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级别越来越高了,他不能再坐以待毙。拉开车门,他坐进去,随即掏出了手机。那些护卫很懂规矩,都没有坐进来,而是守在车的周围。电话很快接通,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说着漂亮的英语:“喂,戴维?”“是我。”许幽讲流利英语,沉着地说。“托尼,最近十天我遭遇了三次暗杀,幕后主使人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两个。你替我找人好好查一查。另外,放话出去,如果抓到刺杀我的人,我出一百万,如果找出幕后主使人,我出三百万,如果查到的消息特别有趣,可以给到五百万,甚至一千万,单位为人民币,也可以折成欧元或美金支付。这件事由你出面操作,不要提我。当中的细节,你自己掌握。”“嗬,大手笔。”托尼笑着吹了声口哨。“这个价码一放出去,只怕接生意的那些家伙都想倒戈吧?”“那好啊。” 许幽淡淡地道。“只要他告诉我幕后主使人是谁,我既往不咎,奖金照发。”“好,我知道了。”他轻松地说完,语气一变,很关心地问。“戴维,你怎么样?受伤没有?”“一点轻伤,不碍事,不过刚才差点挂掉。”许幽微笑着说。“所以要阻止对方继续下去。”“我明白。”他变得正经起来。“你放心吧,我立刻就办。”“好,你办事,我放心。”许幽仍然在笑。“你自己也要当心,不要大意。”他认真地叮嘱道。“嗯,我会的。”说完,许幽挂断电话,心里已经恢复了平静。托尼是他在欧洲的合伙人,一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人,不过多年来长驻瑞士。表面上他是颇富盛名的商界才俊,但暗中与欧洲和港澳的一些黑道枭雄关系颇深,其中盘根错节,不可深究。许幽与他已经合作数年,尤其是最近三年来,随着沧澜集团和风云帮经营规模的迅速扩展,两人配合得更加默契、愉快。这是他第一次向托尼开口,要他出手相助,而且事关他的生命安全,托尼一定会立刻展开活动,以最快速度找到他需要的消息,并采取措施去解决。将电话放进口袋,许幽打开车门,笑着对他们说:“走吧,我们继续我们的工作。”田野担忧地看向他,疑惑地问:“幽哥,是有人想杀你吗?”“也许有,也许是误会。这事我会处理的。”许幽若无其事地对他笑了笑。“你上我的车吧。你的车让他们开。”田野怔了一下,便从兜里拿出车钥匙,递给旁边的人,然后拉开车门,坐到他旁边。到底还年轻,刚才的担忧淡了许多,他看上去又有些愉快了。那些护卫各自上车,按照许幽的指示,继续开向下一个店。一路上再无异常,他们顺利地巡完了各个分店,然后到达天上天总店。这里照样是灯红酒绿,莺歌燕舞。一走进大门,便看见幽黯缤纷的灯光下,全场挤满了蠕动的人,激烈的音乐伴着重重的鼓点一下一下地直砸人的心脏。许幽只是瞄了一眼,便径直走上楼梯。田野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许幽这时才想起来,以往都不会让他陪自己巡视这家总店的,但已经走到这里了,总不好临时遣他离开。他边走边想,打算只看一看大致情况,不必让孙启朋详细汇报。正在思索着,安静的过道上忽然响起一个嚣张的声音:“呀嗬,难得啊,居然能在这里看到小幽,真是幸会啊幸会。”许幽停住脚步,沉静地抬眼,看向大刺刺站在面前的人。柔和的橙黄色灯光下,白啸云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看上去容光焕发,气定神闲,脸上的笑意怎么看都像是意味深长。许幽看着白啸云,很客气地说:“云哥,你也来玩啊。”“是啊,主要是来看看你。”白啸云边说边慢条斯理地向他走过来。“怎么样?你的身体恢复了吗?”许幽周旁的护卫有两人上前去,有意无意地拦住了他。他们的神情很斯文,动作却显得异常坚决。如果没有许幽发话,他们是绝不会放他靠近的。许幽微笑着说:“多谢云哥关心,我很好。”白啸云看了看拦住他的人,却并没有半分气恼的表示,笑着说:“怎么?小幽连我都要防着?最近吓破胆了?”许幽微微一笑:“谈不上,只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请云哥见谅。”白啸云看看他,眼光又移到他身边的田野身上,打量了一会儿,才轻松地笑道:“小幽的帅哥秘书很不错啊,年轻英俊,充满活力。真要比起来,风哥可就老多了。”“三十多岁,哪里算老?”许幽淡淡地说。“正是黄金时代。”白啸云朗声大笑:“说得不错,这让我也有信心了。”许幽微微一笑:“云哥年富力强,叱咤风云,正是我辈学习的榜样。”白啸云笑得更开心:“小幽,这话用在你身上,正是再恰当不过了。”“云哥过奖了。”许幽一直很从容。“云哥如果没什么事要吩咐,我还有些工作要做,就不陪云哥了。”“当然,你忙你的。”白啸云一侧身,让开了通道。许幽对他笑了笑,便向前走去。总经理办公室没人,这并不出奇,孙启朋多半在场子里照应。过去许幽会叫人去找他,但今天有田野在,就不必了。正要离开,他忽然发现旁边的办公室里有灯光透出,便过去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办公室的门才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个标致的年轻人,正是那个王晓舟。许幽身边的护卫上前一步,将门大大推开,进去观察了一下,这才放心。屋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很安静。许幽静静地看着他。他也看着许幽,神情间十分平静。许幽淡淡一笑。这是一个下属企业的管理人员对集团老板的态度吗?王晓舟,你只怕是矫枉过正了。田野皱了一下眉,在一旁说道:“你们是怎么受的培训?看到上司是这样的态度吗?你是什么职务?还记得公司的规章制度吗?”王晓舟看了他一眼,这才对许幽微一躬身,礼貌地叫道:“许总。”“嗯。”许幽点了点头。“我来找你们孙总,他既然不在,我就先走了。没什么大事,你忙你的吧。”他一怔,似乎想不到许幽会这么轻描淡写,只本能地答了一声“是”,就没有下文了。许幽不再多说,转身离开。田野跟在他身旁,护卫仍然在两人周围保护,这阵仗很有气势,可是许幽一向都不愿引人注目,不但不以为荣,反而心里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禁锢起来,简直寸步难行。虽然对方想杀他的目的没有达到,却也使他失去了行动自由,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做法也彻底激怒了这个一向温和的人。沉默着走到门口,护卫们不让许幽出去,而是开车过来,堵在门外,他才迅速走下台阶,直接上了车。田野也坐了上来。许幽温和地说:“时间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田野微笑着摇头:“幽哥,还是你先回去吧。我想看着你安全到家,不然不放心。”许幽忍俊不禁:“这儿一大堆人跟着,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们身手一流,绝没问题。”身子平稳地向前开着,前后都有车跟随护卫,田野看了看,略一犹豫,才困惑地问道:“幽哥,既然有人想对你不利,为什么你不报警?”“我不想受警察的约束。”许幽耸了耸肩。“他们要保护起人来,这不许,那不准的,太麻烦了。而且,我相信他们能够派出的警力肯定远远不能与我雇用的人相比,不说别的,只说数量就比不上,你说对吧?”田野笑着,慢慢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第20章五月三十一日,韩日世界杯的开幕式终于在韩国汉城上岩洞世界杯主体育场隆重开幕,为期一个月的球迷的盛大节日从此拉开帷幕。对于白啸风和陈三来说,这也是一场飞火流金的盛宴。由于中国队这次打进了世界杯,因此整个中国对这届世界杯的热情空前高涨,无论是真球迷假球迷,几乎人人嘴上都挂着足球或者世界杯这两个名词。沧澜旗下的茶坊和夜店的包间早就被预定一空,生意暴涨,热闹得让那些服务员都感到兴奋。这个时候,有不少人都认为许幽多半在店里巡视或者坐镇,就连商界的不少朋友都不断给他打电话,纷纷要他去茶坊一起看球,同时商讨下注赌球的事情。不过,许幽却推掉了所有应酬,一直呆在自己的家里。这天,从上午开始,体育频道就在进行现场直播,不断渲染着那种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他们报道着大批中国球迷赶往韩国的情景,并随机采访各国球迷,直到晚上。开幕式结束后将是法国对塞内加尔的比赛。目前,下注的形势基本上出现了一面倒的情况,九成的人都押法国队,只有极少数喜欢押冷门的才会下注在塞内加尔身上。许幽的家现在很热闹。一楼的两个房间都变成了机房,靠墙一溜放着八台电脑,白啸风和陈三的操盘手们各占一间,正在紧张地操作。技术员则坐在一旁喝茶,随时准备排除故障。大厅里坐满了他们的人,每个人都守着两三个手机,正在接受电话下单。他们使用的都是那种不需要身份证即可购买的手机号,一旦察觉有问题便立刻换号。白啸风与陈三都待在一楼的机房里,密切注视着欧洲赔率和亚洲赔率的动静,再结合从澳门搞到的内幕消息,不断平衡可能有的风险。相比之下,二楼要安静多了,只有许幽一个人。他没有待在卧室里,而是呆在外面的屋顶花园中。这里分成两个部分,一半是玻璃屋,里面有舒适的沙发式躺椅、组合矮柜,有背投彩电、高保真音响、空调,还有一个小酒吧,透过玻璃墙壁和屋顶,可以远眺城市中的万家灯火,拉上色调柔和的窗帘,这里又变成了一个能给人安全感的独立空间。外面的另一半却是露天花园,当中有个泳池,边上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还有一些树和竹子,春秋两季的时候,气候凉爽宜人,可以一边吹着夜风,一边躺在那里看星星。许幽非常喜欢这个屋顶花园,有空的时候便会在这里呆着,有时候也在这里工作。此刻,他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里,懒懒地看着电视,手边搁着紫砂茶具,里面盛着上好的乌龙。头顶的遮阳板一直没有打开,玻璃墙也拉上了窗帘。空调开着,温度适宜,非常舒服。开幕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他自然不愿意错过那花团锦簇的盛典,那是视觉的享受。而后面的揭幕战,他当然也是要看的。许幽一直是个真球迷,跟那些连什么是越位都搞不清楚的假球迷完全不一样。不但喜欢看球,他在大学时还踢过前锋,当年很出过风头,每次比赛时,前去为他助威的女生都挤得水泄不通。当然,男生也喜欢看他踢球,但他们在球场上看的却是球技,而不是他的脸和身材。四年前在法国世界杯看到贝克汉姆,再后来看他凭着一张脸大红大紫,却又老被球迷们置疑其球技时,许幽非常理解他的感受。不过,单纯享受世界杯的日子十分短暂。自从毕业以后,他便开始帮白啸风和陈三处理经济上的后续业务,很快便明白了这个圈子里的无数手段,也清楚了那些球赛之外的诸般交易,知道了有哪些公司在幕后操纵球赛,他对足球的兴趣便迅速淡了下来。现在,也只有在欧洲杯、世界杯这些事关国家和个人荣誉的赛事中还能够看到一些真正的足球比赛了,这也是他必看这两大精彩赛事的原因。他伸了个懒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仪式陆续进行,却有点昏昏欲睡。白啸风昨晚又折腾了半夜,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精力。许幽的伤好了很多,本已不怎么疼了,被他沉重地压着做来做去,一早起来就有点隐隐作疼。吃了一天的消炎药,现在才觉得好些了。开幕式很华丽,五彩缤纷的灯光衬着大群演员身上的服装,让人看着眼睛很舒服。许幽一口喝掉茶碗中的茶,然后用小壶再倒上,又懒洋洋地拿起身边的文件看起来。这是有关东信地产那块地的备忘录。前天与李朝东开了长达一天的马拉松会议,在各种细节上讨价还价,双方最后才达成共识。许幽对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很厌烦,根本就不想计较,多点少点无非几十万的事,了不起让他们占个百来万的便宜,他根本就不在乎。现在,对他来说,时间是最值钱的。他去坐在会议室,纯属给李朝东面子,压根儿就不想与他在那些小细节上争来争去,可田野却不肯罢休,不等他张口胡乱答应,就十分认真地与李朝东谈判起来。会议结束后,李朝东满意地在会议备忘录上签了字,许幽也签了,算做主合同的补充协议。本是尘埃落定了,只是左右无事,他就拿出来琢磨琢磨。四十分钟的开幕式终于结束,演员退场之后不久,揭幕战便开赛。法国和塞内加尔的球员们出场,奏国歌,解说员滔滔不绝地评论两支球队的首发阵容。球赛一开始,所有接受赌注的网站和那些网下接受现金投注的小庄家都会封盘,白啸风他们也就没事了。刚开赛十分钟,他就拉开玻璃门,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许幽转眼看着他,笑道:“这么高兴,看来收益不错。”“那当然。”白啸风志得意满地躺到他身边,顺手将他抱住。“如果没有庞大的网络,澳门那边也不会把外围代理全都给我做。这一场的投注就有三个多亿,陈三那里也收了两个多亿。你看怎么样?”“自然是了不起。”许幽笑着抬头枕上他的肩,一边继续看球赛一边说。“投法国队的特别多吧?”“嗯,法国太热了。往往大热门都是最危险的,我下了十万在塞内加尔身上,陈三也下了十万,算是放松一下,小玩一把。我们觉得法国这次赢不了,否则那个赔率不可能那么开,分明是在引诱玩家下法国。”他淡淡地道。“你呢?看好谁?”“我不赌的,这是规矩。一旦我有了这个嗜好,只怕你和三哥都要担心了吧?”许幽轻笑。“不过,看这踢法,法国玄。你看塞内加尔踢得多好,只怕这次真要爆个大冷门。”白啸风亲了亲他,笑着说:“你的自制力强得很,我一点也不担心。有兴趣的话就玩两手,没关系的,输就输了,我替你补上就是。你啊,年纪轻轻的,一点爱好也没有,这才让我担心。小幽,你老实说,这些年来我是不是委屈你了?你们读书人的心思我也不大懂,你心里想要什么,尽管跟我开口。”“你没委屈我,对我够好的了。”许幽微笑。“我能有今天,已经够风光的了,要再不知足,岂不是太贪得无厌了吗?”“话也不是这么说。”白啸风把他抱得很紧。“我和陈三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跟你的努力是分不开的,那真是称得上劳苦功高。我们生怕亏待了你,把你气跑了。”许幽不由得笑出声来:“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跑?又能跑到哪里去?”“那就好。”白啸风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喃喃低语。“那我就放心了。”许幽觉得痒,将头侧开,笑道:“别闹,让我好好看球。”白啸风亲了亲他,果然不闹了,安安静静地抱着他,与他一起看球。法国队大失水准,塞内加尔的队员却踢得自由奔放,精彩纷呈,最后果然爆冷击败卫冕冠军法国队。许幽有些吃惊,又有些兴奋,笑着说:“风哥,你赢了。”白啸风吻了吻他的颊,伸手揪了一下他的鼻尖,开心地笑道:“那是当然,我肯定会赢的。在这一行,我做了那么多年,如果连一场比赛都判断不来,也算是白混了。小幽,人说赌场得意,情场就会失意,嘿嘿,我偏偏就不是这样的。我一直都是赌场情场双丰收。有你陪在我身边,与我一起指点江山,我觉得心满意足。”“嗯,这话我爱听。”许幽听得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故意笑他。“再说一句甜言蜜语来听听。”白啸风一把将他按住,欺身压上去,咬牙切齿地说:“你这混小子,竟敢把我的真心当成驴肝肺,看我怎么收拾你。”许幽赶紧软下来,搂着他笑道:“对不住,是我错了,风哥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白啸风看着他,眼瞳变得很黑,欲望之火熊熊燃烧。许幽吓了一跳。白啸风已经忍不住,俯下头去,一边吻他一边说:“小幽,小幽,你这笑容会害死人的。”许幽回吻着他,轻声道:“风哥,昨晚你才做过,现在我真的不行了。”“我知道。”白啸风温柔地吻着他。“放心,我不会再做了,不过,让我亲一下。”许幽不再言语,与他紧紧相拥,缠绵相吻。过了很久,白啸风才放开他。许幽拿起旁边的冷茶喝了一口,这才长吁口气。今天除了这一场外再无其他赛事,白啸风和陈三他们的工作便已结束。他手下那些心腹弟兄马上要出去向投注者收钱,他们却不必管了。而且,现在有许多通过网络下注的客户都是每周一结,而且是直接将款存进他们指定的银行卡,用不着亲自去收钱,当然,如果是那些客户赢了,钱也是每周结款,直接将钱存进他们的卡中。这样操作可以最大限度地规避警方和有关方面侦察的风险,让他们抓不住把柄。白啸风惬意地拍了拍许幽的腿,温柔地说:“来,我们出去吃饭,庆祝今天的开门红。”许幽不太有兴趣:“风哥,你们去吧,我在家里吃点东西就行了。说实话,现在我就想好好睡一觉。”“哦,看来是我昨夜没控制住,累着你了。”白啸风愉快地大笑。“也行,你好好休息,我跟三哥带兄弟们出去喝一杯。”“好。”许幽笑着点头。白啸风看着他的笑容,长长叹息一声:“小幽,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都让我心动不已,真不想出去了,就想在家里守着你。”“你这样子,俗称昏君。”许幽调侃道。“古往今来,江山就是这样丢的。”白啸风听得忍不住笑,将他拉过去吻了吻,柔声说:“我跟那些护卫说了。他们会在一楼轮流值班,不会上来打扰你。你在二楼可以随便活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好。”许幽笑着点头。白啸风关心地说:“一定要吃东西。”这才大步离去。许幽关上电视和玻璃屋中的灯,走到卧室去。他一般在睡觉前都不会吃太多东西,只吃了两片土司,便漱了口,躺到床上。实在是太疲倦了,他关上灯便打算睡觉。刚刚闭上眼睛,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便立刻接起来,用英语说:“喂。”“戴维,看了世界杯了?”托尼愉快地笑道。“没想到塞内加尔爆个大冷。”“也不算大冷吧。”许幽笑着说。“法国队没有了齐达内,也就没有了灵魂。塞内加尔本来就被称为法国二队,打法国队并不怵,赢他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我赛前估计是打平的,没想到他们能赢。”“是啊,塞内加尔踢得太好了。”托尼啧啧称奇,把那些非洲球员大赞一通。许幽微笑着连声附和。他大谈了一番足球,这才闲闲地道:“我给你发了一封邮件,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好的。”许幽的声音也变得淡淡的。他不再说这事,又对明天的三场比赛展望了一番,这才挂断电话。许幽立刻起来,将放在墙边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进入一个特别的邮箱。这个电子信箱是他在欧洲第一匿名邮箱服务公司申请的。这家匿名邮箱服务公司使用的是当今最先进的匿名服务器,声称能够保证使用者的地址不被追踪,因而安全度颇高。这个邮箱是许幽和托尼联系时专用的,除了他们两人外,没有别人知道。邮箱里只有一封信,内容不长,列出了受托前来暗杀许幽的杀手名单,还有“买家”的姓名。许幽皱着眉,将这封信看了好几遍,这才回复了一封短信,然后退出来,关机。他重新躺上床,拉过凉被来盖上,困倦地闭上了眼睛。黑暗中,他琢磨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希望能拼出个大致的轮廓来。不过,他最近实在累得够呛,现在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来思考,脑中全是金星乱舞。勉强想了一会儿,他便决定将这事暂时放开,好好休息一下。房间很舒适,空调制造出凉爽的温度,床很大,床单干爽,枕头柔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一切都让他很满足。虽然过去十四年了,但自从许幽成为孤儿的那一刻开始,每一天他都对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感到满足,这让他心境平和安宁。在别人眼里,无论发生了多么紧急的情况,他永远都是从容不迫。即使要反击,他也会不动声色,绝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授人以柄。此时此刻,一片歌舞升平之中,对手虎视眈眈,周围杀机四伏,情况错综复杂,他却并未感觉心急,反而很快就平静地入睡了。第21章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和市政府联合举办的圆梦行动捐赠大会很隆重,分管文化教育的副市长来了,宣传部、教育局、经贸委等相关部门的领导都出席了这次大会。第一批受益的贫困大学生有两百个代表也在座。在企业捐赠的程序里,因为沧澜集团的捐赠数额最多,大会便安排许幽第一个上台。他微笑着,在热烈的掌声中,将一张写着六百万元的大支票交了出去。捐赠程序过后,大会司仪热情洋溢地说:“很多人都知道,沧澜集团董事长及总裁许幽先生当年是我们省的高考状元,进大学后也一直表现优异,不但成绩始终高居榜首,而且还是校足球队的优秀前锋,同时又写得一手锦绣文章。他虽然毕业已经七年了,可学校里的老师们都记得他。从学校出来,他仅用短短两年时间就把沧澜公司从一个小企业发展成赫赫有名的大集团,成为房地产业和娱乐业的龙头,实在令人惊叹。他不但被誉为商界奇才,还曾经被评为年度十大经济人物、十佳优秀企业家……”这位司仪是专门请来的电视台的主持人,赞扬起人来,溢美之辞滔滔不绝他把许幽的一连串荣誉头衔念出来。下面不时响起热烈的掌声。不少摄像机和照相机都对着许幽,他已见惯不惊,带着适度的轻松潇洒的微笑,稳稳地坐在那里。他身边的副市长一边鼓掌一边笑道:“许总,你快成为本市的一块金字招牌了,我上个月到省里去汇报工作,省长还专门问起你呢。”许幽连忙谦逊地说:“谢谢谢谢,我有这么点成绩,还不是多亏了政府的大力支持。”副市长愉快地看着许幽:“为企业服务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许总,你太能干了,公司发展得这么快,不但为发展本省经济做出了巨大贡献,而且又一直这么热心公益和慈善事业,现在不但是省里,就连北京的一些领导都对你十分赞赏。”许幽谦和有礼地微笑着说:“我们的财富来自社会,自然应该回馈社会。”正寒暄着,那个司仪花团锦簇地终于把他夸完了,这才请他上去讲话。许幽感谢了政府和各界对他们企业的支持,然后勉励那些受益的贫困大学生,希望他们努力学习,积极向上,并表示,如果他们成绩优异,沧澜集团随时欢迎他们加入。下面坐着的那些年轻人都看着台上那位年轻英俊的企业家,专注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脸上充满着敬佩和仰慕。接着是基金会的领导将第一批助学金发给那些贫困大学生。大家都是笑逐颜开,一片喜气洋洋。终于,大会圆满结束。以前,会后总会安排领导和嘉宾吃饭,现在中央抓得紧,领导们都不愿意落下闲话,开完会都要赶回去,不再吃吃喝喝。尤其这是捐赠大会,如果搞什么宴会,不免让捐赠者怀疑他们是否用捐款在吃饭,因此会后没有任何余兴节目,干净利落。许幽乐得轻松,与副市长和其他领导热情地握手道别,便带着田野往外走。记者们一拥而上,纷纷提出要采访他。他笑而不答,一直大步往外走着。田野默契地落后两步,替他婉言推辞。刚走出会场大门,他的护卫们便沉默地出现了。他们斯文有礼地将那些记者拦住,护着许幽钻进前来接应的奔驰车,便迅速离开。这种做派在一般人眼里也算正常,虽然许幽一向待人豁达温和,但毕竟是身家几十亿的富豪,安全问题确实很重要。一直以来,许幽给外界的个人形象全是积极向上、光明磊落、谦和、诚恳、乐善好施,再加他那令人赏心悦目的外貌,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迄今为止,媒体对他的评价全是正面报道,还没人公然抨击过他。也正因为此,他做起事来一直都比较顺利。靠着座椅,许幽轻松地看向车窗外。他们的车队正向著名的庭院式酒店沁园春驶去。今天是涛涛六岁的生日,白啸风并没打算大办,可白老爷子白松却不依,一定要大张旗鼓地为长房长孙的生日好好庆祝一下,在沁园春宴开数十桌,请了几百号人去喝这生日酒。作为涛涛的干爹,这种场合许幽是一定要出席的。想起来,实在是有些无奈,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却还要频频出席这些宴会,让许幽很心疼自己的时间。最近世界杯迭爆冷门,白啸风和陈三赚得盆满钵满,相应的,天上天的生意也是好得让人应接不暇。这些天来,每个包房的消费都是几十万,三楼和四楼的包房更有一夜消费上百万的。三家夜总会的营业额加起来,每天都超过了一亿。在银行和税务局看起来,生意红火成这样,实在是让人惊讶,可许幽仍然头疼,因为这根本满足不了风云帮和陈三那边洗钱的需要。为了使客人的消费看起来合理,许幽已提前向托尼旗下的欧洲金爵酒业公司进了一大批昂贵的拿破仑伊得珍藏干邑白兰地,在夜总会里的售价为五十万到两百万一瓶。富豪圈里立刻口耳相传,很快这又成为天上天吸引客人的新热点。不过,因为这酒的数量有限,因此仅供给持有钻卡和白金卡的客人,而这些高级VIP客人有大部分都是白啸风和陈三的人。许幽知道场子里每天都有不少警方的便衣,缉毒的,扫黄的,抓赌的,干什么的都有,偏偏天上天干净得很,几年来从没出过一起要劳动警方处理的事件,让他们也着实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许幽请来的那些保安经过训练,经验都很丰富,有那些不长眼的带药进场,想在场子里做生意的小混混,只要一进门就会被请出去。他们也不经营任何带色情意味的项目,不要吧姐,不跳脱衣舞,不做花场,DJ不准讲黄段子,服务员不准跟客人出场。至于客人们在包房里通过网络下注,只要没有现金交易,在法律上就不算赌博,即使有人查问,也可以全部说是在网上闹着玩,不来钱的。现在的警察理论水平很强,做事十分谨慎,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敢随便进包房查,所以天上天一直都很安全。许幽凝神思索着,看来应该再开两家类似于沁园春这样的酒楼了。沁园春的收费也非常贵,进去的客人最低消费都是上千元,加上包间费什么的,每天的营业额也有二、三十万。跟天上天一样,外人都不知道沁园春的幕后老板实际上是白啸云,其真正作用大概跟白啸风和陈三是一样的。只是,沧澜集团旗下所有企业的管理模式和财务管理规程都是许幽设计的,核心部分也是由他亲自在处理,白啸云只得其形,不知其神,据说内部的财务情况现在一团糟。这次白老爷子选在沁园春大请客,估计也是想帮他一把。很快,车子出了三环,来到占地二十多亩的江南园林式酒楼沁园春。进了斗拱飞檐的大门,绕过青葱的草坪,驶过喷着水的假山,便是停满了车的停车场。许幽推开门下来,径直走进雕梁画栋的酒楼中。美丽的迎宾小姐笑着将他带到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这里人头涌动,已经到了很多人。许幽一进去,立刻有不少人热情地叫道:“幽哥。”许幽放眼一看,大部分都是风云帮中的中高层干部,便向他们点头微笑。还没说话,今天的小寿星便从白松的怀里挣出来,清脆地叫着“干爹”,飞快地朝他跑过来。许幽笑着俯身抱起他,看着他兴奋的小脸,温柔地说:“涛涛,生日快乐。”白涛使劲点头,兴致勃勃地问:“干爹,你送给我的是什么礼物?”“小孩子要什么礼物啊。”许幽故意很费劲地想了想,这才慷慨地说。“送把玩具枪吧。”白涛嘟起了嘴:“我都要上学了,是大人了,不要玩具。”“哦,是大人了啊。”许幽拖长了声音,笑嘻嘻地学他讲话,随后走到了白松面前,向他微微欠了欠身。“老爷子的精神还是这么好,真让我们羡慕。”白松今年也不过六十二岁,看上去红光满面,气色极好,此时穿一套深咖啡色唐装,一派仙风道骨。他坐在一张高背软椅上,用慈祥的表情看着许幽,笑道:“小幽,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俊了,走到哪儿都是最抢眼的。”“老爷子过奖了。”许幽温和地笑着,抱着涛涛坐到他的下首。从小到大,几乎每个人一见到许幽都要夸赞他的容貌,用意却是各不相同,许幽以前还会尴尬,现在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无动于衷了。白涛很舒服地靠在他怀里,玩着他衬衫上的水晶钮扣。这孩子继承了白啸风和赵俪的所有优点,长得精致而大气,性格也很好,既没有白啸风的霸道,也没有赵俪的浮躁,反而有点像许幽。他从小就是一副很懂事很聪明的样子,从幼儿园老师到风云帮里的人,没一个不喜欢他,将来长大了,肯定是一个万人迷小帅哥。许幽握住他的小手,跟他对手指玩。两人都很开心。“小幽啊,你们最近越做越红火了,道上的那些老人提起来,都夸你夸得不得了。”白松喝着茶,对他大加夸奖。“真没想到,当年啸风收留你,却是捡到一个无价之宝。如果没有你,我们风云帮哪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他这些话说出来,就连坐在一旁的陈三都觉得刺耳,略有些不安地看着许幽。许幽却一点也不恼,笑容可掬地说:“全靠风哥和白老爷子栽培。”“哪里,还不是你自己争气。”白松乐呵呵地说。“小幽是我们白家的读书种子,将来涛涛还得靠你多多指点。”“那是当然。”许幽立刻点头。“涛涛是我的干儿子,教他是我责无旁贷的事。”白松的架子端得十足,许幽也十分捧场,谈话间总是对他很尊重,对他的一些很不入耳的话也从来不气不恼。看在别人眼里,自然是许幽知恩图报,白老爷子倒有些不知分寸。不过,白松为什么始终看许幽不顺眼,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原因。当年,许幽十六岁生日的时候,白啸风把他带上了床。从那时开始,白松就非常憎恶这个孩子,因为他很可能让白啸风绝后,让他们白家不能开枝散叶。直到白啸风娶妻生子,他对许幽的态度才缓和下来,算是默认了,就当他是白啸风的外室、小妾,倒也无伤大雅。三年前,天上天的生意大红大紫,沧澜集团也迅猛发展,白啸风借助许幽为他设计的模式,将风云帮成功转型、漂白,把帮中的传统生意纳入了合法的正轨,并借助规范的经营模式迅速扩张,终于成为最大的外围赌球庄家。现在是经济决定一切的时代,而国家的法律也越来越严密,想要收买所有人是不可能的,也不现实,因此,帮会迅速转型成为合法经营的团体是最为理想的做法。因为许幽推行的一系列措施,风云帮中的弟兄们收入增加得很快,风险却大大降低。这些人文化不高,却是血性男儿,都很耿直,很快便将许幽的话视为金科玉律,把他当成万能的点石成金的神奇王子,都对他非常尊敬。在他们心里,白啸风排第一,而许幽就排在第二。一直以来,许幽便是坚定不移地站在白啸风这一边的,这为他增加了非常有力的砝码,甚至成为他强硬手段的坚强后盾。这时候,白松那个帮主的位置就再也坐不稳了。终于,在他六十岁生日那天,他宣布正式引退,把帮主大位交给长子白啸风。道上都认为这种变化是大势所趋,理所当然,没有引起任何风波,然而白松却一直对自己被迫退位的事非常不舒服,连带的,便始终对许幽看不顺眼,一见面必冷嘲热讽,看似大加赞赏,实则讥刺不断。许幽对一个失势的老人的愤懑十分理解,从来没有反唇相讥过,大都如清风过耳,不萦于心。白啸风拿他爹也毫无办法,只能私下抚慰许幽,让他别和老头子一般见识。白松念叨半天,一直是皮里阳秋,许幽也唯唯诺诺地敷衍着,始终装作没听出来。客人已陆续到齐,眼看就要开席了,白松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郑重:“小幽,我也年纪一大把了,从没要求过你什么,今天有件事要求你,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个小忙。”许幽赶紧说:“老爷子言重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好。”白松满意地点头。“你和啸风的事业一直蒸蒸日上,可啸云却有些磕磕绊绊的。你如果方便的话,跟啸风说说,他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他能帮的话,还是多帮一把。”“没问题。”许幽点头。“这事我其实跟云哥提过,他的公司目前经营上有些问题,我可以帮他看看,不过他拒绝了。不知老爷子想让我们在哪方面帮他?”白松没想到许幽曾经主动提过想帮白啸云,更没想到他会拒绝,不由得一怔,看了他半晌,又看向那边正与客人热情寒暄的白啸风和白啸云,然后想了想,这才说:“是吗?小幽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啸云也是的,明明跟你也算是一家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可能是面子上下不来吧,你也别往心里去。现在是我这老头子出面,想来他也不会觉得丢面子。这样吧,小幽,你跟啸风商量一下,给啸云一个代理当当,再给他两个场子。这边正行的生意嘛,你替他理一理。他大概有点资金缺口,也不大,几千万的事,你看是不是帮忙解决一下?”这老爷子一上来便是狮子大开口,许幽又不好直接驳他的面子,便笑着说:“代理和场子的事得风哥做主。替他整理一下生意,解决一些资金,我这边可以尽量想办法。”白松很高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我就知道小幽是个好孩子。”第22章就要开席了,白啸风在给那些客人安排位子,几个名震黑白两道的大哥都很谦让,不肯坐主客的位置,笑着插科打诨地互相推着,白啸风在一边嘻嘻哈哈地调解,一片欢声笑语。看着就要安排到这一桌来了,许幽便放下涛涛,站起身来:“老爷子,我先过去了,你让云哥直接跟我联络吧。”“好好好。”白松满意地点头。许幽转身离开,涛涛却拽住了他的手,撒娇地说:“干爹,我要跟你在一起。”许幽笑了,蹲下身来搂住他,轻声说:“今天是你生日,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才对。下次我们吃饭的时候就坐一起,好吗?”他立刻懂事地点头:“嗯,好,我听你的。”“真乖。”许幽宠爱地揉了揉他的头,便起身走了。按照安排,他坐在白啸风的斜对面。陈三走过来,根本不管自己应该在什么位置,二话不说便坐到他旁边。他喝了口茶,笑着说:“小幽,你又不是白家的家生子奴才,干吗对他们这么好脾气?你对风哥忠诚,已经做得很够了,道上谁不夸你有情有义?白老爷子老糊涂了,一见你就乱讲话,你完全可以教训他一下。白家有今天,你功不可没,他有什么资格对你指手划脚,说三道四?”许幽淡淡地微笑:“三哥,我没事,老爷子年纪大了,随心所欲地多说几句,也能理解。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开心的,也就谈不上教训不教训。再说,他毕竟是风哥的父亲,当年也没为难过我,我再怎么着也得尊重他。”陈三耸了耸肩,笑起来。他的外表看上去一派温文尔雅,其实骨子里赌性极重。几年前,他在澳门输了一个亿,在港澳和大陆的黑道上引起轰动。他回来后按捺不住,约了白啸风又跑到拉斯维加斯去赌,结果赢了两千多万美金,开开心心地回来,从此被人称作“赌王”。不过,陈三在生意上一向理智冷静,为人也很讲义气。在东部,凡是有名的大场子全部姓陈,而他长袖善舞,与他有交情的客户很多。一到夜晚,开车长途奔驰,带着几百万现金去他的场子里豪赌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这些年来,陈三与白啸风密切合作,瓜分了赌球市场,而后续的操作则全部交给了许幽。他每个月都有数亿资金从许幽手上过,几年下来,许幽从来没有错过一分钱。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对许幽的信任甚至远远超过了白啸风。等到大家全部落座,服务员便开始上菜了。陈三摸出烟来点上,好整以暇地说:“小幽,你也不用太委屈自己。过去风哥对你有恩,你这几年来为他的做的事早就已经报答得绰绰有余了。如今你完全是个自由人,所以不要太过忍让。其实有些事情,连我们这些外人也有点看不过去,你倒是百忍成金,让人佩服,但也让人替你不值。总之,我也不多说什么了,风哥是我的好朋友、好搭档,他的事我不便多作评价,不过,如果有朝一日你在这里呆不下去了,随时可以来找我。”这是陈三第一次推心置腹地跟许幽谈工作以外的事,他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大起知己之感,笑着点了点头:“好,有三哥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陈三微微一笑:“小幽,你是天才,为人又仁义。像你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抢着要的。”许幽愉快地笑道:“三哥过奖了。”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提过这事,开始与别的客人觥筹交错,席间一片欢声笑语。白涛被保姆带着坐在赵俪身边,乖巧地喝着橙汁,吃着保姆为他夹的菜,并没有过多要求,非常懂事。今天的宴席与应酬无关,是大家尽情开心的活动。来宾大部分都是在道上混的,因而感觉都很亲切,于是互相拼酒,又向白家兄弟和许幽发起重点进攻。几位大哥先来向他敬酒,他当然得回敬。随后风云帮里的兄弟们又挨着个地上来敬酒,许幽无法推辞,只好酒到杯干。上好的白酒开了一瓶又一瓶,许幽实在不成了,只得中途逃席,躲进了洗手间。这里的洗手间是五星级的配置,到处一尘不染,角落里点着檀香,是躲酒的最佳场所。他摇摇晃晃地靠着洗手台,用手捧起冷水泼到脸上,随即扶着大理石的台面,急促地喘息着。他喝酒不上脸,虽说已经醉了,脸色却只是微泛潮红,眼中有些朦胧的水光。他抹了抹脸上的水滴,端详着镜中的脸,轻轻叹了口气。从小他就是个很漂亮的孩子,他自己人也曾经为此而骄傲过。可是,自从父亲去世,母亲抛下他远嫁异国,这种漂亮带给他的便是无穷无尽的骚扰。有好几年的时间,他十分痛恨自己的外表,恨不得终日戴着面具生活。直到有一天,白啸风对他说:“小幽,当你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你的漂亮会让你人生的路走得更顺畅,所以,不要恨上天给你的这张脸。你令人赏心悦目,要懂得欣赏你自己的一切。”从那时候起,许幽变得心平气和。他从来没有刻意使过美男计,但一个动人的笑容确实能让铁石心肠的人都觉得凡事好商量。许幽对着镜子里的人微微一笑,随即叹了口气。其实,这样的外貌也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助他成功,也会为他招来伤害。他靠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摇摇欲倒,便决定再歇会儿。这时,门又被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许幽不喜欢与人共处,便决定出去。他仍然头昏眼花,根本没注意进来的人是谁。那人却突然伸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嘿嘿笑道:“小幽醉了吗?”是白啸云。许幽努力想站直,昏沉中仍然竭力保持着一丝理智。他低低地说:“云哥,对不起。请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白啸云却紧抱着他不放:“没事,我抱着你,你休息一下。我刚才就看你已经不行了,赶紧过来看看,果然是醉了。那帮兔崽子,就知道灌你酒,我哥也不替你挡一挡。”许幽实在没力气挣扎。过量的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的反应很迟钝。他喃喃地说:“云哥,放开我。”身体却往下溜去。白啸云一把抱起他,轻笑道:“我替你找个地方,让你好好休息。”许幽觉得十分困倦,只想闭上眼睛睡觉,脑子里对他说的话已经不大理解了。白啸云抱着他出门,外面有两个人轻声说:“云哥,风哥的人都不在。”“好。”白啸云说着,急步离去。他越走离宴会厅越远,很快就听不到那边的喧哗了。不久,他进了一间豪华包房,将手中的人放到宽大的沙发上。许幽喃喃地说:“谢谢……请给我……一杯水……”房间里很静,仿佛没人似的,似乎白啸云已经离开了。许幽也就放下了心,不再吭声。他的神智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来越沉。躺在柔软舒适的大沙发里,他终于被疲倦和醉意征服,昏昏睡去。朦胧中,一个火热的唇覆上他的嘴,接着便有一口水哺了过来。许幽贪婪地吮吸着,本能地叫了声“风哥”。那人嗯了一声,随即又哺过来一口水。许幽喝完,觉得舒服多了。他开始解许幽的衣服。许幽无力推拒,只得央求地说:“风哥,我很累,先让我睡一会儿吧。”他没吭声,先脱掉许幽的衬衫,然后解开他的皮带,脱下他的裤子。室内开着空调,有点冷,许幽打了个寒噤,似乎清醒了些,勉强睁开眼睛。那人立刻用他的衬衫袖子蒙上他的眼睛,然后打了个结。许幽眼前一片黑暗,只得无奈地笑着,含含糊糊地说:“风哥,别闹了,我真的好累。”片刻之后,那人覆上了他的身体。朦胧中,许幽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强壮与火热。火热的唇在他身体上肆虐,他忍不住呻吟出声。他身上的人更加兴奋,整个身体都沉沉地压住他,不断摩擦着。许幽喘息着,呻吟着,失去视觉让他对触摸更加敏感。他喃喃地叫着:“风哥,风哥。”身上的人轻轻笑着,猛地将他翻过去,一手抚摸着他的肩背,一手向下探去。许幽软软地伏在他身下,全身都在酒精的作用下极度松弛。他没再费时间做前戏,很快便将火热而坚硬的欲望顶过去,随即整个身体一起压下。硕大的分身被这巨大的力量重重地一推到底,许幽被那剧烈的冲击弄得浑身直抖,忍不住猛地抬起身,大叫起来。那人一手压住他,一手捂住了他的嘴,随即大力抽插。每一记都十分凶猛,重重地抽出,又狠狠地插入。强烈的疼痛和快感交织在一起,向许幽猛烈袭来。他的头脑在这种激烈无比的刺激中一阵阵晕眩。他无力地趴着,在那人的沉重压制下完全无法动弹,只能在迅猛的冲撞下发出沉闷的呻吟。今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那人的精力也在酒意的作用下被激发得更加厉害。没完没了的大力冲击让许幽有瞬间的昏厥,不久又在持续袭来的凶猛撞击中苏醒。许幽连哼都哼不出来了,只能瘫在那里让他为所欲为。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又将他翻过来,把他的腿向上力推,随即再次将贲张的欲望冲进去,继续大力抽插。许幽无力地躺着,承受着他异乎寻常的激烈。那人用滚烫的身体压住他,使劲亲吻他的唇,又去舔啮他的颈项,下面的进攻频率则越来越快,汗水如雨一般落到他的身上和脸上。各种各样的感官刺激交织在一起,让许幽的身体不胜负荷。他做了很久很久,久到许幽再一次晕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后又醒过来。他疯狂地吻着许幽的身体,又是吸又是咬。渐渐的,许幽觉得压在身上的是一只可怕的猛兽,想把他撕碎了吃掉。他看不见他,只能感觉到他越来越猛地将自己顶到沙发扶手上,然后又拖下去……许幽模模糊糊地,感到很诧异。他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受了什么刺激?做了这么久,他的力道反而越来越大,每一次狠命的抽插都像是一只巨杵钉进许幽的身体深处。许幽忍不住浑身颤抖。那人低低地吼了起来,激动地说:“真舒服,太他妈舒服了,小幽,你真他妈的棒极了。”说着,他闪电般狠狠几记冲刺,随即重重地顶到底。许幽被那人抱得很紧,脑子里却是一片茫然。这人说话的声音……好像……不是白啸风……第23章房间里很静,隐隐的有背景音乐传进来,是二胡,奏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有一些快乐,当中又隐隐的有一些悲伤。许幽躺在那里没动,眼睛仍然被紧紧地蒙住,什么也看不见。他觉得冷,有些虚脱的感觉,原本深浓的醉意随着不断冒出的汗水渐渐流出体外。他觉得胃有些翻腾,但被沉沉地压住了,还不至于呕吐。他沉默地喘息着,等着身上的人下来。他半分力气也没有,除了躺在那里困难地呼吸外,什么也做不了。他的腿已经落了下去,那人也就从他的身体里滑了出来。他的腿微微抬了一下,将许幽的腿闭拢,随即压在上面。许幽只觉得全身透湿,汗水和体液沾在身上,黏腻,让人厌烦。那人却恍若未觉,只是紧紧地抱住他,整个人都覆盖在他身上,头则枕在他的肩窝,很享受的样子。许幽一声不吭,感觉非常困乏,身体软弱不堪。过了好一会儿,那人轻轻地说:“小幽,再叫我一声。”沉默片刻,许幽清晰地叫道:“云哥。”他笑起来:“酒醒了?”许幽一时无语。白啸云抚摸着他的身体,低低地说:“小幽,我想了你十几年了,今天才算如愿以偿。果然没让我失望,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啊。”许幽想推开他,可连一根手指都没力气动。他实在是做得太狠了。白啸云的声音很轻,有一点悠扬的韵味,充满奇异的诱惑:“小幽,跟我吧。你跟我哥这么多年,帮他做了这么多事,他给你的有多少?一成?两成?无论他给到多少,我都可以加倍给你。我在床上的功夫你也鉴定过了,绝对能够满足你。我会给你更大的权利,给你更多的平台让你发挥才能。我会爱你如掌上明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小幽,你看怎么样?”许幽觉得嗓子里简直要冒烟了,难受得厉害,便喑哑地道:“我想喝水。”白啸云一伸手便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过水杯来,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吻住他的唇。许幽更觉反胃,想要侧过脸,避开他的吻。他却抬手捏住了许幽的下巴,强硬地覆盖住他,用舌尖撬开他紧闭的双唇。温热的水便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