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你现在已经是公司的副总裁,而且马上要结婚了,你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会很安慰!”我努力地宽慰他。 “没什么可安慰的。我做的这些,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他竟答道 自保——他用了这样的词语,让我始料未及。想起欧阳部长曾经提到他家中的情况,我有些理解他的心境。 他低头点燃了一支烟,在烟头隐隐的火光下,他的表情颇有些落寞。 过了许久,他突然喊我的名字:“邹雨,可不可以告诉我秘诀?” “啊?什么秘诀?”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样才能像你那样活得开心?” “你觉得我活得很开心吗?”我反问道。 “那天在沙滩上看见你,站在人群中,那个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的节目,你居然笑得那么高兴,还有今天在吃饭时,见你接电话的样子,也是充满着快乐,我真的很希望像你那样,无忧无虑!” 无忧无虑?他居然认为我无忧无虑?他怎么知道我内心的困惑和挣扎?他怎么知道我经历的那些难以入眠的夜晚?——但这样也不错啊,我可不想让他看到我为他而软弱的心。 于是,我用欢快的语气说:“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啊,你难道没听说过‘穷快活’这个词吗?” “穷快活?”他重复我的话,然后问:“你很穷吗?” “和你比,我们都是穷光蛋。” “那我……可不可以收买你呢?”他话中有话。 “你已经收买我啦,我不是正在为你打工吗?”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故作不知。 “如果……我还想要的更多呢?”他终究提到了这个话题。 我该怎么回答呢?我内心总有个小小的声音,鼓励我应承他的心意,而我的头脑中,强大的理智仍旧占据着上风。我无法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无法当面拒绝他,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辗转,我早已没有了当初站在游泳池边的坚决与勇气。 思量了片刻,我迂回地答道:“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听到我的回答,他再度沉默了。 又过了许久,他站起身,向我伸出手说:“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我将手伸向他,他稍一用力,将我拉起,便径直转身向酒店方向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进大堂的电梯间。 电梯门开了,他示意我先进去,我走进电梯,他在我身后,按亮了我住的楼层和他住的顶楼。电梯门正准备合拢的时候,突然涌进来了一大群游客,足有十几个人,纷纷往电梯里挤,将我俩挤到了角落里,我的肩膀顶着他的手臂,两人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电梯上行,游客们吱吱喳喳,我真想将头靠上他的肩,其实只要轻轻一偏,就能做到,那样的话,别人一定会把我们两人看成情侣,哪怕是在这电梯上行的短短几十秒里,都是好的。 但我只是一边想着,一边面无表情站在他的身旁,直到电梯停在了我住的那一层。 分开游客,我费力地挤出电梯,想转头对他说再见,电梯门却在我回头的刹那,关上了。 回到房间,我傻坐在床前发呆。我再一次拒绝了他,尽管我曾经那么地盼望着与他相见,邹雨,邹雨,你做的对吗?你真正听从了内心的想法吗?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我一遍遍地责问自己,然后,又一遍遍地用强有力的回答来让自己更加坚定。 (三十一) 早上,我在浪涛声中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昨晚在矛盾和困扰中,竟倦极而睡。 我赶忙洗了个澡,下楼早餐。 走进餐厅,看见傅哥正坐在靠窗的位置,观察了一下四周,没见到林启正的影子,我稍松了口气,端起盘子,随便拣了两样东西,坐到了傅哥对面。 傅哥笑着和我打招呼:“邹律师,早啊!” “不早了,快九点了。” “可以多睡一会儿,我们的飞机是十二点的。” “傅哥你们也今天回去?” “对啊,我们三个人先走,欧阳善后,他没告诉你?” “他只对我说让我今天先回去,我以为林总还要多呆两天呢?” “林总还要赶下午的董事会,他一天到晚忙得不得了。对了,昨晚林总还好吧?” “还好还好。”我支吾答道:“欧阳部长怎么样?” “嗨!昨晚吐得一蹋糊涂,可把我害惨了。”傅哥猛摇头。 “那你一定没休息好吧?”我同情地问。 “根本没睡什么。” “那今天怎么不多睡会儿?” “习惯了这个时候起床,想睡也睡不着。”傅哥边说边抬手招服务员:“再来杯咖啡。邹律师,你要不要?” 我摆手:“谢谢,我喝不惯那个。” 咖啡送上来,傅哥啜了一口,竟一脸的满足。我打趣道:“傅哥,你还蛮时尚嘛!” 傅哥不好意思地说:“我原来哪会喝这些啊,还不是这半年,跟着林总天天早上泡咖啡吧,才喝出感觉来了。” “哦?林总有这种爱好?”我好奇地问。对于林启正的一切,其实我都很好奇。 “是啊。而且他每天早上会固定去中山路上的那一家星巴克。” “中山路上的星巴克?那不就在我办公室对面吗?”我有些讶异。 “对啊,也不知林总为什么只去那一家?其实他住的楼下就有一个星巴克,但他只要没有出差,每天早上都会从家里开车半个小时去中山路的这一家,大概从八点半坐到九点,然后再开二十分钟的车去公司。也许那一家的咖啡味道特别好吧。所以我跟着他天天早上喝,也喝上瘾了。” 我听着傅哥的这番话,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傅哥看着我,继续说:“不过,我们坐在那里喝咖啡,总是能看见你来上班。你每天九点左右,都会坐出租车在星巴克的门口下,然后穿过马路去对面的办公室,对不对?” 我楞楞地点头。 傅哥的眼睛里有着深意,他说:“明天你如果上班,留意看一下路边的车,肯定有林总的宝马。真奇怪,好几次你下车的位置,就在林总坐的窗前,但你从来没有发现过他,明天记得仔细看看罗!” 我呆呆地看着窗外,开始灵魂出窍——林启正每天早上准时到我办公室对面的星巴克去喝咖啡?而且正是我上班的时间?他每天都会看见我从出租车里钻出来,急匆匆去上班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有向我提过,我也永远也不会往那个咖啡馆里多看一眼,但是,难道在那些我浑然不知、睡眼惺松的清晨,他一直在注视着我吗? 我心如潮涌,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向餐厅外走去。傅哥不知何时,早已离去。 我走进电梯,直接按了顶层。我只想见到林启正,问问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我并不知道他住在哪一间,于是我一间间的按门铃,急促而用力地按。 第一间是个老外探出头来,第二间没有人应门,第三间也是,第四间也是,当我按到第五间时,门开了,林启正穿着浴袍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是我,他十分惊讶,问:“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答话,走进门去,反手把门关上,然后,我冲上去,紧紧地拥抱他,踮起脚去亲吻他的的面颊和嘴唇。我已经忘了我想要问什么,我的所有理智此刻全线崩溃,只剩下内心深处对他无止尽的期待与盼望,奔涌而出,势不可挡。 他回应着我,但显然有些惶然和猝不及防。“可以吗?真的可以吗?邹雨,真的可以吗?”他亲吻着我的脖颈,亲吻着我的耳垂,惴惴地问。我用手松开他浴袍的带子,他竟然有些羞涩。 也许是等待的太久,两人都倾尽全力,但不知为什么,我却在他的爆发中流下了眼泪,内心的快乐和悲伤在这个时刻同时达到了顶峰,这几乎让我无法承受。 他惶恐地搂着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我答。 “不要哭,我不想看见你哭。”他温柔地说,用唇啜去我脸上的泪水。 我反转身看着他,他的脸上,有着迷人的微笑,这真让我沉醉。 “为什么?”他问。 “嗯?”我装傻。 “为什么改变主意?” 我轻轻地亲吻他的眼睛,然后说:“为了你的美色。” “呵呵呵……”他笑出了声。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闷闷地说:“我喜欢你用的香水。” “是吗?还喜欢我的什么?”他合拢双臂拥抱我。 我抬头看他,做思索状:“喜欢……你的钱啊,你的宝马车啊,你的公司啊,你的派头啊……”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显然没有把我的话当真,然后他说:“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喜欢我的美貌如花。”我答。 他又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然后凑上来再度与我深吻,说:“对,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我突然翻身起床,他忙问:“怎么啦?” 我一面穿衣一面答:“十二点的飞机,我们该出发了。我还要去清行李呢。” 他从床上翻起,穿上浴袍,再次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挣脱他,向门口走去。他跟在我身后,说:“待会儿我去喊你。”我没有回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我心绪难平。在莫名的感动下,我听从了自己内心的欲望,但是,我该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溃堤的激情,已是覆水难收,现在的我,因为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竟有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忧伤。 (三十二) 我胡乱地将所有的衣服杂物收拢,往箱子里塞,东西太多太杂,我用了最大的力气,才将箱子关上。 此时,门铃响。我开门,林启正站在门口。我忙说:“等一下。”回身拖了箱子出门。 他伸手要接,我用手阻挡,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他没理会,执意将箱子接到手中,对我说:“走吧,那些领导已等在楼下。” 电梯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俩人走了进去,密闭的空间,再次与他并肩而立。我转头看他,他表情淡淡地,正抬眼望电梯上的数字。见我望他,他回头问:“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他转回头,却忽然牵住我的手。 我的心里,终究是甜蜜的。 电梯行至一层,我再次伸手去接行李:“我来拿吧,别人看见不好。” 他摇头,拖着我的行李出了电梯。 大厅里已有一众人等,都是昨天宴席上的熟面孔。见到林启正拿着行李,一位官员忙指挥他的手下:“快接过来,快接过来,怎么让林总自己拿行李。” 马上有人冲上来,接下了我的行李箱。 林启正转头对我说:“你先上车。” 我看了下四周,问:“傅哥呢?” “我让他先去机场了。” 我往门口走去,那辆奔驰停在大门口,司机打开了副驾驶位置的车门,我坐了进去。 从车窗里望过去,林启正还在和那些人微笑道别,频频握手。 过了许久,告别仪式终于结束,车子驶出酒店,往机场方向开去。 刚拐上大马路,林启正突然喊停,车子减速停在了路边。 我正纲闷,他走下车,打开我侧面的车门说:“坐到后面来。” 我抬头望着他,他立在碧蓝的天下,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撑着车顶,俯身等待着我。我乖乖地走下车,站直身子,正在他张开的双手间,他只是看着我,眼神温柔,好一阵才似回过神来,扶着我的肩,将我送进后座。 一路上,碍着司机,俩人无话,只是各自望着窗外的风景,他却悄悄握着我的手,放在自己膝上。 车子很快到了机场,傅哥已经在路边等着我们。我走出车子,见到傅哥脸上明了的笑容,竟红了脸。 傅哥将登机牌和证件交到林总手里,接过司机递来的行李,往机场里走去。 林启正直接将我带到了头等舱的候机室。我奇怪地说:“我不能从这边登机的。” “已经办了升舱了。”他挑着眉头打趣道:“这次应该没什么事要哭吧?” 我嗔怪地打他的手臂,他伸手紧紧搂住我。 “那次你真的不记得我吗?我又是递水,又是递纸巾,只差没借个肩膀给你了。”他又问,用难以置信的表情。 “也许借个肩膀给我,我会记得你哦!” “可是我长得这么帅,你应该过目不忘啊?”他大言不惭。 “错!比你帅的多了,比你有钱的就少了。你当时应该挂个牌子,写上:‘我超有钱!’那我一定会过目不忘。”我边说边比划。 他笑,抗议道:“不公平!” “为什么?”我不明。 他俯身到我耳边:“在你还完全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他说话的气息呵在我耳边,我痒到轻笑不止。 在满是陌生人的喧闹的机场里,我们像两个普通的快乐的情侣,窃窃私语,打情骂俏,这时光,让人依依不舍。 飞机起飞后,他拿出电脑,抱歉地对我说:“下午的董事会,我要介绍项目执行情况,所以要整理一下发言提纲,不能陪你聊天。” “没关系。”我体贴地说。 他开始埋头认真工作。我无聊地翻阅着杂志报纸。 过了许久,我探头看他的电脑,一屏幕的英文。 “说的是中国的事,干吗用英文写?”我问。 “我的中文很差劲,读和说还可以,不能写。”他不好意思地答。 “那你下午发言的时候不得要翻译?” “不,我说的时候再把它换成中文的。” “那你和我说话时,是不是也先想好英文,再把它转成中文的?”我好奇地问。 他看我,突然低声说一句:“Iloveyou!” “什么意思?”我装傻:“请你翻译一下。” 他笑了起来,露出了脸上的酒窝。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他如此开心地笑过。也许我真的有魔力,能让他快乐。 飞机即将落地,空姐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云云。 我从窗口看去,地面的建筑物已清晰可见,耳膜由于飞机的降落,开始隐隐作疼。现实劈面而来,我忽然感到自己勇气尽失。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将为这偷来的幸福付出多少代价?未来又会走向何方?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入神。 林启正必是看出我的不安,伸手从后面环住我的脖颈,将脸紧紧地贴在我脸上。 “不要想以后。”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以后,让我来想!” 这样的话,让我感动。我反头与他轻吻,带着有些绝望的心情,其实我的心里很清楚,不论谁来想以后,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下得机来,站在传送带旁等行李,林启正靠近我身边说:“待会儿先送你回去,我下午要赶去开会,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笑着点点头。约会开始了。 他将我的行李从传送带上拎下来,我不由分说抢在手里。这次他没有与我争,想必是回到本地,自当注意分寸。 傅哥也将他们的行李拿在了手里。 三人一起走出接机口,好几个眼熟的人迎过来,都是他的那些跟班。 然后,我竟在人群中发现了高展旗,他笑嘻嘻地迎上来,热情地向林启正伸出手说:“林总,辛苦辛苦。” 林启正望了我一眼,有些诧异地与他握手:“不辛苦,高律师怎么过来了?” “接我的女朋友啊!”高展旗边说边接过我的行李厢,亲昵地对我说:“怎么样?是不是感到惊喜?” “你发什么神经啊,怎么知道我回来?”我奇怪地问。 “我问了欧阳呗!”他答。继续转身与林启正搭话:“林总,您这几天可不可以安排一个小时时间,深圳的那个案子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林启正有些敷衍地点头:“我回去让他们安排个时间,再通知你。” “好的好的。那林总您慢走,我和邹雨先行一步。”高展旗不由分说拥着我向外走去。 我一边偏着身子躲开他的胳膊,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林启正,他也看着我,但脸色颇有些不悦。 我转头对高展旗说:“先行一步?怎么行啊?难道走回去吗?” “我有车啊!” “你又……”我想起上次他借左辉的车来接我,不禁叫起来。 “NO,这次不关左辉的事,你放心。”高展旗依旧推搡着我向前走去。 正在和高展旗讨论中,这厢,林启正一行已经超过我们,快步走进了停车场。——我和他,终究是背地里的事,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来打岔,高展旗,不过是个开始罢了。我望着林启正远去的身影,在心里无奈地想。 (三十三) 我随高展旗走进停车场,他猛跑几步,站在一部崭新的蓝色小车前,做妩媚汽车女郎状。 我大叫:“你买车啦?” 高展旗很骄傲地掏出一把车钥匙,把车门打开,然后对着我漂亮地用手划了一个弧线:“欢迎你成为我的新车的第一个乘客。” 这家伙,一声不吭,真的买了台新车回来,我也挺为他高兴,兴致勃勃地坐进了他的车里。 高展旗将我的行李放进后备厢,也坐进驾驶座,眉开眼笑地看着我说:“马自达六,怎么样?还可以吧?虽然比不上林启正的宝马750,不过比左辉的本田可不差哦!” 我横了他一眼:“这么多人,你怎么光和他们俩比啊?” 他嘿嘿笑着,将车向出口驶去。 “怎么突然想到买车了呢?”我问:“不是要留着钱娶老婆吗?” “原来是这么计划的,但是我后来发现,如果没有车,可能连老婆的毛都捞不到!” “真恶心!你这是什么形容词啊!”我叫。 突然我包里的手机震动,我掏出一看,是林启正。 “高律师开车来了吗?”林启正在电话里问。 “是。”我简短地答。 “不会又是那辆没手续的车吧?” “不是。”继续简短。 “……那好,晚上我再和你联系。” “好的。”我把电话挂断。 高展旗问:“是谁啊?” “一个朋友。”我支吾。 “什么朋友?说话这么简单——是、不是、好的。听起来怪怪的。” “有什么怪啊?别人问件事,答案就是‘是’与‘不是’。”我有些心虚地掩饰。 “你看过电影《手机》吗?”高展旗突然问。 “看过啊,蛮好笑的。” “那里面有一段经典情节,就是一个人开会时接手机,只是嗯嗯啊啊,结果被严守一编了一段:开会呢?对。说话不方便吧?啊。那我说给你听。行。我想你了。噢。你想我了吗?嗯。……”高展旗一句女声一句男声,学得不知多起劲,在旁的我听得有些坐立不安。 “你又不是我老公,我没有必要装吧?”我狠狠地打断他。 “那也是哦,我还不够格儿呢。”高展旗做垂头丧气状。 我的心情忽然变得低落。自己心中有鬼,听别人的话,句句都是讽刺,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车行至我家路口,我收捡东西下车,对高展旗说“谢谢”。 “今天晚上郑主任那里,你要早点过去啊?”高展旗说。 “郑主任哪里?”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郑主任五十大寿,不是分配你在门口收红包嘛!” 我突然想起来,出差之前,郑主任确实和我提过此事。在三亚待的太久,我完全将它抛到九霄云外。 “好的好的,五点钟到酒店可以吗?”我忙答。 “可以。我就不来接你了,我要去帮主任运烟酒。”高展旗说完,向我招手再见,规规矩矩地将车开到前面的红绿灯处,再调头而去。他毕竟不比林启正,对交通规则还有些忌惮。 我想起与林启正的晚餐约会,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手机里却提示“你拨的号码已关机”,想必正在开会。 我走到路旁的一家小药店,买了一盒毓婷。我可不想出什么意外,给大家招惹麻烦。 回家稍事休息,我又赶到郑主任办寿宴的酒店。虽然酒席的时间是六点,但已有不少人到了宴会厅,等候在收礼台前准备交罚款。郑主任红光满面,游走在众人之中,他的夫人,也难得地伴其左右。我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收礼金工作中。 我一面忙着收钱,一面时刻记挂着与林启正的约会,想尽早通知他,以免他到时失望。但是打他的手机却始终是关机状态。无法,我只好将电话打到了傅哥那里。 “邹律师,你好!”傅哥接通电话就说。想必我已经进了他的电话簿。 “傅哥,林总是不是在开会?我打他的电话总是关机。” “会是开完了,不过……现在在林董那里。”傅哥的语气有些沉重。 “没什么事吧?”我关切地问。 “好象父子俩吵起来了。我也不太清楚。” 听他这话,我也有些担心,在他面前,也不必掩饰,于是我说:“麻烦你转告林总,请他方便时回我的电话。” “好的好的,见到他我就会说。” 挂了电话,我心里仍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