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叹了口气,既幸福又惆怅。被惦记着的幸福,以及不是爱情的惆怅。游泽洋一走,遥远就很想念谭睿康,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交上朋友没有,以他的性格,一定能和宿舍里的人打成一片,和他们有共同话题,说不定刚去就是宿舍长。遥远想着谭睿康在帮他们宿舍的人扫地收拾东西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推开门——寝室里才过了一天就乱七八糟,张钧在吃泡面。闷热的中午宿舍里飘满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的味道,眼镜小呆穿着条松松垮垮的三角内裤在给老家的父母打电话,说一切都很好,和室友相处得很愉快等等。遥远又有点不想活了。他趴到床上,给谭睿康发短信:【吃了,食堂的烧鹅味道一般,咸鸭蛋,香菇菜心,菠萝咕噜肉。你中午吃的啥?】谭睿康:【也是食堂。你的钱和CD机,手机明天注意交给舍管代为保管,军训不能带,别放在寝室,小心被偷。】遥远心想不可能吧,都大学生了还会偷东西么,回了个:【知道了,我好想你。】谭睿康:【哥也想你。】遥远心中一动,隐隐约约觉得,谭睿康会不会也喜欢自己?他在这个问题上寄予了挺大的希望,说不定谭睿康也喜欢他,只是没发现而已呢?遥远想来想去,有点困,忽然又觉得好像没那么喜欢谭睿康了。谭睿康又发来一条短信他也没有看,外面几声雷,开始下雨了。寝室里凉快了点,遥远的爱情这种感觉总是一阵一阵的,没见到他的时候有点想他,但情感并不是很浓烈,毕竟周围的环境太陌生了,令他觉得很累,几乎没空去体验自己的爱。谭睿康每次说“想你了”的时候,仿佛就把遥远心底狂热的火苗压下去点,又或者给他一杯水,解了他的渴。暴雨倾盆,外面下起大雨,多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简直舒服得要死。遥远趴在床上睡了一下午,睡到晚上六点才起床,紧接着为他的贪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第二天要军训了,晚上他在床上翻来翻去,听舍友们打呼噜说梦话,直到半夜五点才睡着。六点闹铃响,学生们纷纷起床,换上迷彩服,系上腰带,背起被子,提着桶下去集合,遥远彻底崩溃了。二十二天的军训,不能与外界联系,所有人都抱着同样的愿望——下雨,快点下雨!给我下雨吧!遥远到了这种时候,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迷彩服穿上,帽子戴上,背起被子褥子,提着个桶,大家全都一样,分不出谁是谁,这简直是一场噩梦,快点过去吧。遥远长到一百七十五公分就不再长了,每次都是排在中间靠前的位置,他一直对自己的没有长到谭睿康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耿耿于怀,但人不再长高就像天不下雨一样,都令他绝望而无可奈何。军训的强度简直是痛苦得令人发指,早上集合站军姿,跑步唱歌等吃饭,还要唱得相当大声,下午又站军姿,走一二三,跑步唱歌等吃饭。一天里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晚上又在开着灯的大操场上站军姿,踢正步。分到他们班的是个有点长得像周杰伦的教官,面容严肃,凶巴巴的,没念大学,挨个把他们揪出来骂,一副“现在的大学生都是什么德行”的嘴脸。遥远开始看他长得帅,还觉得这人应该不错,然而教官单单和遥远过不去,揪着他单骂,又给了他脑袋一巴掌说他走神,差点把遥远给气死。遥远真是恨死这教官了,幸亏骂归骂,教官就动了这一次手,没有踹人,还是给他们留了几分面子。遥远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当逃兵了,他最烦就是站军姿,一站足足一个小时,完全就是在熬时间。他想假装中暑晕倒,说不定晕倒以后可以得到特殊照顾,然而大家都不中暑,只有自己中暑实在说不过去。下一秒就晕吧,遥远站在队列里,无数次下了决心,但却无法付诸行动,怕脑袋磕在水泥地上引起脑震荡,又怕被教官看出来,林林总总,顾忌颇多,每次开始站军姿十分钟后就在思考怎么不着痕迹中暑昏倒的事,但每次都直到解散时都没有付诸实践。一天又一天的军训,他居然和其他人都一样,就这么慢慢撑过来了,一次也没有掉队。九月中的晚上,所有人都睡着以后,他睡在靠窗的榻上,扯下半截内裤,抱着被子轻轻摩擦,闭着眼,想象抱着谭睿康时他滚烫的体温,与男人肌肤相触的感觉。遥远天生皮肤就有点冷,与他相比起来,每次碰到谭睿康的手肘,肌肤时都觉得他很热,那是一种陌生的温暖,肌肤摩挲的惬意令他着迷,被子粗糙的纹路摩挲龟头敏感处,令他没一会就射了。这样就不用再担心梦遗要洗内裤的麻烦问题,否则连着将近一个月都住在军营,没有半点个人隐私可言,肯定撑不到那时候。他在安静的夜里吁了口气,把被子胡乱掖着,弄湿的一面压在下面,沉沉入睡。数天后过中秋,军训的学生们聚在一起看节目,遥远把腰带卷起来,放在帽子里,坐在露天广场上发呆,在想谭睿康生日过了,哎。“喂,你叫赵遥远是吗?”一个小兵过来拍他。遥远:“?”“出来,出来。”小兵说。遥远:“会被教官骂的。”小兵:“没事,他不敢惹我们,带你去玩,走!”遥远根本不认识那小兵,不知道别人怎么注意到他的,便偷偷摸摸跟着他离开广场,辅导员在和连长聊天,他们从树后躬身绕过去,又穿过升旗台,一轮满月挂在天边,那里还等着个小兵,两人招呼道:“来了来了。”“哎哟总算来了。”三人躲进树下,一个瘦瘦矮矮的小个子兵笑道:“你叫赵遥远是吗?”遥远道:“是啊。”他有点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找他。另外那个清秀点的男孩说:“那天你们来军训我就注意到你了。”遥远笑道:“注意我什么?”清秀男生道:“看你像啊。你叫我王鹏就行。”遥远:“像?像什么?”小个子说:“我叫李子斌。”遥远把发的月饼拿出来给他们吃,李子斌又去买汽水,遥远道:“我像什么?”王鹏笑了笑,没回答他,问:“军训怎么样?很辛苦吧。”“还行。”遥远已经有点习惯了,还觉得军营挺好玩的,如果没有站军姿就更好了,这些天被晒得黑了些许,鼻子上也有点脱皮,笑起来显得更阳刚更爽朗。三个穿着迷彩服的大男孩在树下聊天,王鹏和李子斌是军营里的人,隔壁连队的,说了半天遥远也不知道他们是干嘛的,像是专门搞宣传的文艺兵,还都不是本地人。闲聊了几句军训的事,王鹏又道:“像你这样的肯定在家里娇生惯养大的吧。”遥远说:“你们不也是么?一看就不像当兵的。”这俩家伙看上去就吊儿郎当,跟教官有本质上的区别,说笑了一会,王鹏又问连长对他凶不凶,教官怎么样,最后说着说着说到八卦上去。“你们那个孙连长,上次半夜我就听说了,到别人床上去……”遥远心中一震,终于明白了。他们知道自己是同性恋?!遥远心里砰砰地跳,这两个文艺兵也是吗?!他十分紧张,听两人聊八卦,王鹏又道:“有次坐火车去四川集训,妈的都痛死我了,擦了点口水就直接进来……”王鹏和李子斌开始说军队里的同志,居然还有不少,遥远他们那个连长是个喜欢当0的,28岁的男人,遥远听得暗自心惊,问:“我们教官呢?他也是?”王鹏说:“他应该不是,你喜欢他?部队里挺多人喜欢他的。听说你们连长还骚扰过他。”遥远忙道没有,就好奇问问。李子斌又问:“你是1还是0?”“什……什么?”遥远道:“1和0是什么意思?”他记得以前在齐辉宇的QQ上也看过这个,还有0.5什么的。“装什么装。”李子斌嘲笑他,遥远有点尴尬,说:“我真的不知道。”王鹏道:“你肯定经常去419,是吧。”遥远:“419又是什么?”三人无语,李子斌说:“1就是根棍子,0就是个洞。”遥远愣了一会便明白了,登时面红耳赤,王鹏说:“连长有单独找过你么?”“他不敢。”李子斌说:“他们都是大学生,又不是当兵的,万一回去朝辅导员告状的话,孙志宾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孙志宾肯定喜欢他。喂,赵遥远,你们连长经常过来巡视么?”遥远心里狂跳,被这么一说起来又好像是。有男的喜欢他?遥远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但那个连长太一般了,只比自己高一点,又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还大了自己十岁。他隐约能明白这两个小兵的想法,同性取向都是很孤独的,有点茫然不知所措,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未来也很盲目的感觉。“那以后你们怎么办?”遥远说。“回老家结婚呗,能怎么办。”李子斌甩了甩一圈钥匙,说:“你不也是吗?你爸妈不管你?”“他爸妈肯定不敢管他。”王鹏嘲笑道。遥远说:“我妈死了,我爸再婚了。”两人同情地点头,李子斌道:“你真幸福,想怎么过就能怎么过了。”遥远接不上话,又随口聊了几句,听到连长在吼道:“哪个班的!熄灯了!”另一边是女生区,女孩子尖叫道:“换衣服了,教官别进来!”“呀——!”一群鬼叫,群魔乱舞,教官根本拿女孩子们没办法。遥远叹了口气,觉得女生的待遇真不错,自己要是女的多好,起码和谭睿康谈个恋爱也没问题了。数人正笑时,男生区处一声吼:“谁在那里!熄灯了还不回去?!哪个连的!”“糟了糟了!”“快走!”两个小兵嗖一下跑得没影了,来找人的恰好就是遥远班的教官,遥远要跑来不及,暗自心里还在骂人,什么不怕,明显就怕得很。然而跑又没地方跑,一下就被教官抓住了。教官架着他的手臂让他在班外罚站,遥远踉踉跄跄,被架到班房门口。“站好了!”教官面无表情道:“没有命令不准回去睡觉!”中秋圆月当空,遥远站在月下,忽然就说不出的想念谭睿康,他穿着迷彩服的感觉一定比教官更爽朗,更可靠。“哪个班的?”男人的声音在楼道里说。“三班。”遥远答道,发现是他们的连长。连长说:“进去睡觉吧。”遥远松了口气,朝连长说:“谢谢连长。”于是回入休息。军训的日子平平淡淡过去,遥远不住胡思乱想,同性恋做爱是怎么回事,那个连长又是怎么想他的,他以为会发生什么事,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心底隐隐约约有股关于性的冲动,它压抑在心里太久了,却又十分排斥,当然也不敢去乱试,会有艾滋病的。连长有一次找他聊了几句,问他从哪儿来的,觉得军训怎么样,遥远有点紧张,却和他聊得很好。他看得出这个连长有点喜欢自己,但不敢多说什么。遥远只是精神有点空虚,那阵子的冲动过了就过了,虽然感激他对自己的关照,却也不想胡乱和人上床,拿这种事来试。况且连长除了带点军人气质以外,看上去也实在不怎么帅,遥远对他没感觉。遥远只有一个疑问,他们怎么看出自己是个同性恋的?难道同性恋和同性恋之间还有暗号?他对着镜子端详,感觉自己也不像啊。又过几天,终于在休息的那天下雨了。遥远已经麻木了,下雨就下雨吧,那俩文艺兵又来了,找他去办这个连队的板报,其实就是找他闲聊。遥远听他们给自己科普,知道了419,知道了没有润滑油插菊花很痛,同志人群很多,当兵的互搞不算同性恋,只是空虚的时候互相玩玩。真正的同志是条不归路,很多人想结婚生小孩的都过得很痛苦。遥远拿着画笔和颜料,在黑板上用点画技画了一盏梵高的大红灯笼,最后被连长过来笑话一次,只得全部涂了再画。“你看,他明显喜欢你,老过来看咱们。”王鹏拿着一杆刷子当拂尘装太监,晃来晃去的,引得他们大笑。遥远说:“我不喜欢他。”“你肯定也瞧不上当兵的。”李子斌坐在桌子上说。遥远说:“我有喜欢的人了。”“直男吗?”李子斌问。遥远:“直男?直男是什么?”王鹏道:“咱们这种就是弯的,正常的男人是直的。”遥远想了想谭睿康,说:“嗯,直的吧,是我表哥。”王鹏和李子斌吓了一跳,王鹏道:“你口味真重啊!连乱伦都来了。兔子不吃窝边草懂不懂?”遥远真觉得自己有病,心里够肮脏的了,连自己表哥都不放过,他叹了口气,说:“喜欢就喜欢上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我不会对他说的。”李子斌道:“其实我觉得咱们这种人,没有什么乱伦不乱伦的。”连长又过来了,三个小零马上噤声,凑到黑板前端详字写得真好啊,画得真好啊是啊是啊,连长又走了,遥远才说:“为什么?”李子斌道:“你不是乱伦,你这属于近亲恋爱,近亲结婚只是怕遗传病,男人和男人又不生小孩,有什么关系。”王鹏道:“可是乱伦也是乱伦,照你这么说,你又不和你爸生小孩,上个床也没什么关系……”两人开始打闹了,遥远哭笑不得,只得继续画画。最后的集训,班级之间比赛,走方阵,精神风貌展示,领导阅兵,班和班各自围成一个圈,在中间点了蜡烛,男生女生凑回一处,和两个教官聊天,唱军歌。遥远他们的教官受欢迎程度简直爆棚,许多女生都找他要电话。遥远听了才知道,这个教官居然比自己还小一岁!散了以后回去睡觉前,长得像周杰伦的教官说:“喂,赵遥远。”遥远马上条件反射般站直,教官递给他一根烟,说:“那天打了你,别往心里去,大家还是好哥们,好兄弟。”遥远笑道:“谢谢教官。”军训最后一天结束,遥远拿了李子斌和王鹏的电话,约好以后再出来玩。连长也给了他个电话号码,离开军营的那一天,遥远赫然有点不舍。然而就算再不舍,他这辈子也再也不想站军姿了,人生最大的坎儿终于过去,蓝天白云,这痛苦还算很有意义。起码让他知道以后一定要珍惜每个不用军训的日子,好好活,努力学习。遥远推开自己的宿舍门,看见谭睿康已经在宿舍里等他了。谭睿康一身迷彩服,戴着顶野战帽,猴儿般地和他的室友们聊天。“小远!”谭睿康黑了不少,比以前更帅更有魅力了,他阳光灿烂地笑道:“想死你了。”遥远真是心花怒放,恨不得扑过去抱着他,接下来的休整期连着国庆,足足有十天假!可以和谭睿康在一起了。然而下一刻谭睿康笑道:“大家一起去吃个饭聚聚?过几天一起去玩吧。”遥远一想到要和全宿舍的人一起吃饭,没法和谭睿康单过,一张帅气的脸马上就黑了。30、Chapter29所幸宿舍里的人大致也会看一下脸色,没有人来吃谭睿康的请,于是两兄弟下了楼,遥远马上就发脾气了。“你请别人吃饭做什么!”遥远道:“又不熟!”谭睿康道:“怎么能这么说?别人是你的室友,以后在一起的时间多得很呢。大家都需要彼此照顾。”遥远道:“他们根本就没在照顾我啊!”谭睿康笑了笑,说:“朋友这种事情,平时看不出来,等你真的有危难的时候,才会知道他们的重要。”遥远不鸟他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想赌气,明明就没什么好生气的,再见到谭睿康也很开心,但没台阶下,于是还得生会气。“小远。”谭睿康说:“你瘦了。”遥远冷冷道:“你不也是。”谭睿康道:“带你去吃好吃的,走。”谭睿康这话一出,遥远的心情就马上好了起来,时间还很多,这么长的假期,他们可以一起去市区玩,买东西,吃好吃的。谭睿康带遥远坐地铁去中华广场,找了家自助餐,遥远不由得赞叹谭睿康太聪明了,想吃的就是自助餐!两个穿着迷彩服的大学生狼吞虎咽,两眼发绿光,周围的人全部纷纷看着他们。“明天我回家去把电脑带过来?”谭睿康说。遥远道:“嗯……先不忙吧。”他忽然起了个念头,和谭睿康研究好这几天怎么过,两人都决定不回家了,就留在广州玩,遥远想送给谭睿康一份生日礼物,从前年年都是他很有心思地送给自己,现在他忍不住了,他想送点什么给谭睿康。一见到他遥远就觉得生活光明了起来,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就觉得很舒心很快乐。吃过饭后,谭睿康又带遥远去办了两张动感地带情侣卡——尾号只相差一个数字的,每月互发短信五百条免费,两号之间通话一分钟只要五分钱。遥远既觉得高兴又有点小难过,两人在地铁站分开,各自去搭车的时候,遥远坐在站台上发了很久的呆。翌日遥远说有点事要开会,谭睿康便不过来了,当天他找游泽洋陪着,一起坐车去电脑城,取钱给谭睿康买礼物。游泽洋看得咋舌,说:“你送你哥这么贵的东西!”遥远笑道:“我们的钱其实都混在一起花的。”游泽洋道:“也送我个吧。”遥远:“滚!”八千块钱,对遥远来说也不是一笔小钱了,他把一个纸箱子带着回来,准备计划要怎么让谭睿康高兴,给他一个惊喜。他的生日恰好在军训时,两人没联系上,但补过也是一样的。国庆假前的最后一天,学生们纷纷准备离校,谭睿康的短信来了。谭睿康:【小远,晚上一起去吃饭吧,和我寝室的同学一起,还有几个湖南老乡介绍你认识。】遥远:【你来接我吧。】谭睿康:【你坐三号线过来,我就在站台外面等你。】遥远:【你来接我,我不认识路。】谭睿康:【那你等我一会。】游泽洋在一旁看遥远发短信,说:“你和你哥怎么跟谈恋爱似的。”遥远:“……”遥远把手机收好,游泽洋说:“我回家去了,再见,下次一起回老家。”遥远嗯了声,给他买了瓶饮料,送他上大巴,接着回宿舍去把小纸箱提下来,放在路边的椅子下面,又把一瓶醒目汽水揣在挎包里放好。足足等到下午六点,遥远都快发火了,谭睿康才带着一大群不认识的人过来。遥远:“……”遥远完全没想到这么多人,谭睿康说:“走吧,你今天怎么了?给你介绍哥的朋友。”“是你弟吧。”“你好。”“果然很帅啊。”遥远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料到谭睿康会带这么一群人过来找他,问道:“你……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谭睿康道:“他们也想看看中大,你怎么了?走啊。”遥远真是没脾气了,他朝谭睿康的朋友们说:“请等等啊,我们有几句话说。”谭睿康:“……”遥远:“……”遥远示意他坐下,先前想好的事都被这变化给岔了,谭睿康坐在路边长椅上一脸迷茫,其余人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飞机,都远远地看着。遥远一只手从挎包里掏出一瓶汽水,递给谭睿康,说:“喏,送给你的,哥,祝你生日快乐。”谭睿康:“???”谭睿康呆了一呆,说:“谢谢,小远。”“你生日啊,睿康!”他们宿舍的人在一旁说:“请吃饭请吃饭!”谭睿康点头,接过遥远的醒目汽水,遥远又道:“喝口吧,会很快乐的。”谭睿康莫名其妙,拧开盖子,哗一下被汽水喷了一身,遥远站在他面前,也被喷了不少。“哈哈哈哈——”周围的人全笑疯了,谭睿康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连遥远也不住拍大腿大笑,钻来钻去,笑得站不直。路上的学生都在看谭睿康出糗,谭睿康笑了笑,说:“好了吧,玩够了么?”遥远看着谭睿康的笑容,真是爱死他了,遥远最爱的就是他这个时候,每次只要是对着自己,谭睿康就算生他的气,也只会无奈地笑一笑,那是发自内心的无可奈何,像一种“摊上你算我倒霉”的无原则包容,又充满了阳光。“好了么?!”谭睿康佯怒道:“罚你给我搓衣服。”遥远正色道:“可以抽奖的啊,你怎么不看?”谭睿康:“?”遥远把汽水瓶拿着,伸到他面前,指着瓶身的说明让他看,说:“你看你看,三等奖,赠饮一瓶,二等奖,随身听一个,一等奖:Playstation一台,特等奖,笔记本电脑一部!看看你的瓶盖?”谭睿康拿着瓶盖朝里面看,只见瓶盖里贴着张胶纸,固定了一小块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很小很小的字:特等奖。谭睿康笑道:“你自己粘上去的吧!又想怎么整我?”“当当当当!”遥远从椅子底下拖出一个大纸盒——联想笔记本,塞到谭睿康怀里。所有人都傻了。“恭喜你抽到特等奖。”遥远眉毛一扬,笑了笑:“运气真好啊!我去换件衣服,马上下来吃饭。”谭睿康抱着那个笔记本的大纸盒,坐在夕阳下的长椅上,身旁室友们纷纷起哄,“我靠,你弟对你太好了。”“我怎么就没个!把你弟给我吧!”“这笔记本快上万了啊!”谭睿康眼睛有点发红,摇了摇头,笑了起来。遥远换上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平时都不怎么舍得穿的,衬衣熨得笔直,到膝长的休闲西裤,一双船鞋,配上他刚军训完刺猬一般的短发,笑得阳光灿烂。遥远说:“谢谢你们平时照顾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