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掌柜看见傅庭筠忙站了起来,拱手就要给傅庭筠行礼。傅庭筠忙拦了:“叶掌柜比我年长,又是我们九爷的的好友,这样多礼,我却是生受不起。”那叶三掌柜原在外面跑的人,既有细心谨慎的一面,也有大胆豪爽的一面,见傅庭筠说的真诚,笑笑作罢,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两人寒暄着,分主次坐下。未待傅庭筠问及他的来意,他即道:“我回去后,家里的长辈们觉得我不再合适呆在西北,就让我来了北京,帮着我大哥主持京都这边的生意。我是去年十一月份来的,前两天接到了赵大人的书信,说您到了京都,还说,要是我有空,就来你们这边看看,你们这边有什么事,也能照应一二。这不,我一接到信就过来了。”又笑道,“你也不用和我客气,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来你们这边走动走动,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想必是被叶家的人闲置了。傅庭筠突然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情来:“叶掌柜要是有空,直管来就是。正好吕掌柜也在京都,虽然比不上您管着上千人的驼队,可到底是同行,想必也有话说。”“傅小姐抬举了,”叶三掌柜笑道,“那都是从前的事了,现我也就是个帮着看看库房的管事而已。”傅庭筠见他神色间一片坦然,不由暗暗点头,让郑三娘去请了吕掌柜进来,自己和他客气了几句,就回了做正房。中午,吕掌柜替傅庭筠留了叶掌柜午膳,送走叶掌柜后,吕掌柜进来和傅庭筠商量:“叶掌柜想请我们和他一起做粮食生意,我瞧着,可做。”然后把京都共有多少官宦,各家每年各有多少禄米,每斗禄米换多少新米,叶掌柜和漕运的人关系如何的好等等的分析了一遍,傅庭筠听着,知道是叶掌柜早就调查好了的,今天来只等着说服自己做这桩卖买。官宦的禄俸有银子也有米绢,称为禄米,通常禄米都是些陈米,官宦人家哪里吃得惯这些,通常会低价把禄米卖给那些粮铺或是接比率把禄米换成新米,这其中的差价惊人。但需要店家有过人的背景,否则,遇到了那些不讲道理的,一比一的换,那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她不由狐疑:“除了我们,叶掌柜还准备邀谁入股?”“就我们两家。”吕掌柜迟疑了片刻,道,“说本钱不多,就一万两银子。这做生意最忌五五分成,到时候两家意见不和的时候,这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他知道我们刚置了宅子,提出八二入股,他八,我们二……”如果做得起来,这如同天下掉馅饼的事。傅庭筠沉吟道:“你可问清楚了,我们这买卖是和叶家做,还是和他做?”吕掌柜有些踌躇:“是和叶掌柜做。”他那凭什么做这桩买卖?傅庭筠没有做声。吕掌柜老脸一红,道:“要是小姐觉得不行,我就去回了叶掌柜吧”“如此甚好。”傅庭筠低声道,“我们可别扯进了叶家的内斗里才好”※心里惦记着今天的更新,结果怎么也睡不着,然后爬起来写文……估计错字有点多,大家将就着先看,我马上来改。O(∩_∩)O~※第一百三十二章交替收费章节(12点)第一百三十二章交替很快,傅庭筠就发生自己误会叶三掌柜了。就在叶三掌柜来拜访她的第二天,在位四十一年的皇上驾崩了,原定于三日后举行的庶吉士朝考暂不举行,依先帝遗嘱,庄王继承大统。京都城外各寺观为大行皇帝造福冥中的击钟声响彻天地。礼部会同内阁、翰林院官集议,向嗣皇帝进大行皇帝丧礼仪注,商量国丧的日期,嗣皇帝登极的时间和礼仪,撰写即位诏书,为已故帝、后上尊谥,在京三品以上文武官员及命妇着丧衣早晚两次由西华门入宫到思善门外哭临,寻常百姓也都在门前挂上了白帐和白灯笼,一时间,京都的白布、白灯笼都涨了价,甚至出现了有些商铺准备不足而断货的情况。史家胡同住的多是官宦人家,这种丧礼的气氛就更隆重了。傅庭筠自然也不能免俗,吩咐郑三夫妻到街上买了白帐回来,又从库房里找了两个旧灯笼出来,和阿森糊了白纸,挂在了门外。郑三娘回来笑道:“大家都在说,还是四十几年前看见过梓宫发引了,大行皇帝出殡时,要早点去占个位置”全然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傅庭筠失笑。但也不过失笑而已。她更关心交给雨微的差事:“怎么?一直没有遇到我哥哥吗?”雨微点头,眉头皱了起来:“您说,会不会因为大行皇帝殡天,所以少爷暂时放了假啊不是说,连吉庶士的朝考都取消了吗?”进士及第,一般多从县丞做起,有的甚至从主薄做起。可要是考中了庶吉士,则不一样了,会留在翰林院观政,并由经验丰富的教习授予各种从政知识,三年后散馆,多分派往六部任主吏或是御史,因为起点高,平步青云的机会大,因而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之说。就是那些散馆时考核不理想的,若有机会外放,最低也是个知府、同知之类的。不举行庶吉士的朝考,那就等于这一科的进士考没有机会进入翰林院观政。傅庭筠也听说了。雨微再次提起,她不禁道:“这消息可靠吗?”“可靠。”雨微道,“听说计家的二少爷卯足了劲准备考个庶吉士光耀门楣,结果朝廷不朝考了,整个人都傻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了好几天,还是计夫人劝了又劝,又让管家带着计少爷去西山散了几天心,这才缓过气来。”这就是命运吧?傅庭筠也不由跟着叹了口气,说起给兄长送信的事:“那就只能再瞅机会了。”雨微低头应“是”。郑三娘笑着走了进来:“姑娘,您吩咐我打点的端午节礼,我都准备好了。”在京都过端午节,傅庭筠除了给辅国公府送去一份厚重的节礼外,还给四喜胡同准备了。这可是她第一次给家里送节礼。傅庭筠闻言立刻兴致勃勃的站了起来,笑着喊了雨微:“走,我们去看看去”然后率先出了内室。雨微长长地透了口气,望着傅庭筠的背影,她暗自伤心。她见到少爷了。不过,少爷听说了她的来意,不仅没有接小姐的信,而且话里话外还透露出小姐既然被流民掳走了,为何不以死全了名节的意思来。那硬生生的话,就是她听了心里都像压着块大石头似的,她哪里还敢转述给小姐听?雨微只好这样拖着,盼着夫人那边能有好消息过来。想到这里,她忙收敛了情绪,笑着快步赶了上去。※※※※※吕老爷去辅国公府送的节礼,辅国公府的回礼是两瓶御酒,两盒清水粽子,两盒糕点,两篮什锦水果,还打赏了吕老爷两锭八分的元宝银锞子。雨微去四喜胡同送的节礼,却是原封不动的提了回来。傅庭筠冷笑:“他既然无情,也休怪我不孝。”说着,吩咐郑三娘,“把东西收了,我们过端午节的时候用。”郑三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地拎了东西下去。傅庭筠气得站在屋檐下深呼吸。吕老爷就笑着给她讲外面的事:“……我听辅国公府的那些管事私底下议论,说大行皇帝原想立秦王为储君,那司礼监秉笔太监洪度因与秦王有罅隙,中秋节大先皇帝赏百官月饼,洪度明明知道秦王不有吃糖,却还特意指使去送月饼的小太监将皇上赏给秦王的素馅月饼换成了冰糖月饼,还借传圣旨,让秦王即食。结果秦王吃过就病了……”傅庭筠骇然,没等吕老爷说完,立刻示意吕老爷和她到厅堂里说话。“你是怎么听说的?”她让雨微关了门,神色凝重地低声地问吕老爷。吕老爷对傅庭筠的郑重其事很是意外,道:“我去送节礼的时候,辅国公府回事处总管事正好送了庄肃侯府的管事出门,听到两位管事在那里嘀咕。”傅庭筠听得胆颤心惊:“他们就这样边走边议论吗?”吕老爷听她这么一说,才觉得不对劲。不由得脸色发白:“傅姑娘,您看这事……”“你快出去打听打听,看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的?”吕老爷慌慌张张地出了门。傅庭筠在厅堂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她想到了赵凌。颖川侯和当今皇上可是连襟,而且颖川侯祖上,还曾出过一位太妃,他们家的管事怎么能私底议论这种事?前些日子她还听说,大行皇帝临终前,身边服侍的大太监就是洪度,而且大行皇帝的遗嘱也是由洪度用的大宝,由他亲自送到内阁去的……是顾命太监。她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胆寒。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想到陌家,想到了任陕西都司指挥使的李汝谨……傅庭筠高声地叫着雨微:“快,快去街上给我寻一本地理志来,我要看看四川、湖广离京都要经过跟些省分”雨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傅庭筠那慌乱的神色让她的心弦也跟着崩得紧紧的,她急急地应喏,叫上郑三,匆匆出了门。黄昏时分,吕老爷神色紧张又疲惫地回了史家胡同。“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他眼下的褶子好像突然多了几起,让他看上突然间老了好几岁,“大意不过是洪度结党营私,蒙蔽先帝,扰乱朝政,不仅害死了秦王,还指使腾骥卫指挥使石文彬趁着先帝病重之时以莫需有的罪名弹劾蜀王,致使蜀王被贬为庶民,松藩巡抚刘瑞灏被杀……至于被陷害的大臣,那就更多了,从早年被弃市的兵部尚书何慧到前些日子因弹劾腾骥卫左卫指挥使、洪度的干儿子柳弧的御史杜千文,都是洪度支持、默许的。”傅庭筠已是冷汗淋淋。别人听了也许只是诧异怎么这么多的事都算到了洪度的身上,她却是知道还有个十六爷。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她疾声道:“快,快去请了叶三掌柜来。”吕老爷错愕,虽然已快宵禁,但还是立刻转身去了大通号位于正阳门前外大街的分店。他前脚刚走,雨微就回来了,满头大汗地抱了一摞地理志回来了。傅庭筠也不说话,示意雨微将地理志放到西间的书房里,亲自点了盏灯,坐在书案上翻了起来。雨微看着,也不提用晚膳的事,在一旁磨墨。四川到京都,一万零七七十一里,要经过陕西,山西,到达北直隶,进入京都;湖广到京都五千一百七十里,经过河南到达北直隶,进入京都。傅庭筠心砰砰乱跳。门外传来郑三娘的声音:“姑娘,叶三掌柜过来了。”傅庭筠站起身来,一阵天眩地转。雨微忙扶了她:“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她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没事,没事。”傅庭筠喃喃地道,“看书看久了。”眼角瞥见雨微有些腊黄的脸,她这才惊觉,雨微好像一直在服侍她笔墨。“你快下去歇了吧”她忙道,“你还没有用晚膳吧?”“您不也没有用晚膳。”雨微扶着傅庭筠,“我陪你去见叶掌柜吧?”也好,不把这件事解决了,别说是吃睡,就是坐,也不得安生。傅庭筠没有拒绝,雨微一起去了南房的厅堂。叶三掌柜看见傅庭筠就站了起来。厅堂也没有别人,傅庭筠也不和他客气,开门见山地道:“九爷给您的信,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托谁送到您手里的?”叶三掌柜在路上已从吕老爷口中打听到了傅庭筠请他来的目的。既然傅庭筠这么聪颖,在她面前再说些敷衍的之词,未必不恭。尽管如此,叶三掌柜望着她年轻的面庞还是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是托叶家的商队带给我的……从湖广带过来的。”傅庭筠听着眼前一黑,全靠雨微眼疾手快地扶着才没有倒下去。这个混蛋,这个混蛋……傅庭筠的眼泪簌簌落下。难怪她走的时候他不顾礼仪地把她搂在怀里说些甜言蜜语的话。难怪他急急地把她送到京都来,还骗她,说什么让她打头阵,说服她父母同意他们成亲。难怪他要她把鲁家村、西淮村的地卖了。难怪他要她在京都置宅子。这混蛋,这个混蛋……她哽咽着问叶三掌柜:“他还跟您说了些什么?”※姊妹们、兄弟们……抹汗……因为水平有限,然后查资料用了很长的时间,更新晚了很多……第一百三十三章忐忑收费章节(12点)第一百三十三章忐忑叶三掌柜犹豫了一下,斟酌道:“九爷还说,外面再怎么乱,除非是要改朝换代了,否则无论如何也乱不到京都来。让您安安心心地在京都住着”傅庭筠愕然。这可是株连九族的事,赵凌竟然事先告诉了叶三掌柜他就这样信任叶三掌柜?她愣愣地望着叶三掌柜,一时间忘记了哭泣。叶三掌柜看着苦笑,道:“先前我也不明白九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想,才明白过来。”“此话怎样?”傅庭筠急急地追问。“这句话是九爷让人给我带的口讯,我当时听着觉得古怪,还以为是九爷让你在京都住下的安抚之言。”叶三掌柜沉吟道:“今年湖广粮食丰产,漕运却比往年要冷清很多,而且还有人在浙江收购粮食运往湖广,家主当时就很奇怪,还以为是我们大通号在湖广生意出了什么问题,特派了家中两位精明能干的长辈前往湖广分号查看。就在六天前,家主得到消息,穆王反了。我这才想起九爷这句口讯的真正含义……”傅庭筠已是满头大汗:“反了……真的,反了……”她望着叶三掌柜,满目的惶恐。叶三掌柜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嘴角翕翕半晌,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要是失败了怎么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时候皇上肯定会肃清天下的,赵凌是反贼,人人得而诛之,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傅庭筠一想到失败的后果,心如刀绞,眼泪忍不住又纷纷落下来。他不是在颖川侯麾下当差吗?怎么又跑去了湖广?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百户,代了几天碾伯所的千户罢了,他能做些什么?还有陌毅,说是去给祖母祝寿,他是真去祝寿,还是找了借口在帮十六爷?不,现在应该很清楚了,十六爷就是那位镇守湖广的穆王,陌毅到底是回家探亲了还是去给穆王办事去了?还有颖川侯,他和当今圣上可是连襟,哪里有帮着外人不帮着自己人的道理?赵凌去湖广,是颖川侯的主意还是陌毅的相邀呢?或者,是十六爷派人给他递的信?他那么聪明,好好做他的碾伯所代千户就是了,为什么要跟着去冒这丢脑袋的风险?她越想越觉得不明白,越想心中越是惶惶不安。叶掌柜看了忍不住劝她:“傅姑娘,您也是个聪明人。既然九爷把您早早地送到了京都,想必是想把您从这其中拔出来,说不定到时候九爷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个时候,您可千万不要乱了阵脚才是。否则,九爷的一番苦心可就全浪费了。”傅庭筠听着悚然。赵凌做事一向未雨绸缪,他把家里的财产都让她带到了京都,应该还有其他打算才是。就像他从前,很早就在杨柳巷买了个宅子。想到这些,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尽量地克制住自己的激动。叶三掌柜则有些唏嘘。当初赵凌毫不犹豫地救了他时,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虽然年轻,但很不简单,假以时日,说不定又是个颖川侯。可他还是没有想到,他会铤而走险地走这一着棋。一瞬跃龙门,一瞬落黄泉。真正是杀伐决断啊他出身商贾,心里清楚明白,商人地位低下,若没有朝廷大员的支持,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做个走南闯北的贩货人。他们叶家发迹,就是因为先祖曾在无意间救了位进士老爷的命。之后叶家子弟想竞争家主之位,首要的就是看你有没有经商的天赋,其次还要看你有没有和朝廷大员打交道的能力。他自认为自己有经商的天赋,只是少了像大堂哥那样因为常年坐镇京都分店而与朝廷命官结交的机缘。他虽然有些着急,但并不迫切,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有机会。可驼队被洗劫,他九死一生回到叶家,几经周折,几经较量,最终却被派到了京都帮大堂哥管理内务,等于是把驼队被劫的过失全算到了他的头上。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去角逐家主之位了。但现在,又有一个机会摆到了他的面前。而且,是唯一的一个机会……叶三掌柜脑海中骤然浮现赵凌年轻英俊的脸庞,清冷如寒星的眸子。他都既然敢,自己又有何惧叶三掌柜不由跃跃欲试,沉声道:“傅姑娘,这些年先帝任用宦官和腾骥卫,朝政崩坏,纲纪废弛,湖广之事,我看一时未必会传到京都来,就是传到京都来,朝廷怎样应对,恐怕还要看洪度的意思。您这些日子最好还是闭门不出,以静制动为好。”傅庭筠讶然:“怎么会这样?这可是谋逆……”叶三掌柜道:“要不然,怎么说是朝政崩坏,纲纪废弛呢?”傅庭筠默然。叶三掌柜不便久留,很快告辞而去:“一有什么消息,我立刻来通知您。”翌日,他让人送了几石米和面来。傅庭筠这才明了叶三掌柜的良苦用心。一旦战事起,粮食就会很紧张,所以叶三掌柜才想趁机做粮食生意吧?她立刻吩咐郑三娘和雨微腌制咸菜,囤积油盐酱醋和柴炭,而她周围的邻居却都还在为新帝的登基几家欢喜几家忧,或是日夜奔走,或是相聚谋划,好像并没有谁注意到他们家的异样。傅庭筠暗暗松了口气。可这样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四月二十八日,穆王打着“诛洪石,清君侧”的旗号在湖广起兵,正式檄文递到京都时,穆王兵马已到了河南的新乡。京都哗然,而朝廷第二天才反应过来,命五军都督府都督吴秉成佩将军印为总兵官,洪度的干儿子严福为监军,率京都十三卫出兵,又命陕西都指挥使李汝谨,河南都指挥使邓忠协同吴秉成一同作战。叶三掌柜悄悄告诉傅庭筠:“陕西都司按兵不动,河南都司避而不战,那吴秉成绰号‘熊掌都督’——他原是铁岭卫指挥使,靠着给洪度送熊掌而升迁至五军都督府的都督,捕熊还成,这打仗,只怕有些勉强。”“阿弥陀佛”傅庭筠双手合十,“但愿如此。”叶三掌柜注意到她手腕上缠了三串伽南珠。傅庭筠顺着他的目光望下去,解释道:“闲着也是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念念**。”是在为赵凌祷告吧叶三掌柜明了地笑了笑,又提起做粮食买卖来:“现在也不算晚。”傅庭筠实是没有这样的心情,婉言拒绝了。叶三掌柜不再勉强。没过几天,穆王兵马过了栾城。“怎么来得这样快?”“不是说还在新乡吗?”“那李汝谨和邓孝在干什么?”京都的百姓坐在茶馆里议论纷纷。傅庭筠暗暗心惊。这样看来,那河南都指挥使邓孝只怕和穆王也有些关系。这位穆王到底谋划了多少?还有哪些人牵扯进去?相比外面,史家胡同的气氛却显得有些紧张。郑三娘告诉傅庭筠:“对面的吴夫人这两天天天往住在前面本司胡同的计夫人家里跑,听说计夫人也是舟山人士。”在这种情况之下,没有比同在异乡的乡亲更亲近的了。傅庭筠惦记着四喜胡同的母亲,又怨父亲铁石心肠,生了半天的闷气。厉家来做活的婆子不明所以,看见傅庭筠一个人站在屋檐下,神色不虞,笑着奉承:“西苑要赛龙舟,姑娘不如去看看,可热闹了。”傅庭筠骇然:“今年还赛龙舟吗?”“为何不赛?”两个婆子笑道,“新皇登极,应该还要比往年更热闹才是。”全然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傅庭筠无语。端午节过后,定州被穆王兵马攻陷,定州知府战死,京都十三卫中的左卫、右卫覆没,前卫死伤过半。京都这才有了些许的慌乱。清早郑三起来打扫院子,看见吴家门前一溜停着七、八辆马车。一旁的吴家管事忙笑着过来解释:“我们家夫人、奶奶要去城外的观月庵上香。”“今天天气凉爽,上午去再合适不过了。”郑三笑着和那管事寒暄,却看见几个婆子抬了箱笼放进了马车里。他禀了傅庭筠。“难道他们想逃难不成?”傅庭筠在心里嘀咕,“他们家老爷可是礼部任侍郎啊”然后让雨微留心。吴家的女眷没再回来。傅庭筠叹气。待到傅庭筠生辰的时候,穆王的兵马攻占了保定府。五月二十四日,穆王兵马与吴秉成会师涿州,大败京卫营,吴秉成战死,严福逃回京都。皇上震怒,杀了严福,招内阁、兵部集议。沈世充建议敕令兵部侍郎陈清啸为大将军,代替吴秉成作战。皇上采纳,调山西、山东、辽东等地兵马进京勤王。未等各地兵马来京,六月十四日,京都被围。京都顿时乱做一团,米比金贵,不时有抢劫商铺银楼、官宦富户之事发生,却无人管辖,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