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就跟妳讲不能给人写去,白娟不是别人?」他骂了,「妳给我过来,磨磨蹭蹭什么?拿好笔…唉,这叫拿好笔?我一抽妳就是满手墨…抖什么抖?这是横吗?蚯蚓扭都直些!算了,妳来我膝上…还跑?过来!我把着妳的手写!不给妳画描红是不成了…」我被这个趾高气昂的书法先生非常羞辱,学习得非常心不甘情不愿。「你当先生太凶,」我小声咕哝,「这样学习起来怎么会有进度…」他的手一颤,在纸上落了一滴墨。「…我想把妳赶紧教会。」又把着我的手稳稳的写了三横,才慢慢的说,「我算是大好了,该考的该做的,也做完了。这些年,一直是哥哥们在撑,二哥更是远驻浙江,难得回来。我想跟大哥学些时间,就去二哥那儿替手,让他回来帮帮大哥。「大哥都不讲,但他已经忙得分身乏术…咱们粮食生意,摊子太大,获利却薄。再不让二哥回来帮大哥,大哥要累病了,但浙江那儿也得有人主持。我若去了,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妳没学会写字,我接了信就悬着,怕妳写了什么我没看懂…」啪的一滴泪,落在纸上。我觉得我真是泪腺太发达,一定是饭吃太多不长肉,发展到其他地方去了。不过我没再跟他作对,乖乖的学写字。他若去应酬,我就在书房苦苦练习。当然书法这种事情跟罗马一样,不是一天造就的。但有练有差,总算可以看得明白了。只是虚耗纸张,一大张不知道写不写得到两百字,我正在努力缩小体积,但要到小楷的地步,我想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但我这么努力,仙心反而不干了。他坚持只要看得懂就好,又没要我当什么书法家,「反正妳也不是那块料。」他很直接坦白而讨打的说,「现在妳面对着书桌时比面着我的时候多,看到我眼睛都不发光了!」「成天在外应酬的人说什么话呢。」我咕哝,「把我撇在家里,我没吭声,恶人先告状…」事后我很后悔。我早该知道这只墨鱼君会把我的话再三琢磨,就不该跟他说这。后来让我大大扬名,毁誉不一。咱们这位新科榜首发话了,要邀他去,就得邀他的夫人。时已入冬。虽还没飘雪但也冷得紧。我这亚热带居民放在家里的暖日子不过,出去吹什么风,跟那些文人雅士有什么好见的?!更何况,继怒撕庚帖事件后,我的名声已经大大贴上「妒妇」这个圈着霓虹灯的大广告牌,再加上骑马游街猴在新科榜首的怀里不下来的张狂…再加上这个声明…我在想「妒妇」前面的称号会不会长到摆不进三尺长的广告牌上。「你就是毁我不倦就对了?何必如此…不就是多写字少看你吗?至于吗?」我欲哭无泪。他很安然的替我画眉描眼线,还能指挥白娟拿哪件不拿哪件衣服。「娘子,」他露出久违的圣母笑,「我说过带妳出去玩儿的。」…但不是这种冷死人的天气啊~更不是担这种惊世骇俗的名声啊~「我怎么,就投到这身呢…」我真要哽咽了。「当然是妳知道会嫁给我,才迫不亟待的来了啊。」他拍拍我,状似安慰,「我懂,妳爱我个贼死。我不就很宽容大量的接受了妳的情意么?不用感谢我了,咱们谁是谁?还需要那些虚礼吗?」「………………」他怎么说得这么流利,都不会闪到舌头呢…?我真纳闷。在这个男尊女卑、严守礼教的社会里,咱新科榜首的宣言是很有杀伤力的,也让他的声名下降不少。至于详细是非议些什么,我这深宅大院的已婚妇女哪会知道,只模模糊糊听说几句。说他惧妻如虎的有之,说我驭夫甚狠的有之,讲得最难听的就是我妇德不修,整天只想抛头露面,仙心怕我只好依从之类…虽然跟事实一点都搭不上边,但邀约就减少到等于无。本来我还有点安慰,但我忘了周大人了…周大人一知道这个消息,欣喜若狂。他是跟我见过面的,知道仙心为什么会冒这花样,火速送来了请帖。我稍微振作一点,就是因为这回都算熟人…起码见过一面不是?唱唱KTV,票友会嘛!这有什么…周大人还跑到门口亲迎,笑得脸都像开了花。我知道仙心除了那次跟周大人那儿张嘴唱了两首,之后在谁面前就很坚持声乐家的矜持,再也没开口唱了。我才下马车,周大人圆圆的胖脸就盈上来,搀了仙心,不像来个人,而是天上掉了个宝贝,「仙心老弟,多礼什么,多礼什么!夫人请请,这天冷坏人了…」一人一乘小轿把我们抬了进去。一看席上,几乎都是认识的,只有两三个生面孔,我安心了。照着大明KTV的惯例,都先吃饱喝足,才开嗓消食。不过比二十一世纪奢华。二十一世纪只能放伴唱带,这儿可是大乐队啊,唱现场,你看看…不过这餐我还是忘了之前的教训,非常麻木不仁的帮仙心剥虾壳、挑香菜(他不吃这,啧啧,挑食鬼…),他也老指定要吃我筷子上的菜,就着我的手喝我杯底的酒(事实上是帮我喝,我根本讨厌酒),周大人他们倒是很镇静,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只是起哄。那几个生面孔看呆了,酒都喝到衣服上去…没见过人谈恋爱啊?!仙心非常淡定,深情款款的拿我的手绢,帮我擦嘴…边的饭粒。结果我又听到熟悉的吸气声,但没有王家那种冷静的压抑,可大多了。我早就麻木了。烫吧烫吧,你看过死猪跳起来说开水太烫吗?大概是众人的反应让他非常开心(?),不用人三催四请,他就很自然而然的引吭高歌,该唱的不该唱的都唱了,简直要成为「王仙心独家演唱会」。听众如痴如醉,连连叫好,一整个欢声雷动。我是很陶醉,但频频捏着冷汗。他把我教他唱的「王昭君」和「月琴」都唱下去了…幸好大家都喝了几分酒,没注意调子怪异。更天幸他还有一丝理智,不然他吼起「One ningt in 北京」,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连吃带唱了一两个时辰,宾主尽欢。过足歌唱家瘾的仙心客气的问周大人,能不能去园子逛逛。「拙荆日日在家劬劳(?),总想带她出来散散心…」「你们俩真是羡煞人哪!」周大人哈哈大笑,「大伙儿也酒足饭饱,不如一起走走消食吧?我这小破园子,还是有几处可观处。」中国人的谦虚真是太夸张,一整个误导我。这叫破园子,那我们家那个叫做烂泥塘。我两个眼睛看不过来啊,恢弘大度揉合纤巧玲珑,我真找不到形容词…太美啦!这种鬼天气,连枯荷残叶都成了悠远的风景,瞧瞧这匠心独具啊!仙心坐在轮椅上让我推着,一面指点山河,让我注意什么月洞,什么意境,什么山子石,什么五行八卦…一旁的周大人和他愉快的伙伴们附和着,时不时来一首诗,非常的有文化水平。逛到将晚,十停园子逛不到两停。周大人非常热情的请我们再去,仙心微笑着接过他刚跟周大人要的一枝红叶,略略整理,要我弯腰让他插在发鬓上。…我现在才知道,不是只有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会起哄,大明朝的中年男子也起哄得非常起劲…这场「声乐家发表会暨中国园林艺术之旅」,在极富文化气息的情形下落幕了。虽然我没说什么话,也没唱歌,但觉得我庸俗的心灵也为之提升不少,自觉有点儿文化味了。「开心不?」仙心看我抱着他胳臂吱吱喳喳,溺爱的问。「开心,非常开心。」我很乐的说,「我以前最喜欢看『八千里路云和月』…那是一个电视节目,我跟你解释过的…没想到亲眼看到比电视好不知道几万倍。你们比那些解说员有水平啊!马上就有诗词可以蹦出来对应,好强啊~」他轻笑,环着我的肩膀,轻轻蹭我的脸。「我更高兴的是,今天你都没故意骂我、气我。」我没防头就冲出真心话。他全身一僵,「…我有吗?」死了。我干嘛呢?为什么要说出口呢?明明知道他心细如发,会在心底拼命琢磨。「那不能怪你喔,」我赶紧设法补救,「毕竟你现在考取了功名,是一家之主了…我们院子的一家之主。你不好意思跟我撒娇了,只好拼命逗我,我懂的…」他扳过我的脸,细细瞧我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他的眼睛非常非常亮,藏着满满的震惊。…他才二十岁,顶多是大二大三的学生。还是个刚长大的大孩子。他生病时的撒赖,考取功名后的嚣张(只对我 = =),只是一个大孩子急着跟他老婆证明,我是大人了,我可以保护妳,妳要听我的,不欺负妳要听,欺负妳也要听。但又很不安,一直想要老婆保证一定爱他,很想跟病中那样撒娇,但又不敢,觉得没面子。其实我懂的。我上辈子病那么久,见过多少心理辅导师。病久无聊,我也啃了几本心理学和他们抬杠,杠着杠着还让人泪奔过。还不就那几套,把人心计量化、条式化。的确,这样可以摸清大部分的人心。但我知道归知道,却很不喜欢用那套来玩。当一个人面对过生死的边缘,很多事情就澄澈起来。那些条条框框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我个人武断的想。起码对我没有价值。我觉得那些没什么用处,只是徒增障碍而已。人还是回归本心,多用自己的感觉,少用那些没用的框架。越简单越好,尤其是感情的事情。我很爱仙心,他也很爱我。他聪明冷静,只是对爱情一点经验也没有。所以他很本能的去尝试、去做…而且他被根深蒂固的女卑观念教养长大,所以会迷惑、挣扎。他会带我去游街、这样冲撞礼教的带我出来见客,何尝不是他跟自己内心的想法争斗,不自觉的流露。我设法把我的想法说给他听,马车早就停在门口,但他不让我下车,非让我说完不可。「仙心,你不是我那边的人,什么男女平等你当然不以为然,我也不会跟你争这。」我很坦然的说,「我知道的是,我很爱你,而你,已经尽全力待我好了。我很满足…是我没脑子,为什么突然冲出这句,招你不开心…」他没说话,只是眼神越来越温柔,温柔的有点水气。慢慢的,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像是那时他苦于幻痛,抽噎着把脸埋在我颈窝。我用力的抱住他的背,他紧紧的环住我的肩。「小正太?」他含糊的埋在我颈窝。我点了点头。「大将军?」我也点了点头。「我一直欺负妳怎么办?」他含含糊糊的问。「受着呗。」我叹口气,「反正我开发了新的菜单。我可以挑战让你吃第二碗还觉得饿。」他轻笑起来,声音有些不稳,「琳琅,娘子。我说不出的开心快意,却觉得心很疼…」「那是因为你太爱我了。没关系我知道,我不就很大方的接受了吗?不用感谢我了,咱们谁是谁?还需要这些虚礼吗?」那天仙心下马车的时候,没有撑拐,让我用轮椅推进去。他笑得那一个叫做声嘶力竭,我倒是很镇静。没办法,王家人就是笑点低。爱他就是优缺点都爱上,这个基因上的缺陷,我也就原谅他了。---重复已更正。但我没办法阻止他之前腹黑的副作用。我想应该顶多去周大人家唱KTV,我觉得还满有意思的。结果是所有有园子的人家都来请我们去唱KTV了。所以说,有个太有才华的丈夫是很辛苦的。经过周大人的宣传…我敢说有扩音器他会干脆去大大放送,省得要一讲再讲。总之就是把我们俩都捧到天上去了,说我们是什么比翼鸟连理枝,夸张肉麻到我想一头撞死。(白娟几时变得这么八卦…都怪她嫁的老公不好,把她带坏了!)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想听到王仙心的天籁,就要连他夫人一起请上。因为深情款款苦心孤诣的王才子只唱给他夫人听。一时之间,州城为之轰动。请帖再次如雨后春笋…我是说如雪片般飞来。问题是,江苏也开始下起大雪了…这种天气逛什么园子?!但中国人就是中国人,啥都能想出名堂。下雪算什么,赏雪啊、暖棚啊,各式各样的奢华活动立刻出笼。自从交心后很自在的撒娇的王先生,正半躺在我怀里,很享受的等我掰茯苓糕喂他吃,一面吃还一面吟诗,什么「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我很纳闷。怎么我讲了那么多,他真听懂的就是「我可以放心撒娇了不会丢脸喔万岁」。男人的这个选择性理解力该用什么东西矫正才好?「掌天下权之前先处理请帖吧。」我很没力的掰了一块,他微微张嘴的吃了。「去呗。」他懒洋洋的说,「不过明天的就谢绝了,我要淘澄胭脂。」我瞪着他,心底的无力更深了。好端端一个伪正太,学贾宝玉那没出息的东西淘什么胭脂…自从他开始帮我描眉画眼线以后,就对如何打扮我有了崭新的兴趣。这时代的眉黛(眉笔)还是不太好使,他非常之嫌弃。大雪也不能常出门,就窝在家里改良配方。但化妆品我是一点都不懂(你卧病二十年试试,看你摸不摸得着),只是拿一些稀薄的化学常识跟他胡扯。我跟他说铅粉是有毒的,他就异常慎重的对待,我拿红楼梦呼咙他,还说中药也可以当化妆品,拿「上山采药」唬他,说过我也忘了。我完全忘记所谓久病成良医的定律,我在前世都快要可以直接去当药剂师了,何况喝了一辈子中药的仙心。他把他的无师自通和天资聪颖拿来这块大材小用,和他的主治大夫玩得非常开心。这些实验成果大半都花在我脸上,省得别人要参观王夫人如何惊世绝艳我却让人失望过甚。只能说,绝对的财富导致绝对的腐败。这群超级腐败的有钱人,他们家的园子真是该死的精美绝伦。腐败腐败太腐败。我每次赴宴都得忍受别人惊愕的眼光(怎么王夫人只长这样?),一面努力加餐饭,这样腐败的华美酒席也不是常常吃得到的。他们觉得不够美,却不知道已经是仙心化腐朽为神奇了。大神就是大神,没得说了。结果等开春他说服他大哥要去浙江换班时,顺便带了笔资金要去整胭脂铺子。州城的胭脂铺子已经开了半个月,卖到断货,得用订的。我领悟到两个非常重要的事实。第一,不管什么时代,女人的钱最好骗。第二,仙心血统就是血统,,基因就是基因,一点都跑不掉啊。瞧瞧这个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王举子仙心先生,比他两个做了一辈子生意的哥哥还来得、还奸商啊!你要知道没四分之一巴掌大的胭脂卖二两银子,你就知道他奸到什么地步了。还花什么时间读书啊,不用读了。早点出去赚钱,也不用累得他大哥二哥家里妻妾独守空闺到快闹革命。不过,他那天生的奸商天赋暂时没得发挥,看起来他哥哥们后院起火已经势在必然了。今夏太后五十整寿,特开恩科。皇帝老大下旨了,所有连中二元的举子,赐马上京赴考。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我是说,只要还有口气,都乖乖上京去吧,管你是王二麻子还是老得拿不起筷子。仙心的「恩师」──那个做人情让他准假再考的学官,写了很长很厚的一封信,嘱咐仙心无论如何,就算再断条腿,用爬得也得爬去帮他争脸。这个天大的荣耀(?),让王家炸窝了。像是空投了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原子弹,那一整个光辉灿烂…炸得最凶的,是葳蕤院。这次我已经下定决心,甚至好好回想了「这不是肯德基」的广告,非常努力的抓住精神与要诀,让王仙心先生很是目瞪口呆了一回。「…不行!」他捞起满地打滚的我,「十天都没舍得让妳去,去京里要走个把月啊!怎么可以,说不行就不行…」「我不出声不成么?」我又跳又叫,「你不就怕人听,我把嘴堵起来…」「到那关头妳哪记得堵嘴?哪次不是又哭又叫…」他也大声了。「不然你堵啊,还不都怪你,怎么能够怪我哭叫,是你说你爱听…」白娟很镇静的说,「大爷刚来,又很快的走了。」嫁了人就是不一样,现在她连脸都不红了。白娟的老公真是太糟糕了,怎么就把她调教成这样…连害羞都不会了!仙心也很冷静的回答,「派个人去跟大哥说声,我这边处理好就去见他。」「你还想处理什么?」我继续又跳又叫,「我说要去就是要去要去要去…不让去你就别想出房门!」我抱着他的拐杖远远逃开。他气得发怔,「都多大了,还这般撒赖!」「过年十六了!」我对他吼。他语塞,闷闷的别开头,「说怕妳出声…是逗妳的。妳知道马车颠十来天是什么感觉?那真可以颠断人骨头。路上吃的用的又是什么?妳在家娇养,我怎么舍得妳跟我出去吃苦…我不在家,妳正好趁机休息。妳整个心都扑在我身上,少吃一口都知道…妳只顾我,妳自己呢?」我也哑口。奇怪,我做得不够隐约吗?怎么他会知道?我觉得我这样很变态。但没办法么,我头回真正的恋爱,还是先修成正果才恋爱的。也就是说,我们先掉进婚姻这个坑,才开始在坑底玩暧昧、玩脸红心跳,然后热恋。好处是,这样大概不至于热恋七八年结果一结婚就冷却,坏处是,恋奸情热就会显得很白痴。都结婚了还这样白痴,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妳…真以为我是瞎子?」他幽怨了,「我有六把拐杖,只是外观相同。轮椅有三部,但我眼前只有一部。假腿是妳保养的,也有数只。妳跟工匠天天研究怎么改良,我不知道?我吃的饭,每一道都是妳写的菜单,还跟大夫确认。我不知道?妳都哄我睡了午觉才爬起来,去办我身边的琐事。真当我不知道呢…」他越说越难过,「琳琅,几时妳才想到妳自己呢?」他这样我真的不自在透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连字都写不好,缝条直线都缝不出来。不留意你一点,这家还有我站脚的地方吗?」「妳明知道不是那样!」他生气了。遇到我的事情呢,他就很容易爆炸。不但笑点低,爆点也低,这样怎么好?「好嘛,」我厚着脸皮说,「谁让我那么爱你呢?你要嫌烦…」「琳琅!」他干脆沈下脸。「不嫌烦就让我跟!」我拼命摇着他的胳臂,「留下来…不然带我走!」「妳明知道我不能留…」他难过了。「那是海角七号的梗。」我很好心的提醒,「啊,我还没跟你说过海角七号这部电影。很感人喔~」还没让我说有多感人,我已经让他按在膝盖上打了三四下屁股,然后按惯例「惩罚」了。那天他去见他大哥的时候,时间真有点迟了。后来他的哥哥们都在院门等见,不敢直接闯进来了…大概是他们的小弟真的太生猛。(我绝对不承认跟我有丝毫关连)不过他去见大哥时,也提了要带我去,才有人照顾。若是别的人家,一定会说不行的。但仙心的哥哥们,溺爱这个小弟溺爱透顶,若是他指天,他们都会豪气万丈的举手摘星辰给他。连怀妻游街,带着出去听戏见客,都能维持王家风的冷静了,又不是见皇帝,路上有人照顾也好,一点异议都没有。王熙凤也是个人物,她很大气的承担了打包行李的重劳动,还告诉我京里的东西贵,别买,只有那皮草可以的话,多带点回来,还拿了包银子给我。等我问清楚皮毛价格,这包银子…是让我扛三车皮草回来买卖吗?「赚点私房钱嘛。」她面不改色,「到时候我分妳一份儿。买皮草妳问三叔就好,王家没人不会做生意的。」连林妹妹…我是说二夫人也来坐了坐,面带忧愁,说了几句闲话,送了一首长诗给我就走了。那诗我翻来翻去看得胡里胡涂,毕竟我不够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