?还骗人说佛珠是给老太太求的,原来是想利用这佛珠害成姨娘的孩子,你别替她辩白。”“就是,当时我正和妹妹在看孩子,小诗不由分说的冲进来,抢了孩子就往外跑,等我们追出去时,小诗已经像设计好似的跑老远了,再等我们追到清荷园时,那可怜的孩子……已经在夫人手里没气儿了。”苏姨娘说到这里,忙拿帕子开始蘸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流。成姨娘则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我素来知道大小姐你口舌伶俐,可孩子已经死了,你何需强词夺理为夫人辩驳?难道,我还会拿自己的孩子来骗人么?这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会杀了他陷害夫人么?怎么可能,难道世间没天理了?”成姨娘这话说得南宫昊天有如雷击,他那双锋利的双眸,更是凌厉无比的盯着赵氏,赵氏惨白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想到她的丈夫,竟如此不信任她。“而且,你本是侯夫人,又怀了孕,深得老爷宠爱,平时大家都敬你怕你,我有什么?我就一根独苗都被你害杨这样,你害死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的孩子泄愤!”说到最后,成姨娘已经疯狂的朝赵氏扑过去,之前她已经和苏姨娘说好,趁此机会弄掉赵氏的孩子,她是情急伤痛之下做出的事,相信老爷也不会太怪她。想到这里,成姨娘更是疯狂的要去抓赵氏,南宫婳冷冷瞪了她一眼,朝身后的喜妈妈道:“来人,还不拉住姨娘?她要是借此机会伤了母亲腹中胎儿,你们谁担当得起?”喜妈妈忙冲上前将成姨娘拉住,而这在老太太看来,则是心虚,她气得脸色苍白,冷冰冰的盯着赵氏,“你也太狠心了,那可是侯府的富贵,平时你们互相争斗我都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一次,你做得实在太过了。”“我没有,老太太,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人。”赵慧清惊得连连摇头,好像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似的,一个个全都惊恐的盯着她,她似乎成了大家眼中的恶魔。突然,她想起小诗,忙将在边上哭的小诗拉了过来,朝小诗道:“小诗,明明是你引我来寻佛珠的,你也看到我抱起孩子时,孩子已经死了,你快告诉她们,替我澄清!”小诗先是胆小的缩了缩身子,接着往边上退了两步,似乎很忌惮赵氏,老太太便盯着她,冷声道:“你怕什么?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你要敢撒谎,我打死你!”小诗更吓得咚的一声朝老太太跪下,抹着眼泪看向赵氏,惊异的道:“夫人,不是您叫奴婢去抢孩子的么?您说这孩子是富贵命,将来定会阻嫡子的路,让我想方设法抱过来,你怎么还叫我说假话?你的心也太黑了,奴婢忍不住了,定要说实话。”------题外话------☆、第075章真相慢慢浮出水面【手打VIP】“你胡说,你既是夫人的人,又怎么会向着成姨娘?”南宫婳稳稳篡紧拳头,这一次苏姨娘和成姨娘下了狠劲,看来,她们早就预谋好了,定要扳倒母亲。小诗忙朝南宫婳磕了个头,又眼泪汪汪的道:“奴婢本来是向着夫人的,可是夫人太狠心了,奴婢心里过意不去,奴婢亲眼看着夫人掐死孩子,她一边掐一边骂:‘让你夺我孩子的东西,看我不掐死你’。都是夫人太黑心,奴婢害怕她会杀我灭口,才站出来指证她,求老爷开恩,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要是不听夫人的,夫人会打死奴婢的,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小诗已经反水指证赵氏,惊得赵氏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目光愤怒的盯着小诗,大声斥道:“小诗,我平日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替成姨娘陷害我,你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说完,她又猛地看向成姨娘,厉声道:“我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死的,但成姨娘你杀死自己的孩子来栽赃我,难道不怕孩子前来向你索命,不怕你下半生心里难安吗?”赵氏说完,猛地咳了一记,南宫婳见状,忙扶稳她,如今她要再说,爹爹和祖母定会说她强词夺理,现在他们都很气愤,哪里听得进她的分析?成姨娘这孩子已经死了,她现在不是开口的时机,只有等她找到证据,才能将成姨娘一击击倒。“作为当家主母,你竟如此狠毒,敢杀我侯府子女,这次我定要好好惩治你!”南宫昊天看着紧闭眼睛的婴儿,猛地一挥手,目光森寒的睨向赵氏,又怒地拂袖道:“人证物证俱在,赵氏,你还有何话说?”“我……我没有,小诗和她们是一伙的,她背叛了我。”赵氏惊骇的指着小诗,而此时,小诗已经冷冰冰的跪在地上,看都不看赵氏一眼,眼里尽是无情和冷血。南宫昊天冷哼一声,他实在不相信赵氏会做出这种事,可证据皆摆在面前,便哀痛一声,色厉内荏的道:“来人,把这个贱人关进地牢,等明日宗族宗亲到场,再当着众宗亲的面处置。”因为赵氏是侯夫人,地位尊贵,不能随便处置,要处置她必须有南宫家族宗亲在场,定了罪才能按律处置,南宫昊天本不想家丑外扬,如今犯事的是赵氏,他不得不没脸的请宗亲来处置。“爹爹,母亲怀有身孕,你怎么能让她去那种地方?”南宫婳恨恨的盯着南宫昊天,她就知道这个父亲是没有心的,他就像楚宸烨说的那样,是个大蠢货,大傻瓜,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相信,还做什么父亲?无奈,南宫昊天根本不听,扶起已经气得开始喘息的老太太便走了,立即有一干侍卫上前将赵氏拉住,南宫婳的人根本斗不过这些侍卫,她生怕他们对母亲动粗。可是侍卫头领竟然是方管事,这个苏姨娘的走狗,他一定会害死娘亲的,想到这里,南宫婳忙把左明和何然拉住,她眼里噙泪的看着左明,朝他轻声道:“左大哥,我娘亲是无辜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怕方管事在地牢里对母亲暗下黑手,麻烦你带一队人去保护母亲,守着她,好吗?麻烦你了。”左明平素和南宫婳也算交好,便诚恳的点头,“大小姐放心,夫人肚子里始终怀着老爷的骨血,属下定尽力守护。”说完,便带着一队人跟了上去,南宫婳又看向何然,从喜妈妈手里接过一包银子,“何大哥,麻烦你把这些银子拿去打点方管事的人,让他们务必对娘亲好点。”“大小姐,你别难过,我会的。”何然说完,也难受的跟了上去。这时候,只剩苏姨娘冷冰冰的站在原地,她目光如鹰的盯着南宫婳,之前屡次交锋,都是南宫婳胜利,她还害得她的珏儿没了名声,做了三个月的苦活,手都做起茧子了,这一次,她终于胜利在望,一下子扳倒赵慧清,以后,侯夫人就是她的了。再干掉南宫婳这个小崽子,整个侯府就是她和枫儿的天下了。“哎哟,大小姐,老爷现在只顾安慰成姨娘,我也得去看看,就不打扰你了。”苏姨娘眼里带着冷笑,她现在还不想讽刺南宫婳,她要等赵氏死掉,再一步步逼紧南宫婳,到时候她要刺激南宫婳,让她知道赵氏是怎么死的,要气死她。南宫婳强压住心底的怒气,冷冰冰的盯着苏姨娘,一脸沉稳的道:“刽子手,你没好下场的,你等着遭报应。”南宫婳说完,发现小诗竟不见了,也没心思和苏姨娘斗,看来,这事苏姨娘才是主谋,成姨娘不过是她的一条走狗,她得先走到小诗,让她翻供,再去找那个了缘大师。回到飞羽院时,刚听到消息的玉萼、绾绾等人全都急得哭了起来,南宫婳则比平日都要镇定的踏进飞羽院,朝绾绾道:“你去替我请祁世子来,把事情告诉他,让他帮我看看那孩子的死亡时间,看与娘亲去清荷园时是不是一样。”“是,大小姐。”绾绾说完,迅速朝外面跑去。接着,南宫婳又叫来惊蝉,吩咐她去找了缘师太,听说了缘师太还没回尘观寺,应该往定国公府去了,如果能找到,再拿钱透出她的口风。想到苏姨娘那冷笑的眼神,南宫婳就恨不得掐死她,不过她努力咬牙,佯装镇定,开始抽丝剥茧分析这件事情,如今各种证据都指向母亲,对母亲极为不利,她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件件事都能想通透。正在这时,南宫婳突然听到豆蔻的惊叫声,豆蔻连滚带爬的滚进房间,一进来,就惊恐的瞪大眼睛,“大小姐,不好了,小诗她死了,而且是在夫人的房间里上吊死的,她临死前留下一封信,说她对不起那孩子,良心不安,实在无颜面苟活,死都要拖上夫人,就上吊自杀了。”“什么?”南宫婳啪的一掌打在桌上,小诗那么怕死的人,怎么可能上吊自杀?好她个苏氏,竟狠成这样,杀人灭口!“小诗呢?”南宫婳陡地起身,心里盼望祁翊快点到。“她的尸体还摆在凤莛轩,没人敢碰,据着死得极惨,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豆蔻吓得赶紧捂住胸,步子没站稳,身子差点悬空起来。“她们竟这样狠!”南宫婳说完,突然,门外飘进来男子温润有力的声音,“快带本世子进去。”接着,撅着嘴的半夏领着一袭牙白箭袖刻丝卷金滚边对襟褂子的祁翊走了进来,祁翊身后跟着菱纱和童哥,两人拿着两只黑箱子,祁翊一进来,便焦急且深情的看向南宫婳。“婳婳,你没事吧?”婳婳?南宫婳登时想到面具男人说的那句,婳婳只能是他的,之前祁翊都叫她婳儿,那面具男人一听楚宸烨叫她婳婳,立即厉声说了那句话。难不成,祁翊有可能是那面具男人?南宫婳暂时不想理会这些,便上前朝祁翊行了一礼,真诚的道:“世子,我有事求你帮忙,如今最重要的证人小诗已经被苏姨娘的人杀死,我想请你帮我看看那尸体,看她究竟是自杀,还是被人勒死的。”“你别急,我这就去。”祁翊说完,突然一把拉住南宫婳的手,乌金般的眸子深邃的看着她,一片流光溢彩,眼神温润无比,声音低沉而沙哑。不知道怎么的,看到祁翊关切的眼神,南宫婳感觉被一股温暖包围着,便领着祁翊朝凤莛轩走去。到了凤莛轩,沐瑶和笙妈妈已经将小诗的尸体抬了出来,祁翊远远地挑眉,上前伸出修长的玉指,查探了一下小诗的眼、耳、口处,再仔细看了下她脖子上的勒痕,眉宇稳重的皱起,神色也变得深沉起来。“怎么样?”南宫婳也定定看了眼小诗,小诗死状惨烈,且瞪大眼睛,哪像自杀的人,自杀的人应该不会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