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拉姆王子不一会儿就发现我太过紧张，就把马停了下来，对我说：“你不用害怕，没有事的！我可是帝国一流的骑手，而这一匹马也是帝国的良驱，你要轻松地享受在马上奔驰的乐趣！看看周围的景色！看那边，太阳完全升起来了，亚穆纳河的颜色又变了，对岸的建筑也清楚了，是另外的一种感觉！和刚才是不一样的！” 我不好意思地呼出一口气，也许我真的太紧张了，可能不会骑马的人坐在骑马的人边上这回事和坐在开快车的人边上一样，会觉得紧张得心都给揪上来了，可是，开车的人一点感觉都没有，还好，胡拉姆王子在安慰我，心里好受些，附带着和他望向周围的景色，亚穆纳河真的又改了面貌。 可是，正在这时，忽然狂风大作，现在是晚夏，已经是近秋了，但是因为天气热，所以也就不太凉，只是这里的天气就是小孩子的脸，喜欢大热之后忽然一阵豪雨，没有一阵先兆，我还没有习惯，感觉到很无奈，皱起了眉头，胡拉姆解下挂在马头上的一件披风，递给我，说：“披上它，你就不会淋到雨了！” 这怎么可以，我不淋雨，他却淋雨，于情理于礼法都不行，我推辞：“不，这怎么可以？还是你穿吧！” 他微微的一笑，黑眸一闪，自己把披风披在我的头上，盖住了我的全身，然后轻挥鞭子，飞马向前方前进…… 当他送我到家里时，爷爷和父母亲都在家里大厅里焦急地等着我回来，大概是帕罗和男仆说明是胡拉姆王子的意思，所以他们只能在家里等，不敢违背王子的命令。他们非常惊喜地谢了胡拉姆王子。 看到浑身湿透的胡拉姆，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而他看着我的眼神和眼睫毛上的水珠一样亮闪闪的，我的心又狂跳起来！ 他跟着父亲去换好新衣服后，居然不坐上我家的马车，就直接拿着我的画，披着我穿回来的披风回皇宫去了。 第七章（1）研习六十四艺 直到看不到他的时候，我才转身，迎面见到三双探究的眼睛。爷爷、父亲和母亲都笑眯眯的，我红了脸，立即大呼：“帕罗！帕罗！帮我准备沐浴的东西！”然后逃进自己的房间去。 关了房门，倒了一杯水喝，闭上眼睛，感觉到非常舒服，连着伸了两个懒腰，舒服极了，想起了那幅《日出•亚穆纳河•印象》，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胡拉姆王子，他借去做什么？皇宫里有好多有名的好画师！他居然还会画指画，真是奇迹……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帕罗的声音：“小姐，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来沐浴了！”她一改平时的婉约，眼睛闪着笑意，我感觉到她在偷笑我。 我赶快跑过去浴室，这个时候，只有浴室最安全，没有人会来打扰，我正好理清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 洗了头发，慢慢地梳理，然后用小棉巾围上，边泡在水中，闻着玫瑰花的香味，感觉到放松了好多，又哼了几首中英文歌，浴室回音够好听，我过足了歌星瘾，终于把担忧、紧张和疲惫一扫而光…… 饭后，我在后花园转转，这时雨已经完全停了，雨后的空气有点微腥，但是却清新无比，把这些天的热散了开去，虽然有些花给打落在地，但是大部分花木们吸够了大自然的雨水，都很朝气的样子，看到我心爱的花木如此可爱，心情为之一振。 散步了一会后，心满意足，走进了自己的书房，我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开去，发现上面写着：“以下是应与《爱经》一起研习的六十四种技艺……”我吓了一大跳，我昨翻到《爱经》啦！这本书自从我第一次发现以后，一直没有动过，给我压在一大堆书的下面，大概帕罗把我早上的画具整理好后，把书桌上的书也整理过，虽然觉得看《爱经》非常惶恐，但是对于所谓的“六十四艺①”却很好奇，忍耐不住，继续看下去，只见上面写着：“以下是应与《爱经》一起研习的六十四种技艺：1、歌2、乐3、舞4、融会贯通歌、舞与乐三者5、书法与绘图6、文身7、用大米和鲜花装饰神像8、插花9、给衣服及身体各部位如牙齿、头发、指甲、身体等染色10、给地板镶嵌彩色玻璃11、铺陈床铺、摆设毯子与软垫以供人斜躺12、在装满水的杯子上奏乐13、蓄水于水管、水塔与蓄水池14、构图与装饰15、制作头巾、项链、花环和花冠16、包扎头巾，用花制作头饰17、布景艺术与戏剧表演18、耳环的制作艺术19、香水的调制与配备20、着装时巧妙安排珠宝、饰品的搭配21、魔法与巫术22、戏法23、烹饪24、以适当的香料与色素调制果汁和酒水25、剪裁与缝纫26、以纱线或细丝制作玩偶鹦鹉、花束、散花、小球等物27、猜谜28、诵诗游戏：一人诵完一句诗，另一人以此句末字为首，吟出另一句诗，以此类推；如参加游戏者想不出另一句诗，便是输家，须缴罚金29、模仿30、阅读，包括吟诵与咏唱31、绕口令：妇女与儿童尤为喜爱。游戏者应快速复述拗口的词句，小心不搅混或发错读音32、练习击剑、棍棒与弓箭33、推理与导出结论34、木工35、建筑36、金石鉴定……” 真是德智体全面发展，我看得叹为观止，不禁佩服起写出这本书的达人婆蹉衍那（Vatsyayana）来，不要说别的，如果一个人真的精通上述“六十四艺”，已经不是人了，都接近神了，最少，如果老板们有这样一个员工，开三倍工资都有得赚，这样的全才人物，真是所向披靡，黑白两道通杀，“人”超所值的。而更令我心中非常好奇的是，声名在外的色情大书《爱经》里居然还教人学习这些技艺，所有“六十四艺”中没有一种涉及色情，全是生活和谋生技艺，甚至是以精神层面为主，真让我大出意料，当下决定研习“六十四艺”，不管父母亲有没有指派高人指点，我都决定自学成材了。 这“六十四艺”之中最吸引我的是第15项制作头巾、项链、花环和花冠与18项耳环的制作艺术以及第36项的金石鉴定，现在珠宝设计师和鉴定师的前途无限光明，如果在这个世界闻名的首饰王国，又在珠宝艺术无限灿烂的朝代，研习这些技术，再实践成功，回到21世纪不就成一抢手人才？哈！就算我学了半桶水，在这个DIY横行的时代，也生活无限愉快，个人魅力大增，我高兴得手舞足蹈。 不过让我感觉到好笑的也有：31项的绕口令和42的项教鹦鹉说话，不过这两项还算是娱乐人生，更离谱的是54项种种赌博之术和55项用祈祷文或者咒语获得他人财产占有权的艺术就太误人子弟了，难道要大家学会了都做赌圣抢周星驰的饭吃？难道要大家学会了做巫师念咒语不劳而获？我还非常好奇第52项，那不是我这个武侠迷梦寐以求的易容术吗？这个我要学！一定要学！ 下面接着写道：“某个妓女如果质量出众，美貌动人，且精通上述六十四艺，就可以获得迦尼羯或者花魁的称号，并能在男人的集会上得到一个荣耀的席位；此外，她还将受到国王的尊敬和圣贤的赞誉；她在社会上处处受到尊敬，人人都想得到她的青睐。 王公大臣的女儿们如果精通上述诸艺，也必将受到丈夫的宠爱和尊敬，即使他们妻妾成群。 同样，如果某个女人与丈夫分道扬镳，陷入贫困，只要能纯熟地表现上述诸艺，即使身在异乡，也可以轻易地养活自身。” 简直把“六十四艺”当成万金油了，不过，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出身贵族的阿姬曼书房里有一本《爱经》！因为上面又写着：“男人不仅要学习怎样获得道德和财富，还应该致力于研习《爱经》及从属于此经的各项技艺。少女在未出嫁之前，也应该学习《爱经》及相关技艺。结婚之后，如果丈夫允许，她们应继续研习。”这一本中国人眼中的色情大书其实相当于他们的社会百科全书，全国所有的人不分出身，都可以学习，而且学习得越好，越能得到全社会的敬重，在这一点倒超越种性了。 我不禁一笑，站了起来，两手向头上举去，伸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懒腰，老是有朋友奇怪中国和印度为什么同是亚洲国家，而且还有相邻的边境，更何况还都是古代文明古国，而且中国人还有一本经典《西游记》，可为什么现在这两个国家相互了解反而不太多。我想，原因之一，中国人一直到现代对性教育都是不能开诚布公，而印度人从古代到现代都对青年男女进行《爱经》教育，单这一条，中印在思想上就大不一样，这些看起来好像不太大的东西，其实在很大的层面决定了沟通的不容易，2007年是“中印旅游友好年”，希望能改变这种情况。 “小姐，夫人请你去一趟。”帕罗忽然进来。 我有些许的心虚，因为我的桌面正摊着《爱经》！不过，脸红一会后我忽然想起这本书在印度可是公共的百科全书，可以见得人的，于是，收起自己的心虚，脸不变色心不跳地问：“有什么事吗？” “米赫尔小姐回家来了！”帕罗说。 啊！姑姑回来了！也不知道她在宫里过得如何？上次看那些王妃们看她时轻鄙的眼神，觉得她会过得不太容易，就算皇帝最宠爱她。我叹了口气，跟着帕罗去见米赫尔姑姑。 ＊＊＊＊＊＊＊＊＊＊＊＊＊＊＊＊＊＊＊＊＊＊＊＊＊＊＊＊＊＊＊＊＊＊＊＊＊＊＊＊＊六十四艺①：1、歌2、乐3、舞4、融会贯通歌、舞与乐三者5、书法与绘图6、文身7、用大米和鲜花装饰神像8、插花9、给衣服及身体各部位如牙齿、头发、指甲、身体等染色10、给地板镶嵌彩色玻璃11、铺陈床铺、摆设毯子与软垫以供人斜躺12、在装满水的杯子上奏乐13、蓄水于水管、水塔与蓄水池14、构图与装饰15、制作头巾、项链、花环和花冠16、包扎头巾，用花制作头饰17、布景艺术与戏剧表演18、耳环的制作艺术19、香水的调制与配备20、着装时巧妙安排珠宝、饰品的搭配21、魔法与巫术22、戏法23、烹饪24、以适当的香料与色素调制果汁和酒水25、剪裁与缝纫26、以纱线或细丝制作玩偶鹦鹉、花束、散花、小球等物27、猜谜28、诵诗游戏：一人诵完一句诗，另一人以此句末字为首，吟出另一句诗，以此类推；如参加游戏者想不出另一句诗，便是输家，须缴罚金29、模仿30、阅读，包括吟诵与咏唱31、绕口令：妇女与儿童尤为喜爱。游戏者应快速复述拗口的词句，小心不搅混或发错读音32、练习击剑、棍棒与弓箭33、推理与导出结论34、木工35、建筑36、金石鉴定37、化学与矿物学38、玉石、珍珠的颜色39、矿山与采石场的知识40、园艺：种植树木花草，能够诊断其疾病，判断其年龄41、斗鸡与角羊的技艺42、教鹦鹉说话43、香膏擦身、香油搽发及编结发辫的艺术44、辨别以密码或某特殊形式书写的文字的能力45、改变词汇形式说话的艺术。可有多种，有人改变词首或者词尾，有人在词汇的字母之间增加不必要的字母，等等46、掌握词言与本国方言47、制作花车48、绘制秘法图案、选择护符与咒语、编制臂环等物49、智力游戏：诸如续写一首诗；或补全诗中缺漏的诗句，使其意思完整；或将一首诗中元音、辅音相隔离的词汇重新编排；或将象征意义、言外之意用散文或者韵文的形式表达出来50、创作诗文51、熟悉词典和词汇52、改变或者伪装人的外貌53、改变事物外貌的艺术，比如使棉布看上去像丝绸，使粗劣之物显得精美细致54、种种赌博之术55、用祈祷文或咒语获得他人财产占有权的艺术56、参加年轻人运动的能力57、社交礼仪，尊敬与恭维他人的方式58、战争、武器和军队的知识59、体操60、由人的特征知晓其性格的艺术61、快读或者构思诗句的艺术62、算术游戏63、人工制花艺术64、陶塑艺术 米赫尔姑姑仍然那般美丽动人，穿着一身翠绿色的纱丽，没有太多的首饰，倒是让人耳目一新。她看到我的眼神闪过一丝惊喜，向我跑过来，抱住我：“色兰！我的阿姬曼，我的阿姬曼，米赫尔姑姑想死你了！” 啊！米赫尔姑姑有什么事？为什么这样的反应？ “回色兰！米赫尔姑姑，我也想你！”我说，有些许的言不由衷。 “好孩子，如果拉德里有你这般聪明就好了！你和她都是爷爷的后代！”她的迷人的大眼睛难掩失望。 我赶快环视周围，发现拉德里不在，还好，要不自己的老妈对着别人说自己不如对方好，对谁都是一个沉重打击。据闻米赫尔姑姑从小就很擅长经典书籍、诗歌、绘画和跳舞，拉德里的天份是真的差了些，可是是她已经很认真了，但是效果还是难让米赫尔姑姑满意，唉！有这个厉害老妈，做女儿的其实也很难的。 “阿姬曼，以后姑姑继续来教你六十四艺，你在落水之前是和拉德里一起学习的，可是她一直学得没有你好，希望你学好之余能带动她！”一个咄咄逼人的能干女子说出这样的话也真不容易。 原来她以前一直是在教我们六十四艺的！阿姬曼研习过一些，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没有想到，在２１世纪学会几样技艺就可以自吹自擂，可是在１７世纪里要学会这么多的技艺才可以行走江湖。 我忽然想起了她已经进宫了，就问她：“米赫尔姑姑，你从皇宫里要出来不容易吧？” 她正眉飞色舞地对着我念着她的教育计划，见我忽然如此一问，居然立即抱着我大哭起来。我不知所措。 母亲过来扶住了她：“不要哭了，米赫尔，吓坏了阿姬曼啦！她还是小孩子呢！” 米赫尔姑姑止住了眼泪，几乎是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着我说：“我相信你，阿姬曼，你一定会是一位精通六十四艺的贵族小姐，盖过其它贵族小姐的风头的！我米赫尔调教的侄女绝不会比其它女人调教出来的差！”末了，还加多一句：“阿姬曼真是位好孩子，皇帝陛下允许我一个月能回两次家里，你也可以进宫里由我教习，是皇帝陛下亲自允许我的！” 啊！原来要我去学习六十四艺，是为了打击其它贵族小姐的风头，我成为她的武器啦！正有点不悦，忽然醒悟，她把阿姬曼训练成精通六十四艺者，以后可以和她一样在皇帝和其它人面前得到相同的赞誉，而且还能让胡拉姆王子这位未来的皇帝迷上阿姬曼。 米赫尔姑姑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掩嘴笑着对着母亲说了句：“胡拉姆王子把阿姬曼的画放在自己的宫殿里天天看着呢！还对皇帝陛下说喜欢她呢！” 天啊！我吓了一大跳！而父母亲是一幅又惊又喜的表情！ 她又接着说：“其实，喜欢胡拉姆或者想攀上他这个王子殿下的女孩子无数，但都没有见他喜欢过谁，就是自从上次集市节见到你以后，他就不停地同我打听你呢！今天早上你去亚穆纳河碰到他，那是安拉的安排。” 为了阻止她再说下去，我拉着她的手，用央求的口气说：“米赫尔姑姑，您能现在就教我六十四艺吗？我想快点学会呢！” 她的眼睛闪着激动的光芒，大概以为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想我成为对她有利的“棋子”，但是没有想到我是为了不让她再说什么我不喜欢听的话。 她跟着我去了我的书房，第5项书法和绘画我不用让她教我，但是第1项的歌和第3项舞就是第一需要，我在阿姬曼书房中的经典中看过，根据印度教的传说，人间本来没有舞蹈，传说有一天，雷雨神因陀罗在天上叫仙女乌尔沃西跳舞，她人虽然在跳，但是心中却翻腾着对男仙贾因得的情爱，还情难自禁地暗送了一个秋波给他，结果，触犯天条，被罚至人世间托生，男主角也跟着一起株连到凡间变成一根竹子。但是天神后来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如果他们在尘世相会，就可以再回到天上。乌尔沃西来到人间，把舞蹈也带到凡间百姓之中，她舞姿翩翩，名震凡间，使民众生活更加丰富和快乐，男女情人也能更多更好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在一个盛大的节日上，人们为了表达对她的感谢，送了她一根竹竿，而这根竹竿正好就是她的心上人，于是处罚结束，两人欢天喜地地双双重返天庭，而舞蹈也在人间传开了。在印度这个喜欢载歌载舞的国家要立足，当务之急当然是学会印度舞。 我听帕罗说过，她可是一流的跳舞高手，名声在外的，有个免费的学习机会我干吗不要？到时我回到21世纪就可以设馆授徒。 米赫尔妩媚一笑，看着我的穿戴，想起了什么，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伸手帮我把头上的首饰和身上的纱丽整理一翻，就拉我出了书房的门，走向了拱门外的后花园，原来那里已经集合了一些乐师，看情形是有备而来，他们看我们到来，都站起来向我们施礼，我和姑姑都还了礼。 米赫尔姑姑对我说：“你先看别人跳一个舞，然后我再慢慢给你解释技巧，你这样聪明的女孩，一定会学得很快的。” 我眉开眼笑地连连说：“好！好！” 米赫尔姑姑嫣然一笑，忽然走出去，我正不知什么回事，乐队已经开始演奏出乐曲，我听那乐曲，不像印度的乐曲，感觉像波斯的乐曲，因为我一听就感觉要跟着跳舞，直觉应该是肚皮舞曲，不一会儿，一个跳着舞的女人进来了，她是后背对着我的，但是她全身柔软舞姿极端琦丽优美，果然是肚皮舞！米赫尔姑姑呢？问边上的帕罗也不知道，不知这个女人是不是她请来教我的来自中东的肚皮舞娘？ 我自己的家中有几块国际肚皮舞比赛冠军的教学DVD，自学过一些时间，但是直觉那肚皮舞冠军跳得比较生硬，不够迷人，缺乏神韵，甚至比不上电影和电视里见过的肚皮舞（当然我后来才知道她们所学的流派不同，所以观感相差有点远），而这个女人，穿着黑底纱质的胸衣和同个色系的八角裙，还有金光闪闪的腰链，通过胯部、胸部和手臂的旋转扭动，再加上柔软的腰部如波浪般前后翻滚，把肚皮舞的神韵、手势、妩媚和摇摆融为一体，让人不自觉地被迷惑此中，我的视线给胶在她身上，不忍离开。人群中闪过些许的骚动，相信被迷住的不只我一个人。 正在这时，那个跳舞的女人转过身来，身上的披挂佩环叮当，增加了舞蹈的节奏感，感觉对方如同落入凡间的音乐精灵，让人向往不已，随着她的一个手势忽然舞到我的面前，然后媚惑地冲我微笑了一下，我才惊觉眼前这个倾倒众生的女人居然是米赫尔姑姑！她身上的这套黑底纱质的胸衣上面还手绣着玫瑰红和淡红色的花朵，再在边上装饰上贝壳、黄金和珠宝，珠宝上长长的流苏更增添了迷人的韵味。 原来她要先教我肚皮舞，怪不得这乐曲，听起来和我平时听的印度音乐不一样，不过也好，这种全身性的舞蹈运动能快速减掉腰部和腹部的赘肉，提高身体柔软度，练就性感迷人的气质，虽然阿姬曼的身体不需要减肥，但是以后如果回到21世纪，不仅可以在同事、朋友聚会中，小露一手，也可以用来自己减肥，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教肚皮舞赚钱，因为我来之前，整个中国的大中城市都在掀起什么肚皮舞和钢管舞的学习高潮，我知道那些学费可不菲啊！我总不能进宝山而空手归。 在我的目瞪口呆中，乐曲停了下来，米赫尔姑姑也停了下来，走近我：“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我傻傻地回答了一句：“米赫尔姑姑！太美了！可是我不会！” “傻孩子，不会才要学嘛！哪会一天就学会的！来，我慢慢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教你！”她一边抹汗，一边对我说。 她先让我去换了一套玫瑰红色肚皮舞装束，虽然在镜子前面觉得自己美丽迷人，非常高兴，但是这是我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穿着肚皮舞装，很不好意思，太紧张了，不过，米赫尔姑姑开始教我了，我一下子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学习上了。 第八章（1）出游所见 兴高采烈地学了几天后，我不得不佩服印度人非凡的忍耐力和艺术才华，那个肚皮舞把我跳得快趴下了，而以后我还得学习印度舞，还有“六十四艺”的另外六十三艺。姑姑教了我三天后，就先回皇宫去了，浑身酸痛的我在帕罗的按摩下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可爱，而一起学习的拉德里看起来比我更累。不行，一定要出去逛逛，我跑去请示父亲。 以为他一定给我开绿灯，却看到父亲意外地皱着眉头，态度非常的迟疑，绿色的双眸凝视着我：“阿姬曼，学好‘六十四艺’对你以后的生活有很大的好处……” 我打断了他的话，撒娇道：“父亲大人，我又不是不认真学习‘六十四艺’的，只是真的有点累了，想出去逛逛嘛！” 他终于叹了口气，对我说：“好，你、拉德里、帕罗和奴里一起出去，不过要记得戴面纱，还要注意不与其它教派的人冲突，要尊重他们的习惯，近期外面有点乱……” 他又叹了一口气，忽然不说了。 “到底外面怎么了？您的意思是外面有点混乱，怕我出去太危险吗？”我眼珠子一转，好奇地问他。 只见他挤出一个笑意，挥了手：“你们去吧！要看好拉德里，她比你还小呢！” 奇怪，为什么父亲今天不告诉我原因呢！其实，现在我已经把他们全当成我的亲人了。当我再次盯着父亲眼睛的时候，忽然闻出了一点味道，凡达官贵人者，更何况精明能干者，有这种态度时，可能不是国家要出什么大事，就是国家和家里要出什么大事。 其实，虽然我不是第一次出家门，但是这却是我第一次比较自由的出游，所以对我意义非浅：一开始穿越时空头脑混乱时是在家里床上呆了几天的，而后来到皇宫参加集市节却是家里男仆接送，上一次到亚穆纳河也是男女仆人一起出动，最后还搭上一个胡拉姆王子送我回来，真不好玩。 没有男仆跟着，我们三个人穿着漂亮的纱丽，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终于明白为什么印度女人的妆要化得那么浓，只露出眼睛，如果不画浓些，一个女子生得再漂亮也没有看头，浓妆是为了吸引人的，我本来最讨厌浓妆，但是在这个时空却客随主便，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她们的化妆品不会遇水退色，但是我没有试验过，所以一直怕有豪雨光顾我的眉眼成了熊猫那就难看了，好在那一天在亚穆纳河边碰着豪雨后发现没有麻烦才敢在这一次和她们一样浓妆出游，到时一定要努力把这张秘方记下来带到21世纪去卖大钱。 大街上看印度，一边是典雅宏伟的伊斯兰和印度教的神庙，也有其它风格的印度小宗教的神庙，美轮美奂，让人叹为观止，一边却是到处神牛横行，牛粪满地；一边是富贵人家穿着缀以金丝银线织成图案装饰的丝绸或者薄纱做成的精美纱丽那亮丽、浓艳、飘逸的悠闲身影，一边是穿着配色混乱的脏棉布或者粗麻做的纱丽，前者有浓浓的香水味，后者有浓重的体臭味；一边是精美的高门大宅，那一边的却是暂时搭建的破毡蓬或者破泥土房子；一边是旋律优美、眉眼迷人、舞姿动人的印度歌舞，一边却是到处衣服破烂、眼神呆滞、无家可归的乞丐们。大概不同的就是莫卧儿王朝没有现代横冲直撞的汽车和摩托车，当然高门大户的装饰华美的4轮载人马车和穷人家人货混载的破2轮车也形成鲜明的对比…… 经过如此一走，我才知道，原来纱丽因为地理不同身份不同，纱丽有分长短的，富贵人家的小姐们因为不用劳作，所以习惯穿着长纱丽，而穿短纱丽的是需要干农活的穷人家，贵妇人则穿的是丝绸或薄纱的纱丽﹐上缀以金丝银线织成的图案装饰，穷人穿的纱丽大都是棉布或粗麻所做。看来贵为印度国服的纱丽，原来命运相差如此远，好像中国的旗袍也有相同的命运。而我以前一直因为看了太多印度电影和网上的印度美女照片，以为印度满地美女，现在才知道，原来丑女也不少，就我所见，在莫卧儿王朝，美女大多集中在皇宫、王公大臣及大商人家，要不大概就是名妓了，而现代，我想美女们大都去选世界小姐和做电影明星了。虽然感叹命运对人对物如此不公平，不过一路上那些精美的建筑和风土民情还是让我感觉到很兴奋，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触莫卧儿社会，也是第一次接触印度社会，身不由己地和自己看过的数据和图片比较，想明白这四个世纪中到底改变了多少？有什么东西真的是历史悠久的？ 拉德里、帕罗和奴里跟着我，也是不多出门的，现在不知有多高兴，大街小巷上到处是女人们的陷阱，佩环叮当的好吸引人，好在我已经带够了金银卢布，不怕到时付不了钱。不过帕罗和奴里都是好女孩，只是买了一些不太贵的金银耳环和手镯，而我那热爱首饰的瘾在阿姬曼家已经治得差不多，自以为有很大的抵抗力，可是一看到我狂爱的印度首饰盒，看到心仪的细密画首饰盒和红木雕花首饰盒时还是走不了，不理家里已经有好多个，还是老老实实地买下来，而拉德里购进了两条宝石项链，没办法！套梦露的话“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我改成“首饰是女人最好的朋友！”看到最好的朋友，哪能不理不顾的？ 忽然有一阵香风飘过，香味清新，回味无穷，原来是一辆马车从我们右边经过，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座非常漂亮的大宅前停下来，走出一个穿着大红色纱丽的美丽女子，周围有好多人围观，她没有戴面纱，我望过去，天啊！惊艳！黑发如缎，如烟雾笼罩着的双眸幽深摄人，浓妆的唇如盛开的花瓣那般，身段丰满性感但是却有一条水蛇腰，身上镶红宝石和黄金珠宝的造型独特，看出价格不菲，她好像习惯别人的态度，轻轻一笑，优雅地走进门去，从后面看真象大提琴曲线美妙非常，虽然只是平平常常地走一段路，已经让人回味无穷，佳人已经走进去大宅了，可是周围的人都好像没有散开的意思，都在交头接语。我很奇怪，这个女子看她穿着和这个大宅以及走路的姿势，应该出身高贵，或者是贵族，或者是婆罗门等高种性，为什么能容得下周围的这些各色人等对她的评头论足，而她的随从也没有驱逐人群？ 我问帕罗：“哗！美女啊！帕罗，她是谁？好美啊！” 帕罗笑着悄悄地告诉我：“她是帝国有名的迦尼羯……” “迦尼羯？”什么东西？我不明白？我一头雾水，只好茫然地看着帕罗。 帕罗叹了口气，想起了我失忆了：“小姐，对不起，我不记得你已经忘记好多东西了，就是专门从事取悦男人生意的那种女人……” “你是说……她是……她是妓女？”帕罗说得很婉转，可是我还听得懂。 “可是她不像啊！那么高贵优雅的女子，是妓女？”我不相信，虽然看过印度片中主角是古代名妓的，但是那些是后世找的演员，而这个女子是我亲眼所见，我不敢相信。 “小姐，她的确是妓女，不过她不是一个一般的妓女，她是一名迦尼羯，不是所有的妓女都有资格做迦尼羯的！她是低种姓人，母亲是庙妓，但是她从小生得聪明美丽，于是她得到上一个全国最有名的迦尼羯的全力教育，很小就成为精通六十四艺者，所以，她年纪很小时已经名扬全国，是我们国家最有名的妓女，不只是各阶层的人对她非常敬重，就连皇帝本人也对她欣赏不已，礼遇有加的。这不是她的家，这是一位大臣的宅院，她又被人邀请来参加聚会了吧！” 啊！迦尼羯？！我终于记得第一次看《爱经》时提及“六十四艺”时所说的：“某个妓女如果品质出众，美貌动人，且精通上述六十四艺，就可以获得迦尼羯或者花魁的称号。”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个女子了！原来是高级妓女啊！不过她当妓女却是情非得已，庙妓的地位本来就凄惨，庙妓之女通常命运更是凄惨，她能做一个迦尼羯已经是好运了！ 正在这时，忽然从另一边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殉……葬！我……不……想……” 那声音凄惨得像在地狱里传出来的，那种绝望和悲伤，不甘和无奈，一开始还是一句一句的话，后来就变成如同动物临死前那种绝望的嚎叫声，虽然她的周围好像有好多人声很吵杂的，但是她那尖锐的音波还是一阵阵地冲击着我们几个人的耳膜和心脏，那种在死亡面前的最后挣扎，让人心揪不已，恨不得立即跑过去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殉葬？我知道印度教有一个称为“苏蒂”的习俗，就是“焚身殉夫”的可怕陋习，即丈夫死后妻子要跳进火中殉葬，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已经有好多年历史了，没想到居然让我碰到了，救人要紧，我顾不得自己一不是武林高手，二不是宗教中坚力量，三不是男仆随身，四不是军队跟随，拉了帕罗和奴里就向着传出女人声的地方跑去，没想到，帕罗的眼睛充满了害怕的感觉，而奴里的眼神更是恐怖之极，她们死命拉住我，拉德里看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也帮着拉住我。 我拉不过她们，急得满头大汗：“我们快去救她啊！慢一点她就没命了！” 帕罗流下了泪水：“小姐，你不能去，你不能去，老爷要我们保护你，你一去，事情就麻烦了！” 年纪较大的奴里一向在府里不多话，这一次不仅跪下了还说出了让我吃惊的话来：“对，小姐，你不能进去，最近是冲突频繁的时节，你这时冲进去，不只救不了她，有可能把我们三个人的命都搭进去！” 我大吃一惊，因为我知道这“苏蒂”习俗很厉害，在印度教人中比较根深蒂固，而我现在是阿姬曼，虽然是贵族之女，但是这么冲进去，有可能还赔上小命，从现代电视上看到的冲突可以说是根本没有理智，到时有可能只能让爷爷和父亲来镇压报仇，这不是要死更多人？和我要救人的本意是相违背的。 “可是，如果她没有人站出来救她，她会死的！”我也哭了起来，四个人跪在地上抱成一团痛哭。 “不行，我还是要去救她，不救她，我的良心会过不去，我晚上会睡不好觉！那是一个人，又不是动物！我们怎能见死不救？！”我红了眼，死命拉起她们又要冲过去！ 奴里再度跪下。 我又气又急：“跪我有什么用？！又救不了人！她要死了，我们本来可以救她的！” 却见她说出石破天惊的话来：“小姐，我们当然也想救她，可是因为上些日子米赫尔小姐进宫的事已经搞得皇帝和后宫以及大臣关系很紧张，最近皇帝想立她为皇后引起了更大的风波，第一皇后拉普其特公主的家族大为愤怒，所以现在我们是不能进去的，进去了，只怕是火上浇油的！这是老爷吩咐我一定跟着你来的原因！如果不是碰到这事我是万不会说出来的！” 看到哭成泪人的她，我感觉到事态严重，原来奴里知道好多我不知道的事，看来她是父母亲的心腹，以后有事情要多问她。米赫尔姑姑作为一个丈夫横死的女人，进宫时没有名份却最得宠，做为第一皇后的拉普其特公主肯定不太高兴，而她后面的家族无论从权势和信仰各方面一定会反对，当时皇帝娶这个公主就是因为政治联姻，他的父皇阿克巴大帝也为了巩固国家而娶了这个族的公主也即是皇帝的亲生母亲，他们之间就像中国满清皇帝和蒙古公主之间的关系。怪不得父亲今天迟迟不肯表态。可是，我实在不能不救那个可怜的女人！ 正在这时，我忽然听不见那边的吵闹之声，那个女人的死前呐喊也骤然而止。完了！完了！我救不了她！她死了！我明明有机会帮她的，却在这里和她们仨拉拉扯扯，权衡得失！我忽然伤心大哭地坐在地上！ 却看到前面忽然拥出来一大堆人，手中有好些拿着火把和干柴的男人，要么脸上有凶悍之气，要么就是脸上有失望之色，里面也有一两个女人，一脸不耐烦，向另外一边跑过去，一路上说个不停，我穿越到这个时空后对古代波斯语读听写比较精通，相比来说古代印地语我比较擅长读写能力，听力差些，只听得大概的意思，看来要再加强。 忽然这些人的后面出来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我定睁望去，居然是胡拉姆王子！不怒而威的他的后面还有一队人数不少的亲兵，个个武装整齐，这样的队列有很大的气势。 他们刚才和那些人在一起搞什么？ 我顾不得一切，走近胡拉姆王子的马队，他一眼看到我，有些许的意外，也有些许的惊喜，也有些疑惑，看到我走近他的马队，挥手指示他们停止前进，然后微笑地下了马，拉着马走近我。 “色兰！胡拉姆王子！”我向他施礼。 “回色兰！阿姬曼，你们４个人出来玩吗？你怎么哭啦？不，全部人都哭过！为什么？”他看到我后面的三个人，一边笑着问我，一边抚摸着马头。 我急急地对他说：“求求你，帮一下一个可怜的女人吧！她快给烧死了！她在那边！”我指着那刚才传出惨叫声的地方。 “噢！你知道这个女人？你说的是不是刚才涌出来的那一大堆人要烧死的那个？”他有些愕然，不过，立即就指着那些人问我。 “我不知道，她刚才的惨叫声是从那边传过来的！我还没有看到她呢！” “不知道我们刚才救了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所说的？”他放下马，把缰绳交给亲兵，就走在我的前面，我、拉德里、帕罗和奴里赶快跟着走过去。 在一户穷人家的宅院里，我们见到了一个女人，眼睛哭得红肿，脸上有好多伤痕，身上的纱丽有好多污泥，好像在地上打过滚一样，眼睛有点呆滞地坐在一只椅子上，看到我们，茫然的双眸立即起了亮光，忽然跑过来跪在胡拉姆的面前，边用沙哑的声音说着印地语，大概是多谢王子救命之恩之意吧！一边行吻脚礼。 原来她就是那个女人！胡拉姆王子刚才救了她，真是谢天谢地！ 我感激地对胡拉姆王子说：“就是她！我刚才听到的声音是她发出的！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还以为无法救她呢！” 他转过身来，有些发愁地说：“可是我救了她，却无法安置她，她的丈夫刚去世，她丈夫的家人希望占有她的财产，所以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都要她殉夫，我知道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我怕我走后，她还是要被烧死，可是父皇近期不希望我理多这些事，因为近期的予盾太厉害了！” 啊！他为难？ 我立即义不容辞地对他说：“放心，我把她带回我家，这样够安全了吧？” 他的眉眼闪过惊喜，说：“那太好了！太谢谢你了！” 看到我们谢来谢去，拉德里忍耐不了，对我们喊道：“你们俩就不要谢谢来谢谢去，我们当务之急是把她送到表姐家里洗澡，让她吃饭才是！她刚才叫得好凄惨，也要让她去休息！” 拉德里平时反应不快，这一句话却是说到点上了！对啊！我们当务之急是送她到家去，安顿好她才是首要任务。 胡拉姆王子也恍然，对我摇头示意，眼睛亮亮地看着我：“拉德里说得对，我们早点送她回去，还有，阿姬曼，上一次我和你说过叫我胡拉姆就好了，不要再叫我王子，好吗？ 我反应过来：“好，我们就现在送她回去吧！胡拉姆！”很奇怪的感觉，当叫出他的名字的时候。 胡拉姆自己骑马载我，并让三个亲兵分别载着另外４个向我家跑去，等到了我家，才发现父亲和爷爷都坐在大厅等我们回去！父亲正来回迈着方步走着，一看到我们，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第九章（１）书房畅谈 真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和父亲这么紧张我们，会出什么事呢？我们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真是太紧张我们了！ 胡拉姆及时地扶住了爷爷和父亲，避免了一场大礼，然后把事情的来由告诉了他们。他们看来非常动容，交换了一下眼色，对胡拉姆说：“王子殿下，以后她就留在我们这里，我会安排事情给她做，保护好她的！” 那个女人一听，立即跑过去行吻脚礼！口里称：“谢谢老爷！谢谢老爷！我一定好好地干活，听你们的话！” 父亲示意我们扶她起来，奴里和帕罗抢在我之前扶她起来了。 所有的人都面露喜色，觉得此事终于圆满解决。 正好胡拉姆要到我书房参观，我就带他过去了。 一路上，经过那个庭院，我看到那些花非常美丽，又走到那个宽大的叶形拱门，闻到下垂的绿萝类悬挂植物的天然植物气息，立即有心旷神怡的感觉。 到了我的书房，大家推门而进，帕罗端上两杯茶后就退了下去。 我们两个人有点面面相窥，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 “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还以为救不了那女人，没想到你那招真漂亮！你是如何让他们停止的？”我向英雄表达敬意和谢意。 “举手之劳罢了，我正好经过那个地方，也是听到女人的惨叫，就过去看看，那女人见到我，立即从几个推拉着她的男人手中拼命挣扎，说她并不愿意殉葬，因为她还有一个儿子需要她养，是因为她的男人的哥哥嫂子要占有家财而勾结外人来逼她的，我当场就阻止他们，救了她。不一会儿，你就来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要不然，我怕过后那女人的处境会更悲惨，是你的及时到来，收留了她！”胡拉姆非常真诚地说。 正在这里，帕罗敲门进来，原来送来了小点心，我们中午快吃饭时就碰到那个女人的事，所以直到现在还没有吃中饭，肚子也开始不雅地叫。好在，叫的不只我一个人，胡拉姆大概也是因为此事所耽误没有吃中饭，所以，我也不尴尬。 小点是西米烧饼、天麸罗、椰香芝麻虾和杏香鱿鱼圈，我看到送来的点心，那些诱人的卖相和食物的香味让我口水差点要流出来，忍耐不住第一个动手，同时招呼胡拉姆：“胡拉姆，你快点吃，冷了就不好吃了，我真是饿死了！就先失礼了！” 他看着我吃东西的样子，笑了！也和我一样用手拿着东西吃起来。我一直以为印度人个个都用右手吃饭做其它的事，而左手只用于如厕和沐浴，所以一开始我很注意，“独臂神尼”式的忍耐了好久，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个时代，其实还不像现代那样严格，比如我发现胡拉姆就是左手索马，右手抚摸爱马的头的，而帕罗等人也是双手端盘子上桌子的，只不过拿东西给我们或者放上桌子时用右手递上来，我于是放松多了。终于发现老天虽然和我开了一个大玩笑，但是还是照顾了我，起码把我发配到这里时不会让我受太多苦，看来投胎是技术活，穿越也是技术活啊！貌似我的技术不错。 有东西吃，话题就多起来了，因为我个人不太喜欢香料太多的食物，虽然到了莫卧儿时空，我还是一时接受不了，因此借口掉进亚穆纳河而改变了原来阿姬曼的胃口，所以帕罗送过来的食物香料已经少下了，我吃得兴高采烈，忽然想起胡拉姆会不会不合胃口？却见他边吃边微笑，和我一样吃得好开心，不时说：“真不错，青辣椒末用得不太多，食物的真味不会给盖住，这样才好吃！” 哈！和胃口相似的人一起吃东西是人生乐事，怪不得他经过我身边时，只有香水味，却没有大多印度人身上的特殊味道，原来他除了讨厌喝酒外，口味也清淡些。 我忽然灵光一闪，赶快拍英雄的马屁：“你的马骑得很好啊！可是我不会骑，我自从掉入亚穆纳河里后，就失去了以前的好多记忆，包括我原来会的骑马和跳舞，所以那一天和你在马上，你轻松自如我却担心得要命！心都要跳出来了！如果我的骑马技术有你一样好就好了！” 他正好在吃一支椰香芝麻虾，听到我这样说时双眸一亮，把虾一口吃下，放下手中插虾的小木叉，喝了一口茶，把食物吞下去才回答我：“帝国的战士肯定要是一流的骑手，如果你喜欢，我教你！” 男人是不会放过在女人面前威一威的机会的，中外古今，千古亦然，我心中暗笑。 他用手巾擦拭了嘴角，然后有点兴奋地说：“你知道吗？小时候，爷爷喜欢打猎，更喜欢不顾一切冒着生命危险徒手与雄狮格斗或者骑御野象。他在50岁前就已经杀死过86只老虎，是帝国的伟大猎手！不只是因为他是君王，他的本事是全国公认的！” 哗！赤手空拳和猛兽格斗？真厉害！还有那86只老虎的战绩也太生猛了吧？！帖木儿和成吉思汗的后代真是有老祖宗的风采，突厥人和蒙古人的基因真厉害。不过如果他生在现代，绿党肯定要找他的麻烦！破坏野生动物的生物链！ 不过，阿克巴大帝的确是位传奇人物，他是莫卧儿王朝唯一不识字的皇帝，也是世界史上极少数不识字的皇帝之一，但是他却一生戎马，统一了四分五裂的印度，建立起统一的庞大的帝国，在印度历史上的重要性相当于中国清朝的康熙，都是很小就继位，取得很大的功绩，但是其它的详细事迹我就不知道了，所以很希望眉飞色舞的胡拉姆讲他的故事给我听。 “我听说大帝不识字，可是他是如何知道那么多的经典和艺术以及时事的？为什么做为皇室中人却不识字？”我忍耐不住发问。 他很自豪地继续讲下去：“因为他从小跟着他的父皇在外面逃亡，所以没有机会学习知识，登上皇位后，爷爷一开始是有点烦恼的，不过有一天，他在宫外闲逛时，经过一个学校，听见老师的讲课，正要转身离去，忽然，读书声戛然而止，传来了老师的声音：‘同学们请注意，下面听我念，大家要一字一句地听清，才能明白书中的道理。’他当时就心头一亮：‘好办法！好办法。’他回到王宫召来大臣，开口问道：‘你们谁能熟读诗文？’大臣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知君主是何用意，个个默不做声。他就说：‘各位大臣，你们知书识字，难道都不会读？我本想请你们读书给我听，可你们……’众臣听罢，恍然大悟，齐刷刷地跪在爷爷的面前，大声说道：‘愿为陛下效力。’‘好！’他顿时眉开眼笑：‘从今后，你们轮流将各种书读给我听，我将按你们所读的页数奖赏。’从那以后，大臣们轮流为爷爷读书，渐渐地发现他原来记忆非凡，听读以后过耳不忘，还常常同大臣讨论文学和宗教，于是他们无不非常崇敬他。” 看他说得声情并茂，我赶紧倒了一杯茶给他喝，他也一饮而尽，又跟我说起了另一件事：“爷爷不仅是一流的猎手、政治家和军事家，他还喜欢音乐并且擅长音乐，对了，他对细密画的学习从小时候开始，是他的父皇从波斯请来的两位画家到德里来教他的，他自己供养了100多位画家，印度教画家比穆斯林还多，宫中每月办绘画展览三四次，对每一次展览他都要加以品评和分别赏赐呢！所以，画家们也不断地交流经验，相互学习和共同观摩，技巧越来越成熟。他还供养了36位歌唱家，其中有些是音乐方面很有造谐的人。他自己天天轮流听来自本土、波斯、中亚、克什米尔等音乐。他自己也能作曲，并且让音乐家们帮他把梵文乐谱翻译成波斯文呢！” 看得出胡拉姆很崇拜自己的爷爷，和自己的爷爷的关系非常好，当爷爷的能得到自己的孙子如此的敬重，真是夫复何求？我望着他，感叹地说：“你和先皇的关系真好，看得出你很敬重他呢！” 他微笑喝了第二杯我倒的茶，站了起来，对着室外的天空眼神有点怀念地说：“我和爷爷是真的感情极深，当年，我出生的时候，他刚征服了整个帝国的北部地区。对我这个第三个孙子的出生感到十分高兴，因而给我起名胡拉姆，意为：‘快乐。’他希望我快乐，觉得我是安拉赐给他的礼物呢！” 他的眼神开始有着梦想的光芒，用煽动人心的语调说：“爷爷在几十年前就统一了北印度，建立起一个更强大的莫卧儿王朝。在此之前，他的父皇的王国还风雨飘零呢！我永远不会忘记他说过的‘既为帝王，就应该时刻不忘征略，否则他的敌人就会起兵打他。’爷爷真是一个伟大的君主，让人难以忘怀，可惜他已经去世2年了，我好怀念他在的日子！” 他那双黑眸里那两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那种男人对于事物的激情和冲劲，深深地感染了我，我终于开始把这个15岁的大男孩当成一个成熟的男人，因为就我所见，他所说的所做的，已经全部超越他年龄的限制，或者男人体内都有热爱战争的因子，身在帝王家的孩子就更希望自己能建功立业，甚至君临天下。不过最后他的语气却是伤感得让我不由得也跟着动容。可惜我穿越得太慢了，无法得见这位传奇人物，遗憾！ 他再次坐下来，又恢复了崇拜的语调：“你知道吗？你说我救了那个女人，其实，爷爷救过更多无辜的女人！有一次，一位大臣给他读一本风俗书，书中讲到印度流行一种愚昧、残酷的风俗，丈夫死后，妻子必须跳进火堆为丈夫殉葬。听到这儿，他就把手一摆，打住了他，问道：‘你可知道这种残酷的风俗，什么时候形成的？’大臣两眼直眨，答不上来。爷爷走到大臣身边：‘我来告诉你。这种可恶的风俗早在1000年前就形成了。’说着他把手一扬，‘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妇女断送在这恶习之中，可眼下，在莫卧儿王朝这个风俗仍很盛行。早晚有一天，我要革除这个风俗！’没多久，他果然委派几位督察专员到各地辨明谁是真心愿意殉葬的，以便保护那些不肯为此断送性命的妇女。还有一次他正在王宫举行宴会。忽然，有一位督察专员走到他身边，悄声说道：‘报告陛下，孟加拉国已故总督的妻子要跳火啦！’爷爷就问：‘什么时候？’专员回答道：‘就在今天。’爷爷立即说：‘好，我现在就去……’爷爷说着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匆匆走出王宫。他知道，孟加拉国总督的妻子是一位聪明能干的年轻女子，决不会自愿跳进火堆的。于是他骑上一匹快马，带了十几名随从，前呼后拥，直奔孟加拉国总督府。不一会儿他就来到总督府，没等人迎接，便径直走进内厅。只见大院子里，许多人正围着一个火堆，狂欢乱跳，熊熊的烈火映红了整个庭院。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子在众人搀扶下，哭哭啼啼地向火堆走去。正在这时，有人喊道：‘陛下驾到……’听到呼喊声，火堆四周狂跳的人们立刻跪了下来。那个啼哭的女子正是已故总督的妻子，她抬起头看见爷爷，向他投去期待和乞怜的眼光。爷爷问她是自愿的吗？那个女子‘扑通’一声跪在爷爷的面前，抽泣着说：‘仁慈的陛下，在陛下的脚下，我不敢说谎，我本人不愿这样做，只是夫家怕我分得总督财产，逼我跳火殉葬。’说完放声痛哭起来。只看爷爷眉头一皱，大手一挥：‘既然如此，那就免了吧！’他转向众人，斩钉截铁地说‘大家听着，今后不论什么人，一律不准强迫寡妇跳火殉夫，若有违令，严加惩处！’众人听了，只得齐声附和，立刻收拾了火葬仪式。你说，他是不是一位有为的仁慈的好君主？” 我正顾着听他讲故事，根本没有想到他会问我问题，一时愣在那里，正对着他探究的目光，有些许的疑惑，我赶快大声地表态：“先皇真是一位伟大的君主，不只眼光敏锐，军事才能出众，多才多艺，而且心胸宽广，对自己的子民非常爱护，实在是万民景仰！” 这是事实，加上我本人欣赏阿克巴，“拍马擦鞋”之类虽然不好，但是我很乐意为一位已经过世几百年的青史留大名的外国老人家做上这么一次，而且大声表扬，因为我的面前还对着另一位也是历史上有名气的一流建筑君主和世界级情圣。如果我再夸张点，可以直接套用韦小宝那经典的台词了。哈哈！ 不过，我决定温和地表扬他，“擦”一下情圣的“鞋”：“胡拉姆，你也不差啊！今天你不是和爷爷一样救了一个可怜的女人吗？爷爷的在天之灵知道了不知有多么高兴呢！你的骑术也很棒，那一天我在你的马上，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你却镇定自若呢！还有，你在我的画上改的那几笔可是神来之笔啊！我还听说你从小就很有语言天分，学会了波斯语、印地语和突厥语呢！还有，亲自做的香水也很好闻呢！” 说完以后，我忽然感到脸红心跳，因为我刚才听了他讲阿克巴故事时说了好多次爷爷，本来一开始我还用先皇的敬称的，最后居然用爷爷来代替，这太不好了，希望他听不到这一句，或者没有留意，我估计他不会按不敬之罪来惩罚我，但是我保不准他会有其它的想法。 果然，他的双眸闪过一丝惊奇，然后似笑非笑般地看着我。 我本来因为我正要开始学“六十四艺”中的第１９项“香水的调制与配备”，正好有个高手指教一二，却不幸碰到这样的事，补救不及，立即变成小结巴：“你的……你的香水……配得很好，味道清香……清香而不……而不太浓郁，却香气……持久……”说到后面，我的头低下了，不敢再正视他。 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到他那温和但是欢快的声音：“我觉得每天有香水相伴，会让人神清气爽，做事效率高，所以我喜欢配好多种香水，然后一天换一种，或者不同的心情就配不同的香水，这样我就会觉得心灵安祥，做瑜珈时也这样，甚至上战场时我也要这样做。” 哈！原来情圣比女人还痴迷香水，或者每个人都要有个情绪出口，他虽然是出身皇家的男人，但是生在古代，没办法和现代男人一样整天换名车，就整天换香水，以后整天建美丽宏伟的建筑。我强忍着笑，心中打定注意，决定捉紧时间在他身边偷师，学会做高明的香水师，既可以自娱，也可以返回21世纪当朝阳人才，配以做珠宝设计师和鉴定师，我可以想象我回到现代会是各猎头公司青睐的一流人才，说不定可以自己自创品牌创业呢！再说我个人也非常喜欢香水。 正在我得意洋洋地做着白日梦时，却听到他对我说：“不好意思，我借你的画还没有欣赏完，所以还没有拿来还你，再过几天，我再送过来，好吗？” “没问题，你什么时候拿过来都行。”我终于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原来他正在看我墙上挂着的细密画。 “你能不能找时间帮我画一张细密画像？”他征询的目光迎着我的视线。 “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吧！”我说出口后才惊觉，老天！我这样说到底行不行？也不知道爷爷和父母亲的态度，我觉得我应该越来越得学习入乡随俗，以免不自觉连累我喜欢的阿姬曼的家人。 他一向清晰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后，嘴角浮起笑意，用非常欢快的语气说：“如果我要来，会先派人送口信过来。这样我父皇和母后以及你家的长辈才不会觉得我不知……不知礼节。” 哈！到现在才想起礼节，他这两次到我家什么时候有派人通知过？真是欲盖弥彰。说到最后，他低下头，又再抬起头，正好和我的眼睛有短时间对视，然后他又赶快把头低下去。 正好这时，帕罗来报，皇帝已经派人来请他回宫去了，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而我却一直在思考他刚才的表情，我刚才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有了红晕，而且说到最后有点结巴，这样一个平时大胆英勇、咄咄逼人、口才了得的强势男人，他到底想起了什么？才会变得面露羞色，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呢？望着他的马上背景，我居然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 附一个本章出现的印度南海岸菜谱 椰香芝麻虾（６人量） 预备时间：３０分钟，烹煮时间：２０分钟 材料：新鲜中虾２千克，椰茸５００克，芝麻１００克（黑、白），面粉１００克，鸡蛋４只，辣椒粉２０克，干芒果粉２０克，盐、油、甜芒果酱适量。 制法： １、 虾去头、去壳，留尾，开成双飞（即开边而不切断），略拍松，抹干。 ２、 随后加入辣椒粉，干芒果粉和盐调味。 ３、 将椰茸与芝麻拌匀。 ４、 将虾拍上面粉，沾上蛋液，滚上椰茸芝麻。 ５、 油锅烧热，投入椰茸芝麻虾，每边炸至金黄色，盛起，沥油。以甜芒果酱伴食，热吃。 要点：可用鱼柳、鱿鱼或者鸡肉替代虾。 番外（胡拉姆） 番外 （胡拉姆） 夜已经深了，我还是在寝宫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好披着披风起来走走，对着窗外的月亮，想着我的心事，可叹我贵为王子，却没有人能分担我的心事。 没想到集市节上能见到阿姬曼那样让人怦然心动的小姑娘，而且听那个叫米赫尔的女人说那是她侄女时，我真是大吃一惊，以前她想把女儿介绍给我，我不喜欢她。可是今天我却对她的这个侄女一见钟情。 她们姑侄长得果然一样好看，只是小姑娘的气质和她姑姑不同，她是那样的清新美丽，如同恒河和亚穆纳河的日出之初一样动人，想起了她气鼓鼓的样子，真是有趣，连生气也可爱，无一不可人，长长眼睫毛下面的那双眼睛有着妩媚和一种威严，再想起她洋洋得意地向我开价要一万卢比时的样子，我的心就不由地软了一下，几乎没有力气再跳动。这算是一见钟情吗？还是我被设计了？米赫尔的用意很明显，我不傻，可是，小姑娘看来不知道，她没有像其它女人一样讨好我，而是好像对我有敌意，或者他把我当成了那几个男人中的一员了？那几个男人给她整得灰溜溜而逃，我注意到了这一幕，哈！在亚穆纳河时她的态度好像改变了一些，难道是因为知道我是胡拉姆王子吗？还是她对我有好感了？这样的猜测真让人疯狂。 让她的男女仆回府是最对的事情，她只得和我同马而行，而且天正好下雨，她只好用我的披风，我感觉她在马上的恐慌，不知是因为马的奔腾还是因为我的冒失，或者两者皆有，想着她和我同马而坐，轻风吹着她身上清香的味道我就陶醉，那种少女的芬芳气息真让我的心跳加剧不已，奇怪我为什么变成这样的男人了？我不是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山河崩于前而镇定自若？可是我用了好多种方法都无法让我恢复以前的状态，那个不受任何人影响的我再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我已经掉进了米赫尔的美人陷阱，不过，猎人却是阿姬曼，我是自愿做俘虏的。 没有想到，我领着亲兵去操练回来，半路救了一个可怜的女人，也会碰到她，原来，她当初是想冲进去救人的，还好，她的女仆帕罗和奴里拉住了她，要不后果可能好严重，她可能以为我是王子而让那些人散去放过那可怜女人的，其实，他们是看到我的母亲和他们同一个族，才非常快地放过那女人，而不仅因为我是王子。父皇要我近期少惹一些麻烦，因为他近期也很麻烦，他喜欢阿姬曼的姑姑米赫尔，要立她为皇后，可是，一直受到大臣和后宫的反对，他很愤怒，我想如果大家不顺从他的意思的话，以他的性格，不知哪一天会有人又得遭酷刑？他是皇帝，却仍无法和心爱的女人名正言顺，米赫尔入宫也有些日子了，还是无名无份，父皇心里肯定不好受。唉！无法想象他也会这样长情，真不明白爷爷为什么拒绝把米赫尔指婚给他？就算再不喜欢他，他也是爷爷的儿子，而且是唯一幸存的儿子，这样绝情，真不是爷爷的性格，难道政治联姻真的那么重要？爷爷娶了自己所攻占地区的公主们，爷爷有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吗？他和她在一起了吗？父皇难道也希望子孙后代都这样？平等而不专情地对待自己的女人？他不是对爷爷没有让他和米赫尔夫人在一起而心存不满吗？！ 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本来在爷爷去世后我就不再参加他创办的集市节了，我觉得去集市节就会想起对我极好的爷爷，我就会痛哭，更加怀念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教会我太多的东西了，他太值得我敬重。以前父皇和母后一大堆人都劝不了我参加，可是，那一天却不知为什么给米赫尔说服，那个女孩子的确厉害，不过她让我花掉了一万卢比，却得到一颗和原主人一样明媚的绿宝石，这交易我没有亏，宝石见多了，没有一颗像这一颗一样光芒万丈的，我让工匠把它镶在爷爷送给我的项链上面，我能感觉到它是有生命的，它冷冷的身上仍然有她那温暖的气息陪着我，想着她，我的心就迷失了自己。 难道她真是我的宿命吗？ 真是没有想到，我跑到亚穆纳河散心也能遇到她，她居然在画画，更没想到她画得非常好，只是她画的好像不是正宗的细密画，她在用细密画的颜料画不是细密画的“改良细密画”，不过看得出她想画出河水的波纹和光影，所以才会改良了。细密画最适合的是画花卉和人像，她显然也知道了这一点。好久没有用手画画了，帮她改一下画，感觉好多了，我去洗手，她居然把我也画进画里。并且在上面加画早晨修习瑜珈的老人家，她真是太特别了，和我以前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虽然她们是帝国有名的女人，不论是出身皇族、贵族或者迦尼羯，都没有一个女人能让我有如此的感觉……而我对着她的画的感觉，更犹如那远古的回忆，我都快不记得了，我的曾经……只是我一直有疑惑，那幅画的名字居然叫《日出•亚穆纳河•印象》，太让我震惊了，这不是一个平常的名字，她太神秘了，如何起得这个名字？难道阿姬曼的爷爷和父亲请什么高人在教她？米赫尔是一个聪明美丽的能干女人，可是她也不会起这个名字，所以，阿姬曼的确是一个惊喜，让我耳目一新。 虽然我天生热爱和平，可是我现在是胡拉姆王子，我就必须面对现实，王子的日子比平常人家甚至贵族子弟更难过，我和我的那些兄弟都必须面对以后谁做皇帝这个问题，因为谁都知道，失去皇权以后的日子可能很难过，甚至是死得很惨，我读过的史书中这样的例子太多了。父皇的几个儿子中，大王兄胡斯劳已经因为与父皇争皇位失败给弄瞎双眼关在监狱里，二王兄巴尔维兹看起来没有甚么野心，小弟弟沙尔亚尔生母出身低下自己也好象胸无大志，换言之，看起来只有我这一位王子有可能继承皇位做皇帝，但是谁又能肯定呢！没有定下来的事实更多就是一个愿望，皇帝之路的变量是最大的，就算父皇一直对我宠爱有加，也说不定哪一天他会把皇位传给别的王子，再有把握的王子也需要妻族的支持，爷爷就是最好的例子。那么多的女孩子给她们的父母操控着来找我，可我一点也不喜欢给人控制，更不喜欢她们，想起那几个贵族女人在集市节拼命巴结上来的样子，还有那些女儿畏缩不自然或者虚荣讨好的样子，我就头痛，好在，安拉已经安排了一个阿姬曼来给我了，我想打动她。 所幸，阿姬曼的家人安置了那个可怜的女人，也算是给了那女人母子一条生路。在她的书房，和她一起吃东西，一起谈话，真有趣，我给她讲爷爷的故事，看来她很感兴趣。我隐约感觉到她的目光变了，温柔得多，也会说些我喜欢的话，不过，我听得好舒服，她是真心说的，我太喜欢了，那美妙的难以形容的感觉，我知道我无法摆脱她的笑容，她的味道，她的声音，她的影子无处不在，奇怪我为什么会又狂喜又痛苦又悲伤又自得又担忧又猜疑又自信？这就是爱情吗？世人所谓的真正的爱情？我的心又甜蜜又像针刺过一样的痛。 这样百感交集地在头脑里折磨得我很累，终于有了睡意，临睡前我想起我应该为她做点什么，她曾提到香水一事，哈！我要为我心爱的女人做一瓶独一无二的香水，让她开心不已的香水。 番外（贾汉•吉尔） 世人都以为做了皇帝能够为所欲为，可惜做了皇帝像我这样子的，不知道有没有？ 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做我的皇后，我这样子还叫做皇帝吗？不是都说君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吗？ 以前做王子时要给父皇控制，不得不娶了别的女人，那个我深爱着的美好女人却一直不能娶进来，眼看着她嫁给她不喜欢的、配不上她的男人，还生了和他的女儿，我的心就那个痛啊！深恨父皇！我终不能处死我的父皇，只能软禁他，可那个男人就该死了，和我抢女人是一条不归路，我让别人处死他已经是便宜了他，如果他在我的眼前，我要用尽所有的酷刑，挖眼，投毒，用刀子挖他的肉，我要把帝国所有的最狠的刑都用在他的身上，我要把当年受的气和痛全报在他的身上，谁让你没有脑子，敢和未来的皇帝抢心爱的女人？米赫尔受苦了，那样美好的要强的女人，不得不嫁给那个男人，我可以想象你的苦，太可惜了！我心爱的女人，我让你受委屈了。 想起你以前每一次来阿格拉，都不愿意再回去孟加拉，那样的哭让我揪心的痛。 本以为坐了皇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娶你为皇后，却又给那些大臣们和后宫的那些人所阻止，如果不是我继位以来根基未稳，我立即就处死你们！我是皇帝，至高无上的君主！你们等着，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胆战心寒！真不明白你们，我对胡斯劳的手段你们都不明白吗？一定要逼得我出手吗？你们这些笨蛋！他还是我的儿子呢！你们是谁？！ 父皇，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比其他人差，您的另外两个儿子我的王弟都早我而去，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却不传位于我，要传给我的儿子，这不明着告诉臣民您不喜欢我，认为我没有资格做皇帝，这是对我的最大的侮辱，我不能容忍，父皇啊！我是深深地爱戴着您啊！我的父皇！您是伟大的传奇人物，却为何象凡人一样的见识，却为何不让儿子娶一个喜欢的女人呢？难道您眼中只有国家？没有真正地爱过女人吗？当年，您居然在知道自己的心爱女人受了别人的诬陷，却让她和儿子一起给处死，实在太过份了！您根本就不懂得爱情！您只是一个伟大的君主，却不是一个伟大的男人！不是！您不是！我才是！ 父皇，我要让您知道，虽然您是伟大的阿克巴，但是我也会是伟大的贾汉•吉尔！我会比您还出色，而且我会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我会给她第一皇后的地位，这是您无法做到的，而且是永远无法做到的，你无法真正表达对您最心爱的女人的爱，就这一点，我已经赢了您！ 米赫尔，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做我的皇后，而且会成为我的第一皇后，我要改变一下规矩，我要决定你的最高位置，就算我按照教规娶足四位皇后，也不像规矩所定的四位皇后同等地位，我一定会让她们以你为尊，做真正的国母，我要你得到无上的荣耀，让世人知道我有这样一位出色的妻子，美丽能干，妩媚多姿，多才多艺，雍容华贵，我要让所有的友邦和敌国都景仰我有这样一位皇后……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实现！请耐心等待，我会让你幸福的。我们现在已经长时间能呆在一起了，虽然你没有任何名位，但是我知道我和你呆在一起，没有人敢对你不敬。我也知道你有统率后宫的能力，现在从低位慢慢学，以后做第一皇后时会得心应手。 我还要把拉德里接到皇宫里来，让你和她有家庭温暖，我的孩子们一直把你当成敌人，因为他们的母亲都这样教育他们，所以你在后宫的这些孩子们那里只能感受到恨意，拉德里年龄还小，也需要母亲的看护，所以不能把她长期留在你的父亲家。这一次，就算是皇宫里其他人反对，朝廷上也有人反对，我仍我行我素，既然立后不可以立即执行，那么我把继女养在身边这是绝对可以办到的，哼！哪一个敢反对？我就让他看一下胡斯劳及其追随者的下场。 还有我心爱的胡拉姆，我也会帮你娶到你心爱的女孩子的。阿姬曼是米赫尔的侄女，也是一个出色的女孩子，哈！我们父子都陷入了你们家女人的情网了，伊蒂玛德•乌德•道拉和河沙夫•汗真是有本事，生出这样出色的女儿，让人难以忘怀。可是胡拉姆，我也不得不要遗憾地告诉你，因为我要把皇位传给你，所以你必须得到妻族的支持，所以你必须娶一个能帮得了你的妻子，如同我娶了你的母后，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认同我的父皇的做法是对的，虽然非常痛苦，但是联姻是最有效果的办法，会给你赢得非常有力的支持者。如果你只是普通的王子，我一定让你如愿，可是我要把你当成皇位继承人，就不得不给你娶一个有力的支持者，一个有力的妻族。希望你会原谅我，明白我的苦心，我不会象父皇一样把阿姬曼嫁给别人，我会把她留给你，但是你一定要娶你奶奶和母后族人为第一个妻子以求得他们的首要支持，只有这些擅长作战的战士愿意听从你，你才能坐稳皇位。唉！这都得怨你那爷爷，如果不是他一直要支持胡斯劳继续他的皇位而让胡斯劳发动夺我的皇位的战争，我一定立他为皇位继承人，而让你当幸福的阿姬曼的丈夫，而不用为了皇权利益而娶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为妻。 胡斯劳，我的儿子，你为什么性子这样急？你是王长子，按规矩以后皇位还是不是你的？为何一定要跟着自己的父皇做对呢？你太不冷静，给其他人利用了！我不得不严厉地处罚你，只是为了镇压其他人，我不能对你温柔，因为一旦我温柔了，那些人就会推波逐浪，藐视皇权，我没有办法。你的母亲在我的寝宫跪了一个晚上，我虽然不是深爱她，但是和她这么多年了也有一些感情，如果不是情非得已，那里会这样罚你？可是你仍不知悔改，还在监狱里传播不利我的言谈，你让我太失望了，那些利用你的人都在冷嘲热讽，说我对你太过残酷。孩子，你为什么不明白呢？你是我的第一个儿子，如果不是出这么多事，你一定会是我的继承人，想起当初你出世的样子，那么可爱的一个小男婴，我当时抱着你非常高兴，希望你会是我有力的支持者和继承者，可惜我的希望落空了。 我的父皇和王儿都和我不和，真不知道是安拉对我的考验还是安拉对我的惩罚？因为我杀死的人太多了？ 番外（米赫尔） 看着胡拉姆那样子，就知道他真的迷上了阿姬曼了，看来一切正在跟着我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实现，看着胡拉姆那样子，就知道他真的迷上了阿姬曼了，看来一切正在跟着我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实现，我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胡拉姆的处事能力是各王子中最出色的，虽然年轻，却非常沉着，远超过一些比他年长的人，而且他还有一个强有力的母族支持他，再加上皇帝对他的偏爱，到时亲上加亲，阿姬曼和他成婚以后，如果有他帮助，我在后宫的位置也坐稳了。 唉！可惜的是，他们兄弟都看不上拉德里，拉德里长得没有阿姬曼漂亮，也远没有阿姬曼聪明能干，要不，胡拉姆娶了她，更好，我的地位更巩固。不过，拉德里不行，阿姬曼还是把胡拉姆的魂给勾走了。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们父子的吧！哈！ 胡拉姆，你再聪明也是有弱点的，阿姬曼就是你的弱点，因为她，你不会在我被立为皇后的事上再做反对，甚至可能还能帮上我一把，皇帝的信心是需要更多亲近的人的支持和煸动的，我知道，就算是四个皇后并立，我还是会坐在第一皇后的位置上的！哼！所有对我曾经不敬的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会让你们万劫不复！ 这个世界上，或者只有阿克巴大帝，我不能也不会对他报复！因为他曾对我如同对女儿般的疼爱，而我对他也是有如对父亲般的尊敬，虽然他没有把我指婚给皇帝，但是他是疼爱我的，他以为他给我的才是最好的，却他不知道他害惨我了，我并不喜欢他指婚的男人，那个男人不及当今的皇帝他的儿子吉尔.贾汉那般优秀和有魄力，哪里配得上我米赫尔！我要的是一国之母的地位和尊荣，我要的是能够施展我的才能的位置，一个小小的官员之妻，哪能满足我的胃口？哪能和我匹配？我的父亲从小就把我按男子教养，无论文武，我都可以算是本国女子第一，就算和男子相比，我在本国也极少有人可以和我相提并论。 父亲，米赫尔一定不会负您的教导和期望，我一定要做一个让家族荣耀的皇后，就算前路坎坷，我也在所不惜！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我向前的脚步！ 阿姬曼，你真不愧是我们家的女儿，和我一样，让胡拉姆乖乖投降，上钩了！对了，大帝，米赫尔要感谢您，如果您没有创立集市节，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让他们相识呢！为了这个，我在做皇后后，会帮您再修陵墓的，虽然您的儿子在您最后的日子和您反目并且囚禁了您，但是我说的话要做的事，他是一定会支持的，您放心吧！ 夜已经深了，我要睡了，明天还要陪皇帝，还要应付后宫的明枪暗箭，我要留点精神。 第十章（1）沙哈鲁叔叔和哈菲兹 … 第二天早上饭后，我独自一人正在书房里读书，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我心不由得动了一下，难道是他又来了？居然手里拿著书就急急地出了房门，穿过花园，走到前厅，果然，家门前来了一大队人马，为首的一个男人正背着我在和爷爷以及父亲说话，看他的背影，比胡拉姆高大得多，不禁有些失望。 正拿著书想跑回书房去，忽然那个男人转过身来，我一愣！那个男人我不认识的！他30多岁的样子，是一个典型的帅哥，虽然和阿姬曼爷爷以及父亲一样有着鹰勾鼻和一对深邃莫测的眼眸，但是却非常接近东亚人，没有凸颠骨，眼神让人一看就想起不怒而威这个词。身材非常魁伟，看得出常年带兵打仗，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肤已经非常古铜色的了，虽然父亲也是擅长骑射，但是和他相比之下一看就知道是文职官员！ 爷爷和父亲也朝我看过来，看到我在发愣，爷爷朝我打招呼：“色兰！阿姬曼，你过来一下，为什么没有向沙哈鲁叔叔问好？” 我才反应过来向他们三个行礼：“回色兰！爷爷……” 爷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那个叫沙哈鲁叔叔的男人说：“沙哈鲁，不是阿姬曼没有礼貌！她不记得你了，上些日子她不小心掉进亚穆纳河里，结果失去了一些记忆，连天天和她在一起的侍女和父母以及我都不认得了！” 那个沙哈鲁叔叔张大眼睛愣了一下，立即走近我，紧张地问：“阿姬曼，你真的不认得我了？” 我非常诧异，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因为无论宗教原因也好，阿姬曼家的地位也好，非家里男人都不宜和女眷走近，除非胡拉姆那种地位的特权人物，难道他是皇族？或者他是阿姬曼的亲人？刚才不是称呼他为沙哈鲁叔叔吗？会不会他是父亲的弟弟，他有一个妹妹米赫尔，再有一个弟弟沙哈鲁也不为过啊！他们又没有计划生育。 父亲走近我们，微笑着说：“阿姬曼，我知道你不记得沙哈鲁叔叔了，但是，请你现在就重新记得，他是我的弟弟，你爷爷的儿子。” 我终于明白，原来果真是阿姬曼的叔叔啊！那我刚才真是失礼死人了！ 沙哈鲁叔叔微曲下身（因为他太高大了）直视我的眼睛，拍着我的肩膀轻声说：“阿姬曼，以后要小心，亚穆纳河不是浅河，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没事要好好休息。” 我深深地被他充满了亲情的温暖口气所感动，对他展颜一笑：“沙哈鲁叔叔，我没有事的，你看，我不是在你的面前好好的吗？” 爷爷插了进来,非常自豪地指着沙哈鲁说：“阿姬曼，来，向你的沙哈鲁叔叔表示祝贺，他连续攻下敌军三个城池，功劳卓著，皇帝陛下才刚刚嘉奖于他。” 哗！连下三城，厉害！真是虎父无犬子，爷爷教出来的孩子都水平了得，我不由得用非常欣喜并且用佩服的口气说：“沙哈鲁叔叔，阿姬曼祝贺您，您好棒啊！”我用一个14岁女孩子的口气，表达了一个25岁的女子对一个30多岁的男子的崇拜。 沙哈鲁叔叔却微笑着，居然有点害羞，我不由得惊奇，这样擅长打仗的大男人，忽然有这种表情，很不相衬，奇怪！ 却见他问我：“米赫尔呢？她这些日子有没有回来？” 我立即回答：“米赫尔姑姑她进皇宫了！” 他张大眼睛，仿佛不可置信的样子，一反刚才温文尔雅的帅哥模样，拉着我的手急急地问：“你说什么？米赫尔进皇宫了？她一个人去皇宫还是和拉德里去的？” 他的表情吓着我了，兄妹情深也不用这样吧！可是我还是回答了他：“米赫尔姑姑一个人进皇宫的，还没有封号，拉德里现在暂时在我们家里呢！” 他那深邃莫测的眼睛里透着疑惑：“什么？封号？你告诉我是什么回事？” 难道因为他出去打仗，所以不知道米赫尔的丈夫被害后进皇宫和皇帝在一起？所以我接着说：“沙哈鲁叔叔，你不用担心，米赫尔姑姑的丈夫已经去世，皇帝把她接进皇宫了，听说过些日子才能封她为皇后。” 他的眼睛忽然像有一团火，那好看的五官忽然有点扭曲，转过身对着爷爷和父亲：“你们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回事？是米赫尔愿意的吗？为什么她的丈夫会忽然去世？和皇帝有关吗？ 天啊！这样可怕的反应！难道他和姑丈关系非常好吗？难道他非常讨厌皇帝吗？甚至这样不敬地说皇帝！他对自己的妹妹进宫好像一点也没有高兴，爷爷和父亲虽然没有狂喜，但是我感觉他们没有非常反对的样子，奇怪这个叔叔为什么反应这样强烈？难道他觉得皇帝配不上自己的妹妹？ 我也向他们望过去，发现爷爷的表情看像波澜不兴，仍然非常沉稳，但是他那双平时慈祥智慧的眼睛却有点闪烁，看来有隐情。 果见父亲皱着眉头压低声音急急地对我们说：“大家进去里面说！”说完就把沙哈鲁叔叔和我拉进内厅，爷爷也跟进来了。 只见父亲深呼吸了一下，说：“米赫尔非常乐意，她一直没有忘记皇帝，而皇帝也没有忘记她，她自愿进皇宫，不是皇帝强逼她的。至于她的丈夫去世的原因，你就不要追究了！如果再查下去，对米赫尔并不利！” 我才想起刚才在外面说话，如果有皇帝的眼线或者阿姬曼家的敌人听到然后向皇帝告状就不好了，既然好多人都认为姑丈的去世和皇帝有关，再查下去，还不是要查到皇帝那边，到时不只于事无补，还会让皇帝名声更差，并且会连累已经在后宫的米赫尔姑姑，让它成为她的敌人攻击她的有力武器。看来爷爷和父亲虽然是有才能的人才，需要一个发挥的空间，但是如果要他们硬是把米赫尔姑姑当做棋子送进宫去，他们是做不到的，之所以让她进宫并且不去追究她的丈夫去世的原因，其实是为了米赫尔姑姑，因为我曾经在门缝中看到她在爷爷面前哭诉自己不愿意回孟加拉国的家，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的丈夫，爱着皇帝，而皇帝也爱着她，还有另一个原因，如果惹怒了皇帝，怕是会害了整个家族所有的亲朋好友以及仆婢上上下下一大堆人。必竟，对方是皇帝，至高无上的君主，所有的挣扎是徒劳的，更何况这个君主，是有名的残暴，不像他的父亲阿克巴大帝那样宽容仁爱。 只见一直不发言的爷爷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沙哈鲁叔叔的肩，用平缓的口气说：“沙哈鲁，我的儿子，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米赫尔愿意，我们也只好同意。来，我们来喝酒。” 我看到沙哈鲁的表情从愤怒到不甘再到无奈，最后终于叹了一口气：“我真不明白米赫尔，不过，只要是她喜欢的，那就好！咱们喝酒去！” 爷爷、父亲和他都一幅不醉无归的表情。 我当然不和他们喝，走回去书房读下面的书，可是，我的脑子里老是出现他的眼神和话语，只好停了下来，这个叔叔真奇怪，为什么一开始只是云淡风轻地问了一下妹妹的情况，然后就立即发怒，到底这个人哪一面才是他的真的一面呢？难道世界上不只老爸不喜欢未来的女婿，连哥哥也喜欢挑剔自己姐妹的爱人吗？可是我却直觉他的眼神很受伤的，真是奇怪！ 正在我恍惚间，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小姐，又在发呆了！沙哈鲁老爷回来了，你不出去欢迎他吗？他可是非常疼爱你的叔叔啊！” 原来是帕罗来了，她送来了我的茶点。 非常香的味道飘在空气中，但是我却一往常态地拉着她的衣袖：“帕罗，你知道的，我的记忆不行了，需要你再提醒我，我刚才去见了沙哈鲁叔叔，为什么他一见我们都非常高兴，我也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疼爱，但是他在问及米赫尔姑姑时为什么听到她进宫了就狂怒？难道他特别不喜欢皇帝吗？他……” 帕罗第一次抢了我的话头：“小姐，他一向就不喜欢皇帝的，你都不记得了吧！他非常爱米赫尔小姐，当年阿克巴大帝把她远嫁孟加拉国，不只皇帝非常不满，沙哈鲁老爷也非常不满。小姐远嫁，他居然没有跟着去。” 啊！这个哥哥可真疼爱自己的妹妹！只是爱得有点过火！ 我喝了一口茶，再问帕罗：“奇怪，我觉得父亲也非常疼爱自己的妹妹，可是他就是没有像叔叔那样愤怒，表情失常！” 帕罗奇怪地盯了我一眼，轻叹了一口气：“唉！小姐，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吗？爱人的爱和兄妹的爱还是有区别的！” 什么爱人的爱和兄妹的爱？！ 看到我张大双眼，帕罗笑了：“我的好小姐，你的父亲大人是米赫尔小姐的亲哥哥，而沙哈鲁老爷却是你的爷爷的养子，沙哈鲁老爷和米赫尔小姐年龄相差不多，从小到大关系都非常好，可惜米赫尔小姐爱的是皇帝陛下，不是他。” 我的天！原来不是亲兄妹啊！怪不得我刚才看他的表情，感觉像情人之间的吃醋，原来他是爷爷的养子。 帕罗接着说：“我帮你补一下你不记得的部分吧！太老爷和太夫人从波斯来到帝国的路上，产下了米赫尔小姐，和他们同路到帝国的波斯人中也有一对夫妇，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对太夫人和米赫尔小姐多有照顾，两家人关系非常好。但是后来在半路上这对夫妇因为疾病而去世，临终前把儿子托给太老爷和太夫人，太老爷和太夫人对他就像亲生儿子一样。他对米赫尔小姐好得不得了，米赫尔小姐也因为年龄的原因，和他特别亲，如果不是米赫尔小姐在外面偶然碰到皇帝，可能米赫尔小姐会嫁给他。他一直拒绝娶妻生子，说男儿一定要为国家效力，建功立业，其实还不是为了米赫尔小姐，他的眼睛里容不下任何其它的女子。可是现在，米赫尔小姐还要嫁给皇帝，并且在没有封号之前就进入皇宫，他当然受不了！” 原来如此。可怜的沙哈鲁叔叔，他太不了解他心爱的那个女人，如果我这个冒牌的侄女把我看到的历史上的数据告诉他，包括米赫尔后来如何成为四位皇后之首，如何把持朝政多年，如何一生只爱权力等，又如何让深爱自己的丈夫、侄女和侄女婿吃尽苦头，他肯定会痛苦不已的。 我感叹不已地把茶点吃个底朝天，反正阿姬曼不用减肥，帕罗把盘子收下去，我仍然对著书在发呆。 正在这里，帕罗回来了，对我说：“小姐，哈菲兹少爷来看你了！” 天啊！我心中哀鸣：哈菲兹少爷？又是何方神圣？！阿姬曼家的人可真不少，可怜我一直都在强记那么多名字。 只好整理一下衣着，和帕罗出去前厅。 却见到一个和阿姬曼年龄相若的少男，在和爷爷他们三个人说着话，看到我来，大家停了说话，那个哈菲兹转过头来，和我眼光正好相遇，啊！又一美男子，只不过他比较像阿姬曼家的人，肤色比较白晰，气质也非常高贵的感觉，那眼神亮光闪闪，没有胡拉姆的霸气，却另有一种神采，看来林莉说得没错，我的印度之行的确有艳遇，问题是这艳遇是在另一个空间。 他非常兴奋地说：“色兰！阿姬曼，看到你这样我就高兴了！我和父亲回去波斯看望亲人，没有想到却听到你掉进亚穆纳河的消息，所以我就和父亲赶回来了，还好，你没事！”说到最后，我却感觉到他的兴奋有点要哭的味道，真奇怪，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有两帅哥跑来和我认亲，并且表情都失控，不过他们的确长得好看。 我在不明白他是我的什么人之前，非常有礼貌地说：“回色兰！谢谢你的关心，我没有事了，只不过我不记得以前的好多事情，需要你们帮我提醒。真是抱歉！” 他听完，恍然大悟的样子：“阿姬曼，我来提醒你，我是哈菲兹，我是你的父亲的好友的儿子，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是儿时的好友，我们的爷爷也都是好朋友，都是从波斯过来的。我比你大5岁，你以前一直称我哈菲兹哥哥！” 原来如此，是阿姬曼的世兄啊！不过看到他那温柔的眼神，我不由得代他叹息，他和沙哈鲁叔叔的命运只怕相若，爱上一个只当自己是兄长而不爱自己的女子，实在是这一对美男子的不幸，但愿他比较年轻，不会像沙哈鲁叔叔一样过份痴情。 看到爷爷和父亲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哈菲兹家和阿姬曼家的交情极深，几乎是一家的感觉，要不然，他是不会见到没有披着面纱的我的，就算阿姬曼家非常开明，但是也不是随便的，难道阿姬曼的爷爷他们曾想把阿姬曼许配给他？后来因为胡拉姆王子的出现和努力追求才放弃了这一想法的？ 原来情圣胡拉姆也有劲敌啊！哈哈！不过棋逢对手，将逢良才，这样的仗打得有味道！忽然想起胡拉姆，不知他现在在干什么？忽然很想恶作剧一下，不知胡拉姆知道有哈菲兹这样的情敌时会做什么表现？心底的想法不经意地显露在脸上。 这时忽然听到哈菲兹用欣喜的声调说：“阿姬曼，这是我从波斯带来的首饰盒，我挑了好久的，希望你能喜欢。” 我定下神，向他看过去，他的情深款款的眼神美得几可杀死人，送到我的手上的宝贝也是美得几乎可以杀死人，上面的孔雀浮雕图案非常漂亮，是用黄金和红宝石以及绿宝石做成的，有点重，比我所有的首饰盒子都大，我一直嫌自己的一大堆首饰盒子都太小，他的礼物正好投我所好，我感激地向他微笑着道谢：“哈菲兹，我好喜欢啊！好美啊！谢谢你！我真是太喜欢了！” 我看到他欣慰的表情，暗暗希望他不会误会我爱上他，我只是欣赏并且感谢他送给我的礼物，也感谢他大老远跑回来看我。虽然也是帅哥，可是我的心已经给情圣搞乱了，无暇他顾。 我怕再和他的眼光相遇，借口去帮帕罗分配茶点，甚至还不顾自己刚吃完一盘茶点，也拿了东西假装吃得非常入神，仿佛那茶点是天上人间难得的美味，结果虽然吃得慢，仍然有点撑得太饱，忽然见到帕罗站在边上眼睛里全是笑话我，不由得狠狠地盯了她一眼。 哈菲兹明显和沙哈鲁叔叔非常有话题，大概因为他们爱上的都是阿姬曼家的女儿吧！不过看来哈菲兹明显和胡拉姆不同，虽然他们看来都擅长骑射，可他足足比胡拉姆大了4岁，已经跟着父辈打过几场大仗了，而胡拉姆身为王子，年龄又轻，只参加过一些小战役，和一个真正的战士相差甚远，所以一听他们交谈的内容，就可以估计现在他的阶段大概就是胡拉姆所要的，因为他还达不到。 本来大家已经留哈菲兹在家吃饭，但是他也要回家见母亲，吃过茶点后回家去了，我饱极了，吃下了那么多的茶点和茶，走来走去散步想消化掉一些，但仍然吃不下午饭，结果就算有我最喜欢的海虾，我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心里恨不得能有中国陈皮来帮助消化，众人看我吃不下，都笑了，我无所谓，只有帕罗的笑，我假装看不到。 第十一章（1）拉德里进宫 皇帝派人来接拉德里了，米赫尔姑姑这一次没有来，却是宫里的礼官来，还宣读皇帝的旨意，让父母和我一起进宫去，跟着他来的是一大堆人马，还有几只大象，是给礼官和我们坐的，看来好高的规格。 我和拉德里同坐在一只大象上，我第一次坐在大象的身上，非常紧张，虽然我知道周围有人在引路，并且它是训练有素的，但是没有用，大象每走一步，我都能敏感地感觉到颠簸，因为不能大喊大叫来减低压力，很怕摔下来的我只能死命地捉紧装饰得非常漂亮的座位左右两边的柱子保持平衡。 拉德里却好像不怕大象的样子，但是是她的眼睛里恐慌多过快乐：“阿姬曼表姐，我不想进宫，我不想进宫，母亲在宫里并不快乐，因为宫里的女人和孩子都对她不好，我不想进宫，我想母亲和我一起离开皇宫，我想和你们住在一起。” 才13岁的女孩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以前进宫时，那些后宫女人和孩子们给她多么差的待遇，她一直隐忍着，连我们都不告诉，虽然我们都能够猜到，但是从她口中说出来这些话时，我仍然感觉到心痛，跟着这么一个为达目的不罢休的母亲，这个把亲人都当成棋子的爱权力胜过一切的女人，实在是一个小孩子的不幸，可是没有办法，她是拉德里的母亲，而且现在皇帝的旨意下来了，也不能违抗。 我不自觉地把捉紧柱子的手腾出来，把拉德里搂在怀里，为她擦拭掉泪水，轻轻地对她说：“拉德里，你不用怕，皇帝和米赫尔姑姑不会让后宫的女人和孩子欺负你的。” 其实我有点心虚，明明知道那些人不会放过拉德里的，也明知米赫尔姑姑现在还自身难保，在没有做第一皇后之前，一切都非常麻烦，虽然有关莫卧儿的这一节历史我在现代的书上没法读到，但是我知道后面的历史，所以我还是要这样安慰拉德里，虽然觉得自己非常虚伪，但无能为力，只是希望时间快点来到，因为米赫尔姑姑终会当上第一皇后的，以后拉德里就没有人敢再对她不好了。我不太喜欢米赫尔姑姑，但是我却喜欢拉德里，她是一个敏感的、可爱的、没有心机的女孩子，但是她却喜欢把事情收藏在内心，自己承担着她这个年龄不能承受之重，她那个母亲就算做皇后以后，对她的关心大概也不多吧！最后还把她当成棋子更是不应该，我不由得对她又爱又怜。 拉德里依在我怀里，抬起双眼问我：“阿姬曼表姐，我进宫后能够回来看望你们吗？你能经常进宫来陪我吗？我害怕！” 她楚楚可怜的眼神，让我不由地答应：“当然，你可以随时回来，如果你能出皇宫的话。我尽量多去陪你。” 在大象慢腾腾地摇晃中，在大路上人们列队观看中，我们终于看到皇宫了，哗！我看到一座雄伟壮观的红色城堡，那城堡有着约20米高的双层红砂石城墙，而且还有精致的各种图案和浮雕，今天蓝天丽日，使得耸立在阳光下的这座城堡，周边披上金色的丝边，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从小看到的童话小说中的梦幻宫殿！那王子和公主呆的地方！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我一定会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可是，就算我不喊起来，我仍然感觉到它美得有点眩目迷离！和我上一次见到的皇宫不同，虽然也是红色建筑，但是那一个皇宫没有这样雄伟美丽，大概那一个是皇室的离宫吧！因为闻说集市节一般都在离宫，而后来泰姬陵建成后集市节就在泰姬陵举行了。 天啊！难道，这就是名闻天下的阿格拉红堡（我清楚地记得德里红堡是泰姬去世后才建成的，那么我在这个时间是无法碰到的）！？啊！真太好了！我可以亲眼看到几个世纪前的阿格拉红堡，真是太让人激动了！我忍不住习惯性地想找相机，结果，当然没有找到，我及时醒悟过来，我已经在莫卧儿时空，不是在21世纪！有所得就有所失，认命吧！ 我们坐着大象进入阿格拉红堡，红堡有两层城墙，两条地沟环绕在城墙四周。我在大象背上见到河中居然有大量凶猛的鳄鱼和乌龟，大概是为了阻拦敌人通过。 我的心底掀起了很大的波澜，和我第一次看到泰姬陵的感觉一样，有点呼吸暂停，只不过泰姬陵的柔美占了比较大的比例，白色大理石和红色的砂石给人的感观是不相同的，而出于军事目的和爱情目的更让它们之间有非常大的区别，这座伟大的建筑原来是阿克巴大帝为了军事目的而在原来的基础上修建的，但是它在1983年被列人世界遗产名录，功劳还要加上他的儿子和孙子把它观光化完美化，据闻后来古堡内的建筑物曾多达500多座，但保留至现代者已经很少，而现在我能看到的大部分是阿克巴大帝时修建的，吉尔•贾汉皇帝还没有大兴土木呢！ 做为来自后世的人，我对着这座建筑的感叹周围没有人会知，因为这里是印度历史上三位伟大的帝王阿克巴、吉尔•贾汉和沙•贾汗的皇宫，他们在城堡里度过充满传奇和荣耀、同时都有着浪漫忧伤的爱情故事的一生，更让人唏嘘的是他们都面临儿子背叛兄弟残杀的悲伤。 大象把我们驼到皇帝的宫殿前停了下来，当我战战兢兢地在宫里人的扶着走下来，还没有来得及舒展有点酸的腰腿时，我已经看到身着盛装的皇帝和米赫尔姑姑已经站在宫殿门口欢迎我们，周围的礼官列队欢迎，有美女的歌舞表演，也有大象的表演，非常盛大的仪式，和以前接米赫尔姑姑进宫的小小队伍相差太远，我想大概皇帝开始以此突破一切，不仅能让佳人开心，还能达到同时巩固自己的皇权的目的。 皇帝那双因狂饮酒而混浊的双眼透露出一副慈父的温情，亲自走下来迎接拉德里，我看到米赫尔姑姑脸上得意又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一大堆仪仗队后面还有一双欣喜的眼神，原来是胡拉姆，他早就看到我们了，他的母亲表情倒是柔和，没有我想象中的的恨。所有皇室的女人都衣着纱丽，没有披着面纱。 我们向皇帝和米赫尔姑姑行了礼，父母亲教导我称其为米赫尔夫人，我莫名其妙地跟着称呼，大概这是皇帝对她现在这种皇后不到平民超出的身份的一个折中称呼。 皇帝笑眯眯地对我说：“阿姬曼，以后要多进宫来陪伴拉德里，她年龄和你相当，一直拿你当好榜样，你要多帮助她，记得要多进宫来啊！” 我赶快施礼作答：“阿姬曼多谢皇帝陛下，我会常来的。” 他真是爱屋及乌，对米赫尔姑姑那么珍爱，对她和别人生的孩子也这样疼爱。莫卧儿王室的皇帝都这样，对心爱的女人恨不得把命都送给她们，但是对于自己的敌人就非常残酷，甚至自己的儿子或者父亲都可以处死或者囚禁，根本就是火和冰，都走极端，或者这就是皇帝的宿命。 在一大堆人群中，我和胡拉姆的眼神又碰了个正着，他今天穿着白色的长袍，头上包着圆形的镶绿宝石和白鹭羽毛的头巾，头发仍然披散，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神看得我的心跳有点加快，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烫，只好低下了头。 大家跟着皇帝、米赫尔姑姑和拉德里的后面走进皇宫，据闻进入阿格拉堡内暗道横纵，密室散布，如果没有人带领，很快就会迷路，我望过去，的确感觉像迷宫，不过我不用担心迷路，一大堆人引路陪着我们走路。皇帝说了一些表扬拉德里和米赫尔姑姑的话，然后要后宫的后妃和官女以及太监①都要对她们母女好，否则就要处罚之类，不过米赫尔姑姑走过来把一些金银珠宝赏给了下人们，我看到他们的表情充满了讨好的意味，米赫尔姑姑看来真是精通权术。 我却有些着急，因为我很想欣赏一下这座有名的建筑，现在就像领导开会一样不知要开到什么时候？ 忽听见一声：“阿姬曼，你在想什么呢？”皇帝的声音，我吓出一身冷汗。 ＊＊＊＊＊＊＊＊＊＊＊＊＊＊＊＊＊＊＊＊＊＊＊＊＊＊＊＊＊＊＊＊＊＊＊＊＊＊＊ 太监①：即阴阳人、阉人和人妖，人妖起源于莫卧儿王朝，后才流传到泰国。 却看到皇帝的笑脸：“阿姬曼，你想不想参观我的宫殿？” 真是天助我也，我不由得惊喜道：“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兴奋得不记得我面前的人是皇帝，我身处不能乱说话乱做事的皇宫！我能感觉到自己激动得脸红了。 皇帝笑了：“米赫尔，你就带着阿姬曼去皇宫里走走，让她也见识我这伟大的红堡！” 米赫尔姑姑立即走上前笑着向他施礼：“多谢皇帝陛下，阿姬曼，还不向陛下道谢？” 我恍然，立即也走上前施礼：“阿姬曼多谢陛下！” 米赫尔姑姑走在前面介绍，拉德里拉着我和母亲的手跟在后面，再后面是官廷侍女以及太监几十个人。 忽听一个清晰的男声：“父皇，我想帮米赫尔夫人介绍红堡，不知可以吗？” 我闻声望过去，正是胡拉姆。 皇帝哈哈大笑，温和的叮嘱中仍透露出豪迈和霸气：“去吧！胡拉姆，你帮我好好招呼阿姬曼！我去看看大臣们有什么事情找我！”然后他就把父亲拉了就走，因为听说爷爷等大臣已经在等候他们了。 胡拉姆就这样加入我们的观光队伍，我一面听着他的介绍，一面仰望着头顶上的精美的以贝壳和珠宝镶彻的图案，还有墙上的精美绝伦的宫廷细密画，能有泰姬陵的建设者大名在外的沙•贾汉皇帝来为我做建筑介绍，这感觉真美妙！而且这红堡还是建成不久的，比现代看到的要精彩得多，虽然知道我现在一定看不到后来大名鼎鼎的镜宫①，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格拉红堡真是是一座集古代绘画、雕塑建筑艺术之大成的博物馆，我看得有点眼花燎乱，堡内的一座宫殿由迎宾厅、会议场、娱乐室、夜宵室、寝室、人工湖、喷水池、歌池和象房等组成，无数根大理石屋柱上镌刻着形式不一、构思别致的花卉图案，整块整块的大理石成了厅房之间的隔墙，雕出一个个比手指尖还细小的小孔，似网络，又如笔触细腻的图案壁画，美不胜收。堡内有亭台楼阁、深宫大院等王家宫苑建筑。宫殿内外装饰了各色各样玻璃，砌上了各色各样石块，嵌上了金银相间的线条，镶砌上大大小小的镜片，组成图案，构成画面，装饰得五彩缤纷。城堡画廊的石柱上，有用千万颗绚丽的彩石镶嵌的图画，画面展现了莫卧儿王朝的歌舞、狩猎、打马球和斗象的场面，人物中既有王公贵族，也有普通老百姓，各种各样的形象无不刻画得惟妙惟肖，呼之欲出。我发现他们非常喜欢镂空这一建筑形式，因为有不少屏风是镂空的，同时我还看到了正在兴建的白色大理石宫殿。 阿姬曼的家本来已经让我迷恋不已，但是和阿格拉红堡相比之下，真是小巫见大巫！我只是痛恨穿越时无法把相机也带过来，只好拼命用眼睛记录下这些美丽的景观，直到我无意发现米赫尔姑姑和母亲各由两个侍女扶着，我才惊觉除了胡拉姆和我还兴致勃勃以外，所有的人都很累了，而我一停下来，才觉得脚好酸痛！ 我只好停了下来，有点抱歉地说：“米赫尔姑姑、母亲，我只顾着观赏，却没有顾及到您们大家，真是对不起！请原谅！不如休息一下吧！”我还是改口不了夫人，习惯叫姑姑了。 米赫尔姑姑只是疲惫地笑笑：“没事的，姑姑喜欢陪你观赏！以后你要进宫来就难了，我们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经常出宫了，你和你的母亲能陪多我们一会是一会！” 话虽然如此，但是她们的确非常累，我应该停下观赏的历程，可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停下来，我对这座古堡有着非凡的热爱。 正在我左右为难时，胡拉姆说话了：“请让我一个人陪阿姬曼去观光吧！夫人您们可以去休息了。” 我正想推辞，因为我不想让米赫尔姑姑为难，莫卧儿王室有好多规矩，我不想不经意就违反其中一个，给米赫尔姑姑他们惹麻烦。 却见米赫尔姑姑眼波一转，嘴角轻笑，走近我和胡拉姆，说道：“好吧！胡拉姆，我就把阿姬曼交给你了，你可要帮我照顾好她！” 胡拉姆的眼睛闪出两道亮光，无法掩饰的笑容透露出他的欣喜：“放心！夫人您们请回寝宫吧！” 母亲和拉德里还想说什么，却被米赫尔姑姑转身拉着母亲和拉德里上了桥子，我也想说什么，却听到胡拉姆对我说：“阿姬曼，你看那边！” 我只好应声向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啊！多么漂亮的亭阁，非常有气派！ 和他一起登上亭阁，那叶形拱把微风徐徐送入，我感受到一丝丝的凉快，清新的空气让我心旷神怡，站在这里，俯瞰阿格拉市的美丽景色，我忽然有天上人间的感觉，强烈的欣赏让我不由得赞叹：“好美啊！我好喜欢这里啊！” 胡拉姆笑着说：“是好美！我以后也要在这里兴建一大堆美丽雄伟的建筑！你会喜欢吗？” 他的眼神闪烁得好动人，我的心忽然一震居然一时晕晕然地不假思索就立即大声回答：“好啊！我喜欢！” 说完，我的脸也红了起来，赶快转过脸去，直视阿格拉市的风景，无话找话地说：“如果这里能放几个靠垫，再放上几只桌椅，在这里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吃东西，多么美好啊！” 听到他欢快的声音：“是吗？如果你喜欢的话，这不成问题。阿姬曼，这是送给你的。” 什么？他要送我礼物？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造型特别的玻璃瓶子已经递到我的眼前，我向他望过去，一脸不解的表情。 只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你上次不是说喜欢香水吗？不是要向我学习吗？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自己调的香水，你试一下，觉得如何？” 我大吃一惊，虽然我本人也是非常喜欢香水，也有人送过我香水，但是还没有人自己造香水送给我，更何况这是历史上对香水很有研究的情圣沙•贾汉造的！我无法形容我的心情，我只是双手接过那瓶香水，觉得它的外型像泰姬陵的主建筑，打开上面的穹窿状盖子，一股清新的香水味道散发在空中，我点了几滴在手腕上，用鼻子深深地吸了一下，发现味道居然非常像我喜欢的塞露迪香水，有着含羞草、紫罗兰、佛手柑和亚麻之花的初调，有茉莉、洋甘菊、天竺葵、紫檀和亚麻之花的中调，以及有香柏、琥珀、麝香和檀香的尾调，但是，又比这种香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老是觉得它有一种异国的特别味道，国际著名香水因为国际化流程生产变得味道太大路化了，像他这位出生在擅长制作香水和香料的莫卧儿王朝的王子做出来的才是独一无二的，有的品味和才能是需要大量金钱和时间或者几代人才能培养出来的。只是他为什么知道我会喜欢这种味道？因为我所见的大多数莫卧儿女人都和他一样是喜欢浓香型的。他难道真的这么神？能够知道我的想法？ 大概是我的嗅觉在闻香水中提升了功力，我忽然在轻风中隐约地闻到了他的气息，伴着淡淡的花香型香水，和送我的这瓶香水都是同类型的淡香型，不是动物型的浓香香水，难道他改变了对香水味道的爱好了吗？从浓香的动物型到淡香型的植物型吗？为了我吗？ 我脸红地正要向他道谢，却听到他问我：“阿姬曼，你喜欢它吗？” 我的话好像不经大脑就说出来：“太好闻了！造型也特别，我喜欢，非常地喜欢，你是如何知道我不喜欢浓香型的香水，而喜欢花香型的淡香水呢？我记得没有告诉过你。” 他笑了：“记不记得我们还见过几次面，不过我猜到你可能不喜欢浓香型的，就自作主张给你做了清香型的。我没有猜错吧？” 当然没有错，情圣的鼻子厉害，也懂得洞察人心，忽然想起那一位哈菲兹哥哥虽然人也出色，但是恐怕没有胡拉姆对女人的细心观察和体贴入微，失败是在所难免的了。可惜胡拉姆和阿姬曼的甜蜜爱情最后以悲剧结束，忽然想起后来他被其子幽禁在这座古堡时，就经常默默地坐在一个小楼中，怀着无限的思念之情眺望泰姬陵时，我望向胡拉姆，心情非常复杂…… 当天晚上，我真的住在红堡里，和拉德里一样住在她母亲的寝宫里，虽然没有封号，但是寝宫却不含糊，仍然唯美精致，我手里拿着那瓶香水却失眠了，望着月亮，感叹万千：能在千古名堡睡上一觉，还能得到建筑高人皇帝送的自造香水，这样的人生也应该知足了！就算现在就穿越回现代，我也不后悔了！虽然没有写回忆录的资本，但是也够让我欢喜一辈子，有空自己偷乐一翻了！ ＊＊＊＊＊＊＊＊＊＊＊＊＊＊＊＊＊＊＊＊＊＊＊＊＊＊＊＊＊＊＊＊＊＊＊＊＊＊＊＊ 镜宫①：在和阿格拉红堡同为皇宫的拉合尔堡（在现巴基斯坦境内）里，最负盛名的景点是东北角上的“镜宫”，这是胡拉姆在成为沙•贾汗皇帝后为蒙泰姬•玛哈尔皇后（阿姬曼）所建造的。宫殿外墙镶嵌着约９０万块各种颜色的玻璃镜片，还砌有嵌着金银线条的石块。内墙则用白色软玉打造，拱型穹顶上镶着无数宝石和玻璃珠，可惜因为建的时间非常长，镜宫于1631年完工，但泰姬在此之前一年便不幸在德干离开人世，至死未能住进这座精心打造的寝宫。痛失爱妻的沙•贾汗万念俱灰、茶饭不思，为了表示对她的怀念，便就近为她修建了泰姬陵。 第十二章 (1)红堡夜宴 第二天早上，我张开双眼，正对着米赫尔姑姑的那双妩媚的眼睛，我有点做梦的感觉，因为昨天晚上我好久才睡得着。 她一见我醒了，立即笑着对我说：“色兰！阿姬曼，昨天晚上睡得舒服吧？这一瓶香水的味道还好吧？”说着一下子把我的手提了起来，握在她的手中。 我一时反应不过，但是在她一抹得意的笑中，我才惊觉我居然紧紧地把那瓶香水握在手中睡了一觉，不觉脸上一红，低下了头，手不自觉的一松，手中的香水瓶落在她的手中。 米赫尔姑姑扬起眉，故意把香水瓶拿在手中来回仔细地看着，边不住地点头：“这瓶香水的造型真不错，连我在皇宫都没有见到这样奇特的，奇怪以前我为什么没有见过啊？你在哪里买的呢？不会是哥哥买给你的吧？” 我还来不及回答，她已经打开了香水盖子，点了几滴在手腕上，立即，房里洋溢着一缕缕的清香，她又故意伸长鼻子再闻了闻，装出一幅陶醉的样子说：“嗯！味道也是与众不同！不知道是哪一家店卖的啊？” 我看得出她是故意招我不好意思的，只得撒娇：“回色兰！姑姑，不要乱说了！还给我嘛！” 她的绿波眼眸继续闪着笑意，说：“姑姑觉得味道好，能不能送给姑姑？姑姑把皇帝赐的香水送给你，还有波斯国王送的呢！” 我一急，从床上就冲下来，要从她手中拿回来。 她哈哈大笑：“阿姬曼，急了吧？刚才我和你说了半天话，你都不起床，现在我只说到这瓶香水，你就不舍得啦？什么店卖的香水这样让你满意啊？这个店主你要介绍我认识！” 我只好跟着她的后面追，一边求她：“好姑姑，把香水还给我吧！你要别的我都给你！” 她灵活地在她的寝宫里避着我，我跑来跑去还是捉不住她，只好讨饶：“米赫尔姑姑，是胡拉姆送的，是他自己造的，请你把它还给我吧！” 果然，她停了下来，眼睛里满是欣赏的表情：“这样才是我的好阿姬曼，勇敢承认，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胡拉姆和你的关系的确是不一样的！我认识这孩子这么久，没有见过他送什么东西给不是姐妹的女孩子，更别说是他自己造的香水了，他可是现在皇宫里最会造香水的一位！” 是吗？他从来没有送过东西给别的不是姐妹的女孩子？他对我与众不同吗？我忽然觉得心震了一下，跳得非常快，喉咙有点干，自己觉得脸已经通红得热起来了。 只见米赫尔姑姑快步地走过来，一手抱着我，一手拿着那瓶香水，直视着我的眼睛说：“阿姬曼，你在红堡的这几天，要好好地陪他，让他离不开你。” 那么近的距离，我的眼睛给她的绿幽灵水晶般的眼睛给盯得非常不舒服，几乎屛住呼吸地听她说完，我看着她，没有说话，我的棋子作用开始了吗？可是又不方便生硬地推开她。 这时，外面报导：“皇帝陛下驾到！” 贾汉•吉尔皇帝的及时的出现解了我的难。 米赫尔姑姑松开了我，把香水交到我的手中，接着摸了一下右手姆指上的戒指后抬起了戒指左顾右盼的，然后招呼我：“快点，和我一起去迎皇帝陛下！” 我赶快把香水放进我的床头的柜里，跟着她整理好衣服，走出去客厅参见皇帝，心理一直困惑她刚才的手势，因为我在集市节上见到那些妃子就是这样的手势，难道是莫卧儿王朝的宫里礼仪有一项是要在见到皇帝之前需要显摆一下自己的姆指上面的戒指？ 她向皇帝行礼：“色兰！米赫尔参见皇帝陛下！” 我跟着她后面行礼：“色兰！阿姬曼参见皇帝陛下！” 只见皇帝神清气爽的样子，一边对我们说：“回色兰！不要多礼！这里又不是在外面，你们刚才在玩什么？我好象在外面听到你们非常开心的样子！” 我的脸再次刷的一红，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米赫尔姑姑走向皇帝身边，正想说话，我赶快拉住她的衣角，她这才收住笑：“哈！阿姬曼不希望我说，陛下不要怪我啊！” 她的笑清新之中有着妩媚，果然皇帝的脸上笑容更盛：“哈哈！不能说是吗？那就不说了，对了，晚上我会为你和拉德里举办盛大夜宴，欢迎你们的到来！昨天我有军务在身，不方便，今天晚上补上去，你们不会怪我吧？” 哗！盛大夜宴？！ 米赫尔姑姑扬起她的美眸：“米赫尔代阿姬曼和拉德里谢过皇帝陛下的好意！” 我也立即向皇帝施礼：“阿姬曼多谢皇帝陛下的好意！” 皇帝开怀大笑起来，声音真是好大：“只要你们高兴就好，不要那么多礼，米赫尔，你是我最爱的人，难道还和我见外？对了，罗尔西娅也要来助兴呢！” 只见米赫尔姑姑明亮的眼睛忽然暗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娇笑着说；“那太好了！陛下，米赫尔不知道要如何报答您！” 皇帝一把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头发，深情地说：“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阿姬曼是你的侄女，当然也是我的侄女，当然得大办盛宴欢迎她们！” 米赫尔姑姑忽然鼻子一抽，几颗“珍珠”从眼睛里掉了下来：“陛下，我真是……” 我正在猜罗尔西娅难道是皇帝的情人之一？为什么米赫尔姑姑眼睛会暗了一下，却见她在哭泣，登时呆住了！ 就算皇帝见多了世面，但是她的撒娇绝招，仍然让他无力招架，他只好耸耸肩回头对我说：“阿姬曼，你自己和拉德里先玩一下，现在我和你姑姑有事出去！晚上我们会来找你们的！” 我当然点头称是，他们要走，我正好省了不用看米赫尔姑姑的肉麻。 宫中侍女服侍我梳洗完毕，正好和母亲与拉德里一起吃饭，她们看来昨晚还睡得好，显得精神不错，大概只有我失眠。 晚宴时间到了，才见米赫尔姑姑和皇帝一起来，皇帝设的盛宴设置在米赫尔姑姑寝宫不远处的皇帝寝宫，皇帝拉着米赫尔姑姑的手走路过去，我拉着拉德里跟在后面，扫视周围的人，我能够感觉到后宫上空的酸味，不过我刚才又发现了那些女人有几个人的手势和集市节的贵妇人和王妃们以及早上米赫尔姑姑的一样，奇怪莫卧儿王朝到底有什么样的特殊礼仪像军礼呢？ 我和拉德里向皇帝和后妃行礼，胡拉姆的母后拉普其特公主，对我比较客气，眼睛虽然保持了皇后的尊严，但是看得出她喜欢我，不知道是因为儿子的关系，还是我还算比较讨喜，但是不管如何，我恭敬地向她行了个礼，我记得她信印度教，行的是印度教的礼，她伸了个手势，说：“起来吧！不要那么多礼！”我抬起头，见她的嘴角有一丝笑意，很慈祥。 其它的妃子大多还能够笑着客客气气的。 只有一位，态度非常傲慢，爱理不理的嘴角有一抹冷笑地说：“怎么敢当！”在看到皇帝的视线转过来时，立即就换了笑脸。 那边还有几位穿得比较华丽的宫女，眼睛如箭般飞过来。 今天看来除了皇帝和王子们，就是一大堆的太监，其它全是女人，后妃们、公主们以及女贵族们，那么多人，想起自己看的后宫书和后宫电视剧，头就开始发麻，米赫尔姑姑脸上一脸温柔恭良的样子，果然是天生玩政治的高手，在众人眼光如箭中仍然能够自如的人，非常适合在后宫这种地方生活，而我不能。 我和拉德里坐在一起，从皇帝的右边米赫尔姑姑的那边接着过来，对面是皇帝的儿女和贵族妻女，我这边也有其它的贵族妻女，就是不知边上空位是谁。 乐曲已经开始演奏，充满动感的音乐让人有跳舞的欲望…… 忽然感觉到边上那个空位来了一个人，下意识地望过去：居然是满脸温柔笑意看着我的胡拉姆！ 奇怪，按照地位分位子，他应该在我的左边，要不就是对面那边坐，但是他却愿意坐在我的下位，用意当然明显，我扫向皇帝那边，皇帝在轻轻地微笑着，非常的慈祥，他都没有反对，也就是默认。 他今天打扮得很隆重，穿着金色的衣服，边上绣着美丽的刺绣缀着华贵的珠宝，头戴着一项镶着红宝石的同色帽子，脖子上是镶着那块我卖给他的绿宝石的项链，和金碧辉煌的皇宫相映生辉，更添贵气。 我的心跳得厉害，赶快向前望去假装不看他来掩饰，却看到对面有一双充满寒意的眼睛，其实，一进红堡，我已经看到好多敌意的眼光，但是今天这双眼睛非常地刻毒，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人，我猜我们这一边已经尸横遍野了。奇怪，那双眼睛的主人好像有点熟悉，难道我认识她？学画画出身的我对人的外貌，几乎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我想起那几个贵族妇女在集市节上拼命介绍自己女儿的样子，难道，这个女子是那几个女儿中的一个？她看到胡拉姆在我的边上，吃醋了！ 正恍惚间，这时人群中忽听一阵喧哗，一阵清脆作响的铃声进来了…… 我赶快定下神，原来有一位艳光四射的舞姬上来了，她穿着大红色镶金色边的纱丽，那金色边上还点缀得好多黄金珠子流苏，头戴着黄金和红宝石做成的眉心坠和耳环以及扣紧头纱的头冠，戴着大脚铃的光脚正在灵活地跺着，她的动作非常灵活，纤臂及纤腰真是比纱柔，比蛇软，比狐媚，我看得眼花瞭乱…… 好一会儿，当她忽然跳到我们这边时，一个左腿屈膝，脚尖点地，向右推胯，双手胸前合十，右肘尽量向右撑位，又移了重心，两腿与肩同宽，踮脚跟，双手合十推回正中央，我这才大悟，她跳的正是我近期在修习的婆罗多舞，因为学习印度古典舞的入门都是要从它开始，它被称做古典舞之冠，因此我见到对方跳这个舞就非常惊喜，除了我的老师，我还没有见过外人跳这个，感觉到她的水平非常的高超，大概可以和名声在外的米赫尔姑姑相提并论，看来皇家的舞姬还是不一样的，水平实在高。 我的眼睛绞在她的身上，正好她一个动作舞到我们这边来，这一次非常地近，几乎离我和胡拉姆的座位一米远，奇怪，当我接触到那名舞姬的妩媚眼神时，也有熟悉的感觉，天！难道我也见过她？可是，我想了大半天，教我跳舞的女人中，除了米赫尔姑姑，就是母亲和哈菲兹的母亲，因为按照规定就是姑母和舅母最适合，要么就是母亲以及母亲陪嫁的侍女或者阿姬曼的奶妈，外人是不可能进来这个圈子的，而就我在集市节时的那个记忆，好像没有这个女子，而皇宫里的女子我好像昨天没有见过她。 她的眼神妩媚而且多情，我的心一动，向右一看，胡拉姆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她跳，我又再向她一看，发现她的连接着的动作都离我们好近，并且定型亮相好像久了一点，我大悟：难道这个女子是哪一位贵族的女儿或者是宫里的舞姬，因为爱恋着胡拉姆，所以才会这样故意近距离地向我们这边舞过来，心忽然像被什么扯了一下，针刺过的感觉，又再看向胡拉姆，他的眼神只是专注着看舞，好像没有和舞姬在眉目传情，我心中大慰！脸也跟着刷地红了起来，想起了今天早上米赫尔姑姑说我的话，我不得不承认，我妒忌！我不能忍受别的女人这样盯着他！就算他是才15岁的少年胡拉姆也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夜宴果然如皇帝所说的盛大，吃的食物也非常丰富，并且有好多来自海边的海鲜，平时思乡心切又不能吃猪肉和牛肉的我把吃海鲜当成安慰，本来见到这些食物应该非常兴奋的，特别是我最喜欢吃的海虾，可是现在我的情绪有些低落，吃起来居然有点食不甘味。 忽听阿德里招呼我：“阿姬曼表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海虾，好大啊！做得比我们家的厨子还好，这几条给你！”原来她把我最喜欢的海虾送了几条最大的给我吃！ 看着她那诚恳的眼神，我收下了这几条海虾，把一条放进嘴里。 “阿姬曼，这几条大的也给你！”居然是胡拉姆的声音，有点不想理他，但是还是向他望过去，他已经把东西放到我的盘里了。 我只好说声：“谢谢王子殿下！” 他有点茫然，奇怪地问我：“你怎么啦？为什么忽然这样客气？虽然在皇宫，但是我从来就不要你这样客气，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我这时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份，人家喜欢他，又不是他去喜欢别人，死对着别的女人发电，我对他发什么脾气？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吗？现年15岁的胡拉姆？一个小男生？这嫩草也真是嫩了点，可是我横看竖看，他都像一个成熟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惨绿的少年。 正在这时，音乐忽然停了，我向前一望，才发现那个舞姬在定型谢幕，众人都欣赏不已的表情，看来她非常受欢迎。 皇帝哈哈大笑：“罗尔西娅跳得真是好！不愧是帝国的迦尼羯！来，大家为她干杯！” 我也和众人一样举了杯，心中却想着别的事。 罗尔西娅？原来她就是皇帝早上说的那个罗尔西娅。原来她是一位迦尼羯！原来她是一位高级妓女！怪不得米赫尔姑姑听完皇帝说的话，眼睛暗了一下，妒忌了吧？因为这一位女子真是倾倒众生。忽然脑海里有一个印象：对！以前和帕罗、奴里和拉德里出街时曾在街上碰过她的，当时觉得她高贵美丽，还感叹她的命运呢！怪不得觉得她的眼神有点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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