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没有回答,他接着说:“我在机场,傅哥来送我。” 果然是回来了。 “要走吗?”我终于可以开口说话。 “是。”他答。 “你还好吧?”始终记挂着那台车,我又问。 “好。”他又答。 既然好,那就可以了。 我与他,一时间,寻不到其它对白。 持着话筒,那头依稀传来机场广播声,机械的女人,声声催促。 “那你,一路平安。”我硬下心肠,说道。 “谢谢……”他回一句。 对话至此,应告结束,我有些黯然,挂断了电话。 眼泪,在寒冷的空气中,久久难以挥发。 第三种爱情番外之如果让我遇见他 如果让我遇见他,我要怎么做?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回来了,他又回来了,他经常这样,回来,逗留几日,接着离开。 然后,总会有人,以这样或那样的表情,用这样或那样的语气,神秘地,婉转地,向我透露他的行踪,期望在我脸上,看到故事的痕迹。 当然,我有一个丑闻,背负在身上,路人皆知。 我不会令这些人得逞,所以我只是面无表情,木木地答:“哦。” 这应当也是他的丑闻吧!我经常想,会不会也有人,偶尔地,仿佛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我呢?——恐怕不会。他不是我,没有人敢于冒犯。 那么,如果让我遇见他,我就问:“有事没事的,老是回来做什么?”——老是回来做什么?其实这话里,依旧有恃着娇宠的意味。邹雨,你永远都是这样,死不悔改。 我正走在天桥上,想到这里,自嘲地露出笑容。 眼光一转,拐角的地方,两个工人蹲在那里,拿电焊焊着什么。 我停住脚步,看见了他的名字,在电焊刺眼的火花中。 一个工人在抱怨:“早就跟上头说过,不要用铜的,不要用铜的,装上去就被人偷了。” “是啊,用个水泥的多好。”另一个答道。 “不如不要装了嘛,有钱人,捐个桥算什么?” “别人就是图个名!不装上这个,不是白捐了!” 我的眼睛生疼,电焊的火花太明亮,不能直视,还有某个名字,消失了,又骤然出现,同样无法直视。 我立刻逃也似地钻进了办公室。 走得急,裤脚上粘了许多泥点,高展旗不知何时出现,跟在我身后,咂着嘴:“你看你,到乡下扶贫去了吧?粘一裤脚的泥点,有损形象。” 我转头看看,只说:“哦,待会儿去洗洗。” “去哪儿了?中午打你电话也不接。” “陪法官去执行一个案子,中午请他们吃饭,没听见。有事吗?” “还不是为了今晚的饭局,中午指示我去订包厢,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平安夜啊!?哪里还有包厢?我们每个人顶个纸厢蹲在外面吃盒饭还差不多。” 高展旗说话超夸张,我不由地笑了:“你找我,我也只能给你两个纸箱!现在解决了吗?” “解决了。欧阳那家伙够朋友,他们公司订了几间包厢大宴宾客,正好有些人参加不了,均一间出来给我们。” 我脸色骤变。 高展旗犹在说:“他妈的,天一真是会宰客,今晚包厢最低消费5888,不如我们建议主任把钱发给大家得了,吃了也不知道吃些啥!” “我……我今晚……家里有点事,我就不去了!”我吭吭哧哧地想借口。 高展旗这才打住分钱的幻想,转头注意我的表情。 然后他拍拍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就是因为某些人不会来,才会空出一间包厢。” 原来如此。当然,圣诞节,是个重要的日子。 我深吸一口气,坐回办公桌前,开始工作。 高展旗照例不肯放过我,坐在我对面,研究我的表情:“邹雨,两年多了,你也该走出来了,我建议你去找个心理医生看一下。” 我不答。 “你这样子,对谁都没好处。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你不能永远自己背着,背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你看别人过得多好!生意越做越大,走到哪都有人鞍前马后,风光八面,你也不能差太远啊!” 我依旧不答。 “行,你就这样吧!死不悔改!好男人都错过了,看你将来怎么过!”高展旗说着说着,生起气来,一拍桌子,走了。 我这才抬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不难过,没什么好难过的,我只是想:鞍前马后……风光八面……高展旗一定是见过他,他一定挺好的。 如果让我遇见他,我要怎么做? 晚上我还是去了,主任的老同学荣升省政法委副书记,见个面,牵上线,将来做事办案子也许用得上。说起来,大家都是势利之人。 酒桌上,每个人都喝得很开心,高展旗敬酒的时候太激动,半杯红酒倒在我身上,领口和胸前全都染红了,现场一片欢腾。 我高叫:“老高,你得赔!” “赔就赔!我连人都赔给你!”他也高声答,答完继续找主任斗酒。 我踉踉跄跄跑到门口,大声喊:“服务员,拿湿毛巾来!” 服务员正捧着我们刚点的红酒奔过来,我伸手接过酒,催促道:“快去!给我拿湿毛巾来!我身上全弄脏了。” 服务员答应着转身又奔回去,跑得太急,头上戴的圣诞帽掉在地上。 “帽子!帽子!又掉了!”我一边喊,一边为她的滑稽样而大笑。 “怎么喝这么多?”后面忽然有个人说话。 我回头,看见一张脸,我快乐地,开心地,喊他的名字:“启正,你不知道,她特好笑,帽子太小了,戴不住,今晚掉了不知多少回了!” 笑着,说完了,方醒过神来。 不是在梦里,他真真切切地站在我身后,微倾着头,看着我。 如果让我遇见他,我要怎么做? 虽然我一直都没有想好,但是,也不该是这样,手里拿着红酒,身上染着酒渍,满脸通红,言语轻狂。 我呆呆地,转身望着他,下意识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事要处理,所以回来。”他答。 “可今天是平安夜,你应该……” 我的话没说完,被他打断:“原本要走,后来临时决定留下来。” 他还是那样英俊,脸颊稍有些瘦下去,想必是公事繁忙。 我只恨不能将他刻在心里,那句话,还是说了出来:“有事没事的,你老是回来做什么?” 是我的语气不对吧?听来,不像恃着娇宠,反而,有几分哀怨。 他看着我的眼睛,轻声回答:“是啊,可是,总没有见到你。” 此时,服务员站在我身后,将湿毛巾递过来,我没有注意到,他伸手接过,又将我手里的红酒抽走,递还给服务员。 然后,他用湿毛巾,擦了擦我的领口,摇头道:“既然是红酒,怎么擦得掉?我陪你去买件新的。” “好啊!要买件最贵的!”我微笑着说:“要买件永远也穿不坏的。” “好!”他答。 “还要买条裤子,我的裤子今天也弄脏了,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好!” “还有,我要买最贵的眼霜,他们都说我眼角有皱纹了。” “好!” “买首饰给我!买房子给我!买车给我!……”我一口气地说下去。 他依旧只答:“好!” “把所有能用钱买的,都买给我,启正,那些用钱买不到的,我不要。” “邹雨……”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多好! 终于又在眼前,终于又在身边!梦里也曾这样过,但梦里握过来的手,不像现在这样,温暖而有力。 旁边的包厢门突然有动静。 我赶紧挣脱他。 他也连忙转身。 一干人,从门后涌出,领头的是他的父亲。 他父亲瞄见了我,没有说什么,向楼梯口走去。 鱼贯而出的人群,在我和林启正身上,投下意味深长的目光。 林启正,背对着我站着,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的背影,他的姿态,我在心里,回忆过很多次。 直到所有的人都离去,他才又转身,面向我。 “走,我陪你,去买东西。”他说。 “真的要买?我只是说着好玩。”我故做轻松地答。 “你说的,我都当真。”他的眼里,我能看见自己。 我正想再说什么,楼梯上传来喊声:“林总,林董在等您,请您快一点!” 林启正脸色有些不快,我忙说:“快去吧,别让你爸等。” 他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晚点我再打你电话。” 我看着他走下楼,背影消失。 就像梦里见过的一样。 我感到虚脱,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酒醒了。 吃完饭,我跟着高展旗去唱歌。 我不能闲着,于是我霸着麦,扯着喉咙,大声地唱,高音的地方,嗓子会破掉,无所谓,接着再唱。 而高展旗,几近烂醉,拎着啤酒瓶,在我身边,伴着歌声起舞。 终于,手机在玻璃茶几上抖动,闪光。 高展旗多事,伸手去拿,被我狠狠地打了一下。 我拿着手机走出去,低头看屏幕,那个号码,果然,还是那个号码。 “喂……”我接通,大声地说。 旁边人来人往,包厢里的鬼哭狼嚎,从门缝里流泄出来,喧闹异常。 我将手机紧紧地贴在耳边,捂住另一只耳朵,勉强能够听见他的声音,他在问我:“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我大声答,在KTV里疾走,想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在干什么?”他接着问。 “我在唱歌。”我接着答。 四周都是人,电梯门一开,涌进来一大帮男女,勾肩搭背,嘻嘻哈哈。 他在那头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清。 “你说什么?”我只好问。然后,看见电梯旁的消防通道,我一头钻了进去。 弹簧门格外重,推进来很费劲。 门合上,喧嚣被拦在门后,楼道里,灯光昏暗。林启正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问:“我来接你,好不好?” “干什么?” “我们,去买东西。” “去哪里?” “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我不知道。” “见了面再说吧?” 我惘惘地,没有答,他也在电话那端,静静地等待。 过了许久,我轻声唤他的名字:“启正。” “是。”他照例这样答道。 “刚才……”我靠着墙,喃喃地说:“应该让你抱抱我。” “邹雨……”他听出端倪,语气变得紧张:“我来接你,见面再说,好不好?” “不。”我摇头:“我刚才喝多了,忘了很多事,可是,现在我记起来了。” “两年了,我以为,你可以见我。”他黯然道。即使隔着话筒,我也能听出他的失望。 “是啊!我也以为。”我答。 “见个面吧,邹雨,就算是朋友。”他依旧不放弃。 眼泪流下来,鼻子有点堵,我闷闷地回答道:“不要,启正,见到你,我很难过。” 他在那头,沉默。 “你好不好?”我把眼泪擦干,努力换了个话题。 他许久没有回应,之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听说最近你们在美国上市了。” “嗯。” “可惜是在美国,要是在国内上市,我也去买一点,给你捧场。” “嗯。” “不过你得保证会涨,如果让我亏了钱,得照价赔偿。” “邹雨,还是让我来接你吧。”他在那头,忽然固执起来:“见了面,我们只是说说话,我保证!” “不!”我虚弱地拒绝着。 “见到我会难过,见不到我,就不难过了吗?已经忘了我吗?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他仿佛有些激动,低声地迭迭地追问。 “没有忘,都记得,连你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得。” “你在哪里?邹雨,你在哪里?” “在唱歌,一边唱,一边想着你。” “邹雨……” “不要再回来了,把电话号码销了吧!还有那个天桥上的牌子,也别在往上补了。启正,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忘了你!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忘了你!”尽管他看不见,但我一面说,一面虔诚地朝向东方举起右手。 “我也是。”他轻声地回答。 “我知道。” “我会回来,一个人回来,我保证!” “没用的,我要嫁给别人!” “你嫁吧!我会回来!” “回来也没用!” “我会回来!所以,永远不要忘了我!”他坚定地重复着。 身后的安全门突然被大力地推开,高展旗酒气熏天地大喊我的名字:“邹雨!你跑这里来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被拐卖了呢?!” 我望着高展旗,对着电话中的林启正说:“再见!” “再见……别忘了我!”他最后依旧说。 挂了电话,我的眼睛依旧没有离开高展旗,我盯着他,认真地说:“老高,我嫁给你好不好?” 高展旗神志不清的脸上有瞬间的诧异,然后,他讪笑着说:“不行!” “为什么?”我很奇怪:“你不是一直说喜欢我吗?” “我可不想再离一次婚。”他摆着手,吐词不清。 我仰起头,大声地笑出来。 ============================================================= 这个番外写了挺久了,一直没发。因为……不满意,也因为……没进展。 发出来,纯粹闹心。 那日在群里和大家聊天,发觉这两人竟然如此深得人心,呵呵,那么,不管是什么,总是些新片段,所以就发在论坛上了。 另外,第三再版了,封面换了,发来给大家看看。据说是出版社老总钦定的,我只是被知会了一下。希望书印出来的效果,能更好一些。 爱需要什么——江心遥番外 “小姐,姑爷来电话说今晚和老爷有应酬,就不回来吃饭了,晚上让阿强送你去机场。”何婶敲了门进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她是我们江家的老人了,做了一辈子,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和阿KEN结婚后,妈咪不放心便让她来照顾我们。我点点头,“知道了。” 江氏和致林地产合并后,总部设在了香港,这样我和阿KEN也不必分开了,只是公司刚合并,婚后的阿KEN变得更忙了。妈咪常说,乖女,已经做了人家的太太了,要好好地相夫教子,不要再东奔西跑了。是的,妈咪说得对,这次我去南非将一些事情结束后就再也不去了。 妈咪说得话总是对的,就象我和阿KEN的婚事一样。我和阿KEN从小就认识,一起在美国念书长大,后来我回了香港,他也回了内地;他进了致林做事。我却对生意没有兴趣,照旧是闲闲得忙于我的各种心血来潮的爱好,背个包到处游玩,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爹地只有我一个女儿,从小就疼我,见我没有兴趣做事也不勉强我,只是他常常和舅舅两人感叹,这诺大的家业将来要托给谁呢?谁来照顾我们江家的瓷娃娃呢?是的,瓷娃娃,爹地总是这么叫我,阿KEN后来也是这么形容我的。 爹地和林UNLCE是很好的朋友。林家没有女儿,江家没有儿子,两人都有一点遗憾,小时候他们便常常开玩笑说以后要结为亲家,这样就两全了。就在这么说笑中阿KEN和我都长大了,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阿KEN从哈佛毕业刚进致林,林家一家飞到香港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那一天我是PARTY上最美丽的公主,每个人都对我赞不绝口,除了阿KEN。那一天他也是最出众的王子之一。 我们这个圈子看着很大,其实也很小。男女婚嫁兜兜转转总跳不出这个里面,荣家和许家联姻,乔家和顾家结为亲家……左不过就是这些。用SANDY的话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黄氏的大小姐——王子遇见灰姑娘、穷小子娶到公主那是童话里才有的事情,现实的婚姻就要先讲家世,而后才是人品、才干、相貌……同一个阶层里的人有相同的背景、遭遇、生活环境,才有共同的话题和认识。错一个层次真的有时候连说话都很累,你以为稀松平常的东西别人看得比什么都重,真正让人受不了。“人啊是要讲出身的,差了那么一点点,就差了好多!”SANDY总是用这句话来讽刺一些人,有那些时常围着我们转悠的男孩子,也有那些倒追着公子哥们的女人们。 SANDY鄙夷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们,讥笑她们一个个痴心妄想的,都做着“麻雀变凤凰”的梦,不过圈子里的男孩子们似乎不讨厌她们,乐此不疲和她们打得火热,小明星啊、小职员等等,只不过到了最后,总是一个个分手,依旧要娶我们这些千金大小姐。婚后绯闻也是多少有一些,不过谁也不把这个放在心上。“这些只是插曲,永远也成不了主旋律。”SANDY在婚后的一天突然对我这么说,她主修音乐,大提琴拉的极好。 这里面我就发现似乎阿KEN从来没有什么绯闻。 “这些人里啊,启正是最有出息的一个,林洪真是有福气啊。”爹地总是这样感叹; “难得有这样的家世,还能养出阿正这样谦和的性子,相貌好,人品好,又肯上进,现下这样的年轻人很少见了。”妈咪时常这样夸他; “林家在内地很有势力,上通北京下到地方。军政两路都吃得开,姐夫,做生意就是要讲人脉的,要想在内地发展,不结识做官的光凭身家那可不行,连董先生那样的家底都吃不开。”无意间听见舅舅在书房内和爹地这么说。 阿KEN很优秀,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夸他。他对我也很好,总是彬彬有礼,极有风度的做我的男伴,陪我一同进出各个社交PARTY;看着我时总是微微地笑着,嘴角有那么些许上扬,不厌其烦地听我说些身边的事情,看我在瑞士拍的照片,谈我在黄石公园的“奇遇”,一起把玩我新近收集的各种各样的东西……他温和的目光看着我,陪在我的身边消磨掉的那些时光,给我感觉仿佛我们就是一家人,已经共同生活了很多年一般。 就这样我和阿KEN便走到了一起,看得出来大家都为这个感到高兴,林家如此,江家也是如此,连周围的亲朋好友都说我们是最登对的一对。婚事很快就由林家提出来了,得到了爹地妈咪的首肯,谁都说这是天作之合、珠联璧合,也许这就是爱,这就是所谓的幸福,我从小到大在爹地妈咪的庇护下长大,一直就是孝顺的乖乖女,从没有想过要叛逆,故意去违抗他们的意志,况且阿KEN是那么出色,就连SANDY也说我好命。 不久我们就在两家的祝福下订了婚,婚礼的日子约在10月18日。后来阿KEN升做致林副总,应酬更多了,来往香港的机会倒少了一些。6月爹地让我去一次内地,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启福寺的宋朝观音像,阿KEN来机场接我。由于暴雨,飞机晚点,谁知阿KEN不知怎么浑身淋得湿透,又在机场等了三个钟头,当天晚上回去便感冒了。第二日我才知道让我来是确定婚前财产公证的事情,这个我倒无所谓,就听爹地和阿KEN的吧。 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那位邹律师,嗯,个子不高,小巧,看上去是能干自信的,一个专业人士也很敬业,不过不那么时尚,谈起法律来严肃认真、一本正经。这是不是就是内地宣传的妇女解放、妇女要自强不息、妇女要顶半边天呢?我不知道。只是阿KEN有那么一点奇怪,邹律师把文本给他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连谢谢都不说这太失礼了,这可不象阿KEN一贯的绅士风度,也许是身体不适吧,于是我赶紧说了声“谢谢”。 阿KEN太忙,没有时间陪我到启福寺去,不过没关系,我能明白。从小到大我就看着爹地和舅舅忙于应酬,难得有时间陪着自己的太太,我身边的朋友们也是,男人是在外面做事的,都是要应酬的。那么我们女人们自己来打发时光,做善事啦,结伴做个FACE、做个SPA、开个PARTY、一起SHOPPING…… 妈咪不爱在这些上花钱,她是最虔诚礼佛的,为了爹地的生意、为了我的幸福,每年都捐出不少善款。我常常听见她说,她得到了菩萨这么多的庇护,应该要多积写功德,才能享受这样的福祉。是哦,我遇到了这样一个人人夸赞的老公,对我温柔体贴,我也得到了菩萨的眷顾,对那些贫苦可怜的人们,应该要多施舍些,于是我也渐渐拜倒在菩萨的脚下。 没想到陪我去启福寺的是邹律师,我只是向她打听一下道路,她告诉我后,犹豫了一会便提出和我一起去,看得出来她是个热心人,并不是一心要讨好我。我当然很高兴,毕竟内地我一点都不熟,只听说安全不是那么好,有人陪着一起走总是好的。 在上山的路上遇到了一群乞丐,我毫不犹豫就把钱施舍给她们,一个一个……到最后邹律师看不下去了,拦下了我。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一定觉得我这样太傻,可是她怎么知道,我这是在为自己积累福祉,相遇即为有缘,这是在菩萨的脚下结下的善缘,我发过积德行善的宏愿,菩萨此刻一定在天上都看着呢。 回去后我向阿KEN说起了这件事,请他转送一个水晶镇纸答谢邹律师,他接过来什么都没说。我继续唧唧呱呱告诉他分别后的一些事情,深海鱼我已经不去看了,近来我在收藏佛像;我加入了红十字会,我为爱滋病患儿四处筹款,我还报名去做无国界医生,也许不久要去南非,说到这里我轻叹了口气,“阿KEN,你没有看见南非的那些孩子,真的好可怜,看了我心里好痛,唉,比起她们我是多么幸福啊!” 许是没有想到无忧的公主也会有黯然叹息的一天,我的话倒叫阿KEN愣住了,突然他走过来抱住我,低低地唤了一声,“心遥——” “嗯?怎么了?”我有些奇怪。 “没什么。”阿KEN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摸着我的脸,“去吧,你是个善良的天使!” 嗯~我摇摇头,娇妩地笑着,“我不要做天使,我是你的瓷娃娃。不久以后就是你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