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我家!”她才不想待在这儿面对他。 苏易文根本不理会陶乐,继续翻书,“今晚你回不了,管理员明儿早上才来,你就睡这儿吧。” 陶乐难以接受这打击,怎么又要在他家过夜了,上次虽然迫不得已,可毕竟有伤在身,丫不敢对她怎么样。可经过刚才的危险,她怎么还敢跟他睡一间屋子。 “不行,我要回去,我死也不留在这儿!” “随你,去大马路睡也行,不过夏天蚊子多,又热……”苏易文似是想到什么,起身走到墙边关上吊扇,又走到茶几边拿起遥控按了一下,笑眯眯转过脸看着陶乐,“哪像我这儿还有空调可以吹。” 陶乐不可置信地望着墙的左上方,还真有空调。这么一看,似乎他的房子也比她那间要大点,起码那个厨房能算是厨房,而不是她那样的灶台。 “苏易文,凭什么你这儿条件比我的好,我那儿怎么没有空调?”陶乐质问。 “因为我是检察官,待遇当然比你好了。”苏易文的态度非常拽。 简直就是差别待遇嘛,隔着一个走廊就是天壤之别,她陶乐这种就是平民阶层,而苏易文这里堪称上流社会。 陶乐不较真了,在工作上确实不能跟他比,不过她笃信超越丫的成绩那是早晚的事。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这儿地方大,你想睡床也让给你。” 陶乐决定不好,不是睡的问题,而是对这男人不放心。 苏易文似是知道她的想法,抬眼微笑,“放心吧,我还没打算吃你,安心睡觉就行,其他事以后再说。” 还有以后?陶乐的小神经又处于紧绷状态,难道以后这种威胁清白的事情还会发生? 陶乐清了清嗓子,“苏易文,我都跟你说了我喜欢女人,所以你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看上你这种老男人的。”她只希望用这种方式击退他。 “哦,我知道,你不用重复。”苏易文只顾着看书,连头也不抬。 “总之,以后你再做出刚才……刚才那样的事情,我就不客气!”陶乐红着脸说。 这下苏易文终于看她了,扶了扶眼镜,语气轻快,“我随时奉陪。不过前提是你得把散打练好,省的下次我一不小心把你那小胳膊给折了。” 好,挑衅是吧,陶乐点头,“咱们走着瞧,苏易文!” “嗯,我听的见,不用喊的那么大声。”苏易文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只是陶乐并没有发现他一直低头浅笑。 不管怎么说,这一夜,他和她还是在争吵中度过,暂时‘相安无事’…… chapter 24 早晨,陶乐挂着两只熊猫眼来上班了。 不错,昨夜她失眠了,应该说是故意失眠,为了警惕房间里的那只禽兽。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身手与他不能比,但起码要做到保持清醒。所以每当快睡意袭来,陶乐就猛掐自己大腿,这会儿那个部位已经淤青了。 好不容易熬到清晨,她轻手轻脚起床,见苏易文合着毯子还在睡。陶乐走近,听着那沉稳的呼吸,见眼睑下的淡淡阴影,他似乎有熬夜的习惯,不是为了工作就是看书。其实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睡着的样子就没那么讨厌,甚至……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陶乐就觉得脸红心跳,甩甩头立马开溜逃跑。现在丫对她来说,就是比SARS病菌还恐怖。 好在管理员已经来了,陶乐拿好钥匙,也说了修顶灯的事,马上又跑回自己宿舍。再看到自己的小屋子,她又想起苏易文的上等房,虽然没自己这儿整洁,可好歹有条件,吹着空调到底也舒服,真是阶级待遇。不想那么多了,陶乐换好衣服,刷牙洗脸一气呵成,匆匆甩门就跑。 无论如何,从今天开始她要一个人上班! 可今天的工作效率明显差了,她垂着眼,哈欠连篇,整个人像棵萎蔫的白菜,连敲键盘都没力。 有人敲了敲桌子,抬头看是于科长,陶乐赶忙抖擞精神,“于姐,怎么了?” 于科长本想说什么,只见陶乐精神不佳,便问道,“小陶,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没事,昨晚没睡好,可能累的。”陶乐只能这么解释。 “你看看你,嘴边还有牙膏,大姑娘的也不注意仪表。” 于科长这么一说,陶乐的脸涨得通红,忙抬手擦拭,都怪她出门太急连镜子都没照,说到底还是苏易文害的。 “行了行了,小陶,下次可别出这种状况了,回头让领导看见影响多不好。”于科长到底是这科室的老大,在公事上可不马虎。 陶乐见上司神情严肃,低着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于科长应声便去了办公室,没一会儿又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放在陶乐桌上,“按理说你这情况现在还早了点,不过你姨父的意思我也懂,所以这制服你先穿着吧,咱们科室形象还是要的。” 陶乐看着那制服套装,心情复杂,说到底她还是靠关系进来的,这衣服穿的也别扭。 于科长想了想说:“要不现在就去换了吧,还有你这头发下班了也去整整。我知道你们小姑娘爱美,可咱们这地方特殊,不能这么张扬,明白了吗?” 陶乐默不作声,其实她从不在意打扮,只不过那会儿为毕业照特意花钱去烫了个卷儿,现在只能服从上级命令回归原始形象。待于科长离开,她又环视了一圈科室里的那些60后,怎么觉得自己有向他们发展的趋势。 中午,食堂。 这时的陶乐已换上检察院制服,蓝衬衫,黑短裙,胸前一枚红色徽章,怎么看着也觉得自己是超市里的收银员。 陶乐端着饭找空位坐下,不忘掏出随身携带的账本。自从进了检察院,她已经养成了天天记账的习惯,日常开销都要记录在内。没办法,谁让她现在得自力更生呢。 洗发水、卫生纸、肥皂……陶乐一手拿笔一手拿筷,忙得不亦乐乎。 “这儿有人吗?” “没——”这个‘人’字还没说出口,陶乐抬眼,只见苏易文已放下餐盘坐在了对面,还带着那欠抽的笑脸。 只是她记账太投入,忘了听清声音,让丫钻了空子,现在恐怕也赶不走了。 “早上为什么不叫醒我就走了?”只怪他昨晚忙工作,一下子睡过了头,醒来早就没她的人影了。 这话听着怎么都觉得别扭。陶乐轻哼,“某些人可能正在做春|梦,我可不敢随便打扰。” 苏易文笑了笑,作势要拿起桌上的账本,“在写什么呢,给我看看。” 陶乐赶忙收好,“不管你的事!” 苏易文也不强迫,自顾吃着饭。 原以为他会再追问两句,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弃了。陶乐挑着眉,想了想,最后还是不情愿地问道:“苏易文,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某人顿住,抬起头的那一刻眼镜片发光,他咧着嘴,“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干什么?” “我……我就是想知道!”陶乐满不在乎地说,“你们公务员不是阳光工资吗,谁知道你有没有贪污受贿。” “你觉得在检察院问这种问题合适吗,要不要待会儿我陪你去反贪局玩玩?”苏易文玩笑道。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陶乐心想,丫的工资肯定高不到哪儿去,不然还用得着住那种破宿舍,开公家车? 苏易文饶有兴趣地看着陶乐,“你这么关心钱,是不是最近手头紧了?也不会啊,那论文不是让你拿了笔奖金吗,现在还有工资,按理说——” “你想象力可真丰富,当检察官真是屈才了,怎么不去当编剧啊。”陶乐打断,心里可发虚,她可不能让苏易文察觉自己现在的窘境。 “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我就是开个玩笑。”苏易文眸光一闪,“呵,你穿制服了?” 陶乐一下子还跟不上他这种跳跃性的思维,忙坐直了身子,“废话,你想笑就笑吧,我知道自己很丑。”反正依照苏易文的性格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弄她的机会。 “你怎么这么说,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我不也穿着吗。”苏易文语气认真,“这么一看,咱们还是情侣装。” 陶乐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如果这里不是检察院,她真想把饭盒扔上去。 “苏检,敢情您喜欢玩N|P呢,只要穿这衣服就跟您一对的话,那咱们检察院里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她就不信自己说不过他。 果然苏易文不做声了,陶乐以为自己将了军,心里偷笑。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跟别人好了,也无所谓?”苏易文的声音很轻。 陶乐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神情严肃,她本来想说丫爱跟谁好跟谁好去,又不关她的事,可不知怎的就是说不出口。 陶乐低下头,“我不知道!”她又迅速地扒了几口饭,起身匆匆离开。 苏易文看着她走远,消失在转角,他并没有叫住她,只是安静地盯着那个方向好久。 …… 陶乐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理发店。于科长既然已经交代下来了,那么整一个中规中矩的造型还是必要的。 所以在理发师将近三小时的倒腾下,陶乐顺直了头发,还把原来的栗子色染回黑色,她给自己的评价是斯文其外,粗鲁其中。 头发是整了,可又丢出去了两张粉色毛爷爷,心痛的在滴血,就如苏易文所说她手头确实很紧,而且这样下去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了。深呼吸,陶乐走出理发店,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实在不行大不了她跟老爹商量商量,打个欠条也罢,总之必要时还得让家里接济一下。 这么想着,陶乐转身直接往检察院宿舍走,可没几步她又顿住了,看到某音像店门口挂了块牌子‘招临时工’,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挣钱的机会来了。 陶乐推开门,瞅了瞅店内,光线昏暗阴森恐怖,只有满架子的碟片却不见老板。 “有人吗?”陶乐唤了一声。 回答她的却是一阵阵销魂的喘息,这明显是男女××时发出的声音。陶乐不是三岁小孩,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刚想走,只见柜台后突然出现一男人,瘦高,蓄着络腮胡子,一件松垮的破背心,说的好听点那叫艺术,其实就是邋遢。 那男人三十出头,看着陶乐,“想租碟?” 陶乐想既然被发现了,那么问问招工的事情再说。她笑着上前,不小心瞄到柜台上的小电视,里面的男女正肉|搏的起劲,原来刚才是这个声音,害的她以为是老板现场表演呢。陶乐赶忙别过脸,“那个,您这里招临时工?” 男人点头,“你想做?” 陶乐犹豫了一下,“您这儿具体干什么的?” 男人走出柜台,指着架子上碟片,“就是出租片子,顾客要哪张你登记一下就好,租期的话各类别不同,这个你得慢慢熟悉。” 原来这么简单,可现在看片谁还来音像店呢,网上随便搜搜就一大堆。 男人上下打量着陶乐,“还是学生吧,想兼职?” 陶乐也不否认,反正开学她也是上研究生,现在打工就是兼职,至于检察院的工作还是先别说的好。 “那您这儿时间怎么安排,我白天可能不行。”陶乐问。 男人扒了扒头发,“想干的话晚上待三个小时,十点下班,工资只有六百,你这临时的不可能给多。” 陶乐权衡了一下,钱虽然少了点,可足以应付一个月的生活开销,加上检察院的工资,学费也不成问题。 “行,我明天来上班,您怎么称呼。” 男人又走进柜台,“叫我强哥就行,我不是每天晚上都在这儿,四环路那里也有个铺子,我得去盯着。” “哦,那我是不是需要熟悉点业务什么的,你先跟我说说。” 强哥看了她一会儿,指着柜台上的小电视问,“知道这片是谁演的吗?” 啊?陶乐有点蒙了,也为屏幕中那男女的高难度动作捏一把汗,好吧,她宁愿看G|片也不想看这种。 “你连她都不知道?”强哥又问了一句。 陶乐很老实地摇头,她又不是男生,没事研究这种干什么。 强哥叹气,弯身从柜台下拿出几张碟,指着说,“你要在这儿干,必须得认识她们,你说说这里头谁是苍井空,谁是武藤兰?” chapter 25 陶乐看了眼柜台后的强哥,一副严肃的考官样子,又低头仔细端详着碟片封面上的女人们,眼神迷离,身材惹火……停停停,陶乐你还有心思研究她们长什么样,现在是业务考核! “看样子你还真不知道啊。”强哥对这情况似乎有些不满。 陶乐嘴里咕哝了两下,“我又不是男人。” 强哥挥挥手,“好了好了,你最好把她们的脸都记熟,要不然顾客说什么,你到时候一问三不知,我这生意怎么做。” 陶乐一听,觉得奇怪,“还有人租这个?” “你这不是废话!”强哥那表情明显是嘲笑陶乐少见多怪。 “我以为现在都流行上网看片。”陶乐小声说道。 强哥收好光碟,猥琐地笑了笑,“NO,妹妹你错了,网上不安全,还有病毒。就咱们这块区,租片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多,而且都是你们这样的学生。我这儿的片子全,那不光租,还零售。” 陶乐拿不定主意,她一个女生实在不好跟A|片打交道,更何况还在检察院上班,这要给单位的人看见,还不闹出事情来。 “想清楚没,也就晚上待三个小时帮我看着店。你没事儿还可以找个电影看看,至于工资我这可给你开的算高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陶乐一咬牙,“这样吧,我先试一个星期,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人我都不知道,我总得熟悉熟悉。” “行行行,按你说的来,不过丑话说前头,刚才我给你看的那些片子,可不能随便拿出来,除非顾客来指名道姓看谁的,你才能拿。” 强哥说这个的时候话语里透着小心,当时陶乐没多想,她只盘算着自己的生活开销,以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兼职的事情也算是有了着落,陶乐回到宿舍也已经是晚上十点。刚打算掏钥匙开门,只听身后有人叫住她。 “怎么这么晚回来?” 陶乐转身,见苏易文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些许愠色,她皱眉,“难道我就不能有点夜生活了?” 苏易文不语,看着她,古怪地笑了笑,“做头发去了?” 陶乐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别过头,“于科长要求的,说我形象有问题。”她故意跳过兼职的事。 苏易文走近,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发,滑滑的很软。陶乐更像是一只被爱抚过的猫儿,身子也僵住了。他宠溺地看着她,“这样挺好,显得淑女点。” 陶乐急声辩驳,“我哪儿不淑女了!” “你现在这样就不淑女。”苏易文直接指出,“还有,以后别一口老子一口老娘的,你才多大呀,少在人面前瞎嚷嚷。” 面对苏易文的大讲堂,陶乐只能沉默,丫肯定是唐僧转世,这把年纪就爱唠叨,可她并不是孙悟空,也打不过他的跆拳道,只能默默忍受丫的魔音摧残。 陶乐叹气,“苏检,您说完了吗,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晚安吧。” 苏易文拉住她,“陶乐,我明天要上北京办事,估计要去一个礼拜吧。” 这么说有会好些天见不到禽兽了,也不会受压迫了。陶乐在心中不停撒花,耳畔响起农奴翻身把歌唱的调调,她的曙光即将到来。 “这段时间你最好安分点,别给我又出乱子了。”苏易文这话明显是指那次艳照打人事件。 陶乐立刻摆出最灿烂的笑脸,也学某人的眼睛发光,“这个你放心吧,哪有那么多乱子可出的,这检察院那么多你的眼线,我清楚的很。” “嗯,那就好。” 苏易文浅笑,没有迟疑,倾身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唇。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陶乐一脸惶然,只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找不到了。 苏易文却很喜欢她现在这种傻乎乎的样子,碰了碰她的脸颊,笑得更开心了,“你要乖,等我回来。” 陶乐好不容易回过神,脸自然是嫣红欲滴,“我我我先回去了。”她一连三个‘我’,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快速地拿钥匙开门进屋。 隔着门板,陶乐全身无力,一下跌坐在地上,依稀能听见远去的脚步声,还有对面关门的声音。 苏易文,刚才那个吻,他们…… 陶乐埋着头,脑袋里嗡嗡地响,这样的情况似乎已经不是她能控制了。就像上次在他家,其实已经不对劲,他是喜欢她吗,不然他为什么突然吻她,还有他为她改论文,还那么担心她闯祸……像这样的问题好久之前她就想问,可她对感情这种事一向迟钝,也不好意思开口。 嘴上还留着那温暖柔软触感,陶乐只知道自己居然有些舍不得,甚至贪恋起来。好吧,其实她是有点喜欢他了,纵使丫有着禽兽的本质,可也没真正坏到哪里去。 不管了,等姓苏的回来一定要好好谈谈,不能让丫这么占便宜! 就这样,在突如其来的一吻后,苏易文出差了。 可自打那晚开始,陶乐连续几天都魂不守舍的,工作上也出了不少状况。苏易文这男人果然是祸水,居然让她这么上心。也有几次她想打个电话问问,可也没敢拨号,她知道他很忙,未必有时间听。即使他接了,她要说什么呢,他们之前那么不对盘,现在的她老实听话倒显得有些矫情了。 反而苏易文抽着空打过几通电话,语气也挺平常,就是问问她乖不乖之类的。陶乐觉得或许老男人的恋爱方式和小青年不同,人家喜欢含蓄,那么她也别表现的太孟|浪了。 另一方面,陶乐开始去音像店兼职。话说强哥让陶乐必须分清那些女|优的名字和长相,她是上网做足了功课,想想快赶上她考研时候的干劲了,只能说这年头为赚钱实在不容易。 几天下来,陶乐已经熟悉了工作,强哥也来的少了,一般就待在四环路的分店。反正她一个人大多就是看书,或者找张碟打发时间,当然除了A|片。至于某些顾客确实指明要看那种片,陶乐一开始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久了也就麻木,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人体学而已。 然而,就在这一晚却让陶乐吃尽了苦头。 正吃着凉粉,陶乐还盯着电视屏幕,阿凡达这部片子她也没觉得有多好看,剧情只能算三流,也就是3D技术高超了点。 店门被推开,陶乐根本没在意,喊了一句,“要租什么片子,自己看。” “同志。” 有人敲了敲柜台,陶乐抬头,见几个制服男人站在那儿,这店立马显得拥挤起来。 “你们有事吗?”滋溜一声,陶乐吸下最后一根凉粉,眼睛瞟了瞟,如果没猜错这几个人是执法大队的。 果然那个带头的男人出示了证件和文书,“是这样,我们想查查你这儿的音像制品有没有违禁的。” 陶乐就知道他们来者不善,想到强哥那堆A|片,她可怎么办才好。 没等陶乐回应,那几个人便开始搜查,像是土匪扫荡似的翻着架子上的光碟。陶乐还没遇过这种阵势,她跟那带头的男人说,“这店不是我的,你好歹等老板来了再说吧。” “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请你配合。”那男人一张冰块加面瘫的脸,根本无视陶乐的抗议。 说着陶乐被几个男人架出柜台,她蹬着脚挣扎,“你们这是执法还是抢劫啊,放我下来!” 而他们这堆人马根本不管陶乐,直接把她撂在门口,又去柜台扫荡了一番。陶乐捂着眼睛,这下糟了,强哥的镇店之宝要被搜出来了。 “队长,有发现!” 有人抬出几只箱子放在店中间,那带头的男人打开,满满的全是A|片,瞪着陶乐,“这是什么!” 陶乐赶忙摆手,“这,这……我只是临时工,你去问老板。” “老板人呢?” “我帮你打电话。”陶乐作势要拿手机。 “不用了,你先跟我们去局里一趟。”那队长拿出一张碟仔细看了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是A|片吗,陶乐心想,却还是摇头。 “呵,日本原装货,你这还不是一般的贩卖银|秽音像制品啊,是走私,知道吗!” 走私?陶乐难以相信地看着那些精装封面的光碟,她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强哥这是让她一起跟着犯罪,而她还傻乎乎地帮他数钱。 说完,那人一声令下,几个人把陶乐又架了出去,她急得都哭了出来,“你们搞错了,我根本不知道,我不是老板!” “少罗嗦,先去局里说清楚!” 外头已有无数人围观,就这样陶乐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那几箱A|片一起被押上了警车。喧闹的街道,又是哭声又是吵声,还有渐渐远去的警铃声…… chapter 26 公安局,某讯问科室。 “你跟那个叫强哥的是什么关系,那些光碟哪儿来的?”警察A问。 陶乐抹着眼泪,“我都说了我只是临时工,每天晚上三个小时替他看着店,我根本不知道这些碟片哪儿来的,你们抓错人了!” “可看你店里租碟还有零售的记录,上面有好多关于这些淫|秽光盘的,你会不知道?”警察B问。 “我就是不知道,你们问我多少次我都不知道,强哥在四环路上有分店,你们去抓他呀,把我抓起来算什么事!”陶乐吼着,现在也根本没办法联系家里。 警察A看陶乐这么强硬的态度,语气也开始凶了,“你最好老实点,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学好,学人犯法!” 陶乐激动地想起身,却被后面的警察按住,“你们这样乱抓好人,现在还刑讯逼供,我完全可以告你们!” “呵,还真有点法律意识。”警察B轻蔑地看着陶乐,“你说强哥四环路上有分店,我们去了,根本就没开门,他早跑路了。我劝你好好跟我们合作,把他跟你交代的事情都说出来,这样或许还能对你轻点处理。” “他什么都没说,你让我交代什么!”陶乐红着眼睛,“我说你们这些警察都是豆腐脑啊,我要是走私,还大摇大摆的在店里等着你们来抓?” 警察两人都沉默了,低声交谈了几句。陶乐看着,粗粗地喘气,她要是能出去非把这公安局给告了。 “你先在这儿待着!” 甩下话,警察们都关门出去了,只留陶乐一人在讯问室。说到底她是个女孩子,环顾这四周冰冷的白墙,越来越害怕,她学法律学散打,关键时候什么也用不上,无缘无故遇到这种倒霉事。这空空的屋子,没有人气,恐惧感像一张网密密地笼罩在她全身。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如果他知道现在她这个样子,肯定会生气,可是她好想见到他。 苏易文,你在哪里…… 门开了,有人进来。陶乐抬头,看着那身警服,失望,可是仔细一瞅,那白嫩妖孽的脸,居然是韩旭。 “陶乐?”他似乎有些意外,为她出现在这里。 陶乐勉强地笑着打了个招呼,“是你啊美人,他们让你来审吗?” 韩旭坐下,见她脸色惨白,本想嘲笑几句,可这一刻再也开不了玩笑。听外面的同事说了这个案子,他也就进来看看情况,没想到遇上的是她。 “怎么回事,你怎么搅进来了,他们说你走私。” 一听到‘走私’两个字,陶乐的眼泪又掉下来,“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在那个店兼职,他们无缘无故就把我抓来了。” “可是那些片子确实是国外弄进来的,你一个学法律的怎么连这点都分不出!” 听韩旭的指责,陶乐就更委屈了,“我是学法律的,可又不是学怎么鉴别A|片!” 两人虽然之前有过节,可如今也总算能心平气和地说话。韩旭到底也是个大男生,见陶乐抹着眼泪,有些无措,“你先别哭了,你是无辜的自然就会放你。” “我本来就是无辜的!”陶乐重申。 韩旭皱着眉,叹气,“关键这案子不是我们组接手,我现在也没办法,他们现在也正抓人呢,再等等吧。” 陶乐沉默,想到自己活了二十几年,今晚居然进了局子,还是嫌疑犯,如果家里人知道了该怎么说。 “韩旭,我能打电话回家吗,我的手机什么都被没收了。”陶乐小声问。 这样的情况其实不被允许,可韩旭相信这事跟陶乐没关系,只不过碍于程序有时不得不这么做。他点头答应,“我帮你把手机拿回来。” 陶乐承认韩旭这小子虽然对自己有意见,可这节骨眼他没公报私仇算是有良心,她也只能靠他,小样儿到底是人民警察的作风。再一想执法大队的那几个人渣,他们才是警界的耻辱。 韩旭是刑警大队的人,一般在面子上也好说话,跟同事蒙混了两句就把陶乐的手机给拿出来了。 “哎,小韩,刚才这手机一个劲儿的响,我看估计是那女孩儿家打来的。” 韩旭一听,看着屏幕上十几通未接来电,刚想转身往讯问室的方向去,手机又响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喂,陶乐,你在哪儿呢,怎么都不接我电话!” 是男人的声音,很着急,韩旭以为是她的家人,便开口,“您好,请问您是陶乐的家人吗?” 苏易文一愣,没想到是个男人接的电话。他办完事匆匆回来,为的就是第一时间看到她。可等了那么久也不见人,打了好多电话也不接,他从来没这么着急,可现在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谁?”苏易文沉声问道。 大概是职业的关系,韩旭能听出对方的戒备,甚至有些不快。他没细想,说,“我是公安局的,陶乐出了点事。” “她怎么了?”苏易文知道一般不是大事不会进公安局,他索性拿了钥匙,直接关门出了宿舍。 韩旭自然是听到了声响,还是问了一句,“您是他家人吗,如果可以来一趟吧。” “我已经在路上了,她到底出什么事了?”苏易文又问了一句。 “电话里说不清,您来了就知道了……” 韩旭都没说完,电话已经挂断了,他想了想这个人真的是陶乐的家人吗…… 要说陶乐现在还一个人待在讯问室,以泪洗面,好不凄惨,这种事情换做谁都淡定不了。如果不是她老娘这么逼迫,要她自个儿交学费,她就不会去做那份兼职,糊里糊涂的还帮强哥那王八蛋看着那箱子A|片,说她是学法的,可她跟法盲差不了多少。陶乐害怕也不是因为进监狱,而是新闻里曝光的太多了,好些警察喜欢刑讯逼供,就是屈打成招,她那点三脚猫的身手怎么和这些专业人士抗衡。 韩旭进来时不忘拿了盒纸巾和一杯水,他都觉得自己不正常,自己哪有对嫌疑人这么好的,可偏偏他就犯贱了。 “擦擦脸吧,喝点水。”韩旭把杯子搁下,递过手机,“刚才你家里打过电话来了,我接了,说是已经在路上了。” 陶乐看了一眼,没多想,只是对着杯口愣神,眼睛哭肿了还带着血丝。 韩旭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之前吵架时那股子倔劲也没了,应该是吓得不轻。 “我知道你没走私,不会有事的。” 陶乐应了一声,她现在只想等家里人过来,能保释就最好。 韩旭见她没反应,又说:“我刚才问过同事,他们接到新线索已经去抓强哥了,其实他一直在走私光碟,所以只要把他抓到就能还你清白。” 他真的不太会安慰人,说出来就是这样的话。 “韩旭,谢谢你。”她突然开口。 韩旭估计是没想到她会谢自己,脸上莫名的泛起红晕,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我可不是帮你啊。一事归一事,我还记着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记过!” 陶乐扯了扯嘴角,“你这小孩儿一点也不可爱。” “好歹我也是男的,还是警察,你别老是小孩儿美人的叫行不行!”某人又开始抗议。 “这个你管不着,反正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如果需要姐帮忙的,招呼一声。”陶乐觉得这小屁孩除了嘴巴毒了点,本质还是不错的。 “你不也才比我大一岁吗,什么姐不姐的,老子可不承认!” “说你不可爱还真是——” 正说着,讯问室的门‘咣’一声响,几乎是被踹开的。 陶乐本能地回头,却见一身黑色的苏易文站在门口,神情肃穆,连眼镜片都泛着寒光。 当然,她看不见他眼底渐渐隐去的担忧,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丫直线飙升的怒火。她打了个寒颤,为什么之前那么想看到苏易文,可这会儿真人在眼前,她只觉得自己死期到了…… chapter 27 显然,门口不止站着苏易文一人,还有王副队长。 陶乐这会儿已经不敢和苏某人对视,那眼神好比万箭穿心,看下去绝对会内出血。 “易文,情况就是这样,待会儿我给你信儿。”王副队说着,“小韩,你先出来。” 韩旭没有多停留,只是经过苏易文身边时,他明显感觉到那个男人看了他一眼,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门关上,讯问室的空气原本就冷冷的,不是空调的作用,而是现在某人身上那种肃杀的气息太浓,让人冻到骨子里。 苏易文径直走过来,拉了张凳子坐在陶乐面前,也不急着开口。 陶乐一直低着头,两手不停扭着纸巾,心也怦怦直跳,许是紧张过度,手心渐渐溢出了汗。 “把头抬起来。”苏易文的开场白很平静。 纵使有一万个不情愿,陶乐还是老实地照做,她现在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苏易文见她这个样子,原本一肚子火也实在发不出,最后只是沉沉叹气,“知道错了吗?” 陶乐点头,声若呐蚊,“知道。” “你错在哪儿了。” 他似乎很喜欢这么问问题,一个个来,不亏是检察官,拿庭上对犯人那套来审她。确实,在他眼里,她就是个走私嫌疑犯。 她就像背书似的开始列出罪行,“我不该去那个店兼职,也没好好学习法律,还跟警察吵架——” “错!”苏易文厉声打断,“你最不该的就是什么事都瞒着我!” “我没想瞒你,只是……”她找不到理由跟他说而已。 “只是什么!”苏易文又提了个嗓门,“你知不知道这事弄不好,算你知情不报,就是从犯!我就不明白你这四年法律怎么读的,怎么尽干出一些缺筋短路的事儿!上次打人,这回干脆进局子,你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陶乐从没见过苏易文发这么大脾气,原本就够自责的,刚才还被那些警察凶,现在又被他这么一吼,心里就更委屈。她不敢再看他,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落下,颗颗打在手背,疼和热混在一起,却觉得麻木。 苏易文知道自己话重了,可他从没这么担心过,听到她出事进局子,连闯了几个红灯过来,能动用的关系他也及时用上,可还是没办法平息自己的焦虑和怒气。他一直都是有原则的人,哪怕是再棘手的案子他也没乱过阵脚,可惟独因为她,第一次失了冷静。 见她又低垂着头,落下的泪珠子怎么也停不住,他心疼,什么也不想,只是伸手很自然地揽过那个小身躯,感觉她一惊,终于抬眼看他。 “不哭了,好不好?”他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动作轻柔。 陶乐从没觉得自己是这么不中用,平时的伶牙俐齿都用不上,倔强只是伪装,可如今在他怀里,什么都卸下了,说来她也只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是不是刚才被我吓到了?”苏易文有些内疚,因为没克制好情绪。 陶乐撅着嘴点头,小声指控,“你比那帮死警察还凶。” “他们怎么凶你了?”苏易文严肃地问,怕她被欺负。 “他们也就是吓吓我,我还骂了两句,没什么损失。”陶乐看他过于专注的眼神,微微别过头,“总之,还是你可怕。” 苏易文轻笑,戏谑道,“我要是不凶点,你怎么老实,所以以后一定要听话,不能再出这种事了!”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被强哥那王八蛋忽悠。”想起这事,陶乐就窝火,亏她还以为丫是做正经生意,为了配合所谓的业务,她还特意上网熟悉那些女明星的长相名字,现在想忘也忘不掉了。 “你走投无路?什么意思。”苏易文越听越不明白。 陶乐沉默了一阵,才把她老娘逼交学费的事说了出来,最后沉沉一叹,“总之,我肯定不是他们亲生的,如果我真去坐牢了,也是他们造成的。” 苏易文抚着她的额发,安慰道,“别这么想,你爸妈的意思就是要让你独立,他们要是不疼你,估计连检察院宿舍也住不上。” “好吧,就算检察院包吃包住,我能省多少钱交学费?我当时就想白天在检察院工作,晚上做一份兼职,这样或许还能弥补一点开支,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即使她不吃不喝,什么都不花,或许还可以把那该死的学费交上,不过那时候她已经两腿一蹬去了,而现在也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见苏易文不发一语,陶乐继续说:“还有,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我姨父,不然他准跟我爸妈说。当然除非我真的坐牢了,要上法庭了记得让他们过来旁听,还有你也别当公诉人来审问我,以后我心里会有阴影。” 她像交待身后事一样说了一堆,最后只惹来他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 苏易文弯着眼角,“不会坐牢的,你想坐牢还不一定能进去呢。” “可我现在没了人身自由,还不跟坐牢一样!”陶乐抱怨道。 “我不是进来陪你了。”苏易文打趣说。 “我又没让你来……”陶乐似是想到什么,“对啊,你怎么来了!”韩旭说的家里人来接她,应该就是苏易文。 “我打过电话,你一直没接,后来是别人接的我才知道你出事了。”苏易文看了眼桌上的手机,沉沉开口,“我还没问你呢,电话是不是那小警察接的。” 又是这种兴师问罪的语气,陶乐基本已从被抓的阴霾走出,精神元气也恢复了不少,开口道,“他接的怎么了!人家是好意帮我一把,你有什么意见!” “我记得之前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仇人,现在倒成朋友了?你们这感情联络得可真够好的啊!”苏易文对这种进展表示极大的不满。确实,他心里相当不爽,刚才一进门也见着两人在那儿聊天,好不熟络的样子,他什么担心都被怒气取代了。 陶乐咧着嘴,不确信地问,“苏易文,别告诉我你这是翻在醋缸里淹死了。”她总算是说出这句话,为之前在学校出了口气。不过,她心里有些窃喜。 苏易文贴近,搂着她的手稍稍使了点力,逼得她不得不靠着自己,他笑的很坏,眼镜片后的黑眸光华流转,有些不知名的情绪溢出。 当陶乐以为他要说什么时,恰恰有人敲门,而苏易文的手不得不放开。见他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悦,陶乐想该不会是嫌人家打扰他们了吧。 进来的是王副队,应该是案子的事情。 “易文,这次真是对不起了。我早说了执法大队那拨人不靠谱,竟他妈干不出好事儿!” 苏易文心中有数,起身问:“那到底怎么样,人抓住了没?” “有线索了,只不过人还在逃。”老王也是有些为难,转过脸看着陶乐,“丫头,你待会儿再跟我去做份笔录。放心,我们知道你跟这案子没关系,而且你现在是证人,就问些事儿,耽搁不了几分钟,马上就可以走。” 陶乐总算松了口气,别说是耽搁几分钟,只要不把她送监狱,问什么都行。 “老王,谢谢你,麻烦了。”苏易文也放心不少,要不说这关系还得用。 “哎,小事儿。”老王这么说着,便带着陶乐出去做笔录了。 这中间也确实没花多少时间,大多就问一些光碟的事,陶乐这次很配合,估计是做讯问的人是王副队,她也放心不少,能说的也通通说清,所以当她办完一些手续出公安局又是半夜了。 “我终于自由了!”某人一出去就是振臂高呼,怎么也跟刚才在里面哭的梨花带雨模样联系不到一块。 苏易文在一旁无奈,正色道,“你别高兴的太早,我估计还得来。” “还来?”陶乐警惕说。 “人都没抓到,你以为这事儿就完了?老王他们还得让你过来问些情况。” 也是,听苏易文这么一说,这事儿只能说是暂告一段落,好在她不是嫌疑犯,是证人。 “行了,咱们回去吧。” 苏易文催促了一句,这又折腾了一晚上,他刚从北京回来,已是一身疲惫。 陶乐应声,在后面跟着,没走两步,又顿住了,只为眼前的一幕表示震惊。丫居然走到一辆四轮工具边,并拉开车门。注意,这不是检察院的车,是私人的,而且还是一辆黑色帕萨特。 怎么又是帕萨特!陶乐的脑海里直觉地蹦出许绫那辆,才发现和苏易文的一模一样。这年头流行这车吗,也不见得啊,牌子那么多,他们凭什么开同一款,搞得跟情侣车似的! 苏易文见她一直发愣,“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上车。” 陶乐也不知哪儿来的火,气呼呼地上车,还大力地碰上车门。 苏易文边打着方向,瞄了她一眼,“你怎么了,关个门还使那么大劲,还是跟这车有仇?”他觉得应该是进了趟公安局心情不好所致。 陶乐可不这么想,口气不善说,“你干嘛开这车,检察院的车不是挺好的!” 苏易文懵了,“检察院的车是公家的,下了班哪儿能乱开。现在这个时候当然开自己的了。” 他说的也有理,可为什么是帕萨特,就这点她不能接受。陶乐不情愿地扣好安全带,“这么多牌子,哪怕买个奥拓也比帕萨特强!” “帕萨特惹着你了?”苏易文不解。 “惹着了。”她实话实说。 “为什么?” “因为……”陶乐一时说不了原因,难道说因为她那个讨厌的表姐也有这辆车,所以她生气,甚至吃醋了?她转过头看窗外,声音闷闷的,“反正我不待见就对了。” 苏易文微笑,“放心,我一般没特殊情况不开自己的车,你不待见的话,那下回咱们还是坐公交。” 她就知道这人只有这点出息,换做是小说里的男主都会来一句‘你不喜欢我就换车’,事实证明那全是骗人的,丫就是死抠门的主! 喂喂,陶乐你有什么资格让人为你换车,还真把他当你男人了? 就这样,陶乐为帕萨特纠结了一路,苏易文说什么她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直到回检察院宿舍,某人还是心情不佳,为进局子,为车,为男人,她的生活怎么成这样了! 拿钥匙开门,陶乐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听身后有人叫她。环顾四周,这是她自己的屋子,苏易文怎么跟进来了? “你想什么呢,我一直在叫你,怎么都不吭声。”苏易文说着,还很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架起两条长腿,俨然到了自己家。 有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况且她还有轻微洁癖,气冲冲上前拉扯,“我说苏检,您当这儿是自个儿家了吧,出去!” “躺一下,我累了。”某人顺势躺倒,似乎很舒服。 “我也累了!” “那就一起躺吧。”苏易文说着,一手还想捞人,却被陶乐躲过。 “苏易文,这是我家,你马上出去,别在这儿耍流氓!”她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见着那帕萨特就更生气了。 苏易文这才起身,盯着她红红的脸,笑了一下,“你不是不喜欢男人的吗,还怕我耍流氓?” “这是两码事!”陶乐干脆开了门,“再不走我就喊人了,这楼全是咱们的同事,别怪我坏你名声。” 苏易文故意叹气,走到门边,“好吧,本来还想跟你商量商量兼职的事,既然这样就算了。” 陶乐拉住他,“兼职?” “我这儿正好有份兼职,薪水呢还算可观,你没兴趣我就找别人了。”苏易文作势离开。 “等等。”陶乐挡在他面前,“谁说我没兴趣了。你说说是什么工作,需要什么条件?” 苏易文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下,最后扶了扶眼镜,“很简单,手脚麻利点,头脑机灵点,学历最好也高点,研究生的话也差不多,态度要认真点——” “苏易文,你征婚啊!”陶乐打断,她就知道他在耍人。 苏易文欠身,抚了下她的额发,意味深长地说,“征婚还早了点。” 陶乐掸开某只爪子,蹙眉,“你这一点一点的条件加起来不是征婚是什么!” “当然不是。我说的兼职是来我家做钟点工,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烧饭……哦,对了,你不会做饭,那把这个去掉吧……” 他自顾说着,陶乐忍不住开口,“谢谢,我对这工作没兴趣。”要她做他的保姆,以后她在B市怎么混啊。 苏易文故作惊讶状,“为什么?我觉得来你来我这儿做钟点工挺好的,首先咱们离得近,你只要一开门就到工作地了,其次我这儿还有空调可以吹,你干活也不会出汗。至于薪水,你在音像店拿多少,我双倍付,还有,晚饭来我家吃,不过你得洗碗,就这样。” 还就这样?陶乐直接回身进屋,关门的那刻她喊了一句,“苏易文,你丫抽风别赖上我!” 门碰得很响,差点磕到他的额头。 “你可以考虑考虑,答复时间截止到明天中午。” 苏易文这么说着,回答他的却是咣一声响,貌似某人在里面扔鞋子砸门。他阴险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chapter 28 第二日中午,检察院食堂。 苏易文正喝着汤,还是悠哉的模样,只听面前一声响动,一个餐盘降落在桌上,再抬眼望去,餐盘的主人一身蓝衬衫黑裙子,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很淑女的打扮却配着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容。 苏易文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哟,陶小姐,谁惹你生气了?” 陶乐坐下,瞪着对面那张阴险的脸,口气森冷,“这问题咱们心知肚明,这世上也只有某些衣冠禽兽才能惹到我。” 苏易文挑眉,笑嘻嘻地问,“你这是来给我答复的?” 丫的语气虽然带着些许不确定,而更多的是讽刺,看笑话。陶乐不忙着回答,从兜里掏出两张纸拍在桌上,“要我干这份工作可以,咱们必须定个合同,成立合法的雇佣关系!” 苏易文觉得好玩,还是一式两份的合同,浏览了大概,只是眉头开始打结,他指着某条款,“什么叫我必须离你三尺远!” 这会儿陶乐开始嚣张了,“您别激动,我只是怕有人耍流氓,离得远点对谁都好。”她轻飘飘地说着,其实是觉得去苏易文家免不了又会发生上次那种擦枪走火的事,在她还没搞清他们之间关系前,这么安排再好不过。 “不洗内衣裤?”苏易文继续问。 “你废话,我要是染上艾滋怎么办!”一想到要碰男人贴身的衣物,她就全身发冷。 苏易文忍着怒气,“你的意思是我有艾滋?” “这我就不知道了。” 她的回答还很无辜,苏易文不想再争辩,继续说:“工作时间自由安排,一周还休息两天,你当自己是公务员啊!” “抱歉,干体力活就是得休息,你看着办吧。”陶乐觉得现在她才是大爷,丫不答应她找别的工作就是了。昨天权衡了一晚上,因为苏易文说的也挺有道理,他开的工资也可观,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试试。 “还有,什么洋葱,豆角,胡萝卜,你写这些干什么?”苏易文对下面列出的一溜蔬菜表示不解。 陶乐看了一眼,“你不是包我饭吗,这些都是我平时不爱吃的东西,你别买就对了。” 苏易文不再看那张纸,“你要求倒是挺高啊。” “双向选择而已,你不满意的话,我也不强求。”反正她不能让自己吃亏。 苏易文沉默了一阵,平静开口,“也就是说,如果我遵守上面的条款,你就会干这份工作?” “那当然。”陶乐自问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苏易文诡异地笑了笑,“行,那就这么定了,从明儿起你就来我家干活,如果偷工减料或是有东西毁损,就在你工资里扣钱。” 丫立刻显出一副旧社会地主样,似是打定主意要压榨她的劳力。 陶乐拿出一支笔,“你放心,我自认为比某些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强,我已经签了字了,就看你了。” 苏易文也没有多废话,大笔一挥,“拿去。” 陶乐接过那份协议端详了半天,对着雇主那栏的几笔鬼画符表示怀疑,“苏易文,你签的是自己的名字?” “你不相信?”苏易文已经收好自己那份,走到她身后,“好歹我也是个检察官,弄虚作假的事我不会做。” 这语气似乎有些生气,因为她怀疑他的职业操守了。陶乐轻咳两声,“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看不懂狂草。” 苏易文很自然地伸手环住她的椅背,一个动作就能把她禁锢在这个小空间,他垂头在耳边低喃,“可我怎么觉得这协议像卖身契?” 这样暧昧的姿态,还有他独有的气息喷拂在颈边,酥酥麻麻的感觉,陶乐僵直了身子,转过头与他对视,也不过几公分的距离,故作镇定,“你当自己是黄世仁了?” “我不介意你当喜儿。”他无赖地笑笑。 “我介意!”陶乐已经开始后悔答应这份工作,说白了现在丫就是老板,他肯定卯着劲儿的蹂躏她。 正说着,身后有人唤了苏易文一声,来人正是陶乐的姨父。苏易文倒是很平常地打了声招呼,而陶乐蓦地有些尴尬,不知道刚才他们这样子有没有被姨父看到。 “哟,小乐你也在呐?” 陶乐笑着应声,“姨父。” “许检,有事儿?”苏易文问。 姨父犹豫了一下,“咱们回科室说。” 苏易文觉得应该是公事,对陶乐示意了下眼神便出了食堂。 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有协议上的狂草签名,陶乐陷入混沌状态,因为她又一次忘记了和苏易文好好谈谈所谓的关系界定。 …… 这阵子控申科室比较忙碌,省里指标一直压着,有些案件也没有好好梳理,做汇总工作实在是头疼。 陶乐一下午忙得团团转,上下楼跑腿送卷宗,一会儿反贪一会儿纪检,喝水都没时间。当然她也考虑着今后公务考试到底报哪个部门比较合适,要说反贪她肯定做不了,风险大,没定力的肯定栽进去。 这么想着,她刚下三楼楼梯,不巧与某小屁孩打了个照面。 “哟,韩美人儿!” 韩旭似是很惊讶,“陶乐?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上班啊。”她说着,很自豪地摆了摆制服。 韩旭轻扯嘴角,鄙夷地笑道,“你这样的都能进检察院?” “怎么不能了。”陶乐也不生气,因为她也知道自己不是正规人员,索性转移话题,“对了,强哥那案子怎么样了?” “人好像逃到广州去了,打算联系那儿的公安局抓人。”说起公事,韩旭还是一本正经的。 陶乐愤愤不平,“这王八蛋要是被我看到,非上去扇俩嘴巴解恨不可。” “行了,你怎么老喊打喊杀的,一点女孩儿样都没有。”韩旭讽刺道。 这话似乎另一个人也说过,他笑她不淑女,并且禁止在外人面前嚷嚷。陶乐一想起那副冷光眼镜,全身哆嗦。 “哎,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淑女?”陶乐突地问了一句。 韩旭片刻愣忡,似是没料到她会聊这个话题,不自然地别过脸,“没有吧,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是吗……”陶乐回想这么些年除了贱人跟她表白过,似乎真的没有男生对她有意思了,或许是她性格太暴躁了。 见韩旭手里提着案卷袋,陶乐又问:“你来检察院干什么?” “有个案子过来送审。”韩旭说着,原本打算上楼,又停住脚步,“哎,那天来局里接你的那个男人不是你亲戚吧,我记得是你的老师。” “你提这个干嘛?”陶乐心虚,因为苏易文确实冒充家属了。 韩旭摸了摸头发,“没什么。”其实是他有些说不出的别扭感。 “他……是我爸妈托他过来的。”陶乐随便诌了句谎言,“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好歹手机也是你拿来的。” 韩旭听了这话猖狂起来,“我记得有人曾经还说什么警察是吃闲饭的,喜欢不分青红皂白揍人。” 陶乐没好气地瞪眼,“我说你这小屁孩嚣张个什么劲儿,算我欠你一人情,一顿饭够不够。” “一顿饭就打发我了?”韩旭也不是好敷衍的主,“这事儿如果被王副队知道,我就别想在公安局混了。” “美人儿,姐我现在手头紧,不然带你去好馆子搓上三四顿也没事儿。”谁让她漂浮在社会底层,还是有家不能回。 韩旭拿着案卷袋子扇风,气定神闲地说道,“咱们都是爽快人,一口价,三顿!” “你以为是菜场买菜啊,还一口价,不带这样的!”陶乐才发现这小孩儿也有心眼,想了想,比个手势,“两顿饭,我的极限!” 韩旭爽快答应,“行,就这么定了,下班见!” “啊?”陶乐拉住他,“今晚?” 韩旭痞痞一笑,“难得我今天不值夜班,下回就没时间了,行呗大姐?” 一声姐叫的某人心花怒放,拍着胸脯道,“行,没问题!五点半,检察院门口见。” 得到保证,韩旭那娃像是领到糖果般兴奋,屁颠颠地往楼上跑了。陶乐一回身,突然想起今晚要去苏易文家当保姆了,这吃饭会不会耽搁了?呃……也不是,她的协议上写了工作时间自由安排,晚点到应该没事的。 抱着侥幸心理,陶乐回到科室继续工作,一晃就到了下班时间。韩旭之前已经打了电话过来,他已经回到公安局交接了工作,现在正往检察院赶,两人约好在门口碰头。 陶乐赶紧收拾包包,不忘数数钱包里的票子,那小孩儿估计也不会狮子大开口。 许是她着急火燎的样子,让于科长又起了好奇心,“小陶,你这慌慌张张的干嘛呢?” “请吃饭,还个人情。”她无心地说着,背好包立马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