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检察官》作者:苏释【文案】他在罪犯面前是铁面无私的检察官他在学生面前是循循善诱的副教授然而,他在她面前却是一只‘万年禽兽’纵使她也有过人的头脑和见风使舵的本事照样被他吃干抹净,糊里糊涂成为禽兽太太只不过她的情敌真的好多,自家亲戚、博士后前女友、夜总会头牌……她的烦恼剪不断理还乱而那只禽兽仿佛事不关己,笑道,“你去捅娄子的那点力气,还不如省下来给咱们生个孩子。”狡猾女PK腹黑男,爱情持久战正在打响,且看最终待定的会是谁?【对话欣赏】苏易文邪邪一笑,眼镜儿泛光,“我怎么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是不喜欢男人的。”陶乐沉默几秒,一把拉过他的衣领,“那是你不知道,老娘最近特爱看道德经,学会了博爱!”【本文看点】腹黑、叔控、美人、正太、伪高干、伪种田等等*温馨甜文,不乏天雷、狗血,恳请姑娘们随时带上避雷针,以免意外发生! chapter 1 时间:七月二日,星期一,早上七点半。 地点:B市北市区人民检察院 人物? 好吧,人物确定了,就是站在检察院门口的此人。 传达室老吴看着眼前的女子差不多已经站了十分钟,也没什么动作。奇怪了,她这是干嘛,伸冤还是举报,这么杵着总不是个事儿啊。 老吴忍不住,纳闷地探出头,“同志,有事吗?” 大大的遮阳帽盖住了她半张脸,具体也看不清长啥样。她反应过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个,大爷,我想问一下举报中心在几楼?” 还真是来举报的,难怪武装的那么严实。老吴指了指后面的大楼,“二楼左拐,有牌子写着呢。” “谢谢您。”她看了看表,微微叹气,算了,该来的迟早要来。 老吴看着此人的背影,心想,难道又有什么大案子要来了,这检察院好歹也是个是非之地,不比公安局乱子少。 走进主楼,她终于把身上的装备卸下,几根发丝粘在额头,抹了一把脸,啧啧,全是汗。她嘀咕了几句,正打算寻摸楼梯上去,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一看屏幕上的号码,她的五官差点拧一起。狠狠地摁下通话键,只听一阵尖锐的女声叫嚣,她忙不迭地把手机离耳朵远点。 “喂!喂!陶乐,怎么那么久不接电话啊,到了没?” “我说老娘诶,您犯得着三分钟一电话吗,还怕我被人拐了不成。”她真是受不了老妈这种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干了啥犯法的事,到哪儿还得有人看着,这跟监外执行有什么区别。 “你少跟我贫嘴,到检察院了?” “到了到了,我正要上去呢。”还不是被你这电话给耽误了,她心想。 “别忘了待会儿去找你姨父,让他带着你,别一个人瞎跑。还有啊,跟领导好好说话,嘴巴甜点,该低调的时候咱就低调——” “行了,妈!”赶在她的耳膜穿透之前,出声打断,“我一实习的能出什么风头,领导才没闲功夫理我这茬呢。”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表面是让你实习,可跟正儿八经工作没啥区别。你姨父说了,科里一有人退下来,这编制你是十拿九稳,他都跟上面通了气了。外头有多少人跟你抢饭碗知道吗,还生在福中不知福!” 老妈的意思她懂。她也承认自己是有点散漫,但这并不表示她不分轻重。现在就业困难,谁家有个关系,哪怕是天涯海角的亲戚也得利用上。家里安排她到检察院工作,也是看中这个地方的稳固性,公务员这条路总是没错的。 “妈,这些等我考上公务员再说吧,现在我知道怎么做,挂了。”没等电话那头出声,她就直接摁了手机。 她就不懂了,自己好歹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有这么让家里觉得不靠谱吗。老妈说枪打出头鸟,凡事要低调。得,她就低调,早上出门把自己弄的密不透风,长袖长裤凉帽一个都不少,她比神经病医院的人都不正常。大夏天的,她容易嘛!可一到检察院门口,她就慌了神,猛然领悟到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底气一下子抽没了。 唉……还是学校生活最适合自己啊! 这么想着,又出了一身汗。这检察院大厅也是,连个中央空调也不开,省电也不带这样的。她从包里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脸,仪表还是很重要的,她丢脸事小,可不能给她姨父丢脸。人家毕竟是检察官,她一小破亲戚来这里真是沾光了。 上了二楼,她依照传达室大爷的指示找到举报中心。一瞅,大门紧闭,这大星期一的难道休息?她仔细想想,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干脆先打个电话给姨父再说。 “喂,姨父,我是陶乐。” “小乐啊,到了吗,在哪儿呢?” “刚到科室门口,可我看着好像没人,门也锁着。”她又敲了敲,还是无人应答。 “这样吧,你先上四楼,我在公诉科。” “哦,好的。” 她就知道今天不顺,早上出门的时候眼皮都在跳。这下倒好,出师不利,她还得仰仗姨父的安排。 陶乐又爬了两层楼,终于在走廊尽头找到了公诉科。印象中,她总觉得检察院是个阴森森的地方,尤其是这公诉科,她是打心底害怕,凡有个作奸犯科的都得通过这儿,在里面工作的通常就是我们所说的检察官。 对这个职业,陶乐不是很待见。你就说审判的时候,法官和律师倒不是什么狠角色,就这控诉的检察官最凶悍。她讨厌他们冷硬无情的态度,即使有些犯罪在道德上是情有可原,可到他们手里就成了罪有应得。 幸好,她只是个待定的,长不长久还是未知数,公诉这种工作她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门开着,科室里没几个人,陶乐寻找着姨父的身影,见后面有个男人起身向她招呼。 “小乐,来啦。” 还是她姨父好,慈眉善目的。再一看这些人,死沉沉的,表情严肃,大夏天的这科室都不需要开空调,光这种冷凝的气氛就够解暑的。 难得有陶乐这样学生装扮的进来,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不免多看了几眼,大多只是好奇。 “诶,我说许检,这姑娘谁啊?”邻桌的某大姐八卦了一句。 “我外甥女”,姨父很自然的介绍,“赶上暑假让她来这儿实习实习。” 陶乐低着头,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老实安分,老妈说的对,该低调时就得低调。 “去哪个科?”大姐似乎是打算八卦到底。 “先去控申吧,那儿比较清闲,女孩家的让她跑来跑去也不合适。” “要我说啊还不如来咱们这,控申能干出啥事儿,咱们科正好缺人。”大姐主动拉人,似乎打定主意要陶乐来公诉混。 姨父转过头,“小乐,你觉得呢,要是想多点实践经验就来公诉。” 什么时候这决定权交给她了?从进这科室那一秒起,她就决定不搞公诉,这下倒好,事与愿违。 “姨父,我暑假还要准备公务员考试,我怕没时间看书。”她没有说谎,只觉得这是唯一推脱的办法。 “你这么说确实是个问题,考试要紧……这样吧,还是去控申,那清净,你平常也好看看书。” 还是姨父通情达理,陶乐心里乐开了花,点头答应。 “对了,小乐,什么时候开学?”姨父问道。 “九月中旬,还早着呢。”口上这么说,其实陶乐心里一片哀怨,她应该在家享受假期的,为嘛上这儿来受苦。 那大姐又凑过来,“许检,你外甥女在哪儿上学呢?” 科室里就爱攀比这些,谁家儿子上啥名牌大学,谁家女儿嫁了个有钱人,都是要命的主。姨父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她刚大四毕业,不过考上了B大研究生,还是刑法专业。” 糟了,这下她想低调也没法低调了。姨父这是把她老底都揭了,说不显摆谁信呢! “哎呀,真看不出呢!”那大姐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陶乐,“我说这闺女看上去怎么就那么机灵,真是块好料。” 听听,这都什么话呀,难道之前她就是一木头疙瘩。 “诶,你说B大,那不是谁也在里头嘛。”大姐突然开口,具体什么意思陶乐也不明白。 姨父笑了笑,“还真是,回头问问他。” “不用回头问,这不是来了。”大姐看着门口,“小苏,正巧说起你呢。” 名为“小苏”的人走到他们身边,“说我什么呢?” 咦,这声音好耳熟,陶乐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转头一看,靠,怎么是他!陶乐用力的眨了眨眼,不是幻觉,真的是这个人! “小苏啊,这是许检的外甥女,她刚考上你们B大研究生,还是刑法专业呢!” 大姐,拜托你不要再说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对你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伤害,陶乐想着,不自觉地握拳,她的火快压不住了。 “哦,是吗?”那人笑了笑,故意拉长声调。 姨父拍了怕陶乐的肩膀,“小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苏易文检察官,他还是你们B大的教授。” 苏易文,她怎么不知道这个人。 大四下学期对陶乐来说简直是一场恶梦,这个伪君子,她恨不得把他的皮给扒了。 “许检不用介绍,我们认识。”苏易文走到她面前,微微倾身,似是情人间的耳语,“是不是,陶乐?” 握拳的手终于松开,她抬起头,弯起眼眸,“苏老师,好久不见!” chapter 2 四个月前。 当陶乐提着行李箱走进宿舍的时候,迎接她的却是顾丽雯一掌拍来的书砖,确切的说是所有教材里最厚的刑法学。 陶乐揉着被拍肿的额角,一脸愤愤不平,“老大,您老是更年期提前了还是月事不顺啊,我这脸上的零件可都是原装的,砸坏了我上哪儿配去!” 一旁的刘皓月立马拽住陶乐,低声道,“桃子,老大正气头上呢,她也不是故意拍你的,我们几个都挨过砖了。” 见一干人等同样红肿的额头,陶乐更有种暴风雨欲来的感觉。 “她怎么了?” “喏,还不是为论文的事心烦嘛,名单都下来了,你自己看去。” 一说论文,陶乐机灵了,刚过完年她拖到现在才来学校报到,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小心翼翼地绕过众人,见那张可怜的论文名单正被顾丽雯的魔爪蹂躏着,陶乐颤悠悠地伸手,“老大,我看看,您先消消气。” 顾丽雯一拍桌子,吓得陶乐大气都不敢喘,这要是赶在清朝,顾丽雯就是她的老佛爷。 陶乐顺势发扬她的狗腿情操,撩起袖子,关节咔咔作响,“老大,到底是那个无耻狂徒惹你了,姐们儿我替你出气去!” 顾丽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那个大胸女人!” 什么大胸女人,陶乐纳闷地望了眼刘皓月,示意她来做解说员。 “唉……是这样,老大原来挑的不是小叔叔嘛,也不知怎的,被分到司法文书那女人手里,你有印象没,就是那个讲课尖声尖气,对男生乱抛媚眼的波女!” 这么一说,陶乐还真想起来了,此女三十出头,长相一般,却生的一副好身材。每到她的课,为近距离目睹伊的风采,男生都是争先恐后地抢座,流血事件隔三差五会地上演一出,可即便如此她在男生心中绝对是女神级人物。 当然,有正就有负。在女生的圈子里早已经把此大胸女人列为头号攻击的对象,说是嫉妒也好,眼红也罢,她们看不惯的是大胸女人重男轻女的思想,什么逃课,考试挂科,在男生那里只要对她哄两句那就万事大吉,可她们女生不一样,有一丁点小错就被抓住小辫子不放手,往往在考试和成绩评定上严酷打压众女。 有一句话说的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现实中那绝对是天方夜谭,女人争执的对象永远都是男人,恰恰在法学系里又产生了新的案例,她们和大胸女人的战争虽然也是以男人为导火索,但终极目标却是班级里的主导地位,男人只不过是过场的炮灰。 陶乐不禁感叹,顾丽雯摊上这事儿也是命中注定,好不容易熬到大四毕业,最后居然来这么一手。不过,同情是一回事,刚才说要替顾丽雯出气,陶乐立刻打消了念头,她可不想成为男生群殴的对象。 眼瞅着顾丽雯眼中的熊熊大火,陶乐笑了笑,“老大,算了,咱们只要不犯错,她拿你也没辙,说到底还是平安毕业的好。也或许,她对毕业生还是会仁慈的。” 人性本善是陶乐一直奉信的至理名言,只不过现在说这个似乎有点火上浇油。 顾丽雯抬头,声音冷冷,“桃儿,站着说话不腰疼吧,要不咱俩换换,你就当为解救苍生。” 苍生,我呸!丫就你一人,我吃饱饭没事干了救你? 陶乐这么想着,嘴上还是来软的,“老大,你看你,我这不是开玩笑嘛,你知道我诉讼学的最差了,犯不着去撞枪口。” 陶乐有先见之明,她选的导师可是刑法组的一把手,F大毕业的博士生导师,还是个女教授,人出了名的亲切,对学生也尽责。正因为有这样的导师,陶乐毫不犹豫的在考研时选了刑法专业。只不过,初试成绩未出,陶乐这日子也过的胆战心惊,深怕自己一年多的辛苦付诸东流。 正说着,刘皓月指着那张名单说,“对了,桃子,你们刑法组也改了知道吗?” “诶?”陶乐不可置信地瞪着眼。 “其实这次的导师安排不是往年学生自选,是按学号排的,你原来选的不是冯老师吗,现在换了。” 换了?换哪只王八羔子了? 陶乐已经无暇顾及老大的怒火,一把抽出那张名单,满页密密麻麻的全是字,终于在刑法C组里找到了自己,还有箭头指示的导师。 “不是,皓月,你确定这张就是名单?” 刘皓月点头,“千真万确,你的导师就是他。” 苏易文,陶乐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脑袋里的CPU飞速运转,结果却是查无此人。 这会儿陶乐绝对不必顾丽雯心情差,口气很是暴躁,“他哪儿冒出来的啊,我不认识他!” “你不需要认识他,他认识你就够了。” 刘皓月这冷水泼得真是绝了,堵得陶乐一个字都蹦不出。人家顾丽雯好歹知道对方底细,大胸女人说白了就是爱听好话。可她陶乐不一样,待了四年的大学,什么讲师教授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唯独这个苏什么文的她没听说过。 刘皓月安抚了一句,“看这样子应该是新老师。我可听说新老师对自己第一届毕业生最好了,他们也得做出点样子给领导看不是?” 听着倒是有些道理,陶乐心里不知怎的就是七上八下,好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连对手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这毕业道路看来是崎岖坎坷啊。 “还有还有……”见刘皓月扯了张便笺递过来,“你们刑法组下午开会,地点我在班长那儿抄了,你可别忘了。” 陶乐只瞥了一眼,呵,丫的办公室居然在研究生楼。行,既来之则安之,她可不信自己的运气比顾丽雯衰! 当然,这句话如果是四个月之后陶乐说的,那么她绝对会鄙视现在的自己,只是当下她很傻很天真地深信着刘皓月那套新老师论,孰不知自己正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 不归路——此刻陶乐脑海里确实浮现了这个词,她看着周围一竿子男生,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又瞅了瞅刘皓月给的便笺,说是六楼大厅集合,可怎么全是男生。 难倒刑法C组除了她就没女的了? “陶乐,你来啦。” 她一听这嗲地出水的声音,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怪一出电梯就觉得不安,敢情这娘娘腔跟她一组。 陶乐转过身,满脸微笑,“哟,原来樊建你也选了刑法呀。”她连自己都不相信能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好比俩妓院老鸨甩手绢唠嗑。 樊建,我看你就是犯贱,丫的父母取名都这么个性,难怪儿子变成这样,比娘儿们还不是!不对,要是有几分姿色或许她还能当人妖表演欣赏,可关键他长的也太对不起人民群众了,整个一上帝的错误! “是呀,我就知道你会选刑法我才来这组的。” 樊建一笑,吓倒全校。 陶乐觉得这句口号简直就是21世纪的经典之作,她实在受不了他那种欲作娇羞却恶心到家的猥琐笑容。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他跟着她才来这组的? “呃,你怎么知道我选刑法的?”陶乐试探地问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了如指掌。”樊建一抚他那油光发亮的额发,眯着那双老鼠眼,“我还知道你考研也选了刑法,当然啦,我也报了,跟你一样。” 贱人,居然调查她! 陶乐知道樊建对她一直都是居心叵测,她自认为没有招惹过他,起码四年来没说过几句话,更没表现过一丝好感,她没有花容月貌,更没有大胸女人的身材,可这家伙像是吃错药一样,疯狂地从大一开始追着她。顾丽雯她们更是嘲笑了她四年,说是被樊建看上,跟中五百万大奖差不多。 现在好了,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看样子是打算做长期战斗的准备,上研之后他也得纠缠下去,直到她妥协为止。 陶乐甚至已经开始动摇考研的决定,她从来不诅咒什么人,这时候却非常希望樊建能消失在她面前。 “陶乐,待会儿你有空呗,我想——” “哎,他们这是往哪儿去呢。”陶乐故意扯开话题,无视樊建故作深情的眼神,在看到其他同学有转移的动作便立刻跟上。她就知道樊建有阴谋,到哪儿都不放过任何约她的机会。可惜,她避之如瘟神。 其实也不能说陶乐绝情,她只是目前对男人还真没兴趣,更何况是这种PH值等于7的另类。她的人生不应该被男人束缚! 好不容易摆脱贱人的纠缠,陶乐问了才知道他们集合只为了确定人员,这个组一共十二人,正如她所料,确实只有一个女生,就是她! 好嘛,敢情她还一枝独秀来着。 陶乐的怨念越来越深,最好别让她知道这名单是谁安排的,不然她绝对抄家伙找他算账。 想到这儿,前面的人又停下了。陶乐正纳闷呢,有人问了一句谁去敲门,她再一看,原来已经到办公室门口了。 又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开口,“陶乐,要不你去敲吧。” 突然被点名,陶乐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抬头,所有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那叫一个殷切期盼,好比她就是圣母玛利亚。 “陶乐,你是女生,当然你敲门了。” 什么歪理!陶乐瞪眼,平时他们这帮败类见大胸女人那股子积极劲儿怎么这会儿不显摆了?她就知道一枝独秀没有好下场,只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种的时候。 “行了行了,你们至于这样嘛,敲个门又不是什么大事。” 陶乐皱着眉,大步向前,众男像是给女王让道似的退成两排。 轻叩三下,听里面有人说了句请进。 当然,陶乐是第一个进的办公室,不过里面的格局着实让她震了一下。这哪儿是办公室啊,监狱也比这儿舒服,小小的只有几平米,可怜墙上方还有一排小气窗,采光通风不是一般的差,幸好现在是白天,不然这地方待久了绝对会憋死人,这年头当老师也实在不容易。 没一会儿,十二个人立刻把这‘小监狱’给挤满了。 “老师好。” 众男纷纷鞠躬行礼,为了论文总得先给老师留下个好印象。 陶乐光顾着欣赏风景,都忘了来这是干什么的了。她连忙收回自己的好奇心,也老老实实地学着大家鞠躬说了句老师好。微微抬眼,她只瞄到近在咫尺的办公桌,那凌乱不堪的场面陶乐一辈子都忘不了,书堆得都快成山了,可怜那台笔记本都没地儿放。 这老师真有个性,能摊成这样跟她有一拼。 “不好意思,我这比较乱。” 咦,老师说话了。这么一听,他声音还不错,温润如水,勉强能打个A。 不过,陶乐的心思可不在那上面,她暗自偷笑,这人倒还有救,知道自己在学生面前出丑了。 “先作一下自我介绍,我叫苏易文,是你们刑法C组的导师。” 终于进入正题了吗。陶乐抬头,不想恰恰与那个男人对视了。 chapter 3 陶乐失算了。 她怎么也没预料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气质清隽,着装也是一丝不苟的男人能跟杂乱五章的办公桌挂钩。她更是没预料到,他正看着自己,明晃晃的眼镜片后面,一双桃花眼似乎微微含笑。 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她眼花了。 正想着,忽听一阵尖锐的女声回荡在耳畔。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绝了,真他妈绝了,谁这么没品味居然拿街歌做铃声,况且这音量未免也太大了,快赶上民工在公交上外放的效果了。 然而,当陶乐眼睁睁地看着苏易文从那堆书里挖出一只手机,她已经被雷得外焦内嫩了,只是努力憋着气不敢笑出声。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陶乐今天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苏易文只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淡淡的眼波扫过众人,最后又定在陶乐身上两秒。关于这个细节,陶乐的敏感神经也觉察到了,这两秒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不好意思各位。”苏易文笑了笑,顺手拿过手边的名单,“人都到齐了吧。先跟大家说一下,因为我是前不久刚调过来的老师,所以对大四的毕业论文还有一些细节工作不太了解。如果可以,你们十二个人当中最好能选出一个组长,这样我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通过那位同学传达给大家,总比现在要你们过来开会方便。” 话一出,下面的男生开始蠢蠢欲动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啊。 所以当众人的目光投向陶乐的时候,组长人选也产生了。要不说是大胸女人培养了这帮败类,关键时候他们的默契就是强。 陶乐不是木头,自然知道他们心里的算盘,她怎么可能当第二次炮灰,这个时候就得先发制人。 “那就这位女同学当组长吧。” 苏易文的一句话已经把陶乐的‘先发制人’华丽丽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更是云淡风轻地问道,“对了,你的名字……” “老师,她叫陶乐。”有人立刻报上了她的大名,唯恐组长人选发生变化似的。 苏易文微笑,“陶乐……是吗?” 那一秒,陶乐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怎么苏易文一说她名字就浑身不自在似的。赶忙又瞅了瞅,他也没什么不对劲,温文尔雅的笑容,西装领带样样不少,总之人模人样。 陶乐啊陶乐,现在是纠结这种东西的时候吗,你连个发言机会都没有,组长这事就这么定了?越想越不公平,她怎么也不能摊上这种差事。 许是她的表情变化频率太快,苏易文便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苏老师,我——”陶乐顿住,她不是说不出口,而是这会儿苏易文的笑越来越刺眼,更像是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你怎么?”他反问,等着她的答案。 陶乐其实有一肚子问题,凭什么让她做组长,凭什么就她一个女生在这组,凭什么她还是个女的! 苏易文隐去眼里的笑意,“如果没有问题,那我继续说了。” 陶乐实在忍不住了,死就死吧,反正这个哑巴亏她不想吃! “苏老师,我想问——” “好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苏易文打断,无视陶乐渐渐铁青的脸色,“联系方式我待会儿给你。还有,我一周只有两次课,所以来这个办公室的时间很少。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咱们最好节省大家的时间,你觉得呢?” 一番话又一次镇压了陶乐,她自问平时反应挺快,这会儿像是喝了胶水,嘴巴都张不开。苏易文摆这么一道,无形中在告诉她这个组长你是当定了,要不干那就是对不起广大群众,还有他的宝贵时间。最关键一点,这论文的生杀大权可握在他苏易文手里,陶乐有理由说不吗! 陶乐一脸谄媚,“苏老师,我没问题。其实我就是想说这组长我当了,您继续。”她变脸功夫是一流的,权衡了一下,大不了就辛苦这三个月,等毕业了谁还管得了谁啊。 苏易文笑了笑,算是对她的态度相当满意。 “关于论文我简单说一下,论题自选,但你们中间不能有重复。选好题之后,让陶乐汇总下周交给我。” 呵,这就给她派任务了。陶乐心里纵使有一万个不乐意,但也只能忍着。 有人提问了,“苏老师,那写同一个方向没关系吧?” “这个没关系,只要论点不重复就可以。”苏易文顿了一下,口吻严肃,“凡是论文都会上传到资料库,所以我希望大家认真对待,不能有抄袭现象,万一被学校查出来,我也保不住你们。” 身边几个男生听了,脑袋立刻都耷拉下来,估计是原本都抱着侥幸心理,谁想会是这种情况,不过,陶乐可不这么认为,丫就是找借口,你一新老师,能保住我们才怪呢,这要是跟着冯教授,肯定没风险。算她倒霉,跟着个手里没权没势的主儿。 苏易文又补充了一句,“论题确定之后你们顺便把大纲列下来,我可以再帮你们修改。” 这还差不多,陶乐不得不承认,苏易文虽然不靠谱,可看样子倒是挺尽责。 “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苏易文发话,众男纷纷摇头,一个个都巴不得立刻走人的样子。 “那今天就到这儿,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另外通知。” 这是要放人了?陶乐一直绷着的小神经也松了下来,她终于可以和这个监狱说拜拜了。 正转身要走,只听苏易文的声音又响起,“陶乐你留一下。” 该死,她把自己是组长的事给忘了,丫这就开始要压榨她的劳动力了。扭头看到几个男生幸灾乐祸的眼神,陶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纵使有天大的怨恨也得往肚里咽。 为了毕业,忍住,忍住! 门又被关上,狭小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不知怎的,陶乐有些不安,之前那么多人,现在空了她一时还适应不了。‘孤男寡女’这个词突然蹦出来,着实让陶乐眼皮一跳,算起来这是今天第N次失策了。 呸呸呸,丫就是一老男人,你怕他做什么! 尽管如此,陶乐离那张办公桌还是稍微退了两步,时刻做好一级戒备。 苏易文当然注意到了,他只是不愿点破,难道自己就长着一张吃人的脸。正要开口,那首经典的铃声又响了。 惊天霹雳,连着两次,而且都是无预警的,任凭陶乐耐力再好也没法忍住,扑哧笑了一声。她大窘,脸色立马恢复正常,只是心里惴惴不安地开始想象即将会发生的惨剧。 苏易文边打着电话不时瞥了眼陶乐,那眼镜片的反光在她看来就是杀人的信号,阴森恐怖。至于眼神,由于背光,实在无法看清。 陶乐真的很想说,她笑完全是苏易文的责任。她能理解他们老一辈有自己欣赏的事物和爱好,可关键也用不着这么高调吧,好歹调成静音或者振动不是。刚才自己这么一笑,指不定待会儿他要怎么批她呢。 总结一句话,代沟是社会发展永远无法解决的问题,也是引发人类暴动的根本因素之一。 随着苏易文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他一挂电话,陶乐的心便揪了起来,背后冷汗直冒。 办公室一下子静了下来,陶乐甚至不敢抬眼,要和他对视,她还真没这胆子。陶乐想唯今之计还是先道歉来的好,等他开口训她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陶乐,这是我的电话你记一下。” “哦,好。” 陶乐准备拿笔,等等,苏易文说让她记电话,他不是应该批她吗,说她不尊重老师一类的,反而跟没事儿人一样,也太不正常了。 “怎么了?”苏易文见她没有动作,笑着问了一句。 陶乐反应过来,“没事,我其实还想问老师你的课表,这样有事也可以直接去教室找你了。”她真不是一般的机灵,要不然刚才又出洋相了。 苏易文点头,拿纸又写了点东西递给陶乐,“你看一下,上面还有我的邮箱,刚才忘让他们记了,你回去告诉大家,以后论文可以做成电子版发给我。” “嗯,知道了老师。”目前还应该以论文为重,陶乐决定忽略刚才的小插曲,他毕竟是老师,怎么会跟学生一般见识呢。 这么想着,陶乐自然开心许多,放好纸条,灿烂一笑,“苏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下个星期我再来。” “嗯,去吧。”苏易文回得很爽快。 这时陶乐已经完全相信苏易文是个不错的老师,虽然比起冯教授逊色了点,可光对学生这种态度她就欣赏,反正越看他越顺眼,且这个组长之职也没有想象中的痛苦。 带着轻快的步子,陶乐走到门边,心想着回去还真要好好谢谢刘皓月,是她让她对新老师有了信心。 “对了,陶乐……” 苏易文突然叫住她,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陶乐以为他还有未交代的话,笑呵呵回头。 苏易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容诡异,“以后想笑,不用憋着,对身体不好。” chapter 4 陶乐几乎是拉着脸走回宿舍。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易文最后来这么一手,什么叫想笑不要憋着,对身体不好。她笑,还不是因为他! 不对,陶乐思忱着,也不能全怪他苏易文,只能说是自己道行太浅,被丫的外表骗了。现在才知道这人非常阴险,表面上先给她个甜枣哄哄,等她戒心一放下,再用盐水鞭子开始抽她,这招可真够狠的。 陶乐握着拳,心里的火蹭蹭直冒,苏易文,老娘要不是看在快毕业的节骨眼上,早上去就把你丫给掀了,看你那小破眼镜儿还放光! 一边想着,陶乐推开宿舍大门,却万万没预料到顾丽雯那台老爷笔记本正鬼哭狼嚎般地放着歌。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陶乐实在受不了了,扯着嗓子,“老大,把这歌关了!”都是这首破歌惹的祸,不然她不会这么倒霉。 众人见状,意识到陶乐的不对劲。顾丽雯也赶忙把歌停了,回头看陶乐不爽到极点的表情,便问,“桃子,出啥事儿了,谁惹你了?” 这话似乎是她早上刚问顾丽雯的,现在倒好,原原本本还给她了。陶乐这时候不得不相信有报应一说。 刘皓月上前帮她顺顺气,“你说你,开个会至于把自己气成这样嘛,是不是论文出问题了?” 陶乐突地直视刘皓月,口气森冷,“千算万算,我就是信错了你!” 这台词搞得跟拍武侠片似的,刘皓月一脸无辜,“诶,我有说什么了吗?” 陶乐一听,更气了,“是你说新老师会对学生不错,为什么到我这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这纯属欺骗我的感情!” “呃,这个……我那时候就随便说说,这不想让你心安嘛。”刘皓月也恨自己多嘴,没事瞎凑什么热闹,瞅陶乐眼里的小火苗,赶忙转移话题,“你们导师很凶吗,不会是你跟他吵架了吧?” 谁都知道陶乐的脾气,虽然平时整天笑嘻嘻的,可万一要跟谁卯上劲儿了,她是动真格儿的。 陶乐也懒得再说前因后果,沉沉叹气,“我现在倒是想跟老大换换,去跟大胸女人混得了。” 顾丽雯不明白,“合着你们导师比那女人还厉害?” “厉不厉害,我现在也不好说。总之,丫就是一披着羊皮的狼!”原谅陶乐现在混乱的情绪,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形容苏易文。况且女人的直觉不会错,这男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桃子,他是不是对你毛手毛脚了?”刘皓月只想到这点,要不然陶乐不会这么激动。 “他敢!”陶乐拔高音量,“一个老男人还想兴风作浪,反了他!老娘的散打不是白练的!” 说起陶乐学散打这件事,完全是因为樊建。因为是本地人的缘故,陶乐每逢周末就回家,不知怎的被樊建知道了,丫好几次晚上跟着她,吓得陶乐好几周不敢回家。她家地址曝光是小,人身安全是大。可基于同学关系怕撕破脸,她不想报警,干脆去学了散打,即便自己不是强壮型女生,只要用对巧劲,搞定这个娘娘腔还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樊建的生命力犹如小强般旺盛,被她揍过之后虽然不跟踪了,可追求势头更甚从前,说是发掘了陶乐身上又一闪光点,对她的爱慕之心溢于言表。且照今天的那番话来看,丫已经赶上FBI探员了。 陶乐又想到苏易文,虽然他不是樊建那种畸形儿,可横看竖看也是那种书生型男人,手无缚鸡之力,想动她一根寒毛也是做梦! “对了桃子,把这些表收好。”顾丽雯到底是老大,宿舍大小事务由她管。 陶乐接过一打白纸,看了眼,“这又是什么?” “一些评分表,还有答辩记录什么的,总之要给你们导师签字。” 怎么又跟导师有关,毕个业而已,犯得着搞这种形式主义吗!陶乐突然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想到自己下周又得去见苏易文,她是该死的小组长,那群败类们似乎还都指望着她,光想想都有些无力。 可再无力,日子也得照样过。 接下来的这周陶乐非常忙碌,一边她自己忙论文,选题列大纲,男生那头还要她催着。要说这帮大爷似乎都不着急,眼瞅着没几个人交题,她就像保姆似的跟着。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白操心,他们毕不毕业关她什么事!可转念一想,万一苏易文到时候给她定个玩忽职守罪怎么办?保不准丫看她不爽,挂了她,那可糟了。 一想,还是得忍,毕业大过天,她总不能拿个结业证出去吧。 费了好大劲,汇总工作拖拖拉拉地进行着,过了一周总算也完成了。陶乐想干脆明天去找苏易文,把论题都交上去,省的麻烦。 翻出上次苏易文给她的小纸条,其实那次她都没仔细看过,乍一瞧,不得不承认丫的字还是蛮清秀的,和他的人一样。 她立马甩头驱赶这种幼稚的想法,什么一样啊,此人的内心是极度阴暗的。 陶乐想了想,打电话就免了,反正现在是中午,先给他发条短信知会一声,总比明天突然跑过去的好。 拿出手机,她快速地打了一句话,却在那时宿舍大门突然被踢开了,吓得陶乐连个谢谢也没打就发送了。 刘皓月风风火火跑进来,“桃……桃……快点……” “你怎么了,慢慢说。”陶乐害怕又是哪里出乱子了。 刘皓月缓了缓神,“初试分数线出来了,快上网查查。” 陶乐一听,也激动得不行,赶忙扑到电脑前,敲键盘的手指都在哆嗦。除开高考,考研几乎掏空了她的脑力和体力。这辈子也就博这一次了。 查分系统似乎很繁忙,她整颗心都悬着,身上每一根神经都绷着,就为了那个结果。 然而,当分数线出来的那一刻,陶乐被显示屏上的几个数字弄红了眼眶。 “桃儿,你考上了!”刘皓月一把抱住她,使着劲儿,“好你个陶乐,还真有两下子!” 陶乐抑制不住兴奋,眼泪都掉了下来,“皓月,我……我是考上了吗?” “小样儿,还不赖,超了二十来分呢。”刘皓月笑她。 陶乐抹了把脸,平复着心情,“还得复试呢,现在说考上也没个准儿。” “一样,复试也就走个形式,没关系的。再说咱是本校学生,导师会看着放宽尺度,不会卡得太严啦。” 话是这么说,陶乐觉得还是不能大意,往往复试被刷的还是大有人在,她琢磨着是不是得去打听这次复试的导师有谁了。 说起导师,陶乐想又起了苏易文,她光顾着兴奋初试成绩,把刚才的短信给忘了。拿起手机,她看着发送报告显示成功,总算要完成第一项工作了。 刘皓月瞄了一眼,“瞧你那样儿,给谁发短信呢?” “还不是我们导师,什么小组长,我简直是一保姆。”陶乐想起这事还是有气。 “你这样不行,一般老师最烦的就是短信了,他们这代跟我们不一样,人家流行的是电话,你呀直接给他打过去得了。” 刘皓月这么一说,陶乐想想也是,就冲丫那山寨铃声,她就不能对苏易文抱太大希望。 刚想拨过去,她手机先响了。 此号她从不存储,却早已倒背如流,除了樊建那娘娘腔还有谁。为此,她换号也换了不下十个,最后还是选择放弃,因为她知道那贱人总有法子能探听她的一切消息。 陶乐虽然一万个不情愿,可今天心情好,她暂时不和他计较那么多。 “喂,樊建,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等等,陶乐你别挂电话!”樊建叫住她,口气难得正经,“其实我就想告诉你初试成绩出来了。” “我知道。”用不着他提醒,她自己也会查。 “呃,我想问问你初试过了没?” “干嘛?” 樊建迟疑着开口,“因为……我过了。” 这话一出,陶乐刚才那股兴奋劲儿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原以为丫考研究生只是参与一下,哪知是来真的。 “喂,陶乐,你过了没啊?“他不死心地又问道。 “我还没查呢,先这样吧,我还有事,挂了!” 陶乐随口诌了一句,立马把手机给摁了,这事可大可小,她和他要是都过了复试,那往后三年不得继续跟丫耗着。 陶乐越想越不安,眼皮突突地跳。 这时,手机又响了,陶乐不爽,樊建这个死娘娘腔就没想让她安生。 “喂,我说你还有完没完啊,别给点阳光你就春光灿烂了!我告诉你,就你那娘娘腔的样子,连如花都比你美上一百倍,你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死了也是浪费土地,半死不活的更是浪费人民币,你的人生,总结起来就八个字——生的荒唐,死的窝囊!” 陶乐紧握着手机,粗粗地喘气,她实在忍不住了,不得不爆发,丫真是欺人太甚! 电话里没有回音,陶乐以为樊建被他骂蒙了,“干嘛不说话!” 手机里传来一阵低笑,很轻,却让陶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骂完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很耳熟,像是在哪儿听过。 “陶乐……” 她只觉得头顶一阵响雷加闪电,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诡异的语气叫她,那声音虽然好听却犹如在精神上被凌迟。 “苏,苏老师。”陶乐颤颤地叫了一声,抑制不住发抖。 苏易文声音听不出变化,“似乎我打来的不是时候。” “不会不会,苏老师,您说您怎么亲自打过来了,我都发短信过去了,明天我就把汇总的论题交过来。”陶乐知道现在每说一句话都得小心翼翼,既然刚才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么说刚才的短信是你发的?”苏易文问。 陶乐一口承认,“是我发的,我就想问明天什么时候去找您。” 苏易文没有做声,陶乐想这下糟了,她得罪谁不好,偏偏是这个人,她能不能毕业已经是未知数了。 “明天下午四点到我办公室。” 一声令下,陶乐差点来个稍息立正,她像是对上级领导般地回答,“您放心,明天我一定准时到。” 苏易文应了一声,陶乐以为可以说再见了,没想到他又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还有……陶乐,下次有事还是打我电话吧,我毕竟是你的老师。” 她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丫连短信都不会发? 陶乐这会儿也笑不出来,心里就是有点纳闷。挂了电话,她第一时间翻出刚才发的那条短信,一秒,两秒,陶乐对着手机屏幕上的两行小字足足愣了五分钟。 “老公,我是陶乐,明天你几点下课,我去找你。” chapter 5 陶乐怎么也不相信这种抽风短信是她发出去的。 老,老公?她这是哪根筋不搭调,居然把老师打成了老公,还奉上自己的大名。难怪苏易文特意强调一句什么我是你的老师,下次有事打电话,敢情丫自作多情地以为她对他心怀不轨? 我呸,陶乐气地血气上涌,想她正直青春妙龄,纵使丫有几分姿色,那也不表示她会看上他这种老黄瓜,除非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疯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种问题的时候,她刚才还一个劲儿的保证明天准时去他办公室,一想还真有些怕了。谁知道苏易文会不会拿这短信作文章,借机对她蹂躏摧残,她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都说不准。 现在想想,那么多学科,她为什么要选刑法,而且那么多老师,为什么要安排苏易文来带她! 一旁的刘皓月似乎感受到四周的怨念,弱弱开口,“陶乐,你们老师说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陶乐沉默好久,语气平静地问了一句,“皓月,论文要是被挂掉,我是不是得读大五?” 刘皓月纳闷,“好好的问这个干嘛,你的论文又没写,怎么会读大五,”可她看着陶乐一脸阴鸷,打了个冷颤继续往下说:“呃……大五倒不至于,可能重写然后延期毕业,不过——我听说也有人因为挂了没学位证之类的。” “也就说不能毕业是吗?” “好像是这样……” 刘皓月声音越来越小,她想说这些都是你陶乐问的,她也只是据实回答而已,怎么会有种不详的预感。 陶乐握紧拳头,青筋暴突,她的大好前程决不能被一条短信给毁了,更不能在得知自己可能会上研究生的节骨眼上出这种乱子! “话说起来,陶乐,你们导师是叫苏易文吧?”刘皓月似是想起了什么事便问道。 “是啊。”一听这名字,陶乐绷紧神经,“他怎么了?” “噢,我一认识的学妹那天找我借书,正好说起他们刑法老师,我一问才知道是苏易文。你可别看他是新来的,人原来是F大毕业的博士,咱学校好像是高薪聘请过来的,中间冯教授作的推荐。” 吓,看来丫还真有两把刷子。 陶乐撇撇嘴,“他这样的最多也就是一讲师,还成不了什么气候。” “那可说不定,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学校那些破事儿,这年头看职称认人,你呀好好傍着你家导师吧。” “嘿,我怎么听着你像是教唆我傍大款啊。而且苏易文没你说的那么神,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是不知道罢了。”陶乐一想起那张凌乱美的书桌和山寨铃声,她就全身抽搐。 刘皓月一脸狐疑,“我怎么感觉自打你见过他,就跟他干上似的。我听那学妹说,苏易文教的不错,对学生也负责,貌似还长的不赖。” “绣花枕头虚有其表,我就不待见他!”陶乐始终对那人持保留态度。 “你这么针对他,该不会是——” 面对刘皓月的阴笑,陶乐斜了她一眼,“去去去,我还没饥渴到要找这种老男人来填补空虚寂寞!” “那也说不定,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刘皓月发挥多年来看言情小说和偶像剧的想象力,总觉得陶乐会爆发点狗血事件。 陶乐不以为然,“你也不想想,苏易文都博士毕业还不早结婚了?况且据不完全统计,这年头好男人一般都有主,剩下的都是那些残次品,樊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行了皓月,我呀再也不听你说的那些了,上当受骗的事一次就够了,我自己独立判断。”陶乐心想,要不是上回掉以轻心就不会被那老男人戏弄。 “总之,你别跟老师较劲,回头吃亏的还是你。”刘皓月正色道。 “这我知道。” 陶乐当然明白,这么些年肚里的墨水虽然就那么点,可见风使舵的本事已经出神入化,她还不至于栽在一个老男人手里。 眼下论文固然要紧,她也不忘去打听这次研究生复试的导师。对于这种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说白了都想提前和老师打好关系,等上了考场也容易说话。 陶乐估摸着刑法组一般都是冯教授带头,恰巧下午有她的课,索性先去听听情况。瞅了瞅时间,她想先去找冯教授,然后再去苏易文办公室交差。 正赶上大课间,陶乐一进教室,她先看到的不是冯教授,而是某只躲都来不及的瘟神。 当然,除了樊建那个娘娘腔,还会有谁。 “冯老师。”陶乐上前恭敬的地叫了一声,当然她决定忽视贱人欣喜的目光。 “是陶乐吧。”冯教授一看就是那种慈母型的女老师,对着她微微一笑。 陶乐心里那叫一个欢,像冯教授这种权威人士能记住她的名字已经是三生有幸了,要不说这四年认真学刑法是对的,关键时候就得靠老师对你的印象。 陶乐很谦虚,便应了一声,在偶像面前要淡定。 “哎 ,我看你初试也过了是吧?” 这一问,陶乐身子也僵了,背后直冒冷汗,她偷偷瞥了眼樊建,丫似乎正眼冒绿光的盯着自己。 “是的。”陶乐迟疑着应道。 樊建不甘被冷落,一阵惊呼,“陶乐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担心呢,就怕你初试没过,刚才我还想问冯老师关于你的分数,现在好了。” 他尖声尖气地说了一堆,陶乐的鸡皮疙瘩也掉了一地。不过这事早晚得知道,她也不指望贱人能放弃,暂时先放着再说吧。 不理会樊建在一旁的花痴样子,想起正事,陶乐心急,“冯老师,其实我就想问问复试的情况,会不会很难啊?” 冯教授安抚着,“别想那么多,好好准备,没什么大问题。” 显然这样的回答等于没说,陶乐有些失望,她本来还想套套话呢。 冯教授接着说道:“其实今年复试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过几天我要去北京开会,所以赶不上这次复试工作。” 一番话硬生生地打击了陶乐,她原本还指望冯教授这条路能走走后门啥的,现在看来是押错宝了。她所知道的刑法专业老师不多,这一把手都不在,那剩下的也就那些小虾米,这可怎么是好。 “我刚才听樊建说你们这次毕业论文是苏易文老师带吧。”冯教授突然问了一句。 “是啊。”陶乐老实回答。 “复试的工作他比我清楚,回头你们去问问他。” 陶乐顿时警铃大作,小心试探,“冯老师,难道说苏老师会参与复试?” “其实这些全是校方安排,我也不好多说,总之复试不会是你们想的那么难,放心。而且苏老师不刁难人,去问问他没关系。” 话都到这份上了,陶乐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说实话,她现在心里真有点六神无主,之前她总觉得那男人不靠谱,一个新来的老师真有这么厉害吗? 可研究生不是闹着玩的,时间精力花上去了,她没理由被卡在复试上。 陶乐,为了前途,向那男人低低头说两句好话也没什么损失,况且撇开那两次小过节,其实苏易文对学生还是很好的。 也许,之前是她有些较真了。 这么想着,陶乐心情也好了许多。她看着时间快到四点了,就跟冯教授说了几句便打算去苏易文的办公室交任务,当然为了复试她也得去找他。 急着去研究生楼,陶乐没注意樊建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