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兵和他的中尉女友-10

刘副政委说：“没笑什么，你是第一个对我的车如此欣赏的人。”　　站长说：“这确实是好车啊，好车啊。”　　刘副政委说：“这算什么好车啊，很便宜。”　　站长说：“我这一辈子能奋斗到有一天有这样的一台车，死而无憾了。”　　刘副政委说：“那你也太没出息了。”心里想，弱势群体就是弱势群体，目标定得如此之低。　　站长从随身的作业包里取出两瓶八宝粥和几袋饼干，还有一些点心之类的食品，高兴地说：“首长，您吃点早餐吧。”　　刘副政委说：“你吃，你吃，我肚子不舒服。”　　站长说：“吃一点吧。”　　刘副政委说：“我不想吃。肚子难受呢。”　　站长说：“怎么啦？肚子不舒服？”　　刘副政委点了点头。　　站长说：“首长，昨晚休息得还可以吧？”站长说完，打开一瓶八宝粥，脖子一仰，八宝粥哗啦啦地直往大嘴里灌啊，几口吃完，然后又打开了一瓶。　　刘副政委说：“别提了。一个晚上上了十来次厕所！你们文书还拿枪指着我呢。”　　站长紧张地说：“怎么啦？怎么回事？”　　刘副政委说出了问口令的经过。　　站长哈哈大笑。　　刘副政委生气地说：“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你们通信站真是‘好人’多呀。”　　站长说：“对不起。昨晚点名的时候，我特意强调了查铺查哨的问题，没想到几个小时后，就上演了这出闹剧。”第45节　　刘副政委说：“真是什么样的干部带出什么的兵！”　　站长说：“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您没休息好，那现在好好休息一下。”说完，站长把另一罐八宝粥干了个精光！打开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几口喝完。　　刘副政委说：“睡不着。”　　站长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刘副政委说：“什么梦啊？”　　站长兴奋地说：“我梦见一只凤凰栖在梧桐树上，我估计我老婆会给我生一个女儿。”　　刘副政委说：“生女儿好啊。”　　站长说：“好是好，但我还是希望生儿子。我老婆昨晚逼着我给小孩取名，既然做了这样的一个梦，我准备给女儿就取名叫‘凤梧’。您说好不好？”　　刘副政委笑着说：“梦见一只凤凰栖在梧桐树上，就取名叫‘凤梧’，那你幸好没有梦见一只鸡栖在芭蕉树上，不然得取名叫‘鸡芭’了。”　　专心致志开车的小洪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站长有些生气，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想给女儿取名叫董事长，不管她以后当老板还是员工，先让别人叫她一声‘董事长’再说，叫的人多了，好运自然来！但我老婆说不妥。”　　刘副政委乐了，笑着说：“鲁迅先生说，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董事长，也是有大有小啊，那还不如干脆叫董建华，香港特首呢，叫董存瑞也可以啊，大英雄啊！”　　站长说：“首长，您说名字对一个人的命运，有没有什么影响？”　　刘副政委说：“有什么影响？一个代号而已。”　　站长说：“很多人说有影响啊。尤其是我们家乡人，长辈给小孩取名，很讲究，取名字前，要请人算命，排八字，几斤几两，金木水火土，缺什么补什么，这个东西，我也搞不懂，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刘副政委说：“你说呢？”　　站长说：“我本来不相信的。可很多人又在我耳朵旁边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这一代，反正只能生一个小孩，这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啊。”　　刘副政委说：“当然，给小孩取一个好名字，高雅不俗气，也是应该的。我南京有一个战友姓韩，他给儿子取名就叫韩（含）金量，小名叫999。另有一个女同学姓吴，很要强，怀孕时经常跟老公吵架，小孩生下来后就离婚了，她给小孩取名，便叫‘吴所谓’。还有一个朋友，姓苟，苟且偷生的苟，在天津某区教育局上班，他给儿子取名——苟不理，让别人一听，还以为是“狗不理包子”呢，但这两个小孩读书都挺利害，总是名列前茅。”　　站长说：“迷信，这东西，我以前是不相信的，但去年海训遇到李半仙，我就有一点相信了。”　　刘副政委说：“你说的是大湖村的那个李群堂？装神弄鬼的李群堂？”　　站长说：“是啊。他很神奇啊。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远近的人都说他厉害呢，相当于半个神仙。”　　刘副政委说：“狗屁。厉害啥？典型的一个江湖骗子！”　　站长说：“开始我不相信，但去年他给我看相，说我今年会遇到一个贵人。这个贵人呢，不一定是高官，也不一定是富商，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起眼的小人物，但对我来说，是绝对的贵人，甚至会影响我一生。”　　刘副政委反问：“那你遇到了没有？”　　此时，刘副政委收到一条短信息，是中尉发过来的：“谢谢首长，玫瑰精油，我吃了一滴，没事啊。江小莉。”　　站长说：“我遇到了啊。就是我们的卫生员，周卓然啊。”　　“卫生员？周卓然？怎么说呢？”刘副政委一边说话，一边回信息：“没事？吃了多久了？”刘副政委想到昨晚吃玫瑰精油的味道时，条件反射似的，感觉肚子又开始痛了，又有一种要上厕所的感觉……　　站长说：“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怀疑这一辈子我要不到小孩了。没想到周卓然来当兵后，他给我吃了一种草药——参枝叶，我的那种能力突然得到了加强，立竿见影！我老婆就怀孕了！真的影响我一生的生活！”　　刘副政委说：“这说明参枝叶有疗效啊，效果好啊，说明周卓然医术高啊。与李群堂有什么关系呢？”　　站长说：“他预测到了啊。”　　刘副政委说：“他预测到了什么啊。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不一定’、‘也不一定’、‘也许是’‘可能’这样的模糊用词，成了，是他说准了，没成，也是他说准了，因为他早就说了‘不一定’嘛！这么浅显的逻辑关系，你都不明白吗？！”　　刘副政委的手机又收到了一条信息：“早上起床吃的，一个多小时吧。江小莉。”　　“不是！”站长还要反驳什么，刘副政委打断站长的话说：“你是党员吗？”然后拿着手机回信息：“那糟糕了！你没收到我昨晚发给你的短信吗？精油，不能吃！刘”　　站长说：“我今天跟您讲这些，不是政治对话，算私下里请教您。”　　刘副政委说：“我没有跟你政治对话啊。只是告诉你，不要相信迷信！迷信，迷信，迷着你信！我学哲学的，我不信这些。我是一个忠实的唯物主义者。”　　刘副政委手机又收到新短信：“短信息刚刚才收到。怎么啦？江小莉。”接着又收到一条：“精油的香味，我很喜欢，谢谢您。江小莉。”　　站长说：“您对共产主义，相信吗？”　　刘副政委心在不焉地说：“共产党员，肯定要相信共产主义……”认真编写短信：“没反应就好，你喜欢就好。刘。”　　站长说：“您站的高度与我们不一样……”　　刘副政委说：“你不相信共产主义？”　　站长说：“我相信，我相信。”　　刘副政委的肚子又开始翻江倒海了，必须马上解决“后顾之忧”，看到路边一个小饭店，命令小洪停车。　　小洪的车开得很快，反应过来后，一脚急刹车停下来，车滑过饭店十几米了，刘副政委跳下车，向后面的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前进。　　刘副政委对着小洪说：“给点卫生纸给我，快点快点！”小洪连忙跳下车，打开车尾箱，匆匆忙忙找出了一圈纸。领导拿到纸后，急匆匆往饭店跑，简直比兔子还快。　　站长在后面看到刘副政委狼狈不堪的样子，想起他平时威风凛凛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大将风度，特别注重形象，站长自言自语道：“刘副政委，原来也是人嘛！”　　刘副政委跑进饭店，问店小二：“厕所在哪里？”　　碰巧，中尉也急匆匆跑了进来，很着急地问店小二：“厕所在哪里？”　　店小二平时很少看到当兵的人，今天突然看见一男一女两个穿军装的解放军，像看到了外星人似的，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在那边，我们只有一个厕所。”　　刘副政委说：“那你先去吧……”说完后，皱了皱眉头，肛门快要“决堤”了。　　中尉礼貌地说：“你先去，你是领导……”　　刘副政委说：“你先去，你是女士！”　　“你先去，我不急。”中尉刚发信息时还没事，没想到现在反应这么强烈，急啊，急啊，十万火急啊，痛苦全部写在了脸上。　　刘副政委故作轻松地说：“你先去，我不急。”　　中尉也强作轻松地笑笑说：“我不急……”　　刘副政委说：“我不急……”　　店小二在旁边傻眼了，心里想解放军同志上个厕所怎么还有这么多讲究呢！平时只看到客人来吃饭，坐位子推来让去的，很讲究，没想到这两个解放军屙屎也这么讲究！　　中尉还客套地说：“真的，你先去……”　　刘副政委说：“你先去，不要……浪费……浪费时间了……”他已痛得无法忍受，轻松不起来了。　　中尉说：“那好。谢了。”一溜烟跑进厕所去了。　　刘副政委在外面等啊等啊，度秒如年，实在忍不住了，便在门外痛苦地喊道：“江指导员，好了没有？”　　中尉在里面回答：“还要等一下。”　　不到三十秒，刘副政委又喊道：“好了没有？”　　中尉说：“马上好啦。”　　刘副政委说：“快一点啊。我要崩溃啦。”　　中尉从厕所出来。　　臭气熏天的。　　刘副政委立即钻了进去，关门时还不忘说“谢谢”。　　中尉说：“是你让给我的，我要谢谢你呢。我还要谢谢你的玫瑰精油！”说完，中尉走到一个水龙头前洗手去了。　　刘副政委从厕所出来后，很不好意思，想与中尉说什么，但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挥挥手，各上各的车。　　两个人继续赶路。　　一路上，刘副政委想，这一万三千多块钱，花得冤枉啊！喝一瓶路易十三，还要爽一下，喝一滴玫瑰精油，身体不但没有“由内至外散发出迷人的玫瑰芳香”，而是由内至外排泄恶心的臭水臭气……　　我们的生活似乎都不容易，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应该有恒心，尤其要有自信力！——居里夫人　　大湖村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海滩宽阔平坦，干净整洁，海水没有污染。另三面是山，崇山峻岭，总面积大约6平方公里，人口不到八千人，离汕尾市区有五十多公里，交通不便，是一个相对偏僻落后的渔村。　　村民们世世代代主要靠捕鱼为生，兼种些水稻等农作物，自给自足，收入微薄，日子拮据。第46节　　改革开放后，村子里有了些变化，主要表现在青壮年劳动力大部分外出打工，不再下海捕鱼，不再种水稻农作物了，他们去周边的深圳、东莞、汕头、厦门等经济发达地区打工，勤劳致富。但村子里依然宁静，没有公司，没有企业，没有大的养殖场，没有外来流动人口，与内地的许多农村一样，经济比较落后。　　部队第一年来此驻训，村民们尽管贫穷，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还自发自觉地把鸡呀猪呀羊呀拼命送给亲人子弟兵，还生怕部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接受他们的好意，而想出各种绝招让部队官兵接受，发生了许多感人的故事。“军爱民，民拥军，军民团结一家亲”。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体现。村支书还受到了汕尾市委市政府的表彰，巡回做报告，介绍经验——新时代如何做好拥军优属工作的几点体会。汕尾电视台、《汕尾日报》等几家主流媒体还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拥政爱民、拥军优属的感人故事广泛流传。很多中学生听了报告后，当场感动得泪流满面……　　后来部队年年来，这个部队来，那个部队来，陆军来，海军来，空军来，差不多把这里变成了的一个军事训练基地。　　村民们对部队的了解也加深了，看法也变了，拥军的热情虽然没有减，但是性质发生了细微的改变。现在，他们同样迫切地欢迎大部队前来驻训，愿望十分强烈，但更像旅游区的人民欢迎游客一样，不只希望游客来，更希望游客失去理智地疯狂消费，钱包鼓鼓的来，扁扁的走。　　大湖村的村民都知道了，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只有解放思想，发展经济——发展才是硬道理。　　大湖村村支部也重新理清了工作思路，既要做好拥军优属这篇大文章，发扬革命老区的优良传统，也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发展本村经济，甩掉贫穷落后的帽子。因为大家都知道，贫穷不是社会主义。　　村支部把这称为“驻训经济”，特别重视，经常召开村民大会，从讲政治的角度和现实的角度引导村民，如何抓住机遇，如何发展经济。如何深入理解贯彻邓小平同志说的“发展才是硬道理。”……村支书引经据典，深入浅出，滔滔不绝，长篇大论，村民们听得云里雾里，天晕地暗，糊里糊涂，不明不白。村支书最后只好说，“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李半仙也说：“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村民们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有的人说：“就是嘛，说那么长干吗？罗罗嗦嗦的，说一句话我们就懂了！”　　所以，大湖村村民的经济意识大大增强了。　　一个不满两周岁的小孩子也会说：“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尽管小孩子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听大人们说多了，他也动不动会说出这样一句高水平的话来。　　当然，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不是吗？　　任何事物都要从正反两方面去看待。就像大湖村的村民绝大部分希望部队来驻训，可也有极少数人反对啊，不高兴啊，并以各种理由阻碍官兵正常训练，无理取闹。这极少数人基本上没进过学堂门，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要他们写出自己的名字对他们来说也是难于上青天的事。但这样的一些人，他们一旦有某种想法和念头的时候，别人想通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来沟通，让他们改变观点，放弃傻主意，那同样是很困难的事。部队碰到这种人往往束手无策。村支书出面协调，效果不明显。只有李半仙出面说：“王疤子！你他妈的！不快点滚回去！老子今天晚上去你家使法，让你家猪圈起火……”王疤子怕了，马上老老实实走了，不敢再无理取闹。但也有人对此表示怀疑，认为是李半仙和王疤子演“双簧”戏，以此来突出和巩固李半仙的江湖地位。这是不是真的，只有他们当事人才知道。　　总而言之，大湖村已经成了一个很好的军事训练基地。军爱民，民拥军，军民关系融洽，鱼水情深。但不愉快不和谐的事呢，也时有发生。　　刘副政委的车离大湖村还有三四里地，远远地看到很多村民聚集在村口，老老少少的，手里拿着标语、横幅什么的，乱糟糟的。　　刘副政委惊讶地说：“站长，你看他们在干什么？”　　站长正在吃东西。他不声不响又干掉了两瓶八宝粥，把吃完的空瓶子放在脚边，整整齐齐——四个！听到刘副政委的话后，站长把头伸出窗外看了看，紧张地说：“糟了！莫非是抗议我们来驻训吧。”　　站长立刻想起了电视里某些游行示威的场面和镜头。　　刘副政委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抗议呢，欢迎还来不及呢！我们每年来驻训，对他们的经济是一个多大的促进作用啊。你想一想，这么多部队每天要吃要喝，要花多少钱啊。怎么会抗议呢？”　　站长说：“这很难说，我们家乡有句土话——得了便宜还说肚子痛。意思是说，你对他们好，他们不一定说你好。这里的村民现在也鬼精鬼精的了。”　　刘副政委说：“怎么说呢？”　　站长说：“我们来大湖村海训的第一年，向村民们买土鸡，基本上都是真正的土鸡。有些村民还不收钱，一定要送给我们吃，说我们训练辛苦！现在如果我们再向村民买土鸡，绝对吃不到真正的土鸡了。因为他们知道部队什么时候来，便提前一两个星期在市场上买很多饲料鸡回来，喂养几天，然后就当作土鸡卖给我们。您说黑不黑呀？饲料鸡，外表看不出来，但一吃就能吃出来。”　　刘副政委说：“市场经济嘛，市场经济有市场经济的运作法则。”　　站长说：“这说明这里的村民没有以前纯朴了。饲料鸡的味道与土鸡的味道天壤之别。营养成分也完全不一样。据说饲料鸡是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的，疯狂地张个子张大的，用激素喂养出来的。”　　刘副政委说：“是啊。饲料鸡不能吃多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刘副政委说完，又看了看村口，那里的人没有散去，而且好象越来越多。　　站长说：“为什么说现在的人早熟呀，就是吃多了富含激素的食品。上次，有张报纸上报道，某地一个不到八岁的小男孩，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急死了他老爸……”　　刘副政委没有心思继续听站长说话，看到村口人头攒动，有些不安地说：“你看他们那么多牌匾，莫非真的是抗议我们来驻训？”　　站长说：“可能是驻训对他们的环境有些污染吧……”　　刘副政委说：“有什么污染啊？！除非说装甲部队和两栖机械化部队，那些笨重的铁家伙轰轰隆隆地跑来跑去，可能会压坏一些东西，其他部队基本上对环境没有影响！”　　站长说：“反正以前我们来驻训，没有村民举牌子，打标语什么的呀。哪一年都一样，我们安安静静地来，安安静静地走，村民没有什么反应。李半仙去年还送了锦旗给我们。”　　刘副政委不相信地问：“李半仙还送锦旗给你们？什么锦旗呀？”　　站长说：“文明驻训，军民情深。”　　刘副政委笑着说：“李半仙还有一点水平嘛。”　　站长说：“李半仙在大湖村是很有影响力的，虽然不是村干部，但他会算命，会法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许多村民信服他，把他当作精神领袖呢。”　　刘副政委听到精神领袖几个字就笑了，说：“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还是精神领袖？这不简直是扯淡嘛！”　　站长说：“您不相信，到了就知道了。”　　说着说着，车子靠近村口了。一条大的横幅刚刚挂起来，刘副政委和站长也看得清楚了，上面写道：热烈欢迎人民子弟兵来大湖村驻训。　　站长松了一口气，说：“欢迎我们就好。”　　刘副政委说：“我说了，不可能不欢迎嘛。我们现在是他们的尊贵顾客啦。”　　车子继续前进，到村口时，村民立即散开，站在路的两边，列队欢迎，他们大部分是老人，妇女和小孩，几乎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块自制的牌匾，上面写着字，一看就知道这些字是小学一年级学生写的，弯弯扭扭的，还有错别字。牌匾的材料五花八门，有纸板，有木板，有布，大小也是五花八门，大的大，小的小，上面的内容则更是五花八门，看了让人哭笑不得。　　“军队打胜仗，人民是靠山。房屋五间，用水方便。”这是一个中年妇女手里的牌匾。看到刘副政委的小车，知道这是领导的车，有决定权，于是拼命晃动牌匾，生怕刘副政委看不见似的，并大声喊道：“首长，首长，首长，可以住到我家去。用水很方便……”　　刘副政委没有理睬，只见右边的一个老头子举起牌匾：“独立庭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方便封闭式管理，驻训首选。”，旁边站着一个大嫂，她手中的牌匾是：“大量供应土鸡蛋，联系电话：12345，联系人：王老五。”　　站长看到左边的一个牌匾：“超大客厅，可容拿30个大兵开会。”另一牌匾是：“柴米油盐不要钱，军民鱼水一家亲。”　　“户型方正，实用率高。”　　“送医送药，上门服务——罗饶青诊所”　　“特制土泡，不喝傻冒。”　　“买福彩献爱心乐善好施，试手气走红运笑逐颜开——百万富翁生产基地。”　　“依山傍海，风景优美。”　　“提供洗衣服务，一元一件。联系电话：34567，联系人：施小妻”　　“野天鹅理发店期待为您服务。”　　“花园小区，可驻训一个连”　　“训练辛苦，别忘按摩松骨——爱军休闲屋”　　“新鲜海产品，物美价廉，放血甩卖”　　“卫生，窗户大，采光好。”　　“理平头，五块钱。”第47节　　“优质豆腐脑，吃了忘不了——豆腐佬”　　“神州行，我看行！大量供应充值卡。”　　“王氏米酒，拥军的酒！”　　“一口井，四间屋，八个大窗户”　　“拥军百货店——大湖村的沃尔玛商场”　　“萝卜白菜，‘跳楼价’大量供应。”　　“兵酒，兵哥的酒。兵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哟。”　　刘副政委看见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举着一块牌匾，上面写道：“看海景，南北通透。”便示意要小洪停车，饶有兴趣地问：“小朋友，你认识这些字吗？”　　小女孩见解放军叔叔问自己，很兴奋地说：“我认识呀。”然后用手指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看——海——景，南——北——通——透。　　刘副政委说：“不错，不错，都认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小女孩连忙摇头了，老实可爱地回答：“不知道。”　　刘副政委、站长和小洪哈哈大笑。　　小女孩不知解放军叔叔笑什么，很认真地说：“你们到我家去住吧。我妈妈说了，她很欢迎你们哦。”　　站长说：“你爸爸呢？”　　小女孩回答：“我爸爸到汕头打工去了。”　　刘副政委拿站长开玩笑说：“站长，你去吧，她妈妈很欢迎你。”　　站长说：“首长……”站长不敢往下说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说出来不合适，把“超级杀手” 惹怒了，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只好傻笑。　　小女孩见解放军叔叔没有回答，又诚恳地问：“叔叔，您们到底去不去？去不去嘛？”　　站长说：“你为什么要我们去呢。”　　小女孩回答：“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三个军人又一阵哈哈大笑。　　突然马路的正中央举着一幅锦旗式的大招牌，上面写着大字：“入住本舍，免费看相算命，超值享受。”一挂鞭炮“噼哩叭啦”地响了起来。　　所有的眼睛都盯住了大招牌。　　刘副政委和站长尽管没有看到招牌后面人的脸，但也知道，他就是李半仙！因为只有李半仙才敢站到路的正中央——横刀立马！也只有李半仙才喜欢采取这种独特的方式——闪亮登场！　　李半仙 留着花白的长胡须，头戴着灰色的道士帽，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严然像一个高雅的隐士。他满面笑容地朝刘副政委的车走了过来，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透露出无比的自信，像一个大人物似的，前来迎接驻训官兵。　　站长兴奋地朝李半仙打招呼：“李大师，李大师，老子是董彪！老子改天过来看望您。”　　李半仙说：“啊呀呀，是你呀，董彪呀，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站长激动地说：“我很好，我很好啊。”　　李半仙说：“啊呀呀，欢迎你们呀，欢迎呀。”　　刘副政委很不高兴地看了看站长。　　站长明白了，知道刘副政委瞧不起李半仙，不敢再表示过分热情了，只是向李半仙挥手示意，点了点头。　　李半仙说：“啊呀呀，董彪呀，今年还是住李某人家吧，好吗？”　　站长说：“谢谢。上级给我们安排好了。老子改天来看望您。”　　李半仙有些失望地说：“啊呀呀，说看望就不敢当呀。”　　刘副政委又回头看了一眼站长，眼神里透露出生气。　　站长马上不说话了。　　车队继续前进，驶出李半仙有些距离的时候，刘副政委学着李半仙的语调说：“啊呀呀，董彪呀，今年还是住李某人家吧，……啊呀呀，说看望就不敢当呀。啊呀呀……”　　站长很不好意思。　　刘副政委然后严肃地说：“董彪，你堂堂的一个军官，优秀的共产党员，跟这样的江湖骗子打交道，你还这么客气，真是没出息！”　　站长没有说话，但内心不以为然，因为他还把李半仙当作恩人呢。　　前面又有一个小女孩举着一块牌匾：“房间干净，厕所卫生。”　　刘副政委看到“厕所”二字，条件反射似的，又想上厕所了。他下车去了一户人家，借用厕所，受到了户主的热烈欢迎。户主误以为他是租房的呢。　　站长看着刘副政委远去的背影，也学着“李半仙”的语调说：“啊呀呀，又要上厕所呀……啊呀呀，啊呀呀，你原来也是人呀……”　　小洪笑了，打开一瓶八宝粥，撕开一包小榨菜，一口粥一口榨菜地吃了起来，津津有味。　　站长说：“小洪，你跟着领导有没有压力啊？”　　小洪笑了笑说：“没有啊。刘老板挺好打交道的啊。”　　站长说：“你可能习惯了。”说完，抢过小洪手中的榨菜，吃了起来。　　小洪说：“可能也是。”一大口把八宝粥喝了，然后打开一袋朱古力饼干，一片一片吃了起来。　　站长说：“伴君如伴虎。真的没错。”站长打开一罐可乐，喝了起来。　　小洪抢过站长的可乐，喝了两口，又退给了站长，然后说：“你像我一样习惯了，就好了。”　　站长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后，小洪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站长：“你们那个女兵叫什么名字啊？”　　站长说：“哪个女兵？”　　小洪说：“昨晚大声哭的那个……”　　站长说：“哦，叫王小丽。怎么啦？”　　小洪笑了笑说：“我觉得她蛮可爱。”　　站长认真地看了看小洪说：“你不要打我们女兵的主意。”　　小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行吗？”　　站长严肃地说：“那当然不行！你要是弄得我们女兵思想不稳定了，老子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找你算帐！她要是退伍了，不属老子管了，你怎么追，老子不说话。明白么？”　　小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去，眼睛盯着别处，等待刘副政委上车。　　无论是别人在眼前或者自己单独的时候，都不要做一点卑劣的事情：最要紧的是自尊。——毕达哥拉斯　　车队到达目的地，停在几户农户家的门前。这些房屋破破烂烂，又矮又小，阴暗潮湿，都是上个世纪初建成的客家建筑，经历了一个世纪的风吹雨打，其破败的程度可想而知了。战士们一看就晕了！心里骂道：这也是“依山傍海，风景优美”？ “花园小区，可驻训一连”？　　通信员失望地叫了起来：“他妈的，比去年住的还要差！花园小区，什么叫花园小区呀！花在哪里？园在哪里？”　　文书乐观地到处看了看，发现屋顶瓦片上有一支塑料花，正静静地躺着，风一吹，马上会掉下来，便开玩笑说：“花在那里！”，大家都抬头看了看，文书然后指着不到20公分高的破败土篱笆说：“这就是园。所以人家叫花园。没错，有花有园，这就叫花园小区。”　　王小丽拍了一下额头，尖叫了一声：“MY GOD！晕死！”　　列兵戏弄她说：“不要死。死了我们都会很难过。”　　王小丽狠狠地盯了列兵一眼，眼神里透露出杀伤力。　　通信员说：“王小丽，你们女兵不住这边，在另一个院子里呢。‘依山傍海，风景优美’”　　文书说：“哪个院子都差不多。这里的人贫富差距还真不大，都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一穷二白，比我老家差远了。我老家……”　　通信员说：“又吹牛了。你老家的山光秃秃的，鸟不拉屎，你硬是说长灵芝长雪莲冬虫草……”　　王小丽笑了。　　通信员很开心，兴高采烈地说：“我老家，那真比这里好了不知多少倍。”　　王小丽问：“你老家怎么样，有什么特产？”　　通信员说：“特产可多了……”通信员话还没有说完，站长吹哨集合了。　　站长要求大家清点人员武器装备的在位情况，准备向上级报告。此时，大家才发现中尉的车没有跟上来，掉队了！　　站长立即通过无线电台与中尉取得联系：“长江，长江，我是黄河，收到回答。”　　中尉回答：“长江收到。”　　站长喊道：“我已34567完毕。”　　中尉回答：“长江明白！”　　站长说：“长江，长江，我是黄河。45678，执行！”　　中尉回答：“56789，完毕。”　　站长说：“长江，长江，我是黄河，23862，重复。”　　此时，电台里发出很大的干扰声，站长的耳朵本能地闪开听筒，再怎么也听不见对方的回话。站长调了调电台，依然与对方联系不上，不得已，掏出手机，拔通了中尉的电话：“指导员，你到哪里了？还要多久才能到啊。”手机的通话质量十分清晰。　　中尉有气无力地说：“还远着呢。”　　站长着急地说：“你那个电台怎么回事呀？怎么联系不上了呢。机关发了通知，拉动途中不允许使用手机，不允许使用地方通信网。”　　中尉说：“哦，我们进加油站时关了。”　　站长惊讶地问：“你们还在哪个加油站？”站长对沿线的地形非常熟悉，大湖村离最近的加油站也有三十多公里。他想不到中尉的车掉队落后那么远，那不是几分钟赶得回来的。站长看了看表，已经是15：05分，站长急了，16：00分前要向上级报告行军情况呢。如果16：00分前，中尉赶不到驻训点，怎么写行军报告啊，怎么向领导解释啊。　　站长急了，忙问：“为什么你们这么慢呢？”　　中尉说：“快别问了。郁闷死了。”　　站长说：“怎么啦？是不是车坏了？”　　中尉说：“没有。”　　站长说：“那为什么？”　　中尉说：“我们每经过一个加油站，便要停一次车。能不慢嘛。”第48节　　站长不解地问：“要加这么多次油？车的油箱坏了，是不是？”　　中尉说：“不是。是我的肚子坏了。”　　站长关心地问：“你不舒服？”　　中尉说：“别说了。我每经过一个加油站就要上一次厕所！”　　站长说：“我的妈呀，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啊。你什么时候能够赶回来？我先组织装卸物资，安家。”　　中尉说：“尽快吧。在16：00前，一定赶到。你先辛苦。”　　站长说：“我不辛苦，不辛苦。你才辛苦。”　　中尉苦笑着说：“我不辛苦，我是痛苦！好吧，再见。”说完挂了电话，然后要求司机打起精神，注意安全，全速前进。　　站长立即组织大家装卸，指挥炊事班去埋锅做饭，搞好后勤保障。工作安排下去后，大家分头行动。站长又打开一瓶八宝粥，两大口干完，把瓶一甩，说了句“老子也来”，亲自投入到了搬运安家工作中。　　大家见站长亲自动手了，干活的热情高涨，一点也不敢马虎，认认真真，争先恐后。尤其是通信员，干得非常卖力，背着一包二三十公斤的东西都保持跑步姿势，没有走路，不久累得满身大汗。　　站长心疼地说：“通信员，你休息一下，不要累坏了。”　　通信员笑了笑说：“没事，没事。谢谢站长关心。这点活算不了什么。”然后又抱起一个重箱子，往民屋里走。　　站长说：“你让文书帮你抬一下。这个箱子重，两个人抬。”　　文书连忙跑过去。　　通信员说：“不用。不用。我搬得起。”通信员坚持一个人完成这项工作。　　站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刘副政委过来了，他要回机关开党委会，要在机关驻训点住几天才能过来。刘副政委要求站长一同去机关办点事。　　站长立即坐刘副政委的车走了。　　通信员立马把箱子放了下来，坐在箱子上说：“哎呀，累死我了。”　　文书说：“你不是不要人抬吗？”　　通信员说：“不要人抬，你来搬啊。你来试试，有多重。”　　文书说：“好人才一个人搬。”　　通信员不高兴地说：“文书同志，你不搬也就算了，你还骂我是傻子，你还是不是人嘛。”　　文书说：“我没有说你是傻子呀，我说你是好人。”说完搬了一件东西进去，摆好，又走了出来。　　列兵也搬了一件东西进去，走了出来。　　通信员还坐在箱子上休息。　　文书又搬了一些什物进去，走了出来。　　列兵也搬了些东西走了进去，走了出来。　　来来回回十来次后，通信员依然坐在箱子上休息。　　文书看不惯了，有点不高兴地说：“通信员，你还要不要搬啊？”　　通信员说：“他妈的，我跑着搬的时候，你没看见，我休息一会儿，你就看见了，还罗罗嗦嗦的，什么人来着……你以为我是铁打的呀，我是人。”　　文书继续搬东西，一边说：“我没有说你不是人呀。你不但是人，还是好人呢。”　　列兵说：“通信员，你跑着搬东西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站长也看见了……”　　文书打断列兵的话说：“但你坐在这里休息这么久了，站长没看见！”　　通信员说“他妈的，我休息一下子，就这么多意见。有意见，保留！我偏要多休息一会儿。”　　文书搬着东西从通信员身边走过去，笑了笑说：“同意。”　　列兵搬着东西从通信员身边走过去，也说了句：“同意。”　　一个小时过去了，东西全部搬完了，并且基本上摆放到位。通信员还坐在他的箱子上。　　文书走了过来，生气地说：“通信员，你这个箱子还要不要搬呀？很多东西要摆出来，在你这箱子里呢。”　　通信员说：“要搬，你们搬！他妈的，我已经被你们气得没力了。”　　文书说：“你他妈的休息一个多小时了，站长走了之后，你就没干了，屁股像钉在这个箱子上一样。休息了这么久，还说没力了。真是个无赖。滚开。我来。”　　通信员站了起来。　　文书和列兵两个人抬了进去，然后打开箱子，忙着摆放东西，高标准把家安好。　　通信员走了进来，顺手操起一根无线电台天线耍了起来，口里唱道：“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如果我有轻功，飞墙走壁，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气，哼哼哈兮，…”　　列兵和文书没有理睬，忙着干活。　　此时，站长回来了，出现在门口，通信员没有发现，依然忘情地表现：“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如果我有轻功，飞墙走壁，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气，…”　　站长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　　列兵和文书发现了，便大笑起来。　　通信员以为自己演唱得好，越表现越起劲了，又踢腿，又打拳，拿天线杆当双截棍不停地耍花样：“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如果我有轻功，飞墙走壁，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气，哼哼哈兮……”　　列兵和文书哈哈大笑，然后向通信员嘟了嘟嘴。　　通信员回头一看，发现站长早已站在身后，便傻眼了。　　站长说：“不错呀。通信员，继续表演！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如果我有轻功，飞墙走壁，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气，哼哼哈兮，…”　　站长抢过通信员手中的天线，然后严肃地说：“你要是把老子的天线弄坏了，老子收拾你！把你定一个破坏武器罪！”　　通信员蔫了。　　列兵和文书满脸坏坏的笑。　　站长走后。　　列兵和文书一齐唱道：“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哼哼哈兮，哼哼哈兮，哼哼哈兮，哼！哼！哼哼哈兮，哼哼哈兮，……”　　通信员一脸无奈。　　太阳能比风更快地脱下你的大衣，仁厚、友善的方式比任何暴力更容易改变别人的心意。——卡耐基　　中尉的车赶到驻训点的时候，炊事班把饭菜都做好了，整整落后两个小时。　　文书请示站长，要不要先开饭，大家一天还没吃热食呢。　　站长点了点头，然后要求通信员发通知下去，准备开饭。大家迅速把从家里带来的小折叠式桌子和小凳子摆了出来，因地制宜，因陋就简，一个粗陋的露天餐厅就形成了。　　炊事员给每个桌子上分了一大盆菜，咸菜蔬菜荤菜素菜堆在一起，部分战士看见直吞口水，他们早就饥肠辘辘了。一路上，两瓶八宝粥，两块战备干粮，早就干了个精光。　　不久，分散在几个住宿点的战士们都走了过来。　　站长找了一块相对宽阔的平地组织大家集合：“同志们，今天大家辛苦了。炊事班为我们准备好了晚餐。我们先吃饭，等会儿再干活，把家高标准安设好。明后天上级可能会来检查评比。借吃饭前的机会，讲几件事。一是要注意军民关系。大家要尊重当地老百姓的风俗，不要乱讲话，乱借老百姓的东西。二是要注意自身的安全。我们在一个新环境里，不像在家里了。这里没有围墙，没有警戒线，与老百姓混住，各个岗哨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确保人员武器物资的安全。三是所有人员要保持在职在位，随叫随到，不能去老百姓家里聊天喝茶，不能去老百姓家里看电视，不能跟当地的小姑娘或小伙子说说笑笑，打情骂俏……”　　站长说完后，中尉也走到了队列的前面，准备讲几句：“同志们，站长刚才说的这几点，我完全同意。希望大家贯彻落实。我补充几点。一是注意我们的个人形象。穿衣戴帽，一言一行，礼节礼貌一定要注意。到处都是眼睛，到处都是群众，我们做得好不好，群众一看就知道。我们自己标榜威武之师文明之师没有用，要老百姓说我们是威武之师文明之师才有意义。来这里驻训的部队很多，相互之间也是不比赛的比赛。二是注意我们的精神面貌。军人，最不能缺的就是士气，战斗意志，以苦为乐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刚才我看到大家走路过来，没有哪个班叫番号，没有几个同志精神抖擞，没有几个同志看上去像一个战士，都蔫叭啦叽，软绵绵的……”　　站长一听火了，大声说：“指导员说的对，现在解散！大家回去，重新带队过来！我看哪个班组织的好！”　　队伍解散了。　　班长们组织带队走了，离开集合点，走到背角处，站长和中尉看不见的地方，转头就往回走，然后大喊几声番号“一二三四、一二三——四”走了过来。　　部队重新整队集合。　　一部分村民走过来看热闹，其中小孩子居多。　　站长说：“就是嘛，这样多有士气呀，多正规呀。文书，你指挥唱支歌。”　　文书兴冲冲地跑到了队列指挥位置，然后领唱：“学习雷锋……”　　站长连忙摇手，说：“换一支歌！不要老是唱歌就是学习雷锋好榜样！”　　文书唱道：“我是一个兵……”　　站长埋怨道：“我的妈呀，这么老的歌也在唱啊。没有别的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