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境抚掌而笑,朝对面那个白衣女子看去,见她冰肌玉骨,容貌绝世,冷艳的神情,几乎让人有些害怕。 “玉面僵尸,为了找我打架,你已经追了我七天了,不嫌烦吗?”无境不耐烦地道。 美丽而又冰冷的女子,什么也不曾说,只是紧紧地握着手中那柄绿色仙剑,静待着他出招。 “三年之后,便是神龟山一派的比武,你真这么心急?”无境本想找人比武,发泄一下心中苦闷,可面对这个主动来纠缠的美丽女子,他却唯恐避之不及。 美丽清冷的白衣女子没有说话,依旧用那柄绿色仙剑指着无境的眉心。 无境无可奈何,摇头一叹,傲然道:“好,我早就想拜会忘忧谷的高手,今日便如你所愿。” 半月以后,东海某海滩处。 月光如水,清冷地洒在海滩之上,照着那个美丽而优雅的女子。 幽荷! 只不过此时的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神色黯然,虽然那身绿衣在风中尽显潇洒之姿,可她的神色、迷离微红的眼中,却是充满了哀伤。 静静地站在海滩之上,手中拿着一颗用淡淡白光包裹着的树星圣果,任凭海风吹打着她纤弱的身子,不知不觉,一滴泪珠再也不受控制,从眉角滑了出来。 “你这又是何苦呢?他已经走了二十几天了,除了半个月前对林家疯狂报复之外,再也没有任何踪影。” 幽荷没有转头,只因她知道身后那人是为了她好,那人便是她的师父笑天妃。 笑天妃又是一叹,道:“孩子,你嫁给林雨丰,从此静静的享福就成了,干吗非得去凤凰岛?” 幽荷依旧没有转过身来,不过声音却是幽幽传出:“师父,我实在很想念他,想他的笑脸,想他的声音,想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 “我已经想通了,一辈子这么长,我不一定非得执著于眼前。听齐掌柜传话,这件事情怪不得他,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心中难免自卑,觉得配不上我,才主动离我而去。” …… “我要遵循母亲的遗命,去凤凰岛,在岛上等他,等他认为自己配得上我了,再来找我。” 笑天妃急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一个月、一年、十年、二十年,总之我会等下去,直到他认为自己配得上我。”幽荷的话,斩钉截铁,再无转圜的余地,两只玉手紧紧地握着那幽幽白光包裹着的树星圣果,泪水却从白玉般的脸颊上滑了下来。 笑天妃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看着大海深处,道:“走吧,多说无益,我送你去凤凰岛。” 夜凉如水,冰冷了痴情人的心…… 第二十二章:抢亲(1) 无境对青阳城进行了疯狂的报复,烧了其七家药铺,将对林雨蝶的休书贴到了整个青阳城,甚至还让人用刀刻在了林家大门之上。这件事情,转眼间便传遍了整个神龟国,虽然议论纷纷,不尽相同,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对那个传的沸沸扬扬的回风山弟子充满了好奇,也有不少年轻高手四处寻找,想找他比武切磋。 可是,自从那以后,他仿佛像是从人间蒸发一般,淡出视野,很少有人在见过他。 但是,回风山的人,对他的行踪却是了如指掌。 据说,他消失了一年多后,又重新回到了回风山上,给云天化带了不少好东西,讨得他整日眉开眼笑,合不上嘴,恩准回风山弟子四处闯荡,结伴同游。 转眼间,已经过了三年,那位悄然远去的弟子,又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神龟国,松州城。 松州城位于神龟国西边,乃是三十六座大城之首,威震西疆,无人可比,与回风山一样,同属于神龟山的分支。 神龟国以神龟山一派为中枢,传下总脉、回风山、完璧镖局、松州城、忘忧谷五个分支,五脉功法异术全都源于神龟老祖寿龟真人,可数百年来,各自所精之道又不同,这五脉虽然同派,实则早已各扬其长,自成一路。 回风山擅长施展移挪乾坤,开天辟地,锁形禁锢等艺术,而松州城,却更加擅长音波异术。 新的故事,便是从那个曾败于无境手下的紫誉开始的。 这日,乃是松州城城主的徒弟紫誉和雪翼成亲之日。 这对新人,都是城主的弟子,地位在松州城中自然是高人一等,这场婚礼,当属极其罕见,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洋溢着喜气。 已是晌午时分,蓝天如洗,万里无云,身着紫红长袍的紫誉已经将自己的师妹,即将成为他的新娘的雪翼,迎上了花轿,在同门的簇拥下,多少人羡慕妒忌恨的眼神中往前走。 忽然间,蓝天之下,一道蓝色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又是一道白光如极速飞行的白云,也从天际深处划了下来,落到了松州城中深处。 松州城之人,早就对此屡见不鲜了,自然也不会以为是什么祥瑞之气降临,诚心礼拜,磕头祈祷,相反,这种灵光,带来灾祸也说不定。 果然,在迎亲队伍经过一条小巷之时,一道带着诡异气息的猛烈大风如活物一般,在人群中穿梭,从街上窜了过去。 紧接着,狂风呼啸,扑面如刀,街道两旁的房屋上,瓦砾震动,飞沙走石,被凛凛生威的狂风卷了起来,噼里啪啦往迎亲队伍砸去了。 新郎官紫誉本来欢喜的脸上挂上了一层浓霜,眼中锐光一闪,双手合十,挽了一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天外灵力,听我驱使,风平浪静!” 他最后四个字竟像是怒吼一般,话音一落,登时狂风如在瞬间昏睡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嘈杂喧嚣,依然在耳,埋怨咒骂,此起彼伏。 紫誉双目如电,与他身旁的几个师兄弟对望了一眼,脸上都蒙上了一层严霜。 他们都是修行之人,对于这等异变,一眼便察觉出是有人搞鬼。 “师兄弟们,有劳你们保护雪翼,我到上面去看看是何人搞鬼。”紫誉向他周围一群衣服上均绣着一个弓弩标识的人说道。 那个弓弩,只有松州城主弟子服饰上才有,他们,自然也都是紫誉的师兄弟了。 那帮略带木讷的人,或应一声,或淡淡的点一点头,便任由紫誉离开了。 岂料此时,喧哗吵闹的街道后方,传来一个男子洪钟般的声音:“不用去查看了,老子在这里。抓到了我,我帮你娶二房。” 紫誉锐利的眼神一闪而过,浑身紫光大盛,耀眼璀璨,身形一晃,如一条彩练飞驰而出,留下若隐若现的紫色残痕,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扑过去了。 紫誉的师兄弟们,明知不妥,待要拦阻,紫色身影已消失在街道深处,只能凝神戒备,以策万全。可他们当中,一些人神色倨傲,似乎并不在意,全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一个胖乎乎的人看着紫誉离去的街道,摇头叹道:“哎,怎么回事?谁还敢来松州城闹……”眼光所及之处,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糟了糟了,月满楼之上,有一个自称是两极族的怪人在闹事,口出狂言,说要单挑松州城。”这个身形瘦弱的少年慌慌张张地道。 他的衣服上也同样绣着一个弓弩的模样。 此言一出,那群人无不变色,且表情各异,或怒,或露出满不在乎,轻蔑之极的笑。 “我要去月满楼看看,谁如此猖狂,敢单挑松州城?你们有谁要跟我去?”一个白脸人提议道。 那个胖乎乎的人眉头一皱,显然不愿意同他去,便道:“你别管了,八成是喝醉酒撒酒疯的。咱们等师弟来了,先把雪翼师妹送回去再说吧。师父他老人家还等着呢。” 白脸人瞪了胖子一眼:“好,你们不去,我去。”说着身上灵光闪烁而出,青光腾腾而起,如一根巨型青色蜡烛燃烧起来,将身子笼罩其中。 青光从蓝天之下划过,青芒残痕未消,人已经消失在松州城深处了。 胖子大感尴尬,下巴上的赘肉摇摇欲坠,笑着跳开话题:“怎么紫誉师弟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回来了,接住啦!” 街道深处,刚才喊话的那个声音笑呵呵地传了过来。这次,他们听得真切,乃是一个稚气未脱男子声音,八成是个少年男子。 他们一齐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天空之中,一团青色的物事正急速飞来,却哪里有什么人的身影。 胖子看起来大腹便便,赘肉如堆,可身手却极为敏捷,身上橙光一闪,辉亮耀眼的橙光与骄阳无异,数道灵光如活物一般,绕着他的身子闪烁起伏。只见他身上的灵光突然冲出,如手臂一般,于半空中将飞来的那团青色物事给接住了。 他这招并非什么奇招妙法,可在街道旁有好多路人却忍不住喝出彩来,掌声轰动,欢呼热烈。 然而,在胖子看清那团青色物事之时,眼中凶光一闪,耳旁的欢呼喝彩之声,也听着像刺一般,扎在耳中。 那团青色物事,正是刚才飞出去的白脸人。他已被人用灵光封印,身子动不了了。 如此情况,路人还在喝彩叫好,在胖子听来,自然是讽刺他们松州城人无用,不由大怒,眼中凶光从人前扫过,道:“喊什么喊?你们是来看笑话的吗?” 路人吃了一惊,身子一颤,喧哗吵闹,也渐渐停了下来。 几乎同时,那个稚气未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单挑松州城,接住啦!”仿佛有无限的兴奋,正在他的心头荡漾,以至于从他的声音中,也能听出他的痛快。 同样,一团紫红色物事,从街道深处抛了过来。 同样,他们也将这团物事给接住了。 紫红长袍之中,满脸怒容,恼怒与羞愧交加,正是紫誉。 胖子已是忍无可忍,手中捏了一个法诀,手上灵光暴增,在白脸人和紫誉身上轻描淡写地扫过,解开了他们身上的封印,身上橙光大盛,刺人眼目,如箭离弦般飞驰而出,已朝着街道深处寻去了。 紫誉和白脸人受辱,也是在气头之上,想都不想,各自灵光在体外熊熊闪烁,如疾风掠出,往街道深处寻去了。 他们,似乎早就忘了今日是紫誉成亲之日,花轿正停在街道中央。 众弟子面面相觑,商量了一下,又有数人分为两路,跟着寻了过去。 “单挑松州城,原来这么容易。哈哈,松州城这帮笨蛋……”人群豁然分开,让出一条道来,“吱呀吱呀”,一个浑身白衣,剑眉星目,神态潇洒,坐在一辆白色轮椅上面的少年,大笑而出。 他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看起来脸上稚气未脱,可是就那么端坐在那辆奇怪的轮椅之上,他身上无形的气势,压到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此人不是无境而谁? 第二十二章:抢亲(2) 三年不见,他的长相倒没多大变化,不过面色上隐隐有些愁苦,仿佛历经沧桑,成熟了不少。 紫誉的师兄弟们,还有四人留守,看到一个双腿残疾之人从人群中而出,均想:“难道就是他扬言要单挑松州城?怎么可能?” 就松州城在神龟国的地位而言,很少有人敢公然向松州城挑衅,更何况,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还是双腿残疾,教他们如何相信? 一个黄头发的男子上前一步,指着无境,神色尴尬,尽量压低声音道:“就是你要单挑松州城?”他的眼神还往街道两旁看去,似乎在他看来,相信一个残废之人敢单挑松州城这种笑话,也是一种侮辱。 无境打了个哈欠,捂着嘴道:“哎,我想睡觉了,不陪你们玩了。今天嘛,先和紫誉玩玩,下次再和你们玩。”说着浑身白光大盛,忽地暴涨而起,如一朵巨大白花盛怒绽放,光芒耀眼,同时,他身体周围,竟是劲风如刀,往四周凛凛刮了起来,逼得众人只有遮眼睛的份。 三年不见,他的功法又是精进不少,直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了。 无境年行动如电,灵光在瞬间从身体各处移动到了手臂之上,如一条白色蟒蛇猛然偷袭,白光闪处,又如白龙摆尾,从松州城四人身前掠过,几乎在同一时间,将他们四人的身体封印住了。 那四人根本没有时间惊讶,就见到这神秘少年及其他座下的白色轮椅已经到了花轿前面,手臂甩出,白芒闪耀,劲风狂起,将花轿围帘给揭开了。 他的目的,竟然是轿中新娘雪翼! 雪翼也以为来人是来找松州城的麻烦的,她新婚之日,不便见人,便在轿中等着同门师兄弟将来人打发走,可无境身法如电,说到便到,竟朝着她的花轿而来。 她惊慌之下,本欲祭起法器来抵抗,可身上灵光还未曾从身体里面散发出来,就已被来人的封印所制,动弹不得。 无境打着口哨,笑了两声,白光闪处,灵光竟如白绸一般,掠过雪翼的腰身,将她缠住,拉了出来。 “你谁不好嫁,偏偏嫁给紫誉那小人,哈哈,依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和那紫誉一样,满身是刺。”无境眼中带着不屑,连连摇头,也不知这三年之中,他和紫誉又有什么恩怨。 他又将目光投向那四个被封印的人道:“喂,你们告诉紫誉,我向来有仇必报。紫誉胆子挺大,敢向我挑衅,我现在把他的新娘子劫走,让他以后做不了人,也算是卖给他一个乖,哈哈……”笑声之中,他浑身白光再次闪烁起来,灵光如绸带一般,携带者雪翼,已经没入青天之下了。 道路两旁之人,一个个都躲得远远地,看到白衣人走了之后,才纷纷探头探脑的过来了。 忽地,一个身着蓝衣的少年从屋顶之上跳了下来,看了看那四人的窘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喂,也不是我说啊,你们松州城的人,真的很没用啊。我刚才都没有帮我小师弟,你们就这么狼狈了,哈哈……论法之时,再来找我们吧。走了。”说着身形一晃,蓝色灵光已经他笼罩起来,没入蓝天深处。 那四人虽然不能动弹,可都吃了一惊,因为“论法”两个字,对他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很快,便是神龟山一派,“灵山论法”之期。 难道说,他们俩竟是神龟山一派中的同门弟子? ※※※ 松州城西,三合镇外,破庙。 所谓灵山论法,是从几千年以前传下来的神龟山一派的习俗,其中二代弟子从四面八方聚集在神龟山上,相互斗法,互较长短。 至于“灵山”二字的由来,便是由于神龟山乃是整个神龟国,甚至神龟大陆的中枢,充满了圣灵祥瑞之气,乃是一座灵力极强的山脉,故而斗法又被称作为“灵山论法”。 三合镇乃是距离松州城以西一座小镇,四周地势险峻,比较荒凉,这座破庙便是坐落在三合镇外的峭壁上方。 其时天色尚早,一轮红日从东方徐徐升起,冰凉之气,在天地回荡。 无境将雪翼放置在破庙里面,便不去理她,从怀中拿出一包东西,笑嘻嘻地道:“今天收获不小,不但整了整松州城的那帮人,还顺手牵羊,有这么一块狗肉吃,妙极,妙极!”说着已是馋涎欲滴,张口欲咬。 “喂,小师弟,不许吃。”一道蓝光从蓝天下划过,到了庙门之外。 正是那个蓝衣少年,无境的二师兄,无念。 自从无境回到回风山之后,用好多美酒佳酿贿赂云天化,云天化无计可施,便答应让门下弟子外出历练,不过每三个月必须得回回风山一趟,以查看他们功法进境。 这次外出,便是他和二师兄无念结伴同游。 “好小子,你是不是想偷吃啊?”无念走了进来。 他脸上神色依旧,一副笑嘻嘻地模样看着无念道:“什么叫偷吃?这叫做光明正大!”顿了一顿,他又道:“嘿嘿,今天你也看到了,那帮松州城的酒囊饭袋……”说着一个劲儿的摇头:“太不成气候了,早知道就直接去找火枫和雷政峰了。” 无念点着头,目光却总是往无境手中的那块狗肉看去,笑嘻嘻地道:“嘿嘿,这好办,我也没有打过瘾。那个黑袍人不是约了一个凤凰岛的高手在这附近斗法吗?待会儿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那是,我可是要去帮那个凤凰岛高手的。他可不能输,不然连我的脸都丢光了。”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黯然,悠悠一叹,望着东边的那轮红日,发起呆来了,喃喃地道:“凤凰岛……” 无念点着头,目光从无境手中的狗肉扫过,眼中精光一闪,乘着他出神不备,将他手中的狗肉夺了过去,身上蓝光同时生出,身法如同鬼魅一般,退出了破庙。 他手中拿着狗肉,大是得意,笑道:“呵呵,小师弟,这块狗肉挺香的,呵呵,我看你食量太小,给你少分一点就行了。哈哈。”说着用力一扯,将偌大的一条狗腿分成两份,将小的一份抛了进来,扔给了无境。 无境接住那一小块狗肉,在手中掂了掂分量,真是哭笑不得,他的一块狗肉,还不及师兄手中的一半呢,盯着无念手中的狗肉,笑骂道:“好啊,老二……还钱……”身上白光闪烁而出,登时狂风大作,绕着他的身体腾腾旋转,竟是欲动手了。 他口中喝了一声:“看招!”灵光已破体而出,冲射而去,如洪流倾泻,在和地面相接的瞬间,竟将庙前的废墟土地给推了起来,仿佛是翻涌大浪滔天而起,往无念身上铺天盖地般的压过去。 无念并不去接招,随着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向后退却,蓝光已经隐没远方:“小师弟,等我吃完了,再来找你。” 那被推起来的一层层地面,凶猛之极,如山一般涌了过去,一接触到破庙前的那残垣断壁,便将其吞噬,在前方形成了一座土丘。 随手出招,威力如斯,看来他的功法在这三年之内又精进不少。 他们师兄弟之间,早就习惯了这种吵吵闹闹,无境并不在意,也不放在心上,看着手中的那块狗肉,笑道:“嘿嘿,老二,你就等着倒霉吧,我可要狠狠的宰你一顿才罢休,你前前后后欠我们三千六百二十三两银子。”说着已经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了。 正吃得津津有味,无境猛然惊觉:“糟了,怎么把她给忘了?不要给憋死了才好。”一口将嘴中狗肉全都咽了下去。目光也回到了被他劫持而来,依旧被封印镇住而动不了的雪翼身上。 “吱呀吱呀……” 无境的雪羽梨绒行到了雪翼前面,一脸郑重地道:“喂,新娘子,我现在解开你身上的封印,你可不许胡来啊,过了今天,我才能把你放了。你要是惹我,我就找个妓院,把你卖了,换点钱去吃狗肉。” 无境并不去触碰雪翼的身体,眼中精光闪烁,一道白光竟从眼中射出,穿过雪翼的盖头,正中她的眉心。 登时,雪翼只觉得一股绵绵不绝的暖流游遍全身,封印自己的力量瞬间消于无形。 她可以动了。 第二十二章:抢亲(3) 雪翼恼怒羞愤已极,可心中竟莫名其妙地对身旁这个奇怪的男子有一些好奇,心中并不甚厌恶。 她身子可以动起来,当下去接头上的盖头,可猛然想起,看着她揭开盖头的人该是她的夫君紫誉才是,又忙将伸到一半的那白玉般的手收了回去。 气冲冲的站起身来,她指着那盖头外若隐若现的白色身影骂道:“你敢惹我们神龟山一派的人,今后就准备亡命天涯吧。” 无境看着她头上的红盖头,极不舒服,轻轻摇了摇头,忽然间猿臂一伸,向雪翼脸部探去,将她头上的盖头给揭下来了。 神龟大陆上有无数的诅咒,除了神龟国人用鲜血可以隐身的咒语之外,其中还有一条从远古传下来,说的便是解开盖头之事。 据说,一单揭开了新娘的盖头,不是恩爱之人,便是生死仇敌。 他们,会成为生死仇敌,还是会成为一对至爱恋人? 对于心中早就有了幽荷的无境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并不去看雪翼容貌如何,只是将盖头顺手扔到一边,便继续啃他的骨头棒子,整套动作,行动迅速,且当即便转过了脸,竟连雪翼也没有看清他的容貌。 雪翼六神无主,呆呆的立在原地,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刚欲发作,却不料见白衣人竟然是双腿残疾,坐在白色的轮椅之上,心中倒是一怔。 她稍一犹豫,脑中嗡嗡作响,闪过很多念头,最终还是定了定心神,怒喝出来:“喂,臭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我、我……” 她听无境和无念为了狗肉打闹,已猜得他们并非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亦或是奸淫掳掠的恶人,一路上种种不安的猜想都烟消云散,此时被无境的行为一激,更是毫无所忌,怒气填膺,愠怒之语,向无境轰击。 “你、你、你什么?烦死了,塞住嘴吧。”无境背着身子将他啃了一半的骨头棒子递给了雪翼,道:“吃吧,我跟你并无仇怨,不会把你饿死的。” 雪翼盯着那块骨头棒子,怒气稍减,更是哭笑不得,心想:“他吃剩下的东西给我吃,太无礼了。” 她已是气恼之极,又续着刚才的话道:“你知不知道,我的盖头你不能揭?还有,既然我跟你并无仇怨,为什么把我掳走?还有……” “别还有了,烦死了,你话还真不少。”无境不耐烦地截住了她的话头,道:“我是看你蒙在盖头里面,憋得慌,帮你揭了就揭了,让你透透气多好。我看紫誉不顺眼,便把你掳走,让他丢人,让松州城丢人,这在情在理啊。” 雪翼的脑中忽地闪过这个古老而神秘的诅咒,心中竟起了连自己也说不好的异样的感觉,心道:“他揭了我的盖头,会是我的生死仇敌,还是会……” 他们,会成为生死仇敌,还是会痴心恋人? 沉默! 发呆! 片刻之后,雪翼才舒缓了一下情绪,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都说了,你话真多,果然如此。”顿了一顿,白衣人又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吃不吃?” 雪翼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气冲冲地转过头去,斩钉截铁地道:“不吃!” “吧啦”一声,无境已将那没吃完的骨头棒子给扔到破庙的门框上面了。 雪翼瞪着他的背影,美目流盼,却满是愠怒,忽然大踏步而走,夺门而去。 无境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默念一句:“真是烦死了。”随即手握法诀,浑身白光大盛,耀眼辉煌,口中念念有词:“大地灵力,归我驱使,神妙咒法,助我结介,金刚介。” 用“亡灵古咒”所下的金刚介太过强大,而且是他的看家本领,对付一个在他手下几乎无反抗之力的女子,他自认为,这用普通功法“古锻密咒”所下的金刚介足以。 在咒语声落下的那瞬间,荒凉破败的庙宇,仿佛变成了人间仙境,泛起氤氲白气,在无境喊完咒语之后,氤氲白气突然凝聚,白光大盛,万丈光芒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笼罩在破庙周围,渐渐结成一个白色光壁,将整座破庙都围起来了。 雪翼吃了一惊,眼中锐光一闪,全身也是白光闪烁,灵力从体外冲出,凝聚在她的纤秀白皙的双拳之上,猛然间一声清啸,往光壁之上撞去,可金刚介所凝聚而成的光壁,竟像是金石所筑,极其坚韧,根本撼动不了其分毫。 雪翼气喘吁吁,惊怒交加,白皙胜雪的额头上渗出了珍珠般的汗珠,稍稍松了一口气,手中也挽了一个法诀。 白衣人的神情变化不定,先是微微诧异,后又转为不屑,在雪翼身后大笑道:“真想不到紫誉的老婆居然也有两下子。喂,你别白费力气了,我的金刚介,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们松州城一脉的一流高手火枫和雷政峰也逃不出去。” 随着雪翼手中灵光聚集,一片若雪白羽赫然出现在握在了她如玉一般白皙水嫩的手中。 乍一看,那片白羽、雪翼白皙胜雪的肌肤、无境座下的雪羽梨绒,竟成一种颜色,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那片羽毛,便是雪翼的法器,名亦为雪翼。这件法宝乃是收集了上万种神鸟的羽毛,用千年玄冰锤炼而成,刚柔并济,神妙无穷。 (其实,雪翼的本名并非雪翼,因为某种原因要向松州城城主拜师,便将本名改为她法器“雪翼”之名,未免混淆,此后且称雪翼法器为白羽。) 据称,白羽扇动,狂风大作,且风声之中,含有各种音波异术,或鬼哭狼嚎,凄厉之极,或如仙乐梵唱,美妙动听。 雪翼法诀挽起,白羽上面白光暴增起来,白芒如刀如刺,骄傲之极,冲天直上,向四周腾腾扩散,等再次收回之时,灵光已变得甚是精纯,如白玉制成的丝绸一般无异。 灵光闪处,一股无形的气势从雪翼身上分离而出,往金刚介上面的光壁上激撞而去。 这一撞,当真是雷霆万钧之势,如惊雷,似洪流,轰然而去,只听到“轰隆”一声剧烈激撞之声,外带着一些怪异的音波,在附近癫狂起来,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破庙屋顶瓦砾抖个不停,噼里啪啦砸了下来。若非无境身手敏捷,恐怕早已被打伤了。 第二十二章:抢亲(4) 无境急了,忙喊道:“喂,别打了,再打庙要塌了。” 雪翼向着金刚介攻击了一会儿,在知道确实无法攻破之后,才停了下来。 此时,她已是香汗淋漓,化的妆渐渐花了。 她收起羽毛法器,缓缓地转过头来,这才看清了白衣人的长相,剑眉星目,英容俊秀,神采潇洒,可脸上稚气未脱,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即便如此,可他的眼中却是精光四射,坚毅的眼神如冰刀一般冷厉。 不知为何,雪翼竟心中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大声道:“你快把金刚介……”忽地想到什么,眼波一转,秀美一挑道:“你懂得神龟山的异术咒法,你是神龟山一派的人?” 他瞧了雪翼一眼,发现她的妆已经花了,如大脸花猫一般,不过却掩饰不了她秀美清丽的面庞,花不了她国色天香的容貌,依稀可见,姿容秀丽,颜瞬如花,微微一惊,顿时想起了那如今身在凤凰岛的幽荷,神色一黯,轻轻摇头。 “你虽然笨,但是还没有笨到极点。我便是回风山的老七无境,刚才抢走我狗肉的那小子,便是我们老二无念。就算我拜托你了,你安静点吧,等明天早上,我便把你放回去。” “为什么?”雪翼气恼之极,秀美的容颜之上,满是愠怒之色,又哪有亲和语气,好脸色给无境看呢? “这不废话嘛?我把你掳走,是为了让紫誉好看,如果你现在回去,宾客还没有散,回去后可以继续成亲入洞房,紫誉便会说:‘有个残废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被我杀了。’到时候,除了没有要他好看,还让他在宾客面前露脸,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过呢,过了今晚,那些宾客便会观礼不成,扫兴而归,转眼间传的满城风雨,别说是紫誉了,就算是松州城城主雷弩,他脸上也挂不住,哈哈……”无境说着,仿佛在品评一杯甘醇美酒,大是陶醉。 恐怕,紫誉要成为第二个林天昊了,他的报复并不伤人害人,但是却更加狠毒,伤人脸面,损人尊严。 雪翼在听了之后,竟然沉默了。她目光呆滞,望着天上白云,径自出神。 “小师弟,狗肉真香啊,哈哈。”过了一会儿,无念又回来了,正所谓人未到,声先至。 “咦?你怎么把金刚介请出来了?”无念停在半空,奇道。 无境远远地便埋怨道:“老二,你个贪吃鬼,我都没吃饱,记得还钱。”目光投向雪翼,又道:“喂,紫誉她老婆,我把金刚介解开,你在明天之前,不要想逃啊,不然我就再把你封印住。” 雪翼怒道:“你要找紫誉报仇,直接去找他决斗便好了,把我困在这儿算什么?你再不把我放了,那完全是自讨苦吃,向我们松州城宣战。” 无境手臂一甩,轻描淡写地将金刚介给收了回来,打了个哈哈,脸上露出鄙夷神色,道:“紫誉?哈哈,一个手下败将,我去找他比武?哼哼……不过这几年来,他风流好色的本性可是一点都没变。”说着又想起了什么,神色黯然,幽幽一叹。 “你……”雪翼本想说些什么反驳一下,可无境仿佛回忆起来一件伤心往事,眼神空洞,根本不知在想些什么,显然她再怎么说,他也听不到,便住口不说。 无念从庙外走了进来,朝雪翼看了一眼,微微一惊,既点头,又摇头,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笑道:“咱们先飞到松州城以东,再转到西边,估计那些饭桶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过来。” 无境施展了声东击西之计,大是得意,笑了笑,充满好奇的目光又回到了无念身上道:“老二,决斗开始了吗?” “估计快了。咱们得赶紧去,找个好位置,看起好戏来,也舒服一点。”无念也是一副嘻嘻哈哈,放荡不羁的神情,和无境简直如出一辙。 雪翼一怔,心道:“真不知道云师叔又会是什么样的性子。”眼光一闪,趁二人没有防备,夺路而奔。 岂料,无境早防着她想要逃逸,眉头一皱,手印瞬间结好,“锁形”之术如山一般罩住四面八方,将雪翼制住了。 “我都警告过你了,你不听。”眼光闪动,雪翼被禁锢的身体朝着自己徐徐飘来,伸手往她的眉心点去,竟要把雪翼的动作再度封印起来。 雪翼惊怒交加,急道:“你敢动我,我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无境的动作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好像我把你掳来不放,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儿对不起你。好吧,就算我做东,请你看一场好戏,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不再去封印她。 雪翼怒道:“什么叫一丁点儿对不起?”她气得脸色发白,气喘吁吁,隔了半晌,才正了正心神,眼角一挑,低声道:“看什么戏?” 无境打了哈哈,将雪翼又放了开来,笑道:“什么戏?哈哈,管教你看了之后,终生难忘的戏。”哈哈连笑,身上白光一闪,从雪翼身旁掠过,把她带了起来,和无念同时腾空而起,没入蓝天之下。 雪翼一惊,心道:“这个混蛋真厉害,出手快,招数奇,难怪紫誉不是他的对手,我一定要给哥哥发信号,让他来救我。” 她不愿受无境的携带,便从他灵光笼罩范围之类脱身,可她知道自己在无境身旁又无法脱身,便只好自己祭起法器,与无境和无念同去,寻找机会,通知她哥哥,好搬来救兵。 路上,无念笑嘻嘻的问雪翼:“看你行功法门,好像是神龟山一派的。莫非你也是松州城的小师妹?” 雪翼遭受到如此奇耻大辱,早已气恼之极,说话总是带着刺,大声道:“是又怎么样?” 无念皱了皱眉头,大感尴尬,随即又将双眉一扬,笑嘻嘻地道:“看你长得真漂亮,可怎么火气这么大?可怎么就嫁给紫誉那么一个好色成性的小人?看来啊,雷弩师伯也老糊涂了,比我师父醉糊涂了,更可怕!嘻嘻。” 雪翼已然确定,这二人并非传言中所说的那种强盗恶贼,胆子也渐渐壮了起来,一听此言,秀眉一横,怒道:“师伯就是师伯,为什么要加上他老人家的名字?真没有见过世上居然有像你们这么无礼的人。” 无境和无念相对忘了一眼,一起打了个哈哈。 无境肆无忌惮地笑道:“哈哈,无礼?我们回风山从不知道什么叫礼仪,什么叫做避讳,今天,你有幸才领教了一点。” 无境猛然想起了什么,奇道:“我们侮辱紫誉,你不理会,叫一声‘雷弩师伯’,你就好像要爆炸似的。看来你并不喜欢紫誉,反而更喜欢你师父。”顿了一顿,又笑道:“说不定把你掳走,是帮了你一个大忙。要不我做主,把你嫁给我们老二吧。你继续做新娘,做我们老二的新娘。” “什么?”雪翼和无念同时一惊,停了下来。 无境恍若无闻,继续笑道:“待会儿,咱们回松州城,就当着雷弩和紫誉的面,给你们俩办婚礼。老二,你放心吧,虽然她不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但也配得上你。” 雪翼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变幻不定,拳头握的紧紧的,秀美清丽的脸上,满是愠怒恨意,恨不得先把这个混蛋给痛揍一顿再说。 无念瞪大眼睛,显然也十分震惊,隔了半晌,才打了个哈哈,摆手笑道:“我才不要。对了,你还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女子,是谁,谁那么漂亮?” 第二十二章:抢亲(5) 无境黯然一叹,强笑道:“最漂亮的那个,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稍稍沉默,神色顿复,神秘兮兮地笑道:“世间美女如云,我也见过不少,不过有一个冷若冰霜的玉面僵尸,你们很快便会见到。” 雪翼相貌极美,生的是花容月貌,姿色过人,向来以此自负,忽然间听说有那么多比自己还美的女子,脸色一变,而且又听马上就会见到一个,不禁充满了质疑与好奇。 恰在此时,四处狂风大作,蓝天上方,风云变色,本来万里无云的晴空,四面八方的云气如受到召唤一般,开始云集,往三合镇外的上空聚集。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无念已是热血沸腾,欢喜不已地叫了一声,当先而去。 无境眉头一皱,不过依然掩饰不了心中兴奋,道:“好像是召唤灵兽,看来他们俩都是绝代高手,快走。”当下白光大盛,如山绽放,如苍穹深处一团白云,以极快的速度往那白云聚集的地方赶去,竟不再理会雪翼。 雪翼见无境和无念已经去的远了,知道是脱逃的机会,身下的白羽之上,白光更甚,如怒放百合,拖着白色的残痕,往东而行。 她有法器相助,飞行极快,恰如一朵白云飘然而行,在白光霞帔的映衬之下,跟衬托出她清丽无双。 岂料,行不多时,无境的声音又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带着雷鸣般的气势:“你也太不给面子了,我请你看好戏,你却想逃?”回荡在白云下方,天际深处,到处都是。 雪翼虽然吃惊,只想尽快脱离无境这个小魔王,便不去理会无境魔幻般的声音,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跟你说怎么不听呢?”一道幻影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了雪翼的面前,阴沉着脸色道。 这道幻影便是无境在天极三叠图中用意念所凝,看起来比三年前更加真实,显然比三年前更加精进不少。 他曾和洪天魔约定,如果自己的幻影术能够骗过洪天魔的眼睛,便让他离开,无境一直消失了一年多,才重新出现在回风山上,想来那一年多的时间中,他的幻影术已经到了可以骗过洪天魔双眼的境界。 雪翼吃了一惊,也不知无境用的是什么招数,不过自知脱逃无望,情急之下,心生一念,身上白光大耀,光芒万丈,在身前汇聚成一根电光闪闪的光柱,往天际深处冲射而上,在悠悠白云下方炸裂了,幻化出璀璨刺眼的光芒,待光芒消散之后,幻化出一个巨大的弓弩,显然是松州城的标识。 无境已经知道了她这一举动的意图,并不理会,笑道:“既然已经向同门发射了求救信号,那就跟我走去看戏吧。无论如何,不到明天,你别想脱身。” 雪翼一怔,眼角上翘,奇道:“你知道我求救,还让我把信号发射出去?” “废话真多!反正我想找雷政峰、火枫打架,他们来了,岂不省事?不过,明日之前,就算雷弩来了,你也回不去。” 雪翼眼波流波,眼中明亮如秋水,锐光闪过,充满了惊讶与气恼。 无境长叹一声,又道:“哎,真不明白,你咋就这么想成亲呢?明明不喜欢紫誉,还这么想回去。”说着摇了摇头,幻影上白光闪烁而起,竟将他和雪翼全都笼罩其中,意念一动,脚下山飞林走,再次往白云翻滚聚集的那蓝天下方赶去。 无境对这边的地形也不太熟悉,再加上有高手正在附近火拼,意念行动的不敢太快,若是一个不小心,意念中所含的灵魂要是撞到高手的枪口上,那可就死定了,因此便小心翼翼地向前徐行。 越接近那诡异之地,狂风愈发猛烈,地面如地震般晃动,屹立在峭壁之上的岩石往下方的三合镇翻滚而去,轰隆隆之声,响彻天地,声震四野。风舞乾坤,天地颓然变色。苍穹深处,白云渐渐已经云集成块,将天边金光万丈的骄阳遮住了大半。 忽然间,电闪雷鸣,轰然而作,震耳欲聋,原来晴空万里的天色渐渐变暗,如饱经沧桑的远古乌云横空而出,泼墨于蓝天之上,不仅仅是云彩,几乎连天都成了暗灰色。 无境已经显得兴奋无比,浑身热血沸腾,激情洋溢地笑道:“我都说了,肯定请你看场好戏。看来是那两人已经开始召唤灵兽了。” 神龟大陆之上,凡是修行到仙介层,便可集结天地灵力,召唤天外灵兽来助阵。此时景象,显然便是有人在召唤灵兽所致,莫非无境和无念口中的那场较量当真如此惊天动地? 雪翼一脸肃然,恼怒与惊讶并存,在脸上变幻不定,一个字也没有答,只是恨恨地看着他。 等到他们俩已经转过了一个山坡,那儿,竟是另外一副样子。 狂风依然凛冽,威势惊人,不过却是绕着山坡腾腾旋转,拔地而起,竟有擎天之势,骄傲之极,睥睨世间。而飞沙走石,全都停了下来,悬于半空,如风中飘荡的念珠一样振个不停。 无念悬于半空,叉着双手,凌空而立,正在那道神威凛凛的龙卷风外面注视着。他的旁边,无境端坐于雪羽梨绒上面,双目紧闭,显然正在施展天极三叠图。 到了此处,才将雪翼放开,收回幻影,从天极三叠图中退了出来。 雪翼见识有限,只当无境是在施展一种诡异神秘的异术,便没有在意,也跟着二人去观看这场惊动天地的比武。 只见龙卷风的里面,一个白发老者凌空端坐,手握法诀,一块金光闪闪的爪状法器高高祭起,悬于头顶,上面金光虽不耀眼,但却泛着清光,显然灵力已经到了精纯无比的化境了。 如此境界,灵力可突然暴增,亦可骤然收回,实则到了随心所欲、收放自如的境界。 看着那个白发老者,无境忽然一震,隐隐觉得这个人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昨晚,他和无念去松州城月满楼玩,听到一人找这位白发老者打赌挑战,当时天色已晚,无境并没有看轻白发老者的长相,此时一见,隐隐觉得这人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不知为何,就是想不起来。看到如此惊天动地的比武,他也没哟心思多想,便不多理会,全新观看战局。 只见风暴对面,一个黑袍人正踩在浮于半空的石块之上。他便是那个向白发老者挑战的神秘人。昨夜无境已经听过他的声音,自然不会认为他便是那个在荒岛上教自己凤血辟邪经的黑袍人。 那人的黑袍很长、很大,将他的脸裹在其中,根本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然而,却可以从他的不断摇头的姿态看出,面对白发老者如此威势,他的眼中该是鄙夷与不屑。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别说是你召唤灵兽,就算是你身后那三人一起过来帮你,也还是没有用的。快点给我我想知道的事情吧。”那黑袍人的声音极是刺耳,音调很尖,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无境早已热血沸腾,忍不住替白发老翁喝彩加油:“喂,老头子,我们是特地赶来看你们打架的,千万给点面子啊,不要丢了凤凰岛的脸。”顿了一顿,他又替黑袍人加油:“黑鬼,你也不要示弱,把绝招都拿出来打。” 黑袍人轻笑一声,一言不发,可白发老者正在召唤灵兽的关键时刻,不能分神,凝神向天外召唤灵兽。 无境、无念、雪翼三人无不睁大眼睛,盯着那白云深处。只见白云翻滚之势渐渐变缓,轰然而作的电闪雷鸣,竟随着乌云下坠,越来越低,看似沉沉欲坠,几乎就要掉下来了。 乌云下方,忽然传来一声骄傲之极的怪鸟长唳,怪异绝伦,声震苍穹,如雷鸣电掣。 摇摇欲坠的乌云末端,有一块金光闪耀的区域忽然“掉”可下来,周围电芒窜动,撕裂长空,上方惊雷也霍然而止。 天际再度变色,却是恢复了刚才晴空万里的样子,原本凝聚到一块儿的乌云竟再次被卷了起来,如逃命般散往四处。 那块金光闪闪的“乌云”宛如活物,霍然冲下,灵光暴涨而起,如当空骄阳落了下来,在接近龙卷风暴之时,周围灵光忽然间淡了下去,像是被那团乌云如饮水般给吸走一样。 “嘎!”又是同样一声长唳,从那团金光变暗的乌云中传下来的。 那团神秘物事向两旁一撑,分出长过两丈、薄如蝉翼的两片,同时,它的前方往上一伸,仿佛昂首挺立一般,隐隐出现了一个长满金色羽毛的凤头。 金光渐渐消散,变成了精纯无比的金色清光,凤头之上,两只铜铃般的金眼极其锐利,里面精光四射,如寒冰冷刺,狂鸣向天,展示着积郁千年的骄傲与不可一世,驰骋疆场,再显神威,一看之下,令人浑身发毛,当真是神威凛凛。 一只浑身金色的鹓鶵从中出现,鸡首、燕颔、蛇颈、鹰爪、鱼尾、龟背和孔雀毛,金光闪耀,翱翔苍穹。正是凤凰岛的鸢类灵兽。 第二十三章:观斗(1) 鹓鶵双翅一收,再次长鸣,在空中盘旋而下,做了个折转,随着身体周围的电闪雷鸣,锐啸而下,往那依久旋转不休的那团风暴冲了下来。 白发老者成功召唤出了天外灵兽,可是他脸色却苍白很多,而且召唤灵兽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显然对他的负荷相当大。 天外灵兽一旦出现,便可呼风唤雨,引来比功法到清灵层之人更加威猛不是多少倍的天地神威,帮助召唤者对敌。这头鹓鶵一出现,身体周围便是电闪雷鸣,被一股狂猛的风暴包裹着,看它的威势,恐怕无境和无念二人绝难接近鹓鶵三丈以内。 只见鹓鶵停在了龙卷风的上方,口中又是锐啸一声,那顶天立地的巨大风暴竟是腾腾而起,冲霄直上,往身在半空的黑袍人身上压过去了。虎虎生威的猛烈狂风,扑面生疼,整个天空似乎都陷入了癫狂之中。 可大地之上,狂风骤歇,“碰碰啪啪”之声连成一片,是那些本来悬浮着的石块也随着狂风离开地面而掉了下去。 那道龙卷风本是白发老者在召唤灵兽时附带而生,用来保护自己之物,可鹓鶵竟然凭借着念力便让它拔地而起,往黑袍人身上卷过去,这份念力之纯,当真匪夷所思。 岂料,黑袍人竟然熟视无睹,轻轻冷笑,忽然间手臂一摆,衣袖带风,上面紫光大盛,掠过那道风暴,竟如一条紫色长臂卷过,将如此神威的风暴轻描淡写的拨开了。 龙卷风从半空失去控制,顿时四散而开,天际深处,再次出现风卷残云,气象翻滚的景象。 无境和无念忍不住又同时喝了一声:“好,好,加油!”他们鼓掌喝彩,当真是名副其实的“看戏人”。 白发老头迎风而立,衣衫迎风招展,猎猎作响,须发在风中如乱草一般起舞,相互缠绕。此刻的他,神色镇定,面如严霜,手中法诀一转,跃然而上,将高高祭起的金色爪状法器收回,顺道跳了上去,站在神兽鹓鶵之上,临风而立,宛若神仙。 灵兽是由白发老头的灵力召唤而出,和他心意完全相通。白发老者眼光一闪,一声清啸,鹓鶵霍然而下,同时,身上灵光暴增而起,金光闪闪,光芒万丈。鹓鶵的身子也陡然变大,双翅一扇,闪电破空,惊雷轰然而作,当头劈下。 白发老者喊一声:“五雷轰顶。”神鸟鹓鶵所发的惊天动地的招数竟都往黑袍人上面轰了下去。 无境和无念都已是热血沸腾,一边挥臂喝彩,一边高声叫喊:“出招啊,出绝招。” 雪翼将求救信号发出去了,本来全心期盼着救兵赶来,可是看到如此惊天动地,世所罕见的大战,心中怦怦而动,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不禁颤抖。 此时,雪翼却真的不敢再动了,真怕一不小心,被那召唤出来的鹓鶵劈中,到时候恐怕就只有魂飞魄散了,可是稍稍沉吟之后,又高兴起来了,这么大的动静,他哥哥必定会带着人找过来,到时候便可以将身边的两个混蛋打跑,把自己救回去。 电闪雷鸣,轰然而下,一单被击中,怕是只能落个魂飞魄散了,尸骨无存的下场了。可黑袍人竟似成竹在胸,眼看着遮天蔽日的鹓鶵如骄阳坠落,携带者触之即化的凶雷闪电而下,可他不闪不避,竟是微微冷笑。 “劈啪”之声阵阵相接,前赴后继,破空而下,电闪雷鸣,将青天撕扯出一条条金色裂痕,瞬间已到了黑袍人的身前。 “你的灵兽,奈何不了我!”黑袍人高声一喊,声震四野,直上苍穹深处。同时,他身上紫光大盛,在瞬间暴涨而出,光芒辉煌耀眼,璀璨逼人。 那道紫光之中,黑袍人急速窜了出去,如另外一条闪电撕裂天空而出,在青天之下划出一个圆弧,绕过灵兽惊天之威,在紫色残痕未消之际,身上灵光霍然冲出。 只见黑袍人手臂摆动,上面紫光大盛,乍一看如多了几条手臂一般,在手臂摆起之时,紫光沿着手臂冲出,如一柄紫色钢刀斩了下去,而它的去处,正是鹓鶵的头部。 他这一下虽然出其不意,可召唤出来的灵兽,岂是等闲之物,尤其是向来以速度见称的鸢类凤凰。 鹓鶵双翅一高一低,轻轻一摆,身子轻轻一侧,轻而易举的避开了黑袍人的第一斩。 可是,黑袍人的肩头紫光一拨拨的闪了过去,携带着更多的长达数丈的巨大光刀轮番斩杀,目标又是鹓鶵的颈脖,绝无留情余地。 鹓鶵脖子一缩不能再缩,将颈部扬了起来,双翅摆出,身子陡然而转,向后退出了有百丈之远。同时,它在避开斩杀之刀后,眼中凶光一闪,两道金色光线激射而出,何止闪电之势,往黑袍人的胸前射过去。 黑袍人这下可真吃了一惊,本来斩落半空的数条光刀竟都偏离了很多,甚至还有几刀斩落到了他的身后,一道道残痕如在青天作画,笔锋如刀,刺眼逼人。 一兽一人,战况激烈,在无境等三人看来,可谓空前,鹓鶵威猛无敌,声势浩大,可黑袍人身法诡异,招数惊奇,交手之下,一时竟无胜负。 三人热血沸腾,可还是怕遭受到鱼池之殃,也躲得远远地观望。 黑袍人以人力竟然和召唤出的天外灵兽竟交手这么长时间,且立于不败之地,当真是匪夷所思,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显然也可以召唤灵兽,只可惜无缘目睹他所召唤出来的灵兽和鹓鶵一战。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袍人竟如脱缰野马,驰骋天空,避开了鹓鶵的阵阵杀招,可紫色残痕未消,鹓鶵竟再次振翅而起,双翅之下,金光似火,霍然冲出,竟是一堆外形似凤的烈火,熊熊而下,往黑袍人身上而去。 “哇!”黑袍人终于惊叫了一声,似乎非常惧怕这堆古怪的烈火,身上灵光大盛,紫光不知暴涨了多少倍,可他却不是去接招,反而再次从天空闪电般的划下,到了地面之上。 鹓鶵上面,白发老者竟再将法诀一转,那团熊熊烈火竟像是通灵灵兽一般,跟在黑袍人身后穷追不舍。 鹓鶵再次长鸣一声,声入苍穹,无比骄傲,当真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它竟像是看透了黑袍人怕火这一层,双翅再次闪动,双翅之下,又有六条火凤逐一而下,分作几路,四面八方往黑袍人身上攻了下去。 黑袍人惊慌之余,浑身都哆嗦起来了,忙慑定心神,仰天一看之后,轻笑一声道:“凤凰岛的人果然厉害。”他这句话似乎是夸白发老者,可其声音之中,却还有轻视之意,语气更像是要出杀手锏一般。 果然,黑袍人锐啸一声,浑身紫光再次闪了起来。同时,轰隆隆之声连连不绝,地面竟震动起来了,狂风如刀,飞沙走石,竟是再次出现了。 火凤当头,黑袍人似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放其他绝招,忽的一下灵光从上而下,注入地面之中。 无境等人还未曾看清他的动作,黑袍人四周本来一块块的坚硬胜铁的岩石便变成了沙土。单这如此轻易便化石为粉的灵力,就足以惊世骇俗。 沙土如水,拔地而起,受着紫色灵光的控制,如一条条彩带从他脚下拉了起来,将他裹在其中。乍一看,好像黑袍人化蛹而成,一个石屑所凝聚而成的蛹壳将他保护起来了。 最先的一条火凤撞到蛹壳之上,竟似泥牛入海无消息,烈火之威全被挡在了外面。后面的火凤接踵而至,同时激撞在蛹壳之上,轰然而炸,声震四野,附近山土翻滚,陷入了一片疯狂的状态。但见飞沙走石,地面晃动,烟气弥漫在蛹壳四周,可蛹壳却异常坚固,根本未伤分毫。 第二十三章:观斗(2) 可片刻之后,再次出现了变数。 “嘎……”半声惨叫未绝,一物从天而降,坠了下来。 无境等人的目光本都放在火凤攻击蛹壳的大战之上,可忽然间听到苍穹深处如此惨叫,无不吃了一惊,忙抬头而看,但见悠悠白云下方,那下坠之物金光消散,全无光彩,竟是鹓鶵的头部被斩了下来。 “啊?灵兽被黑袍人斩了。”无念惊叫一声。 细细望去,苍穹深处,黑袍猎猎,随风鼓荡,那黑袍人的身形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鹓鶵的上方。 无首鹓鶵的头部,紫色残痕渐渐淡去,白发老者脸如白纸,瞠目结舌,呆呆的望着那断成两截的颈部,忽然间一个踉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险些从无首鹓鶵的身体上面跌落。 “你连我两极族的幻影术都认不出,怎么跟我打?追着我的幻影攻击,不仅你,你召唤出来的灵兽,都是傻的可以。”黑袍人大是得意,轻蔑地笑了。 无境早就听说过洪天魔传给他的幻影术是从敌人手上抢来的,却没想到他所说的敌人竟然是两极族的人,不禁震撼非常,看那黑袍人所施展的幻影术,不知比自己高深了多少倍,简直是天上地下,无迹可寻。 “轰隆!”鹓鶵的头部撞在了蛹壳之上,巨大的下坠之力竟出乎意料的将蛹壳撞成了一堆沙土,将那鲜血淋漓的头部埋了起来。 蛹壳之中,空空如也。 那失去头部的鹓鶵凌驾于半空之上,双翅高振,依然是威势凛凛,宛若神物。 终于,它身上的金光全然消失,再无灵性可言,双翅缓缓一收,竟似失去了支撑,从高空坠了下来,似乎在追逐着自己从不离身的头部,痴心而来。 可那道身影还没有落下地面,竟是越来越淡,消失在天空深处,雷电轰然迎来,烈日目送而去。 白发老者面如死灰,一张苍老憔悴的脸上渗出了汗珠,一滴滴从他面颊上滑了下去,如雨滴般掉了下来。 天边骄阳缓缓挂了起来,虽不甚热,不过刚才那惊天动地的激战,却让无境等三人手心后背都冒起了汗珠。清风徐徐,吹着身上汗珠,隐隐有些凉意。“咔嚓”一声,却是刚才受到鹓鶵威势波及的一株榆树,在此刻忽然间断裂,不甘地低下头去。 他咳嗽了两声,刚才召唤灵兽已经让他元气大伤,忽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险些从白云深处掉了下来。 “你……你果然很厉害。”白发老者有气无力地道。 黑袍人并没有因为这小小的胜利而喜悦,相反,他本以为能够在片刻间打败白发老者,如今却花了这么长时间,以他的身份地位,心中自然郁郁。 那刺耳欲穿的声音极其冷厉地道:“你输了,快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你师父究竟身在何处?” “你没有召唤灵兽,就厉害到这个地步,当真不可思议。我、我输了。”白发老者并没有给出黑袍人想知道的答案,总是跳开话题,这可惹恼了他。 岂料此时,二人下方,白光闪烁,往天际深处划去,却是无境往二人身旁赶去了。 雪翼吃了一惊,忍不住向身旁的无念问道:“他这是去干什么?” 无念满不在乎地笑道:“小师弟做事,一向出人意表,没有人猜得到。不过,我猜他没有学过瘾,难得遇到这么厉害的两个高手,让他们俩继续打,他也好偷师。” “偷师?”雪翼奇道。 无念看了一眼雪翼,心想:“这女子真奇怪,她不是被掳来的吗?哦,是了,她是以为松州城的人看到这么大的动静,马上就会找来了。”当下便呵呵一笑,也是满不在乎地道:“我小师弟天赋异禀,别人所打的奇妙绝招,他只需看一遍就懂了。这次,难得遇到这么厉害的高手,还不让他们打个够,他自己学个够本?要不我们来干什么?” 雪翼一怔,旋即冷笑一声,道:“我看你们更像是江湖上的大骗……”眼光忽然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波流动,有些激动地道:“听我哥说,有一人把青阳城搞的天翻地覆,能够很快的学会别人的招数,莫非就是他?” 雪翼没有再说什么,不过成亲前心中的忐忑,却冲淡了不少。或许,她根本不想嫁给紫誉,此刻心中忽然矛盾起来了,心道:“哥哥也说紫誉不能托付终身,可师父喜欢紫誉,成全了这门亲事,我自然是该嫁给他,可听这两人口口声声说紫誉不好,我又倒地该不该嫁给他呢?”忽然觉得天命如此,上天派这两人来给她当引路明灯,不能嫁给紫誉,一时竟对这门婚事开始后悔,希望自己的哥哥在明日再来救自己。 她呆呆的望着白云下方的那几个影子,似乎在看戏,又好像在出神。 看到无境竟然迎了上来,黑袍人也是一怔,刺耳的声音,在苍穹深处,显得更加清亮:“你来干什么?” “喂,你们俩这么打不对,一个召唤灵兽,一个赤手空拳,连法器都不用,不对,不对。”无境连连摇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表情虽然嘻嘻哈哈,可眼中精光四射,竟有一种莫名的威势。 也不知道黑袍人是什么表情,不过他如针刺般的声音中却带着几分的怒气:“你难道不怕死吗?” 无境没有去理他,将目光投向白发老者道:“你这老头子真是笨。正所谓人老而僵,说的便是你了。凤凰岛精妙绝伦的招数,不知凡几,你不用,却学人家召唤灵兽,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这怎么可能赢啊?” 白发老者已经战败,并无他言,可黑袍人不禁哑然失笑:“你、你说什么?召唤灵兽,是将自己变弱了吗?” “那是自然。召唤灵兽,虽然可号召天外灵兽,集结天地灵力,为我所用,帮我打架,可是它的外形未免太庞大了,目标太大,容易攻击斩杀。刚才,这个老头子要是召唤出来一只蚂蚁,我看你怎么斩?” 无境一言,竟是让黑袍人虽然觉得不对,张口欲反驳几句,可一时语塞,无言可对。 雪翼竟是全神贯注在听,将浑身灵力凝聚在耳畔,竟是将这几句话听的清清楚楚,眼光一转,若有所悟,朝身旁的无念看过去。 无念看到雪翼眼中的怒色竟消减了不少,嘻嘻一笑,指指点点地道:“这是魔化天麟中的洪天魔洪师伯说的,他便常常教导我们,说只要招数运用的巧妙,绝对比召唤灵兽,修炼法器有用的多,所以啊,师伯也不赞成我们去修炼召唤灵兽的功法异术。待会儿雷政峰带人来的时候,正好让你一饱眼福,体会一下他老人家所说的这些话的真谛,可比什么雷弩的松州城饭桶强多了。” 第二十三章:观斗(3) 雪翼勃然大怒,玉手一握,拿出法器,道:“不要真以为能把我一个弱女子抓住,便可以对我们松州城轻视,对我师父轻视。” 无念一怔,打了个哈哈,眼中露出不屑与鄙夷的神色,笑道:“你们那么多人送亲,还不是被我们手到擒来,这还不足以说明吗?” 雪翼一窒,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怔了半晌,方才争辩道:“火枫、水杉之名天下闻名,功法早在十几年前就到了仙介层,乃年轻一辈弟子当中之翘楚,怎么没听你们回风山弟子当中有人功法到了仙介层?” 无念脸色一沉,拳头一握,怒道:“真是无知,你去问你师父,回风山的大师兄……”想到了什么,剩下的话硬生生止住了,长长一叹,道:“我没空跟你争,总之你记住,水杉、火枫绝非年轻弟子当中最厉害的。” 雪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朝东望去,心中焦急,怎么救兵还没有赶来。 忽见天际之上,白发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世人只知以强胜弱,今天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巧力通神。今天,我才明白了师父一直谆谆告诫的话。少年英雄,果然是少年英雄。”他的目光朝无境看去,虽然看起来已是摇摇欲坠,极其虚弱,可脸上挂着的却满是赞许之意。 “我没空听你们在这儿说教。饲奴,你既然输给了我,快告诉我你师父的所在。”黑袍的语气渐渐锋利,入耳如刺。 饲奴便是白发老者的名字。 无境眼光一动,随即又哈哈一笑,转向黑袍人道:“你这黑鬼怎么回事?我教徒弟碍着你了?你要是看不过眼,滚蛋吧。他师父,自然是我了,你要问我的所在,便就在你面前。” 黑袍人真正的功法,早已到了毁天灭地的境界,可无境初生牛犊,竟全没有把他放在眼中,全然当做一个以往交手的弱者戏弄,且不留余地。兴之所至,行之所至,大抵如此。 黑袍人勃然大怒,身上紫光如电,呲呲作响,破空锐啸而出,竟是如他的怒火一般,可无境依旧面不改色,仿佛胸有成竹一般。 “哼,好胆识。饲奴,我没有功夫跟你耗。”他这句话竟是像冷箭一般,声刺苍穹,穿云破空而去,含有难以言喻的威势。 饲奴面带恼怒羞愧,心中转过很多的想法,如果他把他师父的藏身之地说了出去,便让他师父陷入危机,可他们有言在先,又不好不说。很明显,无境现在是替他解围来的,虽然表面轻浮,像个滑头一样,可是从他的行事作风来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饲奴咬了咬牙,将头转开,同时指着无境道:“他便是我师父。” 黑袍人勃然大怒,浑身紫光如燃,竟如活物一般脱身而出,再不多言,往饲奴的身上撞过去。 岂料那电光火石之间,黑袍人的灵光还没有冲到饲奴面前,锐啸破空,却是一道巨大的白色光刀从天斩下,往他的头顶劈了下来。 这一刀所携带的灵光看似“温柔”,可远远地便感觉到寒气彻骨,竟将威势隐藏起来,毫不外露。 黑袍人根本来不及吃惊,因为他看到这把白色光刀的尽头,便是无境灵光闪烁的手臂。 这招,便是黑袍人刚才斩杀鹓鶵头部的绝招“袖光一刀斩。”无境过目即通,已经学会了。 眼看着无境的“袖光一刀斩”要从他的头顶劈下来,黑袍人在电光火石间将紫光往半空中一撑,两股大力在半空中激撞,“喳喳”一声锐响,辉亮耀眼,璀璨夺目,将青天涂抹成了彩色的一片。 无境身子大震,浑身如被雷电劈中,脸上潮红显现,不过表情依然如故,心想:“这黑袍人当真厉害的有些不正常,如此神威,招数肯定更加精妙,看来是来对了,一定要让他们比招数才行。” “你、你如何学到如此凌厉的‘袖光一刀斩’?”黑袍人忽然间收起了撞过去的灵光,颤声道。 “哼,什么乱七八糟一刀斩?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是来看比武的,你们刚才打的不公平,总不能让我们热心的看客扫兴而归吧。一个召唤了灵兽,一个没有召唤灵兽,不公平,要打的话,重新打吧。”无境眼珠一转,继续道:“哦,对了,这次这个老头子要是还输了,那你还可以赢到彩头的。” 黑袍人怒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无境用同样的语气回了他一句:“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其实,以黑袍人的实力,完全可以不理无境的无理取闹,可是无境的胆识让他猛然间生出惜才之念,本欲发作,但隔了半晌,还是硬生生将怒火压下去了。 “好,有胆识。饲奴,刚才不算,我就再跟你打一场,这次,你要是输了,把你授业恩师准确的所在之地告诉我。”黑袍人这次学精了,不但提出了授业恩师,还说准确地点,这次饲奴即便是再想赖,也不容易赖掉了。 无境满面笑容,不住地拍手叫好:“好好好,又有好戏可以看了,哈哈,妙极,妙极。”他的目光看了看饲奴,又看了看黑袍人,笑道:“嘿嘿,不过嘛,这次你们打,可得公平点。” 饲奴刚才还以为无境是来帮他的,可是他现在元气大伤,虚弱无力,又如何再跟这有绝世功法的黑袍人再战呢?不由得去瞪了无境一眼,冷笑道:“你杀了我吧,上次我上了你的当,才跟你打。这次,我绝不会跟你打的。” 无境嘻嘻一笑,跟黑袍人道:“看吧,你都把这老头子给吓到了,让人家怎么跟你打?你们就比招数吧,难得有我们观战,帮你们裁决。就这么定了,比吧,比吧。” 无境说话,颐指气使,竟像是这场比武的大权是掌握在他的手里,完全没有将二人放在眼中,更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比招数?如何比?”黑袍人微微一笑:“随你如何比,我奉陪到底。” 无境神秘一笑,又将目光投向饲奴厉声道:“喂,老头子,比招数,你必须比,难道要给凤凰岛丢人不成?” “我不比便怎样,何时轮到你……”饲奴还未说完,便被无境给截住了:“听着!你们俩猜拳,谁赢了,便放一招,由对方破解,如果破解不了,便是输了。” 第二十三章:观斗(4) 饲奴双眉一展,不由得喜上眉梢,心想:“我虽元气大伤,可凤凰岛精妙绝伦的招数,不知多少,自然占尽便宜,如果能够扳回一局,也不算给凤凰岛丢脸。”当下便朗声道:“好,我迎战。” 黑袍人自信满满,冷笑一声:“好,我就看你如何垂死挣扎。不要忘了赌约!” 饲奴只想到他们凤凰岛的招数千奇百怪,占尽绝对优势。黑袍人却想饲奴此时,元气大伤,再无多少功法可以催动出绝妙招数,等精力耗损殆尽之时,必输无疑。 其实,以黑袍人的功法,即便是最为平常的动作,像甩袖成刀、眨眼成电的这种招数,都有惊动天地之威,他完全可以以一招最为平常的招数化解饲奴的妙招,可罕逢敌手,孤傲自负的他为了让饲奴心服口服,把他师父的所在之地说出来,不得已只能跟他耗一耗了。 如果饲奴诚心认输,他便只能说出那个神秘之人的所在了。 岂知,正在勾心斗角的他们,早已陷入了无境的圈套之中。无境才不会去理会什么谁胜谁败,他只是为了偷师而来,为了偷学到他们俩更多精妙绝伦的招数,所以才在一旁尽可能的煽风点火,看似在帮助饲奴,其实是想让两人把各自的绝招使一遍,一旦被他看一眼,那绝招便可以为他所用了。正如刚才无境所打的那招“袖光一刀斩。”便是见黑袍人使过一遍,已然学成。 无念在下方拍手叫好:“好啊,好啊,快打!”顿了一顿,猛然想起什么,目光又回到雪翼身上,满脸兴奋地笑道:“哈哈,你可有眼福了,凤凰岛的招数,向来以惊、奇见称,比你们那松州城擅长的音波异术不知强多少倍,哈哈。” 雪翼听刚才没有争过无念,正在气头上,秀眉一横,怒道:“你厉害就该正面去找我们松州城的人打一场,就像那黑袍人和那个老人一样,堂堂正正,而不是耍些小伎俩,把我抓来。” 无念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小姑娘,无论你的功法练得再怎么厉害,都只不过是一勇之夫,比武是要用脑子。你们松州城的人要是有本事,等我成亲的时候,你们也可以来劫我的花轿,不过,这怕你们没有那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