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生活-3

：第一部分 第二章 色迷心窍（8）那时的秋天，一阵阵秋风刮过，漫天飞舞的树叶哗哗地飘落在地上。清洁工人将树叶扫成一堆焚烧，一股股浓烟冲天而起呛得路过的行人咳得喘不过气来。伴随着建筑工地没日没夜的机器轰鸣声，住在附近的居民们心情不由得开始烦躁不安起来。如今的生活条件不知比从前好了多少倍，用老百姓的话说“如今的生活天天都像在过年”，大家都过着衣食无忧、生活安定富足的生活，而且大部分家庭都有了私家车这在十多年前是根本就不敢想象的，说是异想天开我觉得用这个词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可我们在享受着现代文明带给我们的物质享受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宝贵的东西。有所得必有所失！没有办法，这是世间永恒不变的铁的法则！这就是社会进步、这就是现代化工业文明所带来的负面作用！那时的冬天，经常刮大风，带着哨音的西北风“啪啪”地拍打着窗子，经常把我从香甜的睡梦中惊醒。记得有一年的冬至那天白天最高气温是零下十四度,刚洗完脸的毛巾放在屋里都冻上冰了,阵风达到了八级以上,差点儿把骨瘦如柴的我给吹散了架。雪下得也很勤，鹅毛般的大雪经常一夜之间就会下厚厚的一层，清晨起来出屋一看洁白的雪花仍在无声无息地落下，屋顶上、墙头上、树梢上整个世界都被披上了银色的外衣，到处白茫茫的一片，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咯吱咯吱”的那声音可好听了。看着堆积在院子中像小山似的雪，我们男孩子欢呼着堆雪人、打雪仗、把鞭炮埋在雪堆里炸着玩。女孩子们则围成一圈做游戏，“丢,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我们尽情地唱着、跳着、哭着、闹着，尽管小手、小脸儿被冻得像红红的胡萝卜似的不一会儿又痒得钻心般地难受，可丝毫没能影响我们快乐的心情，真是开心极了，感谢老天爷给我们送来的礼物。一年到头，我们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过年，过年有肉吃、有新衣服穿、有鞭炮放还不用担心干了坏事儿被打屁屁，因为我们这里有个说法就是过新年的时候不打孩子，换句话说，如果大年初一挨了打，那一年到头老会挨打，所以过年的时候我们也都格外小心，生怕自己“中奖”。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过年可以得到“压岁钱”。说起压岁钱，还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传说。：第一部分 第二章 色迷心窍（9）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种小妖精叫“祟”，总是在大年三十晚上出来用手去摸熟睡中的孩子，孩子往往吓得哭起来，被妖怪摸过的孩子就会头疼发热，最后变成傻子。所以家家户户的大人在这天晚上都亮着灯，坐着不睡叫做“守祟”。有一家夫妻俩六十多岁才得了个儿子，自然也就把他视为心肝宝贝儿。到了孩子三四岁的时候，有一天他们从一个云游的道人那里得到了破解“祟”的方法，于是他们就在大年三十夜晚，拿出道长给的那八枚铜钱哄孩子玩。孩子玩累了睡着了，他们就把八枚铜钱用红纸包着放在孩子的枕头下边，夫妻俩就坐在床边守着，一夜都不敢合眼。半夜里一阵阴风吹开房门，吹灭了灯火，妖怪刚伸手去摸孩子的头，枕头边就迸发道道闪光，把他吓得逃跑了。第二天，夫妻俩把用红纸包八枚铜钱吓退“祟”的事告诉了大家，以后大家学着做，孩子就太平无事了。原来八枚铜钱是八仙变的，是暗中来保护孩子的，因为“祟”和“岁”谐音，所以后来也就逐渐演变成了“压岁钱”。早先的时候，长辈们在红纸里包一百文铜钱送给晚辈，寓意“长命百岁”，对已成年的晚辈红纸包里则放一枚银元，说是做生意“一本万利”。货币改为纸币后，长辈们喜欢到银行兑换票面号码相连的新钞票给孩子，祝愿孩子都“连连高升”。虽然只得到了几块钱的“压岁钱”，我仍然很开心，用它买了平时买不起的自己喜欢的玩具、敞开肚皮吃一毛钱一碗的芽豆、山楂糕、动物饼干，还可以买各种造型的印着不同图案的纸灯笼！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们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提着各种各样的纸灯笼在雪地上玩耍，红的烛光映在我们写满了快乐的笑脸上。记得有一次是大年三十的晚上我把一支“二踢脚”插在了雪堆里，然后点燃了引线，急忙跑到一边捂住耳朵，就听见“砰”的一声鞭炮只响了一声，我跑过去刚捡起来“咚！”第二声跟着响了，我左手的手指顿时被炸起了一个黑紫黑紫的大血泡，我疼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看到这个样子可把爸爸吓坏了，他抓起我的手心疼得直掉眼泪。急得抡起巴掌打我的屁股说：“我和你说什么来的，我叫你不小心，我叫你不听话！”打了几下赶紧背着我往卫生院跑。那时我搂着他的脖子感觉爸爸的背是那么的宽阔、那么的温暖，爸爸累得呼哧带喘，头上的汗成溜儿地灌进了他的脖子里，我拿袖子一边给他擦汗一边问他累不累，被痛打的屁股这时也不觉得那么疼了。爸爸不停地安慰我说：“儿子，没事啊爸爸不累，一会儿就到了，一会就到了。”：第一部分 第二章 色迷心窍（10）等四十分钟后到了卫生院，爸爸的棉袄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他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汗水，抱着我就往急诊室跑，好在没什么大事，医生阿姨说幸亏送来及时再晚点恐怕这个手指就保不住了，看到我没事了爸爸累得一下子瘫坐在长椅上半天没起来，那时我觉得我的爸爸是全世界最棒的爸爸！即便这样放鞭炮仍旧是我的最爱，家里经济状况再不好爸爸还是在过年的时候给我买很多鞭炮，看到我玩得开心爸爸也一脸幸福的样子，只不过每次爸爸都站在我的身旁看着我放。孩提时代无忧无虑的时光是多么的美好又多么的让人留恋呀！短短几年的时光，破旧的土房变成了高楼大厦；乡间的弯曲的小路变成了笔直宽阔的柏油马路；以前一到夏天苍蝇蚊子乱飞、从旁边经过呛得人直流眼泪的牛场变成了美丽的公园，成了人们茶余饭后休闲的好去处。有时我不得不佩服开发商丰富的想象力，就连我家房后那条通到天津的臭河，竟然被联想成为一个音乐大师故乡的小河而用来大做文章。河的上游有个油毡厂和化工厂，他们把工业废水都排到河里，他们自己赚了钱却让我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老百姓为自己的健康买单，找谁说理去呀！今天治理明日治理也不知治了多少年，状况依然很严重，曾经有很多想不开的人从这个地方跳了下去上了“天堂”，更有甚者，河的旁边曾经是一片乱坟岗子，应该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天气热的时候从桥上走过黑黑的河水总是泛着熏人的臭气，如此肮脏不堪的环境竟然被开发商视为“风水宝地”而被包装得如此冠冕堂皇。看来房地产界真是人才济济、藏龙卧虎，连“艺术家”都被当做人才引进了，试问这些人的心肝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还有没有廉耻、有没有起码的做人良知？算了，和这些人谈廉耻良知也许太幼稚太可笑了！3“嘿，哥们儿麻烦您往边上来点儿行吗？谢谢啊！”我正想着心事，一声吆喝打断了我的思绪，把我从往事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原来我挡住了一个正在勘测地形的工作人员的视线，也不知道刚才买的盘是真的还是假的，赶紧去公司电脑里看看吧，我将烟头丢在脚下踩灭丢进了垃圾筒，赶忙驾着车离开了那里继续向公司的方向驶去。约摸半个小时我到了公司，业务们都出去联系客户了，秘书小王去了镇政府开2008年度全国经济普查动员大会去了，嘿嘿，整个公司就我一个人，真是天助我也！我一进办公室就迫不及待地把光盘放进了小王的电脑里，电脑还是以前的老机型，它吃力地咔嚓咔嚓的读着碟，怎么这么慢呀我心里暗自着急，工作效率真是太低了，看来真得换台性能好的电脑以提升工作效率了。出来了，终于出来了！影片放映的一刹那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是空盘这一点绝对可以肯定，可首先出来的是“某某出版社”的名字而不是某某娱乐影视公司一类的名称。：第一部分 第二章 色迷心窍（11）下来的更离谱，画面是一群孩子围成了一圈在教室里坐着，中间站了个年轻的女老师在兴高采烈地比手画脚地讲着什么，每个人手里都举着各种颜色的气球，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差点让我把早上刚吃的饭给吐出来！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行醒目的大字“走进新课程，国家基础教育课程改革，课程标准教师培训系列片”，这是什么意思？画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主持人说：“首先请朱老师给大家讲讲高中历史课程标准改革的理念与特点……”怎么会是这样?这明明就是个普通的培训课呀！会不会弄错了？对呀，不是还有两张呢嘛，我赶忙取出电脑光驱里的盘，把B面放了进去，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可惜出版社还是那个出版社，人还是那些人，不同的是话题变了换成了一个男的在讲话：“各位老师大家好，下面让我们大家一起来讨论一下关于化学课程改革的一系列问题……”我紧接着又把C盘换了进去,电脑屏幕上还是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令人兴奋的场景,还是出现了我不想看到的内容“专题八——高中化学教师的专业发展”。我哪里有心思看这些“无聊”的东西，把盘退出来想直接丢进垃圾桶里，后来又一想就这样丢肯定不行，这光天化日之下要是被别人看到报告给公安局就麻烦了，弄不好在弄我个“传播淫秽音像制品罪”关上我几天，那可就比窦娥还冤呀！我欲哭无泪，心里大骂卖光盘的女人，我诅咒她将来被卖到菲律宾当女佣去。没天理呀！色迷心窍呀！大江大浪都过来了没想到在小小的阴沟里翻船了，还栽在了一个不起眼儿的娘们儿手里！我咬牙切齿地把盘上粘的图片撕下来用火烧了，又把光盘用钳子夹成了碎片，然后丢进了一个垃圾筐里，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感到鼻子出气儿有些不舒服，忙跑到衣架的镜子面前一看，难怪感觉不太舒服呢，原来是自己的鼻子给气歪了。：第二部分 第三章 国人的面子问题（1）第三章国人的面子问题1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好面子”是中国文化中非常突出的一种社会现象。所谓面子是从他人那里获得的尊严，一方面它代表了自己的社会形象，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个人的社会地位。古人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句话在当今二十一世纪听起来，可能迂腐得令人发笑，相比起来，生活在繁华都市里的男男女女似乎对“面子”问题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理解。下班回家的路上，我一边听着音乐嘴里哼哼着潇洒走一回，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欣赏着路边的景色。看看表时间还早，连续几个月的紧张工作使我感到很疲惫，或许真的应该找个地方放松一下了。半个小时后，我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商业街路边停了下来。还别说这里的变化还真不小，饭店、歌厅、酒家、理发店、网吧随处可见，四五家紧邻的足疗洗浴中心看得我眼花缭乱，不知该选哪一家。拿定主意后我把车子停在了“人间仙境”洗浴中心的停车场，刚将车子停下服务生就急忙迎了上来，拉开车门将手挡在门边生怕碰到我的头。“男宾一位！”服务生帮我拉开门，大声地吆喝着。“小姐，你们这里的门票多少钱？”我走到服务台问。“二十八元一位。”收银小姐说。我点了点头。“今天晚上有演出吗？”我又问。“有。”“几点？”“八点半。”“麻烦你帮我预订个位置好吗？”“好的！请问您是一位吗？您是订第一排还是第二排？”“一位，第二排吧。”我说。“好的，请您稍等，休息厅休息厅听到请回答。”前台小姐拿起了对讲机。：第二部分 第三章 国人的面子问题（2）“收到请讲。”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男宾部113号客人预订第二排一个位置，听到请回答。”“收到！”“先生，您预订的位置给您安排好了，不过您订的位置需要最低消费三十八元，您看可以吗？”前台小姐问。“OK！”我笑了笑，朝前台小姐做了个“OK”的手势，接过更衣柜的钥匙和拖鞋走进了男宾部。虽然刚刚七点钟，可这里却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房间里雾气腾腾，浴池里、桑拿房里、到处都站满了人，看哪儿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就连六张搓澡床上都躺得满满的。搓澡的师傅们正在非常卖力地在客人的背上熟练地拍打着。我走进热水池里想泡泡澡，可刚进来看到池里的水非常混浊，还不时漂起一些不明悬浮物。“服务生！”我大声喊了一声。“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可以帮您的？”服务生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说。“叫你们管事的来。”我说。“先生，有什么事您能和我说吗？”他问。“不行，你解决不了。”我说。“那好，您稍等我给您找去。”服务生转身离开了。“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不一会儿，一个领班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你是这里管事儿的？”我问。“我是领班，您请说。”“你过来看看，这池子里的水有多少天没换过了！”我把他拉到浴池前。他说：“这，这个呀，这个水前天才刚换过。”：第二部分 第三章 国人的面子问题（3）我气愤地说：“什么？前天？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这屋子里洗澡的人有多少，按照卫生防疫部门的相关规定，游泳馆、浴池至少每天消一次毒换一次水，你们这么做太差劲了！”领班为难地说：“我们也没辙，现在水钱这么贵，物价又这么高，涨门票钱顾客不干，赔钱老板不干，我们这么做也是没办法呀。”“你们是省钱了，可我们受得了吗？万一招上点儿传染病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这个您尽管放心，我们天天往池子里加杀细菌的药，保证没事！”“保证个屁！细菌是杀死了，加那么多药洗澡的人受得了吗？”“还有这个。”我指了指墙边的淋浴喷头。“还节约用水哪！你看看你们这里的二十个喷头有几个能关严？”我扫了一眼半数以上的喷头都在往地下不同程度地漏着水，哗哗地顺着地沟流走了，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每个淋浴喷头后面的墙上还贴着“节约用水”的温馨提示。“没办法老板说还能凑合用。”他说。“告诉你们老板说现在有顾客投诉，叫他按规矩来别光想着挣钱！如果下次来还这样我们就去卫生防疫站去举报他，听到没有？”“听到了，听到了大哥！您放心我回头就和老板说。”领班赶紧附和。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了安全起见，我没敢去池子里泡，打算简单冲冲最后搓搓背就得了。等着搓澡的客人很多，好不容易轮到我了，我躺在按摩床上，搓澡师傅对我是又弯胳膊又别腿，然后噼里啪啦地在我的背上敲个不停。“大哥，搓牛奶吗？”给我搓澡的师傅是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我说：“让经济危机闹得饭都快吃不上了，还搓牛奶呢，不搓。”“不搓牛奶那您搓个盐吧，也不贵，经常杀杀菌对身体有好处！”他说。“多少钱？”：第二部分 第三章 国人的面子问题（4）“五块钱。”“行，那就搓个盐吧。”搓澡师傅把一小袋盐均匀擦在了我的身上，顿时大腿上被搓破的地方传来了阵阵钻心般的疼痛。“师傅，听口音您是四川人？”闲着没事我和搓澡工攀谈起来。“是。”他憨厚地笑了笑。“来北京几年了？”我又问。“六七年了。”“你们这里搓澡的有几个？”“四个。”“怎么不多上几个？我排队都半个多小时了才轮上。”“四个人正合适，人再多就没法干了。”他擦了擦脸上的汗。“为什么？”我不解地问。“是这样。我们在这里干活没有休息日，没有工资，也不管吃住。”“连保底工资都没有？那你们怎么生活？”我没敢问他有没有“五险一金”。“搓一个澡给我们几块钱提成，现在四个人正好，再多了连饭都吃不上。”“你们每天平均能搓二三十个澡吗？”我又问。“差不多吧。”他点点头。“一个月下来也有二三千的收入了，那挣得也不算少了！”我掰着手指给他算了笔账。“客人少时一天也搓不了几个，我们一个月的花销也不少呀。再说了我们挣的就是辛苦钱。就是挣得再多，这伺候人的活儿，像您这样爱面子的北京人也不干呀，大哥您说是不？”他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也是，呵呵。兄弟你贵姓？”我尴尬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贵姓可不敢当，我姓石，石头的石，您叫我石头好了。”他嘿嘿地傻笑着。“石头，你老婆干什么呢？”我又问。“和我一样都在这里搓澡。”他说。：第二部分 第三章 国人的面子问题（5）我说：“你们两口子都干这给人搓澡的活儿，就不怕家里的乡亲们看不起你们吗？”他听完叹了口气：“您说谁不知道要脸面呀，这也不是没办法吗，关键时候脸面能当饭吃吗？不能！家里老爸老妈都七十多了，还有三个上学的孩子，您说哪儿不得花钱呀！再说了三百六十行分工不同，都是给大伙儿服务没有什么高低贵贱的，我们凭自己力气吃饭，一没偷二没抢的有什么可丢人的？大哥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他和我聊着天手里的活却始终没有停下。“可你想过没有，你们两口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像你们这么没日没夜地苦干，身体早晚要垮的。你不觉得自己活得很辛苦吗？为家里付出了那么多就没抱怨过吗？”我说。“大哥，我是个粗人没上过几天学，说错了您别笑话。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铁打的，我也知道累，有时也感到很憋屈得慌。有时候我也想不通，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有些人一天糟蹋的钱我们一年都挣不来，你说同样是人，这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可有什么办法呀，做人就得面对现实，想不通只能慢慢想，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没好好念书，所以现在才会这么辛苦地卖苦力挣钱，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既然选择了这行，就踏踏实实地把活儿干好，多挣些钱按时寄回家里，让受了一辈子苦的年迈的父母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他们二老把我们弟兄六个拉扯成人，现在这么大年纪了还得帮着我们照顾孩子，两位老人不容易呀！还有叫娃儿们读好书别再走我和他妈这条路也就心满意足了，只有这么做才能上对得起父母，下对得起孩子！”看得出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也是酸酸的很不是滋味。“石哥求您点事。”搓澡工的伙伴把他拉到一边。“狗子，什么事儿？”他问。只听那个叫狗子的人低声说：“家里又来电话了，说我爸吃的药又该买了，叫我赶紧买了寄回去，我的钱上个月全折腾光了，哪儿还有钱再买药，您能帮我想想办法吗？”“这……”石头为难地咂着嘴，眉头扭成了一个大疙瘩。犹豫了片刻，伸手从贴身的兜里取出一沓钱递给他说：“狗子，这是一千你先拿去救急吧。”“石哥，都给我了您这个月可怎么过呀？”狗子推辞着。“别说那么多了，给老人看病要紧，快拿着。”石头坚决地把钱塞进他的手里。“石哥您可帮了我大忙了，谢谢您！”狗子给石头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千恩万谢地把钱收了起来。：第二部分 第三章 国人的面子问题（6）“石头，看不出你小子还挺仗义！”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啥仗义不仗义的，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能帮一把就尽量帮一把！”他憨厚地笑着说。“你把钱都给狗子了，你自己怎么办？”“嗨，什么事都有轻重缓急，给老人看病要紧，我这么大人了没关系好凑合。”他无所谓地说。“兄弟，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呀。”此时，我特想把自己的顾虑说给他听。“大哥，您有什么话尽管说。”“这些钱可都是你的血汗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有没有想过他要是不主动还你钱怎么办？你会不会找他催要？”我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石头长叹一声说：“大哥，我也知道钱是好东西。您说的我刚才也想到了，可狗子的爹等着吃他买的药呢！刚才我在想当老人需要孩子尽孝心的时候，做子女的没有能力去孝敬父母，他的心里该多难受呀！别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叫我见死不救我做不到！”“石头你是好样的！你可不能总这么玩命地干，该休息就得休息，钱没有挣完的时候，你说是不？”我朝他高挑大拇指。“大哥，您说得也对，我也想开了，是不能再这么拼命地干下去了，也确实不能再活得这么累了，真要是哪天累得爬不起来了就全完了，过几天带着老婆好好出去玩一天。哎哟！”话音没落忽然他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爬起来时胳膊被划伤了。“老哥，赶紧去包扎一下吧，别感染了。”我关切地说。“没事，我们农村人可没你们城里人娇贵，习惯了。”说完笑了笑，从桶里舀起一盆水把胳膊上的血迹冲掉。“给你的！”我掏出一百元塞给他。“不，不，先生，我们这里规定不能收客人的小费！谢谢您的好意！”他摇了摇头。：第二部分 第三章 国人的面子问题（7）转学南京之事不成以后，胡适又接着连写了两封信给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的校长许寿裳。许寿裳的回信所带来的是好消息：“适之先生：两书均敬悉。第一书到时，我正在香山避暑，回来拜读，已经迟了一星期。其时附中主任尚未回京，曹女士事，未及面谈。乃函托人向公立女子第一中学询问，不料此人在清华开会，昨始回京，于是又耽搁了一星期。我实在抱歉之至，还求先生原谅！女一中方面已经询明可以准其转学；惟必须有修业证明书。如有三年的证明书，则可考入四年级，如只有二年的证明书，则只可考入三年级。并谓请其迅速来京。特此奉覆。”③我们并不知道胡适想帮曹诚英转学的目的在哪里，是要让她去上更好的学校？还是要她去一个让他们能比较方便见面的地方？北京固然是最方便不过了，但要曹诚英“迅速来京”，则又未免强人所难，因为那正是胡适与曹诚英在7月28日定情以后的蜜月期间。无论如何，此议后来显然作罢。虽然目前所能找到的资料极为有限，但我们可以确定他们继续保持着联系。后人在回忆、传记文学里说，胡适此后的几年间，每次到上海都会跟曹诚英会面，这些说法都是可信的。因为我从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所藏的“胡适档案”所残存的一些信里，可以找到佐证。胡适1923年12月初回北京以后，在22日，就到北京郊区，秘魔崖山上朋友的别墅去住了一个礼拜。这是丁文江等人早就替他借好的，江冬秀早在他回北京以前，就已经派人帮他布置好了的。他在秘魔崖的时候，显然写了信给曹诚英，并附了他所写的《秘魔崖月夜》、以及《暂时的安慰》那两首诗。曹诚英的回信是一封残信，没有日期，但应写于1924年1月；它既诉说了她的凄惋，也表达了她对胡适坚贞的爱：适之：你的信与你的诗，狠使我感动。我恨不得此时身在秘魔岩，与你在艳色的朝阳中对坐。你是太阳性Solar的气质，所以不易感受太阴性Lunar的情调——悲哀的寂寞是你初度的经验！但如你在空山月色中感受到了暂时的悲哀的寂寞；我却是永远的沉浸在寂寞的悲哀里！这不是文字的对仗，这是实在的情况。上帝保佑你“心头的人影”：任风吹也好，月照也好，你已经取得了一个情绪的中心；任热闹也好，冷静也好，你已经有了你灵魂的伴侣！①：第二部分 第三章 国人的面子问题（8）“哦哦哦哦，哦哦哦哦！”休息大厅的照明灯突然都熄灭了，舞台上方突然射出了几道炫目的灯光，主持人用手打着拍子不时还挥舞一下拳头，大家被他的热情感染了，跟着他的节奏疯狂地摇着手里的小手拍儿，不停地叫喊着。“下面有请我们东北著名的小品演员小宝和他的搭档老婆潘银莲上场！”在现场的观众的热情被主持人充分唤醒过后，今天晚上的演出正式开始了！疯狂的DJ舞曲停下来之后，一对打扮非常有意思的男女进入了大家的视线，女的红裤子绿袄，梳着冲天撅的辫子；男的穿着花格睡裤，上身穿着紧身的半透明睡衣，头上戴着顶破旧的绿色帽子，肩膀上斜挎着一个非常可爱的海宝宝造型的卡通书包。“各位亲爱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老少爷们儿们大家晚上好！”叫小宝的演员给大家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头上的绿帽子滚落到一边，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下面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叫小宝。”男演员从地上把帽子捡起来拍了拍，又戴在头上。“我叫银莲。”他的搭档上前跨了一步，拍着胸脯说。“我属猪。”“我属虎。”“我今年三十七。”“我今年三十五。”“我是她老公。”“我是他老母。”“你个败家娘们儿，什么时候成我老母了，找我削你呢！”男演员说。“你削谁呀，小样反了你了！”说着女演员扬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台下的观众笑成一团，有时我也真佩服这些演员，为了博得观众一笑不惜自己作践自己，如果换种角度看问题，我能把这种行为看做是“爱岗敬业”吗？“各位老少爷们儿和大家交代一下，我们俩是真正的两口子，如假包换！什么?第二排那个大爷你说什么?你和她是两口子！没关系，你要是喜欢推回家骑几个月去，不过有一点，骑骑没关系，骑完了送回来的时候您可别忘了给她加满机油，要不就粘缸了！”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爆笑声和鼓掌的声音，到处都是阳光灿烂的笑脸。：第二部分 第三章 国人的面子问题（9）“啪！”他的话音未落，脸上又挨了一个重重的嘴巴，把他头上的帽子都给打掉了。“你他妈打我干什么？犯病啦！”小宝揉着被打疼的脸，从地上捡起皱皱巴巴的绿帽子，掸了掸上面的尘土又重新戴好。“哎呀妈呀，这是啥玩意儿？今天来的老少爷们儿太给我面子了，这是谁的手给鼓掌鼓掉了？想骑车的呆会儿别走啊，人人有份，前一百名参与的有奖啊！”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小塑料手，原来是第一排的看客摇手拍儿时太用力了，把手拍儿把都给摇折了，看来想“新车试驾”的人真不少。“打你，打你是轻的，有你这么糟蹋自己老婆的吗？”她说完抬手又要打。“大伙儿看到没有，整个一只母老虎！打火儿的时候可得小心，别让她把你的‘钥匙’给弄折了。”观众又大笑不止。主持人拍了拍小宝的老婆的肩膀说：“妹子！给大伙儿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主持人笑眯眯地看着女演员。“俺叫潘银莲。”“叫什么？我没听清楚。”“俺叫潘银莲，姓潘的潘，银子的银，莲花的莲。”女演员嗲声嗲气地说。“潘银莲，潘银莲，咦，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潘金莲，潘银莲。”主持人说着看了看台下的观众，大家都会意地笑了。“你妈才是潘金莲呢，你这人真讨厌！”女演员剜了主持人一眼。“你个败家娘们儿真不懂事儿，怎么和主持大哥说话呢？就算他妈真的是潘金莲你也别当着这么多老少爷们儿的面儿说出来呀,找他散了场不给咱们结账哪！”小宝脱下鞋拿在手里狠狠打了他老婆屁股一下。主持人笑了笑没说什么。“我说兄弟你娶的这个老婆太有才了,你看你年纪不大怎么看也不像六十岁的，长得又这么磕碜，倒找了个闻名古今中外的美女做老婆，她对人类社会贡献老大了！你真是好福气呀！”主持人拍了拍小宝的肩膀。“我说哥呀，你小点儿劲行不？快给我拍散架了！报复，你这是典型的报复！”说着他夸张地坐在了地上。：第二部分 第三章 国人的面子问题（10）小宝：“哥呀，你刚才说她除了能给今天在场的老少爷们儿当个交通工具，还能有啥贡献？”主持人：“这你就不懂了，你老婆名字起得好！潘银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我国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浒传》里的女一号。”“女一号？谁呀？潘金莲？”小宝嘬着小手指，脸上带出傻乎乎的样子。“怎么，你也经常听人说你老婆是潘金莲？”“你老婆才是潘金莲呢，怎么说话呢！我说你这个人咋这么不厚道呢！”小宝装出生气的样子。主持人：“哟，你瞧我这破嘴，口误，纯属口误！你老婆不是潘金莲，是像潘金莲。”小宝：“我怎么听你说话这么别扭呀，你话里话外还是说我老婆是潘金莲呀？那我是谁？西门庆？”主持人：“你？西门庆？呸！说起西门庆那可不是个一般的人，你也配？想当初……”小宝：“咋地了哥，你要和我来段儿八扇屏的相声？”主持人：“那贯口活儿，我可来不了！”小宝：“哥呀你太谦虚了，大家欢迎他给咱们来一段好不好？”说完带头起哄。“来一段，来一段。”台下起哄声、口哨声响成了一片。主持人摆了摆手：“你小子当着这么多老少爷们的面儿故意出我的丑是不是？算了算了我看你别当西门庆了，武大郎这个角色很适合你！”“我说哥呀，没你这么糟蹋人的，我不来西门庆，也不来武大郎，要来咱就来个山东好汉武二郎！大伙儿看我像不像？”说着拉开架势亮了个“范儿”。主持人看了直摇头儿。小宝：“大哥，你摇啥头呀？”主持人：“我怎么看你怎么像武大郎。”“拉倒吧，那样的‘好事儿’还是留给你吧。对了你刚才说我老婆对人类有啥贡献了？”“啥贡献？告诉你，你老婆除了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潘金莲，还给全人类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连克林顿都没你老婆贡献大！”“是吗？这么说我娶了这个骚货还很幸运？”“当然了。”：第二部分 第三章 国人的面子问题（11）“她给人类提供什么便利了你还没说呢？”“你试着读读你老婆名字的后边两个字！”“银莲，银莲，银联？你说她有银行卡的功能？”“对呀！不但谁都能用，而且携带方便，比公共汽车方便多了，没事你就偷着乐去吧！瞧你戴的帽子颜色多喜兴，兄弟恭喜你啊！”“都这样了，还恭喜呢！”小宝嘴一咧。“各位好朋友，刚才呢为了活跃一下气氛，我们开了个玩笑！我们俩的确是两口子！下面由我俩带给大家一个小节目，表演个啥好呢？就表演电视剧《便衣警察》中的一个片段吧。”转眼之间男演员换上了一身囚犯的衣服，女的化装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农村老大娘。“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为了大地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在《便衣警察》主题歌《少年壮志不言愁》的背景音乐下男演员没经过任何的情绪酝酿就忽然泪流满面。“妈妈，儿子好想你呀！”他几步跑到“妈妈”的身边双膝跪倒痛哭流涕。“儿子，妈也想你呀，从今往后你一定要听政府的话要痛改前非、好好改造，重新做人知道吗？”“知道！”小宝跪在搭档的面前，抱着她的腿极其夸张地点点头。“告诉妈妈你到底犯了什么罪？”女演员抚摸着“儿子”的头伤心不已。“坚强罪！”