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声提醒着:“小姐,你可要记得,虽然你管不着五爷在园外的任何事,可进了园内,你就是五爷的妻子,可要紧紧守着他,讨他欢心才好。” 春花笑得开怀道:“莺儿为我好,我记在心头,不过,事事都要计较,那可累了,是不?把日子花在疑神疑鬼上,不如我看看书或者莺儿陪我说说话,那还快乐些呢。” 黄莺默默瞅着她,绕到她身后扎着辫子。 春花托着香腮,偷偷打起盹来。她好想补眠……因为她很清楚到了晚上,哥哥一定会回到这张床上……哥哥是披着倾城佳人面具的黑山老妖,性喜保持明艳天人的外貌,她得培养精神,免得一个不小心,被哥哥吸食个精光……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莺儿低声道: “小姐你可要活得长长久久的,你才十五呢,要学着疑神疑鬼、学着计较、学着醋妒,再懂学着放下,你怎么一下就跳到四、五十岁的人做的事?” 她不是放下,只是、只是……她想用剩下的时间去珍惜她心中最渴望的那件事,不愿再去作多余的浪费。 原来莺儿是这样看她,哥哥该不会也这样想她,才在昨晚用温火一直折腾她,让她放心思在他身上吧。 蓝蓝自门外一进来,就看见春花懒懒地合眸。她一讶,笑道:“早知道跟个男人睡一觉,能变得这么漂亮,我也去找一个吧!” 春花秀脸微红。“你在胡扯什么?” “不胡扯、不胡扯!瞧瞧这眉、这眼、这嘴,真是漂亮……你躲什么?现在只五哥亲你了是不是?” “也不是,我是怕你沾到我身上的奴味。”春花叹道。 “你身上的奴味我也不是没沾过,怕什么?”瞪了黄莺一眼,蓝蓝不悦道:“你小姐刚成了亲,就开始学着偷懒了吗?” 黄莺红着脸道: “是五爷的吩咐。他说,以后他回八风园时,小姐身上别戴香料包,原来的味就很好。” 蓝蓝一愣,两朵红晕倏地抹上腮面。 本来春花没什么想法,一看大家都红咚咚的,肯定想到同一处去了,她也尴尬的咳了一声。 “那个……我也在场,你们女人家就少说些吧。”门口的归无道也跟着轻咳,笑着上前。“春花,我年纪比你大,可不叫你五嫂的。”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春花笑着,掩去一个喷嚏。“你身上有胭脂味呢,是上哪儿用的?” 蓝蓝微笑道:“昨天你跟五哥成亲,六哥闲着无事,便上地窑去寻欢了。你放心,五哥嫌脏,没听他去过那种地方。” “地窑?”有点耳熟。 归无道又咳了咳,带开话题道:“莺儿,去准备上早饭。春花,今儿个清风尚暖,上亭子里吃吧。” “好啊。”春花笑咪咪地:“先到亭子坐坐,哥哥很快就回来了。” 归无道笑着,神情愉快地先到院子等这些女人家。蓝蓝拉着她,轻声道: “春花,你跟五哥这事总算成了,不只我松了口气,二哥、三哥他们都心里高兴,连六哥啊,他都一夜庆祝去了。余桐生的话都是浑话,你肯定是撞了什么邪,才出不得八风园,怎会不是皇朝里的人呢?如果不是皇朝里的人,怎能跟皇朝里的人成亲呢,是不?” 春花眼儿弯弯笑着答:“是啊。” “春花,你照实说,昨晚的洞房有没有吓着你?” 春花愣了下,而后摇头。哥哥裸身没吓着她,她只怨哥哥果然是那种脸美身也美的人,不像她,十五岁还瘦巴巴的连肋骨都敲一敲还有回音,像在敲门一样……当她叹息脱口时,哥哥还展颜笑了。那笑容,足够她迷糊地过一晚了。其实她不在意有没有成亲、有没有圆房,也不想花过多时间处于惊吓或害羞的情绪,现在她的时间有限,她只想守着哥哥,看着七焚,一直看一直看着,直到她再也看不见为止。 偏偏哥哥摸透她的心思,就不让她如愿…… “春花,五哥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你可不能让他吃得死死,偶尔也要翻身一下,懂吗?” “唔……” 蓝蓝瞪她一眼。“做人别太满足,想知道五哥要怎么辣手摧你这朵花你都随他。你记得,下次主动些,直接扑倒他,他那人,不懂怜香惜玉,你最好以牙还牙,让五哥瞧瞧他娶回家的老婆,可也是个床第高手,不再是个任他揉捏的小姑娘了。” “……蓝蓝,五哥在你背后呢。” 蓝蓝吓到脸色发白,缓缓回头,正要陪着笑,哪知院子空无一人。她立即瞪身春花,见春花笑得满面都红了,她不由得轻声叹息: “瞧你,这样开怀,多好。” “蓝蓝,你多想了……我一直很开心的,哥哥对我真的很好,咳,谈这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害躁,等我研究哥哥彻底后,我会再请你,这个,共谋大计的。” 大计主题就叫“如何扑倒哥哥”吧。她才刚成亲,经验仅一次,一切尚在摸索中,实在不好扑倒哥哥,她很怕扑上去时,哥哥会以为门板撞上他了……而且,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她也有小小的独占欲,不想把哥哥最美丽的一面跟人分享。 蓝蓝见她小脸红得令人心痒,忍不住偷亲她一口。 春花有点无奈,还好只有蓝蓝跟莺儿有这习惯,她非常怀疑在这两人眼里,她还是那个有着婴儿肥的小春花,明明她跟蓝蓝同龄的……蓝蓝现在活像十七、八岁的绝美姑娘,个儿高,艳丽无双……哎,不能比、不能比的。 “以后有五哥挺你,我也放心了。”蓝蓝出了房门,回头对还在门内的春花笑道: “昨儿个我跟上苍许愿,只要能让你跟五哥顺顺利利成亲,只要你活得好好,只要别跟我寻仇,我今生今世都不再杀一个春花。” 春花明白这个向来冷情只对她直爽的姑娘是许誓不再动任何杀念。她心头感动,低哑道:“那可好。以后我要能像哥哥那样活得长久,一定感激你……” 两人相视一笑,蓝蓝拉着她出门,刹那间,蓝蓝似乎听见咯的一声,她没在意,只是奇怪春花动也不动,正要再施力—— “住手!”南宫朗一进院子,就看见门后春花痛缩的表情。他疾身掠前,施了重手拨开蓝蓝,归无道眼疾手快,及时托住震飞的蓝蓝。 余桐生几乎与南宫朗同一时间停在门口,以气灌进春花额际,南宫朗拖住她身子,用力往房内拽去。 他力道猛,两人双双跌在地上。他趁春花还没回神时,咯地一声,接回她脱臼的手臂。 春花痛得脸白,双眸大张,忍着痛晕过去的冲动,整个身子瘫在他的怀里,瑟瑟发着抖。 余桐生喝道:“随华,求春,挂在门上!” 不用细说,墨随华与简求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该摆在八风园八处角落便于生出皇朝新土的咒品,尽数悬贴在门上。 刚端来早饭的黄莺呆在院门口,傻傻地看着这一切,眼泪蓦地滚了出来。 “把门关上!”妖色尽现的脸庞迸出噬人的狰狞。 余桐生同情地望着他,在沉默中合上那扇门。 房内静悄悄地,始终没有声响。他抱着她的身子,连动也没有动。 “哥哥……”他喉口滚动着、压抑着,青筋几乎爆裂,藏在体内的恶气难以控制。 “我不想抖的,我以为我可以接受的……”她已经是半个皇朝人了啊,为什么还要封住七焚园内的路,不让她走? “我去请高僧来作法,总有法子的。”他咬着牙根。 她闻言抹去眼泪,抬头望着他。她笑得灿烂,轻轻抚着他的眉间,低声道: “哥哥,你这是在骗我。去年你早离家好几个月,就是千里去寻高僧,只是都没告诉我而已。”她深吸口气,道:“没法出门就没法出门吧……在这玉春楼里,我照样可以生活,照样还有路可以走的。” 黑眸沉沉敛去所有光华,竭力隐藏着不甘的愤恨。 “哥哥,你允我一件事好不好?”她视若无睹,笑着。哥哥要她没看见,她就当个看不到的人。 “当然好,你尽管说。”声音粗哑着。 她摇头晃脑,笑道: “咱俩别理这种事,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好不好?” 他抿着嘴,沉默着,凝视着她那双眼睛,片刻不肯离开。 “哥哥?”她讨好地笑。她笑容多,可以多分点给他。 “好。”他应得咬牙切齿。 “不为这事烦恼?”她追讨保证,补了一句:“我可不要看见才二十岁便生华的哥哥。” “好。” 她慢慢抱住他,把脸埋进他温暖的怀里。昨晚,她睡在这个人的怀里,还想着她有多幸运,能莫名地进入皇朝与他相识,即使是现在,她依旧不后悔赖进这人的怀里,真的。 “哥哥,你别这样……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哎,哥哥一定会骂我愿望太小,可是,想想看,我赚到了呢,如果我真不是这里的人,却还能跟你成亲,这可我的幸运呢……” 他搂紧她,埋进她的发里。“春花,你答允过我,我活多久你便活多久,你若食言了……你若食言了……” “我不食言。”她笑咪咪地:“哥哥可一定要当个长命百岁的人。” 从今天开始,玉春楼就是她全部的世界,她活多久都陪着他,一定要完成她唯一的希望。 *** 三年后 “哎,二哥的棋艺真是高超,春花佩服。” 墨随华淡淡扫她一眼,道:“你用心了吗?” “绝对用心。”春花笑道。 归无道认真地观棋,叹了口气:“春花输二哥,我又输春花,这真是……”是不是摆明他的才智最低?太丢人现眼了。 黄莺噗哧一笑: “六爷,我瞧你是要看二爷出糗吧。” 归无道瞪她一眼。“这里由得你说话吗?” 简求春拍拍春花的肩,黄莺立即撒去棋盘,铺上皇朝的地图。 墨随华瞄了眼求春指自八风罗出城,沿着官道的路线,遥指到京师某一处。他解说道:“上半年,我跟求春上京师一趟,那儿繁荣更甚迷周,以后咱们也会在那儿设置产业。” 春花眼一亮,道: “那京师,我从没去过呢。”冬天有雪,几乎将皇城覆去一半,她从未见过那样的景象,只能凭想象,只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哎!可惜好可惜! “下回我亲自去,回来说给我听。”归无道微笑道:“二哥去,只会管生意,可不管吃喝玩乐呢。” “你也要去?” “除了蓝蓝跟五哥留下外,二哥、三哥跟我,会在京师那儿轮流管事。以后南北两地,八风园通吃!你放心,到时我会常寄京师的名物给你的。” 春花闻言,清秀的脸庞微带憧憬。 黑随华瞧见她有些渴望的神色,与求春对上一眼,便垂下目光继续为她解说外头的世界。 每隔一阵子,七焚总会聚在这间玉春楼,跟她说着外头天地的变化。 才十八岁,她已经有足足四年多没有看见园外的颜色,三年不能步出玉春楼。她没有呼天抢地,照样过着日子,但他隐隐觉得她这年纪不该这么快学会淡然面对。但,不学着淡然,最后苦的还是自己。春花学会了。偏南宫朗学不会。过了中午,红袖送来一桌素食,众人天南地北的聊,春花含笑聆听着。 她喜欢听他们在外头的故事,在外头的风光,在外头每一件琐碎的事,那让她身历其境,仿在其中。 她倒是没想过能走出去了,这样听着、听着,她就心满意足了。哥哥快二十二了,也时常在外走动着,每次回来必会带着玉饰送她。可惜,哥哥并不喜欢聊外头的风景趣事,至少,不会聊得那么精彩,害得她每次听见紧要关头就很想捶胸顿足,挖开他脑袋瞧瞧他到底还有什么没说出口的。 一直到傍晚,七焚连晚饭也索性在玉春楼用了。吃饱喝足后才纷纷回房,她打了呵欠,快要一天了,明明哥哥说今儿个一定回来,偏还没到家。 “小姐不如先睡吧。” “她啊。”她抱着求春哥哥送来的新书上床。 黄莺把烛台移到茶几上,任着她翻书。 “莺儿,你先去休息吧。” “不成,上回我才离开一下,就有贼伤了小姐,你一定要人陪的。” “哎,那是意外。现在八风园严管得很,二哥打包票绝不会再有贼人进来。”二哥的包票绝对可以信赖。黄莺迟疑着。 春花笑出声,朝她用力闭上眼。 “好了,莺儿,你亲亲我,亲一口就回去睡。” 黄莺瞪了她一眼。“小姐,明明你这么秀气文雅,偏对我皮成这样……” 反正不亲白不亲,她轻轻亲了春花颊面一口,忍不住,再偷亲一口。 春花忍着笑。“好了,你去睡吧。明天你还要精神奕奕地来陪我呢。” “小姐,你记得,别碰到烛台。” “嗯,哥哥要看见了,会替我灭的。” 黄莺收拾、收拾,恭敬的退出房门。小心合上门时,还提着灯,踏脚仔细看着悬于门上的八样物品,无一遗漏,才安心的离开。 春花忍了个呵欠,合上书,意识迷糊地睡去。 隐隐着,一个吻。 又一个吻……带点腥臭。 她直觉避开,咕哝着:“哥哥吗?” “嗯。” 她翻过身,面向床内。“你灭了烛火,先睡吧。” 过了初更,她睡得熟,他就少在初更后与他温存,这令她感激涕零有个贴心的好哥哥、好丈夫。 有人上了床,将她又抱回怀里,扳过她的身子,脱起她的衣物。 “哥哥……”她哀叹,终于张开眼,瞧见美丽的俊颜正带着压抑的情欲。 南宫朗吻上她的额面奴印,柔声道:“你回来晚了。” 你也知道你回来晚了,那就别动手嘛。春花慢慢拉开了的衣衫,帮他脱着腰带。“哥哥,你精神真好。”几乎在抱怨了。 她丈夫、好哥哥是建立在他短期离家的情况下,若超过半个月以上,他一回家就化身黑山老妖,她她可累了。 南宫朗嘴角微扬,又吻着她的唇舌,轻轻暖暖试着挑逗出她的情欲来。 嗯……她非常配合,但还是有点发困,直到他抚上她不算大的胸部,她才终于清醒过来。 “哥哥……” “嗯?”他翻身压上她柔软的身子。 “七焚里,只剩你在杀人吗?” 南宫朗注视着她,微微笑道: “还是教你闻出来了。” 她看着他。“哥哥,别理四哥了。他的法子都没有用,都没有用,你替他杀人,背罪孽的是你,我怎会安心?” “我倒希望,你永远不会安心。”他笑道,而后不再理会这话题,目光炽热,轻柔里带着压抑的渴求,小心翼翼地索讨着她的身子。 她暗地叹息。不管她怎么劝,他是不会听的。余桐生是个精明人,纵然对七焚还有感情,几次帮她但他总是心在皇朝,利用着哥哥去铲除对皇朝有害的人事物。 终有一天,世间冤气会找上七焚的。 当年这句话,她一直没忘,哥哥这样做,只是会加速这样的冤气而已。 “春花,专心点。”他有点恼,稍微施了点力。 她用力张大眼,努力培养精神。 “哥哥,以后拜托……在我还没睡着前再来好不好?” 风华绝代的笑容夺去她的注意力,他俯下头及时吻进她脱口的呻吟。她无法克制地回吻着他……她什么都可以拒绝,就是迷恋着与他唇舌交缠的滋味,哥哥就看中了这点,老是籍此勾起她的欲望…… “春花……春花……”他沙哑低唤:“你爱亲我,我就让人亲个够。” 完蛋,哥哥这笑容看似很温柔,动作也很温柔,老是弄得她心痒痒的,很想叫他快点,但她想,今晚她可能又要被折腾到早上了。 哥哥一过半个月才回园,便是如此,非要跟她耗到早上不可,像怕她消失似的确认她的存在…… 哥哥装温柔,爱隐藏就藏个彻底嘛,不要这样装温柔又偏掩不住他的索求无度……这温柔太假了、太假了……最可恨的是,哥哥处在激情里还是这么美丽……比她美太多了…… 哥哥今年二十二,成亲时十八,哎,年轻气盛、精力充沛、如狼似虎、为所欲为、再接再厉、欲求不满……还有什么可以形容的,让她想想…… 每回黑山老妖总是尽心尽力、慢条斯理状似优雅地填饱肚子,隔天容光焕发、娇艳动人招人羡慕,令她无比含恨,很想蒙面不让人瞧见她憔悴的脸色。 一头猛虎一口吞食猎物,至少还会消化不良吐出一些,但黑山老妖活像王公贵人,优雅地食用,每一口都非常踏实地落进肚子,不留一点渣渣…… 现在她先求饶行不行?留点渣渣还给她吧! 拜托,天快亮吧! 一早,枕边人已经离去。 哥哥回来的这两天,总是超过一更才回玉春楼,她也错沉沉地任他抱着睡,完全没有过问他的行踪。 哥哥不像她,她是标准的宝贵闲人,成天在玉春楼里吃吃玩玩。 八风园,虽以经商为主,但说穿了,七焚的名声依旧在,官商勾结,不,是皇帝爷儿特赏脸,脏事依旧没有断过,这是某次无道说溜嘴的。 哥哥一年里几个月在为余桐生做事,另几个月总是为了她,四处追寻着皇朝里所有神秘的事物,哪怕是玉石,哥哥也在这几年花尽心思去了解它,摸索玉石对她的帮助,这全是为了她。 他从不吝于让她知道这些事,因为哥哥就要她心里舍不得他、挂念着他,才会努力留在皇朝里…… 如果她不在了,哥哥是不是会有另一番比现在还快乐的全新生活? 她心不在焉,与简求春对弈着,享受着悠闲的午后。突地,她听见凄厉呼喊—— “杀人啦!杀人啦!救命!救命啊!” 她诧异地抬起头来。 “莺儿,外面怎么了?” 玉春楼院,闲人勿近,会来的除了几个奴仆外,就是七焚了。平常大伙说话都是温声温气的,哪像这声音,凄凉得像是临死前的鸡叫声…… 她还来不及起身,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足音入院,分明直往此楼而来。 简求春手脚极快,及时开了门,免得来人撞坏了咒门。 那人没料到厚重的楼门骤然而来,整个人扑倒在地。 那人跌得夸张,却又机敏地翻身,东张西望,扫过简求春、黄莺,最后落在愣住的春花脸上。 那人也是一愣,迅速缩起四肢成五体投地状,手脚灵巧得令她瞠目结舌。 “夫人,救命啊!救命啊!”他哭着,跪着滑前要抱住她的小腿。 春花还不及反应,黄莺立即伸出一脚踹开他。 “你这是干嘛?小姐也是你能随便抱的吗?” 春花嘴巴一时合不上,偷偷观莺儿一眼。这一脚,真厉害,把那人踹到七八步远距离……她以后还是别欺负莺儿,免得被踹飞出去。 “小姐,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这脚可没多用力,是他太夸张了。”黄莺恼声叫道。 那人又灵巧地滚过来,叫道: “小人是八风园里的奴才,一年前被卖进园里。对了,小人不是奴人,跟奴人是不同的,奴才是有自尊的……” 简求春闻言拢起眉头,黄莺厉声叫道: “你这什么话?” 春花愣了愣,又默默偷瞄莺儿一眼。真的好凶……跟莺儿相处好几年,现在才发现莺儿一吼起来,根本跟狮吼没两样,以后小心能不招惹…… “小人说错话了、说错话了……”那人打了自己一巴掌,哭道:“这全是小人嘴贱,不小心让七小姐听见了……” 跟蓝蓝有关?春花失笑: “蓝蓝性子是冲动了点,性子也很直爽,你说错话不打紧,只要不是有心害人,她多半是会原谅你,只要好好说清楚……”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强风从门口扑进,秋日刀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她只看见来人一身绝美蓝影,随即听见蓝蓝怒喝: “好大的狗胆,也敢私闯玉春楼,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五夫人,救命啊!”那人钻到春花身侧。 “等等,蓝蓝……求春哥哥!”春花叫道,吓得抱住了黄莺。那刀子落下可不是开玩笑的,她还没见到哥哥最后一面呢…… 简求春及时撑住蓝蓝,那长刀正举着,就要往春花身侧落下。 蓝蓝俏脸怒白,咬牙切齿:“春花,你不信我刀法?我还会伤了你不成?” “我当然相信你刀法,你连我身边的蚂蚁都能砍成两半而不伤我分毫,可是我只能等在这房里,要是里头死人,那我可要日日夜夜担心受怕见鬼了。” 蓝蓝闻言一怔,而后冷笑: “你说的对。”目光落在那发抖的奴仆。“有胆子出来!” “小人没胆子、没胆子……” “敢说不敢当吗?”她哼一声,上前要拉出那奴仆,出玉春楼再解决他。哪知,那人灵巧得很,在春花的惊呼中抱住她的小腿。 “救命啊,夫人!” 黄莺用力抓着他的衣领往后扯。“你放开小姐,你怎能这样抱着小姐的腿儿……你给我放开!” “我放开就真的要死啦,夫人,救命啊……”这一拉一扯,春花只觉得她摇摇晃晃,简求春上前,稳住她的身子,面色不悦轻轻动了手,那人就痛得松了手。 “三哥做得好!哼,你放心,你爱生事,我杀了你后,便将你的舌肉腌了,炒盘后喂你家人!” “救命啊!小人只是实话实说啊……夫2人,你要保住我,我就把这事告诉你,只求你保我啊!”他一路被拖着走,快被拖出门外了。 “与我有关?”春花本不想出手。七焚做事,她无从插手,如果插错了,会害到七焚她可不愿,但这事跟她有关…… “蓝蓝,这事,我能不能知道?”她小心地问。 蓝蓝一怔,掩饰地说:“小事一桩,你也不必知道。” 小事?是小事她却不能知道,这是不是太矛盾了点?而且蓝蓝的掩饰实在太明显,令好好奇得不得了。 春花偷偷瞄向简求春,他轻轻摇头,表示不知。 好吧,既然蓝蓝不愿她知情,她只能当作什么兴趣也没有。 她接过莺儿递上的温茶,又听见那人大喊:“跟黄莺也有关,夫人,夫人,你保住我啊!你要保住我,我愿意告诉你五爷一直瞒着你的秘密,跟黄莺还有七小姐有关啊!现在府里的人都知道,就你一人被瞒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