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温柔。失事后父亲有遗体,母亲没有。十五岁以后我就没再见过她。但我经常梦见她。”仙静无语。可怜的孩子。“今天是她的忌日。”叶幽接着道。“她在天堂,她也在你心里。她看得到你,你要乖。”仙静的眼泪掉下来,不知如何安慰,情急之中说了句“我有妈妈,以后就分给你一半。”叶幽终于落泪。安苎接石磊电话,石磊要出国进修了,分离前自然缠绵,恨不得一秒拿来当一个小时用。“我怕,我一个人在家。”安苎撒娇道。“怕就想想我们的将来,别墅,孩子,小狗,摇摇椅……”石磊手中的电话已经发烫。“嗯,石头,你将来可别找个日本婆娘把我忘了。”“如果那样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石磊的另外一只手握紧拳头。真是个好男人。安苎满意的收线。洗澡洗澡,洗澡是一天最放松的时刻,打开水喉,看着自己的身体,挺满意的,别的女人有的自己都有。安苎抬起头,把沐浴露擦在脖子上,背上很痒。一个人洗澡的时候。抓背有点难,要是石磊在就好了。安苎的手反转过来,胡乱在后背抓着,很舒服。突然心头一寒。安苎爱干净,从来不留指甲。而背后分明是尖尖的指甲,从脖子到尾椎轻轻划着。装不知道?安苎的手停止,后背的尖指甲还在缓缓抓挠,越来越重,越来越痛。“舒服吗?”一个阴沉的女声。安苎不敢回头,说不出话。“你别回头看我,我很丑。”手指的动作温柔了些,安苎光洁的背有一道道血痕,被水冲淡了,象小溪一样顺着大腿流下。“你…是…。”“我曾经和你一样漂亮,皮肤和你一样光滑。”尖锐的指甲继续抓着血痕的部位,再用力下去就能看见肉了。“你要我做什么?”安苎想起石磊,别墅,孩子,小狗,摇摇椅……吞下一口凉气。“你不怕我就好。”手指停止动作。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痛。“我很傻,我和他说分手,我在洗澡时他泼了我一身的硫酸。我连那首歌都没有唱完。”安苎低头看见黑色的头发缠着自己的脚,心想,她不会要上我的身吧。窗外的红眼睛流血不止。“是他吗?”安苎指了指窗户。但还是不敢回头。女声叹息道,“是他,我爱他。”“你爱他又为何说分手?”安苎问。女声变得哀伤,“你帮我把地砖里面剩余的骨渣拣出来,交给我家人。其余的,你不用知道,知道了,也无法改变。今天要谢谢你,替你抓背就当是我的报答。”PS:鬼抓背是不知道轻重的。“你家人在哪?”“去查10月5 日的法制x 报。”女鬼记得清楚,那是出事后的第二天,“你胆子比你同屋的女孩大多了,她一见我就晕了,开口也来不及。”安苎点头。十分钟后再回头的时候身后已无鬼,地上有一把黑色头发,带着零星的几块带皮的碎肉,拿水冲了。等仙静回来商量此事。第一次和鬼说话,安苎觉得并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可怕。(七)安苎在等仙静回来时,仙静正吃饱喝足坐在叶幽车上欣赏夜景。夜景很漂亮,白天的浮躁化为平静,灯光温暖,灿若星辰,树叶舍不得坠落,只是依恋最后的温暖。“在想什么?”叶幽的手握着仙静的手。“想你。”仙静老实回答道。猝不及防的幸福和躲闪不及的不幸一样,除了接受,并没有别的办法。车停在昏暗路灯下,偏僻,无路人。拉帘,世界隔开。“还没到呢。”仙静奇怪的看着叶幽,“你……”叶幽笑的诡异,“口渴了。”“啊?”仙静四周看了看,“这里没有便利店,车上也没有水。”“我要吃奶!”叶幽的嘴唇覆盖仙静的嘴唇。仙静推开他,“我想回家。”叶幽的手伸到仙静背后,往脊椎骨下方轻轻一推,隔着白色长裙,,内衣扣应声打开。仙静后悔没穿那件前面开扣的内衣。裙子往下褪一半。肩膀很漂亮。路灯斜斜的照进来,美人如玉。“你讨厌死了。”仙静低头看着吸吮的叶幽,一股欲望窜到头顶。叶幽没空说话。男人的胸膛,是温暖的床,女人的胸膛,是避世的天堂。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爱,什么时候都可以。什么时候可以结束爱,什么时候都不要结束。仙静呻吟的声音可以用蚊子叫来形容,嗡嗡的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叶幽想如果翻译出来不知道会多有意思。咚咚咚咚……“谁在敲车窗?”仙静把沉醉在喝奶乐趣中的男人摇醒,“不会是警察吧。”叶幽一脸烦躁,迅速帮仙静把裙子穿好。车帘拉开,是个戴袖章的衣服颜色和便便颜色相似的中老年妇女,和挤车的那位似乎是孪生,这个城市,中老年妇女扮相差不多。“交一块钱停车费。”她伸出手,指甲很长,而且指甲缝里很黑。仙静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硬币,给了她。那中年妇女阴阴的笑道,“继续,你们继续…”扫兴!叶幽一踩油门,车子往回家的路上驶去。“明天我来接你下班。”叶幽在仙静下车前吻别。“别来,我自己坐公车习惯了。”仙静很感激叶幽这么说,女人就是如此,你说了,即使不做,比不说好。她们是凭耳朵和感觉来爱的雌性动物,男人,却喜欢用眼睛看,看每一个灿然的笑,看光洁的背,看乖巧的笑,所以他们大多喜欢开灯做爱,因为这样可以看。“公车?那么挤,小心把你的奶挤出来。”叶幽下车帮仙静打开车门,笑的时候牙齿洁白整齐。仙静也笑了。能让自己笑,比什么都重要。能让自己开怀笑的人,睡前即使想着让人心生绝望的明天,仍然能从绝望的指缝渗出点滴希望。安苎给仙静看自己的背。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痂,不再流血,取而代之的淡黄色的透明液体。“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吓的一边洗澡一边尿。”安苎悉心描述当时的情景。“第一步,找那张报纸,星期天我们一起去图书馆。”仙静很理智,刚才在车上很冲动,冲动完了当然是理智。“哦,听你的。”安苎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我喝酒就不怕了。”“还好你没回头。”仙静回忆着,“那张脸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还有她的手。”“哎呀,你别再说了。”安苎抱着我,“我还和她说话呢,看我的背都被她抓成这样了。”“不会有毒的,放心了。”仙静安慰道。“哪里是担心有毒啊,我的露背装啊,没办法穿了,*&$%@ !**% !&^……”安苎骂了一连串,本来周末去参加石磊公司的趴提准备好好展示一下保养许久的美背,现在全泡汤了。气氛沮丧,半夜里,安苎和仙静在客厅相遇,都抱着枕头。一阵尖叫后发现对方不是鬼而是朝夕相处的老友才送了一口气。“我来找你睡。”“我也是。”安苎和仙静依偎着,这样安全多了。凌晨,两人憋得快昏厥过去,谁也不敢提出上洗手间。最后仙静小声说:“我膀胱快爆炸了。一起去吧。”“有什么了不起,我都尿出来一点点了。要去你自己去,我怕。”安苎只能趴着睡觉,背上的伤未痊愈。忍耐,忍耐,天亮了就好了。在她们的印象里,鬼和老鼠一样,白天都不喜欢出来。每一秒仿佛一个小时那么长。最难熬的是黎明前这段黑暗,不记得是哪位先知说的。黑暗中,有清洁工已经起床,扫地的声音,打喷嚏的声音,然后是口哨声,愉快的有节奏的口哨声。安苎一跃而起,“谁吃饱了吹口哨啊,我忍不住了。”说完冲进洗手间。仙静在门口走来走去,“快点啊。”折腾了一早上,太阳终于出来了。第一次发现日出如此美丽,安苎和仙静一边刷牙一边感叹着,活着真不容易。做个好命鬼不如做个倒霉人。上班上班,挤公车,吃早餐,油腻腻的面包,抢到座位就走运,没有座位站着也能睡着,还很早,卖菜的二道贩子从菜农手里接过一把一把整整齐齐的蔬菜,还有紫色的茄子,艳丽的辣椒,白色的萝卜……每当路过这个菜场的时候仙静总是有衣食丰足之感,交易的人们,新鲜的蔬菜,吃不完的鸡鸭鱼肉,城市到此结束―――然后就是郊区了。云海大厦门口的车站总是热闹,熟悉的人互相寒暄,讨论天气经济形式和今天你穿的这双鞋子在哪里买的真漂亮之类。仙静和安苎向来是称不离跎。杨姿姿来得很晚,总经理不在的时候,没人给经理考勤。“你进来一下。”杨姿姿对仙静道。不祥的预感,仙静早晨吃面包的时候咬到舌头,旁边一个小孩晕车时吐的隔夜炸酱面溅了一些在裙子上,路沿一个乞丐临死前看了车上的仙静一眼……“你去财务结工资吧。”杨姿姿冷冷的说。“经理…我……”仙静眼前有些晕。“公司现在很紧张你也知道,我自己都快下岗了。”杨姿姿喝了口咖啡,“就这样。”仙静不善于乞求,点点头。问了句,“为什么是我?”杨姿姿冷笑着,“你男朋友都开宝马了,你还需要每个月一千五百块来养活自己吗?把机会留给别人吧。”仙静夺门而出。安苎安慰着,“没事,没事,工作没了可以再找。”“我先回去了。”仙静拿着一个信封,信封里装着几张薄薄的钞票,“等你回来晚餐,今天买点菜庆祝自由。”下班的时候,叶幽只接到安苎,问道,“她为什么辞职?”“因为你呗。”安苎埋怨道,“开什么银色宝马车来接她嘛,我们经理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你还来掺和,这就叫嫉妒。”叶幽摇头,“我接她是我的事,关工作什么事?”安苎道,“哎呀,女人的事情你不懂,你才二十五岁,就是个小孩。”“是的,安姨妈,您老人家把安全带系好。”叶幽无奈的笑了。(八)安苎途中下车买菜,是鱼,安苎喜欢吃鱼,吃鱼使人聪明。叶幽在车上问仙静家里情况。“父亲退休,母亲是小学老师,我去过她家一次。”安苎把菜放在车后厢。“她以前的男朋友呢?”叶幽试探性的问。“甩了她,找了别人。”安苎叹气,“你少提这事,也别说是我说的,否则朋友没得做了。”“为什么甩她?她那么好。”“别问那么多了,你又不和她结婚。”安苎白了叶幽一眼,“一看你就知道是玩玩而已,也难得仙静有这个兴趣同你玩。”叶幽还想说点什么,已经到家了。仙静的眼睛红肿,很明显哭过。叶幽的心里一痛,“怎么了?”“被你害的呗,真是。”安苎抢话道,把高跟鞋一只踢在门后,一只踢到洗手间门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不满。“我失业了。”仙静低头垂泪。“我养你!”叶幽抱着她。安苎光着脚,叉着腰,“你以为你是喜剧之王里的周星星啊,你凭什么养她,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仙静推开叶幽,“饿了吧,给你们做饭吃。”鱼做成红烧,芹菜的清香掩盖了鱼肉的腥味,心情再差,不能影响食欲,仙静和安苎早就立下规矩。“好吃吗?”仙静关切的看着叶幽。“好吃,很好吃,真的。”叶幽胸中说不出来的温暖,这样熟悉的眼神。“我怕不合你口味。”仙静微笑着,“别总是吃饭,要多吃菜。”“真希望一辈子都吃你做的菜。”叶幽赞叹道。安苎屏息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当我不存在啊!”二人相视一愣,夹了菜哄安苎,“多吃点。”“工作的事情可以慢慢找,你帮我保管一样东西。”叶幽把钱包递给仙静,“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安苎煽风点火道,“好男人啊好男人。”仙静回绝,“我还有积蓄,不用麻烦你。”“安苎帮我保管。”叶幽使了眼色过去。“好啊好。”安苎接过钱包,眨眨眼睛。仙静道,“还是我来保管好了。”善良的人可爱的时候很可爱,可爱的人善良的时候很善良。她们本来就是姐妹和邻居。饭吃完了,仙静在厨房洗碗,安苎掰开橙子招待叶幽。“明天想去哪里?”叶幽朝厨房喊道。“图书馆。”安苎点头,“是的,图书馆。”“我家仙静真是上进。”叶幽跑到厨房亲了亲仙静的左脸,“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才知道学校图书馆借书是不要钱的。”“呵呵呵呵。”仙静笑得很响,安苎在客厅问,笑什么呢。仙静笑得弯腰,“叶幽说他大学毕业的时候才知道学校图书馆……”瞬间,仙静的唇被堵住,叶幽的舌是灵巧的手指,仙静的手指是温柔的舌,突如其来的热吻是爱神赋予恋人最好的礼物。闭上眼睛,任何时候都能回忆这刻的情迷、慌乱和窒息。齿间传递芹菜的芬芳。接吻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交流晚餐吃了什么。安苎装没看见。刚和石磊在一起时也总这样腻着,抓紧时间接吻,好像明天法律规定不准接吻似的。叶幽走的时候问安苎,“不行?真的不行?”安苎作驱赶状,“当然不行,你不知道这房子隔音效果有多差。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受打击。”“要不,三个人一起睡?”叶幽做了个鬼脸。仙静推着他的背,“出去啦,你真讨厌。”“明天来接你。”叶幽关门离去。安苎对仙静道,“你爱上他了?”“哪里,玩玩而已。”仙静瞥了瞥安苎,“明天我去图书馆。你去上班好了。”安苎不依不饶,“你和他那个没?”“是。”仙静很老实答道。安苎佩服的样子,“看不出来,有两把刷子嘛,少男杀手仙静。”仙静笑了。她喜欢叶幽,清澈的眼睛和调皮的笑容,认真的时候很固执,固执的时候孩子气,男人女人沾染点孩子气的时候都和可爱,都可以爱。“这样也好,免得你总是去想那个姓白的王八蛋。”安苎一直对白明清抛弃仙静耿耿于怀。仙静的脸一下变了颜色,“请你别提他了。”“好好,对不起,对不起,我洗澡去了。”安苎吐了吐舌头,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妙。自从答应女鬼帮她拣骨头渣渣后,安苎心里安心许多,唱着歌洗着澡,窗外的红眼睛仍是红着。“看什么看,看死啊,没见过美女洗澡怎么的。色鬼,屁鬼,倒霉鬼,白痴鬼……”安苎光着身子指着窗户骂道。红眼睛的红色黯淡无光,渐渐消失。安苎佩服自己,胆量,是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