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佑恬正说到一半,陆一宸不知为什么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她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扑腾往前,脑门“咚”地一下重击在了挡风玻璃上。 “你干什么呀!你神经病啊!”她一手摸着额头一手摸着鼻子,不知道有没有被撞肿撞扁。她回过脸去想继续破口大骂,可她看到陆一宸正目怔怔地看着前方,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拉开车门下车,步速极快地向前方那辆公交车奔去,最后竟跑了起来。 然而最终没有追上,许佑恬看着陆一宸站在那个公交车站前,目视着那辆已经开走的车子,最后用力在空中挥了一下拳。 许佑恬一下有些发傻,这样的陆一宸她真还头一次见,还没等她反应就见他又大步走了回来,坐上车以后急躁的命令口吻说:“你下车,自己回去!” “为什么……” “叫你下车听到了没有!” 她被吓得全身一颤,一时没有什么思绪,像个机器人一样打开自己旁边的车门,顺从地下了车,然9、零九 ... 后再把车门关上。 几秒间,车子在她眼前绝尘而去,四下只剩她一个人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三万字撩,该来点什么撩~~~1010、一十 ... 许佑恬完全闹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怔在原地很久才左看看右看看,周围居然连一个路人的影子都没有。她觉得额头还有些疼,用手指按了按,好像真的肿起一小块。 陆一宸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居然就这样把她丢在了深山老林里。 “你要赶着投胎去啊?你个大混蛋!”许佑恬冲着他汽车离去的方向大骂一句,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脑子抽筋了才那么听话地滚下车。她在原地狠狠跺脚都觉得不解气,但也无可奈何。 然后她等了好半天的计程车也没等到,无奈之下只好到站牌边研究公交路线。可许佑恬是个十足的路痴,平时去哪都是陆一宸接送,她连四环以内的重要道路都记不全,大众交通工具也只大概知道地铁线路。如今看着一个个陌生的站名,那些象形文字全部在她脑子里演变成了鬼画符。 打了个电话问奶奶,奶奶说不知道,还关切地问怎么了?许佑恬掂量着还是不劳老人家费心,支吾两声,还是装出轻快的语调说了句:“没事研究着玩。” 最后她实在拿不准主意,随便选了中间那个线路,389号。其实只要能坐到稍热闹点的城区,再打个车回家就方便多了。 许佑恬后悔忘了查今天的星座运势,是不是今天巨蟹不宜出行。那车不知怎么开着开着竟然开到更偏僻的小乡镇去了,她赶紧随便挑了个地方下车,掏出电话打给了谭音。 谭音一开口就是调侃:“呦,许大小姐?您今儿心情可好啊?” 许佑恬四顾茫然,眼神失焦,恹恹地说:“不太好,我迷路了……” 还没等她说完那头就哼哼地乐起来,只当她在开玩笑:“看来是真的好,还逗姐玩呢。你不是有个随叫随到的司机吗?” 许佑恬翻白眼,咬牙切齿:“……他去死了。” 谭音又是哈哈大笑,许佑恬嘴角抽了抽,刚想说“别笑了我说真的”,结果被那头的人抢着说:“说这话的时候最好祈愿你一宸哥哥没在你身上安窃听器……得了,我现在不能跟你贫了,我正在超市帮我妈拎着一兜鸡蛋呢,一会要砸了她得拿我的头煎蛋去,我回头再给你打。” “……哦。” 挂了电话,许佑恬抬头望天,很无语。 她站在路边继续翻着通讯录,期间倒是有两辆小黑车路过,问她要不要坐车。许佑恬看着司机那膘肥体壮的样子,哆嗦着摆了摆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这司机是个歹人,她守身如玉二十四年岂不都打水漂了? 直到后来她突然看到一个名字,眼前蓦然一亮,脑海也一片清明。 许佑恬拨通了那个电话,听到那头清醇淡雅的声音以后,用平生最可怜兮兮的音调咕哝道:“卫斌扬……我迷路了。” 卫斌扬赶到的时候许佑恬正无聊地蹲着,用石子在地上涂鸦。他从车上下来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说:“我昨天说了今天来接你,还真准了。” 许佑恬仰起小脸,微蹙着眉,哀怨地看着他一脸淡笑的好容貌,声音跟电话里听着一样楚楚可怜:“你可算来了。” “又是跳舞又是画画的,你那么有艺术天赋啊?”卫斌扬蹲坐下来,摸着下巴很认真的样子:“挺抽象的,有毕加索的遗风。” 许佑恬没憋住,噗地一声笑出来:“没什么抽象的,就是一个人的脸被我划了好多个大叉叉!” “但愿不是我吧?”卫斌扬弯着嘴角解释:“抱歉,出来的时候有些塞车,所以来得迟了。”然后又用右手食指轻轻触了一下她的额头:“撞到了?有点红。” 他笑意温淡,却很有抚慰人心的功能,许佑恬稍稍一避,看了他一会才轻微赧颜地垂下眼睫:“没事儿……”然后她又扔掉手中的石头,瞅了眼地上的乱糟一片,说:“当然不是你了,你比他好看多了……而且这地方这么偏僻,你能来救我我就很谢谢了。” 卫斌扬笑说:“倒是真的偏僻,我还找了好一阵。你怎么沦落到这儿来了?” “……唔。”许佑恬想了想,之前的事复杂又丢人,最后只是撇嘴道:“反正就是迷路了。” 卫斌扬一双清澈的眼眸望着她,无声地勾起唇角,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朝上:“那……迷路的许小姐,可以跟我走了吗?” 许佑恬看着他的手心,犹豫了三秒,总算把左手轻轻搭了上去。 卫斌扬立即五指收拢,握着她顺便使力把她拉了起来。 “没打扰你吧?”许佑恬在车上摆出了乖乖女坐姿,双手矜持地交叠放在腿上。 “你吃午饭了吗?”卫斌扬反问一句,又指了指她旁边提醒道:“安全带。” 有了刚才撞头的教训,许佑恬忙拉过安全带系好:“还没呢啊,早饭到现在就喝了几口水,饿死我了。” “那正好,我也没吃,昨天那顿终于能补上了。”卫斌扬的侧脸泛着柔光:“要不是你打给我,我也忘了。” 这都能忘?许佑恬睁圆了眼睛:“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画设计图。” “什么设计图?”许佑恬来了兴致,偏着头问:“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艺术家啊?” 卫斌扬轻笑一声:“为钱卖命的都不能叫艺术家。”他顿了顿说:“我是搞室内设计的。” “噢!这样的专业多好啊?哪像我,学的是怎么帮别人做账,沾满了铜臭味。”许佑恬摸摸下巴,乌黑的眼睛直转:“卫斌扬,以后我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请你帮我设计!” 卫斌扬闻言侧回头,眼角微微上扬,像是带了点浅浅的笑。他半真半假的语调轻缓地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以后得请你帮我管账?成,那以后全交给你打理。” 这话其实应该是客套,可许佑恬听着不知怎么觉得有些暧昧的意味,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回脸:“我收费可贵了。” 卫斌扬不急不忙地笑道:“我应该还付得起……” 许佑恬一时不知该回什么话好了,第一次发现自己嘴那么笨。她恍然想起昨天卫斌扬让自己考虑的交往的事情,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但也许是怕她尴尬,卫斌扬从刚才到现在都只字未提,甚至于到他们平静地吃完午饭以后都没说起,只聊了一些不咸不淡的话题,好像他完全忘了那茬一样。 从饭店出来,正是午后的休闲时光。 “你急着回家么?”卫斌扬在耀灼的太阳光下双眸微阖,一边帮她开车门一边随口问着。 “唔……怎么了,你有好提议?”许佑恬弯着腰钻进车里,拢着眉心想了想,反正是陆一宸先放她鸽子,凭什么自己要那么听话早早地回去? “如果你没什么事,想不想去我的工作室看看?”他两手搭在门框上,闲闲然站立:“或者跟你父母说一声,让他们别担心?” “好啊!”许佑恬接着摆摆手笑说:“他们不会担心的,从去年春节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他们了。” 卫斌扬眉峰一挑,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呢?你一个人在这边?”他脱口而出才发现这问题不是太妥当,怕触犯了她的隐私,正想说些什么补救,却见她毫不在意。 “……哪儿能啊,我是寄人篱下。”她语调里像带了点脾气,顿了两秒又扬起下巴,眨巴眨巴眼睛说:“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幸福,我爸妈去边疆保卫祖国了。” 卫斌扬霎时就被她的表情逗笑,不禁伸手揉了揉她头发:“寄人篱下?好可怜哪。”然后他突然想起了陆一宸,原来是这样。父母不在,长兄为父,严厉一些也不是不可理解。 他的力度很轻,让人感觉他像是在温柔地抚摸着一只小动物。许佑恬紧张地一缩脖子,声音也蔫软下来:“……你快上车,我们走吧。” 卫斌扬的工作室并不很远,是个二层的小阁楼,底层用了许多木质材料,看着是中式古朴风格。二层却又显得欧化,装了采光极好的透明落地窗,从外头就能看清里面的一二。 “怎么这个表情?”进了门,卫斌扬见许佑恬轻轻挑眉,额头上都出现了几道浅淡的纹路,笑着问说:“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许佑恬赶紧否认:“不是不是!我只是有点没想到,这里跟我想像的不大一样。我本来以为外面会被你装修得鬼斧神工,像那些后现代艺术,然后进来以后又有一堆雕像……”其实可以看出这里的每一处搭配都经过精心规划,桌子的材质墙壁的颜色,还有吊灯的形状,每一处线条都流畅自如,不像工作室,倒像一个小小的家。 “后现代艺术?呵……你太高看我了。”卫斌扬轻笑一声,皱起眉头开玩笑:“我也不是雕塑家,所以……”他随手抓起桌上的一堆草图,再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平时干最多的画图纸,再做些小模型,其实比你说的那些枯燥的记账,也好不到哪儿去。” 许佑恬靠坐在桌沿上,把他手上的草图接过来看,好多都是重复的,似乎是不够满意,于是重复画了好多遍,每次只改动一个小地方。有些是家居,有些好像是酒店,看得她眼花缭乱。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能抿着嘴巴轻微地摇头。 她刚一放下眼前的图纸,蓦地发现卫斌扬不知什么时候挨得她那么近。他与她面对而立,一手撑在她身旁的桌子上,另一手随意地插着腰,半开放式地环着她。从落地窗投进来的光泛在他睫毛和眼瞳里,亮闪闪的,突然让她有想要触碰的感觉。 卫斌扬的脸越来越近,几乎挨着她的耳际,声音低缓又轻柔,像是在悄声私语,几乎马上要把她攻陷。 “佑恬,昨天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作者有话要说:补全鸟~~~让陆童鞋哭去吧~~~~(>__<)o ~~1313、十三 ... “该死!”许佑恬捂住电话低骂了一声,然后冲到窗户边,远远地看见楼底下立着一个小小的影子,仔细瞟了几眼,果真是卫斌扬。他背靠着车,闲然又好看的轮廓像极了她看的那些电视剧里的男主角。 “你等一下。”许佑恬说完就干脆地挂了电话,换衣服的速度堪比新兵连的女兵,出门前又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她本想对他说“你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一转念又突然想起以前曾经这么形容过陆一宸,顿时觉得很煞风景。 “你从哪儿来得,怎么那么快?”她一路蹦跶到卫斌扬面前,仰起一张灿烂的脸,一手从背后绕过去握着另一只胳膊,搭在后肩的头发还湿漉漉的。 “刚和一群朋友吃饭结束,正好在附近。”他笑得云淡风轻,路灯的光芒投进他含水的眼眸里,活像闪烁而游荡的星点:“倒是你……你怎么跑来住酒店了?刚才不是送你回家了么?” 许佑恬一听嘴角立刻弯出一个向下的小弧,半真半假地装可怜:“我——越狱了啊,现在是标准的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为了我?” 许佑恬完全没料到他会问地这么直白坦率,而且他眉眼处淡淡的笑意完全没有尴尬的感觉,好像这话问得是顺理成章,还带了点“我一猜一个准”的暧昧意味。 看她的眼睛睁大睁圆,卫斌扬又笑着在她下巴上轻捏了一下:“这么惊讶,看来我是猜对了?” 对他这样亲昵的动作许佑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撇了撇嘴,绕了一络耳边的头发在指尖玩,避重就轻地回话:“哎……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绝对没有……”卫斌扬环抱双臂,敛了笑容,偏着脸带了点认真的表情:“不过我得承认,我的确有点庆幸,至少……以后要约你应该会方便些吧?” 卫斌扬是下午看见陆一宸的时候才确定原来许佑恬今天说的寄人篱下的确是寄住在她这不怎么和善的表哥家里,心里一时间难言的奇怪感觉更甚。他也觉得自己可笑,竟然连许佑恬亲人的醋都要吃,可陆一宸给他的感觉时刻都是强势的霸占。现下不管许佑恬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觉得听得舒畅。 “嗯,以后畅通无阻!”许佑恬说得轻松,睫毛都欢快地上下跳动,只不过心里还有些堵。 “那你现在还要继续回去看银河?” “唔……其实也没啥好看的。”她故意望了望天,嘴巴高高地撅起来:“这就叫城市光污染,到处都是灯,亮得连星星都看不见几颗。” 许佑恬刚一说完又恍然想起这话也是陆一宸说过的,语句的尾音戛然而止。 两年前的暑假陆一宸带她去内蒙古旅游,说京都光污染严重,要带她去看自然景观。然后那一晚躺在草地上,她真的看见了这辈子都从未见过的漫天星辰,绚烂得让她觉得像在做梦,被最夺目的光芒包裹着的感觉。她叽里呱啦兴奋了一番,陆一宸也从未那么好心情地听她大发感慨,兀自闭着眼睛,双手枕在头后,唇角还微微上扬,平日僵硬的面部轮廓霎时柔和得不可思议,让她心里有一刹那的惊叹。 许佑恬是直到那时才发觉原来陆一宸也有点浪漫细胞,可惜好景不长,也许最终还是嫌她吵,陆一宸紧闭的眼睛又渐渐地睁开了一丝缝隙,微微泻出了一点点光芒看着她。半分钟后他突然用手抓了地上的一把草向她眼前丢过来,稀稀疏疏的草丝落在她头发和脸上。她只怔了一瞬,结果立马就听到陆一宸罕见地笑出了声,低声嘲讽了句“这样落草为寇也不错”,她气得一蹦而起,也用双手揪了一大把草扔在他脸上开始宣战,闹到最后她连自己是怎么睡着怎么回屋的都不知道。 靠,中邪了!许佑恬暗骂一句,顺便翻了个白眼鄙视自己。 “既然这样,想不想去兜兜风?”卫斌扬看她奇怪的神色,连忙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指了指身后自己的车。 许佑恬犹豫了一瞬,谭音曾经深刻地给她讲解过“距离产生美”这个道理,用来反证为什么她跟陆一宸彼此看不顺眼。今儿白天她已经同卫斌扬呆在一块了一整天,现在又要同他出去,真有些担心她的热情会不会很快就消耗殆尽。 许佑恬还正思索着,两人也就安静了这么一下,她的肚子却恰逢时机地咕咕叫起来。 好——好窘啊,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丢人吧…… “还没吃饭?”卫斌扬倒是不介意,还温柔地笑了一笑。 她只好目无焦点地看着街对面,小声承认:“出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 “咝……这算不算为了我不吃不喝啊?”卫斌扬正色道:“那我更要义不容辞地带你去吃饭了,否则我良心不安。” 说完他就自然地一揽她的肩,轻轻把她向前推了一下,然后就自己先坐上了车。 “你还杵在那做什么?”卫斌扬在车里回头,降下车窗故作恍然大悟状:“噢,我的错。” 然后他又打开车门下来,绕到副驾驶那边开门,微一弯腰,做了一个标准而好看的邀请姿势。 “……那你先等等,我上去拿包。”他神情诚挚,礼数周到,许佑恬终于还是拗不过,再拒绝都显得矫情。反正一个人在酒店呆着也无聊,不如出去逛逛,吃完饭顺便买点换洗的衣物。 除了她父亲和陆某人以外,这是许佑恬头一回实打实地同异性肩并肩逛商场。她小步子迈得像生个了三寸金莲,悠哉又轻缓的步伐仿佛是在饭后散步以助消化。好在卫斌扬耐心极好,不仅能适时地给她买衣服出点意见给点赞美,还一路给她讲朋友圈内的八卦,安然的神情看似也很享受这样难得的闲逸,简直是优质男伴。 后来他们正想走进一家店面,刚一推门就有导购过来说“不好意思现在不能招待”,并且还拿了个牌子准备挂门上。许佑恬往里瞟了一眼,有个客人正背对着他们在挑衣服。 这家旗舰还是挺高级的,专场服务那么大派头,应该是有来路的VIP。许佑恬拉了拉卫斌扬的袖子让他走,不想那客人正好回头,看见了他们,开口不确定唤她:“许佑恬?” 许佑恬脚下一顿,回过脸看清那人后头皮都有些发麻,只好露出悻悻的笑,捏着嗓子细声细语地喊了一声:“依昀姐。” 陆依昀是陆一宸的胞姐,老实说排除陆一宸,包括陆老爷子在内,整个陆家都对她很好,跟亲生闺女一样热情,可许佑恬对她还是有点难以名状的隔阂感。陆依昀在几年前离了婚,之后就三番五次地跟陆一宸提出要把她接手过去,说是她自己生活无聊,找个闺蜜。但照许佑恬看来,陆依昀是不满她这拖油瓶妨碍了她弟弟的终身大事。陆一宸立场坚定难以攻克,陆依昀就好几次来做她的思想工作,弄得她心里的罪恶感层层滋生。其实要怪就怪陆一宸自己没心没肺,死都要坚持不婚主义独善其身,关她什么事? “小妞又漂亮了。”陆依昀笑眯眯地走过来,然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她旁边的卫斌扬,更是笑得暧昧:“哟……难怪都很少来家里了,交男朋友啦?” 许佑恬一下耳根发热,本想转移重点,辩解一下是陆一宸不愿回去,可她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到旁边的卫斌扬很自然地打起招呼,说了句“您好”,又恭恭敬敬地报上家门。 好吧……这下她百口莫辩了。 陆依昀显然对卫斌扬这气质小生挺赞许的,连声说“好”,然后又开玩笑地说了一句:“等会麻烦你早点送她回家,不然超过十点她肯定得受罚。” 卫斌扬压低了睫毛,淡笑着向许佑恬瞥去一眼,半声不响,也看不出是什么意味。 许佑恬自然不愿把她同陆一宸吵翻了的事情搬给陆依昀听,连忙转移了话题。又寒暄了几句,得知陆依昀刚出国旅游回来,时间紧迫来不及给朋友们买礼物,就来这挑几件衣服滥竽充数。 告别以后走出十米之外,卫斌扬才随口问:“你亲戚?” “陆一宸他姐。” 许佑恬撇撇嘴,现在同陆一宸有关的人都让她胸口闷得慌。 “那不就是你表姐?” “……啊?”许佑恬哑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来圆,她不太自然地回应:“哦……是啊。” 卫斌扬放缓了步子,侧着脸认真地看着她,直到把许佑恬看得有点不自在,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抽了抽气说:“你在看什么?” 卫斌扬收回眼神,低头笑了笑:“没有,我只是好奇以前超过十点你回家会怎么受罚?” 许佑恬眼角马上耷拉下来,满脸的悲壮:“你别问了,惨无人道啊……” 这话是言过其实,陆一宸的惩罚无非是些体力活,罚她帮他洗一大堆衣服,要求第二天的菜谱跟国宴的标准一样,让她帮他清洁那些子弹壳做的模型,简单一句话来说就是把她当菲佣使。不过许佑恬还是有心里阴影,因为有一回她在擦那些模型的时候不小心被弹壳的边沿划破了手,手心上划了一长道口子,陆一宸的补偿居然就只是帮她贴了一个创可贴而已。 许佑恬想起来都气,世界上难道还有比他更可恶的人?她再也不回去受他摆布! 陆依昀把衣服挑好让导购给装起来的时候,闲着无事,想起已经很久没跟陆一宸联系了,就趁着空档给他拨了个电话。她深知她这弟弟是完完全全继承了她们父亲那个又臭又硬的脾气,谁也不肯低头认输,父子俩就这样暗斗了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念及母亲和她,也许陆一宸会完全跟家里断绝关系也不一定。 她想想也奇怪,许佑恬那丫头竟然也能跟她弟弟相安无事那么多年,可能是习性相投,也可能就是缘分。 “有事?”那头一个冷冽的声音接起来,公式化的问候真是叫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