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在你打电话给未婚夫未被理会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求助别人呢?”这一点是萨姆兰最为怀疑的地方,一个女孩子在那种时候应该会想到联系朋友的啊。 “我的同事大多还在加班,我给房东打电话,但是,他也不在。然后我给莉莉西雅打电话,就是陪我来的这位女士,”玛莎指着坐在她身边的女性,“她那时碰巧出去了。” “是的,我和我新认识的男朋友出去购物了。叫我莉莉丝就可以了。” “我也想打电话,但是,其他几个朋友都住在城外,从家里赶过来也要一段时间。” 萨姆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理上的问题暂时有了说法,那么接下来该是事实的分歧了。 值得一提的是,萨姆兰之所以是个出色的警官,撇开经验不谈,主要得归功于他与一般警察的不同之处:常常重视动机以外的其他东西。 “那么,玛莎女士,你说你在开枪之前,接到了房东来的电话。” “是的,手机的显示,是房东的电话号码。” “但是,在你回家之后却发现他不在家,而且,留了一张字条,那上面的意思是他昨晚不会回来。” “是这样的,所以我更害怕了,就叫来莉莉西雅。” “你觉得电话里的声音确实是属于你的房东——安东尼先生吗?” “不,我不敢确定……我想是他,也许不是,我,我没有注意。” “你们忙吧,我要出去找些材料。”鲁夫重重地关上门出去了。 “这家伙是什么态度!”米尔啐了一口。 “萨姆兰警官,局长叫您一会儿过去。”局长秘书见鲁夫探员出去,忙不迭地插进来。 “知道了,马上去。卡洛斯,你跟米尔,陪玛莎女士去做个硝烟检验(下注:硝烟检验,一种常用的检验方式,通过残留物分析来判别被检验者是否使用过枪械),再加派几名警察去列文大街搜索尸体和手枪。” 萨姆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身问:“对了,玛莎女士,还记得你避雨的那个建筑吗?” “嗯,好像是心理诊所,两层楼,有很大的屋檐。” “是吗,谢谢你,你的话对我们很有帮助。” 萨姆兰临走时说了一句:“赛斯·沃勒,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叫卡洛斯摸不到头脑。 在警官走向警长办公室的路上,一名警察被派去玛莎的住所寻找名叫安东尼的房东。 “萨姆,坐吧。”罗伯特局长指着面前的转椅,“还没有线索吗?” “也不一定。” “不一定?”局长向前挪挪身子,大肚子一下就顶到了桌沿。 “我还没有整理出头绪呢。” “听说,你在处理另一起案件……呃?萨姆……该怎么说呢?我不想干扰你的判断……呃,我是说,假如,假如它跟‘面具杀手’没关系的话别管它了,萨姆……舆论快把我逼疯了,现在全城的记者都急于知道涂鸦到底是不是那个疯子做的。这案子一天不破,我们就一天别想消停。嗯,萨姆,笑什么?你不知道这个位子有多难做。” “是,我明白,不过,你不是每次都挺过来了吗?”警官依然在笑。 “不,那不一样,这样的案子我们这里没有,呃,至少是很罕见。真不知道现在的人们都是怎么了,就好像是我们杀了人。喂,萨姆,你能不能确定那鬼玻璃上面的画只是他妈一个混蛋的涂鸦啊?”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要等待弗莱德的鉴定结果。不过,我宁信其有。” “哦?萨姆,你是不是闻到什么味儿了?” “说不上,只是认识了一些有趣的人。”警官耸耸肩。 “有趣的人?噢……算了,对于办案,我一向不能理解你。不过,你一定有办法对吧?你总是这样的!老伙计,说实话,对这个案子,你有几成把握?” “你说我退休前吗,一成也没有,我们的全部追查都泡汤了。我的看法是,假设凶手不再作案,那么只有等他被大家慢慢淡忘。除非能弄明白杀手的遗留物是什么意思。” “那些钢镚和火柴?” “还有长钉。” “对对,还有长钉。萨姆,你能不能延期退休,我们来画上个圆满的句号。” “我想不能,罗伯特,我不打算再干下去了。” “我也知道你不在乎荣誉,但我们至少不能叫那个联邦调查局的混蛋春风得意。喝点什么吧?” “如果可以,来杯加奶的咖啡。”萨姆兰很想笑,今天仿佛喝了一辈子的咖啡。 “嗯?好像巧克力的东西吗?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罗伯特,我对官方的矛盾并不感兴趣。不过,在走之前,我会尽力的。味道不错。” “有你这话就好,鲁夫那家伙,居然要求我们协助他。别弄错了,你才是这里最好的警察。艾德·萨姆兰!” “局长,警官,你要的字迹鉴定出来了。”弗莱德敲门进来。 “谢谢你,结果是什么?” “很抱歉你的猜测是错的,萨姆。除去书写断笔的问题——那可能是由于质地不同的原因造成的。你知道,墙壁吸水的效果和玻璃大不一样。我仔细对照了以前的四组照片和刚刚送来的,在字迹的结构和强调的地方都存在着无法解释的重大差异。可以断定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他有没有可能刻意改变自己的字型。”这个说法,老萨姆自己都觉得不成立,如果杀手想要别人认为不是他干的,又何必还要写呢? “不,萨姆,如果是这样,那还要笔迹鉴定做什么?人确实可以改变自己的某些书写特点,但是,一个笔迹样品可能有500-1000个个性化特点,他以十分流畅的速度进行书写,可以改变的少之又少。所以,应该能除去他刻意改变的可能。另外,根据我的判断,两次都是使用右手带着手套写的。哦,对了,我要告诉你的还有,在他第一次动笔的时候,出现了中断。” “第一次?”局长和警官都有些吃惊。 “是的,他原来打算直接写,但是在玻璃面用血液进行书写并不那么容易。所以,他停下来了,用什么东西擦掉了,然后在上面喷了一种胶质,使得书写更容易。这是我的助手使用发光氨检验出蛋白质残留后的推测。我想是成立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喷在原来的地方,把第一次的位置覆盖。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他在这里废了这么大劲呢?”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弗莱德无奈地摇摇头,“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警官。至于他使用的究竟是什么胶质,我倒可以试试分析一下。” “嗯,谢谢,弗莱德。尝尝加奶咖啡吧!”萨姆兰说着走了出去,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警局的地下室作为T.D.琼斯医学博士的工作环境,再合适不过了。一方面,琼斯先生喜欢这儿本身的幽暗、僻静,另一方面,只怕大多数人也不喜欢接近这样的地方,使琼斯落得耳根子清静。 萨姆兰在解剖室里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仔细地刷洗手术刀。琼斯博士晚警官4年进局,是多年的老搭档,他不用回头就知道进来的是谁。 “没几天了,你还在为这个案子忙得要死吧。” “嗯,”这间屋子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警官只好站在门口,争取不碰到任何东西。 “差不多就得了,我说,你昨天很晚才回去吧?”琼斯擦拭他的试管。 “那说明你也是一样晚。我说,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刀刀叉叉的收拾一下,看着怪难受的。” “收拾它干嘛?就是金的也不会有人偷!反正马上还有一具尸体等着解剖,很快就会用的。” “啊,”想到玛莎女士,警官不免有些伤感,“琼斯啊,你有没有难受过,做这种工作?” “你什么时候感伤起来了?这是人老了的表现么?”琼斯不解地像看着外星生物,“每个法医都有顶住压力的做法,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在对付这种处境的所有方法中,一种奇特的幽默感对我的帮助最大。旁观者可能很难理解,但是笑声和玩笑有助减轻压力和紧张。否则,那些感觉将是难以承受的。可仍然有一次,我失败了。” “什么时候,刚出道?” “你猜错了,我在学医的时候就习惯像打量道具一样看尸体了。顶多想想,要是人们能学得更警觉些,我就会轻松不少了。” “那倒是,可现在人们的关系已经够淡漠了。” “淡漠并不等于他们学会了保护自己,这是矛盾啊。看看我,也是一样的矛盾,有时候想想,我是踏着尸体过来的——一具又一具,我解剖它们,有了经验,甚至别的地方的警察都来找我帮忙,我干得越多,就有越多的要干。我从不去想它们活着的时候是谁,它们做过些什么,它们就是‘尸体’,而不是‘死人’。这一直来都很成功,直到三年前。萨姆,你还记得那个案子吧。7岁大的小女孩儿被奸杀,送来我这儿来时,还没严重腐败。看着那孩子,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就那么看着她,想她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我不知道怎么脱下她被血染红的裙子和她脚上粉红色的小跑鞋,试着不去感受自己对这些东西的反应。当解剖到一半的时候,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冲出去吐了一地。我最小的女儿也有这样的上衣和跑鞋,而且号码、颜色和牌子一模一样。回家之前,我洗了很长时间的手,路上给女儿买了新的衣服和鞋。萨姆,记得吗?你破了那案子。” 萨姆兰警官靠在门上,重重叹了口气,“啊,胜诉的那天,你邀请我和你全家人人共进晚餐,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 “你破案的那天,我明显的从这个困惑中解放出来了,不然,我可能不会再从事这项工作。萨姆,你很优秀。” “跟你一样,琼斯。” 两个人相视而笑,活着不过是因为希望…… 第六章 血的出处? “像指纹一样,DNA也可以用来进行鉴定。当在鲨鱼的肚子里发现一条胳膊和手的时候,实验室可以根据指纹对死者做出鉴定。但是,在佛罗里达的一条河上发现漂浮着的大腿时,指纹的方法可就不中用了。可是,DNA链上的一小部分在所有的血缘关系中都是一样的。身体任何部分的DNA都和身体其他部分的DNA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被萨姆兰打断,琼斯博士很可能继续这样没完没了地介绍下去,“老夥计,嗯……该怎么说呢?”萨姆兰轻轻咳嗽一声,“我是说,嗯,你每次都对我讲这些……术语,可我,从来就没搞明白……” “我明白了,那么来看看这个吧,老朋友。”琼斯把老警官带到显示屏前面。遗憾的是,萨姆兰还是没能看懂那上面花花绿绿的各种数据。 “简单地说,你们今天早上发现的血迹并不出于我们已经找到的四具尸体,换句话说,一定还有我们没有意识到的血液来源……萨姆,你在想什么?” “想你今天将要处理的另一具尸体。” “那个名叫艾利的年轻人吗?啊,我也在想这个。我会看看血液是不是出自这具尸体。对了,萨姆,我有一些想法。” “啊,请说。” “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不想干扰你。不过,我以为今天你们发现的并非面具杀手所为,它可能是混人视听。” “你是说……” “嗯,我是说,或许有人在假借杀手之名做一些符合自己利益的事情。我想笔迹鉴定那边的结果也和我的说法吻合吧。这就意味着,并非那个疯子的杰作。你刚才说死者的未婚妻前来报案?” “是的。” “嗯,我不多说了,下班之前,我给你送去新的验尸报告。”…… 警官刚回二楼,就听到从办公室传出局长的怒喝。 “你在干什么?这里还是我在指挥!” “息怒,局长先生。我无意动摇您的地位。”鲁夫探员皮笑肉不笑,拉了一把椅子。 “谁叫你坐下的?嗯,谁叫你坐啦!”罗伯特局长满是肥肉的下巴乱颤,“鲁夫探员,我要你解释刚才的行为。” “局长,你可能无意注意愤怒的人们,警方有必要公开尸体上的发现。” “所以你就去跟那些记者胡说八道!” “请注意您的用词,局长先生!我还不是你的下属。已经有四人被害,但是,你们的工作没有任何进展,不是吗?我想没有必要继续隐瞒大众。尸体上发现的硬币、长钉、火柴,有必要提请公众的注意。警察没能发现的线索,不代表市民就不会注意到!”探员倏地站起来。 “那么你又在做什么?” “我嘛,正逐步走向正轨。”鲁夫甩了一把转椅,迈大步走了出去。 电视里正在继续着新闻转播,几名记者,围住探员,“关于您刚才说的,第三名被害者身上的……” 局长把遥控器扔在地上,看着还在慢慢转动的椅背,“狗娘养的FBI!” 萨姆兰推开办公室的门,坎特在后面叫住了他。 “警官,来这儿一下,米尔说有件东西你会感兴趣的。” “是什么?”萨姆兰边走边问。 “一只长钉,警官,从今天发现的被害者口袋里找到的。” 萨姆兰认真地检查这只4寸长的大钉子——它看来很新,“还有别的遗留物吗?” “没有了……啊,在他的口袋里还有一张工作证,看来是凶手刻意留下的。想到了什么吗?” “不,还没有,和以前的钉子比较过了吗?” “是的,很明显的区别,这只长钉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之前的是从某些成品上拆下来的。” “没法子追查吗?” “可以试试,不过估计每天会有上千只这种钉子被出售。如果成批购买,货商处会有登记,要是散售就难讲,我会去查查,不过别抱太大希望。这就好像火柴一样,本来我们发现了火柴,以为得到了重要的线索,遗憾的是,它是外国生产的,在我国有很多渠道可以得到这种东西,而且决不会登记。”(下注:在美国,火柴这东西差不多已经成古董了。想想看,在中国的城市里,也很少有人使用它们了。火柴一般都会出现在美国的古董商店里面,不过,只要有些渠道,你还是可以不留痕迹地弄到它们。) 警官再转回去的时候,卡洛斯已经回到办公室了。 “硝烟检验失败了,很糟糕,我们不能证明玛莎昨天使用过火器。可麻烦的是,昨天下了大雨……痕迹有可能被冲刷掉了,所以,也不能断定玛莎说了假话。” 没有证据表明玛莎真的杀了人,没有尸体,没有火器。把她扣在这里毫无意义。再说莉莉西雅坚持说她的朋友不可能犯罪。 “另外,玛莎对昨晚发生的一切的再次叙述与之前完全相同,她的手机显示在八点十九分接到一个电话,问过调查房东电话的警察,号码确实是从那部电话拨出的。但是安东尼先生说他昨晚并不在家。莉莉西雅也强调她是在八点半接到电话,坐着男朋友的车在九点一刻前后赶到玛莎的住所。” “尸体呢?” “很快送到法医处,琼斯说他马上就解剖。” “很好,对了……”萨姆兰想说什么,被敲门声打断了。 “是我,罗伯特!” 局长走进来,扫视了一下,然后直直盯着萨姆兰:“刚才鲁夫要求我完全把案子移交给他,我表面同意了,或者说是出于联邦调查局的压力。不过……我希望你们私下继续调查杀手的案子。为了掩人耳目,新的案子也由你们负责。米尔那里我已经通知了,要他全力配合你们。萨姆,别让我失望。” 正合我意,警官暗暗想着,表面上波澜不惊。 “现在去哪儿?”卡洛斯坐在副驾的位子上,转头问。 “去拜访房东。卡洛斯,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啊,我嘛,我觉得玛莎未婚夫的死有些蹊跷。会不会是有人设下的陷阱。” “嗯,说下去。” “艾利的死和马克水果店的骚动差不多同时出现,会不会是有人借这个机会,把自己的罪行嫁祸给面具杀手。既然血字所使用的血液并非来自我们已经发现的四具尸体。那么现在仅剩下艾利了。如果血液确实属于他的尸体,那么,必然是有人杀了他然后写出血字!既然鉴定科的人说这次的字体并不出自杀手先生。那么就必然是有人假冒杀手之名害死艾利,做出假象。” “可是,为什么他不把艾利的脸皮割下来呢?这样的模仿实在不算成功。” “会不会是因为下不去手?没有几个人会能做到那份儿上的。” “我还相当在意玛莎的自首。” “啊,这个嘛,我也想不通。只是编故事的话,未免也太不能使人信服了。可是她又为什么要来报案呢?” “不知道……对了,艾利什么时候被人发现的?” “昨晚八点左右,在城东钟表厂旧址附近。还有,我们已经联系了艾利的公司,得知他是六点半离开办公室的。” “哦,玛莎自称是差一刻八点离开咖啡屋。之前,曾坐在里面等了一个多小时。如果所言属实,那么,玛莎是不可能赶到那么远的地方的。” “即是说,玛莎不可能一个人做到。” “嗯,但是,如果反过来,玛莎所说的会不会是真的呢?” “啊?你说什么?我没明白。” “不,没什么,卡尔,那间咖啡屋查到了吗?” “在史蒂文东街,叫做‘麦瓦咖啡馆’,就在玛莎上班附近的地方。还没有派人过去。” “很好,我们先去玛莎的公司看看,然后再喝上一杯。” 这安排和起初不同,卡洛斯认为萨姆兰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哦,哦,警官先生吗?抱歉我刚才失礼了,不过你们有什么事吗?” “啊,那真是太让人遗憾了!难怪玛莎要请假呢。哎呀,真的很让人难过。” “那个青年我是见过的,嗯,上个月的订婚仪式我也出席了。……他很英俊,也很礼貌,是啊,是啊,嗓音柔和,身材也是很漂亮的那种呢,就像模特一样。啊,抱歉,我扯远了。” “什么?那不可能,玛莎怎么可能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来呢?哎呀呀,警官先生,你们可不能乱怀疑人。” “不,不,仅就我所知,他们的感情应当是很好的——当然,您也可以征求别人的看法——可我想不会有什么出入的。是啊,啊,我说的是应当。哦,不不,我并不是说他们有什么冲突,是的,我没听说过。总之他们是很叫人羡慕的一对……昨天是玛莎的生日啊。是啊是啊,所以,对,她走的时候是那么说的,嗯,她提前打好招呼了,是的,我没有安排她加班。对,她是在六点半离开的。” “不会吧?她真的自称杀了人?!……啊,您是说我的看法吗?这个,凯瑟琳一向是很诚实的……啊,不不,我可没有那么说,我,她会不会受了太大的刺激啊。是吧,警官,人受了刺激都会有些奇怪是吧,嗯,是恶梦吧,是恶梦呀!” 经理先生做出这样的陈述。 “真是个滑头的家伙,说话不负责任!”卡洛斯忿忿地说。 “呵呵,这样的人不少啊。” “对了,萨姆兰,我回来的时候听说鲁夫被局长骂了。” “说不上是骂吧,局长的脾气不大好。” “不过鲁夫探员也确实很不友好。” “嗯,有点儿吧。” “对了,为什么局长不让我们公布在尸体上的其他发现呢?” “你问这个?哦,原来有一件案子,公开了所有线索,希望能够得到公众帮助。结果各式各样的信笺就像雪片一样飞过来了。有人说发现了杀手的杀人规律,也有人声称说注意到了新的细节,还有的说发现了罪犯,甚至有匿名信说他自己就是犯人。这些信笺堆满了警察的办公桌。光是每天检查这些信笺就花去了大量的时间,不但如此,部分信件的内容还影响了办案人员的思路。说来可笑,如果你不在意信里说法,又何必要公开信息呢?但是,注意了信里的很可能是有一定道理的推理,你就有可能偏离原本是正确的思路。就这样,办案速度被严重拖慢了,使得杀手又接二连三地杀死几名女性。从此以后,类似的事情就被禁止了。” “是这样……” “有时候,……好了,我们到了,”萨姆兰推开车门站在麦瓦咖啡店门口,“有时候,人们会因为风险而拒绝做出有可能帮助一名无辜老妇的证言,但是另外一些时候,他们会大大地活跃起来。” 此时的萨姆兰,想起了原来的老搭档。他跪在那里检查了一天的玻璃碴,还是一无所获。而看到了凶手的商店老板却闭口不言。没办法,人生就是这样,不无遗憾地精彩着…… 第七章 铤而走险 在这样的日子里,咖啡馆的生意可不怎么样。老板麦瓦无奈地打开电视,到处都在转播上午的节目。 麦瓦是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男人,粗壮的体魄和不敢恭维的面相,叫人不愿贸然接近。对此,他思索许久蓄起了胡子,结果发现很像典型的美国式恶棍。这很无奈,不是吗?可至少比一张布满横肉的脸孔要好得多。 连续半个多月生意萧条让麦瓦很是心疼——他算不上好人,偶尔也就做些非法的事来获取额外收入——不过犯罪他是干不来的。 他正盯着电视屏幕发呆的时候,两位警官推门走进咖啡馆。 “喔,两位先生,你们好。这年月客人真少见啊。两位想来点儿什么。” “咖啡就好,两杯,加奶的。”萨姆兰靠在柜台前面。 “哎呀,我这里可是有纯正苏格兰威士忌的,不想来点儿吗?” “那么,我要威士忌。”卡洛斯冲萨姆兰笑笑,“我请客。” “喔,好的,马上就好……我想就没有必要看看您的驾照了吧?生意这么不好的年月!啊,两位请随便坐吧,那边靠近窗子的位置不错。”麦瓦讨好似地笑了笑。 “不了,谢谢,事实上,我们是警察,有些事向你打听。” “啊,警官吗?你们当然不会只是来喝点东西的……哦,等等,你们不会起诉我吧?”麦瓦紧张地擦擦额头。(下注:他应该先提出看卡洛斯的驾照再决定能否卖酒给他——萨姆兰毕竟足够老了。在美国喝酒是有年龄限制的:大部分地区是21岁以上,极少数是18岁。任何拥有卖酒执照的地方如果将酒卖给规定年龄以下的人,是要支付巨额罚款并吊销执照的。所以,二十多岁的人都必须出示驾照。驾照就相当于美国的身份证,极少数没有驾照的成人要去邮局办护照或者去驾照中心办“非驾照身份证”。如果老板不看卡洛斯的驾照,那作为警官会对他提起诉讼。) “下不为例,麦瓦先生,我们有些问题。”萨姆兰温和地微笑着。 “太感谢了,不会,不会有下次了……您知道,嗯,这年月,买卖都不好做,而这位先生又是那么老成,所以……”他忽然注意到卡洛斯紧皱地眉头,“啊,对不起,我真是太罗嗦了,既然二位有问题要问,那么,请吧,”老板把咖啡递过去,“如果我能帮忙的话。” “昨天是不是有一位金发女士来过,大概在……” “有啊,有啊,”麦瓦插嘴说,“可真是个漂亮人儿啊,25岁上下,她怎么了?” “不,没什么,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嗯,让我想想……大概是六点半吧。没错,是六点半。” “一个人?” “对,一个人,我开始也很奇怪,不过看样子她是在等人,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等人?” “是的,等人,她打了有七八个电话吧,看起来很焦急,一杯又一杯地添水。哈哈,真不知道什么人会把这样一个金发美人儿扔在一边,他一定是太不解风情了。” “是的,他的确不解风情,因为他死了。”卡洛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死了?!”麦瓦手滑了一下,威士忌就洒在柜台上了,他赶紧擦拭着,“对不起,对不起,警官,你看,吓了我一跳,哈哈,这杯酒我请客。” 两位警官对视一眼。 “死了个人能把你吓成这样?” “哎呀,警官,我这人可最是胆小啦。而且,我看她等得那么着急,唉,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 “是吗,那么,她是什么时候从你这儿出去的呢?” “大约是,七点五十分吧……她走以后我就关门了,反正又没有生意。我还问她要不要搭我的便车呢,结果被拒绝了。她不会也……?” “不,她很好。”卡洛斯回答,心想瞧你这副德行,有哪个女孩子敢搭你的便车? “那么说来,你们是在怀疑她喽?” “也可以这么说,她独自在这里呆了一个小时?期间既没有出去,也没有谁来找过她?” “是的,正如您所说,警官,我可以用人格保证,她是一个人!七点之前,店里倒是还有一位先生,看来也在等什么人。不过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那位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说不好,看起来年纪轻轻,挺普通的。” “他们说什么了吗?” “警官,可不要这么说话啊,那位小姐一看就是规矩人,不会和陌生男人随便搭话的。” “男人也没有主动找她吗?” “没有,没有,他在这里也就是一杯咖啡的时间。来了,先生,您的威士忌。” “你的意思是她就一直坐在这里等,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对吗?”卡洛斯举杯一饮而尽。 “是的,我保证她没有。哦,中间去了一次洗手间。喝那么多水,任何人都会去的。”麦瓦老板嘿嘿一笑。 “洗手间,在外面?” “不,在拐角。”麦瓦指着角落,“向前走,靠右手拐弯。” 卡洛斯向洗手间走去。 “她坐在哪里?”萨姆兰问。 “就在您的身后,对,靠着窗户的那张桌子。” 警官坐在那里,向窗外看,不一会儿站了起来,卡洛斯也走出洗手间。 “要走了吗?警官,好的,这是找钱。呵呵,警官,你说是不是再大的人物都有可能在阴沟里翻船啊?”麦瓦用遥控器换了一个台,“太吵了,‘面具杀手’的报道每天都要播上好多遍!” “嗯?你这话怎么讲?”萨姆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